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的,应该的!”
君红杏笑着客套了两句,眼角的余光瞥见枭城主那张微微抽搐的胖脸,她美眸中的笑意不由得更甚了一些:“枭城主,这街上嘈杂得很,你还是带着霍大人回你的府邸好好歇着吧!”
枭城主嗯嗯哈哈的干笑两声。带着霍大人上了马车,一路往城主府去了。
君红杏转身看向众人,将手中明黄色的圣旨举高后又扬了扬,振声说道:“看见没有!连皇上都说我君氏一族贤孝有加,你们日后若再敢对我君氏一族言行不敬。当心我上京禀告皇上,治你们一个轻辱圣意之罪…”
众人早就扔掉了手中的菜皮鸡蛋等物,这时候都陪着笑脸说道:“红杏小姐,你可真是不简单呀,小小年纪就将君氏一族治理得井井有条…”
“是呀!红杏小姐做上家主之后。君氏便一日强过一日,论财富已经能与裴氏一族并驾?驱!若论名望,君氏出了新科状元,还入职了翰林院,比起华氏一族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没错没错!君氏一族现在已经是平阳城最大最强的家族了!”
众人围在君红杏的身边。陪着笑脸,说着奉承巴结的话,全然没有了刚才那股子扔臭鸡蛋恨不得将他们赶出平阳城的凶悍神情了!
君红杏在心里无奈的苦笑了笑,将圣旨小心的卷好,放入霍大人留下的檀木盒子中。抱着盒子便往马车走去。
上了马车刚刚坐好,眼角余光突然看见吴三振的女人披着麻袋正坐在街边默默的抹泪。
在那女人的身边,一个刚刚会爬的小奶娃光着屁股在泥地上爬来爬去,捡起地上的烂菜皮就往嘴巴里面塞去。
君红杏的心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想了想,将腰间的绣袋递给君啸霖道:“你去,把这些金沙给她!”
君啸霖也早就看见了那女人和小孩儿。
只不过他只看了一眼就别开了视线,一直都在假装没看见,没看见…
直到君红杏将半袋金沙递到他手中,他才好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缩手道:“我不去!你没看见她那眼神,恨不得杀了我呢!”
君红杏摁住他不停往后缩的手,正色说道:“吴三振是你杀死的,你没有为吴三振偿命这已经是有违法理,现在还只关了三个月就放出来了。她恨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君啸霖往街边那女人和小孩儿看了一眼,慌忙又把视线收了回来,弱弱道:“红杏,算了吧…”
“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君红杏的声音带了些和她年龄极不相符的严厉,盯着君啸霖道:“若就这么不管不问的算了,你的良心能过得去?你晚上能睡得着?”
她本来还想说‘你就不怕吴三振化成厉鬼找你…’之类的话。
见他脸色惶惶,便又有些不忍心吓他!
她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吴三振死了,留下那孤儿寡母的本就难以过活,现在又是大旱之年。你给她送些金沙过去,就当是求个心安吧!”
君啸霖迟疑了好一会儿,这才再次将目光看向那孤儿寡母。
那女人面黄肌瘦不说,她身边那本应该胖乎乎肉噜噜的小奶娃,竟也是面有菜色。瘦得连胸腔两侧的肋骨都能数得清楚。
此时,那小奶娃正从地上抓了一片发黄的菜皮,放进口中津津有味的砸吧着,一双眼睛倒是黑亮亮的,和君啸霖的视线对上后,还咯咯的笑了起来。
君啸霖心中一软,终于握着那半袋金沙走了过去。
第99章 长安伴随噩梦来
君红杏没有下车跟过去,她靠在车框上,耐心的等着君啸霖。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君啸霖重新回到了马车上:“走吧!我把金沙给她了!”
马车继续往君府的方向行去,身后传来那女人声嘶力竭的悲哭声:“吴三振你个短命的,你鬼迷心窍呀,你居然去爬人家的床,你居然去糟蹋人家的妻女…,你个死鬼哟,你死了也是活该…,可怜我孤儿寡母哟…”
马车转了一个弯,那女人的嚎哭声很快就听不见了。
马车内,父女两个都没有再说话,一路沉默回到了君府。
秦姨娘尤姨娘一早就知道红杏小姐上衙门接老爷去了。
其实她们心中都有些怀疑,那衙门又不是红杏小姐开的,她说接人就能将人接回来?
