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冯轻月她妈妈的公司吗?”
“据我调查,正是。”
吴端歪着脑袋问道:“秘密融资,怎么听起来感觉…不太合法?”
“那倒没有,”闫思弦耐心解释道:“秘密融资并不新鲜,尤其对一些已经比较知名的品牌。他们不希望公众知道自己的资金链出了问题,因此并不会像创业公司那样大张旗鼓地进行融资,而是非常低调,顶多也就是在度过危机以后公布一下公司股权结构变化。”
“明白了。”吴端点点头。看他的样子活像认真听讲的学生。
“可惜当时聊天的时候我没什么兴趣,也就没多打听。
不过,可能是最近查这个项链的案子吧,老师看到珠宝相关的资料,就想起来那会聊天了。
我就托人帮着查了一下冯轻月母亲公司的财务状况。结果发现这家珠宝品牌果然在募集资金。
不过,因为这家品牌有一定家族式经营的成分…”
闫思弦停顿了一下,他怕吴端对这些商业内容没什么兴趣,吴端只是用不解的目光询问闫思弦为啥不说了。
闫思弦便继续道:“家族式经营的优点是参与者因为有着亲属、血缘关系,会更加齐心协力,一致对外。
可是一旦对内,这种齐心协力就很流于表面了,大家实际上还是会争夺利益。而有了亲属关系的牵绊,决策者往往会被掣肘。
据我了解,这家公司此次融资并不顺利,因为肯出让的股权太少,而价钱又太高。
他们手里其实持有近80%股权,只要拿出来10%到13%,既可以度过难关,又能延续大股东的绝对地位。
可是持有股权的亲属们都非常谨慎和保守,生怕一个不留神自己就会因为手中的股权稀释,而被踢出局。
所以这家公司在圈子里悄咪咪地问了个遍,遭了无数拒绝,最后发现融资这条路肯定是走不通的。
之后他们又尝试了上市,希望在股市募集资本。可上市哪儿那么容易,我记得我爸的头发就是在我们家筹备上市那两年熬白的。况且他们原本就是个资金出了问题的公司,想临时抱佛脚,难度可想而知。
我也不知道是证监会秉公办事了,还是狮子大开口,双方价格没谈拢,总之上市的事儿也没成。
三个月前,这家公司开始抛售储备黄金,对一家珠宝公司来说,这已经是底线了。所以,我判断,冯轻月的母亲表面看似风光,其实是在支撑一栋摇摇欲坠的大厦。”
吴端沉默思索片刻,确定自己听懂了闫思弦的讲述,才问道:“你是不是想说,在这种情况下,还花大价钱买入那颗宝石——当然啦,我也不明白那宝石究竟能不能为他们盈利,我只是觉得,他们好像很需要能流动起来的钱,这种情况下拿现钱买宝石,不太符合逻辑吧?”
闫思弦打了个响指。
“不错啊吴队,感觉你去经商应该也能做出点名堂。”
“不不不,是你讲得清楚。”
闫思弦笑道:“我们这是开始商业互捧了吗?”
吴端也笑,还不忘追问道:“那这跟项链被盗有什么关系?”
“保险金。”
这三个字令吴端醍醐灌顶,他安静地没有做出什么表示,他等待着闫思弦更为具体的解释。
“那颗佳士得买回来的钻石,它之所以贵,是因为其历史价值、象征意义已经远超过价值本身。
它既是一块钻石,又是一件古董。
又因为它是埃及王室曾经持有的宝物,又沾上了些文明古国的王者之气,因此它本身就是一件无价之宝。
这样的拍品,在被买到后,都会顺理成章地上一份高额保险。而且这种意义非凡的贵重物品,保额往往会比拍卖会上买回来的实际价格高出很多…”
见吴端面露疑惑之色,闫思弦便解释道:“打个比方来说,一件东西价值100块,你投了保,那么一旦这件东西丢了,你能获得的赔偿,最多也就是100块。
有效的保险金额必须在保险价值限度内,这是保险业的一条规则。
即便算上这件物品的价格浮动,你能得到120块的最高限额,已经算是顶破天了。
可是古董不一样啊,你说一件古董值多少钱?今天你可能就是在买菜的王大爷那儿花200块淘换了一破碗,明天可能就有人愿意花一千万买这只破碗。就算明天它的成交价是一千万,那后天会不会有人愿意花一亿购买呢?怎么估算它的价值?
