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妈妈笑道:“这话说的也是,不过据老奴猜想,国公爷答应这门婚事,卢公子的才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卢公子的寡母卢夫人,据说也是出身大户人家,当初就因为是庶女才被嫡母胡乱嫁了人,过了这几十年的苦日子,如今二小姐的身世倒与她差不多,只怕会有几分怜惜,更何况二小姐性子软弱,有这么一个有本事,能拿主意的婆婆也是极好的。”
薛子桢点点头:“这门婚事看上去是低嫁,可对二妹却是实实在在的好,足见公公是花了心思的,只是婆婆不喜,这嫁妆也不可能多齐全,你去找外院的管事把嫁妆单子给讨过来,若是有什么短缺的,我们这做哥哥嫂子的给补全了就是,权当是一份心意了。”
许妈妈应声去了,薛子桢又想着法子该如何见卢夫人和卢双一面,到最后还是霍灵璧想的办法:“据说卢夫人礼佛诚心,每月逢初一十五便会去法源寺烧香,到时候不如来一个偶遇,至于卢双那儿,我倒是有法子见上一面。”说着又忍不住叹气:“二妹在这个家受委屈了,只盼着她嫁人以后能过得更好。”
薛子桢点点头,吩咐瑶芝开了库房,准备挑几样好东西给霍晓泠添妆。
两日后正好是十五,薛子桢打听卢夫人去了法源寺,也坐着马车过去了,在大雄宝殿前“偶遇”了卢夫人。
卢夫人不认得薛子桢,见到薛子桢主动上前打招呼还颇为惊讶,还是她身边的老妈妈小声提醒:“这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卢夫人微微蹙眉,这才想起来之前儿子给自己提过的一件婚事,说镇国公对他颇为满意,有心让他做女婿,卢夫人虽然也替儿子感到自豪,但还是觉得镇国公府门第太高,即便只是一个庶女,也不是儿子能消受得起的,若是这门婚事成了,儿子只怕会被人指指点点,说成是攀附权贵。
但卢夫人自己也给儿子相看过好几户人家的姑娘,都不是特别满意,她不希望儿子攀高枝,但也不希望委屈了儿子,遂一直犹豫不决。
当时儿子一回家把这件事告诉她,她虽然觉得不妥,但也隐隐觉得欢喜,想着儿子若是有镇国公这么一个岳父,不敢说平步青云,但也能得到重用,最起码不会平白的被人欺压,平白辱没了才华。
如今遇到了薛子桢,卢夫人可不相信是巧合,估计是替小姑子来相看她这个婆婆了,要不然人家一个世子夫人,放着那么多大佛寺不去,怎么偏偏来了这个小寺庙?
卢夫人不动声色,笑吟吟的与薛子桢打了招呼,薛子桢见她要去放生池放生,便说顺路,与她边说边聊。
薛子桢原以为卢夫人年少守寡,会是那种严肃冷漠甚至有些古板的人,但没想到卢夫人却风趣幽默的很,气质平和,谈吐得体,即便是贫困的生活也没有让她变成一个锱铢必较的市井妇人,反而更像砂砾经历岁月的打磨,反倒散发出珍珠般的光华。
薛子桢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卢夫人,她相信,这样的母亲教导出来的儿子,肯定差不了,不过换个角度想一想,既然能被镇国公相中做女婿,就足见卢双的优秀了。L
第一百四十三章 知心
薛子桢观察卢夫人的时候,卢夫人也在暗暗地打量薛子桢,如果这门婚事势在必行的话,她可不希望儿子在霍家被人排挤,毕竟薛子桢出身显赫,父亲是朝中权臣,当初嫁进霍家就被说成是天作之合,若是因此就对出身贫困的儿子瞧不起的话,她倒宁愿不结这门亲,也免得儿子受折辱。
但她看薛子桢举止谦和有礼,说话也温柔有度,自有那么一股子大家风范,却不会让人觉得高不可攀,都说相由心生,卢夫人经历了那么多事,看人最准了,薛子桢这幅样子是绝不可能伪装的,她心里也不由暗暗满意,开始琢磨是不是真的应下这门婚事了。
初次见面,只是相互试探罢了,薛子桢和卢夫人闲聊片刻便各自回家了,霍夫人见薛子桢回来便道:“那卢夫人为人如何?”
