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夏衡的四周却突然亮起白色光芒,他的身影越来越淡,到长鞭挥到时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传送阵,真是万全的准备啊。”夏翎握住长剑轻吐出一口气,心底掠过的感觉不知是悲伤还是如释重负。她一向不擅长应付阴谋诡计,对于这个没有多少感情却有责任的弟弟,与其留在身边提心吊胆,倒还真不如撕破脸永不相见,只是…
夏翎看着团团围住他们的莫长老及其手下,心中长叹,只是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沈清怔怔地看着战斗中衣袂飞扬的夏翎,什么时候,那个眼中总是带着孤独落寞,眉梢眼角含着羞怯畏缩的女孩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
数十个剑修的包围,阴狠狡猾的莫长老,还有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不曾让她有半分退缩。她的神情是那样坚定果决,没有半分神光的眼眸好似最幽暗的静夜广阔无边,白皙纤细的手指紧紧握着冷硬的剑柄,她站在自己面前,牢牢守护,一步都不曾后退。
莫长老久战不下,眼见着自己的得意门徒让夏翎一个个击伤砍昏,无法动弹,不由勃然大怒:“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给我集中力量攻击沈清,我就不信,一个小小的防护罩能撑得了多久!”
莫长老话音一落,那些围攻夏翎的剑修立刻松了口气,鱼贯绕过她冲向靠坐在树下的沈清。
莫长老看着喘息微有些急促的夏翎,阴笑道:“小丫头真是出乎我意料地难缠,不过,越辣的我越喜欢。嘿嘿,我可是越来越期待你躺在我身下的模样了。”
夏翎连看都未看冲向沈清的众人一眼,神识无声无息地笼罩住发出淫邪笑声的莫长老,缓缓道:“我一直等着你遣走手下,孤独落单的一刻,等得我耐心都快耗尽了。”
莫长老神色一怔,看着眼前年轻女孩脸上冷淡悠然的表情,心中没来由的一慌。
下一刻,他的眼前突然一花,神识也好,目光也好,一瞬间竟完全失去了对方的身影。
天煞幻影步伐,穿梭于千军万马之中,行走于落花飞雪之下,却能片叶不沾,纤尘不染。
等莫长老回过神,锋利的剑尖已经抵上了他的喉咙,冰冷的灵力牢牢锁定他心脉丹田,稍有异动,便是心脏爆裂,断头而亡。
莫长老脸色一片苍白,怎么都难以置信,自己竟一招之间败在一个小丫头手上。而且全然没有半分还手的余地。
“如果不想这老头没命,你们最好给我离师兄远点。”夏翎冷冷道。
然而,她的话只是让那些围攻沈清的剑修犹豫了片刻,紧接着他们脸上的畏惧和惊惶统统为贪婪取代——圣覃丹,只要吞下圣覃丹,谁还会惧怕莫长老?谁还听那个淫邪老头的命令?
夏翎看得目瞪口呆,无奈之下,她唰唰唰刺出连环五剑,分别在莫长老四肢胸口上各戳了一个骷髅,顿时老头如杀猪般凄厉的响声撕破了深夜的宁静。
最后一剑稳稳插入他的丹田,惨叫声戛然而止,莫长老的身体迅速萎缩干瘪,眨眼之间,便失去了生机。
夏翎收回滴血不沾的长剑,胸口气血翻腾,双膝一软,猛地跪倒在地,呕吐不止。
其实,她刺出前五剑时是想要留他性命的,其实,她真的不想再手染血腥。可是,当长剑收回时,她心中却是清清楚楚的知道,不杀此人,将后患无穷。此时的一念之仁,将来付出的代价可能就是师兄的生命。
“想要活命的,现在就给我滚!”夏翎脸色苍白地举着剑,遥遥指向那些被贪婪蒙蔽本心的修者,杀气四溢。

小佚
2012-02-22 22:09

下次更新,周日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加班回来洗头洗澡,所以晚了~~

 

