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袍男子看向陆野踪。
陆野踪回道:“启禀王爷,这胖丫头确实不会武功,空有一身蛮力。她体内有一些真气在浮动,却散而不聚。老夫刚抓到她时,她的真气尚有一些;刚才再搭手时,却发现她的真气已经消散了一些。不足为虑。依老夫猜,她应该是受了重伤,被高手救治过。体内存了些真气,却因没有根基,留不住。”
锦袍男子看向唐佳人,温和地一笑,道:“你自称为不休门女侠,怎么一点儿内力也没有?”
唐佳人暗自心惊,没想到这锦袍男子已经知她甚详。她不动声色,仍旧是那副谁都能戳她几下的怂样子,道:“遇到一个顶顶厉害的胖姐姐,她说她是不休门女侠,要…… 要收我做徒弟。我…… 我就认了。”
这话一出口,别说锦袍男子不知真假,就连坐在青纱内的华粉墨都有些疑惑了。
唐佳人就有一种能,在她耷拉着脑袋胡说八道时,自己已经笑得不行,别人却都信以为真。
她天生长了一张能骗死人不偿命的脸。
锦袍男子上下打量了唐佳人一眼后,对她的话已经信了六七分。他道:“好。你如此聪慧,不如认本王为主,踢本王效力。”
唐佳人没有任何心里负担地从了,狗腿地应道:“好啊!”
锦袍男子觉得一切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刚要怀疑,就听唐佳人道:“可是…… 我已经答应入不休门了,要不,王爷你去和门主说说,让他同意我跟了你呗。”
锦袍男子觉得,他一定是脑壳坏掉了,才会想让眼前这个蠢货去扮演六王爷。然,事已至此,棋子都分布下去,不能临时乱了计划。
青纱内,华粉墨竟又勾了勾唇角。他已经可以肯定,这个女子,就是不休门女侠。她在两天之内的变化虽然很大,但他毕竟没有亲眼见过不休门女侠,谁知道孟水蓝的手是不是抖得厉害?
锦袍男子伸手拍了拍唐佳人的头顶,就像抚摸一条衷心耿耿的狗:“休要多想,只需记得,你效忠本王…… 嘶…… ”他的手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锦袍男子手回手,从手指肚上拔出一根细弱牛毛的毒针,狠狠扔到地上。
他的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乌青色。
陆野踪立刻封了锦袍男子的穴道,掏出一颗药丸,托在掌心,道:“王爷,这是解药。”
锦袍男子捏起药丸,送入口中咽下,看向唐佳人的目光,透着一股子狠戾和疯狂。他道:“你对本王用毒?”
唐佳人一脸疑惑地道:“我哪儿知道你会拍我头?”
陆野踪道:“王爷,这毒……好像是老夫炼制的命悬红线。王爷且看,您的食指上出现一条红线,如今已经淡了下去。”
锦袍男子举起手,看了看,他的食指上果然有一条正在消退的红线。
陆野踪道:“王爷,这毒药甚是奇缺,老夫曾孝敬王爷一瓶,不知…… 王爷可曾赏赐何人?”说这话时,他眼神一撇,扫了位于青纱后的华粉墨一眼。这暗示,实在是太过明显。
锦袍男子却没有追问下去,而是道:“正如她所言,谁又能知道,本王会拍她的头呢?”
陆野踪拍马屁道:“王爷英明。”转而却道,“这毒虽是解了,但王爷这手,怕是要痒上几天。”


☆、第一百一十三章:阴险计划遇蔫坏

锦袍男子闻听陆野踪的话,皱眉问道:“无解?”
陆野踪回道:“无解。但王爷若实在忍不过,可用幼童血浸泡一二,倒是能缓解一二。”
唐佳人飞快地抬头,扫了陆野踪一眼,而后低下头,继续装怂。
锦袍男子看向又要往他身后躲的唐佳人,温柔道:“你无需害怕,此事不怪你。从今后,你就是六王爷端木焱!”
唐佳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道:“不……不会吧?我…… 我好不容易跑出来的。”摇头,使劲儿摇头,“我再跑回去,万一遇见真的怎么办?我…… 我不干,我还饿着呢。”
锦袍男子被气笑了,道:“你不干?你是想现在死得无声无息,还是站在高处,享受美食,受人跪拜?”
唐佳人接话道:“然后…… 再死得无声无息?”
