甑蕾终于抱起双手在胸前,然后慢慢的走回床上去。可是有没有睡意,只能半靠在床帏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一堆事情。
终于捱到了睡眼朦胧的时候,这才勉强阖了个眼。可是却睡的十分的不安稳,零零碎碎的做了许多的梦。
飞来横祸(1)
终于捱到了睡眼朦胧的时候,这才勉强阖了个眼。可是却睡的十分的不安稳,零零碎碎的做了许多的梦。
这些梦里头,有好的也有不好的,有一直渴望的,也有内心深处最最厌恶的,只是最后在一个梦境里,甑蕾仿佛看见自己站在樱花树下,君啸白一袭白衣飘渺,摇着扇子朝她翩翩而来。
甑蕾朝他微微一笑,两人都朝对方伸出双手,而后,就在她的手快到够到他的掌心时,忽然------她眼睁睁的看着,脚下的地面轰然裂开一个巨大的坑,而后,君啸白就这样直直的掉了进去。
她大声尖叫,而后,就在那尖叫声中惊醒过来。坐起身一看,窗外早已天色发白,院子里扫洒的丫鬟们已经开始走动。
甑蕾伸手捂住自己砰砰狂跳的心脏,努力的调匀呼吸,将脑子里那些混乱的思绪甩出去。
林嬷嬷在外面轻轻的叩门,道:“主子可起来了?老奴领人进来服侍您更衣洗漱?”
甑蕾立即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服,低头看时,只见粉色的床单上到处都是玫瑰花瓣被碾压时留下的痕迹。她面上一烧,想起昨晚的那些片段,不禁又是一阵莫名的娇羞,好容易镇定了一下,才清了清嗓子,扬声道:“进来吧!”
林嬷嬷便领着两个长相清秀而老实的小丫鬟推开门拂开珠帘走进来,待丫鬟们放下手里的器皿之后,才指着她们两个一一介绍道:“主子,这是兰君,这是兰竹,她们两个都是王府的家生子。从今日起,她们两个就在主子身边随传随到。”
甑蕾这才想起,从今往后,流云和飞烟都不会在自己房里了。她心头莫名掠过一阵失落,很快就点头道:“好,你且教她们些规矩,过几日,我再视情况,看看是不是让她们掌管我房里的箱笼钥匙。”
有了前车之鉴,甑蕾这回无论如何都不会大意了。她昨晚就想了出来,要将自己这些家底分开存放。譬如银票什么的,就要存去钱庄银庄,珠宝首饰之类的,才存放在自己房里。而那些有价契约,什么房契地契卖身契的,则应该分好几个地方来保管。
她心里琢磨着这件事,准备一会就好好整理一下,再跟林嬷嬷和许嬷嬷两人商量一下,这两个丫鬟刚进来的这段时间,还是要防着一点。
林嬷嬷就领着这两个丫鬟如同往常一样开始服侍她洗漱更衣,中间不断的教导着两个丫鬟,这会该干什么,该递什么东西过来。洗脸水要准备两份,一份温的一份凉的,主子用来漱口的青盐必须是要经过熏制的,还有棉巾,十天更换一次,用完之后要挂在后院晾晒…这些东西甑蕾自然懒得去听,只是任由她们摆弄着,过了好一会,正准备起身去吃早饭了,却听见外面有人急急的走进来,那声音甑蕾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是君啸白身边的宝旦的嗓门!
飞来横祸(2)
不知怎的,甑蕾的心里忽然涌出一股子不好的预感上来。她猛的站起身,因为昨夜没有睡好的缘故,眼前还突然一片眩晕,被两个丫鬟搀住之后,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甑蕾定了定神,对林嬷嬷说道:“是宝旦,快,把人叫进来。你们先下去,叫人赶紧准备摆饭。”
林嬷嬷喏声而去,很快,就把人带了进来,宝旦见到甑蕾就在三尺外跪倒,道:“启禀王妃,宫中皇后娘娘有事宣您进宫,请您立即更衣起驾。”
甑蕾惊的心中一阵剧烈的狂跳,少卿,她竭力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后说道:“这么早宣召,你可知到底所为何事?王爷呢?他回来没有?”
