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焱动了动手指,肖劲直接代言道:“李争、王耀星,抬头回话。”不抬头,如何看见二人的表情?
李争和王耀星同时抬头,看向屋内之人。
端木焱和唐不休坐在正位上,一个闭着眼,一个笑吟吟地看着二人。
到底谁是王爷?有些疑惑咧。
端木焱一身贵气,却只穿着平常衣物,还…… 闭着眼睛,想必是眼睛有疾,不太舒服。
唐不休衣着华丽,但怎么看都不像正经人。那若隐若现的大长腿,开得极低的衣领,慵懒戏谑的眼神,这若是王爷,绝对会祸乱宫廷啊!
李争和王耀星一同看向肖劲,但见他站在端木焱的身后侧,这才确定,那个闭着眼的人,是六王爷。
肖劲询问道:“你们为何指责对方是叛徒?”
李争激动道:“指挥使大人,属下等五人领命寻找王爷,却遭遇刺客,属下拼死逃离,誓要回来复命,才不枉费指挥使的栽培。”抬手指向王耀星,“他被刺客围住,若非叛徒,如何能得逃命?!”
李争一开口,唐不休就噗嗤一声,笑喷了。
李争那一口牙,竟然一颗不剩。他一张嘴说话就漏风。明明激昂的一段话,在他口中说出,充满了笑点。
李争是谁?牙齿怎么没的?他那一口牙啊,一半是被唐佳人打掉的,另一半则是被面具男子打掉的。
王耀星怒喝道:“胡说!”看向肖劲,抱拳道,“属下是被人刻意放走的。属下本以为,这是奸计,所以一直不敢走远,想要窥探真相。结果,却被属下发现,李争是叛徒!”
李争怒道:“颠倒黑白!血口喷人!”
王耀星扬声道:“那胖子明明跌在了我的身上,后又偷偷踢我一脚,示意我逃。若非他掩护,我定然逃不脱。”
李争恨声道:“胡扯!那胖子明明砸得是我!我们不用争论,待寻到那胖子后,真相自会大白于天下!”
端木焱向下压了压手,肖劲冷声道:“稍安勿躁,青红皂白,总有论断。”
李争和王耀星抱拳应道:“诺。”
二人互瞪一眼,眼中有明显的恨意在燃烧。
端木焱的眼皮动了动,询问道:“你们口中的胖子,什么样?”
李争和王耀星同时想要回话,一张嘴声音就有些乱。
肖劲道:“李争先回王爷问话。”
李争应道:“诺!启禀王爷,当时天黑,看得不真切,却知道那是个白面胖子,说话阴阳怪气的,一举一动都像太监。有个面具人,也称其为福田公公。”
王耀星回道:“启禀王爷,卑职也听到面具男子叫那胖子为福田公公。卑职本想再靠近一些,多打探一些真相,奈何那些人十分警觉,卑职只跟到了一处山洞附近,看那福田公公用一个屁将面具男子崩倒,卑职…… 发出了一点儿声响,被迫逃离。”
寒笑思忖道:“杜英超曾派两名女子服饰假王爷。不想,那两名女子却被假王爷的几个屁崩得险些窒息而亡。不知…… 此事是否有关联?”
王耀星和李争同时露出震惊之色,看样子是不知道假王爷的存在。
唐不休看向李争,问:“你那牙怎么没剩一颗啊?”
李争回道:“回大人,卑职这口牙本就不结实,又接连撞了两下,都掉光了。”
王耀星回道:“是被那胖子打的!”
端木焱挥了挥手,道:“先将他们分开关起来。”
寒笑应了声诺,将王耀星和李争带了下去。
端木焱深深地认识到,自己误会唐佳人了。
那个胖子,一定就是唐佳人。
端木焱问唐不休:“不休门主,你觉得这二人,谁在细作?”
唐不休道:“无牙之人,是细作。”
端木焱问:“何以见得?”
唐不休道:“若是撞得,他脸上的皮不会如此完好,唯有被人大力掴脸,才会让牙齿脱落。啧…… 他那牙齿,也忒不坚固了。”
端木焱道:“他定是细作,被佳人狠狠收拾了。且,福田已被处死,假扮福田的人,一定就是唐佳人。”
肖劲道:“如此看来,唐姑娘假扮王爷,也是有隐情的。”
唐不休以手抚额,拉长了调调开口道:“本尊的蘑菇呀…… ”转头,看向端木焱,问:“你可知蘑菇是怎么变胖的?”