不过,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她们也知道红杏小姐是有些手段的!
所以。她们今日也是装扮一新,早早的就做好了准备,在府门口伸长脖子巴巴的张望着。
一看见老乔驾着马车过来,急忙都迎了上来:“怎么样?有没有将老爷接回来?”
老乔激动的声音道:“接回来了,接回来了!”
秦姨娘和尤姨娘闻言大喜,正要伸手去掀车帘,便看见一双乌黑的手从里面将车帘掀开,紧接着,君啸霖蓬头垢面的从里面探出了头,叹道:“哎!总算是回家了呀!”
秦姨娘尤姨娘被他的样子吓得一愣,旋即两人都哭着跪了下去:“老爷,老爷你受苦了!”
君啸霖皱眉道:“哭什么哭?还嫌不够丧气吗?”
呵斥了两句,两位姨娘这才慢慢止住了哭声。
她们站起身,搀扶着君啸霖跨了火盆,又用柚子水替他掸除身上的晦气,然后带着他去早就准备好的浴房里面沐浴洗澡去了!
君红杏见她们忙得不亦乐乎,便一个人回到了西院。
阿离和轻衣听说她接到圣旨要去长安,高兴得都快要跳起来了。
就连笼子里面的两只鹩哥也跟着欢喜道:“去长安。找锦公子,去长安,找锦公子!”
它们一面叫,还一面不停地拍打着翅膀,振翅欲飞的样子,好像恨不得现在就飞长安去。
自上次从云无踪回来后,君红杏觉得它们灵性懂事,便没有把它们关进笼子里。
她觉得她走到哪里,它们就跟到哪里这样其实也很不错,有些时候,还能把它们当个丫鬟一样使唤使唤也挺好的!
可是自锦公子走后,这两只鹩哥就不安分了,不仅时不时的念叨锦公子,还有好几次要从她的身边离开去追锦公子!
她不得已,这才将它们重新关进了这只金色的大笼子里!
此时听到它们的欢叫,君红杏不由得苦笑着摇头道:“这一次去长安,除了轻衣我谁都不带!”
两只鹩哥一听,顿时焉下去一大截。
阿离也上前,苦着脸问道:“小姐,为什么只带轻衣不带我?我早就听说长安是天底下最繁华的地方,一直都想去看看…”
君红杏伸手在她的肩膀上面轻轻拍了拍:“阿离,你就留在府中吧!全叔和阿默阿然要忙府里府外一堆事情,你替我照顾着他们,我才能走得放心!”
阿离噘嘴,虽然十分不乐意,却也不好违背她家小姐的意思!
轻衣倒是很高兴,忙不迭的去收拾行李去了!
午饭的时候,君啸霖面对着满满一桌子酒菜几近哽咽,口中连声说:“还是家里好,还是家里好呀!”
秦姨娘和尤姨娘都是不停的抹泪。久别重逢,中间又发生了这诸多事情,两人一时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君红杏令人将那只关着鹩哥的金色大笼子拎了过来,笑着对君啸霖道:“伯父,这两只鹩哥来自西域,灵性懂事得很,我这次去长安,就将它们留在你身边替你开心解闷吧!”
君啸霖高兴得连连点头:“好好!其实我最喜欢饲弄这些鸟雀了,早些年养过一只画眉,可惜后来不小心让猫给叼了…”
君啸霖一面说,一面便卷着舌头去逗那鹩哥,鹩哥不给他面子,屁股朝向他,哼哼道:“讨厌,讨厌!”
君啸霖见状,哈哈笑道:“有意思,有意思哈哈哈…”
君红杏见他开心,脸上不由得也浮上了些笑意。
秦姨娘这时候俯身过来,轻声问道:“红杏小姐,你刚才说你要去长安?怎么没听你提起呀?你是去找锦公子吗?”
君红杏楞了一下:“关于圣旨的事情,伯父没告诉你们吗?”
秦姨娘两眼圆睁,表现得比她还惊讶:“圣旨?什么圣旨?我们刚才给老爷洗澡和换衣服时候,他除了夸你就什么都没说了!”
尤姨娘也好奇的问道:“红杏小姐,你接到圣旨了?是不是皇上要将你指婚给锦公子呀?”