第六章 血债血偿

已经七天了,夏翎依旧徘徊在天奎山脉,无法寸进。
这七天中,她们至少遭到了六拨修者成群结对的袭击,虽然都不过是灵寂期的低阶修者并不能对她造成威胁,可是也让她们连一刻都不得安生,只能没日没夜地逃窜。再加上她的不辨方向,让逃亡变得更加艰难。
天下起了绵绵细雨,气温忽然变得极低。夏翎与沈清紧挨着坐在一棵茂密的古树上,仰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默然无语。
迷藏环中的储备已经越来越少,没有一颗晶石,也渐渐的没有干粮,火折和替换的衣物。
沈清坐在她身边紧闭着眼,双颊一片通红,额头更是滚烫,他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三天。
夏翎知道他病了,感染了风寒,又高热不退。如今天又下起雨,雨势逐渐变大,温度越来越低,可是,她们却连一个藏身的山洞都找不到。
改造过的迷藏环中有足够容纳千千万万人的空间,可是偏偏只能聚灵,而无法呼吸。所以,她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兄痛苦煎熬,却无能为力。
现在的她已经不指望能够顺利到达堕魔谷,如今唯一的希望,只有偷偷潜入灵虚门,寻求金鳞的援助。只要有了金鳞的藏匿和帮忙,至少她和师兄的生命能够无忧,那么总有一天她能找到阿修,等到阿修。那时,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从怀中取出简易版的两仪盘(无目的传送法器),怔怔地握了半晌,露出一个苦笑,还是放了回去。
没有晶石,空有这些符阵法器,又有什么用?她的灵力已经一次次透支,体能接近枯涸,此刻就算勉强启动了它,又能支持多久?
“翎翎…”沈清微弱的声音忽然传来。
夏翎连忙扶住他,低声问道:“师兄,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吃些东西?”
沈清伸手去抚摸她越来越憔悴消瘦的脸,声音嘶哑,恍若低泣:“翎翎你走吧,不要再管我,一个人逃出去。”
夏翎避开他的触抚,握住他的手,苦笑道:“师兄是在怪我又一次好心办坏事,害了你吗?”
她顿了顿,声音中充满了萧索与悲伤:“我以为给你芙樨剑和两仪盘,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谁知却成为别人暗算背叛你的理由;我以为让你服下圣覃丹能延长寿命,助你活着抵达堕魔谷,谁知却害你成为人人觊觎的唐僧肉,无处可归。如果你不曾认识我,或许到今天你依旧是天奎宗掌门的得意弟子,众人敬仰的大师兄。如果…”
沈清突然猛烈地咳嗽,狠狠推开夏翎拍抚他的手,低吼道:“如果我不认识你,二十年前在那个湖边我就死了!如果我不认识你,天下间还有谁会蠢到将圣覃丹留给我?如果我不认识你,我这三年苦苦挣扎,苟延残喘地等待着,是为了什么?!”
夏翎一时怔忡,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却是沈清低颤吼声的回荡。

