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戚:“……”
帕塔是否能翻身并不重要。薄西岩变成吸血鬼,本身就是一个无比恐怖的假设……
冷飕飕的风乍起,穿过宾馆走廊,吹向不知名的地方。
Chapter 48
折腾一晚上,其实大家都挺累。刘汀说的话很具有代表性:在中国找人在大海里捞针。所幸,这针最终还是捞着了。作为最大功臣,刘汀嚷嚷着要去弄个足浴。李爽和戚七不约而同投去鄙视里带些暧昧暧昧里又带些不齿的眼神,弄得刘汀指天发誓,说老子就是单纯去洗脚!舒缓脚底板有罪啊!
李爽戚七笑而不语,刷卡进屋。
刘汀一个人站走廊上,无比内伤,比七伤拳都伤。
回房之后李爽先去洗的澡,出来后换戚七去洗。屋子里很静,只有浴室不时传来水声。百无聊赖,李爽就按开了电视,然后拿着个遥控器换台玩儿。其实心思全然不在这儿。
他想的是薄荷,想薄荷到底有多喜欢帕塔。
这着实有点八卦了,可他就是克制不住。怎么讲呢,薄荷和帕塔就像俩标杆,或者说是范本。人类和吸血鬼的组合,还都是男的,怎么瞧着……咳,都像他和戚七的未来版。但说实话,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要和戚七也发展成那样。戚七一口一个哥,叫得他心里怪怪的。有点暖,有点痒,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叹口气,李爽望着电视里的情感剧场发呆。他只是个小警察,只是个小市民,只想过点儿小日子,咋,咋就越来越奇幻了呢……
“哥,你咋还不睡?”电视机被挡住,戚七穿着个大体恤就站在床前。
那T恤是去年年九一八派出所发的,正面一个大印花纪念抗战胜利,背后四个大字勿忘国耻,后来被局领导说言辞太过激烈,不利于国际友好,派出所印完之后就低调派发了。洗过几水,一路从T恤拉长成老头衫,现在穿戚七身上都快到膝盖了。偏小孩儿还特喜欢,说料子舒服。
“嗯?你问啥?”李爽光想有的没的了,就知道戚七说话,愣没进脑子。
戚七翻个白眼,又重复一遍:“我问你怎么还不睡。”
“哦。”李爽想了想,忽然恶灵附身,猥琐一乐,“为啥睡不着呢?因为缺个暖床的。”
戚七石化,万没想到还能收获这答案。可石化也挡不住脸部热度上升,那红晕一层层漫上来,快烧着了。
李爽说完也有点囧,怎么回味都觉得自己像唐伯虎点秋香里面那逼良家妇女跳河的四大才子。但他这话也确实有出处,毕竟家里他和戚七都睡一张床,这来了外面倒分开了,多少有点儿不适应。
这厢李爽神游完,那厢戚七也早蹦上了自己的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就露个小脑袋迎接二十六度空调的凉风。
“要不要这么迅速啊。”李爽看着那蚕宝宝似的小吸血鬼,哑然失笑。
哪成想小孩儿居然说:“你不是冷嘛,我当然要快点给你暖。”
“……给我暖?那你躺错床了吧。”
“我这叫隔空暖。”
“我还龟波神功呢。”
说完,俩人都乐了。其实这是一种挺舒服的调调,拌拌嘴,来点小暧昧,生活就被调剂得有滋有味。但要往深里走,又比纯净水都纯。
乐完了,李爽用胳膊支着脑袋,看戚七:“喂,今天去了外滩,什么感觉?”