薛子桢笑道:“看上去倒是挺和善的,不像那等难缠的,既然公公相中了这门亲事,可见是不错的。”
霍夫人不屑道:“不过是个穷翰林罢了,至于这么稀罕?不过也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也懒得过问。”
薛子桢笑笑,不好接话,便转移了话题:“棠哥儿可听话?有没有惹您生气?”
霍夫人满脸的笑容:“我孙子这么乖,怎么会惹我生气呢?再说了,就是惹我生气,我也高兴!”
薛子桢见霍夫人这么高兴,也不好说把棠哥儿抱走,便让他留在霍夫人这儿,等晚上再回去睡觉,而她就先回了双桂堂。出门半天,家里的事还没处理呢,好几处的管事都等着回话呢。
等她一一把这些琐事处理好,便看到霍周站在外头趴着门框往里瞧,不由笑了,朝他招了招手:“你怎么来了?我教你练的字你可写完了?”
霍周点点头,不过是十张大字罢了。他半个时辰就写完了。只是见许多丫头仆妇在这边进进出出,觉得好奇罢了。
薛子桢便笑道:“正好,有样东西我要给你。你跟我过来。”她牵着霍周的手去了书房,拿出了一卷画轴,示意霍周打开,霍周觉得疑惑。心里猜疑薛子桢究竟在打着什么主意,可展开画轴他就愣住了。上面赫然是他母亲朱颜的小像!
霍周满脸震惊抬起头看向了薛子桢,薛子桢道:“我也只见过你母亲一次,凭着记忆画了这幅画,不敢说惟妙惟肖。也有几分神似,你拿回去或是收起来或是挂起来,也可以时时缅怀。总不要忘了这才是你的生身母亲才好。”
霍周呆呆的,觉得有些不敢相信。这幅画画得很像,简直和真人没什么两样了,他这几日也正想着万一时间久了忘记了母亲的样貌那该如何好,谁知薛子桢就送了这样的一副小像来,难不成她能窥探人的心思?
霍周再怎么聪慧,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心中不由有些感动,却仍旧不肯承认,反而暗自思忖,她这一定是故意的,想收买人心来着,恩,肯定是想收买人心的,他可千万别上当了!
其实薛子桢并没有想获得霍周的好感之类的想法,只是单纯的作为母亲,出于对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的怜悯罢了,对她来说,朱颜是要抢走她夫君的坏人,但对于霍周来说,朱颜却是世上最好的无可替代的母亲,朱颜死死的不明不白,薛子桢虽然没问,可心里也清楚,这不是父亲的手笔就是霍灵璧的手笔,说实话,她心里还是有一种负罪感的,所以她希望把霍周抚养长大,让他有出息,想借此来安慰朱颜的在天之灵。
这幅小像她两天前就开始画了,一直到昨天才画完,不管如何,也能让霍周有个念想,等他将来大了,也不至于因为记不得生母的样子而觉得后悔。
这件事薛子桢做完了就忘了,倒是霍周提心吊胆了好几天,总觉得薛子桢肯定是想打他一巴掌,所以才先给他一个甜枣的,可等了大半天那没等到那一巴掌,就像头顶的剑悬着不知何时掉下来一样,让他十分忐忑。
另一方面,霍周也在心里猜测,难不成薛子桢是没找到合适的借口对付他?所以怕被人说无理取闹才迟迟没有动静的?霍周这么想着,也就这么信了,故意把薛子桢摆在堂上的紫玉花樽给摔碎了,想看看薛子桢会如何反应。
正巧薛子桢出去了,等她回来一看,两个在屋里服侍的丫头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而那个紫玉花樽摔了个粉碎,碎片还在地上没有清扫,旁边便站着面无表情的霍周。
那两个小丫头生怕担责任,便不约而同的告状:“是大少爷打碎的!”薛子桢一蹙眉,看向了霍周:“是你打碎的吗?”
