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
宋珩冷冷吐出这两个字,她看向了阮影,眼神之中是极其的鄙视,宋珩也不等阮影回话,她是一贯晓得阮家阮丞相的作风的,为了掩人耳目,杀人灭口又能算得了什么。
阮丞相同阮皇后想要自己的性命早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会借着这一次机会来杀了她也不算完全没有半点的可能性的,宋珩原本还以为会下手的人只有阮影一人,却不想原来底下撑伞的人是那暗招。
人家这招呼都已经打到了她的脸上来了,难道她还要换另外一张脸去挨那一巴掌不成?!
宋珩的眸色渐冷,看起来今日不给一些教训给人怕是旁人都要以为她宋珩是好欺负的一个人了!
阮影刚刚不是没有瞧见底下的人朝着宋珩射出的那些个飞镖,这绝对不是阮影的意思,他是相同宋珩好好比赛一场争个长短的,宋珩功夫俊俏,他从心底里头还是欢喜的,如果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赢下宋珩,他也觉得心满意足了,晓得自己这般是比宋珩能干的,只是因为不是被睿王殿下看上的,所以这才被人生生地夺去了三军教头的职位。
可阮影也是清楚地知道,这些人都是叔父的亲信,叔父痛恨宋珩已久,会有这种吩咐想来也算是在正常不过了,阮影知道眼下宋珩以为叫人放冷箭的人是自己,却是半句话也不敢声张的,他总不能牵连出自己的叔父,只能是默默地担下了这个“卑鄙”的罪名。
宋珩寻出刚刚朝着自己射出毒镖来的人,她踏过了几步,抬脚踹上那纸伞的边缘,底下的人不料宋珩会是有这般的动作,这纸伞一下子脱了手,抬着头朝着宋珩望着,迎面而来的便是那桃花纸条的狠狠一抽,整张脸便是**辣地疼了开来,惹得人一声嗷叫。
有人嗷叫了起来,底下的侍卫也就知道刚刚没有解决宋珩眼下便是已经曝光了自己的身份,却不等自己有旁的反应,宋珩便已经像一只灵活的狐狸,一个一个收拾了过来,只见那纸伞一把一把被踢飞而起,手上的桃花枝已经像是一条软鞭一样劈头盖脸地袭来了,再狠狠地抽过脸庞的时候,那桃花枝又朝着脸上部位最为柔嫩的眼部袭来,抽得人一个一个眼泪鼻涕一并冒了出来,捂着眼睛不能视物,稀稀拉拉的,原本应该是十八个执着纸伞的侍卫在眨眼之间只剩下了还撑着阮影的两个人侍卫,旁的都在地上捂着脸痛嗷去了。
十五把雨伞落在地上,而宋珩却是平稳地站在一把雨伞的伞面上,虽然底下没有撑伞的人,但是扇把却是扎入了地面几寸,撑得稳稳的,宋珩就站在那一把画了点点红梅的雨伞上,神情肃然无比,冷眼地看着阮影。
宋珩那手上的枝条很是随意地扔去,明明是很随意的一个动作,可那枝条却像是暗器一般,带着雷霆之势,朝着那端坐在酒宴之中的阮丞相那一桌子飞去,像是长了眼一般,好巧不巧地鞭过了阮丞相的脸,然后又是一个反弹,啪得一下打上了坐在阮丞相身边的阮碧兰的脸。
从那么一般远的距离而来,那枝条看着像是软弱无力,却抽得阮明道和阮碧兰两个人脸上一道红横,火辣辣地开始疼了起来。
枝条落了下来,打翻了桌上的酒杯,酒杯里头的酒水一下子撒了桌子,酒水顺着桌面落了下来,沾湿了他们两人的衣襟。
“噗…”百里绍宇一下子笑出了声来,他扯了扯是百里流觞的袖子,低声闷笑道:“这宋珩可是半点亏都是吃不得的呀!”
百里流觞闷不做声,刚刚他也是瞧见那冷镖,那一颗嗓子眼都已经是提到胸口了,还好宋珩闪躲的及时,他心中正恼怒着,宋珩哪里是半点亏也吃不得的,压根只是回敬了阮丞相罢了,他倒是觉得宋珩这般回敬的算是恰好的。
这阮丞相,委实过分了一些。
阮丞相哪里是不知道这一根桃花枝条便是宋珩丢来的,他捏着那一条桃枝,整个人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是将宋珩给千刀万剐了才好!
