农村里兄弟多田地少的穷人家多得是,媒婆很快便找到了合适的人,请李氏相看。李氏见过之后、打听明白情况,满意的点了头。

这入赘程序也简单,省去了许多繁琐的事项,李氏也没能耐大操大办,只打算简单摆几桌酒席,择个几日让他上门就行了。

于是,便央桑弘给桑婉去了信,请桑婉回来喝喜酒。当然,她更惦记着的是桑婉的贺礼。

从前她狮子大开口逼着桑婉给桑艳一大笔的嫁妆,可如今桑艳不是出阁而是招婿,今后仍旧生活在这儿,李氏便不敢跟桑婉要得过分了,不然方氏岂能罢休?如今她家没了做主的男人,她这个断绝了关系的“婶”跟桑弘、方氏的关系未免又远了一层,她哪里还有胆子敢去招惹他们?

桑婉和时凤举回来,听说了这些事桑婉不禁叹息不已,她没有想到桑柔居然胆子这么大,可她一个从未出过门的乡下姑娘,带了这么多的钱财上路,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而这个贪财贪了一辈子的二叔,落得这般下场也不知是不是天意!

桑婉与时凤举勉强上桑平凉家坐了一会儿,桑平凉听说时凤举来了,若在往日那是抓着时凤举肯定舍不得放手的,没准自家的窟窿也想磨着时凤举给他填补上,可他才刚在人家那里做了那种监守自盗的事被赶回来,哪儿还有脸面见时凤举?一听说他来了,吓得病更重了两分,连时凤举的面都不敢见。

倒是李氏,拉着桑婉的手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口口声声哭着“这可怎么办呀!我怎么这么命苦呀!”这些话,好不容易桑婉才解脱了起身告辞。留了二百两银子和一副金首饰、两端锦缎给桑艳添妆。

李氏口内不敢说,心中却是嫌少,背后到底又嘀咕了一阵。

桑婉自是当时便看出她的脸色略有变化,也只当做没看见。

喝完了这并不怎么热闹喜庆的喜酒,桑婉和时凤举便告辞回青州。想到青州那一摊子事,桑婉心中没来由的有些烦乱,恨不得留下多住几日却不便言说,与大嫂方氏恋恋不舍告别。

果然,回到家中不过两三日功夫,王氏直接将一张鲜红的帖子搁在她和时凤举面前,让他们挑选一个好日子。

桑婉当时脸色就变了,依然沉默不说话。

时凤举也很不痛快,便让桑婉先回宁园。桑婉瞧了他一眼,向王氏施礼告退。

王氏也没管她,只向儿子冷着脸道:“这事儿不能再拖了,我疼了芳儿这么多年,是看着你们长大的!她是个什么样的姑娘我再清楚不过,对你更是没话说!你不能对不起她!”

时凤举知道跟母亲没法说得通道理,与她强硬也难强的过她,心中更恼顾芳姿不知好歹,偏要苦苦纠缠,便道:“过几****正好要上京城一趟,只怕得两个多月才能回来,这事儿今年怕是办不了了!娘,既然表妹愿意等,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吧?这眼看就年底了,您也知道,我手上事情多,哪儿顾得上别的!”

既然她要死耗,那就耗吧,看看到底谁耗得过谁!与她说道理,似乎已经说不清了。

“你,你这是故意的是不是?”王氏气得说不出话来。

时凤举却是朝着隔断后看过去,淡淡道:“这儿也没有外人,表妹何须回避,还是出来说话吧!”

隔断后的顾芳姿大窘,只得垂首出来,朝他施礼轻轻唤了一声“大表哥”。

时凤举似嘲非嘲看向她,淡淡问道:“眼下我不得闲,这事儿还是年后再说吧,表妹以为如何?”说着又紧追一句:“表妹不会等不及了吧?”

顾芳姿脸色一白,咬着唇,不知所措的看向时凤举。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抠着手心,抠得一片红肿。

她从来没有想到,他居然在人前这么不给她面子,这是真的半点儿颜面也不给她留!半点也不留!