霍周挺起胸膛:“是我打碎的!”你打我呀,骂我呀,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但薛子桢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大发雷霆,借机发作,反而展开了眉头笑了笑:“既然你承认了错误,那就罚你今天多写二十张大字。”又对那两个小丫头道:“还不赶紧把这一地给收拾了?”
那两个丫头没听到责罚,如获大赦,赶忙把那一地的碎片清扫了。
霍周疑惑的看着薛子桢:“你不生气么?”
据他看来,这个紫玉花樽是很珍贵很值钱的东西,他这两天观察了,那两个小丫头打扫的时候都格外小心,轻拿轻放,好像还是薛子桢的嫁妆呢,难不成就这么轻飘飘的揭过了?
薛子桢也很奇怪霍周怎么问出了这个问题,想了想,以为霍周是喜欢这个紫玉花樽,便笑道:“不过是个花樽罢了,你若是喜欢,紫玉的只怕找不到了,我这儿倒有一只碧玉的,回头摆到你房间里去。”说着还摸了摸他的头:“快回去写字吧。”
霍周阴沉着脸回了自己的房间。不多时,那个碧玉花樽就被送到了他面前,他真的很想把这个也给摔得粉碎,看看薛子桢会不会心疼,但那花樽实在是好看极了,玉质温润晶莹,放在灯光下。简直会闪闪发光一样。他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把那花樽给摆在了屋子里。
晚上霍灵璧回来,看正堂上摆着的紫玉花樽没了。不由觉得奇怪:“你不是最喜欢那个花樽的?怎么不摆出来了?”薛子桢道:“不小心给打碎了,不过那些碎片也都是上好的紫玉,我让人送去首饰匠人那儿,打磨成紫玉珠。倒是能串几串手串儿,倒也不算可惜了。”
霍灵璧笑道:“你若是喜欢。我再给寻一个就是了。”说着又去抱棠哥儿:“棠哥儿今天乖不乖?”
棠哥儿咿咿呀呀的挥动着手脚,咧着嘴直笑,薛子桢笑道:“还说呢,今日在婆婆那边。险些没闹翻了天,偏偏婆婆还由着他的性子来,照这么娇惯下去。早晚管不了。”
霍灵璧却不以为意:“哪个男孩不调皮啊?我小时候上房揭瓦的事都有。”
薛子桢笑道:“难不成你还觉得荣幸?我可是想要把棠哥儿培养成一个翩翩君子的。”两个人说着闲话,也就歇下了。这紫玉花樽的事也就揭过了。
霍周等了好几日,见薛子桢都快把这件事给忘了,终于相信她并不打算借这件事来害自己,却也不免觉得郁闷,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整个人如同被戳破了的气球,闷闷不乐的。
镇国公见他慢慢熟悉了霍家的作息起居,便让霍灵璧教他弓马,霍灵璧不怎么乐意:“为什么父亲不教他?”
镇国公眉毛一竖,骂道:“混账东西,这是你儿子,你都不愿意教,你还想让谁教?”