凤血歌慢慢悠悠地转动着自己前面的酒杯,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目光淡淡地看着那站立在伞面上不动如风的女子,原来这小丫头看着温良,一旦被惹急了之后,那隐藏的小利爪可是会不分情况见人就挠,那一枝条甩得倒是够狠的。
“这宋珩好大的胆子!”阮皇后瞧见自己的兄长和自己的侄女被那一条枝条打得脸上是一条明显的红横,而碧兰的皮肤一贯的娇嫩,这一条下去,已经是被抽得红横冒起,红了眼眶,看上去好不可怜。阮皇后是一向心疼惯了阮碧兰,见她那模样心中对宋珩的恨意是更上了一层,恨不能就直接一掌劈死了宋珩了事。
“陛下!她居然是敢伤朝廷命官!”阮皇后朝着庆历帝委委屈屈道,“你瞧瞧那阮丞相,都已经是被是被打成什么样了!”
庆历帝看着那阮丞相的脸,一条红横横了一张脸,格外的瞩目,庆历帝微微一愣,他刚刚不是没有瞧见这个事情,但是这事要他如何说?
是为丞相声张?还是帮着宋珩?
“哦,母后大概是离得远了一些,这比赛说了是阮影同宋珩的比赛,儿臣可是瞧见,那侍卫可是同宋珩射出了好几枚飞镖,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指使,这一会出了结果之后,可得着人来问问!”百里流觞冷声道。
阮丞相这面色略微有些尴尬,他便是晓得睿王是一定会帮着宋珩的,却不想会在这个时候弄成这个样子,要是这一问之下,自己还不得受罪?!
“哦?是么?刚刚有射出飞镖来么,本殿下怎么就没瞧见?”大皇子对于宋珩可算是积怨已久了,这眼下还不得趁机落井下石一番,要是能够定下了宋珩的罪名来那是更好了,他想着自己当夜那一次伤寒,烧了可是好几日才消停,眼下帮了阮丞相一把,想着阮丞相也应该会记得自己这一次的恩德的吧!
“哦?”凤血歌转了转酒杯,朝着大皇子的方向冷冷地看去了一眼,“大皇子殿下年纪轻轻的,便是眼神不好使?那般的,都半点瞧不见?”
大皇子被凤血歌的话噎了一噎,犹自气闷不已,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可不是,我看一会叫那几个侍从对着大皇子来几枚飞镖,想必应该大皇子的眼疾应该是能够瞧清楚了吧!”晚晚出声帮衬着,满意地瞧着那大皇子的面色变得菜青无比之后,晚晚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那两颗小虎牙也跟着跑了出来,她看了凤血歌一会之后,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双手着地,爬过了两步,凑近了人方道,“你看你我二人也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你便娶了我又如何呢?我真挺中意你的,你真的半丝也是不考虑的么?”
凤血歌回望了晚晚一眼,那一眼真可谓是眉若远山,眼似秋波,叫晚晚一个气血上涌,恨不得眼下是在西芳的国境里头,单枪匹马抢了则个美男子入了自己的七公主府上去。
凤血歌那修长的手指捻了一块自己桌上还没有撤下去的糕点,一把塞入了晚晚的嘴里面,含笑道:“我瞧你同这块糕点也是极其有缘分的,你便娶了它吧!”
晚晚被那一块糕点塞得满满实实的,鼓着那一张脸又怏怏地回了自己的位子上去,海棠看了一眼晚晚。
“你又同凤国师闹,要是他真出了手,我这回去也不晓得同陛下如何回话,不过这要是真的回了话,陛下晓得你在北雍做出的这些个掉西芳皇室里面的事儿,大约也是要当没有生过你这个女儿的!”海棠语重心长地劝道,“公主,你可心点,别在掉这种脸面了!”
晚晚将那一块糕点生生地咽了下去,豪迈地端起了桌上那一壶酒,昂头灌了下去之后方道:“胡说,母君要是晓得我追求的是南嘉的凤国师,许还会拍拍我的肩膀说‘晚晚,你可上点心思,将那凤血歌拐来西芳便是大好’这般的话!”
海棠觉得有些丢人,堪堪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那您便是拐吧,臣当做什么都没有瞧见吧!”
“要是能将宋珩也一并拐去了那才方好呢!”晚晚撑着下巴,瞧着那杵在伞面上的宋珩一眼,又低低地道。
“阮状元,你可站好了!”