宝旦仍低垂着头,仿佛犹豫了一下,而后顿首道:“回王妃,属下不知,王爷还在宫里,此时正是早朝时候刚开始,料想没那么快能回来。”
甑蕾听他这么一说,只能是点了点头,因为是要进宫面见皇后,所以自然不能照着平时的打扮来了。宝旦说完这话就退出去外面等候了,林嬷嬷马上又带人进来,众人七手八脚的把甑蕾才刚梳好的发髻重新解开,然后又端庄的梳了一品命妇进宫召见时该梳的飞仙朝月髻,戴上各种珠宝首饰。
然后才是更衣,上妆。
甑蕾木然的任由她们折腾着,心里正乱如一团麻时,忽然觉得小腹处一阵剧烈的疼痛。她啊的叫了一声,身旁的林嬷嬷马上问道:“主子怎么了?可是觉得肚子饿了?”
甑蕾定了定神,一手捂住小腹,当感觉到有一股热热的暖流顺着那疼痛急剧的释放出来时,她忽然明白了,敢情是来月事了!
难怪昨晚她一直喜怒无常呢!来例假的女人果然伤不起,可是现在,看看吧,丫鬟们手里还举着那件镶嵌了九百多颗东海珍珠的珍珠褂子,等着自己把脖子伸过去然后扛着那玩意进宫呢,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这件银杏色的八宝丹凤朝阳的百褶裙?不用想,肯定是已经伴随着大姨妈的到来而壮烈牺牲了!
甑蕾忽然间烦躁的就想一股脑扯掉头上重到要死的发髻和各种金玉首饰,真是太悲催了!人家现代女性逢到例假的时候还能请个假什么的,可是她连这个权利也没有。现在该怎么办?肯定只能换衣服再走了!
甑蕾把情况对林嬷嬷一示意,这老婆子果然麻利,赶紧的将甑蕾身上被血污秽掉的裙子换下来,然后又在内室给她细细的收拾了一番,其实也就是换上草纸什么的,再换上干净合适的朝服,等忙完这一通下来一看,外头的日头都已经升得老高了!
等甑蕾走出云华殿大厅门槛的时候,外头的宝旦早就急的团团转了。甑蕾咳嗽了一声,对他说道:“走吧!马车可备好了?”
宝旦立即回道:“回王妃的话,早就备好了,是宫里来的马车,现在就停在咱们王府门口。”
飞来横祸(3)
甑蕾点点头,拖着不适的身子勉强保持着端庄的姿势往前走去。现在,她真是万分怀念以前有卫生巾有止痛药的日子,唉!来到这里这么久,她还是无法适应这种用一张布袋兜着几片草纸的生理期。
当然林嬷嬷也建议她,如果觉得不舒服可以改用棉布或是丝绸,但是想想,那玩意不是更不吸水更不防侧漏神马的,而且还贵,考虑到这些之后,甑蕾最后还是没有采用。
再说也太不环保了,几天生理期下来,得用掉多少布多少丝绸啊?用完之后的东西,又要往哪仍啊?
做女人真苦,真是各种伤不起!
就在甑蕾满脑子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忽然,她发觉出了一点点的不妥。
今日的王府,似乎特别安静?往常这个时候,若是走在这条甬道上,必然是早就人来人往,鸟语花香了。可是今天,却极少见到人影穿行于庭院之中。
甑蕾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今天府里有什么事啊?我不记得总管要召集各院的下人训话啊!这人都去哪了?”
宝旦走在前面五步处,并没有回头,倒是林嬷嬷小心的答道:“老奴也不知道,只是仿佛听说,是王爷昨夜走的时候下的旨意,让这几天各院没什么事不准迈出自己的院子。若有滋事者,严惩不贷。”
甑蕾心中咯噔一下,君啸白走的时候下的命令?他不是一向不管王府里这些内务吗?还有,今天早上安排过来的兰君和兰竹,她们…难道也是他安排给自己的人?
想到这里,她便直言问道:“嬷嬷,可是王爷安排的兰君和兰竹在我身边的?”