戚七知道他问什么,故而转过头,很认真的与其对视:“我跟你说实话,哥。”
“嗯。”李爽竖起耳朵聚精会神的听,生怕漏掉一个字。
结果还真竖对了,因为戚七的答案就一个字:“累。”
说不失望是假的,尤其是对方还有一大堆论据支持他这个论点呢——
“坐飞机,累。挤地铁,累。看外滩,累。找帕塔,累。”
爽哥想哭。
结果戚七掰手指头数完论据,笑了:“但是能回来,真好。回来了才知道,其实家一直在我心里,某些场景,有些味道,永远存在那儿,不像真实的地方,会随着年月沧海桑田,我心里存着的东西,什么时候拿出来看看,都是那个样儿。”
“那不就白来了。”李爽叹口气,“说是你家,结果早面目全非了。”
“谁说白来了?”戚七瞪眼,“不来我怎么知道上海变化多大?不知道我就会一直惦记。而且就算是全新地方也没什么不好,就当旅游了啊。”
李爽眯起眼,想拿出人民警察的敏锐探索力去分辨小孩儿这话究竟是不是真心,别是纯属宽慰自己,可那双大眼睛里的光,没半点闪烁,实实在在。
其实戚七没说的是,这段日子是他过得最热闹的日子。先是认识李爽,然后刘汀,然后阴差阳错五个人就这么凑一起了,还都不用瞒着身份,真实而自在,多奇妙。
不过想到五个人,就想到了这纠结夜晚的罪魁祸首——帕塔。想到帕塔,戚七就莫名其妙生出点儿同仇敌忾,当然不是同李爽,而是同刘汀——俩人私底下议论好几次了,都不咋喜欢薄西岩那冰块。
房间忽然暗下来,原来是李爽关了灯。
窗帘没拉严,几缕月光漏进来,洒在地面,淡淡银白。
“早点儿睡,明天刘汀那儿指不定还有啥行程呢。”李爽困倦的声音飘过来,仿佛很近,又仿佛很远。
戚七打个哈欠,闭上眼,也想睡觉,可努力半天,还是把想问的问出了口:“薄荷是不是不乐意带帕塔来啊,嫌他累赘吧。”
李爽本来都要开启睡眠前奏了,一听这话不干了:“薄荷不是那种人。他要真不喜欢,你就是拿刀逼他也别指望他就范。像这回来上海,我本来没找他,可帕塔一句想来外滩,他二话不说就非过来凑热闹,你当薄荷没来过上海?光出差都不知道多少次了。”
“出差?他出什么差?你从来不出差啊。”
“我和他能一样么。我就一小片警儿,人家是大法医。我给你说,这我不是背地里往他身上贴金,再疑难杂症的案子,薄荷都能从里面搜到别人搜不到的线索,真的,我不敢吹他破案如神,但刑侦技术口,就放眼全国,他绝对超一流。”
“真的?”
“必须的啊。”
“没看出来呢?”
“这上哪儿看去,我还能找个尸体让他给你演示演示啊。”
“哥。”
“嗯?”
“我刚才在跟你说什么事情来着,好像跑题了……”
“……”
戚七囧囧地想半天,才拐回去。
“哦对,说他和帕塔,反正我就看不惯他对帕塔那个冷冰冰的样子,有时候我都想拿菜刀砍他。”
李爽汗:“呃,薄荷的表达方式是有点问题拉,但他就那个死脾气。而且他要不重视帕塔,压根儿连正眼都不会给他,还跟他同居?还跟他……”李爽险些脱口而出某些带颜色的东西,幸亏反应快,不过咬着舌头的感觉,真疼,呜。
“还跟他什么?”可惜勤学好问的戚七宝宝咬住不放。
“睡觉。”李爽有点狼狈。
很快,旁边飘来淡淡鄙视:“你是不是想说什么儿童不宜的……”
“……”李爽拿头蒙被子,决定装鸵鸟。
所幸黑暗里,谁也瞧不见谁。
“哥,我七十了。”小孩儿这句感慨带着“你真不用这样”的无奈的潜台词。
“七十岁的人十七岁的心脏!”
“你躲哪里了,怎么声音这么闷?”
“……”
“对了,哥,薄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你给我讲讲呗。”
“你问他干嘛?”
“好奇啊。”
“那你问帕塔啊,他不比我清楚?”
“问了啊,要不是认识薄荷,我还以为帕塔跟我描述的哪位感动中国年度人物呢,啥啥都好。”
“……”
“所以问帕塔太不客观了。”
“呵呵,薄荷其实没那么复杂,业务精通,无论是作为警察还是法医,都做得漂亮。就是性格冷点儿,喜欢一个人埋实验室埋着,要不是有个帕塔,我估计他能在实验室埋一辈子。”
“果然是怪医。”
“……”
“等一下,他不会是把帕塔当实验材料吧?”