锦袍男子的唇角绷直。
唐佳人立刻改口道:“或者死得轰轰烈烈?”
锦袍男子突然发疯般吼道:“想死?!现在就送你去死!”
唐佳人吓得不轻,立刻抱头蹲下,瑟瑟发抖。唇角,却是嘲讽地一撇。
锦袍男子顺了顺自己的长发,柔声道:“你要拿出王爷的气派才好。”
唐佳人缓缓抬起头,道:“就…… 就像你这样?”
锦袍男子点了点头:“自然。”
唐佳人突然跃起,吼道:“闭嘴!老子让你回话了吗?!你是不是找打?!”
锦袍男子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而后再次举起了手……
唐佳人立刻捂住脸,喏喏地道:“是…… 是不是这个意思?”
锦袍男子的手指一点点攥起拳头,背在身手,柔声道:“对,你做得很好。”
唐佳人拍了拍胸口,得意道:“我平时就是这么喊的,那些锦衣卫们可听话了。”
锦袍男子道:“本王用人不疑,便不问你出身了。你好生扮演六王爷,本王会派人照应你。”
唐佳人露出一张苦瓜脸,道:“我听说,进宫之前,是要验身子的。我…… 我是女人。”
锦袍男子轻嗤一声,道:“无碍,一切有本王。”心中暗道:你活不到那个时候。
他只需要唐佳人撑一段时间而已。
端木焱必须死,假王爷可以去陪葬,而他…… 可以全身而退,权当此番出游,是散心。
对啊,解决掉一块心病,自然是散心。哈哈哈…… 哈哈哈哈……
锦袍男子控制不住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唐佳人靠近陆野踪,道:“你那毒,是不是能把人毒傻啊?”
陆野踪瞪了唐佳人一眼。
唐佳人又问:“夏家人呢?”
陆野踪笑容狰狞,呲牙道:“一场大火,都烧死了。”
唐佳人愣了愣,脸色瞬间变得青白,转而又变得通红。
她的胸口起伏,攥紧了拳头,整个人都像拉满的弓,随时要爆发。
青纱后,传来一声珠翠落地的碎裂声:“啪!”
锦袍男子收敛了笑,对陆野踪道:“给她衷心丸吃。”
唐佳人深吸一口气,恢复了神态。
陆野踪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指甲大笑的药丸,看向唐佳人,满脸狰狞笑意,道:“来吧,六王爷,这可是好…… ”
唐佳人冲着陆野踪骂道:“笑什么笑?老掉牙的货,还想呲牙咬人不成?!”抓起药丸,直接扔进嘴里,咀嚼咽下。
青纱内,华粉墨的手指攥成拳头,又缓缓松开。这就是…… 命。他想要要她命时,要不得;如今,他觉得她活着也不错,她却保不住自己的命。呵……
唐佳人此举,真是看傻了众人。
陆野踪暗道:真傻吧?不知道这是毒药?
洪霞子暗道:一定是真傻。被迫服用衷心丸的人,有两种表现。其一,努力掩饰纠结之色,努力表现出一副誓死效忠王爷的样子。其二,跪地求饶。像唐佳人这样欢快地吞下毒药者,没有。
锦袍男子却觉得不错,哈哈一笑,道:“不错。看你此番表现,便知道你是真心效忠本王。”
唐佳人拍了拍胸口,憨憨地道:“要不,我再吃一个,让王爷再开心点儿?”
锦袍男子的笑僵在脸上。他终是明白了陆野踪和洪霞子的顾虑,这个胖女子,若不是装傻,就是…… 真傻。他皱眉,开始为自己的计划担心了。
他不怕人贪心怕死,就怕人不畏生死,不好拿捏。
锦袍男子掀开青纱,回到塌上,坐下,问道:“你可畏死?”
唐佳人点头如蒜:“怕…… 怕得要死。一想到那种死法,我就…… 不寒而栗。嗯,这词儿这么用,没错吧王爷?”
锦袍男子拿起酒杯,捏碎,用如沐春风般的声音道:“没错。你怕哪种死?”
唐佳人纠结道:“说出来,不大好。”
洪霞子早就烦了,当即喝道:“王爷问话,你敢不答?!”
唐佳人立刻回道:“撑死撑死,我怕撑死,行了吧?!”
所有人,都沉默了。
半晌,陆野踪道:“王爷,不如…… 换个人易容去?”
