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太守瞪起了眼睛,喝道:“他为何要谋害本官?!”
曲南一捂着胳膊,皱眉道:“下官为了得到钥匙,也曾和他大打出。许是……被嫉恨上了。他知下官不敌,也不曾将下官放在眼里。今个儿,许是知道大人前来县衙,怕了大人威名,所以故意提前下,想要……永绝后患!”
潘太守疑惑道:“放头野猪永绝后患?”
曲南一轻叹一声,道:“人可防,野猪难防。杀人偿命,可若是被这野猪拱死,也只能自认倒霉。下官这条命,就险些折在这上面。”
潘太守终于信了曲南一的话,瞪圆了小眼睛,恶狠狠地道:“封云起,本官与你势不两立!”
曲南一垂眸,伪装体力不支。
潘太守没有心情继续呆下去。毕竟,谁身上一股尿味,也不好意思大摆官威。他让曲南一整顶轿子,抬自己回“娇红倚绿阁”。
潘太守走后,曲南一洗了个澡,回到自己屋里,半躺在踏上,随抽了一册竹简,看了两眼后,又将其扔了回去。他取出那只小瓷瓶,在把玩片刻后,突然坐起身,捞过铜镜放在几上,然后用小拇指沾了一点儿粘液抹在了自己的眼皮上。他用指捏着眼皮,试图让两只眼皮黏在一起。几次之后,粘液干了,镜那个玉树临风的人,立刻变成了一个猥琐之辈,顶着两只小角眼,看起来甚是可笑。他拿出毛笔,沾上黑墨,学着绿腰的样子,为自己画上眼线,然后又涂抹了鼻尖。他拿出绘画用的朱砂,为自己拍了一个大红脸蛋。最后抓起两只蜜饯,含进嘴里,分到两腮。
他看着镜人半晌,没有言语。最后竟是噗嗤一笑,幽幽道:若你真长得极丑,多好。无人争、无人抢,唯我一人护着你,携白头。
第二百五十四章:阁里婊-子多
胡颜一路来到“娇红倚绿阁”。守在门口的龟公没有拦她,任其自由出入。前几天,胡颜一个女子带着他的东家,以及一干美男子前来闹事的场面实在太过震撼。龟公觉得,以他单薄的身体,实在是不足以拦下彪悍的胡颜,于是干脆缩起头,当起了名副其实的龟公。
胡颜没有进大厅,而是直奔众人如厕的地方,随手一抛,将苏玥影的尸骨扔进了粪坑里。那动作,简直是一气呵成,优雅得很。
她从不标榜自己是多么大度的人,毕竟,她还真不是。睚眦必报的性格,似乎是从很多年以前,就养成了。
苏玥影罪该万死!
胡颜拿走了苏玥影的生命,鞭笞了她的灵魂,如今又彻彻底底毁了她的骸骨,让她一臭万年!尽管如此,胡颜仍旧觉得不解恨。不过,她也实在折腾不出什么花样了。毕竟,人死如灯灭,万物轮回都有定数,她一个人冒着被天神之怒劈成碳灰的危险,苟活于世,已经是有悖常理。若再去害人五行轮回,恐就没有活路了。大家都当大祭司至高无上,殊不知,人犯了错,受制约的不过是人间高权在握之人列出的那条法令罢了。大祭司若犯错,遭受得却是天谴!比起皮肉苦,灵魂被撕扯成碎片,才是最恐慌的。也正是因为如此,胡颜轻易不会害人性命。对于苏玥影,她也只是鞭笞了她的灵魂后,放其到地府里继续受虐,然后等待轮回。咳……只不过,胡颜曾让司韶给阴曹地府里烧了一些纸钱,希望那里的阎王能好好儿“照顾”一下苏玥影而已。
胡颜之所以将苏玥影的尸骨扔到妓院的粪坑里,是因为妓院不同于它处。此处,最是藏污纳垢的肮脏之所。其粪都比外面的臭上十倍。苏玥影在这里埋着,她才开心呀。哎呀呀,这年头,能让她开心的事情实在不多,能寻摸出一两样样,便值得放手去做。
胡颜心情不错,负手,哼着小曲,溜达着就要走出“娇红倚绿阁”。
紫苏儿倚靠在二楼栏杆处,望着胡颜的身影,眸光闪动,一转身下了二楼,挡住了胡颜的去路,轻轻柔柔地施了一礼,道:“胡姑娘。”
胡颜眼含戏谑之色,望着眼前的老鸨紫苏儿,笑着抱了抱拳,道:“老鸨。”
紫苏儿的笑容微微一僵。虽说她干的是老鸨的活儿,但却从来没人叫她老鸨。她年轻貌美,体态婀娜,最会察言观色,婆得白子戚信赖,在这**县里,也算是一号人物!所有来此玩乐的男子,都叫她一声紫姐姐。如今,乍一听胡颜叫她老鸨,实在是……令人恼火!然,胡颜她不敢得罪,至少明面上,她是不敢与其相争的。她有颗七巧玲珑心,一眼便看出,白子戚对胡颜十分不同。没准儿,这个胡姑娘,以后会成为她的半个主子。只不过这么一想,就十分令人不悦!