“翎姐姐,翎姐姐,你在这里吗?”女孩极力压低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
夏翎一怔,马上便认出那是外堂小师妹小瑾的声音。她一把捂住沈清的嘴,身子密密隐藏在古树中,灵息凝实笼罩全身,瞬间隐去了一切气息。
“翎姐姐,你要是在这里,就答我一声。”小瑾的声音越来越近,音量极低,却掩饰不住惶急与焦虑,“我是小瑾啊,翎姐姐。”
夏翎的神识笼罩住那瘦小的身形,依旧不过炼气四层的修为,身体在细雨中微微颤抖,脚下不时被树根枯枝拌一下,走得好不危险。
“翎姐姐,我和华瑶师姐在后山找到了昏迷不醒的黎师兄,你要是听到了就回我一声。”
夏翎心中一动,虚弱的沈清已挣脱她的手,拨开树枝勉力提高声音道:“黎骁怎么样了?”
“啊——!大师兄!”小瑾抬起头,惊喜地大叫,“翎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夏翎猛地飞扑下去,一把捂住她吵嚷不休的嘴,没好气道:“小姑奶奶,你是想把满山的人都引过来吗?”
小瑾嘿嘿笑了两声,又瞬间泪盈满眶,抱住夏翎哀哀哭泣道:“翎姐姐,这三年你都到哪去了,我和华瑶师姐都快担心死你了!”
夏翎小心地查探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什么事,才带着小瑾飞上树冠,早已等得心焦的沈清连忙问道:“黎骁怎么样了?”
小瑾皱起整张小脸道:“黎师兄伤得很重,背后中剑,那剑上还涂了抑制灵力的毒,他到现在还昏迷不醒。我和华瑶师姐把他背到了附近的一个山洞…最近整个晋南都传言说,翎姐姐你…你伙同大师兄和黎师兄残杀莫长老,叛出师门。我和华瑶师姐找到了黎师兄自然不敢声张,也没办法为他疗伤。”
夏翎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
小瑾眨眨眼,哽咽道:“我们不知道翎姐姐在什么地方啊!所以只好向那些师兄打听叛徒逃到了哪里,然后我们两个就在他们走后,偷偷摸摸到那些地方喊你们。华瑶师姐说,你若是听到了我的声音,一定会出来见我的。我们都这样喊了四天了,呜呜…”
夏翎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小瑾,谢谢你和华瑶师姐。”

“翎姐姐,沈师兄,这边走,快,越过这个林子就到了。”
夏翎将沈清安置在飞剑上,小心地御使着飞剑穿梭在密林间,紧跟小瑾身后。
一个时辰的行进让夏翎提心吊胆,却幸好平安无事。沿着一条溪涧走到尽头,终于传来小瑾兴奋的声音:“翎姐姐,看到没,就是那个山洞。”
夏翎将神识慢慢扩散出去,果然“看”到前方有个小小的山洞,只是当她想要探测洞中情景时,脑中突然一片晕眩,身体一软,几乎倒下。
丹田中灵力稀薄,身体更是虚弱不堪,夏翎降下飞剑,扶住摇摇欲坠的师兄,苦笑不已。神识的大范围运用,对灵力的消耗实在太过巨大了,而她连日苦战奔逃,为师兄炼化圣覃丹,体内灵息早已接近枯竭的边缘。
小瑾压低了声音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带头往那山洞走去。
夏翎扶着沈清紧紧跟上,直到落在头上的雨滴消失,她才知道自己已进了山洞。
神识缓慢地释放出去,将这个小小的山洞团团笼罩,突然,一股剧烈的刺痛传入脑中。夏翎“啊——”地尖叫一声,口吐鲜血,跌倒在地。
“哈哈哈…没想到,世人梦寐以求争相抢夺的圣覃丹,竟会如此轻易落在我手里!”张狂的笑声在狭小的山洞中陡然响起。
这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有些耳熟,一时却想不起是谁。夏翎睁开眼,漆黑一片,她想要释放出神识探测,脑中却轰地一声响,如万针穿刺,疼得她痛苦呻吟。
“翎翎!你怎么样?”沈清一把扶住她,却因为身体高烧虚弱而无法站稳,跟着跌倒在地。
他抬头望着慢慢显现身形的男子,咬牙切齿道:“吴修,又是你!”
吴修?吴修!夏翎猛地抬起头,浑身杀意毕露,面目狰狞,犹若鬼叉。