什么时候,他变得如此狠心了!桑婉,都是因为桑婉。


第298章 拖延

“凤举!”王氏不满瞪向他:“你这是怎么说话呢?芳儿一个女孩儿家,你这么问她能好意思作答吗?”
“娘,这里并无外人,有何不好意思?您太小看表妹了,表妹是吗?如果表妹也没有意见,这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一切听大表哥的,时家的生意自然比儿女情长些许小事要紧,芳儿不敢因自己的私事误了大事!大表哥放心去做理应做的事吧,芳儿不要紧!无论多久,芳儿都可以等!”顾芳姿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笑得勉强。

王氏见了又是心疼又是窝火,瞪着时凤举说不出话来。

“娘,既然表妹也这么说,这事儿您就别操心了!先等着吧!”时凤举听她半示威的表明心迹,心中更恼:当真跟他耗上了!

时凤举这话说完,便瞧也不瞧顾芳姿一眼,向王氏拱手退出。王氏张嘴欲言,终究化作一叹。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傻呢!”王氏转而说道。

“姨妈,”顾芳姿勉强笑道:“我真的没有关系!我不知道大表哥究竟对我有何成见定要如此,可我不想让他对我成见愈深……”

“唉!”王氏听了又叹气,“芳儿啊芳儿,你这么善良,叫我怎么放心啊!今后若我不在了,还有谁护得住你呀!”

“姨妈!”顾芳姿心头一跳,霎时涌上一股哀凉的寒意,姨妈说的没错,今后若她不在了,自己该怎么办?所以,一定要趁着姨妈如今还对自己有几分情义将事情赶紧定下来,否则,拖到了那一天,还有她的活路吗!

“所以,您可一定要长命百岁哦!”顾芳姿笑着来到王氏身后,轻轻替她捶着,“姨妈您一定会健康长寿的,芳儿会天天为您祈福!”

“呵呵,你呀!就会哄姨妈开心!”王氏笑了起来。

时凤举回到宁园,桑婉正坐在暖阁中手里有一下没一下拨着茶碗出神,听见他打起帘子进来,她勉强一笑,搁下茶碗,“你回来了!”

时凤举坐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说道:“还有几日就是重阳了,等过了重阳,咱们上京去。”

桑婉的手微微一抖,她神情复杂的望着他。她知道他这是为她在推脱,可这样的伎俩能用的了几次?即便用了,也只会让王氏更加的厌恶她。

“婉娘,”时凤举柔声道:“我娘听不进我的话,我同她争执也无意思,既然她们要一意孤行那就由着她们吧!这府上容不得咱们,咱们避开就是!上回在邯郸我还说了带你去京城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机会了。京城里很热闹,有许多新奇的玩意,也有许多别样的景致,到时我一处处带你去,咱们逛到差不多过年再回来就是!”

“凤举,”桑婉心中五味陈杂,她轻轻依在他的身上,苦笑道:“可是这样一来,咱们和娘之间不是就——,凤举,你真的能安心吗?”

时凤举道:“别的事犹可退让,此事断断不行。可她偏偏是我娘,我也不能忤逆,这样最好了!反正她在府上安安乐乐,我也没什么不放心!”时凤举心里有点恼火和发酸,心道如果娘为了顾芳姿的事心生烦恼终日不得安宁,可见在她心里自己这个亲生儿子倒比不上一个花言巧语惯会耍心计的外甥女了,若真是这样,他就更没有什么值得牵挂了!

“这几日好好把东西收拾了,省得到时候走得仓促!”时凤举轻笑,低头在她额上轻轻吻了吻。

“嗯,我听你的!”桑婉点头一笑,在这府中,她也越发的感到不自然,能离开一时是一时,得一刻自在那便自在一刻。横竖这一生都是赚来的,她并不吃亏!

转眼就到了重阳,照例是阖府三房人在一起用饭。这日气氛格外的融洽,时三老爷那边已经得到了往日上司的来信,据说来年开春极有可能就可以起复了,这一回就在中原地区任知府,很有可能就在江南,再也不用去那千里之外的川蜀之地了。

既然得到了风声是“有可能就在江南”那么很明显剩下的事情就是看谁的活动能力强大、谁更舍得下血本来竞争了。如此看来,时三老爷还是有七八分把握可以成事的。

这对整个时家来说都是好事,如果真的能在江南任职那就更好了。到时江南有他,北京那边有桑于飞,要打探什么行情消息,还是极方便的。

一家子喜气洋洋,和和乐乐的用饭,没想到的是,周静怡突然侧身弯腰捂嘴呕了起来。

时凤鸣正是得趣的时期,对妻子那是怎么爱、怎么疼都不够,一见之下大惊失色,一边轻拍着她的背后关切道:“怎么了?是不是吃到了什么不合胃口的东西?还是哪里不舒服?”又吩咐丫鬟们倒热茶的倒热茶、拿痰盂的拿痰盂,又沉着脸道:“今晚的菜是哪个厨子做的?是不是手脚不干净!”