霍灵璧道:“本来就是父亲把他领回来的,也该父亲教才是。”
镇国公扬手就要打,霍灵璧却不怕,镇国公无法,只好让霍周抽出半天的空儿到前院去,跟着他练习弓马。
好在霍周底子不错,如今教给他方法,督促着他练习也就罢了,并不需要花费太多的功夫。
霍周也不挑,觉得谁教都无所谓,每天早上跟着薛子桢念书,下午跟着镇国公练习弓马,日子也逐渐规律起来。
一眨眼到了八月十五,既是中秋节,又是小金蟾的周岁,薛丹臣特意举办了抓周,因为是中秋节的缘故,来赴宴的也只是关系亲近的亲友罢了,大家围在一起看小金蟾抓周。
桌子上的东西有薛丹臣准备的用香樟木雕刻的琴棋书画的小摆件,也有绸缎,胭脂水粉,簪环首饰之类的金银之物,除此以外,还有印章,酒筹等物,却也是摆着应个景儿罢了,小金蟾坐在中间,眼睛滴溜溜转了半天,抓着了那个金灿灿的镶着红宝石的凤钗,这个东西和她素日玩的玲珑球很像,都是赤金的,又镶了红宝石,也难怪她一把抓了过来。
宾客们都只是笑,夸奖说将来必定是个美人胚子,本来么,这抓周的事不过图个吉利就罢了,谁也不会当真的,大家说笑了一阵子就纷纷去坐席了。
薛子桢这次把霍周和棠哥儿都带过来了,因为有外头的宾客要陪着,便把三个孩子放在一处,让奶娘好生陪着,她则跟着陆如英一起去外头招呼客人去了。
谁知才离开了没半个时辰,就有丫头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说小金蟾和棠哥儿打架了,都哭得厉害,薛子桢赶忙跑了回去,还没进门就听到一阵震天的哭声,有小金蟾的,也有棠哥儿的。
进去一瞧,小金蟾和棠哥儿都坐在炕上,一个穿着大红色的小褂,一个穿着宝蓝色的小褂,脖子上都挂着赤金项圈,宛如观音座下的金童玉女一般,但此时却都涨红了脸,哇哇大哭,两个人的奶娘在旁边不住的哄劝,但一点效果也没有,霍周倒是没哭,却坐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这一幕。
一见薛子桢进来,棠哥儿和小金蟾都探着手要她抱,薛子桢便坐在两人之间,一手揽着一个问棠哥儿的奶娘:“到底怎么回事?”
奶娘战战兢兢道:“二小姐在玩那个玲珑球,小少爷就要过来抢,二小姐不给,还抓了小少爷的脸,小少爷就疼哭了,但也一拳头打在二小姐身上,于是二小姐也哭了…”
薛子桢不由无语:“我只当是什么大事呢。”她严厉的看向了棠哥儿:“你怎么能抢小姨母的东西?母亲怎么教你的?怎么这么没有规矩?”
棠哥儿瘪瘪嘴不说话了,薛子桢又看向了小金蟾:“棠哥儿抢你的东西,你不给也就罢了,怎么能打人呢?女孩子要贞静温柔,你瞧瞧你,倒像是个疯丫头了。”
对于薛子桢的训斥,棠哥儿能听进去,小金蟾可听不进去,她在家里一向是说一不二的,又有薛丹臣撑腰,错的也是对的,遂一听薛子桢训斥她,就立刻不高兴,一边哭一边大声的喊着:“爹爹!爹爹!”仿佛有多大的冤情要说似的。
薛子桢不妨她如此,顿时生气了,原以为小金蟾也就是娇惯些,如今看来,简直有些刁蛮了,这都是父亲骄纵的!小时候都如此了,长大后还了得!
薛子桢让奶娘把棠哥儿抱到一旁去,她也不再揽着小金蟾了,让她一个人坐在炕上:“既然你不讲理,那谁都不要理你了,你自己一个人玩吧。”说着就要大家都走,把小金蟾一个人丢在这儿。
小金蟾一见自己的奶娘也要走了,不由哭的越发厉害,刚才只是干嚎,如今的眼泪就是货真价实的了。
薛子桢就这么看着,也不哄她,只冷冷道:“你错了没有?”
小金蟾一边抽泣着一边探着头往外瞧,爹爹怎么还不来啊!
薛子桢瞧她这样子就忍不住想笑,赶紧忍住了,冷声道:“别瞧了,父亲不会过来的,若是来了,见你这么顽皮,肯定也要打你!”