端木焱回道:“她吃了一头野猪,身体在几个时辰内悄然肿胀起来。起初,本王以为她会爆。”
唐不休又拉长了调调儿喊道:“本尊的蘑菇呀……”
端木焱的嘴角抽了抽,不忍直视唐不休。若非知道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就是不休门门主,真难想象,这样的一个人竟会是门主。怕是不休门里加上唐佳人,也就两个人吧。
端木焱的胡思乱想,正中靶心。只不过,就连他自己都认为那想法太过夸张,不值得认真对待。
肖劲道:“王爷,可要末将对那二人严加审问?”
端木焱道:“先关着,别让人死了。其中一人,定是知道何人刺杀本王。顺藤摸瓜,也无不可。”
肖劲应道:“诺。”
唐不休站起身,打个哈欠道:“折腾了一夜,着实困了,本尊先睡了。”将茶壶扔向端木焱,开来房门,走了出去。
端木焱接住茶壶,将其托在手心,问:“以你之能,可能胜过唐不休?”
肖劲道:“此人深藏不漏,许要动过手,才能…… ”
说话间,端木焱手中的茶壶竟然毫无声响地碎裂开来。
茶水流在肖劲的衣袍上,晕染开几朵茶花和几缕茶香。
肖劲伸手接过碎裂的茶壶,改口道:“末将不敌。”
端木焱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没再言语。


☆、第一百一十一章:受刑

人有大意,马有失蹄。
一直和高手过招的唐佳人,竟被自己人给放倒了。
说起来,也怪不得夏坚,奈何佳人晕血呢?
这事儿,能找谁说理去?
果然,就像休休说的,人无完人呐。
唐佳人醒来时,并没有立刻睁开眼睛,而是发了一顿感慨。
她虽没有什么江湖经验,但满肚子都是坏水,哦,错了,是对敌的锦囊妙计。
她感觉身子在晃动,耳边是车轮滚滚的声音,身体没被捆绑,也没察觉到异样。看来,来人十分自负,不认为她能翻江倒海,竟连她的穴道都不屑封。
这就有些侮辱人了。不休门女侠,岂容小觑?!
唐佳人的脸上有东西,呼吸也不是很顺畅,显然被人套了块布,挡住了视线。
这是…… 几个意思?不捆绑她,却也不想让她看清楚周围。这是不想杀她呗?不想杀她掠她来做什么?甚是迷惑呢。
唐佳人张开眼,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她又仔细听了听,竟没察觉到其他人的呼吸声,但她并不认为,车里只有她,没有别人。
这一点,让唐佳人颇为忧心,顿感不妙。
她虽不知道对方是何来路,但是这番出手如此狠辣,定不会是请她去吃喝玩乐的。既然如此,那她…… 不去也罢。
唐佳人酝酿了一会儿感情,刚要有所动作,就听马车停了下来,她毫无违和感地继续装昏迷。
青衫老妇洪霞子掀开车帘,一把抓起唐佳人的后腰带,就像拖着一条死猪,将她轻松提在手上,向车下走去。
唐佳人倒也能装,竟让自己软成一团,毫无一点儿清醒的意思。
青衫老者陆野踪道:“这人主子有用,别磕伤了。”
洪霞子直接将唐佳人抛起,道:“那你提着。”
陆野踪接住唐佳人,继续提溜着走。
唐佳人觉得,她被当成了一条死鱼,被草穿过嘴巴,被人提溜在手里,等待被去鳞、剖腹、下锅的命运。
幸运的是,那根系在她腹部的腰带,要断了;不幸的是,她身边有两位高手,想逃不易啊。
唐佳人第一次为自己的命运忧虑了。
她想去寻休休,怎么就那么难?!