锦袍男子道:“易容去?呵…… 你当肖劲吃咸饭都?当易容被当众揭开,假货无法翻身,还有什么戏可演?”
陆野踪纠结道:“是。”
唐佳人一巴掌掴到陆野踪的脸上,打得他牙齿松动眼冒金星。他是万万没想到,唐佳人会突然动手打他。反应过味儿时,既心惊唐佳人的速度,又愤怒得想要拍死唐佳人。
陆野踪举起了手,唐佳人立刻吼道:“老子就是王爷,你敢对本王动手,弄死你!”
陆野踪的巴掌拍不下去了。
洪霞子哪里能看着自家老头子被人欺负,当即一巴掌甩向唐佳人,骂道:“贱人!”
唐佳人掉头就往青纱内跑。
洪霞子紧随其后,五指成爪,抓向唐佳人的后脖子。
唐佳人突然转身,让自己的脸对准洪霞子的手掌,而后竟是嗷呜一声,身子后跌,直接压下青纱,让青纱内的人全部清楚地暴漏出来。
唐佳人捂着脸,打着滚,惨叫道:“我的脸!我的脸…… ”
洪霞子伸着爪子,一脸的茫然。她收回手,对锦袍男子道:“王爷,老身没有…… ”
锦袍男子怒起,抓起酒壶,直接砸向洪霞子的脸,暴戾地吼道:“你胆敢伤六王爷?!”
洪霞子没敢躲,额头被酒壶打伤,流淌出的鲜血混合着酒水一同流下,染了满脸,看起来十分骇人。
唐佳人这是一箭双雕之计。她本想借助洪霞子之手看清楚青纱之后还有谁,然后借锦袍男子之手,给红霞子填个堵。
不想,那王爷的脾气如此暴戾,竟直接动手伤人。
真是……伤得好!
唐佳人尚未解恨,便昏死过去。至于身后榻上坐得是谁,她还真没机会看到。
不知道的,都会以为唐佳人是真的受伤,且痛得太狠了,才会昏死过去。
毕竟,她叫起来就像要杀猪,谁都无法怀疑她在作假。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模仿者。
陆野踪见唐佳人确实昏厥过后,那本想为洪霞子求情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锦袍男子掀了桌子,怒声道:“给本王医好她,本王要她即刻回到客栈去,与那端木焱争一争孰真孰假。哈哈…… 哈哈哈哈…… ”
陆野踪应道:“诺。”
锦袍男子看向洪霞子,道:“你去领十鞭,长个记性。本王有用之人,你不能动。”
洪霞子心里那叫一个冤枉,她急道:“王爷,老身没有…… ”
锦袍男子道:“无论你有,或是没有,能让此事发生在本王的眼皮子下,就是有!再加十鞭!”
洪霞子不敢多言,只能道:“谢王爷罚。”
洪霞子心里却恨死了唐佳人,暗暗发誓,待她无用时,定要抓她来当自己的药人,让她求死不能!
锦袍男子道:“本王知你心思。待她无用,送你玩玩儿。”
洪霞子这才笑道:“谢王爷。”
锦袍男子挥了挥手。
洪霞子用手帕捂住自己的额头,退了出去。
陆野踪抓起唐佳人,就像拖条死狗般往外走。
锦袍男子冷声道:“本王说过,她现在是六王爷。”
陆野踪立刻轻手轻脚地放下唐佳人,然后抖开青纱,与红霞子一起,将唐佳人放到青纱之上,这才攥着青纱的两角,与洪霞子一起将其抬起,走出石室。
来到时候,唐佳人是阶下囚;出去的时候,她又变成了六王爷。且,是被刺客认可的六王爷。人生的际遇,真是跌宕起伏,精彩连连。
石室内,锦袍男子看向华粉墨。
华粉墨立刻跪在地上,道:“那女子发间的毒针,是粉墨所藏。粉墨不知王爷会拍她的头。请王爷责罚。”因为这突然的一跪,扯动了他后背上的鞭伤,头上又冒出冷汗,滴答落下。
锦袍男子问:“为何要杀她?”
华粉墨艰难地回道:“在群山之上,便是…… 便是她假扮成福田公公,骗过粉墨。粉墨一心为王爷办事,却…… 却被她横插一脚,坏了王爷大事。粉墨自知罪无可恕,却也饶不得骗了粉墨之人。”
锦袍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问:“你可知,她是何人?”
