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穗很少看到翌阳笑,而且笑得这么孩子气。

何天把车推出来,就看到翌阳笑着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车后座上,有点儿赖皮地眨着眼睛,说:“何天,我没车,你载我回去。”

何天看了看他,又抬头看了看一旁握紧车把看着他们、表情难看的安穗,想起早上听人说是翌阳送安穗过来的,骑着一辆车,抿了抿唇,说,好。

翌阳笑得像只狐狸,踩在地上,坐在低矮的车后座上,等着何天坐到车座上,然后伸手环住了何天的腰。

翌阳的脸贴着何天的背,嘴角挂着笑,闭上眼睛,说:“何天,其实你没变,只是瘦了点儿。”

翌阳说她没变,因为何天还是和两年前一样,就算性格变沉稳了,但还是不爱吃亏。

她明明知道他早上送安穗来,所以没车,心里不痛快,但就是不想给安穗载他的机会,咬着牙说好。

何天没回答,握着车把,朝前开了。

安穗一直站在原地,望着他们俩,牙齿咬着唇,脸色很不好看。

他们俩是彻彻底底把她当透明人了。

05

何天开着车一路向前,最终忍不住在一个红绿灯那儿停了车,有些生气地说:“翌阳,你能不搂我这么紧吗?”

翌阳闭着眼,打了个哈欠,严肃地说:“紧吗?为什么我觉得还可以再紧一些呢?”

说着,翌阳搂着何天腰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何天觉得,两年没见,翌阳好像变得无赖了。

一把拍掉他紧搂她腰的手,何天没好气地说:“翌阳,你下来,我不载你了,你自己去找车。”

翌阳根本不理会何天的气愤,又紧紧地抱住她不放,撒娇说:“不要,何天,你别动,让我抱抱,两年没抱了。”

何天被他的话弄得脸忍不住红了,心脏急速地跳动着,见他的手松了几分,便叹了口气,抬头望着远处渐渐没入地平线的夕阳,问:“翌阳,你为什么喜欢我?”

贴着她背的翌阳,闻声微微地睁开了眼,手臂收紧了些,不回答她的问题,扯开话题说:“何天,你瘦得我抱着都硌手了。”

何天红着脸,呸了他一句:“翌阳,嫌硌手你就别抱呀!”

翌阳无辜地说:“你骂我做什么,我哪有嫌弃你?想当年,我那么脏兮兮的,你都不嫌弃地抱了我,现在我怎么会嫌弃你硌手呢?”

何天黑着脸反驳道:“我哪有抱过脏兮兮的你?”

翌阳嘀咕了声:“就小学六年级,操场那次。”

那次他被脱光了压在垃圾堆里,她来找他,抱着*的他,脱裙子给他穿,小手颤抖地滑过他冰凉的身体,很暖。

何天被说得脸发烫。

她以前跟朱磊他们开玩笑几乎没有下限,可是,现在翌阳跟她说这样的话,何天却会觉得害羞。

何天为自己叫屈,辩解道:“那次是看你像小狗一样可怜兮兮的好吧!你看换成现在这样的你,我肯定会嫌弃。”说着,何天挣扎着,要拿开翌阳环着自己腰的手。

翌阳不放,说:“是吗?我不管你嫌不嫌弃我,反正不管你是怎样的,我都抱定了!”

何天心一紧,轻吼:“翌阳,你别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何天觉得这样的翌阳让她恐慌、害怕。

他恨不得把整颗心都给她,可是她害怕,不敢收。她不是怕接受他的感情,而是,她怕,自己没能力守护他一辈子。

车子停在路边,翌阳突然从后面站了起来,双手抱住了何天的脖子,温热的唇滑过她的脸落在她的耳边。

翌阳问她:“何天,你喜欢我吗?”

何天的眼眸暗淡了下来,沉默着不说话。

翌阳却笑了,很笃定地说:“何天,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真的,我知道。”

何天惆怅地叹了口气,说:“翌阳……”

还没说完,他却打断了她的话,问:“这两年你想我吗?”

何天摇头,实话实说道:“没敢想。”

翌阳问:“为什么不敢?”