陆野踪提溜着唐佳人,和红霞子一起走向一间看似小富即安的民宅内。
厚重的大门关上,将唐佳人与外隔绝来开。
一间石室里,由青石堆积的墙面下,跪着四座半人高的青铜仕女。她们低垂着美艳眉眼,手捧琉璃灯盏,相貌姣美,表情虔诚,样子栩栩如生。
青石墙面上,悬吊着一些精美灯盏,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却并没有改变石室内的阴暗和诡异。
六节台阶上,青纱低垂中,隐现一张精雕细琢的塌。
塌上铺着一整张的斑斓猛虎,显然不是常人能享用之物。
虎皮上,坐着一人。
那人穿着一身乳白色钩金边的衣袍,脸上覆着半张翡翠面具,艳红欲滴。他的头发上有一缕白发,显出三分年纪,和七分飘逸。他的长发束起半边,一丝不苟地扣着东珠发冠。他单腿支起,斜倚在靠枕上,用拇指和食指把玩着小巧精美的酒杯,自斟自饮。
锦袍男子的身后两侧,各站四人,皆戴着黑脸面具,负手而立,气势逼人。
暗门开,华粉墨一步步走到台阶前,双膝跪下,双掌交叉放于地面,额头抵在手臂上,行了大礼,道:“恭迎主子。”
青纱内,虎皮上,锦袍男子喝掉杯中酒,垂眸看向华粉墨,打量了两眼后,柔声道:“你这次的差办得不好,让本王十分失望。”
华粉墨道:“是粉墨疏忽,请主子责罚。”
锦袍男子轻叹一声,道:“规矩,是得立起来。你是本王的人,自然更不能懈怠。粉墨一身娇嫩,若让别人下手,本王便要剁了他的手,为粉墨报仇。如此,只能本王亲自下手了。粉墨,你不会怨恨本王吧?”
华粉墨的身体瞬间紧绷,口中却道:“甘愿受罚。”
锦袍男子站起身,伸出右手。
站在锦袍男子身后的黑面男子立刻抽出一把黑色长鞭,双手递给锦袍男子。
另一名黑面男子掀开青纱,锦袍男子昂首走下阶梯,来到华粉墨的面前,轻柔地道:“就罚你三十鞭,长个记性吧。”
华粉墨道:“谢王爷。”
锦袍男子道:“还是听你叫主子,能令本王愉悦。”
华粉墨道:“谢主子。”直起身,跪在地上,等着责罚。
锦袍男子用鞭把儿挑起华粉墨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这才道:“你可知,本王最是厌恶你这满脸妆容的样子?”
华粉墨道:“西锦衣卫来寻六王爷,属下没有机会洗掉这些胭脂。”
锦袍男子冷哼一声,道:“脱衣!别糟蹋了这么好的料子。”
华粉墨的手指抖了抖,终是解开了衣带,退下外袍和亵衣,将长发轻轻盘起,以发簪束于脑后,露出布满伤痕的背脊和纤细优美的脖颈。
烛光中,那些伤痕呈现出深浅不一的颜色,有新又旧,相互交错,却无法新旧更替。
华粉墨的腰肢比女子还要纤细,单看背影,定会认为这是位风华绝代的美人。
这些狰狞疤痕,虽然丑陋,但却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唯美、血腥、柔弱、暴力,交叉出一副别具味道的香艳。
锦袍男子的呼吸重了。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华粉墨的背脊。
华粉墨绷紧身体,小拇指竟在微不可查的颤抖着,他大声道:“请主子责罚!”
锦袍男子眼神冰冷,呵呵一笑,道:“看来,你已是急不可耐了。很好。”放开长鞭,围着华粉墨转了一圈后,突然扬鞭,狠狠抽在华粉墨的后背上。
华粉墨发出一声闷哼,身子前扑,趴在了地上。
背后的伤口处渗出血,沿着他的脊椎流淌而下,穿过裤腰,没入两股之间。
第二鞭和第三鞭紧接着落下,毫不留情。
华粉墨攥紧拳头,汗水滴答落下,口中的闷哼变得支离破碎。
锦袍男子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竟深吸一口气,道:“还是你的味道令本王愉悦。”
四、五、六鞭相继落下,华粉墨的妆容花了,混合着汗水滴落在他的手心里,绽开一朵脏兮兮的小花,就像他。
空气漂浮着血腥和残忍的味道,华粉墨却拒绝去闻,他关闭所有的感官,就当自己死了。
可悲的是,他不能死,他还有牵挂。
锦袍男子抽下地七鞭的时候,他气急败坏地吼道:“本王让你去抓兔子,你却瞎了眼,分不清孰真孰假。本王要你何用?!”第八鞭抽下,“那兔子明明都跑到你眼前了,你却被一叶障目,将人放走了!犯此大错的人若非是你,本王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华粉墨咬牙道:“粉墨…… 知错。”
锦袍男子第九鞭抽下,诡异地笑道:“好,你知错就好,乖乖受罚,让本王疼你。”
华粉墨道:“粉墨自请十鞭,请王爷消气。”
锦袍男子怒道:“好!你很好!”扬起手中黑鞭,就要狠狠抽下。
这时,暗门处走两人。其中一人的手上还拎着一个胖乎乎的人。
陆野踪道:“主子,人带来了。”
洪霞子道:“主子若不方便,我等先退出去。”
锦袍男子扔下黑色长鞭,走进青纱中,坐在虎皮塌上,自斟自饮了一杯酒后,才道:“把衣服穿上,你的刑罚,先记着。”
这个时候让穿衣服,无异于再抽上二十鞭!