小金蟾就瞪大了眼睛,先看看空无一人的门口,再看薛子桢时就不敢撒野了,委委屈屈的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玲珑球,然后更加委屈哒哒的把玲珑球丢到了一旁,意思是说自己不要了,让给棠哥儿。L
第一百四十四章 婚事
薛子桢的心顿时柔成了一汪水,上前把玲珑球重新递给了小金蟾,柔声道:“姐姐说你,并不是因为你没有把玩具让给棠哥儿,而是因为你不该打人,东西是自己的,给不给全看你自己,但打人就不对了,君子动口,小人才动手呢,下次别样了,好不好?”
小金蟾抱着玲珑球,使劲点了点头,依偎在薛子桢怀里,模样乖巧极了,薛子桢摸了摸她的头,让她和棠哥儿一起玩去,然后看向了霍周:“你弟弟和你小姨母在这边哭闹,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霍周不明白怎么这火烧到了自己身上,愣怔怔的,薛子桢心中却是一软,想着这到底是个孩子,遂语气缓和了许多:“你是做哥哥的,要学会照顾弟弟,管教弟弟,弟弟犯了错,怎么能在一旁冷眼瞧着?”
霍周心中不屑极了,但还是乖乖低下头认错,薛子桢见他如此也就罢了,让他坐在一旁看着小金蟾和棠哥儿,不许再打闹。
此时小金蟾和棠哥儿已经和好如初,一起坐在炕上滚那个玲珑球,你滚给我,我滚给你,薛子桢看在眼里忍不住一笑,又交代了奶娘几句,这才又回到了席上。
晚上回到家里,薛子桢把这件事告诉了霍灵璧,道:“他虽然很聪明,但却没有什么责任感,我想让他帮着照顾棠哥儿,也好增加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霍灵璧思忖片刻,道:“可棠哥儿太小了,我不太放心,霍周已经八岁了,已经开始懂得捉弄人了。万一他起了什么坏心,后悔也来不及。”
薛子桢迟疑道:“我看不至于吧。”
霍灵璧笑道:“我八岁的时候就懂得拿蛇虫去吓唬那些妄图勾引父亲的美貌丫鬟了,你说至于么?”
薛子桢思来想去,还是想了个法子,让霍周去镇国公那儿练习弓马的时候,把棠哥儿也带上,这样既能让他们兄弟培养感情。又有镇国公在一旁看着。即便霍周想要恶作剧也要有所顾忌了。
镇国公对此自然十分乐意,他本就想把棠哥儿培养成一个大将军,如此从小耳濡目染。自然是极好的,再加上薛子桢此举是想培养这两兄弟之间的感情,这正是他所期盼的,即便累些也甘愿。遂一口应下。
如此一来,薛子桢每天就多了半日空闲的时间。也能专心致志给霍晓泠准备嫁妆了。
卢家最后还是答应了这桩婚事,但卢夫人却提出要先相看相看霍晓泠,薛子桢出面做主应下了这事,与卢夫人再次约在了法源寺。只是这次是带着霍晓泠一起去的。
薛子桢提前知会了霍晓泠一声,道:“等你嫁过去,就要与你婆婆朝夕相处了。你仔细掂量着,若是觉得喜欢就应下。若是实在不投缘,也不必勉强。”
霍晓泠提起这事就非常不好意思,羞涩的点点头,回去又按着薛子桢吩咐的,挑拣了一身明媚鲜艳的衣裳预备去寺里的时候穿。
等薛子桢和霍晓泠到法源寺的时候,卢夫人已经到了,两边在殿前遇到了,然后到了禅房去说话,卢夫人暗暗打量着站在薛子桢身后的姑娘,长得倒是花容月貌,身材修长,皮肤白皙,一看便知是从小娇生惯养的,许是知道今天是来做什么的,一直红着脸低着头,显得娇娇怯怯的,但即便如此,也没有显得小家子气,反而惹人怜爱,由此便可看出规矩礼仪学的也是很好的。
