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已经不是这样了。”她没有像一般的官家小姐一样,在抄家后哭哭啼啼,在退婚后一蹶不振,在落魄后魂不守舍,相反的……像鱼儿溜进水里般活过来,在他面前露出各式各样他以前不曾见到的表情,挥毫弄墨,低下身段来赚银两坚持还给他;皱眉吐舌,哀叹生活好辛苦却不肯无偿受他接济;辱骂亲爹,说他读书读过头,只知道皇帝却不知替家人着想。
多见一次,就多一份不该有的念头。她本该属于他的,她本该与他举案齐眉的,她本不需要吃苦的,怎得与他如此不远不近不冷不热,那日他只不过将脑海里盘旋不去的想法吐实了而已,哪知没有将她拉近一点点,反而让她避之唯恐不及,连基本的照面都不再同他打。
“我不要在你这里当什么好人,你大可看轻我,只当我想享齐人之福便是。但是,福儿,我不打算放弃。”
她想开口说些难听的话,却被他率先一步阻截,似乎早料到她不会多给他面子,“银两我留下,你们若是不愿用,或丢或放但凭你们决定,告辞。”
什么或丢或放,不要就是不要,她拽紧银袋正想硬脾气地追上去已迈步走出大门的李庐阳,衣角却被朱小九紧紧拽住,“别追了。”
“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不要李家的施舍了吗?”
“咱们的骨头还没能硬到能随便和人翻脸的地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别忘了这房子也是李大哥帮我们租用的,虽然有要缴房租,可是比起市面的价格,你懂的。”
“……”要什么骨气,为什么不干脆失忆算了。”
如果没有过去大小姐的回忆,如果没有和李大哥订过亲的过去,如果她一开始就是个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而着急的穷丫头,那么,此刻的她就不会去计较什么妻妾名分,不会有心理落差不平衡,不会听见豪门公子要纳她为妾还啃着咸菜假装有骨气的拒绝了。
她应该会很心甘情愿感恩戴德地匍在他脚下叩首谢恩吧?
既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那不如让房梁直接砸在她脑袋上,一了白了,让她彻底忘光过去,压根不记得自己抬头挺胸过……
睡在别人的屋檐下,朱八福辗转反侧,手里把玩着李庐阳留下的银子,扔银子这种暴殄天物的事她就是做不下手,银两的铜臭光芒在烛光下印在她眼眸里,硬邦邦的元宝忽然睁开了天眼——
“女人,本来就没必要逞强吧?”
“呃?”
“不会软下身子利用男人,本来就是你太笨蛋了呀。”
为什么这锭银子的口气像透了自家弟弟朱小九,他银子精转世哦?等等,她再没出息也不能被一锭银子教训吧,“……喂!你凭什么骂我笨蛋?”
“就凭我是天下所有人最爱的东西,为了我统统不择手段,当小妾进青楼高官厚禄,就连皇帝老子也不能没有我。在我面前,假清高些什么?”
“你……为什么越变越大?”
“帮你失忆呀。”
什,什么?帮她失忆?手里的银子猛然间无限制变大变高,冲破了床帐,顶破了天花板,大有直冲云霄的气势……
“喂!!这房子不是我家的,你不要恣意搞破坏呀!房梁……房梁掉下来了!小九,小九!银子要杀人啦,快逃命呀!”
一截沉重的木梁悬在半空,对准了她的脑门直直地砸下来……
她一身冷汗,被震慑得无法动弹,眼前一黑,只听耳边响起一声浑厚的“咚”声,随之而来的布满全身的疼痛……
好痛,她一定被砸得很扁很扁了吧……说什么要帮她失忆……就没有温柔一点的办法吗?她又不是成精的妖怪,竟然真的如她所愿用房梁砸她。
“起来,不要装死。”
“痛……好痛。我被房梁砸到脑袋了,会不会变脑残啊?小九,我要失忆了呀!”
“……你失忆还能记得我是谁,真是让我感动啊,好姐姐。早劝你有点淑女的睡相,还要从床上滚下来几次才罢休?”
“耶!”
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朱八福看了一眼完好无损的房梁眨了眨眼。
做,做梦吗?