何天说:“怕想了,会忍不住回来找你。”

翌阳怒了,红着眼吼:“谁不让你回来找我了。”

何天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语气带着些哀伤说:“翌阳,你知道,我丢不下我妈。要不是这次我妈把我送到了爷爷奶奶身边,我是不会回来的。她去哪儿,我也跟着去哪儿。翌阳,你不也是为了你妈妈,所以那次没来车站找我吗?郝帅歌他们都告诉我了。翌阳,你没必要对我觉得抱歉,你留在你妈妈身边是应该的。其实,就算你来了,我也不会让你跟我走的。我知道你妈妈对你来说,就像我妈妈对我来说一样,很重要。妈妈只有一个,没了就没了,喜欢的人没有了,可以再找一个。”

翌阳赶紧为自己申辩,说:“我没再找。”

何天无语,安抚他说:“我没说你找了啊,我的意思是说,不要那么死心眼,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女的。”

翌阳咕哝道:“反正我没找。那你呢?你有新欢了?”

何天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她连旧爱都没确定关系就走了,哪有什么新欢。

“你有了新的喜欢的人?”翌阳突然捏住她的脸,迫使她看他,急躁地问道。

何天摇头,叫道:“没有,翌阳,你放手,你捏痛我了。”

翌阳没放手,望着被自己捏住脸颊、腮帮子鼓鼓的何天,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凑过去,闭上眼,在她的额头印上一个很轻很轻的吻。

翌阳说:“何天,不要逃避,你可以不相信爱情,但一定要相信我。我们说好以后要一起走的。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分开了,好吗?这次我不会失约了,真的,不会了。”

翌阳松开了手,唇瓣从何天的额头移至脸颊,最后印在了那温暖的唇上。翌阳曾经做过无数次亲吻何天的梦。

十八岁的翌阳,终于梦想成真,吻到了十七岁的何天。

不远处的广告牌下,安穗停着车呆呆地看着在十字路口亲吻的男生跟女生。

黄昏的夕阳成了他们的背景,那画面很唯美。

安穗的眼泪是什么时候落下来的,她都不知道,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温柔的翌阳。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翌阳,有血有肉有情感有灵魂的翌阳。

只是,这样的翌阳只因为何天而存在。

那一刻,安穗有些嫉妒何天。为什么,努力了一年多,她都无法走进翌阳的心,而何天,一出现就办到了。

06

朱磊红着眼戳何天的脑门儿骂,说:“何天,你这个浑蛋,走了这么久连电话都不打一个,还把手机号都改了,害得我们怎么找也找不到。”

旁边的沈明珠哭着着急地拉住他的手,嗔怒道:“你别戳疼天天了,看她那么瘦。”

何天只是憨憨地笑。

没等到何天骂他,朱磊愣愣地站在一旁,觉得何天好像变了,却又不敢发问,怕触碰到她不好的记忆。

吸了下鼻子,朱磊突然伸手勾住了何天的肩膀,大咧咧地说:“走,何天,哥哥请你吃肉去!”

说着,就拉着何天往前面的火锅店走,临走前,还不忘拉拉沈明珠,朝她眨眨眼。

沈明珠破涕而笑,跟了上去。

听到她回来,朱磊甚至都没等到放学就赶回来找她了。沈明珠连晚上的晚自习都没去,跟朱磊两个人风风火火地来看她。

何天感动得鼻子酸酸的,她觉得回来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没了妈妈在身旁,家没有了原来的温暖而已,而那些疼爱她的朋友依旧在。

朱磊跟沈明珠不停地往滚烫的热汤里烫菜,熟了就直往她碗里夹。

何天说她吃不完,朱磊瞪她:“吃不完也全给我吃了,看你瘦的。”说罢,他眼睛红红的,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冲向了洗手间。

何天没说话,只是听话地吃菜。

坐在一旁的沈明珠看她那样,心中又是一阵酸涩,拍着她的肩膀说:“天天,不管怎么样,你还有我们。”

何天抬头朝她笑了笑,说:“嗯。”

吃了会儿,何天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爷爷打来的。爷爷问何天在哪儿,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吃饭。

何天说:“朱磊跟明珠请我吃火锅,别等我了。”

然后那边就没声音了,过了会儿,何天才听到爷爷说:“那回来路上小心点儿。”

何天刚挂断电话,没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翌阳打来的。

翌阳问何天:“吃饭了吗?今晚吃什么?”