卢夫人暗暗点头,儿子是个有主意的,若是儿媳妇也争强好胜,那以后夫妻俩非得吵翻了天不可,如今这位霍二小姐温柔怯懦,夫妻俩有进有退,一柔一刚,必定会和和睦睦的。
再加上薛子桢说起霍晓泠的身世,也是生母早逝,孤苦无依,不被嫡母看重,不由想起自己的身世,也是暗暗怜悯。
薛子桢冷眼旁观卢夫人的神情,见她先是挑剔,继而满意,到最后神情中已经带了些和蔼慈爱,便知这亲事成了,遂也没有耽搁,等回去后禀报了镇国公便与卢家交换了庚帖。
卢家家境贫寒,聘礼自然不可能置办的多么贵重,但该有的东西也一分没少,足见卢夫人的诚意了,霍家也不图他这些聘礼,便把这些东西又写在了霍晓泠的嫁妆单子上,打算等霍晓泠出嫁的时候再陪送回去。
婚姻本来就是结两姓之好,彼此尊重,礼尚往来,霍家如此坦荡,卢夫人也暗暗满意,只是对霍家把成亲日子定在了明年开春有些不满,毕竟她是急着抱孙子的人,想在年前就把儿媳妇娶进门,遂也委婉的提出能不能提前办婚事,却被镇国公拒绝了,卢家等着儿媳妇,他还舍不得女儿呢,坚持要霍晓泠过了年再出嫁,如此一来,卢夫人也没强求,把婚期定在了来年的三月初九。
这中间先是小定继而是大定,卢双来了霍家几次,薛子桢也见了两次,见卢双眉清目朗,也是芝兰玉树一般的人物,也暗暗满意,甚至还叫霍晓泠躲在屏风后偷偷见了一次。
后来薛子桢问她如此,霍晓泠却红着脸死活不肯回答,不过看那样子便知也是喜欢的。
霍灵璧对卢双也赞不绝口,说他虽然是个文人,却一点也不迂腐,能屈能伸,是个心中有大丘壑的,霍晓泠嫁给他后不敢说必定鹣鲽情深,但封妻荫子也是迟早的事。
因为欣赏妹夫,霍灵璧给霍晓泠的添妆又增加了许多,本来他就觉得母亲对霍晓泠不闻不问,还时常给她气受,心里就觉得愧疚,有心补偿,遂瞒着霍夫人偷偷给了霍晓泠两个田庄和两个铺面,都是出息极大的,每年光收红利银子就有两千多两,除此之外还偷偷塞给了霍晓泠五千两做压箱底的银子。
而薛子桢准备的添妆多是衣料首饰之类的实用东西,本来卢家过日子就简朴。等霍晓泠嫁过去,只怕要做身新衣裳打支钗也要估量着婆婆高不高兴,与其如此,倒不如嫁妆里多准备些,到时候她穿戴的都是自己的嫁妆,也就名正言顺了,她婆婆也不能说什么了。
除此之外。薛子桢还送了她一套古籍和文房四宝若干套。这是看着卢双是文人,到时候霍晓泠也能拿这些东西来讨夫君的欢心。
因为霍夫人对嫁妆的事不闻不问,薛子桢也没把这些添妆的事和她说。只是让人藏在了嫁妆箱子里,等出嫁的时候,嫁妆箱子一翻盖,大家看的都是上面的东西。谁也不会注意到这箱子里也是塞得严严实实的。
一直到进了十月,霍晓泠的嫁妆才算齐备。薛子桢才闲了下来,把心思又花到了棠哥儿和霍周身上。
霍周虽然打小就经人传授弓马,底子很好,骑马射箭都很有天赋。但在拳脚功夫上就薄弱了许多,镇国公让他从蹲马步开始练起,夹杂着拳法。掌法,刀枪棍棒一样样的教他。如此一来,基础夯实了,将来即便是十八般兵器拿在手里也是信手拈来,绝不会有一点的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