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些尴尬了。
胡颜仰回望曲南一,大喝一声:“好!”伸手,亲自为他填了一杯酒,张罗道,“来来,好事成双,当再饮一杯。”
曲南一爽快道:“好!我们同饮!”仰头,杯空。扭头,看向胡颜,酒杯仍旧没动。曲南一笑道:“胡姑娘,这是为何?”
胡颜屁股不离凳,再次举起酒壶,为曲南一斟满酒,表情十分认真,道:“这么好的酒,大人喝一壶,我们做属下的陪饮一杯,已是偏得,哪敢喝个没完没了?那岂不是不懂进退?”抬头,笑道,“大人,请吧。”
曲南一举着酒杯,望着胡颜,神色突然变得有几分意味不明,他用眼尾睨着胡颜,仰头,缓缓将酒饮下腹,似笑非笑地感慨道:“能让本官接连饮下三杯酒,你属第一人。”朗声一笑,“能坑本官那些银子,你更是第一人。”抬手,示意胡颜喝酒,“这酒,你得喝。”
胡颜表情柔和,摇手笑道:“此等小事,哪值得大人挂在嘴夸奖?”
曲南一挑眉:“小事?”他一想到自己的那些银子肉疼!心疼!骨头疼!胡颜竟说这是小事,不足挂齿?曲南一突然觉得,他额角的青筋蹦起一根。得,这会儿还得加一个头疼。
胡颜学着曲南一的样子,挑眉道:“难道不是小事?”身子倾斜,靠近曲南一,笑道,“若是大事,大人的见识岂非太少?眼界实乃太小?”举杯,仰头,同样用眼尾睨着曲南一,笑吟吟地饮进杯酒。
曲南一突然觉得怀有小鹿乱蹦,竟被胡颜一个眼神搅乱了一潭死水!他略显不自然地转开头,心慢慢弥漫了一丝苦涩。他游戏人间,红颜知己无数,却不过是逢场作戏,醉时生死缠绵,醒后各奔东西。若说动心,这世间,唯有一个丑陋至极的绿腰。如今,那人已不在。却生生扭曲了曲南一的审美观。他一度怀疑自己,是否只对那种丑到极致的女子动心?而今,胡颜一个眼神,却令他又有了砰然心动的感觉。他在心里嗤笑一声,觉得自己对待所谓的感情,也不过尔尔。
曲南一收敛心神,暗自警告自己,如此这般绝不正常,还是小心为妙。
他举杯凑到嘴边,掩饰着自己的事态,自嘲道:“这眼还真是小。”仰头,发现杯是空的。
胡颜哈哈大笑,尽显江湖儿女的豪爽之态,却又隐着不容小觑的尊贵之姿。
曲南一看向胡颜,道:“初见胡颜,一身落魄,却难掩其华;今日再见胡颜,行事磊落,举止清贵。不知为何而来?”
胡颜把玩着酒杯,简单干脆道:“抓山魈!”
曲南一的眸子闪了闪,道:“你信?”
胡颜反问:“为何不信?你知我家道落,最认金银之物。若得到那泼天的富贵,胡颜也算不辱先人之名。”
曲南一点点头,反问:“若消息是假的呢?”
胡颜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红烧肉,道:“若是假的,在曲大人这里蹭吃蹭喝,也过得逍遥。”将红烧肉送入口,咀嚼着咽下。
司韶拿起筷子,也夹了一块红烧肉,送入口,眉头微皱,却是忍着没吐,将肉咽下。
胡颜又夹了一块炒五花肉,送入口,咀嚼咽下。
司韶再次伸出筷子,也夹了一块五花肉,送入口,皱眉咽下。
曲南一发现,胡颜每次夹菜的时候,都会用筷子擦过盘子边,发出一声十分轻微的声音,若不仔细听,不会发觉。偏偏司韶耳力惊人,能循声而至。他不会像个瞎子那般摸索着去夹菜,所以一直坐在一边没有动筷,直到胡颜动筷,才才跟着夹菜。
初窥此事,曲南一觉得胡颜是个心善的好姑娘,可细一寻思,禁不住摇头一笑,这胡颜哪里是帮司韶,明明是在耍他。看司韶的样子知道,他不爱吃肉,可她偏偏挑那些又肥又腻的肉菜下筷,此等行为说不好坏,只能用调皮二字形容了。
若胡颜知道曲南一用调皮二字形容她,一定会爆粗口,骂一声混蛋!