林嬷嬷赔笑了一下,布满皱纹的老脸上一脸恭顺的回道:“回王妃,正是王爷的意思,他说…”。说着,她还凑近了甑蕾,耳语几句之后,甑蕾脸上的神色更加变幻莫测了。
她没想到,君啸白安排给自己的两个贴身丫鬟,居然还是武林高手!他要干嘛?找人看着自己,还是…他已经察觉到情势有变,有危险正在靠近定安王府,所以提前防备起来?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敢对这次进宫抱着之前那样大意的态度了。坐上标着宫徽的豪华马车之后,甑蕾隔着纱帘流苏往外四下观察了一番,随着马车缓缓开始前进一段时间之后,她最后断定,几乎是整个王府都被便衣侍卫包围了。
那些三三两两穿着平民百姓衣服走过的年轻人,无一不是身形矫健,步履轻快。而从前负责保卫王府上下安全的禁军,则不知道被撤到了哪里。
甑蕾忍着小腹处传来的阵阵疼痛,勉力理清着自己的思绪。因为出来的时间匆忙,她并没有吃早饭,只是就着丫鬟端来的一碗粥匆匆吃了两口,现在,真是又饿又晕,脑子还昏昏沉沉的,勉强靠着车壁坐了一会之后,她不得不小声的开口道:“停车,叫后面车上的林嬷嬷上来一下…”。
可是这话还没有说完,她就晕晕乎乎的倒在了铺着锦绣地毯的车上。
一朵血花(1)
等甑蕾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发觉自己已经躺在了一张奢华雅致的紫檀木雕花八宝镶金鎏玉的大床上。明黄色的纱帐从高而深远的大殿房梁上垂下来,不时的传来一阵空气里早已被熏染的浓而稠的香气。
她竭力撑起身子,耳畔却是静悄悄的一片,再一看,眼前的这间屋子十分的宽广,所有的家具陈设都十分的雅致古朴,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上,依次摆放着许多个大大的兽首铜鼎,每一个都用赤金的盖子盖着,那些好闻的香气,就是从每个鼎盖的缝隙里透出来的。
因为门窗紧闭,所以能够看得见那些袅袅而上的屡屡青烟,以一种淡定而悠然的姿态,徐徐的游走在空气里。此间的一切,都在诉说着一股无法言说的高贵与奢华。
甑蕾心中却是一沉,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对了,她记起来了,自己是在进宫的马车上晕倒过去的。然后就眼前一黑,再也没有了任何记忆的片段了。
那么,这里到底是…?
就在甑蕾疑惑着撩开纱帐准备走下地时,忽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吱嘎!”的声音,接着,是一个清脆好听的女声,说道:“甑王妃可算醒了,陛下已经问过奴婢三遍了。”
甑蕾闻言吓了一跳,啊?陛下?莫非,这里是皇帝的寝宫?自己不是奉皇后的宣召进宫的么?怎么一下子又半道被皇帝给截住了?
她心里暗暗哀嚎一声,本能的,就转过头去一看。果然,那张被她睡过的铺着明黄色的床单上,此时正赫然鲜明的留下了一朵嫣红的血花。
甑蕾顿时就想抱头抓狂,最近她这是怎么了?怎么时运这么差?这到底是要搞哪样啊啊啊啊啊!一不小心睡了皇帝的龙床,却还给人家留下这个一个东西,这可真是,摆明了自找难看啊!
那侍女见甑蕾露出种种复杂而纠结的表情之后,便小心翼翼的朝着她的视线看去。等她看清楚那上面的痕迹之后,也是有点僵住了。
要知道,这里是紫宸殿,皇上的寝宫,平时,就算是皇后也不能随意进来的,更别说在这里睡觉了。
可是今日,皇上破例让这个定安王妃在这里休息,还特地命自己好生伺候着,现在,这定安王妃还顺带着给皇上送了这么一份大礼,这叫她这个当值的侍女该如何处理才好?
不过这侍女毕竟是御前得脸的宫人,脑子也转的很快,马上就笑着带过去到:“定安王妃之前身体不适,皇上特命奴婢请了太医过来。王妃这会醒过来就好,您是想到外面给太医把脉呢,还是就在这里?不如,奴婢先让人打水进来给你洗手洁面更衣,然后再去通禀皇上?”
甑蕾听她这么一说,分明就是给自己找台阶下嘛,当下就会意过来,肯定是先解决眼前的窘境再做其他打算啊!于是点头从善如流的说道:“就依着姑姑所说,先洗漱更衣,再出去让太医把脉吧!”
一朵血花(2)
那侍女便笑着行了个礼,对甑蕾做了个指引的手势,道:“那就请甑王妃随奴婢来。”
甑蕾回之一笑,毕竟人家是皇帝身边的人,她可招惹不起,当下就乖乖的跟着她走,路上,她顺带问了一句:“敢问姑姑怎么称呼?”