“你这想法太灭绝人性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戚七还没说完,就被飞来纸团击中脸蛋儿。
然后就听李爽没好气地说:“那是薄荷,你当日本731部队哪。”
戚七抱着被子呵呵乐,后来李爽也乐了,俩人有的没的又聊了会儿,居然也就睡着了。
一行人在上海呆了三天。行程基本都是刘汀规划的,但很可能薄荷也参与了意见。因为玩儿的东西就没怎么安排,什么欢乐谷之类的都没去,反倒以吃为主。大家都没说,但都知道这是照顾着帕塔呢。
当然,帕塔本人除外,可怜的小蝙蝠自从犯错之后大气儿再没敢出过,自然也不敢一个人溜达了,到哪儿都跟着刘汀大手牵小手——最开始是没敢要薄荷领着他,后来薄西岩一直没发话,这牵手组合就固定了。
刘汀也相当尽职尽责,去哪里都没敢撒手。
除了吃饭。
“来来来,都尝尝,这家是最地道的上海馆子了,看看怎么样。”刘汀招呼大家落座,比服务员都忙活,尤其是菜上来之后,更是尽职尽责的推介。
彼时他们五个正身处一家极富老上海情调的饭店,饭店人不多不少,能上座个六成左右,似乎外地游客居多,不过均安安静静的,然后就听刘汀一个人的清亮嗓音。
“这个叫白米虾仁。清炒的,淋上香醋最好吃啦,你们都试试。”
“那个?那个是甜品,红枣糯米,就是把红枣切开,去核,糯米放进去,然后加水和冰糖上锅蒸的。”
“红烧肉还用我介绍啊。就差不多嘛,不过这边的红烧肉甜哦,而且坛子罐闷出来的,比咱那边儿细致倒是真的。”
等刘汀把那一桌子菜推介完,发现周围无数道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隐约还能听见附近客人跟服务员说“对对,他们点的那个,给我也来一份”。
李爽戚七笑得前仰后合,刘汀连忙拉住走过身边的服务员,半真半假道:“不给提成啊?”
服务员先是没反应过来,半晌明白了,也扑哧乐出声儿来,结果刘汀他们那桌就多了第二个果盘儿。
吃到后面,大家就慢慢安静了,有一搭没一搭的唠嗑儿。
李爽看戚七吃得起劲儿,忽然好奇起来,压低声音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你们吃这些都没用吧,不是光喝那个,咳,就行了么?”
戚七白他:“那你们吃零食还没用呢,不也吃?”
刘汀加入鄙视行列:“懂啥,这就叫生活。”
李爽想了想,还是觉得:“有点儿浪费食物呢。”
那厢薄荷开口了:“也不能算是浪费。零食里也有些我们身体需要的成分,就像食物里也有些你们需要的血液却无法提供的元素,如果剖开消化系统,你们就能看到这种微妙的反应,无论是胃还是肠道,都……”薄法医陶醉的侃侃而谈里,终于发现了友人们的异样,“你们那是什么眼神?”
李爽刘汀戚七齐刷刷黑线,齐刷刷低头,齐刷刷往嘴里扒拉食物,齐刷刷自我催眠:我啥也没听着啥也没听着我胃口还很好我没听见大肠小肠十二指肠……
Chapter 49
作者有话要说:呼啦啦啦呼啦啦~~~二更来鸟~~~
三天之后,几个人启程前往长三角七日游的第二站,也是最后一站,苏州。
原本刘汀还规划了去杭州的,奈何这江南水乡的夏天实在要命,那西湖呢据说因为连日的暴雨已经快成了西海,帕塔对海可完全不陌生,从大洋彼岸过来的时候就经历了几天几夜的水路呢,于是刘汀李爽戚七一商议,得,回去看自家的渤海湾也一样。什么?薄荷还没发表意见?忘了说,他已经被驱逐出五人行小分队主心骨行列——自从那日发表完身体解剖学之后。
苏州距离上海很近,火车甚至不需要一个小时。可几个人到火车站一看,最近的票也要三个小时之后,刘汀当机立断,改大巴。
汽车站就位于火车站隔壁,过个天桥就是。虽然大巴到苏州要两个小时,可算来算去,还是性价比高的,当然不是为省那几个钱,而是时间宝贵啊。
“操,这地儿有空调就是天堂啊。”刘汀一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把头顶的空调口来回拨弄,半天才调好,直直地冲自己吹。
李爽戚七和他隔着一个过道,同一排,并肩而坐。
刘汀先生无可奈何却又愤愤不平:“为啥每回都我耍单儿?”