我这例子当然举得比较极端,但你能体会思想明白意思就行了。”
吴端连连点头,“明白。”
“所以啊,古董的保额浮动最大,也最容易出现天价保险诈骗案件。
基于这个原因,我托了我爸的一位酷爱收藏的老朋友,老先生早年间比我家可有钱多了,钱都用来搞收藏了,是真爱。
他手里的好东西随便拿出一件来,就能给苏富比或者佳士得秋拍这个级别的拍卖会压轴,你就想他在圈里的人脉得有多广吧。
果不其然,在这位爷的帮助下,打听到了那块钻石的保额。”
闫思弦挑挑眉,卖关子道:“你猜猜有多少?”
“得…上亿了吧?”吴端保守估计道。
“你这也太不具体了,我又不跟你赌钱,怕什么?大胆猜啊。”
“那…一百亿?”
闫思弦喝进口的水全喷了出来。
“刚夸你是这块料,咋的?要飘啊?保险公司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啊?”
吴端也笑,干脆不说话了,只等着闫思弦的答案。
“6亿多。”
吴端瞪大了眼睛,对他来说,这数字实在太大了。
半天吴端才说了一句:“那保险公司不得破产啊?”
闫思弦觉得他挺有意思,接道:“是啊,保险公司可倒了血霉。不过,对冯轻月母亲的珠宝品牌,这笔钱就是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你说,值不值得冒一次险?”
吴端毕竟有扎实的刑侦经验,他虽然被6亿的天文数字吓了一跳,却也很快恢复了思考,他问道:“还有其它更加实质性的根据吗?因为公司出了财务状况,就怀疑人家贼喊捉贼,有点牵强了,毕竟…我从你们家的情况算是看出来了,经商嘛,起起落落也算正常吧?”
两人已经吃完了饭,闫思弦起身,一边把碗筷往厨房里端,一边继续道:“当然,商场如战场,就败到要走破产清算那一步,胜败也是兵家常事。
可丢了那么贵重的项链却不报警,这就比较奇怪了。
注意哦,就算冯轻月家里心疼唯一的女儿,不想警方影响到她的婚礼——就算我们认了这个蹩脚的借口——为什么婚礼结束还是不报警?
反倒是他们家那个怕事的新女婿最先选择了报警,我看倒像是他们有贼心没贼胆,原本计划在冯轻月婚礼上大张旗鼓地搞一次宝石被盗,结果因为摇摆不定而没敢报警。”
闫思弦回身接过吴端紧随其后端过来的碗筷,将其胡乱往厨房台面上一放,便开始催促吴端回客厅去。
吴端道:“都是你的猜测,我可不认。要真像你说得那么简单,冯轻月也不该把项链丢失的事儿告诉你。”
“不用你认,”闫思弦摆手道:“这事儿原本就比较复杂,既有经济利益,又有情感因素——冯轻月和苏景能一点没有自己的小算盘?
不过,在我看来这些复杂的情感因素可以暂时放一放,宝石丢失究竟是不是贼喊抓贼,试一试就知道了。”
“怎么试?”
闫思弦笑道:“你早上帮我收了个快递,是吧?”
吴端点头,并指了指放在玄关鞋柜上的快递盒
“你自己看看吧。”
吴端愣了一下,投给闫思弦一个询问的眼神,确认他真的可以看吗,闫思弦干脆自己走过去,拿起快递盒,递给吴端。
“你来拆吧,就当…饭后运动?”
医生叮嘱吴端可以适当运动了,不要老是躺着或者坐着。吴端也的确遵照医嘱多走动。
可是拆快递…这特么得是多有钱才能开展的运动?两只手够剁的不?
吴端默默拆着快递,并在心里疯狂吐槽。
“握草!!!”