竟然梦到自己被银子砸失忆了,她果然是生活压力太大了吗?从冰凉的地板上爬起身,她揉着胀痛的脑袋,开门正要去院里梳洗,门缝间映出一道单膝跪地的人影——
“属下卫晨暮求见朱公子!”
“砰”木门被甩回去,朱八福边抽气边背压大门,好险!差点暴露了自己娘味十足的粉色睡衣!
刑部首府坑爹地跑到她家来干嘛?要了个命,他还跪在她家院子里?
“小九!他,他什么时候来的!”
“唔?嗯?好像天没亮就跪在那里了吧。”朱小九张罗着早饭,懒懒地应道。
“什么?天没亮就……你就让他那么跪在那里?你知道他是谁嘛!?”
“东序府刑部首府啊。我知道。”
“那你还……”
“他让我别叫醒你,他在外候着就行。”朱小久盛好稀粥,“觉得不好意思就叫他一起吃早饭吧,你剩一口就够了。”
“你……”现在不是讨论吃早饭的问题好吗?朱八福打开一条细缝,眯着眼向外探望。
卫晨暮姿势不变,稍稍抬首,精亮的黑眸从发帘射来目光,似乎察觉到她在门背后偷窥,他拱手抱拳沉道。
“朱公子,若是已然起身,可否快些随属下到丞相府一叙。”
“不去!”那个凶地!又想骗她,再放狗咬她一次吗?少公子都还给他们了,干嘛还不依不饶的?
“若是朱公子不肯去,在下只能‘请’您前去了。”
收拳起身,卫晨暮黑影一般地闪身,她还没看到他挪动脚步,他已闪身贴近了门板,黑色的衣襟近在她眼睫前随着均匀的呼吸起伏着。
她吓得正要落下木闩,他眼角闪过一丝余光,指尖力道一点门板,门户赫然大开,门边的朱八福被一股气弹出几步之遥,叉开双腿呆呆地坐在地上,粉色的睡衣,花色袖口,裤管处还袖着两只非鸳非鸯的肥鸭,卫晨暮的面色闪过一丝不淡定,见她只着睡衣,他急忙看向别处,避险似地将眼光从少公子心上人身上挪开,“冒犯公子的地方请见谅,请随属下走一趟丞相府。”
“你……你你你!”朱八福生怕被发现了女儿身份,急忙掩起自己的睡衣,“都跟你说了我不去了,你听不懂啊!”
“由不得公子说不去!”
“为什么!”
“因为少公子失忆了。”
“什……什么?!”该失忆的不是她吗?李宸景凑什么热闹?!
“昨夜落水晕厥,今晨转醒后,他就谁也认不得了。”
可,可就算他失忆了,“我又不是大夫!你现下该找的是郎中大夫吧?跑来抓我做什么?!”
“因为少公子谁也记不得,却单单记得朱公子你。”
“……”
喂喂!这是坑爹呢?不是玩真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啊,今天临时有事,更新完了,自我检讨中,我还不会使用存稿箱这个牛X的功能,改天应该要试一下了呢~~今天收到编编通知说,可以考虑申请入V了~~=。=考虑到2是独家内容防盗版,估计某樱会V一下的说~~~么么哒~~~
第21章 第二十章
“你是谁?”
“……卫大人,这就是你所谓的单单只记得我?”嘴角抽搐,刚才是哪个坑爹的家伙对她循序渐诱,勾起她的同情心的,说什么,他家少公子对她念念不忘,深情不悔。不悔个屁,不忘他妹,他家少公子果真失忆得够彻底的!压根不记得她这位恩人是哪根葱了!
“咳咳,咳!”虚弱的咳喘声从遮蔽的床帘内传出,他显然风寒在身,尚未痊愈,可是——谁管他呀!
反正他已经脑袋进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那事不关己,她自然高高挂起,此时不遁,更待何时!