侍女回头笑了笑,这回的笑容可亲切多了,只听她回道:“王妃真是客气了,奴婢贱名青墨,王妃照此相唤就是了。”
甑蕾点点头,走进隔壁的内室之后一看,呵,好家伙,这里面的器皿都是金玉所制啊!就连盖着盖子的木质马桶,上面都用金丝细细的镶嵌出一幅精美绝伦的图案来,更别说那赤金的洗脸盆,白玉雕成的盛皂器了。
甑蕾心中对皇帝凌靖的奢华生活暗暗腹诽不已,心道难怪老百姓们都这么穷,敢情纳税人的钱都被你这样花掉了。接过侍女递来的裙子之后她走进了屏风后,换下自己身上的那条脏了的裙子,然后就细细的洗了手,又对着妆台上的铜镜理了理妆容,正磨磨蹭蹭的想着一会见了皇帝可该说什么的时候,那个名叫青墨的侍女去而复返,对她又行了个礼,道:“王妃,皇上请您出去偏殿说话,太医也在偏殿里候着了。”
甑蕾连忙跟着她走出来,临出门口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看自己换下来的裙子。青墨聪明的会意过来,悄声道:“王妃放心,奴婢会将您的衣服送到跟您一起进宫的丫鬟手里。”
甑蕾低声道了句谢谢,却不想,一抬头的功夫,就在青墨狡黠的双眸内看见她一闪而过的讨好的神色。
甑蕾只以为自己看错了,想着皇帝身边的御前大侍女怎么会要讨好自己啊?事实上,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在内室更衣洗漱的这片刻功夫里,进宫做了十年侍女的青墨就已经不动声色的摸到了她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当她出去悄声禀告说甑王妃已醒过来的时候,原本坐在金案前正与大臣商议国事的皇帝凌靖,手中握着的朱砂御笔虽然只是轻轻一抖,却在杏色的松溪笺上面落下一滴厚重的血印。
而后,皇帝就匆匆打发走了几位早朝之后留下来的大臣,径直来到紫宸殿寝宫。饶是青墨动作再快,可是手里拿着同色同花的床单走过来的侍女也只是比皇帝早到了一步而已。
等皇帝看清楚那一朵印在自己床单上的血花之后,青墨心中其实很是忐忑了一阵子。作为生性缜密而细腻的宫女,她能熬到如今这个位置并不容易。可是眼前这样的一个差错,却足可以要了她的性命。
所有的侍女都齐刷刷的跪了下去,青墨领头请罪道:“奴婢失职!请皇上降罪责罚!”
没想到皇帝凌靖却只是沉吟了一下,最后说道:“先放着吧,等会再做处理。”
青墨这才如获大释的站起身,那一瞬间,她的脑子里闪过诸多的念头。而最清晰的一个,却无异于在大声的告诉她------在天子心里,这位甑王妃,也许…并不只是定安王妃而已。
一朵血花(3)
当然这些细节甑蕾都无从得知,她只是顺从的跟着青墨,穿过同样高而空旷的一处长廊,来到一间幽静的偏殿内。
推开门,只见里面摆着巨大的书架和许多造型别致高雅的紫檀木花架,花架上面,则摆着一些名贵的花儿,大多是花色并不艳丽的,譬如君子兰,兰草等。绿意葱葱的深处,是一望无际的书海墨宝。摆放着文房四宝的书桌前,坐着一个身穿淡青色衣衫的男子,甑蕾定睛一看,果然是穿着帝王家常服的皇帝凌靖。
青墨将她引到此处之后,悄然告退,早有负责茶水的小宫女上前来奉了茶,甑蕾行礼参拜,仿佛是再随意不过的一次觐见而已。
事实上,在她俯身跪下的那一刻,她紧紧的用指甲刺入了掌心的肉里。
她不傻,哪里会看不出来,这样的会见,对一个皇帝和王妃来说,委实太过诡异与不寻常。
凌靖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开口道:“起来,听侍女说你身体不舒服,朕叫了太医过来给你诊脉。”
说完,便有一人穿着太医官服上前来。侍女们麻利的在甑蕾面前架起了珠帘,那人的声音熟悉而又似乎别有深意的说道:“微臣参见甑王妃。”
甑蕾浑身一震,是温玉安!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到底是皇帝的人,还是皇后的人?
一瞬间,她再度心绪纷乱,难以理清。
侍女上前来给她的手腕下垫上温润的玉头脉枕,又细心的悬好丝线之后便静静的立在一旁。丝线的那头,温玉安似乎很是沉吟了一会,甑蕾自行感受了一下自己脉象中的悬浮虚实,自己也很是为此次的月事之难受感到蹊跷。
要知道,平时她并不会这样。
温玉安而后收起丝线,对皇帝道:“是千金妇科痛症,皇上,只需安静调养就好。”
皇帝凌靖似乎并不意外,轻轻点了点头,应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温玉安转身退出之后,偌大的书房内便只剩下甑蕾与皇帝二人,那些奉茶的侍女和太监们都走了个一干二净。甑蕾心里既是尴尬,也是十分的不自在,见皇帝半天没有开口说话,便硬着头皮说道:“多谢皇上为臣妾请太医把脉,臣妾已经没事了,这就…”。
她正想说完告退之后就溜之大吉,没想到凌靖生生截住她的话,道:“甑蕾,你可知道,这一次,是朕费了不小的力气,才将你从皇后手里劫出来的?”
