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思弦立即点头表示自己清楚双喜所说的情况。
双喜便继续道:“过马路的时候前头那路口就闪的黄灯,大叔往左拐,我要直走,我当时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就是——他腿脚不方便,路口又没有红绿灯,会不会出什么危险?所以我就多看了两眼。我一边自己过马路,一边还看着他那边的情况。
挺顺利的——我是说过马路。
然后我就没再关注他了。
那个…我先说清楚啊,我是在路上见过这么一个瘸大叔,但他是不是你们说的人,我可不确定。”
吴端一脸感激道:“你能告诉我这个,已经万分感谢,太谢谢了。”
双喜连连摆手道:“那个…应该也没帮上你们什么忙吧?”
吴端又问道:“你是跟在他后面的,对吗?”
“嗯,一开始离得挺远,天又黑,我都不大能看得清他。不过我比他走得快点,就慢慢赶上了。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我俩前后就没差几米远。”
“那就是说你能看清他的背影?你还记得他的体态吗?”
“大概就是…有点胖吧——也不是特别胖,你知道,就是人到中年那种发福,个头…哎呀个头我记不大清了…哦!对了!对了!他好像秃头!就是头顶那块,他一走到路灯底下,就能看到头顶反着光,这个还挺明显的,老远就能看见。”
错不了!那就是周忠戎了!
在尸检报告后所附的照片里,两人注意到死者的确微微发福,且有秃顶的情况。再加上腿瘸的特点,以及网管证实两人的确是先后离开的网吧,双喜看到的准是周忠戎了。
“你最后一次看到周忠戎的时候,周围有什么异常吗?请你再仔细回想一下。”
“真没有。”双喜摇头道:“就是特正常地走路啊,我想想…好像他那条路上还有几个行人?…哎呦我真记不清了。”
吴端知道已经问不出什么了。对双喜千恩万谢后,两人起身离开。
离开前吴端隐约听到双喜跟网管小声嘀咕:“戴墨镜那个…挺帅…为啥在屋里还要戴墨镜?别是个瞎子…”
吴端想笑,他奋力忍住了,这忍笑使得他腹部的伤口有点疼。
痛并快乐着。
在离开之前,吴端叮嘱了网管不要泄密,更不要私下里对案件造谣传谣,网管连连答应,送两人出了门。
一出门,两人发现天竟阴了下来。
早上从家出来的时候还晴空万里,此刻天却阴得如沉重的铅块,低低地压在两人头顶,风也凌冽起来,裹挟着细小的雪粒子,不知是下了雪,还是地上的积雪被刮了起来。
两人坐进车里,闫思弦给吴端递上一只保温杯,皱眉道:“天气预报也太不准了。”
吴端随便喝了几口热水,眼睛始终盯着手机上的地图软件。
地图软件里标记着一条绿线。
那条绿线连接着周忠戎最后一次出现的网吧,以及他临时居住的宾馆。在遇害前,周忠戎曾有5次往返在绿线标记的道路上。
地图显示这段道路总共547米。
闫思弦启动了车子,一脚油门便到了双喜提起过的十字路口。
双喜的描述还是比较具体可信的,因此两人推断,周忠戎是在过了十字路口之后发生了意外。
转过十字路口,吴端道:“距离宾馆还有207米。”
闫思弦道:“宾馆附近的一段路有摄像头,摄像头并未发现异常。再排除约莫一百米…”
“也就是说…”吴端指了指眼前平坦笔直的路面,“周忠戎就是在这3分钟左右的路程里消失了。
他要么是被人带走,要么出于某种原因自己改变了路线,总之,他消失了。”
闫思弦将车停在路边,两人下了车。
他们所站的地方,很可能有一条生命发生过意外,就在前几天。可这里此刻看起来是如此的平静,积雪是平静的,挂了霜的树是平静的,过往的车辆和零星的行人的也是安安静静的,像一出萧条的默剧。
“这儿人真够少的。”吴端道。
“两边都是新建的小区,很多业主还没入住,前头的路也还没修通,是条死路,所以人少。”
“原来如此。”
简短的对话过后,两人开始沿着这条路向前走。他们知道这短短的一截已经被数名辖区分局的刑警细细筛查过不知多少遍。
他们无功而返。
所以两人虽然也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路边的积雪,留意着周围的居民楼,但他们并不抱什么希望。
大概这里真的发现不了什么吧。
雪越下越大。两人均是心头一紧。
“不是时候。”吴端叹气道。