“看来少公子身体欠安,唉!这失忆乃人间至痛,呜呼哀哉,您好生调养,保重身体,小生就不便多打扰您休息了……有事再联络,告辞,再会。”
转身,朱八福脚底抹油,疾步就溜。
床帘轻动,一道半依而起的黑影映在帘幕后,长指按上额际,仿佛在挖掘记忆最深处的思绪,眼见某人快要溜出房门去,终于弱弱地抬起手伸手扯开床帘想要下床阻拦,“不要走!我不要你离开!”
“是,少公子!”
身形一闪,房间门应声关闭。
“卫大人,你把我关起来也没用,他根本不认得小生是何人了!”
“谁说我不记得。我认出你了!”
身后飘来病怏怏的冷音,朱八福转头看去,只见李宸景撩开床帘作势要下床来抓她,他胡乱地披着一件外衫,丝缎般墨色发丝垂泄而下,缠绕在他四周,他顾不上整理乱发,病色的绯红脸颊略带薄汗,赤着脚就踉跄地朝她跑来。
“少公子,你还在病中,莫要起身。”卫晨暮一见他擅起身,连忙想去搀他,却被排挤地重重推开。
“别碰我。我不认识你。”
“少公子……”卫晨暮纠着眉头。
“跟你说了,我不认得什么少公子。”他勉强地撑着桌几重重地喘,微眯着迷茫的眼眸,蝶翼的黑睫轻轻一颤,墨黑的眼眸像死结般锁在门边想逃跑的小人身上,“是你,对吧?”
“我,我?不不不,不是我!不是……”她也不知道她在否认什么,她只知道,现在不拒绝李宸景的话,她一定会有天大的麻烦,比如要去帮一个失忆的人去找记忆,比如要去帮一个失恋的人找情人,比如……
“就是你!昨天我们一直在一起……我,有些模糊的印象,我抱了你。”
“……”昨天他们是一直在一起搂搂抱抱没有错,可是也仅限昨天而已呀,“你再想想,还有人呐,你不仅跟我在一起,还有个很重要的人,你想想,你仔细想想啊!”柳姑娘,春分楼的花魁柳蓉蓉,艳冠群芳,魅骨天成的美人儿,那才是你心心念念,深情不悔的对象!
他摇摇头,置若罔闻,不愿多想。眨眨无辜的眼眸,绷紧娇好的唇线,怯怯地朝她伸出手来,指尖无助地颤动,“你昨天说过不会丢下我一个人……”
“……我……”她是说过没错,可完全不是那个意思呀!不要再用仿若初生婴儿般纯洁的表情凝望她了,那种快闪瞎她狗眼的乞求眼神是什么意思,好像她若是残忍地抛弃他,他整个世界都会崩塌似的。就算是雏鸟情节,她也不是他第一个睁眼看到的人呀,“我说不会丢下你是因为昨天那个情况……”
“我喜欢你,对吧?”
“……你,你喜欢我?”那不是为了保护他喜欢的女人,气他老爹才假装出来的吗?
“就算脑袋不记得了,但我还有感觉,这里还压着那种感觉。很重,压得人没办法呼吸的感觉。”他按住胸口,不想再去纠结堆积在胸口的郁结,沙哑地哼道,“决定了!就是你!我喜欢的那个人。”
“……”喂喂不要擅自决定别人的人生啊!他喜欢的当然不是她,那是他对另外一个女人的感觉,跟她没有一文钱关系!怎么偏偏就会放到她身上来呢?
等一下,他……该不会只剩下昨天落水前的残破记忆和感觉了吧?!
失忆这种事果然不是每个人都玩得起的,少公子大人,您还真是拣方便的东西记呀!
东序府首辅公子脑袋进水失忆了,他六亲不认,是非不分,只记得一个昨天和他英勇跳下护城河的小院生,老实说,他甚至连这小院生叫什么也不知道,但就是不肯放他离开自己身边。
“少公子,你不要再撒娇了。”
“什么是撒娇。”
“你是不是彻底摔坏脑袋了,连撒娇是什么也不知道了嘛?你这样生病不睡觉休息,躺在床上还硬要拽着我的袖子就是在撒娇!”重重地放下手里的药碗,朱八福怒意大增,不是她喂的药他不要喝,不是她扶他回床,他不要睡,不是她陪在身边,他不要养病!简直够了哦!堂堂东序府首辅公子,像个不给糖吃就哭闹的小奶娃一样耍赖!