戚七狡黠一笑,指指斜前方的某二人:“那你和帕塔换位置呗,连空调都省了。”
刘汀对着天然冷气机般的薄先生后脑勺翻个白眼:“拉倒吧,我怕受风寒。”
“得,给你听鬼故事。”戚七很大方的把随身听递过去。
刘汀也没旁的娱乐活动,只好悻悻接过来投入张震讲故事的怀抱。
这厢刘汀闭目养神,那厢戚七瞄了眼帕塔,发现他正跟薄西岩说话,说什么听不清,反正一如既往低眉顺目。
“瞅啥呢。”李爽碰碰戚七。
“薄荷呗。”戚七收回视线,鼓起腮帮子,颇为不满,“都多少天了,还没个笑模样,这气性也太大了。”
“没啊,他气都消得差不多了。”
戚七皱眉:“你怎么知道?”
“我看出来的啊。”爽哥理所当然。
戚七黑线:“就那冰块脸你能看出来情绪起伏?”
“呃,”李爽飘乎乎地远眺一眼,然后大义凛然地说,“我能看见元神。”
戚七嘴角抽搐,索性闭眼睛,睡觉。
高速路上,汽车还算平稳,偶尔一个小颠簸,无伤大雅。戚七也就半梦半醒地迷糊着,好像做梦了,又不知道梦见了啥,各种片段交错着,像意识流电影。后来一个片段倒记得很清,就是从前认识过的两个吸血鬼都出现了,那个碰什么什么就腐败掉得女人递给他个苹果,说白雪公主都是爱吃苹果的,他没敢接,因为那上面已经发霉长毛儿,那个徒手杀了警察的递给他一杯鲜血,然后说年轻女孩儿的血最美味了,他更没敢接,因为那男人脚边就陈着个女孩儿干瘪的尸体。他一步步后退,说你们都给我滚开,那两个人就笑,说咱们是一路的啊,你还真以为自己混人群里就是人了?
戚七是吓醒的,空调明明很凉快,可他愣是出了一脑门儿的冷汗。
车里的人几乎都睡着了,静悄悄的,只有大巴引擎的嗡鸣单调而规律。
他看身旁,李爽仰面朝天地睡着,半张的嘴能塞下一个鸡蛋。他看隔壁的刘汀,那人今天换了第三套夏威夷风情装,花色不带重样儿的,此刻唯一没被花布衫包裹着的脑袋正靠在玻璃上,随着汽车前行一下下规律的磕着。他又抬头去看不远处的帕塔,那家伙正把脑袋靠在薄荷肩膀,估计是沉沉睡着,而薄荷呢,光看背影也不知是睡是醒,坐姿倒端正,一动不动。
戚七把自己头顶的空调送风口百叶推上去,合拢。顿时觉得暖和不少。窗外的太阳依旧烈烈,可隔着遮阳帘,还有帕塔的独门防晒霜,伤不到他。
闭上眼,戚七重新蜷缩到椅子里。身体贴着李爽的,感觉到对方皮肤传递来的温度,莫名心安。谁说他不是人?他就是个人。或许特殊一点,或许奇怪一点,但他有朋友,有哥们儿,或许将来还会有更亲密的人,生活没放弃他,他也不要放弃生活。
苏州是一座很安静的城市,安静得让人意外。
李爽戚七以为这里会同上海一样,忙碌,急切,人头攒动。可事实是,再多得人,也掩不住这城市的古朴韵味。仿佛一切涌动的人群在这里都会慢下来,会渐渐配合姑苏的步调。
几个人在事先定好的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早早,便奔赴园林。
“早上去人少。”这是刘汀的原话。
事实上,还真让他说对了。不光人少,天气也舒服。正赶上阴天,还不时刮着风,太阳一上午就没露面,几个人惬意地在园林里逛啊逛,拼命YY这是自家后花园。
“我说那么多大官儿退休后都喜欢跟这儿隐居呢,是他娘的舒服哈。”刘汀坐亭子里,喝着可乐,抒着情怀,“光看着就心里舒坦。”
李爽也被这满园绿意感染,召唤着薄荷:“喂,咱俩退休以后跟这儿定居得了。”
薄西岩正拉着帕塔讲园内四周各种景色呢,闻言淡淡瞥过来一眼,又淡淡收回去,仿佛连理都不屑理。
爽哥被冷落了,想傲娇。
刘汀倒是个热情的,紧怕话瓣儿掉地上,赶紧接着:“还退啥休啊,你让小七咬上一口,万年十八岁。”
爽哥黑线:“我已经过了。”
“那就万年二十八。”
“我还没到呢!”