华粉墨抬头,看向锦袍男子,道:“粉墨愚钝,请王爷赐教。”
锦袍男子呵呵一笑,道:“本王也不知道她是谁。然,本王却知道,她戏耍了你,本王容不得她活。”伸手挑起华粉墨的下颚,“本王对你的好,你可要记在心里啊。”
华粉墨的身子晃了晃,道:“还请王爷以大局为重。”
锦袍男子松开手,闭上眼,道:“回去休着吧。”
华粉墨道:“谢王爷。”咬牙站起身,挺直背脊,脚步虚浮,一步步走下台阶。身上的玄色衣袍看不出血色,却载着血的重量,狠狠压在他的伤口上。
麻木到不相信会痛。


☆、第一百一十四章:好想掐死她!

天色擦黑时,正是牛鬼蛇神出没的好时段。
东锦衣卫居住的五福客栈,在肖劲的指挥下,被围得好似铁通一般,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他们请了当地的有名的郎中为端木焱诊治眼睛,得到的结果却不容乐观。
为了不走漏风声,肖劲将郎中关押起来,容后处理。
宝来客栈的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
马车里,唐佳人抱着靠枕,踩着车板,就是不肯出去。
陆野踪威胁道:“你再不下车,休怪老夫不客气!”
唐佳人滚刀肉似的一扭脖子,道:“你打本王呀!”
陆野踪气极,两撇胡子上下翻飞。
洪霞子发狠道:“别逼老身出手,否则让你生不如死,且不见伤。”
唐佳人抖着腿道:“咋地,要用针扎本王啊?来啊,你扎,你扎老子后,老子就挠花自己的脸,让你们王爷将你拍成肉饼!”就她这副样子,与夏坚耍无赖时一摸一样。
洪霞子捂住心口,闭上了眼睛。
陆野踪的手抖了又抖,咬牙道:“你就不怕衷心丸发作,受万蚁噬心之苦?”
唐佳人露出一脸“怕怕”的表情,转而却是一撇嘴,道:“老子就喜欢那个滋味!再说了,本王死不死和你们有毛关系?难道说,你们比王爷说话还有用?”
陆野踪捂住心口,转开了头。
唐佳人忍着饥饿,就是赖在车里不出去。他们想抓她来就抓她来,想让她干啥就得干啥?她刚刚问过自己的心,心说她不愿意。
坚持了半晌后,陆野踪看向唐佳人,妥协道:“说吧,你要怎样?”
唐佳人眯眼一笑,道:“你们让我假扮六王爷,可身边没有人保护我,心里发虚啊。”
洪霞子瞪向唐佳人,尖声道:“你想我们保护你?!你也配!”
唐佳人抱紧抱枕,道:“你这么凶我,我又昏倒了怎么办?我…… 我胆子很小的。”
洪霞子真是…… 心疼!脑仁儿也疼!哦,对了,额头还疼。
遇见这么一货色,真是……打不得骂不得。
洪霞子尖锐地嘲讽道:“想让我们保护你,也不看看自己…… ”
这时,车夫道:“爷,有西锦衣卫过来了。”
唐佳人迷眼笑着,就像一个老佛爷。
洪霞子和陆野踪本是耳聪目明之人,却被唐佳人扰得心神不宁,压根就没听见有人靠近。
天已黑,杜英超等不到“六王爷”,心中焦躁不安,于是带人在路上巡视起来。
他见马车停在这里,自然要过来盘问一二。
掀开车链,看见“六王爷”的那一刻,杜英超差点儿哭了。
哎呀妈呀,终于看到人回来了。
杜英超一叠声地道:“王爷啊王爷,您可回来了。您再不回来,英超这颗心呐,都要急疯了。”
唐佳人迷眼笑道:“很好。你这份孝心,本王记下了。”一开口,竟有七分像端木焱的声音。
杜英超瞬间觉得,自己熬到头了,他激动地道:“谢王爷。”
唐佳人扫了洪霞子和陆野踪一眼,道:“这是本王带回来的两位高手,负责保护本王的安全。”
杜英超看向洪霞子和陆野踪,道:“二位辛苦。”
洪霞子和陆野踪不动不言不笑,头上青筋蹦起三根。
这一个照面,就令杜英超对二人产生了厌恶之情。他暗道:装什么装?!早晚将你们踩在脚下,使劲儿碾!