“……”扁唇,他摆出受伤的表情,晶亮亮的墨瞳别扭地从她身上挪开,可抓住她袖子的手却拽得更紧了,“你刚刚想趁我睡觉逃跑。”
“都跟你说了,我不是要逃跑,是要去出恭!出恭你知道嘛?就是上茅房解决三急!”
“尿遁。”
“……”不是傻到连撒娇是什么都不知道嘛?为毛尿遁这种专业术语?
话说回来,他的脑子到底摔坏成什么样子了?瞧他现在像个7岁孩童似得,不顺他的意就耍赖,拉着她的袖子不放她离开,扁嘴巴,眨眼睛,哦哦,还会闪动盈盈黑眸来装可怜,哪还像之前那个饱读诗书,风姿翩翩,傲慢不可一世的宸景公子。
啧啧!一代贵公子摔成个生活不能自理的脑残白痴。天妒英才啊!
等等……万一他真的变成弱智了,又只赖着她一个人,那她不就……喜当娘?突然多出个“儿子”没办法脱身了?
“喂!你还记得你是谁嘛?”甩甩衣袖,她冷汗滴滴地看着床榻上的李宸景。
“谁?”歪着头,他表情纯如白纸,眼瞳里只容纳下她的身影。
头痛欲裂,她扶额,一字一顿地教育道,“你是丞相府的少公子。东序府的吏部首辅!”
“哦。”他呆呆地点头。
“哦什么呐,你一点都没有印象了吗?”好像只要她开口,就算说他是卖烧饼的大叔,宰猪的屠夫哥他也会照单全收完全相信。
见她不满敷衍的回答,他皱眉沉思,认真地翻寻脑袋里的片段,确定脑海一片空白虚无,这才认真地摇了摇头,“没印象,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琴棋书画那些事忘了没差,但你总不会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了吧?”
“嗯。”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什么身份,姓甚名谁,准确地说,除了眼前这个人,他脑袋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剩下。侧躺的身子自然地想多偎近她一些,流泻在床榻的乌黑发丝随着他的小动作波澜轻摇,“你说,我叫什么?”
叫什么都好,只要是你说的。
……沉静的眼眸投射而来的浓情对白让朱八福脸色烧烫,不自在地坐离他远点再远点,“你……姓李,木子李,宸景是你的名字。记住了吧?”
“李……宸景?”
“对。你的名字。记住了?”她不自觉地放软声音,竟带起哄小娃的音调。
他点点头,忽又抬头,“那你呢?”
“我……”她摸摸脖子,“我姓朱……”
“为什么我不跟你姓?”
“唉?”这是什么逻辑,“你怎么可以跟我姓?”
“我不认识姓李的,我不要性李,我要跟你姓。”
“耶?那怎么可以?!”
“我们不是都私奔了吗?有什么不可以?”
“噗!?私,私奔?!”
“我们私奔失败,被抓回来了,对吧?”他瞥眼看向虚掩的房间门外站着不少侍卫,很笃定地下结论道。
“你说是就是吧……”泪流满面……私奔失败被抓回来……少公子,您的想象力还能再丰富狗血点吗?
不过……又跳护城河,又被疯狗乱追,的确很像是私奔没错,可是……少公子,你不能断章取义,只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认定自己的一辈子呀!
“是因为我们都是男人吗?”这个理由很充分,世俗眼光什么的,伦理道德什么的,所以才被反对,不能在一起,逼得他们双双跳河。
“可能还因为我家很穷,养不起你哟。”破罐子破摔,她懒得再去一个脑袋进水的小脑残去计较什么。发烧烧坏了哪根神经,过两天风寒好了,记忆可能就痊愈了。
“你家很穷?”没察觉她敷衍的心思,他的眼神骤然蒙上一层心疼。他的厢房华贵雅致,红木家具,古董摆设皆是上品,她却穿着泛白的粗布衣衫坐在自己眼前。
“是啊。穷得铃铛响,穷得揭不开锅,穷得想失忆。所以你爹绝不会把你许配给我的。你可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一旦跟了我可是要吃苦的,有上顿没下顿,有时候还要喝喝西北风哦!不如就此别过,分手算了。”她飞飞眉头,添油加醋道。
他一窒,眼眸泛着柔光看她。
见他被唬住,她立刻假装抬袖按按眼角,继续假仙,“你本是富贵之家,何苦作践自己和我这种穷小子在一起呢?我是不会给你幸福和未来的。你看,就连老天都让你把记忆给忘了,不如就顺应天理,以后各走各的路吧!”