宋珩冷眼看着阮影,刚刚自己在动手解决那些个侍卫的时候,阮影并未出手阻止,当然宋珩并非会以为如此而对阮影感恩戴德了起来,阮家人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宋珩手上的扇子一抖开,便是朝着阮影方向旋去,阮影偏身闪过那扇子,一抬眼,宋珩已经飞身到了自己的面前,她的眸子里头满是怒色,招式越发地凌厉了起来,如果原本她还保留了几分,眼下她就是半点也不再保留了。
在近身之间,阮影便是已经同宋珩交手了好几招,原本阮影还以为宋珩手上没了兵器,大约会趋于弱势一番,却不想她的动作越发的凌厉,在挡住了自己的攻势的同时还想着夺下自己手上的长剑。
他们所处的地方不过是两个扇面,着实限制了彼此的动作,那扇面几乎是要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扇面已经出现了裂纹,虽说是油纸,到底还是纸罢了。
身后有着旋风的声音袭来,带来了一股冷意,阮影闻声便是一个俯身,之间那玉扇旋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宋珩的手上,宋珩将那扇子一拢抬脚便是朝着堪堪地仰下了身的阮影腰腹部砸去。
阮影只觉得一个不妥,急忙翻身而过,欲学鹞鸽翻身,却不想刚刚宋珩那抬脚是一个虚招,等的就是阮影为了闪躲自己这一脚而翻身而起的一瞬间,她那脚一转,便是朝着阮影脸面而去。
阮影被这一脚踹了个结结实实,那脸上被宋珩踏上了绣花鞋鞋底的花纹,且宋珩这一脚用上了力度,踹得阮影那来不及的翻身在宋珩这一脚的帮助下彻底地翻了一个身,宋珩再度抬脚一踹,直踹中了阮影的腹部,一下子朝着远处而去。
阮影倒也是个反应凌厉的人,中了宋珩这两脚也没有摔趴在了地上,在落地的那一瞬间,他一个鲤鱼打挺,也倒是稳稳地落在了地上,只略微地弯了身,被宋珩踹到的地方委实是有些疼痛的。
在阮影落地的那一瞬间,那最后两名撑雨伞的侍从本想散开,却不想,还没等散开,宋珩便是已经落到了扇面上,一脚一边,双腿绷直,却让两个侍卫再也逃不开。
“想逃?”宋珩冷声问道,“我许了吗?”
侍卫暗道一声不好,松开了手上的雨伞,打算逃开,却见在一把雨伞被踢飞了起来,宋珩翻身而去,接了雨伞,收了起来,雨伞便是在瞬间砸过了那两个侍卫的脸面,那力度是十足的,打得两个侍卫一翻身滚落在了一旁,有腥热的液体从嘴巴和鼻孔之中流出,这一抹以后才发现是一手掌的鲜血。
“打狗棒法,打得便是你们这群狗!”宋珩冷冷哼了一声,随意地将手上的雨伞丢弃在了一边,她从自己的袖子里头扯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往后要算计人的时候,给我自己掂量掂量能力,别是叫人徒然笑话了。”
宋珩擦干净了自己的双手,将帕子塞回到了自己的袖中,这才慢慢地是走上了前。
走回到了宴会之上,朝着龙座上方的庆历帝行了一个端正的宫礼,“陛下,胜负已分,阮状元先落地,应当是他败了!臣有一物献上,正是刚刚臣同阮状元比试的时候,那几位撑伞的侍卫射出的飞镖,臣见那镖上有异色,想是淬过了毒的,也不知这些个侍卫是想暗算微臣,还是刺客来刺杀陛下的!”
宋珩从衣袖之中拿出了一枚飞镖,端端正正地用双手呈上,那飞镖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诡异光芒,诧异得很。
“宋大人这是何话,这飞镖是从你的袖子之中取了出来的,怎么的就成了刺客要来行刺陛下,难不成这刺客便是你不成?!”阮香宜看了一眼那飞镖,心中微微提了一口气,这飞镖原本就是用来暗算宋珩的,却不想眼下正是被她被拿到了手,还被她说成了要刺杀陛下,这刺杀陛下可是重罪,一旦和阮家沾染上了关系,只怕是要受罪了!
阮香宜急忙道。
“皇后这意思,是说这飞镖没安在微臣的身上,便是微臣的错了?”宋珩微微抬头看向皇后,一字一顿道,“微臣这躲暗器的功夫还倒是个错处,臣便是应该像是个木头桩子一般站在那处等着那飞镖入身,然后毒发生亡才好?”
阮香宜被宋珩这么一问,也觉得有些挂不住脸色,刚想要开口,又是听到宋珩又起了话端:“这飞镖并非一枚,皇上要是不信,可着人去前方查探查探必然还有旁的,对了,微臣倒是忘记,臣同阮状元这一场比赛,还是阮丞相一手促成的,这臣刚一答应比斗,便是有安排好了的侍卫上前来,也不知道这般听话的侍卫,是否和阮丞相有关呢?阮丞相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莫不是还想着什么旁的心思吧?”