“是啊,这场雪一来,即便还有什么难以发现的痕迹…恐怕也要被掩盖了。”
吴端有点不知所措,那是人类在大自然面前的无奈。
一条流浪狗从他脚边跑过。黄白花的母狗,耷拉着肚皮,看样子刚生完小狗。
闫思弦叹道:“这么冷的天儿,要活下去,难啊。”
两人的目光追随着看起来脚步有些虚浮的狗,只见它在一家诊所门前转着圈儿徘徊。
那诊所是整条路上唯一的门面,看样子是社区配套的。诊所门前的积雪清扫得很干净,已经有三条脏兮兮的流浪狗在那里徘徊。
刚生产完的母狗也加入了其中,它跟它们打着招呼。
它们显然经常打照面,碰触和轻蹭已经相当熟稔。
“看来诊所里有好心人经常喂它们。”闫思弦道。
“看来是。”
两人被这一幕吸引,同时驻足。
天已经这样阴沉,雪已经这样大,找到线索的希望已经这样渺茫,这一切压得他们有些透不过气,他们需要靠这些可怜的动物让自己换换头脑。
两人甚至同时想到了一件事:车里有没有什么食物,能够给这些流浪狗充饥的。
不过很快他们就不必为此担心了。诊所里出来了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他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手中端着一个比脸稍微大点的不锈钢饭盆。
他一出现那群流浪狗便立即摇起了尾巴。
“来吃吧,不许打架。”他招呼道。
放下饭盆后,他并不离开,而是就蹲在不远处看着狗门围在一起吃着饭盆里的食物。
流浪狗一拥而上,发出呼噜呼噜的大口吃食的声音,间或有一些小摩擦,但它们并不愿意在发生激烈冲突。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流浪狗门显然都不愿意成为鹬蚌,它们已被艰苦的环境磨砺得胆小怕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和人一样。
“去问问?”闫思弦用下巴示意他所指的是那喂流浪狗的年轻医生。
“嗯,问问。”
第381章 独孤(5)
年轻医生看到两人向自己走过来,用目光跟他们打着招呼。
“这么多流浪狗啊。”吴端率先开了口,闲聊一般。
“会越来越多,”年轻医生叹了口气,“这还是附近没怎么住人,等住满了,被遗弃的宠物会越来越多。”
“真是…”
吴端虽与那医生有些共鸣,一时间却也找不出恰当的语言来抨击遗弃宠物的行为。
闫思弦开口道:“你经常喂流浪狗吗?”
“差不多吧。”
中国人还真是喜欢模棱两可的回答。好在年轻医生很快又补充道:“差不多每天都喂,它们也习惯了,天天在诊所门口等吃的,天好的时候,能在这儿趴一整天,连等吃的带晒太阳。”
“那你们一般白天营业到几点?”
“不一定,闲了就八九点关门,忙的时候可能要通宵,怎么着也得等病人输完液走了吧。要是碰到个急病什么的,就更说不准了。”
辖区分局的刑警们已经走访过这家诊所至少三次了。所以吴端和闫思弦知道,在案发当天,诊所不到10点就关了门,诊所内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没有目击到周忠戎失踪是的情况。
但吴端和闫思弦又不太死心,毕竟诊所是这段路上唯一的门面房,而这个年轻医生又是如此富有同情心。如果他知道什么,一定会积极配合吧。
“早上呢?你们早上几点开门?”吴端追问道。
“早上啊…”年轻医生推了推眼镜,讪笑一下,“这我就不清楚了,早上都是我爸来开门,我可起不来…应该挺早的,六七点?差不多这个时间…”
这家诊所是家庭经营的,父子两代都是医生。
“你们刚搬来吧?家里有老人?”年轻医生猜道,但他很快又改口道:“你们不会也是警察吧?前两天警察来了好几次了。”
“警察为什么来?”吴端再次戏精附体,满脸探讨八卦的好奇。
闫思弦默默看着他。
“你们真是新搬来的啊?”年轻医生立马换上了过来人的口吻,压低了声音道:“我跟你们说,晚上最好别出门,这一片最近可出事儿了。”
“出什么事儿了?”吴端也压低了声音紧张兮兮的。
年轻医生扭头往诊所里头看了一眼,“行吧,反正今儿没什么人,我就跟你们说说。有个人在大马路上莫名其妙没了,就这儿,就前两天的事儿。”
“没了?!”吴端满脸不可思议,“你这说的也太玄乎了,啥叫没了?外星人绑架啊?”