曲南一夹了块青菜,送入口,也算是为司韶指点了一下可以下筷的地方。偏那司韶像和胡颜较劲,只盯着她下筷的地方夹菜。那筷子跟得又急又稳又狠,看得曲南一一阵眼花缭乱。
胡颜收筷,又吱溜一口酒,露出一个餍足地表情,问曲南一:“曲大人,属下吃好了,你看咱们是出去招摇一番,还是许属下找个地方小憩一会儿?”
曲南一有些失神,发现这个问题还挺难回答的。他见司韶也收了筷,静静而坐,桌子虽说不是风卷残云,但绝对是杯盘狼藉。这是她口的敬意?曲南一发现,自己的理解能力下降得严重。
他伸出筷子,将所剩无几的菜叶子划拉到自己碗里,又将红烧肉剩下的汤倒在饭,一口接着一口地吃了个干净。
胡颜的眼底微微闪动,笑了。
曲南一觉得,这是胡颜第一个真情实意的笑。还别说,挺好看。
曲南一感慨啊,看来这个属下较喜欢看自己出丑,这种恶趣味真让人难以配合。
咽下最后一口饭,又学着胡颜的样子吱溜下一口小酒,这才缓缓道:“出去招摇,不急;小憩,也不急。还请二位介绍一下自己,方便日后共事。”语毕,笑吟吟地望着胡颜,这是要翻家底,让她表明身份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走,带你找茬去!

胡颜一微微蹙眉,眺望远方,一脸苦大仇深,最后皆化为一声叹息,干涩道:“原不叫胡颜。 姓尹,名照歌,乃圃城人。父亲原是门门主,却因参与到权贵之争,被当做弃子,身死,家亡。家有一哥哥,名曰尹闻达,至今下落不明。父亲死后,家里那些姨娘怕受牵连,纷纷搜刮了财帛逃离。我想寻到哥哥,却更想重振尹家。初次相逢,多有得罪。那时正是困窘之时,难免请曲大人解囊相待。”
曲南一点点头,表示理解:“过去之事不要再提,免得伤心。”既伤胡颜的心,也伤他曲大人的心。她家破人亡固然可怜,可坑起他的银子却毫不手软,若非他心宽,早一口恶气憋死过去,哪能坐在这里听她的凄苦身世?
胡颜借机赞道:“大人海量。”此等心胸,还真值得她出手再坑其一次。反正他总不至于扯条绳子悬梁自尽吧。
曲南一笑得如沐春风,心的憋屈只有自己知道。关于胡颜的身世,他会派人去查,再此之前,他是不会轻易交付信任。算确定了她的身份不假,信任二字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曲南一转头看向司韶,本想以眼神示意他讲讲身世,但一个眼神递过去后却没得到回馈,这才想起来人家根本看不见。于是开口道:“司韶,你可有话说?”
司韶冷冷道:“原不叫司韶。本姓尹,名闻达,乃圃城人。父亲原是门门主,却因参与到权贵之争,被当做弃子,身死,家亡。家有一妹妹,名曰尹照歌,至今下落不明。父亲死后,家里那些姨娘怕受牵连,纷纷搜刮了财帛逃离。我想寻到妹妹,却更想重振尹家。此次出手,多有得罪。此时正是困窘之时,难免请曲大人担待一二。”
胡颜:“……”
曲南一:“……”
诡异的沉默,胡颜磨了磨后槽牙,拿起一根筷子,敲了敲碗,道:“我没得罪你吧?”
司韶反问:“我认识你吗?”
胡颜将筷子往桌子一杵,入木三分,吊儿郎当地道:“那现在来认识一下吧。”
曲南一吓了一跳,瞪圆了眼睛。
司韶抓起两根筷子,同样往桌子一杵,穿透桌面:“在下司韶,阁下尊姓大名?”
曲南一倒吸了一口气,心疼道:“这是极品花黄梨……”
胡颜抓起一只碗,摔在桌子:“在下胡颜,阁下是?”
曲南一吓得脸色一百,忙劝道:“算了算了,都是自己人,不要动手伤了和气。”
司韶面无表情地掀了桌子:“区区司韶,还请赐教?”
曲南一护着自己的官袍,痛苦道:“这还有没有完了?”一个名字需要问这么多遍吗?都很闲?
胡颜一把扯过曲南一,推向司韶:“没空赐教,你保护好大人!”
司韶反手将曲南一又推给了胡颜:“护卫的职责,阁下还不懂?”
胡颜又去推曲南一,曲南一却是紧紧抱住胡颜不松手,喝道:“你们再推本官,护卫重选!绝不姑息!”
