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鸣远听了这一席话,脸涨得通红,不得已还是妥协了:“但凭夫人吩咐便是,只是夫人若是有难,我等必定会以夫人的安危为重!”
薛子桢这才笑了出来:“既如此,你们且去准备,齐王控制了京城,必定会派人戒严,你派人去把他们引到这边来,我如今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他们必定会把我送给齐王去领赏,到时候不就能见到齐王了?”
沈鸣远无奈,只好应下,不多时,果然派人引来了巡城之人的注意,领着人浩浩荡荡的把这茶楼围得水泄不通。
这个时候,雨已经渐渐停了,街上越发的静,而那马蹄声和盔甲声也越发的明显。
不等那为首的将军呵斥,薛子桢便带着溪柳走了出来,那为首的将军见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看穿着打扮还出身不凡的样子,不由讶异:“你是何人?”
薛子桢打量着他,不到三十岁的年纪,长得颇为粗犷,胡子拉碴的,身上的盔甲倒是整齐,手中拿着一双金锏,不由笑道:“你可是齐王麾下的关鹏关将军?”
关鹏大吃一惊,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你如何知道?”
薛子桢轻轻一笑:“久闻齐王麾下有一猛将,声若惊雷,擅使金锏,且是齐王的心腹,如今齐王谋反,自当委以重任,只怕整个京城都在关将军的掌控之下了吧!”
关鹏哼了一声:“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是谁!再不说,本将军的金锏可要杀人了!”
薛子桢不语,溪柳上前喝道:“你敢无礼!我家主人乃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关鹏大吃一惊,仔细打量着薛子桢,道:“你果真是薛丹臣的女儿薛子桢!”
薛子桢淡淡道:“这还能有假?说出来倒也惭愧,我本想回娘家探望,谁知走到半路下了大雨,被困住了,不多时关将军又派人全城戒严,跟着我的几个都是霍家的奴才,一见齐王谋反,生怕他们的主子有事,赶忙赶去相救,倒把我给丢下了。”
关鹏半信半疑,他身旁的副将凑过来低声道:“久闻薛家和霍家这门亲事结的不情不愿,看来果真如此,只怕这位薛姑娘在霍家的日子也不怎么样,不过她既是薛丹臣之女,倒可以拿来一用,有她在手,薛丹臣必定对王爷言听计从!”
关鹏略一思忖,想着这话倒也不假,就要命人把薛子桢主仆二人捆起来,谁知溪柳却出手了,凶神恶煞一般,把那两个上前的士兵踢翻在地:“你们谁敢放肆!”
薛子桢淡淡道:“关将军,我虽然尊称你一声将军,不过是客气罢了,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我也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是想用我来威胁我父亲罢了!即便我薛子桢要成为棋子,也不会被你这样低贱粗鄙的人所用!带我去见齐王!”
关鹏眯了眯眼睛:“你以为你现在还是阁老千金么?不过是本将军的阶下囚罢了!”
薛子桢面色不改,却拿出了匕首架在了脖子上:“倘若我死了,你就休想再利用我来拿捏我父亲,到时候齐王若是知道你使他丢掉了成功登基的机会,你说他会如何对你?”
关鹏心中一凛,脸色固然难堪,但最后还是妥协了,朝后头一挥手:“把她们俩给王爷送过去,交由王爷发落!”
薛子桢也没有反抗,由溪柳扶着上了马车,由十几个人押送着出了城,而藏匿在周围的沈鸣远等人也松了口气,悄悄坠在了后面,一同出了城。
再说霍灵璧那边,他一听说齐王的人进城了也是大吃一惊,心想城外有五军营的人,怎么可能让齐王得手?可如今人既然已经进来了,他就要赶快想应对之策,遂一面派人进宫通知太子,让太子等人躲避起来,一面又带了锦衣卫和三千营的人出去迎战。
但齐王手下掌握的却是神机营,神机营的人人手一把火枪,杀伤力极大,一时间也难分胜负,也幸而霍灵璧沉着机警,在西北征战十数年尚且不惧,又怎么会怕这些个叛贼呢?