时二夫人见儿子为儿媳妇忙得团团转低声下气的体贴伺候着,心里头十分的不痛快,便清了清嗓子训斥时凤鸣道:“你这孩子瞎说什么话那!咱们府上的厨子都是二三十年的老人,做熟做惯的还能出错?别口没遮拦!我说儿媳妇啊,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着吧!如今儿媳妇倒是越发的娇贵了,从前也不见这样!”

“娘!”时凤鸣不满看向她,“您看静怡脸都白了,不知多难受,您还这么说她!”

时二夫人气得向两位妯娌诉苦:“你们看看,我连多说一句都说不得了!这儿子养大了果然就是白养了!养大了就成了别人的了!”

王氏深有感触,轻叹了口气,却是道:“弟妹别这么说,凤鸣这孩子好着呢!”

时三夫人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自己有好事发生便极其乐意以最大的善意来猜测旁人的喜事,眼睛一亮忙道:“我看二侄媳妇这样,莫不是有喜了吧!”

有喜?一桌子人都愣住了,瞬间静可闻针落地。

在这悄无声息的安静中,周静怡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真的?”时凤鸣大喜过望,眉开眼笑的道:“是是,一定是的!三婶说的一定不错,我要当爹啦!”

“夫君!”周静怡见他傻乐忙嗔他一眼低低叫道,心里又是甜蜜又是不安。若真有了孩子,那自然是天大的喜事,若消息有假,到头来一场空欢喜,却又令人扫兴!

众人见时凤鸣这样忍不住都笑了起来,饭也不吃了,七嘴八舌忙叫人去请大夫。

时二夫人此时注意力完全被孙子吸引了去,也顾不上同时凤鸣怄气、同周静怡喝醋,喋喋不休的问着周静怡这一阵子可有没有什么异常?有没有哪里不同?等等。

周静怡为难不已,只得硬着头皮含糊应答,今儿晚上她还是头一回有反应,这些日子真的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啊!每晚还与丈夫恩爱缠绵着呢,若叫婆婆知晓了,非要挨骂不可!

还是时三夫人看出了周静怡的窘样,便向时二夫人笑道:“二嫂这真是欢喜得糊涂了!二侄媳妇就算真有了,这也才一个月呢,能有多大的反应呀?还是等大夫来看了再说吧!”

时二夫人闻言好笑,“可不是,我可真是糊涂了!”

一桌子的热闹中,桑婉的笑容显得有两分勉强,看着傻乐的时凤鸣和满面娇羞的周静怡,桑婉心里难以言喻的涌上继续涩意。

时凤举察觉了,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她的手轻轻一捏,凑近她低声道:“婉娘,咱们会有孩子的。再说了,她这个是不是还不一定呢……”

桑婉听到那后一句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悄悄嗔他一眼小声道:“别乱说话!”

时凤举一笑,更紧的握了握她的手。

不一会大夫来了,众人都紧张的等着诊断结果。隔断中那大夫细细的诊脉之后又问了几句葵水可按时来了?是否感觉胸口发闷?等语,便出来向众人笑道:“如今才一月有余,喜脉尚不明显,不过大体应是不会错,等过半月二十天再诊断一次便可确认!”

“那就是真有了!”时二夫人大喜。

大夫为难笑了笑,“这个老夫还不敢肯定,只能说极有可能。”

“那就没错了!只不过如今月份还小!二嫂、二叔,恭喜恭喜啊!”时三夫人笑眯眯道。

“呵呵,谢谢,谢谢!”时二夫人和时二老爷都笑得格外欢喜,忙叫人厚厚赏了大夫,客客气气的送他出去了。众丫鬟婆子们亦一齐上前道喜,将二房众人更乐得眉开眼笑。

“爹、娘!我先带静怡回去了!”时凤鸣笑得嘴都合不拢,扶着妻子仿佛稀世珍宝。

“去吧去吧!”时二夫人笑眯眯道:“等会儿我叫厨房熬些清淡的粥送过去,这些时日你别累着她了,让她好好休息!也别同她争执拌嘴惹她生气!静怡啊,你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就叫人去娘那边说一声,出入身边多带两个人,小心着点!”