何天看了看重新坐回座位的朱磊,笑了笑说:“朱磊跟明珠请我吃火锅,我现在在外面。”

翌阳又问:“在哪里吃?我去找你。”

那边,朱磊拉了拉何天的手臂,小声地问:“谁打来的?要是郝帅歌他们,千万别说我们在哪儿,不然火锅不够分的,帅哥饭量太大了。还有那杜什么的,就跟女强盗似的。”

何天用口形说是翌阳。

朱磊顿时来了精神,拍着桌子说:“让他来,快点儿,我们再点几份肉。”

何天听完,点了点头,跟翌阳报了地点,说朱磊让他赶紧来。

翌阳握着电话笑,心想朱磊又想宰他了。

挂了电话,翌阳对在厨房炒菜的朱叔叔说:“我出去吃了,我妈快回来了,你跟我妈慢慢吃。”

朱建军愣愣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叔叔做的饭不好吃?”

翌阳摇摇头说:“不是,我跟何天一起吃饭。”

朱建军眨了眨眼,说:“何天回来了?”

朱建军不是老古板,他早就从郝帅歌他们那儿听到过翌阳跟何天的事,所以对何天这名字并不陌生。

翌阳“嗯”了声,然后急着要走,就没跟朱建军聊下去。

朱建军继续炒菜,心想,翌阳出去吃也好,正好自己跟他妈妈两个人二人世界,多交流下感情。

何天被朱磊他们弄得有些吃撑了,翌阳还没有来,她先去上了个厕所。出来的时候,头低着没注意,撞到了个人。

男生喝了点儿酒,被撞到很生气,当场朝何天吼了出来,说:“你没长眼睛啊!”

何天抱歉地跟他道歉,那男生却突然停止了谩骂,愣愣地看着她。

何天被他看得有些头皮发麻。

那男生突然开口了,对何天说:“你是何天吧?还认识我吗?”

何天疑惑地看着他,摇了摇头。她真不记得自己见过那男生。

那男生的脸长得还挺清秀的,就是眼角处有条长长的疤,表情看上去很凶,一看就是混的那种人。

“我就知道。”那男生嘴里哼了哼,一副受伤的样子,叹了口气说,“何天,我是孙宇恒,你小学同学。”

何天在记忆中挖啊挖,却怎么也不记得自己有个小学同学叫孙宇恒。

孙宇恒怒了,他想自己好歹也是混得比较开的,名气响当当,何天竟然一点儿也不记得他。

“我是翌阳班上的,还记得吗?你以前还喂过我吃老鼠屎。”

提起翌阳,何天才有了印象,想起孙宇恒就是当初带头欺负翌阳的男生,顿时对他翻了个白眼,对他一点儿好感都没有。

孙宇恒拦住要走的何天,头疼地嚷嚷,说:“何天,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这么急着走做什么?老同学见面,叙叙旧嘛!来,我请你吃饭。”

何天说:“不用了,我朋友在那边等我。”

她刚说完,沈明珠就着急地走过来,拉住她说:“天天,怎么这么久,出什么事了?翌阳在找你呢。”

目光落在了孙宇恒身上,沈明珠惊奇地问:“他是谁啊?”

何天没回答,拉着沈明珠就走。

孙宇恒愣在一边,看着何天离开的背影,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何天怎么还是那副样子,他真只是想跟她叙叙旧,她怕什么啊!他又不会打她。

从她朋友嘴里听到翌阳的名字,孙宇恒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他小时候没说错,何天就是跟翌阳那小子在一块儿了。不知道为什么,孙宇恒觉得心里酸酸的,很不对味。

听到朋友喊他,他才回了座位,继续吃吃喝喝,眼睛却四下搜寻着何天的身影,找不到,心想他们坐的应该是包厢。

07

翌阳来的时候,朱磊已经把烫好的肉全都往自己跟沈明珠碗里堆了,何天那碗本来就是满的,不需要加了。

坐下来,翌阳望着滚烫的汤,里面夹不到一丝肉丝,悻悻地收了筷子,朝朱磊说:“你可以再抠点儿。”

朱磊嬉笑道:“我这不是手头拮据吗?”