宋珩这话一出,全场哗然,谁都知道宋珩这话里头的意思那是指阮丞相有了谋逆之心了,摊着那一人之下的位子了。
“你莫要胡说,我爹爹从未有过这种心思,不过就是想杀了你吧了宋珩!”阮碧兰听到宋珩这般说,早就已经沉不住气了,自打对上宋珩之后,她便是处处受气,他们本不过就是想要杀了宋珩罢了,哪里是要对陛下下手的。
“哦?”
宋珩这一声“哦”可是意味深长极了,她看向捂住了嘴,已经晓得自己是说了什么不当说的阮碧兰一眼,“原来,阮大人这是想杀了臣?”
阮明道急忙从位子上出列,一把跪在了地上,那跪下去的时候,声音极响,想来真的是用了力气跪下去的。
阮明道伏在地上,带了哭腔道:“陛下,臣,只是…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罢了!”
宋珩看了一眼阮明道,她也虔诚地跪在了地上,用无比诚恳的话说到:“陛下,臣自知阮丞相对国家社稷的重要,臣不敢妄自菲薄想要叫陛下为臣讨回公道。既然阮丞相是这般容不得臣,臣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家中尚有高堂,不忍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求陛下恩准臣辞官吧,便是叫阮状元接替了臣的教头职位便好,也能算是皆大欢喜了。”
宋珩这一番话说的很是诚恳,而且还真真地磕了三个头,垂着脑袋,半句话也不敢再说了。可她这样的模样,却让人觉得委屈极了。
凤血歌看了一眼宋珩,在心底直到了一声:这真是狐狸一般狡猾的女子。
这样想着,他脸上的笑意更浓,凉凉地出了声道:“今日果然是大开了眼界啊…”@a
☆、第九十八章 春宴(七)
谁都没有想到在这样诡异的氛围之下,凤血歌会是说出这一句话来,阮明道本还怨着自己那宝贝女儿说的那一句话实在是没有头脑,这种事情自己知道也就算了,怎么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当着陛下的面说出了口。
虽说,刚刚那意图这宴上的人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至少大家也顶多就是心知肚明,眼下被碧兰这么一说,昭然在了面上,反倒是让人头疼了。阮明道知道碧兰不是故意的。自己生的女儿,难道他自己还不晓得么,碧兰是被气糊涂了,才会一时之间说出这种话来,他不能怪碧兰,如果换成了碧兰那个年纪,年轻气盛的,阮明道觉得自己也是有可能会做出同碧兰一样的事情来的。
宋珩,这个女子是他这个看人无数,唯一看走了眼的,阮明道不是承认自己老眼昏花,而是觉得宋珩这人就同一个妖孽似的,藏的太深,那爪子太尖利,逮住了机会就会狠狠地一爪下去半点也是不给喘息的机会。
阮明道没有想到宋珩居然能够全身而退,他是那般地信任自己的那个侄儿,觉得宋珩再怎么能干,也绝对不会是自己那个武状元出身的侄儿能干,却不想阮影竟然会是这么是不中用,居然半根毫毛都没能伤了宋珩,且在大庭广众一下落了败,真是掉光阮家的颜面。最可恨的居然是毒飞镖都不能让她伤了分毫,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叫她拿到了这么一个飞镖让她跑到了庆历帝的面前说了这么一通。
阮明道的身后有着冷汗的溢出,原本这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可宋珩那一番话说的实在是难听极了,居然以辞官为由,那字字句句说的都是他仗势欺人仅凭一人之力就能够主掌一个朝臣的生死。
这些话太有歧义了,主掌生死的只有陛下一个人,他这样,一个谋害朝臣的罪名实在是太过鲜明了,怎么能够叫人不觉得害怕呢!
且南嘉国的凤血歌,他刚刚那一句话是怎么一个意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维护着宋珩那个贱丫头一般,阮明道知道自己眼下不好再说什么,多说一句就是错,眼下这个时候只能认错。
阮明道用眼角看了一眼宋珩,这小贱人一张脸是面沉如水,低头垂眉的模样温顺要命,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女子温柔的很,一点危害都没有,最是妖孽的女子就像是这样的,有着最温柔的面孔,实际上却有着最坏的心思,宋珩就是这样的女子,面上总是看着很和善,实际上却像是一把刀,拔出来之后就是要沾点血才会收回来。
庆历帝看着眼前这情况,他觉得越发有些头疼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宋珩,又瞧了一眼阮明道,又看了一眼凤血歌,庆历帝还多看了凤血歌两眼,刚刚凤血歌说的那话,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说是大开眼界,指的是刚刚那一场比赛呢,还是指眼下这场面?!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出这种事情来,庆历帝也觉得有些难以交代,这般看着阮明道的时候,整个人的眼神也渐渐地冷了下来。
“阮卿,你可知错?”