第299章 生病

“娘,我知道!”时凤鸣有些不快的答应。同她争执拌嘴?惹她生气?开玩笑!他是那种人吗!他恨不得把她疼到骨子里,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奉给她,哪里舍得惹她不痛快!
周静怡也忙陪笑答应了,一边由丈夫小心翼翼的扶着出去心中一边暗暗感慨,这就是差距啊!有了肚子里的小祖宗,她仿佛就有了全世界,在这府上横着走都没人说个“不”字了。

“静怡,你真好,你为了怀了儿子,我要当爹了!”时凤鸣突然觉得整颗心都柔软了起来,心中的兴奋和喜悦简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笑容那是怎么都止不住。

周静怡的手轻轻落在平坦的小腹上,亦喜笑颜开道:“真没想到,我这里已经有了宝宝了!夫君,我真不敢想我会有这么幸福的一天呢!夫君,你待我真好!”

有了孩子,她的人生便完整了,再无遗憾。

“我以后会对你更好,咱们生他七八个!”时凤鸣笑着,一偏头在她脸颊上用力亲了一下。

周静怡心中既甜蜜又好笑,“那我得生到什么时候?什么事都不干净给你生孩子了!”

时凤鸣想了想笑道:“也对,到时岂不是连陪我的时间都没有了?那咱们生两三个就好了!”

“嗯!”周静怡嫣然一笑,“有儿有女,那便好了!”

“我夫人肚子这么争气,一定会的!”时凤鸣笑得有两分得意,感慨道:“呵呵,真没想到啊,有一天我也会在有的事儿上比大哥强!我可要在大哥前头当爹啦!”

周静怡闻言却轻叹了一声,小声说道:“大嫂为这事儿不知多愁呢,你可千万别在大哥跟前这么说!大哥大嫂也挺难的!”

这些时日周静怡不时过去同桑婉叙话,关于顾芳姿的事她也知晓一些。桑婉若有了身孕,说话还能硬气一些,偏偏进门这么久仍是没有,王氏要时凤举娶顾芳姿做平妻,她根本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多说一句便是妒妇。

时凤鸣见她秀眉微蹙,声音也带着轻愁,便忙笑道:“我不过随口那么一说罢了,我哪儿敢在大哥面前炫耀呢,他那人小心眼得紧,会报复我的!回头指不定又怎么整我呢!你啊,好好养好自个身子就行,大哥大嫂的事你别操心,我长这么大,大哥唯一一件不愿做却最终做了的事就是娶了大嫂,他不肯,大伯母也拿他没办法的!大嫂看着温温柔柔的,心里也是个有主意的,你别替他们担心!”

周静怡听他说得一笑,心中一暖点了点头。

这边两人柔情蜜意,那边人皆散去之后,王氏的脸色“刷”的一下就阴沉了下来,也不等时凤举和桑婉说什么,挥手便让他二人回去。

桑婉心里也很不好受,可是这种事儿是强求不来的,想要解释都没法解释,便索性装聋作哑,与时凤举二人听话的退下了。

王氏见了越发恼火,跟姜嬷嬷愤愤不平嘀咕抱怨了几句,气得一晚上睡不着。

重阳过了两日,时凤举便欲带着桑婉出行,谁知就在这当口,王氏却忽然病倒了。感染了风寒,邪气内侵,加上心情憋闷郁结在心,两下里一冲,整个人便怏怏的起来,躺在床上一动也懒得动,脸色憔悴,咳嗽不断。卧室中充斥着浓浓的药味。

这当口,桑婉自然不能再出门了,只得留下来侍奉汤药。时凤举本也欲留下,王氏坚持有桑婉一个就够了,让他不可因为小事误了时家的生意,府上有众人照料,又有好大夫、好药材,让他不必担心。

时凤举再要推辞,王氏脸色就变了起来,哼了一声不酸不凉道:“怎么?难不成你不是担心我的身子,是怕我欺负了你媳妇?你放心!她好歹是我们时家八抬大轿迎进门的嫡长媳,我能把她怎么样呀!”