然后朱磊喊服务员又要了份羊肉卷跟牛丸,加完单,他手指着翌阳对服务员说:“找那款爷结账。”

翌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自动掏腰包。

他觉得,他妈妈给他的、他一直没地方花、存了十几年的零花钱这两年全花在了何天那群朋友身上了。

何天跟沈明珠进来的时候,翌阳正好付完账回来,看到何天要进包厢,进门前拉住了她,见沈明珠关上了门,冷不丁地在何天脸上亲了一口。

何天睁大了眼睛怒瞪他,擦着脸,没好气地说:“翌阳,你别耍流氓。”

翌阳嬉笑地摸摸她的头,无赖地说:“其实你可以耍回来的。”

何天脸一红,没说话,开门进去了。

翌阳跟在后面,一直在笑。

其实翌阳觉得自己也委屈,没道理他给她那群朋友埋了两年的单,她连亲都不让他亲一口。

他十八岁了,可不是十三岁、十六岁那种小男生了。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提醒下他对她的占有权。

何天吃不下了,沈明珠也吃得差不多了,可朱磊还在往她碗里堆东西,嘴里直把“亲爱的”挂在嘴边。沈明珠脸红得跟西红柿似的。何天坐在一旁尴尬地瞪朱磊,心里吐槽了他“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翌阳一边吃菜一边偷偷地看何天,见何天在瞪朱磊,心里忍不住笑,在桌下伸手握住了何天的手。

软软的,暖暖的,握着很安心。

翌阳很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安心过了。

吃完出来,朱磊说大家一起去唱歌吧,把郝帅歌他们也约出来。

翌阳一心想跟何天单独相处,何天一回来,他就没心思跟她那群朋友腻歪了,当即说:“我没带够钱。”

朱磊朝他哼了声,说:“搞笑,我请咱们何天唱歌,还用得着你付钱吗?老子带钱了。走吧,翌阳,让你搭一趟何天的顺风车,哥请你们唱歌去。”沈明珠在一旁拼命地掐朱磊的胳膊,朱磊顾不得疼,还是说完了。

何天在笑。

翌阳心想自己这顺风车搭得真够艰辛的,等了两年才搭到,搭之前还让朱磊坑了他一顿火锅钱。

没等翌阳他们同意,朱磊已经打电话给郝帅歌,财大气粗地说:“帅哥,快出来,今晚哥请你们唱歌,带上你家阿杜小跟班,咱们都是凑对的,怕你太寂寞。”

翌阳他们大老远就听到电话里郝帅歌的吼声:“朱磊,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贱啊!”

朱磊一副我贱我自豪的样子,催促道:“快点儿快点儿,我们在火锅店门口等你们。”

“哪个火锅店啊?”

“彤德莱!”

于是四个人就站在火锅店外的马路边等郝帅歌他们。

怕何天冷,翌阳将她搂进了怀里,让她的背贴着他的胸膛,用风衣外套裹着他们俩。

朱磊怎么看都觉得不爽,猛地把沈明珠拉到了自己的怀里,来了个大熊抱,吓得沈明珠当场红了眼,拼命地用手打他。

“朱磊,你这流氓!”

朱磊乐呵呵地笑,说:“我只对我喜欢的人耍流氓。”

沈明珠被说得心一软,没再挣扎了,只是心疼地摸摸他被打的地方,问:“疼吗?”

朱磊最爱借题发挥,自然说“疼”,硬要沈明珠给他揉揉。

何天好笑地看着他们,突然觉得耳边一热,原来翌阳把头靠在了她的颈边,对她吹气,何天觉得很痒,不着痕迹地挣扎:“翌阳,你干吗?”

翌阳学着朱磊,调笑道:“我在对我喜欢的人耍流氓。”

何天恨恨地说:“我就知道,你被朱磊带坏了。”

翌阳说:“朱磊说他是被你带坏的,所以我也算是被你带坏的。”

何天无语了。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这就是。

08

一群人你推我打地从火锅店里冲出来的时候,翌阳他们还在说笑。

一个男生被打,逃跑的时候踩到朱磊的脚,他们才发觉,那边有人在打群架。

“喂,踩了老子就走了?”朱磊黑着脸没好气地喊道。

看他要冲上去惹事,沈明珠赶紧拦住了他,生气地说:“他们两帮人在打,你凑什么热闹,打哪边啊?”

朱磊立即变得跟小兔子一样温顺。

“别打了!”火锅店里又冲出来几个女生,为首的一个紧张地大喊着。

何天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安穗。

安穗的旁边还站着个短发女生,没好气地把安穗推到了一边,大吼:“你吵什么?要不是你惹出来的事,那群人会跟我们打起来吗?不打等着被打啊!”