庆历帝问着,声音冷上了几分,阮明道是老臣子了,在庆历帝即位的时候便是已经为臣了,自然对庆历帝的所有一切很是熟悉,他每每在处置人的时候,就会声音渐渐地冷了下来,就像渐渐离近冬日的时候,风里面带着的那些冷意。
庆历帝的声音不响,可从刚刚开始便是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所以整个场面都是寂静无比的,就连一旁端着酒壶伺候的太监王德海也是没有预料到会出这样的结果,他朝着跪在地上的阮丞相多看了一眼,在心中嘀咕了一声,这阮丞相也是十成十太过于胆大了,要是真的记恨着人,在回去的时候趁着无人,随便找两个人杀了宋珩就行了,还不会惹上一身的荤腥。
“老臣知罪,老臣知罪!”阮明道连连说道,朝着庆历帝有是磕了两个头,“老臣不过就是想同宋大人开一处玩笑罢了,想着宋大人身手敏捷自然不会有任何的损伤的,老臣真的不过就是想开一处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
阮明道想着,现在这个时候自己是说什么都是错,但是唯一一点不能说错的就是自己并非是有意诛杀宋珩的,不过就是一些个无心之失而已,只要自己咬死了这一点怎么都不松口的话,谁都不能耐他如何。
阮香宜原本也有些慌神,正想着要怎么把这件事情给糊弄过去,兹事体大,现在当着这么多朝臣还有使臣的面子上,想必陛下可能会重重地罚上兄长一会,当然宋珩眼下没有受伤,所以陛下是不会要了兄长的性命的,但是旁的处罚肯定也是少不了的。
正在她心慌的六神无主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阮丞相说的这些个话,阮香宜一下子像是被点醒了一样:“是呀,陛下!宋大人总是半点面子都不留给哥哥,哥哥只是气糊涂了,这才想着要给宋大人一个小小的教训,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现在宋大人也是半点损伤也没有的,陛下就不要同哥哥置气了。”
阮香宜这些话说的是极其轻飘的,半点也没有当做一回事的姿态。
“皇后娘娘这说得是什么话!”一直抱着九皇子的穆贵妃突然之间出了声,她看了跪在地上半丝不动的宋珩,想着在一个月前要不是这个女子带了自己的孩子闯入了自己被隔离的宫中,只怕是自己倒死都要带着这么一个遗憾。穆贵妃后来也想了很多,在后宫之中一个母亲的荣耀才是真正能够保障自己的孩子健康成长的先决条件,如果她一旦死了,太后已经老迈,而皇后作为中宫之首,眼下正值中年,她的孩子多半也就到了皇后的膝下去了。穆贵妃在宫中有些年头了,对于皇后,她是畏惧的,也不想自己的孩子会在皇后的膝下变成像是阮丞相这般奸佞之人。
后来,是四皇子带了一名军医来给她看了病,那宋珩倒是一个极其守信的人,说着会给自己带人来看病,果真还是做到了。
眼下见到宋珩遭遇到了这种事情,念及她的恩情,穆贵妃就觉得自己应该帮着开口说上一句公道的话,再者,穆贵妃帮着宋珩的时候自己心底里头也是多多少少有着一些私心,宋珩帮过自己一回,自己帮宋珩一回原本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穆贵妃想着,若是日后,日后自己真的有不测的时候,希望宋珩也能够念着这一星半点的恩情,能够多顾念一下她的孩子。穆贵妃相信宋珩是能够做到的,即便她不能出面的时候,那四皇子也会是在旁边帮衬着。
穆贵妃看着皇后,缓缓道:“皇后娘娘这话可就错了,宋大人没有中招那是因为宋大人自个武功高强,反应灵敏。可若是宋大人一时之间要是没有躲过,那岂不是要白白葬送了一条性命,一个大臣的性命如此枉送,叫旁的卿家要如何想如何来面对这事?若是宋大人真的没有躲过,丧命之后皇后同阮丞相又会如何?难道要说,这不过是因为宋大人自己命运不济,功夫不好的缘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