待血干涸,嫩肉与衣服相连,想要扯下衣物,便如同撕肉,堪称酷刑。
然,华粉墨却一句也没说,只是伸出湿淋淋的手,抓住自己的衣物,一点点收紧手指,将其攥入手心,而后一咬牙,将衣袍穿在身上,系好带子,站起身,退到一旁,垂眸站好。
洪霞子见陆野踪一双眼睛都落在了华粉墨的身上,当即一甩脸,小声骂道:“老色鬼!”
陆野踪立刻收回眼神,小声呵斥道:“混说什么!”看向青纱中的锦袍男子,“主子,我们两个老东西幸不辱命,带回了…… ”
话音未落,唐佳人的腰带断裂,她直接掉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哼。得,无法继续装昏了。
唐佳人一落地,立刻装出特怂的样子,颤声吼道:“我瞎了吗?为什么看不见?”伸手就去扯头上的黑布袋。
洪霞子和陆野踪同时出手,各压住唐佳人的一只肩膀。
洪霞子冷笑道:“还没瞎!过一会儿就不知道了。”
唐佳人猛地吸了口气,惊叫道:“什么人?!放开放开,你们抓着老子不放干什么?”
华粉墨的眼皮轻轻抖了抖,抖掉一颗浑圆的汗珠。他在不动声色中抬起眼,看向唐佳人。他的眸光清冷,好似浑然不知道身体有多痛。
洪霞子和陆野踪同时卸掉唐佳人的两只胳膊,不让她摘掉黑布袋。
唐佳人惨叫一声:“啊!”汗水瞬间湿透衣衫。她长这么大,还从未遭过这种罪。


☆、第一百一十二章:佳人被打

这一次,不但被人卸掉了双臂,还不知道是何人所为。唐佳人深深地愤怒了。
锦袍男子冲着华粉墨勾了勾手指。
华粉墨挑开层层叠叠的青纱,走到锦袍男子的面前。
锦袍男子掏出帕子,放到华粉墨的手中,还向下压了压,道:“坐下,擦擦,都是汗。”
华粉墨坐在了踏的另一边,与锦袍男子之间隔着一张小几。
锦袍男子道:“放开她,把那黑布袋也拿掉,本王又不是洪水猛兽,没必要弄得如此紧张。”
陆野踪赞道:“王爷说得是。”一把扯掉罩在唐佳人头上的黑布袋。
石室里的光线并不如外面明亮,但唐佳人还是眯眼适应了一下,才看清楚周围的人。
她也不说话,只是耷拉着两只膀子,站起身,将每个人都看了一遍。
因青纱隔着,唐佳人只看到一些模糊的人影,却看不清人脸。唯一能让她看清楚的,便是身旁这两名青衣老者。
嗯,记住了。
洪霞子一脚踢在唐佳人的腘窝处,喝道:“跪下!”
唐佳人一只膝盖磕碰到青石地面上,发出一声轻响。声音不大,却让人觉得很疼。
唐佳人的膝盖很疼,为了减少伤害,她干脆将另一条腿也跪下,哀嚎道:“干什么呀?一言不合就卸人胳膊、踢人腘窝啊?老子可什么都没说没做呢!你们是想怎样,直接说,老子从了还不行吗?”休休说,打不过,就要隐忍,不休门不和人争一时长短。
许是没见过这么没有骨气的人,洪霞子和陆野踪准备的十八般手段,竟然…… 无用武之地了。
青纱内,锦袍男子勾了勾唇角,柔声道:“嗯,不错,识时务者不多,你算一个。”
华粉墨微微转开头,唇角勾了勾,竟是露出一记浅笑。他是知道那胖女子是如何难缠的,只怕…… 有些人不知道,要在这上面吃亏了。
唐佳人仰着头,舔着脸问:“我这么乖,你可以让那两个老东西将我的两条胳膊接上吗?”
锦袍男子却道:“何必急于一时?本王问你,你可知本王是谁?”