紫苏儿不愧是老鸨,见惯了形形之人,应变能力极强。她的笑容只是微微一凝,随即又变成了笑颜如花。她靠近胡颜,笑道:“不知道哪儿阵香风,把胡姑娘吹到了我们这个小地方?”
胡颜勾唇一笑,道:“再香的风,也没有老鸨这里的风香啊。人有三急,恰好路过此地,借用一下茅厕而已。”
紫苏儿打趣道:“胡姑娘当我们这里是任人使用的茅房了?”
胡颜调侃道:“难道不是?”
胡颜这话凭地缺德,竟暗指妓院是公用茅房。
紫苏儿的笑容再次僵在脸上。她发现,与胡颜说话,需要在心前围上三层加厚的铁板,才能不受伤。
胡颜见紫苏儿不再言语,于是再次迈开步子,向前走去:“走了,别送,今个儿兜里没银两了。”
紫苏儿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扬声道:“不知胡姑娘是有意曲大人还是东家?这话问得有些冒昧,还请胡姑娘不要介意。”
胡颜停下脚步,转头去看紫苏儿,暗道:从你丫屁颠颠地从楼上跑下来,就知道准没好事。她冷冷地瞥了紫苏儿一眼,道:“既然知道冒昧,还问?是嫌自己的命长了?”
紫苏儿也算是见过了世面的人,并非一般的深宅女子。来这里的客人,什么样的没有?有权有势脾气不好动辄喊打喊杀的,多不胜数。然,却不敌胡颜那一眼,令她觉得胆战心惊!她是真实地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杀意,那是只有掌握生死大权的上位者才能有的眼神——对蝼蚁生命的蔑视。
紫苏儿在恐惧的同时,又升起一股子不甘。凭什么她要那么看自己?就因为自己是经营妓院,干得不是清白营生?若有人将她卖进妓院,自己倒要看看,她还能蹦跶了几天?在自己的手腕下,怕是她会敞开大腿,求男人上她!
思及此,紫苏儿盈盈一笑,道:“胡姑娘,干嘛儿那么认真呢?这男欢女爱本是极乐之事。你我二人同为女子,谈谈心事,有何不可?”神色一悲,落寞道,“除非……是胡姑娘瞧不起我这种混迹在风尘场所的女子。”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算再不通情理的人,也不好意思直接承认,伸手打脸。
可惜,胡颜和情理二人沾不上边,她就是一个混的。扮演绿腰时是个混不吝,做回自己时若还陪着别人演戏,去做别人眼中的自己,岂不是太过无趣?!再者,她从不介意别人恨自己。她这一路走来,对美男子都从不手软,更何况是对着一个女人?她又不好那一口,呵……
胡颜轻叹一声,道:“倒不是瞧不起混迹在风月场上的女子……”眼见着紫苏儿眉眼含笑,胡颜接着道,“不过是不喜你罢了。”紫苏儿的俏脸一紫,胡颜却突然后退一步,防备道,“你……你那是什么脸色?紫了?哎呦喂,如此正也你的名字相配。你叫什么来着?紫……紫鼠?”
第二百五十五章:自取其辱
紫苏儿气得浑身颤抖,却还是咬着牙道:“紫苏儿!”
胡颜隔空遥指紫苏儿,啧啧道:“你看你,这就不对了。进门是客,你敢给我摆脸色?你拦下我,就是为了涨起一张紫脸吓唬我?我说不喜欢你,又不妨碍你喜欢我。你如此心智不坚,难成大器啊。白子戚将着‘娇红倚绿阁’交给你,不是眼光不好,明明是瞎呀!”