胡颜斜眼看曲南一:“大人,你这种姿势有轻薄护卫的嫌疑。”
曲南一从胡颜的身爬下来,义正言辞的威胁道:“本官被你们推得头晕,若再来一次,绝非是轻薄护卫了。”
胡颜勾唇笑道:“那再来一次,你去抱司韶好了。”
曲南一看向胡颜,微愣了一下。这种思维方式……有些熟悉。
胡颜不知曲南一心所想,看向司韶那张脸,正在由白变黑,心情又好了几分。
曲南一见一屋子的狼藉,伸手揉了揉额头,道:“二人如此勇猛,不如随本官找个地方展示一番拳脚,惊艳一下世人。”
胡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曲南一先行。她展开从曲南一的袖兜里掏出的手帕,随意地扫了眼后,又攥进手心,快走两步,走到曲南一身前,伸手为其整理了一下官袍。
曲南一垂眼看着她,眼神深得好似浓墨,随即戏谑一笑,道:“此番看胡颜,甚美。”
胡颜让开身子,道:“此番看大人,无赖。”手的手帕已经消失不见,重新送回到曲南一的袖兜里。
曲南一的眸光闪动,朗声一笑,抬腿走出县衙,带着黑白二踹招摇过市,那点被砸的不愉快悉数消失不见,只剩下满满的自得和一丝无法道明的感觉。若早有这二人相助,又怎会……
曲南一眸光一凛,步伐快了几分,不多时便来到一处高门大院的门前。
曲南一站在门前,望着耸立着的大门,对黑白二踹道:“吃饱了吗?”
胡颜十分配合地回道:“饱饱的!”
曲南一冷笑一声,道:“好!我们进去!”
胡颜撸袖子,往前冲。
曲南一皱眉,喝道:“放下袖子!”
胡颜大咧咧地道:“江湖儿女,哪管那些小节?!”话说如此,她还是将袖子放下了。
曲南一的脸色有所好转,竟莞尔一笑,道:“本官还是有几分官威的。”说完,还撇了胡颜一眼。
胡颜讪笑:“大人,咱还是去打架吧。你想找人夸你,不如换个人当跟班。在下混迹江湖,出口成‘脏’还行,夸人不行。”
曲南一好地问:“如何个出口成章?”
胡颜猛地抬手指着曲南一的脑门,骂道:“你个缺心眼的二货,一只胡凳少条腿,一个拨浪鼓少根线。你以为在脑袋带着官帽,证明你有脑子那种东西?看你长相,知道你是喝鹤顶红长大的!满脸毒素,满脑草包,别人不敢伤你,怕刺你一剑让你变成了贱人!像你这种人在话本里,最多只能活两个小节,还是笔者看你可怜,从狗身匀给了你几笔!”
曲南一目瞠目结舌地望着胡颜,一颗心真是……无刺激啊!跌宕起伏,有没有?有!怒火烧,有没有?有!痛快淋漓,有没有?有!若她骂得不是他,他都想抚掌大喝三声好,不,必须喝六声,再赞一个精彩!
“啪……啪……啪……”紧闭的大门正缓缓打开,巴掌声从传出。

第一百九十三章:打脸还用理由?

封云起一身深紫色的衣袍,贵气逼人地站在门前,歪着身子,吊儿郎当地拍着巴掌掌。 看他那样子,好像长安城里的浪荡公子,身世显赫,却又游手好闲。
曲南一觉得封云起抢了自己的活,于是对胡颜道:“既然封公子喜欢听,你去将刚才那些话,再骂一遍给他听,务必要指着他的额头,气势如虹。”
胡颜站着没动,好似没听见曲南一的话。她万万没想到,曲南一带自己来操练一番的地方,竟是封云起在**县的住处。她此次回来,既为找回人皮帕,更是为了封云起。结果,没想到,再次出场的她,非但没有设想的那些惊艳,反而如同一个泼妇般在指人恶骂。这是老天在和她开玩笑吗?
司韶直接前两步,抬手指着封云起的额头,冷声骂道:“你个缺心眼的二货,一只胡凳少条腿,一个拨浪鼓少根线。你以为在脑袋顶着头发,证明你有脑子那种东西……”
司韶的声音不急不缓,没有太大的起伏,更不要说气势如同,却好似句句发自内心,骂得十分真切,好似他说得是真理,让人不得不信服。他的声音冰冷,不带感情,然句句如刀,刀刀见血。
这一骂,将封子戚骂愣了。他想不明白自己何时得罪过这个二百五,怎么说骂骂,还学着别人,不重样?哦,也有改动,略微的改动。如此听来,倒像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套骂。
封云起眯眼看向司韶,还算冷静,没有妄动。他身边的封云喜却没有那么好的忍耐性,当即娇喝一声,扬手打去:“哪来的恶狗,竟敢辱人!”