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吴端差点下意识地扔掉盒子,仿佛那是一块烫手山芋。
“你你你…”吴端显然需要一点时间调整情绪理清思路。
闫思弦很欣慰,他看到一出好戏,虽然在这之前就已猜到了吴端的反应,但真正看到还是觉得很有趣。
此刻吴端手中正拿着一块红宝石。
那石头晶莹剔透,光芒既明亮又深邃。
在看到实物的瞬间,吴端不由想到了从前看过的一句话:对于金银珠宝所发出的光芒,人类的喜爱之情或许已经写进了基因,那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生理反应。
吴端的生理反应很快就被闫思弦的一句话浇灭了。
闫思弦伸出一只手在吴端眼前晃着,“别激动了嘿,仿造的,三千块不到,你喜欢我给你多做几块,回头送女朋友啊。”
吴端有些无语地将那仿制品宝石扔给了闫思弦。
闫思弦稳稳接住,夸张地喊道:“小心点儿啊哥们儿,虽然便宜,但做起来可费工夫啊。”
“这是什么?”
闫思弦夸张表演的时候,吴端又从快递盒的一堆堆减震泡沫里翻出了一个文件袋,里面有两张写着英文的A4纸。
“我看看…哦,是宝石专家的鉴定书,就等于是这块宝石的身份证,有了他,这宝石才真的能以假乱真。”
“真能以假乱真吗?”吴端很是怀疑,但很快,他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诶诶不对啊,有这种造假手艺的人,早被抓起来了吧?”
闫思弦拍拍自己旁边的沙发,示意吴端坐下说。
待吴端坐下了,他才面露得意道:“这东西本来就是从监狱拿出来的。我上哪儿找有这种造假手艺的人去?当然从牢里找了。不过就是费了些工夫,最终从南方一座监狱里找的人。
说实话,监狱这种地方,除了非常没有技术含量的暴力犯,还是有挺多人才的,比如…”
吴端道:“赶紧打住。”
“怎么?”
“保持政治正确啊小闫同志,封书套餐你不知道?”
闫思弦立马改口,“有些罪犯既然掌握专业技能,在个别情况下,也允许他们协助破案,从而获得减刑机会嘛。”
“好吧,知道来源了,”吴端道:“那你打算怎么个以假乱真法儿?”
“你就瞧好儿吧。”
几天后,闫思弦兴冲冲拿了一本拍卖图册给吴端看。
吴端翻到那块假钻石的图片,不禁感慨道:“我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一件拍品的来路心知肚明…”
他拍拍手上的图册,“我以前倒也见过这种拍卖图册一次,纯粹当连环画看呢。”
闫思弦耸耸肩,“谁不是呢,外行只能看连环画。鹰已经撒出去了,等等看吧,看它能不能给咱们逮回来一只兔子。”
第371章 独钓寒江(12)
再次看到冯轻月,闫思弦和吴端丝毫没有在她脸上找到新婚女人的幸福愉悦,反而满脸焦灼。
因为是以警察的身份直接上门,冯轻月见到他们时,还十分诧异。
她的母亲则更加诧异。
一见到闫思弦,冯轻月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你电话里说的什么意思?什么叫报警了?我不是私下里…”
闫思弦打断冯轻月道:“是你老公报的警。”
“他?!”
冯轻月皱着眉,满脸不悦,那表情似乎在说他怎么敢随便干涉她的事。
冯轻月暗暗还冲无人的地方翻了个白眼,之后便收起了不屑又气愤的情绪。
这倒不是闫思弦出卖苏景。一来苏景并未嘱咐过报警的事不能让他媳妇知道,二来按照警方办案流程,盗窃案原本就该询问失主,想瞒也瞒不住。
倒是冯轻月的母亲还算淡定,问道:“那你们的调查有进展吗?”
冯轻月的母亲名叫张谨,气质极好,精心保养的皮肤让她看起来宛如少女。她来冯轻月的新房看望女儿。张谨的老公,据说是工作原因出国去了。
闫思弦问起苏景的去向,冯轻月又流露出了不满。
“原本我们要去旅行的,结果他公司有事儿,连婚假都没有,创业公司真是…”
张谨打断了女儿的话,问闫思弦道:“你就是月月提起过的朋友,小闫,对吧。”
闫思弦点头道了一声“阿姨好。”
有那么一瞬间,张谨看闫思弦的目光是有些复杂的,带着某种比较。
跟苏景的比较。
这比较的背后,或许还有诸如“如果我家月月没嫁给那个苏景,而是…”的心思。
闫思弦不愿去细想,因为那会令他浑身不自在。他只能尽量让自己坦然平淡。
闫思弦决定以攻为守,掌握主动,他道:“在轻月拜托我之后,我就开始着手调查项链的去向,就在昨天,调查有了突破。”
“突破?”张谨道:“你的意思是…项链找着了?”