话说到这个份上,时凤举哪儿还能再说别的话?只好陪笑否认,留下娇妻在府,独自一人上路了。

王氏这病,其实三分是病两分是装五分是赌气,时凤举走了之后,桑婉和顾芳姿****侍奉左右,倒也相安无事。

原本以为这病很快就能好,谁知,数日过去之后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王氏养尊处优,又是老人,这一下子胃口也无,东西也吃不下,神情更加憔悴,先前几日还能下床走动走动,如今竟是连下床都懒怠了。

这下子,阖府上下都惊动了。

众人商量着还是赶紧传信叫时凤举回来,王氏却坚持不肯,坚持认为自己只是小病,养一养就好了。众人见她说话还算有精神气,她又执意如此只得依了她作罢。

这日梅花庵的老师太前来收香油钱,听说王氏病了吃了一惊,忙到病榻前陪了好一阵。

王氏本就信这个,病中更信,不但香油钱加倍,还请老师太回去替她多抄几本经书、多在佛祖菩萨前念几卷经。

老师太满口答应,又说开天眼帮王氏看看是否冲撞了什么鬼怪神佛?便点起了香,对着王氏身上头上来来回回的挥手在空中划了什么符,嘴里念念有词的做起法来。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用,经她这么折腾一番,王氏果然觉得好受了许多,原本一直萦绕堵压在胸口的郁气仿佛消散了许多,整个人轻松了不少。王氏大喜过望,谢了又谢老师太,忙问是否真的冲撞了什么?

老师太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在王氏一再追问下方点头叹道:“实不相瞒,您身上的确沾了脏东西,只是,贫尼法力有限,无法驱逐干净,恐怕——”

王氏一听就急了,心道怪道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风寒,先前心里有数根本无甚大碍的,谁知竟然一天比一天严重了起来药石无医,原来是脏东西在作怪!这就难怪了!

“师太,您是最慈悲心肠的,您可一定得救我啊!”王氏连忙说道:“不拘多少银子,只要您开口,我都出得起!”

一旁侍奉的顾芳姿也忙点头道:“是啊师太,您尽管说就是,我们一定能做到的!”

桑婉见状便也随着表明了心迹。

老师太见状便点头叹道:“难得你们都这么有心,我和夫人又是这么多年交情的人,夫人一向诚心礼佛我都知道的!只是,这并非是钱的原因,贫尼方才看了一会儿,得家中亲人亲往泰山碧霞元君祠求一道平安符和碧霞元君座前香炉中香火灰一包,待拿了回来我再做法,方可化解此一劫!”

“泰山……碧霞元君祠,这么远啊!”王氏眉头不由得蹙了蹙,一时有些犹豫。

“是啊!”老师太微笑道:“要不然怎么叫诚心呢!其实来去有十日功夫也够了,若再紧着些不过七八日,也算不得远!”

王氏还在犹豫,顾芳姿“扑通”跪了下去,含泪道:“姨妈待芳儿恩重如山,芳儿一介孤身吃的穿的住的用的什么都是姨妈的,唯有此身可以报答姨妈!姨妈,就让芳儿去泰山碧霞元君祠吧,芳儿今日就启程,一定早早赶回来,省得叫姨妈受苦!看见姨妈这样,芳儿心里也难受的紧!”

“哎呀你快起来!姜嬷嬷、婉娘,还不快扶芳儿起来!”王氏倾身抬了抬手,叹着赞了顾芳姿几句,“你这孩子倒是有心,唉,不枉姨妈疼你一场!可你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出这远门姨妈怎么放心得下?不行不行!此事断断不行,你休要再提了!”

“姨妈,您就让芳儿去吧!只要您能早点好起来,这点路程算什么?再说了,不是有丫鬟婆子家丁随行吗?不妨的!”顾芳姿仍旧苦苦恳求,情真意切。王氏见了心中更怜,却是说什么也不肯答应。

桑婉便上前一步陪笑道:“娘,不如让儿媳去吧!儿媳一定会早去早回,好让娘早日康复!”

王氏眼眸微跳,沉默不吱声。

顾芳姿却不愿意了,忙坚持要自己去,请桑婉不要同自己相争云云。

老师太见状便咳了一声,笑道:“夫人当真好福气呀!有这么孝顺的儿媳妇,又有这么体贴的外甥女儿!可照贫尼看来,还是大奶奶去更合适些,毕竟,大奶奶是夫人的儿媳妇!表小姐呢又从小在夫人身边长大,对夫人的习惯喜好更为熟悉,由她留下来照顾夫人岂不是更好?”

王氏闻言,便望向桑婉。

桑婉忙道:“娘,师太说的不错,您就让儿媳去吧!儿媳这就回去略做收拾,叫人备了车便出门,定不会误了事的!”

顾芳姿既然说了今日就出发,桑婉自然也不好说明日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