胡颜拦住封云喜的手,在众人都以为她要息事宁人时,她却突然反手给了封云喜一巴掌,狠狠地掴在了她脸。那动作干净利索,声音清脆响亮,绝不拖泥带水。
曲南一暗自叫了一声好!既然是来找事,不能等着事来找自己,必须要先挑事。这一巴掌,掴得好!
封云喜被打蒙了,万万没先到,有人在封云起的面前敢打自己。
封云起也是没想到胡颜那样一个气质高华、骂人恶毒、柔和了矛盾的女子,会突然出手伤人。一时间都有些愣神。待反应过来时,要动手。
曲南一十分识趣地后退,给司韶留出发挥之地。
司韶拦在封云起面前,灰色的眼泛起冷意与不善,以及一种无法言明的厌恶与恨意。
封云起想不明白自己是在何时得罪了眼前人,但显然,确实得罪过,且颇深。自从来了这**县,总会出现一些怪的人对自己做一些怪的事。难道,自己真的忘记了什么?错过了什么?可是每一年的记忆都那么清晰。哪里有遗忘的痕迹?
剑拔弩张,封云喜嘶吼道:“你敢打我?!”
胡颜嗤笑一声,道:“为何不敢打你?打狗还要看主人,你刚才又想打谁?我打你,又哪里需要先问问你的主人?”
封云喜被胡颜绕得有些迷糊,却明白她在骂自己是狗,是封云起养的一条狗!她心气愤难忍,跺脚冲了去,要与胡颜拼命。
封云喜确实够泼辣,与一般人家的女子不一样,但她遇见的却是胡颜,一个都快长出白毛的老妖。人老为妖,没错。
司韶原本是有那么一丁点的感动,至少胡颜还知道护着他,可自从听了胡颜的话后,他决定不管她死活,反正在她眼,他只是一条狗。
封云起看得出,封云喜根本不是胡颜的对手,于是直接出手,快若闪电,直取胡颜脖颈。
一条银色长鞭,缠封云起的胳膊,将他拉了回来。
胡颜不看封云起,只逗弄司韶道:“还是我家小韶儿知道心疼人。”
司韶一抖,松开了缠绕着封云起胳膊的银鞭,封云起一掌拍向胡颜,毫不含糊。若非封云起出手,他都想给她一鞭子,教训一下这个口无遮拦的老不休!
胡颜身子后仰,躲开致命一击。
封云喜借机前,对着胡颜左右开弓。
胡颜一个后翻,踢开封云喜,却着实被封云起拍了一掌在后屁股。
胡颜美眸一竖,随即笑道:“哥哥,你大白天的摸人家屁股,是想娶人家吗?”既然美男身边已有佳人,她若一味的贤良、大度、忍让,岂不是要被挤兑成昨日黄花?再者,那些所谓的贤良、大度、忍让,她只会写,却不懂其精髓。与其表现得懂事,不如闹一闹。都说会叫的孩子有奶吃,她倒要亲身验证一下这句话的真伪。
面对胡颜的胡搅蛮缠,封云起邪邪一笑,道:“以你的姿色,当个暖床丫头,尚可。”
“啪!”司韶甩开鞭子,抽向封云起:“嘴臭,闭。”
封云起冷哼一声,与司韶斗在一起。
封云喜再次扑向胡颜,胡颜眼含轻蔑,扬手又给了她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
封云起眸光一凛,喝道:“妖女!你敢?!”
司韶一鞭子抽在封云起的胸口,皮飞肉绽,带出一串血珠。
胡颜的脸色突变,却强自笑着,揉了揉自己的臀部,无赖道:“你摸我屁股,我打她脸,公平得狠。”扭了扭腰身,扬了扬臀部,“要不,我们再换两个回合?”