吴端开口道:“确切地说,找到的不是项链,而是那颗法鲁克国王的红宝石。”
吴端递上闫思弦给他看过的拍卖图册。
苏景和张谨都看到了红宝石即将被拍卖的消息。
两人愣了十几秒没说话,显然是懵了。
闫思弦道:“我们已经开始交涉,希望通过拍卖行了解到买家信息,但这事儿操作起来需要些时间,因为拍卖是在香港举行的,而且拍卖行出于对行规的考虑,如果卖家坚持匿名,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跟警方周旋,不过还请放心…”
张谨突然抬了一下手,吴端便打住了话头。
张谨道:“不用去问了。”
“不问了?”
“这是个误会。”
“哦?”
“总之,既然报案的是苏景,我们会跟他说明情况,让他去撤销报案。”
显然,这回答并不能让两名刑警满意,但张谨也并不打算多做解释。她只是摆出一副冷淡的样子来,暗示着自己已经下了逐客令。
闫思弦当然没那么容易被她唬住,淡淡道:“撤销报案?这中神操作究竟有没有可行性,等下再说,我先要跟您强调两点:
第一,像这么贵重的物品丢失,要走保险程序得话,保险公司一定会报警,而且只有警方调查清楚失窃过程,排除保险诈骗的可能——至少警方所掌握的线索并不指向被盗物品持有者,这时候保险公司才会进入理赔程序。
第二,报了警又撤销,会被记录在案,今后您要是再走保险理赔程序,这就会成为一个不大不小的疑点。
毕竟保额巨大,再小的疑点也要弄清楚,如果您不能就这次报警记录做出合理解释,保险公司是不会给您理赔的。”
与聪明人对话的好处是,凡事可以留三分余地,警告的意思也可以委婉表达。所以闫思弦并没有直说对方有保险诈骗的嫌疑。
张谨听了闫思弦的话,皱眉思索着。冯轻月却沉不住气了,她冷脸对闫思弦道:“随便给我们家头上扣保险诈骗的帽子,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闫思弦耸耸肩,“我无所谓,你觉得我是哪种人,那我就是。”
吴端却不干了,他对冯轻月道:“是你找到小闫的,小闫好心答应以私人名义帮你,你不感谢就算了,凭什么倒打一耙拿他出气?
你老公报了警,关小闫什么事儿?”
跟谁耍公主病呢?你能比闫思弦更小公举?别扯了。
这后半句,吴端没说出口,太不严肃了。
“现在宝石找回来了,你们莫名其妙就要撤回报警…”吴端指着拍卖图册上的红宝石道:“卖家不会就是你们吧?怎么?没事耍人玩儿呢?”
许是因为跟闫思弦太熟了,冯轻月在闫思弦面前,总有点口无遮拦的意思。
对吴端倒是有种至少要保持表面上一团和气的意识。在冯轻月的印象中,吴端始终不太说话,或者挺好说话。这样的人严肃起来,倒是有些震慑力。
冯轻月自知无理,态度又软了下来,解释道:“我不是那意思。”
但她也并不解释项链丢失的过程,而是只对闫思弦道:“我是诚心请你帮忙的,可是后面又有了变故,这变故…实在没法跟你说,因为真的是我的家事。”
见闫思弦不说话,冯轻月便又试探地问道:“我以为咱俩的家庭情况比较像,你能理解我。”
“别,你可别抬举我。”闫思弦摆手道:“是,我家是出了赞助疯子科学家的丑闻,可舆论这东西,翻片儿快着呢,你信不信,明儿但凡有个明星出轨,就没人惦记我家那点事儿了。
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毕竟各项业务并没有受什么实质性影响。我们的储备资金很充裕。
而你家…”闫思弦看向张谨,“你家那个珠宝品牌,要是搞不来钱,半年内就得倒闭吧?