唐佳人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那样子,真是憨傻到无法形容。转而,她的眼睛却是一亮,道:“我知道了!你是…… 大王八?你都自称是本王了,一定是大王。”
锦袍男子微微皱眉,觉得唐佳人这话说得颠三倒四,有些不妥。他很难相信,就是这样一个人,将东西锦衣卫和花粉墨耍得团团转。
锦袍男子站起身,掀开青纱,下了阶梯,走到唐佳人面前,垂眸道:“和本王讲讲,你是怎么骗过众人,成为假王爷的?然后……再让本王看看,你到底是男是女。”
唐佳人当即道:“你是要听干巴巴的版本,还是要听精彩的段子?”
锦袍男子来了兴趣,问:“有何区别?”
唐佳人仰着头,眼神那叫一个干净清透。她老老实实地道:“干巴巴的版本,就是,我捡到了一枚扳指,然后就被错认成了王爷。精彩段子,你得让我手舞足蹈地表演给你看呀。至于是男是女,我可以拍着胸脯保证…… 哦,现在拍不了胸脯了,但是,我可以跺脚保证,我是女子,不是男人。”
锦袍男子垂眸看着唐佳人。
唐佳人咧嘴笑着,一副小人媚上的讨好嘴脸。这种表情,他在阉人身上见得多了,反倒不觉得陌生,且还生出了轻贱之心,暗道了一声:不过如此。
锦袍男子吩咐道:“给她接上胳膊。”
洪霞子和陆野踪同时出手,各提起唐佳人的一个胳膊,向上一推。
唐佳人再次发出惨叫:“啊!”尚未消退的汗水,再次流淌而下,顺着她那张大胖脸,一路滑进嘴里,竟有些咸。
陆野踪催促道:“快讲!”
唐佳人缓了几口气后,揉着膝盖,颤巍巍地站起身,比手画脚地道:“我在山上玩,捡到一块牌子,就有人把我当成福田公公,我为了保命,也就认了;我跑下山时,又捡了一枚戒指,结果,又有人将我当成什么六王爷,为了小命,我也认了。结果,那一波波的刺客啊,险些要了我的命。这回,我可不干了。我逃呀,拼命的逃呀,终是跑了出来。这一回,我真的什么都没捡,你们抓我干什么呀?怪吓人的。”
锦袍男子一直在笑,看样子脾气好得不行。他道:“你会多种声音?”
唐佳人谦虚地道:“就会那么两三种。”
锦袍男子道:“学来看看。”
唐佳人翘起手指,阴阳怪气地道:“呦喂,你这龟孙子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在咱家面前抖威风?!”
锦袍男子笑道:“福田公公,好。”
唐佳人继续道:“老子说了算!谁再磨叽,小心老子发飙!”
锦袍男子问:“这是谁啊?”
唐佳人回道:“这是六王爷啊。”
锦袍男子突然挥手,一个巴掌掴在唐佳人的脸上,冷声道:“贱人!你不是说没见过端木焱吗?”
唐佳人被打懵了,却还知道要咽下嘴里的血。她长这么大,从来就没被人掴过。这一巴掌,真是让她印象深刻。脸颊火辣辣的痛,却远不如心里那种被人践踏尊严的感觉来得无法接受。
唐佳人揉了揉自己的脸,隐下心头发狠的想法,装出惊讶的样子,道:“六王爷叫端木焱啊?”随即地垂下头,委屈地道:“我从没说过,没见过他啊。我捡扳指的时候,他也在找扳指呢。你打人干什么?好疼的。”那怂样,看的人更想揍她。
洪霞子尖酸的道:“能被王爷打,你福分不少。”
唐佳人直接对锦袍男子道:“你打她吧,也给她积积福。”
洪霞子冲着唐佳人恶毒地一笑,扬手要打她。
唐佳人一缩脖子,蹿到锦袍男子的身后,唏嘘道:“咋地?你不认为被王爷打会积福啊?”
锦袍男子转身,不让唐佳人躲在自己身后。
洪霞子恶毒地看向唐佳人,道:“休要油嘴滑舌。”
唐佳人再次一缩脖子,露出一副我很害怕的模样,脚底一滑,就要往锦袍男子的身后躲。
锦袍男子瞬间转身,居高临下盯着唐佳人道:“不要耍花样,否则…… 本王只能辣手摧花。”
唐佳人低下头,嘟囔道:“就是觉得这里你最大,想躲你后面而已。我又不会武功,能拿你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