“你看你咋还不信,我骗你干什么?警察都来问过好几次了,要不我怎么能把你俩当成警察呢…说不定啊,真死人了。”
“死人?快说说。”吴端摩拳擦掌,一副打听八卦消息的小市民样儿。
见自己挑起的话题引起了别人注意,那年轻医生很是开心,话匣子算是彻底打开了。
“反正肯定死得挺惨,你想想啊,被人当街杀掉哪儿能不惨,那血流得啊…”年轻医生的描述仿佛他真看到了命案现场。可事实上,在向警方提供的信息里,他是一问三不知的。
吴端不禁感慨:人吹起牛来真可怕,想象力这么好不去写小说可屈了大才了。
“你看见血了?”吴端探究道。
年轻医生揉了揉鼻子,含混地“嗯”了一声。
吴端又问道:“在哪儿?”
“现在肯定看不见了。”
话题再次被含糊带过,于是吴端知道,他跟辖区分局刑警说的是实话,跟自己这儿是纯粹吹牛呢。不必抱有希望了。
就在吴端准备离开时,闫思弦突然问道:“那这附近的人应该也看见你说的血了吧?”
“那没有,就我知道。”年轻医生很有些得意。
“吹牛吧你就。”闫思弦转身要走。
“谁说我吹牛!”年轻医生不服气地起身,提高了声音冲闫思弦嚷道:“你还别不信,这事儿还真就我一个人知道,我今儿就让你们看看眼。”
闫思弦立马停了脚步,转身,丢给年轻医生一个“我看你能翻出什么花儿来”的眼神。
连番的激将之下,年轻医生更加不服。
“我是没看见血在哪儿,可它知道啊…”年轻医生指着一条土黄色的流浪狗道。
那流浪狗身量不大,腿短短的,两只耳朵很大,直愣愣的。看起来是不够纯种的柯基。
说是黄色,因为脏,它已经几乎是黑的了,因为腿短,肚皮处格外脏。
“它?”闫思弦皱眉盯着那条流浪狗。
流浪狗似乎意识到几个人的话题围绕着它,有些紧张害怕,夹着尾巴跑远了几步,跟几人保持着它认为有效的安全距离。
“我跟你们说,事儿就出在13号晚上,因为那帮警察每次来,都让我使劲儿回想13号晚上有没有看见什么。
13号晚上我是不知道,不过,14号早晨我看见它的时候,它满脸满嘴的血。”
“它?…血?”
“我吓了一跳,以为它跟别的狗打架受伤,就稍微检查了一下,结果发现那不是它的血。
那就是它把别的狗咬伤了呗,我又留意了一下别的流浪狗,也没发现那只受伤啊。当然,我也没太在意这个事儿。
结果,没过几天警察就来了,警察虽然没明说,但我知道,13号晚上肯定有人在这附近出事儿了。
那些警察反倒给我提了醒…我后来一琢磨,怎么想都觉得它那满嘴满脸的血是…”
年轻医生没把话说完,只是做了个抱臂缩脖子的打冷战的动作,显然,那个猜想也让他不寒而栗。
吴端接过话头道:“你认为它舔食了死者遇害时留下的血迹?”
“我反正觉得是这么回事儿,因为时间敢得太寸了?偏偏人是13号晚上出事儿的,偏偏14号一大早它就吃了一嘴的血…”
吴端和闫思弦已顾不上再听医生细说,闫思弦道:“那这事儿你跟警察说了吗?”