我这么说应该还夸张了,你们的商场专柜撤了多少家?有一半了吧?还是一大半?…”
“你查我?!”张谨愤怒地伸手,似乎是想去拍桌子,但她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闫思弦不回答她,继续道:“…这样算下来,咱们的情况看起来都挺糟糕,但结局完全不同。
你说让我理解你,恕我实在是理解无能。”
张谨被气得脸色铁青,闫思弦继续道:“别生气啊,是您想多了,您公司那点事儿还用特意查吗?在投资圈里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毕竟,您当初接触了多少风投,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吧。哪儿有不透风的墙啊?”
张谨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情绪道:“是,我的公司资金出了问题,但也请你说话负责,不用明里暗里地讲什么保险诈骗。”
“好啊,那咱们就说说案件撤销。您要知道,被盗的不是一块普通的红宝石,它还是古董,历史价值巨大,建国以来墨城出过的金额最大的盗窃案就是您这个,您知道市局有多重视这案子吗?
您倒好啊,一句撤回报案,说得好轻松,以为打字聊天呢?还带撤回的?就算是打字聊天,早就超过两分钟了,明白吗?
警方的立场很明确,除非看到红宝石就在你们手上,警方才能接受误会这个说法,我也可以走一走关系,让局里不追究报假警的责任,可您现在空口白牙跟我说误会?
不好意思,要是所有事情都可以一句误会带过,那还要警察干什么?”
沉默。
四人僵持着。
终于,还是张谨发话了。
她盯着拍卖图册上的红宝石图片,喃喃道:“不应该,不应该被卖啊…这块宝石已经通过鉴定了吗?确定是真品吗?”
闫思弦道:“能出现在拍卖画册上,肯定是已经通过拍卖行的鉴定了,至于是不是真品,我这个外行可说不准。拍卖行也不是没卖过赝品。”
又是沉默。
“行。”张谨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冯轻月抓住了张谨的手,怯怯地喊了一声“妈”。
张谨捏住女儿的手,示意女儿不要紧张。
她继续道:“我可以告诉你,那条项链在一个我认识的人手上,把项链交出去,自然有我的理由。
至于那个人有没有转手去卖,我需要确认一下。给我点时间,我会给你答复。”
“怎么样的答复呢?”闫思弦问道。
“我可以保证,如果项链还在那个人手上,我会想办法让你看到项链,我们也会通知拍卖会,对两颗宝石进行鉴定,排除赝品。这个不劳你们费心。
你们只要答应,见到真的宝石就帮我们撤回报案,不为难我们。”
张谨说话时,闫思弦始终看着冯轻月。
听说母亲竟然知道项链的下落,冯轻月十分诧异。她瞪圆了眼睛,又猛然长开了嘴,看她的表情,似乎是强忍着才没有叫出声来。
闫思弦挑起嘴角,玩味地一笑,“看来您是不愿意透露这位朋友的姓名了?”
张谨摇头,非常坚决地拒绝道:“这是我们的家事。”
似乎是怕闫思弦继续追问,她又道:“我肯定不会告诉你。”
“行。那我就等您消息,咱们三天为限。”闫思弦道。
张谨想了一下道:“我尽量,如果三天内我这边商量不出结果,我会提前跟你打招呼,另约时间。”
“好。”
离开张谨家后,闫思弦感慨道:“这一家子怕是要乱套了。”
吴端:“我怎么听着你有点幸灾乐祸。”
“绝对没有。案件即将告破的愉悦倒是有那么一点。”
即将告破吗?
吴端想再问两句的时候,闫思弦却给冯笑香拨通了电话,他让冯笑香帮忙监听张谨一家的通讯,包括张谨夫妻俩,以及他们的女儿、女婿,总共四人。
结束了跟冯笑香的通话,闫思弦又打给了赵局,软磨硬泡地从一支队要出来8个人,两两一组,又将张谨一家四口监视了起来。
“主要看他们都跟谁见过面,但凡跟他们见过面的人,至少要拍下照片,传给笑笑,目的是查清这些人的身份。
另外,特别留意一下跟他们见过面的人里,谁给他们交接过物品。”闫思弦如此对带队组长赖相衡交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