他使了个诈,将人分成两股,一股人佯装溃败,逃往皇宫方向,另一股人则悄悄绕到了敌人后方,等到了皇宫东安门处,进了宫门,两边皆是高耸的宫墙,霍灵璧让人关了城门,前后夹击,来了个关门打狗,神机营的人有火枪在手是个长处,却也是个短处,等火药用完了更换时也麻烦,这边还没换好,那边三千营的人就举着刀剑砍了过来,再者说,所携带的火药也有限,很快就束手就擒了。
而关鹏的责任本是巡城,防止城内大户人家趁机纠结起来发生暴乱,得知这一情况后,也赶忙赶去东安门襄助,又被霍灵璧打了个埋伏,四五百人赶到那儿,刀还没出鞘呢就被活捉起来了。
关鹏自知性命不保,又恨霍灵璧狡诈,不由嚷道:“你也别得意!薛子桢已经被我们的人给捉住了,如今只怕是送到了王爷面前!到时候看你还这么张狂!”
霍灵璧心里一突,面上却不变,只叫人把关鹏押了下去,又把霍镝叫了来:“你去城外看看五军营到底出了什么事。”又吩咐霍钰:“关鹏和神机营的人已经被解决了,齐王只怕还有后招,你去找薛阁老,让他带人守住皇宫。”
霍钰犹豫道:“夫人被捉走了,倘若薛阁老知道,自然会着急,到时候…”万一他为了保护女儿的性命投奔了齐王如何是好?
霍灵璧没好气道:“他若是问你便说我亲自带着人去营救了!让他务必放心!”
霍镝霍钰领命而去,而霍灵璧也清点了人马,留了一部分人巡城戒严,又带着剩下的人直奔城门而去。
齐王多半在皇觉寺,而薛子桢也定会被送到那儿!
霍灵璧出城时,薛子桢已经到达了皇觉寺。
皇觉寺不愧是皇家寺庙,依山而建,亭台殿宇绵延数十里,一眼望不到头,且又气派非凡。
一场雨过后,月亮居然出来,半悬在天空,洒下淡淡银辉,薛子桢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仿佛在赏月一般。
不多时,便听到齐王戏谑的声音:“原来是薛姑娘!真是稀客!”
许久未见齐王,他似是清瘦了不少,一身白衣,身后跟着两个带刀的侍卫并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L
第九十三章 周旋
薛子桢一笑,裣衽行礼:“殿下过誉了,如今殿下雄心勃勃,问鼎九五,我可是佩服的紧!”
齐王叹道:“我如今可算是知道了,想造反是真不容易啊!”
薛子桢道:“我倒想听听殿下的不容易。”
齐王瞅了她一眼,却岔开了话题道:“其实本王一开始是真的很想娶你的,因为你父亲实在是很优秀,本王也有自知之明,不是个治理天下的料,原想着到时候立你为后,治理天下的事就交给你父亲了,谁承想阴错阳差啊!这也是天意!”
薛子桢淡淡一笑:“等到这天下安康,四海升平,就是我父亲的死期了吧!到时候殿下定会说他功高震主,以权谋私,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自古以来都是这个道理。”
齐王不由讶异,这薛子桢还真是说中了他的心思,他原本就只是看中了薛丹臣的治世之才罢了,等到他的皇位稳固了,天下太平了,又要薛丹臣何用?
如今被薛子桢挑明了说出来,他不仅不恼,反而极为厚脸皮道:“你既然说了自古以来都是如此,那就该认命才是!”
薛子桢笑了笑:“殿下既然坦诚相告,我若是再隐瞒殿下也就不妥当了,殿下可知道,广济寺那件事,其实是我一手策划的!我既不想嫁给殿下,也不想嫁给庆王,便想出了那样的主意!”
齐王脸色一变,喃喃自语:“怪不得我后来怎么查都查不出来幕后指使是谁,这一切都像是偶然似的,不成想竟是你的计谋!你还真有两下子!”
薛子桢笑了笑,抬头看着天下的月亮:“几个时辰以前。还下着大雨,如今就有这么好的月亮了,殿下也许不知,我小时候最喜欢望月,总想到月亮上看一看,是不是有桂花树和嫦娥,但我也知道。这是永远也不可能的。凡人就是凡人,是永远也成为不了神仙的!”
齐王有些恼怒:“你这是讽刺我痴心妄想么?”
薛子桢笑道:“我怎么敢呢,其实殿下的谋算我多半猜出来了。殿下应该是在五军营内安插了内应,只需在他们吃的饭喝的水里放上点蒙汗药,就能让这一支精锐的部队呼呼大睡,等他们一觉醒来。也已经改天换日了,而另一方面。殿下又一边派了神机营的人去攻打皇宫去吸引三千营的注意,一边又悄悄派人潜入皇宫,只要挟持了皇上或者太子殿下,这事就算是成了!”