紫苏儿气个倒仰,深吸两口气后,这才重新笑意盈盈道:“胡姑娘好利的口齿。今个儿,倒不是紫苏儿不欢迎胡姑娘,只是曲大人……呵呵……”妩媚地一笑,“曲大人的过夜费,尚未付清。就算紫苏儿爱募曲大人,不介意被他疼爱,可……紫苏儿这里又不是开善堂的,总要对东家有个交代。”
胡颜微愣。
紫苏儿笑吟吟地扬起下巴,一副斗鸡的骄傲模样。
胡颜突然噗嗤一声笑道:“哎,他睡了你,你找他要银子就好,拦着我做什么?是希望我替他付嫖资,还是想让我传个话,让他再睡你一回?”
紫苏儿柳眉倒竖:“你!”
胡颜接着道:“我呢,也不是不能当一回龟公。不过,你也知道,曲南一是个穷酸县令。你若觉得上一次的滋味**,回味不已,打可以拿出几千两的银子,嫖他一回。相信我,他会十分愿意的。”抬,想要拍紫苏儿的肩膀,好像又觉得她脏,便收回了,还在身侧蹭了蹭。
紫苏儿的胸口起伏不定。那裸露的白嫩胸脯,甚是诱人。她瞪着胡颜,目光透着分恨意分恶毒。伸出,缓缓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强颜欢笑道:“若这肚子争气,南一便会抬我进门。”
胡颜逗弄道:“好啊,你若能进门为妾,我一准儿当他的正头娘子。”她的目光里泛起骇人的热度,一脸憧憬道,“哎呀呀,你不知道,我一直很想尝试一下内宅生活。什么大姑八大姨,刁蛮婆婆极品亲属,恃宠而骄的小妾,狗眼看人低的仆从,想想就觉得兴奋!与天斗与地斗,怎有与人斗其乐无穷?”这些针头线脑的生活,注定不属于她。如此说一说,竟觉得十分期待。
胡颜那副迫切的样子,令紫苏儿暗自心惊不已。强行稳住心神,嗤笑道:“就凭你?!”
胡颜回过神,语重心长道:“别总把我当成假想敌嘛。”
紫苏儿好奇,问:“为何?你不敢迎战?”
胡颜眯眼一笑,轻声道:“因为,你不配我出啊。”
“啪啪啪……”一阵掌声从二楼处传来。
胡颜扭回头去看,但见白子戚正笔直地站在二楼栏杆处,垂眸望着自己。胡颜完全没有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的尴尬,摆了摆,道:“子戚,请吃饭否?”她忙了一上午,连口水都没喝上一口。此时,腹还真是饥肠辘辘。
白子戚做了一个请的势,胡颜满意地点了点头,走上了二楼。
紫苏儿抬头望向白子戚,眼有着说不出酸楚。
白子戚道:“你斗不过她的。”转身,去迎接胡颜。
紫苏儿攥紧拳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怎么就斗不过胡颜了?胡颜哪里好?她不但没有一点儿女子应有的妩媚,还不够娇小,走起路来步子大,说起话来满嘴毒舌獠牙,若非穿着一身罗裙,都会被误认为是男子!女人和女人斗,斗得不过是男人的心。她紫苏儿想得到男人的心,易如反掌!从今后,胡颜喜欢哪个,她就去抢哪个,绝不含糊!
紫苏儿抬头望向二楼,暗道:以往虽对白子戚有意,但不敢多做他想,然此时心境不同,竟觉得可以放一搏!
紫苏儿在楼下摩拳擦掌、斗志昂扬。胡颜在二楼的包间里,面对着满桌子的美食,正吃得畅快。
紫苏儿正酝酿着心计,却听闻龟公来报,说潘大人回来了,点名让她去回话。
紫苏儿眼珠一转,捂着帕子娇笑一声,便去见那潘太守了。
潘太守在沐浴更衣后,接待了紫苏儿。
他想拉着紫苏儿的问话,奈何紫苏儿带来了两名妖精,缠着他双,令他无法去揉搓紫苏儿。他颇为扼腕,觉得自己如果生出只,那将是如何的美事一桩?届时,别人左拥右抱,他却可以左右拥抱再加一个摸,多好!
潘太守为自己的想法而骄傲,觉得自己还真是有才。
他心满是自鸣得意,却还没有忘记叫紫苏儿来的目的。他打着官腔道:“苏儿啊,我听说,那曲南一在你们这里赊了酒水钱,可是真的?”
紫苏儿不知潘太守为何会这样问,却还是老实回道:“是呢,潘大人。”
潘太守又问:“那……他平时可是常来此处,花天酒地?”
紫苏儿摇头道:“不常来的。偶尔来一次,也是别人请他。”捂着帕子一笑,恭维道,“曲南一小气得很,哪里像潘大人这样一掷千金?”