面上,杜英超却丝毫不显怒意,只是对唐佳人道:“王爷,咱这就回吧。”
唐佳人下了马车,回头看向洪霞子和陆野踪。
二人无法,只能硬着头皮下了马车。
按照计划,二人送回假王爷后,就要回去复命。结果,却不得不跟在假王爷的身后,保护她。若他们的主子知道此事,定会大发雷霆。毕竟,他们二人属于专门为主子干些阴私之事的黑刀,不应曝光于人前。真是…… 身不由己,好大一个恨字啊!
陆野踪和洪霞子冷着脸,下了马车,尾随在唐佳人的身后,悄然无声地走着。
杜英超哈着腰,笑成一朵菊花,甜腻腻地对唐佳人道:“王爷,卑职到金枝阁和富贵布庄去了一趟,那二人供认不讳,承认坑骗了王爷。卑职本想将他们统统抓起,杀头定罪,但料想王爷慈悲,要回宫里,不宜将事情闹大。这不,卑职就斗胆做主,让他们用重金为自己赎罪。”从兜里掏出一叠银票和一包小金鱼,双手奉给唐佳人,“王爷,您看这样可行?”
唐佳人接过一包小金鱼和银票,打开看了看。
杜英超道:“卑职怕王爷拿着金银不方便,便将那些东西换成了银票,方便王爷使用。”
如此细心周到,真是…… 太感人了!
唐佳人第一次觉得,杜英超这个人不错。
若非他解释了银票的作用,她还纳闷,他给她几张纸有何用?
原来,这几张纸,就能用来买各种美食,果然比携带金银之物方便多了。
唐佳人站在客栈门口,仔细看了看那些银票,而后竟只留下一张银票,将那一叠银票都拍给了杜英超。
杜英超捧着银票,问:“可是…… 要换成金银之物?”
唐佳人豪气地道:“赏你了!”
杜英超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陆野踪和洪霞子也瞪了瞪眼睛,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那…… 那可是真金白银啊!且,刚才他们扫了一眼,知道那大概有六百两咧!他们每个人的月份才五十两。这六百两,相当于他俩干半年的月俸。哎…… 这么心又疼了?
要知道,在京城里买套好点儿的宅院,也就五百两而已。
杜英超捧着那些银票,有些词穷了。在他看来,“六王爷”要回宫,自然需要银两傍身。让他没想到的是,“六王爷”不但出手阔绰,且如此看重他,竟将得来的银子都给了他。如此情谊让他如何回报啊?要不,今晚再穿一身薄纱去拜见王爷?
没有人知道,唐佳人为何会给杜英超那么多银票。实则,唐佳人的想法太简单了,因为她觉得那些银票太简单了,她自己能画。既然画一张就能当银子用,还能换取很多美食,她没事儿动动笔,画两张好了。她留下一张银票,不过是为了画得像一些。万一画得不好、不像,人家不肯收怎么办?极是认真。
杜英超感动地嚎道:“王爷…… ”
唐佳人将小金鱼和一张银票收入怀中,迈腿进了客栈,道:“给本王准备些吃食,多多益善,本王快饿扁了…… ”
杜英超笑道:“已经为王爷准备好了,请王爷享用,”
客栈里灯火通明,一张桌子上,摆放着大鱼大肉,看得唐佳人口水泛滥,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就在唐佳人双拐着走向美食时,从客栈外走进一人,对杜英超耳语了两句。
杜英超皱眉,看向唐佳人,道:“王爷,卑职得到消息,说那东锦衣卫寻到了王爷。”
唐佳人抓起筷子,插向一块红烧五花肉,对杜英超的话压根没听进耳朵里去。
杜英超冲到唐佳人面前,急道:“王爷!”
唐佳人张开大嘴,欲将红烧肉送入口中,用牙齿狠狠地将其嚼碎,被杜英超这么一吼,吓得手一抖,红烧肉从她的唇边擦过,掉在了桌子上。
唐佳人看向杜英超的目光有些不善良了。
杜英超却要顾不得那么多,急道:“王爷可知,那东锦衣卫胆大包天,竟欲用假王爷取代王爷的位置。王爷可知,若王爷是假的,只能被砍头,卑职也逃不得干系。他们既然敢如此行事,定是与刺客勾结,要将王爷取而代之。王爷十年不曾回到宫中,对宫中的一切都不熟悉,也是自然。那假货就算进宫,也定会混得如鱼得水。然,王爷与卑职这两个知情人,又哪里有活下去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