齐王冷笑:“你果然聪慧。只可惜,你明白的太晚了!”
薛子桢道:“早与晚又有什么区别?因为殿下即便得到了皇位,也注定是个失败者。不管您是如何的励精图治,千百年后。史书上也只会写:齐王谋逆,窃夺皇位!”
齐王额角青筋直爆,几乎是吼了出来:“明明是他窃夺了本该属于我父王的皇位!”
他死死盯着薛子桢,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当初本该我父王登基,是他派出了刺客杀了我父王!还挑起了八王之乱!他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如果没有他,这皇位该是属于我父王,太子之位也是属于我的,又何须窃夺!”
齐王口中的“他”,只得应该是顺昌帝了。
薛子桢不动声色:“成为王,败为寇,即便皇上顺利登基,这些年还不是疑神疑鬼?又得了什么好处不成?以后史书也不会对他客气,不过是在窃夺皇位前加疑似两个字罢了。”
齐王哼了一声:“属于我的东西,我自然要拿回来!其实,我从五年前就开始准备了,我拉拢了冯威,让他假装投靠庆王,劝说庆王藏匿兵器和金银,庆王还以为这事做的多么隐秘呢,其实不过是他省吃俭用掏银子来助我谋反罢了!后来刘家村的人上进告御状,牵扯出了冯威,庆王还四处奔走救他!本王想想就觉得好笑!他还派人暗杀了冯威,还杀了刘家村的人遮掩!这一切正好为我抹去了痕迹,却给他自己招来了嫌疑!”
薛子桢道:“这也是一报还一报了,你利用了庆王谋反,让我们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他身上去,他也利用了你,杀了蔡通却嫁祸给了你!”
齐王冷笑:“原来你也知道这事。”
薛子桢慢慢道:“我知道的多着呢,我知道你一手策划了科举舞弊案,想趁机除掉崔如岳,倘若再牵扯上太子就更好了,但偏偏恒郡王查出了真相,你不仅没得逞,还赔了夫人又折兵,失了皇上的宠信,接下来,庆王见你失宠,又杀了蔡通嫁祸给你,想落井下石,趁机踩得你再也翻不了身,但霍灵璧却又打乱了他的计划,也算是救了你一命,随后,你又重新想办法得到了皇上的宠爱,却又怕根基不稳,又想联姻,想娶了我,拉拢父亲,拉拢太子,以此孤立庆王,但是偏偏又被我给搅合了,还被皇上责骂了一顿,你生怕再出幺蛾子,就闭门不出,隐忍不发,后来刘家村的人来告状,你虽然没搀和进去,却也推波助澜,让我们所有人都以为是庆王起了谋反之心,反而把你给摘干净了,前阵子,你听闻皇上病重,就突然起兵谋反,即便大家有所准备,却也是防着庆王,压根也不会想到,真正有反心的是在皇觉寺为父祈福的齐王殿下!说起来,皇上的病应该也和你脱不了关系吧!”
齐王先是讶异,继而笑了起来:“薛子桢,我还真是看错你了,你不光是聪明,还很有谋略啊!听你这一番话,倒像是预先知道这一切似的?”说着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书生:“詹先生,你的对手可出现了啊!”
那个书生模样的男子一直都没有说话,如今却慢吞吞笑了起来:“是啊,我都有些好奇了,薛姑娘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难不成真有一叶知秋的本事?”
薛子桢抬头打量了一下那个男子,三十出头,很是持重老成的模样,长得也颇为俊秀,脸上挂着笑,看起来倒是挺和气的,她问:“你姓詹?可是那个精通天文地理的闲云先生詹之野?”
詹之野颇为讶异:“你竟然认识我?”
薛子桢笑道:“我小时候启蒙,读的第一本书便是你的诗集,至今还记得里面的佳句:放纵须怀歌,青春不易老。没想到一个闲云野鹤般的人物竟跑了来帮人造反了!”
詹之野谦虚的拱拱手:“过奖过奖,那是詹某十几岁时的游戏之作,不成想薛姑娘竟还记得。”
薛子桢道:“这一切的事情,是詹先生替齐王殿下谋划的吧?”
詹之野笑道:“策反冯威的事是我做的,其他的就是殿下自己的主意了,我可不敢居功!”
薛子桢笑了笑:“怪道呢,其实这一系列事情也就策反冯威的事值得赞赏,其他的不过是昏招罢了!”