“……”
见当事人激动了,刘汀耸耸肩,自由活动去了。
李爽挑挑眉,也没当回事儿,继续浏览自己的风景。
唯一上了心的怕只有戚七。他从头听到尾,听着刘汀说让他咬一口的时候着实紧张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期待李爽怎么回答,结果是,李爽压根儿没正面回答。说不上什么心情,开心肯定谈不上,不开心好像也没多,非要找,那最多也就是点小失落吧。
淡淡的,萦绕着。
“这是连廊,连通市内和花园的通廊,那边是亭子,亭子里还有古人留下的诗,柱子上也有刻的,你能摸出来。”
“薄荷,这个柱子也有哎。”
“嗯?”
“摸着了摸着了!等我啊,侯……侯二宝……侯二宝到此一游?”
“……”
戚七原本静静看着,心说这薄荷也凑合了,虽然脾气怪,人不讨喜,但对帕塔也还算耐心,据说俩人好的日子也不短了,一时的耐心容易,长久的耐心就难了。结果正感慨,就听见那极品的到此一游,没憋住,扑哧乐了。
薄西岩听见声音,淡淡瞥过来,长久地看他。
戚七只觉脊背一凉,回身就扁着嘴找李爽去了——
“哥,薄荷瞪我,好可怕,呜……”
几个人用了几乎一天的时间逛林子,午饭也是简易解决的,待回到市中心,已是下午四点。天倒还明亮着,且渐渐有了晴朗趋势。
刘汀说市里有几条老街,算是苏州园林之外为数不多可以逛逛的地方,几个人索性租了电动车,就那么环保的在青石板上一路骑过去了。
苏州的老街不像上海的城隍庙,听名字听怀旧,进去了那叫一个摩登。哈根达斯挨着南翔小笼,江南绸缎临着另类潮牌,麦当劳前方一溜炸臭豆腐,各种囧囧有神。苏州的老街很简单,就一条青石板路通到最里面,全程或许只一条岔路,却也不会长到哪里去,兜兜转转,还得回来。店都是小店,却各有味道,有的卖苏绣,有的可以欣赏苏州评弹,有的只是简单的咖啡店,静静的,仿佛一开门,时光就会流泻出来。
或许傍晚的缘故,古街上的游人不多,三三两两,倒是有个摄影团体在拍照,不知是影楼还是杂志,模特是个外国姑娘,穿着中式旗袍坐在古街的长凳上,颇有种奇异而和谐的调调。
五个人也凑热闹地在旁边围观了一会儿,刘汀还很有建设性的发表看法:“帕塔凑过去,你俩能直接拍婚纱照了,多登对,哈哈哈……”
没人接茬,刘先生的哈哈哈飘散在尴尬的空气里。
但人家锲而不舍,热情依旧,后来就招呼大家去老街上一家最正宗的店铺吃生煎。所谓生煎,有点像北方的水煎包,但肉馅香甜浓郁,味道还是有些区别的。再要上几碗豆花儿,啧,美妙极了。帕塔一人吃了十来个,弄得刘汀心有戚戚焉,特同情地推推薄荷,说养媳妇儿不易啊。薄西岩没理他,径自端起豆花儿碗就西里呼噜喝起来,戚七觉得奇怪,仔细看,好么,薄荷那耳朵根儿居然红了。
云彩不知什么时候散去,傍晚的老街,笼罩在夕阳里。
一行人几乎要走到街的尽头,忽然看见一家概念书店。事实上一路行来,他们发现解上有很多家这样的店子,几架子书,几张木质桌椅,一个吧台,构出特别的氛围。但奇怪的,这家店子人就比较多,前堂的位置都坐满了,后堂还一个院子,几张桌椅上也零星坐着埋头苦写的人。除此之外,还有好几个站着的游客,正对着几乎满墙的明信片收纳袋发呆。
后来几个人才知道,这是家慢递店。就是写张明信片给一年甚至几年后的自己,或许那个时候你自己都忘记了还有这样一份东西,可店主记得。
“我们不敢保证每一张明信片都送到,但我们保证会按时放进邮筒。”店主在吧台里淡淡微笑,安逸,平和。
“那明信片上都写啥呢?”刘汀听得兴味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