“没。”年轻医生头摇得拨浪鼓一般,“何必让他们折腾狗?谁知道他们会怎么对它,万一抓回去查来查去,查完了又对它不好,再弄死…反正我觉得他们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两人说话时,吴端从不锈钢饭盆里捏出了几粒狗粮,他抬手示意那只跑远的流浪狗过来吃。
它害怕,在几步之外徘徊犹豫着。
它不来,吴端便慢慢靠上前去。流浪狗迟疑着,终究没再躲开。
一人一狗相互试探了一番后,狗终于鼓起勇气,凑上来吃掉了吴端手中的狗粮。
吃了东西就算是基本放下防备了,吴端伸手摸了摸它脏兮兮的脑袋,它没有拒绝。吴端又挠了挠它的脖子,它便整个躺下,一副任人搓揉的样子,很是温顺。
“有了!”吴端轻声道。
闫思弦便不再跟那年轻医生聊天,而是凑上前来,看着吴端捻在手中的一小片狗毛。
“是不是?”吴端问道。
只见那一小片狗毛也脏成了半灰不黑的颜色,不过边缘处还能看出一些暗红。
“看着像血。”
“是,像。”
两人苦于没有趁手的工具,不能当场剪下一点狗毛带回去化验。
刚刚还洋洋得意的年轻医生终于看出了不对劲儿,嗫嚅着问道:“你们…不会真是警察吧?”
闫思弦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紧张,我们是警察,不过你担心的那些事儿——杀狗啊之类的,不会发生。我们也是人,也有那么点同情心。”
对年轻医生“他们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的言论,闫思弦显然很介意。
“我不是那意思…那个…”
“狗我们带回去了,查完案子会有人养它。你要是不放心,随时欢迎来市局检查督促。”
说完,闫思弦伸手抱起那只流浪狗,扭头就走。
吴端反倒有点同情那医生了,不管怎么样,最终还是从人家这儿打听到了线索,至于过程是否曲折,是否愉快,那不重要。
他留下一句“多谢你提供的线索”,匆匆追上了闫思弦。
看到脏兮兮的狗毛正蹭在闫思弦死贵死贵的大衣上,吴端顿时一阵肉疼,心想这货也太败家了,好想踹他。
开了车门,他又是直接将狗放在后坐上,根本不管那狗会不会弄烂真皮座椅,弄脏羊毛坐垫。
直到闫思弦启动了车子,吴端才意识到他还生气呢。
“哎哎,不至于吧?这种人不在少数啊,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无条件信任警察…找到线索了,咱们应该高兴才是。”
闫思弦瞄了一眼吴端侧腹的位置,那里的伤口还未痊愈。
“我就是一想到你还受着伤,你出生入死的时候他知道吗?他了解吗?他凭什么那么说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那些话就出来了…多气人。”
吴端伸手捏了捏闫思弦一侧的肩膀,“因为这个啊…”
他劝道:“你想啊,咱们出生入死的时候他也没看见啊,不知者不罪嘛,咱就别为这个较劲了,不值当。”
闫思弦的眉头总算舒展开了一点,嘴角却还绷着,吴端就故意逗他道:“哎你怎么不戴墨镜了?”