吐舌,她趁势起身就要溜。
“不要!”坚定的拒绝,她被一条长臂用力地揽过,整个人摔进床榻。衣襟微开的怀抱贴上她的脸颊,两条手臂将她牢牢地圈进怀里,快要将她肺叶里的空气挤压出去。
“我以前是不是骄纵傲慢有公子脾气?是不是自诩有钱了不起?是不是很讨人厌?是不是……对你不好?”
……剧情太过丰富了!他们之间真的没有太多过去来的,为什么就不相信她啊!放手放手,不要再箍着我了!两个男人在床上抱来搂去像什么样子啊!门外还有爱他如生命的亲卫队侍卫呀,她出门会被挫骨扬灰的!
可她越挣扎他越是认定事实就是他想的那样,手臂越收越紧,怎么也不肯放她离开自己的怀抱。
瑰色的软唇蠕蠕轻动,微润的掌心抓起她的手贴上他的颊边。连连轻吻绵雨般停在她的手背上,黝黑的瞳锁住她四下乱飘的眼睛,逼得她无处可逃只能看他,两片唇悄悄地拉开一条细缝。
“我改。”
“……”
“公子脾气,我改。骄纵傲慢,我改,有钱……”
“这个不要改!”她急切地捂住他的嘴巴,“这个……可以有。”这么好的条件可不能随便改了。
他弯起嘴角笑,顺势亲昵地贴近她的掌心,“好。这条不改。那对你不好,要改吗?”
“……你,看着办吧。”胸口的心跳好重,怎么回事?他随便三两句话怎么把她也带进莫须有的剧情里去了,好像…她以前真的对他……
“好,我看着办。”他眼眸含笑,扳过她的脑袋,低首就要……
作者有话要说:
……就是一点有点暧昧的描写方式,也没有实际的啊,干脆删了。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这怎么可以!?只是气氛太好,她一瞬间没戒备而已,她还没有失心疯到能和李宸景在床上拥吻!
头硬生生地撇开,他贴近的唇扑了个空,只碰上她耳边的发丝。这直接又明显的拒绝让他浑身一僵,心绪下坠,眼色变凉,看着她不安地挪了挪身子,想要远离他一些。叹一口气,他拨弄几缕她的发丝,轻松地化解她的尴尬,将她整个人拢进怀里,抱了个满怀,不再勉强她,只用额头抵住额头。
“你不愿意?”
“……唔!不要这样,你家人会看到……”昨日的狗叫声还余音绕梁,吠犹在耳,占他便宜的话,她随时随地会有生命危险,无妄之灾。
“他们不同意没要紧,反正我已不认识他们。我决定了,我要把自己许配给你。”
“……”纳尼?还真的“许配”给她啊?!她不是能被男人托付终生的对象啦,“我们……还是不要那么进展太快好吗?你才刚刚失忆没多久,慢慢来,大家彼此适应适应不好吗?”
“……”不满的扁唇,“明明失忆的是我,怎么要适应的人却是你?”
“……”因为你失忆前根本不会热情奔放地调戏他人,不会把自己像破烂货一样随便许配给阿猫阿狗,好吗?
“为什么还不相信呢?傻瓜,都说了,我不会嫌弃你穷的。”
“……”呜呜呜!他对她还真是无条件信任呐,那些胡诌的话他也照单全收。穷根本不是重点好吗?
“所以,你也不要嫌弃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不要生气丢下我,好吗?我会努力忆起来的。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想要什么,家里的情况,我都会努力想的。”
“……”烧开水般温度的眼神,情意绵绵的话语……她快要招架不住了!他们之间……哪来的什么以前。除却昨天的纠葛,他们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