甑蕾吓了一跳,脱口道:“皇上何出此言?皇后…臣妾的确是奉皇后娘娘之命进宫的,后来因为身体不适在马车上晕倒过去,醒来之后就到了皇上这里,这…怎么就成了您从皇后手里把我劫出来的了?”
皇帝淡淡的笑了一声,缓缓走到她面前,对她伸出手,似乎是想要将她扶起来一样的姿势。
甑蕾见那只手朝自己伸过来之后马上会意过来,立即绷直身子,微微后退半步,道:“臣妾不敢,多谢皇上。”
一朵血花(4)
凌靖因而玩味的看着她,嘴里重复着她的话道:“不敢?甑蕾,朕还真是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事是不敢的?你明明知道白玉妆的身孕有蹊跷,你却隐而不报。你明知道皇后派人从你手里掉包换走了波斯圣女的信物,你还阻拦君啸白向朕回奏。你可知道,因为你这样鲁莽的行为,差点导致波斯与我国水军一触即发的恶战?你又知不知道,若不是君啸白拼死护着你的周全,只怕,你现在早已遭人暗算?”
甑蕾不知道皇帝这话是有意恫吓自己呢,还是他的职业习惯夸大其词了,总之,当她听着前面的话时都有些不以为然,只有最后一句,才让她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你说什么?君啸白怎么了?皇上,君啸白他人呢?他不是进宫了吗?怎么…”。甑蕾说着,一面跳脚,一面就开始东张西望起来。
皇帝凌靖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不可察觉的瞬间,他的眸中闪过一丝黯淡。
“君啸白奉朕的旨意去驿馆捉拿刺客了,昨夜,宫中有刺客闯入,后来侍卫们追出去,见到刺客一党去了驿馆那边。朕想,应该也快回来了。”
甑蕾闻言愣了一下,心中马上回想起之前君啸白对自己说的那番关于波斯国主的话,便问道:“驿馆那边住着什么重要的人物?需要他亲自带人去捉拿刺客?”
皇帝凌靖被她这么一句逼问,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不悦之色一闪而过,最后耐着性子道:“这也正是朕现在要跟你说的,下月初九是太妃的寿诞盛典。驿馆里现在住的都是各国遣来的使臣以及他们带来的卫队,朕刚刚得报,波斯国主的行驾马上就要到达京城,君啸白作为定安王,一直掌管京城禁军宿卫之职。此时,自然应该是先去驿馆检查安保情况,然后再率队亲去城外迎接波斯国主一行。”
“你说,波斯国主已经到了城外?这么快?莫非…”。甑蕾脑子里闪过一个可能,那就是,莫非这波斯国主早就已经来到京城了?他的目的,就是白玉妆?
“莫非什么?甑蕾,你直说无妨。”
甑蕾见自己无意中说漏了嘴,也只有继续说道:“那个,其实我也就是猜测而已,我想,这波斯国主是不是早就已经秘密潜入了京城,这时候,必然是得到了可靠的消息,这才装模作样的亮出身份,前来见皇上您的?”
甑蕾的本意,其实是想提醒皇帝,这波斯国主搞不好是来者不善,让他小心提防点。因为,现在这情况明摆着,白玉妆才是他的目标,他不惜代价的来找自己心爱的女神,可是现在白玉妆却怀着霍青城的孩子,而且马上要成为霍青城的妻子。这样的事实,叫人家心怀一帘幽梦的波斯国主情何以堪?
再者白玉妆的身孕的确有些蹊跷,她现在住在幽兰别院里,那里地处偏僻,守卫森严,想来波斯国主也没有那么容易能够找到。
一朵血花(5)
甑蕾的本意,其实是想提醒皇帝,这波斯国主搞不好是来者不善,让他小心提防点。因为,现在这情况明摆着,白玉妆才是他的目标,他不惜代价的来找自己心爱的女神,可是现在白玉妆却怀着霍青城的孩子,而且马上要成为霍青城的妻子。这样的事实,叫人家心怀一帘幽梦的波斯国主情何以堪?
再者白玉妆的身孕的确有些蹊跷,她现在住在幽兰别院里,那里地处偏僻,守卫森严,想来波斯国主也没有那么容易能够找到。但是他现在突然现身,会不会说-----是有人已经将白玉妆的下落告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