“不要跟我提墨镜。”
“别介啊,戴上呗,再给你配把二胡,拿个马扎,立马能上天桥卖艺去了。就你这颜值,一天收入怎么着也得有…20吧…”
闫思弦表示不想说话。
吴端兀自乐了一会儿,有点无赖地直接翻过话题道:“哎你饿不饿?走,找地儿填肚子去。”
自从吴端受伤,一日三餐都有专门的营养专家搭配,营养的确很足,就是略显寡淡,吴端这套吃惯了地沟油的肠胃早就开始怀念夜市摊上的人间烟火了。
闫思弦自然知道他的想法,并早留了后手。
“我知道一家不错的私房菜馆,带你去尝尝?”这句询问被闫思弦说出了一种已经拍了版的气势。
吴端想了又想,终于忍住了那句“其实烧烤啤酒就挺好。”
好在闫思弦拿“等下送狗去市局做检验”转移了吴端的注意力,对回市局的期盼瞬间让他将食物抛到了脑后。
市局。
物证实验室。
对于吴端和闫思弦送来的狗,物证检验人员并未表现出太多诧异,在听了两人的诉求后,相关的专业人员告诉他们检测大约需要半小时。
等待的时间倒是很好打发。听说吴队来了,刑侦一支队的人纷纷来问好,痕检科的、法医科的、监听科的…但凡没出外勤的都来了。
吴端当然不肯放过任何向他们打听案件进展的机会。
半小时后吴端已经知道疯子团伙的案件审讯工作已经基本完成,这两天再进行查漏补缺,案宗很快就会移交预审大队进行最后的核查了。
也就是说,一支队马上就要恢复正常运转,那些因为疯子团伙案而被耽搁的案件,就要开始着手调查了。
吴端当然不想缺席,于是他摩拳擦掌,向兄弟们夸下马上就归队的口。
待众人陆续,吴端才小心翼翼地瞄着始终没说话的闫思弦,并瞬间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闫思弦拿他没办法,只好道:“等疯子团伙案彻底移交检察院的吧,再休息几天。”
怕吴端不答应,他又强调道:“反正也等不了几天。”
“嗯嗯。”吴端倒是答应得很爽快。
于是闫思弦又强调道:“归队破案可以,不能出外勤,你就在办公室指挥,跑腿的事儿交给我。”
“嗯嗯。”
无论闫思弦强调什么,吴端都决定先答应下来再说。据说好说话的男孩运气不会太差。
物证实验室的结果出来了。
的确在狗毛上发现了血迹。但物证实验室只能确定到这一步,接下来的DNA比对得交法医实验室,需要几个小时。
闫思弦怕吴端累着,加之外面天气的确不好,暴风雪已经初具规模。他决定回家等结果。
“那狗怎么办?”吴端问道。
“狗留下,我跟值班的李芷萱说好了,她帮着照料一天。这样也方便法医工作,万一法医那边取证不成功,需要重新提取检验样本,也可以就地取材。”
吴端又问道:“用不用给它买几根火腿肠什么的?办公室还有存货吗?”
闫思弦算是看出来了,吴端就是不想走。其实暂时没什么案子需要他,他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但他就是一进市局就不想走,脚底抹了胶一般,纯粹心理作用。
第382章 独孤(6)
好在闫思弦早有准备,他从容道:“我刚给门口小超市打过电话,一会儿就送来。”
“那…”
“别那啊这的了,过两天就回来工作了,你非得纠缠这一会儿?”
“只争朝夕啊,只争朝夕!”
吴端是被闫思弦拎进地下停车场的。直到被塞进车里,他还恋恋不舍地望着通向办公区的电梯。
闫思弦故意逗他道:“知道你现在特别像谁吗?”
吴端全无心情跟他瞎扯,出于礼貌有气无力地接了一句“谁?”
“那流浪狗啊,它看见食儿的时候两眼放光那个劲跟你一模一样,你就差条尾巴了。”
吴端少有地没搭话,他实在是期盼了太久,期盼的感觉太过强烈,以至于离开市局这件事让他与有点心态失衡。哪怕近在眼前的回归也无法抵消这种郁闷。
“诶你不会要哭了吧?要不我给你找个盆儿?”
要多欠揍有多欠揍的闫思弦收获了吴端的白眼。他耸耸肩,摆出一副“略略路”的欠揍表情,伸手打开两人中间的杂物匣,从中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递给吴端。
“你看看。”
“什么啊?”吴端打开了盒子,“诶?这…这不是那颗埃及什么宝石来着…”
“就是仿造的那颗,你见过的。我看你还挺喜欢,留着吧,就算是破案的纪念。”
“这么值钱的纪念我还是第一次见。”
吴端拿起高仿红宝石,对准车窗,可惜今天阳光不好。纵然阳光不好,红宝石依旧闪闪发光。
“当然了,要是哪天你饥寒交迫,还可以以假乱真拿去卖钱,我帮你介绍买家,保证是全墨城最不识货的冤大头。”
“啧啧,我为你的朋友感到担忧。”
“朋友?我家这次出事儿,那帮孙子没少捞钱,弄得闫氏市值大大缩水,虽说泡沫经济都是浮云,可数据不好看终究脸上无光。总之,谁让资本家嘴脸丑恶,那帮孙子活该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