封云起身后的十九骑已经待命,随时准备动手。
封云起那黑曜石般的眸子沉了沉,随即邪肆一笑,轻挑道:“好啊,那我们再换两个回合。”说着,便要出手。
曲南一见封云起那边人多势众,怕自己这三人吃亏,便大喝一声:“且慢!”然后,拍了拍衣袍根本不存在的灰,不紧不慢地走出来,笑吟吟地道,“今日本想拜访一下封公子,不想又剑拔弩张起来,这可如何是好?”抬手,隔空向下压了压,“算了算了,也不是大事,不过是两个女子起了纷争,犯不着大动干戈,否者传出去倒显得我们小家子气。”转身,挥手,“下次再来拜访,还望封公子能扫踏相迎,不要整个丑女矗在那里,无故吓人总是不对的。”话音未落,已是脚底抹油,溜出去老远。
胡颜紧随其后,也有溜之大吉的意思。
司韶微微皱眉,也跟在胡颜身后离去。
封云喜从未被这样接连不休的侮辱过。她气得浑身发抖,俏脸阴沉,冲着曲南一的背影嘶声喝道:“你说谁是丑女?!”
曲南一不搭理封云喜,胡颜却回过头,轻挑地一笑,道:“人家说一遍,不行,你非得让人多说几遍,好确定你巨丑无的地位?不过,说真的,你的丑和你的脸只有一半关系。”飞出一记媚眼给封云起,潇洒离去。
实话,胡颜这话骂得忒损了,不过还真是令人心喜啊。曲南一眯起狭长的眼睛,勾起狐狸似的的唇角,觉得今天阳光格外的好。他好久不曾这么舒坦过了。通身下简直一个字——爽!
封云喜捂着脸,看着曲南一等人逍遥过市,眼泪含在眼圈里,却不肯轻易掉落。一双眼睛红通通的,像一只惹人怜爱的小兔子。
封云起心疼了。伸出手,拦住封云喜的肩膀。封云喜使小性子,一扭身,不让封云起抱。封云起霸道地将其揽入怀,捏着她的下巴,哄道:“终会让你十倍打回来,如何?”
封云喜这才破涕为笑,抽着小巧的鼻子趴在封云起的怀,如同小猫般软软糯糯地叫了声:“哥哥……”
封云起想起捡到封云喜的那个凌晨,她蹲在别人家的屋檐下,一身褴褛,像只瘦弱的小猫。她看着他和别人拼杀,血被雨水冲刷。待他力竭,倒下,最后一眼看见得便是她那双清透的双眼。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也是她那双干净的眼。她蹲在他身边,歪着头,瑟瑟发抖。她用一双小手撑着一片巨大的叶子,为他遮挡着雨水。她腹饥肠辘辘,笑容却异常璀璨。她说:哥哥,你醒啦?
既然他醒了,便换他守候她。他将她带回封家,没有认她做妹妹,却为她取名封云喜。所有人都知道,封云起疼爱封云喜,没有人敢开罪她。宠着、护着,今天却有人当着他的面,接连掴了封云喜两掌。那巴掌,堪掴在他的脸,留下一串火辣辣的痛!
封云起想不明白,那女子到底是何来路?算曲南一可倚靠,又哪里来得胆量和自己叫嚣?再者,那曲南一原本对绿腰一往情深,如今绿腰葬身火海,他却立刻另觅新欢,当真是薄情寡义之人。
这**县,终究是是非之地。若非封云喜不想走,执意留在此处捉山魈,而他又不屑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曲南一出手,场面岂会如此被动?此时,他处处受制于人,滋味实在不好受。
封云起眯了眯眼睛,一股霸气油然而生。算他受制于人,也不会让对方好过!纵使封云喜有着百般不是,但打狗还要看主人。敢欺负他的人,必要付出代价!

第一百九十四章:太-操-蛋-了!

众武林人士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如意,满艳山追着猴子跑,有的葬身兽口,有的莫名消失,各个儿心惊胆战,有心打道回府,却又被泼天的富贵迷花了眼,纷纷流连在**县不肯离去。他们虽促进了**县的各项收入,但也着实令百姓们心生惶恐。
曲南一打算送神了。
他问胡颜:“可有法子让这些武林人士离开?”
胡颜沉吟半晌,在曲南一以为她会说出一条锦囊妙计的时候,她却道:“曲大人的十两月俸,招揽得可是护卫?若让在下兼顾师爷的活儿,也不是不行,不过这月俸……呵呵……”
曲南一挑眉:“你呵呵的样子,很假。”
胡颜用手抚平唇角的笑意:“大人,请看,在下冷着脸的样子,也未必多好看。”
曲南一用眼尾睨着胡颜,食指又动了动,忍住了。他哈哈一笑,道:“胡颜,本官很开心,又见到你。”
胡颜向后退开一步,敛衽一礼,道:“在下惶恐。”
曲南一不理胡颜,唤来李大壮,吩咐道:“让衙役们混进武林人士里,算在艳山,亲眼看见封云起抢走了山魈吐出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