君红杏苦笑:“不是!是君连澈高中状元,皇上…”
“什么?我家澈儿高中状元了?”
秦姨娘一脸不敢置信的神色,拉着君红杏的手连声问道:“红杏红杏,你没有骗我吧?我家澈儿真的高中状元了?”
君红杏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抚拍了两下,含笑说道:“我没有骗你!君连澈不仅高中状元,还被皇上封为七品学士,已经入职翰林院了呢!”
“真的高中了!真的高中了!”秦姨娘反复念叨两遍后,眼泪就滚落了下来:“我早就说过我的澈儿是人中龙凤,我早就说过我的澈儿能高中状元…”
尤姨娘也很高兴,在旁边说道:“咱们君家,总算出了个做官的,以后也可以扬眉吐气了!”
君红杏陪着她们高兴一会儿,草草用过午饭,便让轻衣帮着收拾明日起程要备的行李,她带着阿离,步行往正北街的方向行去。
这一次,街上的行人遇见她,远远地就都露出谦和客气的笑容,对她点头致意。再也没有人追着她们辱骂或者是丢臭鸡蛋了!
君红杏再也不用像往常那般躲躲藏藏的从平阳城经过了。
她带着阿离一路闲逛,到正北街的匠器铺时,阿离的手中已经抱满了两人刚才随兴买下来的各种东西。
阿离跟在她身后叫苦道:“小姐,小姐我抱不住了!”
君红杏指了指匠器铺对面的石凳:“你去那里歇着,我买点东西马上就出来!”
阿离看了看匠器铺的店招,纳闷儿道:“小姐。这里面都是买刀枪棍棒的,你能买什么呀?”
君红杏并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对她笑了笑,抬步便走进了匠器铺。
不等她说出一支穿云箭的暗号,那店伙计已经将她认了出来,热情道:“红杏小姐,你请内堂稍坐,我这就去请萧堂主过来与你相见!”
君红杏对他颔首一笑:“有劳了!”
店伙计将她引进上次那间内堂,不多时,便将萧堂主从里面请了出来。
萧堂主笑着对她拱手道:“红杏小姐今儿来我这匠器铺,可是又有什么生意要与萧某做呀?”
君红杏如同上次那般,将一叠银票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萧堂主。这一次,我是想请你替我保护好一个人!”
“哦?”萧堂主盯着那银票看了两眼,问道:“不知红杏小姐要保护的人是?”
君红杏将那叠银票往他的面前推了推:“君府君啸霖!”
萧堂主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保护他?他有什么可保护的?一辈子没出过平阳城,既不经商也不为官,又没有什么仇人,哪需要人保护?”
君红杏神色认真的说道:“萧堂主。我会离开长安一段时间,若我在立冬之前赶回来了,他自然便不需要你们的保护,若我立冬之前不能赶回来,那么,请你们一定要保护他的安全!”
萧堂主也是个聪明人,听了这话,心里稍稍一揣摩,便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之处。
他嘿嘿笑了两声,问道:“红杏小姐,你的意思是,立冬之后。君啸霖会有危险?”
君红杏脱口道:“当然,立冬之后…”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急忙话锋一转,问道:“萧堂主,这笔生意你该不会又不敢接吧?”
萧堂主伸手将银票拿过来。略略翻看了一下,笑道:“接!这次一定接!不过,红杏小姐,你如何能预见立冬之后,君啸霖会有危险呢?”
君红杏干笑两声,敷衍道:“萧堂主不仅多疑。想象力还很丰富嘛!好了,既然萧堂主接下了我的生意,那么我便不耽搁萧堂主的时间了,告辞,后会有期!”
说完,也不等萧堂主再问别的。大步往外面走去。
经过前店的时候,见柜台上面一柄匕首刃如坚冰,熠熠生寒,不由得停下脚步多看了两眼。
萧堂主从后面跟出来,见她看着这匕首挪不开视线,便笑着说道:“红杏小姐喜欢吗?喜欢的话。我送给你!”
“送给我?”
“对!完颜公子若在这里的话,也定会将红杏小姐看中的东西双手奉上!”
“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个不好说!一来是西域路途遥远,纵然青骓马脚程再快,一来一回也得一个月的时间!而他还要寻访最厉害的蛊师,这期间耗费的时间就更说不准了!”
“萧堂主,若他回来了,替我给他说声谢谢!”