詹之野哈哈大笑起来:“原来薛姑娘也这么觉得啊,只可惜殿下一意孤行,不听我的劝。”
齐王脸色阴沉沉的,见薛子桢不仅毫无惧色,反而谈笑风生,还讥讽他,不由有种被轻视的羞辱和恼怒,冷笑道:“薛姑娘既然这么聪明,不知你是否能预测到你自己的下场!”
薛子桢道:“我的下场如何就不劳殿下费心了,但殿下的下场如何,我却看得清清楚楚,如今殿下胆敢放手一搏,无非是觉得皇上病重,无力回天罢了,但殿下想过没有,如果皇上没病呢?如果皇上只是装病借此来试探到底是谁有谋反之心呢?”
齐王脸色大变,詹之野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消失了。
詹之野道:“你的意思是…”
薛子桢笑了笑:“是詹先生算出今天有大雨的吧?所以想趁其不备,但是这世上不只一个詹先生懂得夜观天象,钦天监那么多人,难道都算不出今天有雨么?还有,殿下不觉得这一切的事情都太顺利吗?五军营的人那么轻易的一个不漏都被迷晕了?五城兵马司的人那么凑巧因为下大雨都不出来巡街了?这满京城那么多豪门大户,那么凑巧都闭门不出了?齐王殿下,从头到尾,这不过是一个请君入瓮的局罢了!如果我没猜错,神机营的人应该被解决了,而五军营,只怕正在往皇觉寺赶来呢!”
齐王咬着牙掐住了薛子桢的脖子:“本王若是死了,你也活不成!”
薛子桢看着他,慢慢把他的手指一个个掰开:“可惜殿下猜错了,救我的人应该已经到了,关鹏好大喜功,性情暴躁,藏不住话,他知道我被抓了,必定会四处宣扬,到时候不管是谁都会想尽办法救我回去的,因为他们也怕父亲为了我而中途投靠你!所以,我若是没猜错的话,整个皇觉寺应该悄无声息的被人给包围住了,殿下埋伏在暗处的那些侍卫应该也都被解决了,殿下若不信,不如喊一声,看看有谁还出声?”L
第九十四章 获救
齐王本想说他的计划是万无一失的,但他先前见识了薛子桢的聪慧,见她把他的计划说的一点也不错,下意识的便以为薛子桢说的这些话也是真的,不由乱了阵脚,朝身后的一个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会意,自去检查布置。
而薛子桢等着的也正是这个机会,见齐王心神大乱,没有防备,两个侍卫又走了一个,便悄悄比了个手势。
藏匿在暗处的沈鸣远等人收到信号,立刻跳了出来,十几个人有的扑向齐王,有的扑向那侍卫,有的扑向詹之野,有的则把薛子桢护卫了起来。
不过就在一眨眼的功夫齐王和詹之野就都被制服了,而那个侍卫也被三两招给解决了。
薛子桢悄悄松了口气,看看四周的平静,不由觉得奇怪:“这四周真的没有埋伏侍卫?”
齐王冷笑,嘲笑的看着薛子桢:“薛姑娘以为本王真有这么傻?”他拍拍手,这四周的院墙忽然冒出了许多手持弓箭的侍卫,个个把箭头对准了薛子桢的人。
薛子桢一怔,随即一笑:“原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罢了罢了,我认输了。”她朝沈鸣远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把齐王和詹之野放了。
齐王哼了一声,让人上前把这些人给绑了,詹之野上前道:“薛姑娘毕竟是弱质女子,还是别动粗了,只关起来罢了,至于这么侍卫,灌上蒙汗药再绑起来,也就不怕他们出幺蛾子了。”
齐王看在詹之野的面子,这才勉强应了。
而薛子桢见沈鸣远他们没有性命之忧,也就悄悄松了口气。刚才她诈齐王说有人来救她,如今见果然没有人来,心里也有些失落,因此沉默着被关进了一间禅房。
禅房里供着一尊菩萨,薛子桢便上前跪在蒲团上默默祷告…
一直到子时,外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溪柳早就靠着窗户睡着了。薛子桢却毫无睡意。看着菩萨悲天悯人的面容怔怔发呆。
到了后半夜,外面忽然传出喊声,随即便是兵器相撞的声音。杂乱的很,溪柳一骨碌爬了起来,戳破了窗纸往外看,随即兴奋道:“夫人。我看到霍镝和霍钰了,定是世子爷来救夫人了!”
薛子桢心下一松。也站了起来想瞧瞧,谁知那门却突然被踹了开,不由唬了一跳,可仔细一瞧才发现来人正是霍灵璧!