翌阳说那短发的是木潇潇。

何天愣住了,木潇潇怎么会跟安穗在一块儿?

翌阳看着那群打成一团的人没说话。

失神间,一辆出租车在他们的身旁停了下来,郝帅歌跟杜洁莹走了出来。

“不是说去唱歌吗?快走吧,良宵甚短啊!”杜洁莹催促道。

郝帅歌一下车,目光也被那群人吸引住了。

看打不过了,木潇潇也加入了战局。虽然是女孩子,木潇潇打人可不手软。她不胖,但很结实,挥起拳头踢起腿来都很有力度。

安穗跟其他几个女生则在一旁吓得尖叫。

郝帅歌问翌阳:“帮不帮?毕竟是一个学校的。”

翌阳没转头,手臂还环着何天,淡淡地说:“再看看,那群人是外校的,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朱磊倒叫了起来:“是附近体校的,里面有一个我认识,跟我上一个小学。”

转眼间,木潇潇就落了下风,被一个高个男生压着,挨了一拳。

何天都没听到她哼一声。

其实何天并不讨厌木潇潇,她们之前之所以结下梁子,也是因为木潇潇想给朋友出头,而何天又不想吃亏。

现在想想,其实才多大点事儿,结果搞到她出了车祸才收场。

沈明珠先认出了打木潇潇的男生,朝何天惊叫道:“那男的不是在火锅店拦着你说话的那个吗?”

翌阳手一紧,紧张地问何天:“他是谁啊?”

何天说是孙宇恒。

翌阳比何天记忆力好,听她一说就有印象了,脸一沉,松开了何天的手。

何天拉住他,说:“翌阳,我们走吧,你也知道他从小就是混混,别跟他计较。”

何天想起小时候翌阳被孙宇恒他们欺负,被剥光了丢在操场上的样子,怕他再受委屈,不想让他去。

翌阳低垂着眼眸看着何天,拳头攥得紧紧的,最后摸了摸何天的脸,无奈地说:“何天,我不再是十三岁的翌阳了。不需要你的保护,我可以保护你了。”

何天知道翌阳长大了,但在翌阳日渐成长的时光中,因为两次分离,她空缺了五年,她并不知道这五年,翌阳早就不是她记忆中那柔弱被欺负的少年了。

眼看自己学校的人被打得很惨,连木潇潇也挨了好几下,翌阳转头对郝帅歌说:“你快叫人来。”

说着,他已经冲向了战圈,朱磊紧跟着一起去了。

早就看惯了翌阳打架,杜洁莹拍拍何天的肩膀,安抚地说:“你别担心,翌阳很能打的。你看沈明珠都不担心朱磊。朱磊也能打。”

可下一秒,她们就看到沈明珠急得哭着对她们说:“能打也不是这么打的啊!对方那么多人,他们才两个人。”

杜洁莹头疼地说:“哪只有两个,不是还有木潇潇他们吗?”

沈明珠焦急地争辩道:“那群人都被打趴在地了。”

郝帅歌安慰她们,说:“别急别急,很快就有人来了。”

沈明珠红着眼瞪他,难得地骂道:“你怎么还杵着啊!快去帮他们啊!”

郝帅歌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很委屈地往杜洁莹身后躲了躲,说:“我不会打架啊!”

09

木潇潇见到翌阳来帮自己,心里一热,本来被打趴下了,又站起来打。

何天看着跟男孩子似的跟人扭打在一起的木潇潇,突然觉得她很像头小母牛。

朱磊是从小就爱打架的,打起架来很有两下子。何天没看他,只是紧攥着拳头看着翌阳。何天不知道翌阳会打架。

她对翌阳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六年级的那个阴天。

那么瘦弱无助的翌阳,什么时候变得可以保护其他人了?这样陌生的认知,让何天觉得心慌。

孙宇恒似乎也认出了翌阳,直接把矛头对准了翌阳,只对着翌阳打。翌阳一边要应付他,一边还要帮木潇潇,打得很吃力。

安穗在一旁大叫:“别打了!翌阳!翌阳!”

杜洁莹看起来比何天还酸,吐槽道:“她吵什么吵,搞得好像别人不知道她认识翌阳似的。”

沈明珠看到朱磊脸上挨了一拳,着急地催郝帅歌:“救星什么时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