“哈哈,你们之间哪用谢来谢去呀!”
萧堂主爽快的说着话,已经动手将那柄匕首从柜台上面取了下来,插入刀鞘后递给她道:“红杏小姐,带在身边防身吧!”
君红杏也不再多做虚辞,双手接过。道谢后从匠器铺走了出来。
阿离正坐在石凳上对着一堆东西愁眉苦脸,看见她从里面出来,立马叫苦道:“小姐,这么多东西咱们怎么弄回去呀?早知道就不买这么多了!”
君红杏道:“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前面找辆马车!”
她也没想到今儿一放松居然会买这么多东西,出门也没叫府里的马车跟着。这下要抱着这么多东西回去,确实有些苦难!
她正准备去前面找马车,匠器铺的店伙计已经驱着马车走到了她们跟前:“红杏小姐,上来吧,我送你们回去!”
君红杏感觉得出,这一次来匠器铺,比起上一次来匠器铺,这里面的人对她客气恭敬得多!
这一切,应该都是因为完颜烈的关系吧!
上马车的时候,她忍不住就问了一句:“你们这匠器铺,是完颜烈开的吧?”
那店伙计笑了笑,模棱两可的说道:“红杏小姐以后就知道了!”
君红杏见他不想深谈。便也不好再继续追问。 360搜索 妙筆阁:红杏乱春光 更新快她放下车帘,将刚才得到的那柄匕首递给阿离道:“这匕首你留在身边,万一遇上什么凶险,也好做防身之用!”
阿离点点头:“嗯!小姐你在外面也要多多保重,尽量早点回来,阿离会想你的…”
君红杏见她说着说着声音就有些哽咽。不由得笑着在她的脸蛋上轻轻拧了一把:“别哭丧着脸,我这是去长安领赏呢,领完赏我一天也不耽搁,很快就会回来的!”
阿离重重点头:“嗯!我们等你!”
入夜。
君红杏想着明日就要开始舟车劳顿,便早早的洗漱后上床休息,没想到入睡后尽是噩梦连连,吓得她一次次冷汗淋漓的惊醒过来。
后半夜她已经被吓得没了睡意,拥着被褥靠在床头,就这么睁着眼睛,等着天光一点一点放亮。
第100章 放着小娘子不调戏,去调戏一具尸体
快要天亮的时候,她又有了困意,双眼一合,再次梦见了繁华长安,梦见了血光滔天,梦见了无法忍受的生死离别!
她冷汗涔涔,喉中发出悲戚的呜咽,再一次从睡梦中惊醒。
坐起身,发现窗户外面天光依旧将亮未亮,她的噩梦似乎只过了合上眼睛又睁开眼睛的那一瞬!
她心里惶恐得紧,想不明白为什么起程要去长安了,反而会做这诸多的噩梦!
明明是去长安领赏,明明是去长安见锦公子,难道不应该做些令人憧憬和向往的美梦吗?
她不敢再入睡,干脆起身,慢慢的洗漱起来。
一大早,阿离和轻衣进来叫她起床梳洗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换上了天水碧的男装,乌发用玉冠束起,容色俊美,风流秀雅。
阿离掩唇笑道:“小姐,你这样的装扮去长安,指不定会迷倒多少长安小姐呢!”
君红杏一夜未睡,也没心思和她玩笑。叮嘱了她几句,又与全叔和阿然阿默一一告别,带着轻衣便从西侧门走了出去。
家奴忠叔看见她们出来,连忙搭凳掀帘道:“红杏小姐你慢些,别磕着!”
君红杏嗯了一声,又问道:“忠叔,此去长安至少需要两三月的时间,你家里面都安排好了吗?”
忠叔恭敬的说道:“回红杏小姐,都安排好了!”
君红杏这才点了点头,带着轻衣上了马车。
车轱辘缓缓转动,带着她们穿过平阳城,往长安方向而去。
昨夜欠下的瞌睡,也在马车里面悉数补了回来。
君红杏和轻衣都不是娇气的闺中女子,对于马车的颠簸都还能忍受,又因为都做了男子装扮,一路上少了很多麻烦,行程也比原本计划的要快了很多!
一路沿官道行走,穿州过县,二十日后,便已经进入了帝都长安的地界。
又行了一两日,远远便能看见长安城雄壮巍峨绵延迤逦的宫阙城池了!