他穿着铠甲。浑身湿漉漉的,还满是泥泞,狼狈的很。手里提着剑,剑尖还滴着血。看到薛子桢后没有庆幸也没有高兴,反而暴怒,喝道:“薛子桢!谁给你胆子自作主张的!你知不知道你的自以为是打乱了我全盘计划!你…”
霍灵璧气的要命,看看外头,到底顾不上再训斥她,只虚点了几下,恨恨道:“你给我等着!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说罢提着剑又冲了出去。
薛子桢愣住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原来,之前霍灵璧派人防备庆王时也派了人盯着齐王,只是吩咐他来回报信,不需要他做什么,遂得知薛子桢到了皇觉寺后,那暗哨便立刻去通知霍灵璧,霍灵璧已经赶了来,半路上却遇到了五军营的人。
原来薛丹臣和镇国公早就知道是齐王要谋反,所以像薛子桢之前所说的那样,五军营的人被迷晕了不过是顺水推舟,如今就要来围剿齐王了,遂霍灵璧与他们集合在一处过来了。
而另一方面,沈鸣远也是怕他这边出岔子害了薛子桢,便派人悄悄回去报信,恰巧就遇到了霍灵璧,而霍灵璧知道薛子桢打算以身犯险,活捉齐王时,自然气的不行,得知薛子桢和齐王在一起,倘若他直接攻击皇觉寺,齐王自然要拿薛子桢做人质,为了薛子桢的安全,他也只好改变计划,绕到皇觉寺后山等候半夜偷袭,因为下了大雨,山上泥泞,是以他们才这么狼狈。
霍灵璧带来了上百人,再加上五军营的人,不等齐王反应过来呢,就把那些人一网打尽了,齐王和詹之野也都被活捉,霍灵璧和五军营的统领舒英一起亲自押送他们回京,霍镝上前道:“少夫人还在这边…”
霍灵璧没好气道:“她人呢?还不赶紧跟上?”
霍镝低着头不敢说话,只偷偷往后看,薛子桢已经过来了,身后跟着溪柳:“溪柳骑马带我,不会拖你的后腿。”
霍灵璧冷笑:“你当是踏青呢!”他伸手一捞,把薛子桢拉到了马背上,又冲霍镝道:“你带着那丫头,咱们速速赶回去,京城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他今天实在是被气的半死,先是父亲明知齐王谋反却不告诉他,反而看着他傻傻的去防备庆王,再者就是薛子桢自作主张,以身犯险的事,即便活捉了齐王,也是一点好心情都没有,一路都绷着脸,把薛子桢紧紧束缚在怀里,倘若她略动一动便吓唬她:“再不老实丢你下去!”
薛子桢气的要命,但好歹分得出轻重,只好暂时忍了这一口气。
等回到京城,那场面也是惨不忍睹,半条街上都是死人,尤其是宫门口,更是血流成河,守卫宫门的人一见是霍灵璧,赶忙放行,又跟上来禀报:“宫里混了贼人进来,太子受伤了,庆王也被砍了一刀,其余人等倒没有什么损失,不过那些宫女太监倒是死了不少。”
霍灵璧冷笑,齐王也就这些手段了!
明德殿内,顺昌帝已经醒了,他倒是真的病了,等醒来后得知他的病是因为齐王下毒,而且齐王还趁机谋反了,又险些气晕了过去,又听闻宫内暴乱,太子和庆王都受伤了,而霍灵璧也活捉了齐王回来,不由发狠道:“把那个畜生带上来!朕要亲手剐了他!”
赵皇后赶忙劝道:“事情已经被压制住了,人也捉到了,皇上就先消消气,等养好了身子,慢慢的处置也不迟。”
顺昌帝见赵皇后日夜照顾伺候他,眼见着瘦了一圈,精神也憔悴了许多,不由感动,握着赵皇后的手道:“都听皇后的,先把那畜生关起来,再派太医去瞧瞧太子和庆王。”
赵皇后含着眼泪应了,自去吩咐人,回来后依旧守着顺昌帝。
其实齐王谋反,算计的也颇为周全了,只可惜再怎么周全也没把薛丹臣和镇国公给哄过去,他们得知顺昌帝是中毒而并非生病,便心中有数了,早早的把目光锁定在齐王身上,只是除了他们二人悄悄安排外,谁都没告诉,就连霍灵璧也被蒙在了鼓里,是以这次齐王叛乱虽然很顺利的就解决了,但霍灵璧还是窝了一肚子火,觉得父亲连他都瞒着,实在是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