两个小妖精一起摇晃着潘太守。
为了配合着紫苏儿的话,绿衣妖精道:“就是就是,我们潘大人最是豪气,哪里是曲大人能比得了的?”
粉衣妖精配合道:“可不嘛,能遇见潘大人这样的……才子,才不枉我等红颜痴等一回。”
潘太守心情大好,抱着两个小妖精,使劲儿地揉搓:“好好好,大人疼你们!最疼你们!”
紫苏儿见潘太守不再问话,便知情识趣地退出了潘太守的房间。
关门后,房里传出男子的喘息声与女子的娇-吟-声。
尽管那两名小妖精想要发挥一下自己的优势,喊得*迭起,但……潘太守实在太不配合,她们刚拉开架势,那边便软到在了二人的肚皮上。
两名小妖精对视一眼,纷纷撇了撇嘴,表达出作为一名专业烟花女子的鄙视。若一天当遇见得都是潘太守这样的男子,这银子也忒好赚喽。就怕遇见那糙汉子,上来就真刀真枪,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呐!
第二百五十六章:子戚呀
白子戚的房间里,胡颜正在享受美食。她吃饭的动作十分优雅,那是多年养成的良好习惯。也不觉得她动作如何快,但不消片刻,那些菜就只剩下一小半。
白子戚看着胡颜吃饱撂下筷子,这才为她倒了一杯温热的清水,递了过去,道:“能将饭吃得既优雅又欢快的人,唯胡颜一人而。”
胡颜接过杯子,笑道:“闲来无事时,特意练过此技。刚开始夹菜,动作不宜过大,速度不能过快,要沉得住气,忍得了饿。稍后,可逐步增加速度与动作,此时作为,不会令人觉得突兀,却能抢到许多好菜。有些菜,就算不喜欢吃,也要象征性的夹上一口。不引起别人侧目的吃法,才是万权**,当得逍遥自在。”
白子戚点了点头,表情淡淡的,就像两位君子在品茶论道:“为何研究此法?”
胡颜的眸光闪了闪,好像回忆到了某个片段:“还不是因为被逼的。既要吃相端庄秀美,还要举止大气得体。如此这般下来,哪里还能吃到什么好菜?”她勾唇一笑,“我是个挑嘴的。没法子,只能想办法喽。”将水杯凑到鼻前闻了闻,又将其推给了白子戚,“寡淡无味,换酒。”
白子戚将那杯中水缓缓啜入口中,这才提起酒壶,用同一只杯子为胡颜斟满酒后,将杯子再次推给了胡颜。
胡颜捏起酒杯,凑到鼻前闻了闻,赞了声:“好酒!”转而却道,“白子戚,你拿自己喝过的杯子给我,就不怕我嫌你口水恶心?”
白子戚面色如常,道:“唇齿相依过,谈何恶心?”
胡颜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道:“也是这么个理儿。”
她一仰头,豪爽地饮尽杯中酒,随手一抛,酒杯在空中打着转落在白子戚伸出的手掌心,分毫不差。
白子戚在胡颜面前,素来不摆谱。酒杯入手后,他又为其斟满酒水,递了过去。
胡颜不接,身子一转,头枕在了白子戚的大腿上,张开了嘴。那副慵懒随意的模样,简直就跟风流才子逛窑子似的,不但自诩风流,还非要做出醉卧美人膝的姿态。当真不是一个酸字能诠释得了的。
白子戚莞尔一笑,将酒水喂进了胡颜的嘴里。
胡颜饮下酒后,闭上了眼睛,道:“睡一会儿。”按理说,她这人防备心颇重,不会轻易枕着危险的大腿入睡。然,怪就怪在,她明知道白子戚是个危险人物,却偏偏就想睡在他的腿上,试试自己的斤两。不过,话说回来,白子戚不令人讨厌倒是真的。尽管他喜欢干些生儿子没的事,但此人……嘿嘿……颇有几分意思。
白子戚轻轻地“嗯”了一声,便没了动静。
说实话,这正是胡颜喜欢白子戚的地方。永远知道什么时候开口说话,什么时候闭嘴不语。你依着他,舒坦;你打着他,出气;你调戏着他,嗯……没啥成就感,却偶尔有惊喜。
胡颜侧过身,用脸在白子戚的腿上蹭了两下后,喃喃道:“太硬。”
白子戚的大腿开始放松,变成软软的枕头。
胡颜转回身,睁开眼,抬起手,捏了一下白子戚的下巴,而后重新闭上眼,唇角却挂着一丝舒坦的笑意。
白子戚的眸子闪了闪,伸出手,取下胡颜发鬓上的发簪,让她那一头长发披散到自己的腿上。他用手指肚抚摸着胡颜的头皮,就像在给一只猫顺毛。手法不轻不重,却令人舒服得想要哼哼。