轻衣掀开车帘,指着不远处的都城,兴奋道:“红杏小姐你看,那就是长安!”
那就是长安!
前一世。君红杏也跟着完颜烈来过长安。
不过,那时候她忙着东施效颦,一个劲儿的学君映月装各种矜持,秀各种优雅,根本就没有机会好好逛过长安城。
这一次就不同了。
她本就是个清河镇天水湾长大的野孩子,此时身边也没有她在乎的男子,也就不用顾忌言行方面的失礼,自然是无拘无束的放得开。
轻衣也是。
轻衣前段时间在平阳城的时候,总是表现得谨慎小心,说话做事都是跟在阿离的身边,阿离说什么她就附和什么,阿离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
随着长安城越来越近,轻衣活泼欢脱的本性也慢慢显露了出来。
入城之后,忠叔带着行李去客栈歇息,轻衣则带着君红杏一头扎入热闹繁华的长安城中:“红杏小姐你看,那就是太液池,太液池一头连着护城河,一头连着皇宫后宫的凝香河…,还有那前面,看见没,那座最高最高的楼台,那上面有一支很高很高的秋千架…”
君红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纳闷儿道:“谁会爬那么高去荡秋千呀?”
轻衣笑着说:“那是瞭望台!据说城中负责瞭望的士卒坐在秋千架上,荡起来的时候能看见数百里之外的烽火台呢!”
君红杏暗暗咂舌:“也不怕摔死?”
说完也不想听轻衣的回答,拉着轻衣就往前面走去:“前面怎么那么多人?走,瞧瞧去!”
轻衣笑着说:“长安城的热闹可多了,小姐你只怕是瞧也瞧不过来呢!”
君红杏转身看向她,低声道:“叫我公子!”
轻衣抿唇笑道:“是!公子!咱们瞧热闹去吧!”
说完,她率先走在前面分开人群:“让一让,请让一让!”
君红杏跟在她的身后挤进去,才看见众人围观的是一名身穿丧服的年轻女子。
那女子正笔挺挺的跪在地上,脖子上挂着一张牌子,白底黑字,写着四个大字:卖身葬夫!
在那丧服女子的旁边,横放着一卷裹好的破席子,席子的一头是凌乱的头发,另外一头是一双青白色的光脚板!
围观的长安百姓对着这年轻女子和地上的尸体指指点点道:“真可怜呀,据说是外地来寻亲的小两口,刚到长安这男的就病死了!”
“哎,这年头。像小娘子这么有情有义的人不多了呀!”
众人一面议论,一面就有人纷纷解囊,掏出大小不等的银锭子放在那小娘子的面前。
那小娘子哭哭啼啼的连声致谢:“谢谢大家!谢谢,谢谢…”
君红杏看了一会儿,也觉得这小娘子好凄惨,忍不住就要从兜里去摸银子。
轻衣却一把拉住她的手,冲她调皮的挤了挤眉眼:“公子稍等!”
说完,轻衣从地上捡起一根柔软的细草枝,走到那破席子的一头,蹲下便开始用细草枝去挠那尸体的脚底板。
她挠呀挠,那尸体笔挺挺的一动不动。
身穿丧服的小娘子擦了脸上的泪水,怒道:“这位公子,你,你这是做什么?”
围观的长安百姓也出声指责道:“这是哪家公子,怎么一点儿同情心也没有?不解囊相助也就罢了,居然还捣乱?”
君红杏也觉得轻衣的做法实在过分了!
她们现在都是男子打扮,就算要调戏也应该去调戏这位身穿丧服眉清目秀的小娘子呀,干嘛对着一具尸体不停的逗弄?
她走过去,低声问道:“轻衣,你干嘛呢?”
轻衣一脸的认真和固执,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只继续用手中的细草枝去挠那尸体的脚底板!
又是一番挠呀挠…
周围的长安百姓觉得这两位容貌俊美的年轻公子实在太不像话了,纷纷出言指责。
其中有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撸了袖子就要过来驱赶她们两个!
君红杏觉得自己身为主人,也是时候应该管教一下身边这个不知轻重的小丫头了!
她正要伸手去拽轻衣,突然看见那破席子下面裹着的尸体抖了抖!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揉了揉眼睛,她急忙又凝神细看,果然,那尸体不仅在抖,连带着整卷破席子也跟着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