窗外垂柳依依,女子争奇斗艳,一片曼妙风景。
屋内,一片安静祥和,好似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
白子戚垂眸看着胡颜的睡相,眸光缱绻中透着几分灼热与诡谲。
胡颜这一觉睡得不错,醒来后发了会儿呆,长发便被白子戚挽起半面,梳成了一个好看的发髻。
胡颜用手摸了摸那个发髻,表示很满意。
她精神抖擞地走出了“娇红倚绿阁”。
此时,天色已经渐暗,天边还剩一抹余晖。
胡颜哼起了小调儿,步伐悠哉地离开。
白子戚站在二楼,忽闻她哼唱的调调儿,竟……生生打了个冷颤!只因,胡颜唱得俨然是《风流》。
往事一幕幕,太他娘地捶人落泪了。
胡颜的嗓音十分悦耳,但人无完人,此人有一癖好,喜欢……原创。无论诗词歌赋,她都自己信手拈来。至于随时哼唱的怪调,亦是她自己大包大揽独立谱曲完成。有些事,没天赋就是没天赋。学不来的。遗憾的是,至今没有人清楚明白地告诉她这一点。《风流》之所以被她反复吟唱,只因……白子戚在听。此中恶趣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人皮帕子到手后,她的心情好了不好。也许,是时候探探那个“百鬼枯门”了。六样祭品,她已经手握四样,剩下两样,她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只需一探究竟即可。冥冥中,似乎有人在帮她。实际上,那人也许是在害她。
好心做坏事和坏心做好事,意义绝不相同啊。
胡颜勾唇一笑,决定去看看封云起。话说,自从得了人皮帕子,她对自己的护卫之职是越发不上心了。还得要和司韶说说,此时正是多事之秋,让他尽量留在县衙里,保护曲南一。毕竟,每个月还有十两银子可拿不是。
胡颜不急,沿途溜达着,她在路过集市的时候,听见酒肆里有人在逗乐,于是探头趴在酒肆的窗口,向里望去。
酒肆里,一个四十岁上下的赤脚男子打趣道:“这女子,终归需要男子滋润,才能如朵花似的好看。你们看那王瞎婆,刚成婚没几日,被那老道滋润得竟然跟朵花似的,看得人心痒痒。”
另一位身着褐色短打的男子却道:“你是想女人想得紧了吧?就那货色,白送给我,都不敢睡,怕被她那一口老黄牙熏死过去!”
众人哄堂大笑。
厨娘从厨房里钻出来,一边为客人上菜,一边道:“说与各位客官听,各位还别不信。我今个儿见到了那王瞎婆,起初啊,也不觉得如何,只是因和听人说她变得漂亮了,于是认真打量了她两眼。这一打量呀,各位客官猜可怎地?”
众人催促道:“快说!快说!”
第二百五十七章:惑术害人不浅
厨娘见有人捧场,嘿嘿一笑,继续道:“还别说,那王瞎婆啊,真的是变成了一个美人儿。而且啊,是越看越漂亮的美人儿!”
众人一阵唏嘘不已。有人相信,有人执意,有人吵嚷着要去看看。
厨娘道:“反正啊,我寻思着,那王瞎婆丑了一辈子了,却在嫁与老道后变得美艳,我也要去求求老道,看看有啥法子把我变好看不。”
那赤脚大汉淫笑道:“那王瞎婆可是陪老道睡了几晚才变好看的,你若想变好看,也不用去求那老道,哥哥我能帮着忙。”
厨娘也是泼辣之人,抡起炒勺去打赤脚大汉。
一时间,小酒肆里热闹非凡。叫骂声、嬉闹声、起哄声、惊呼声,生生不绝于耳,煞是热闹。这是市井之乐,也是胡颜最喜欢看的热闹。她趴在酒肆的窗口看了半晌后,这才转身离去。
胡颜一路行到封家门口,跳新修葺好的墙头,喊道:“封云起!”
无人应。
胡颜又喊:“封云起,大相公,你的亲亲娘子来看你了!”
还是无人应。
胡颜眼睛一瞥,对一棵树道:“喂,你家主子呢?”
树不语。
胡颜手臂一抖,一枚铜钱飞出,打在了树木的阴影里。
一声闷哼响起,却始终不见人影出来。躲在树后的无涯在心里直喊倒霉,却不得不探出半个脑袋,开口回道:“主子出去了,不知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