“小丫头,你的神识刚刚遭到了我‘万象噬神’之法的重创,此生再也不可能恢复。”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忽然幽幽响起,“根骨年龄如此之轻,竟能达到结丹境界,哪怕是服用过圣覃丹也不得不让人佩服了。”
“莆田道长若是看得上她,不如将她带回观中如何?”吴修谄媚道。
莆田道长却丝毫不买他的帐,淡淡道:“本道肯随你来做这等见不得人的勾当难道是看中了区区一个女人吗?”
他顿了顿,突然走前几步一把抓住夏翎的下颚,阴笑道:“真是个上好的炉鼎啊!呵呵,女人我要了,圣覃丹我更要。吴师侄,你不是想跟我争吧?”
“侄儿…岂敢。”吴修咬着牙,勉强道,“不过那女人的储物镯中,恐怕还有些东西,虽然入不了道长的眼,侄儿倒是有些兴趣。”
莆田道长瞧了夏翎的左手手腕一眼,眸中贪婪兴奋的神光一闪而逝,淡淡道:“我点算过后,不要的东西,自然会赐给你!”
吴修英俊的面部猛地一阵扭曲,紧紧握住拳头,却不敢言语。
“吴师兄,我已经将翎姐姐和师兄带来了,你…你是不是肯带我走?”小瑾拽着他的衣袖,满脸通红,眼中充满期盼,“我愿意一辈子当你的侍妾伺候你…”
“卡擦——”一声响,小瑾只觉得脖子一痛,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却只看到吴修掐住她喉咙的手和充满厌恶的眼神。
莆田道长惋惜地看着生机断绝的女孩,摇头笑道:“吴师侄的脾气可真大,难得人家小姑娘如此崇拜你,为了你什么都肯做。”

夏翎挣脱莆田道长的手,摸索着爬到小瑾身边,抚上她的脸,轻轻一叹。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修真世界,亲情道义恩怨情仇都已扭曲变形,人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汲汲钻营,苦苦挣扎?到头来,这些偏执都换回了什么呢?
“师兄。”她轻轻叫了一声,马上得到沈清的回应,牢牢握住她的手,她轻声道,“我可能又要为你添更大的麻烦了。”
沈清紧紧握住她的手,却又一点点松开,哑声道:“夏翎,你走吧,别再管我。”
夏翎勾画灵力结扣,开启迷藏环,没有了神识,她只能一点点摸索,一把剑一把剑辨认。
青色长剑被取出的时候,她忍不住再度数着迷藏环上镶嵌的黯淡宝石,一,二,三…四,五,六——轻轻按下去。
阿修!阿修!如果看到了通讯子阵亮起,请你回应我的呼唤!
阿修,救救我,我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

“这丫头手中的宝贝可真多。”吴修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夏翎手中的青色长剑,明明看上去毫不起眼,却让他连灵魂都在颤栗,“道长抓住了她,可否将她现在拿着的这把剑赐给我。”
莆田道长不置可否的笑笑:“等我们抓住她再说吧,别看这丫头眼盲力竭,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夏翎,你马上走!”沈清厉声道,“你以为留在这里真的是为我好吗?一次次把我置于险境,我已经受够了。你马上给我滚!”
夏翎闭了闭眼,唇角的血一滴滴落在手中的长剑上,她无声地笑了笑,幽幽道:“师兄,你这么吵,我要怎么判断那只畜生的位置。”
沈清愣神间,夏翎的身体突然急窜而起,一个幻影虚晃,已掠过莆田道长,直扑向毫无任何准备的吴修。
幽暗的青绿色剑身突然窜起一阵刺眼的光芒,数百道闪电般的风刃从剑身中激射而出,刹那间,碎石落雨,天摇地动,洞窟如欲坍塌。
修仙界十大神器之一,传说被上古风神附灵的圣剑——夕阙。
在这一刻,夏翎以自己的生命与灵魂为代价,祭起了本该无法驾驭的太古神器——夕阙剑。
吴修,背信弃义,恩将仇报的那一刻,你可曾想过自己会有今天?
剑尖深深的刺入他胸腹之间,夏翎手握剑柄,嘴角一滴滴鲜血淌下,却勾起了最冷厉的笑容。
吴修,踩着别人往上爬的时候,你可曾想过,因果循环,终有此报?
她忍着身体撕裂般的疼痛,轻笑道:“吴修,你太大意了。从你背后算计师兄的那一刻起,就该时时警醒着,哪怕我死,也一定会拉你做垫背。”
长剑猛地拔出,吴修难以置信地睁大眼,耳边仿佛清楚听到自己丹田寸寸碎裂的声音。
“不——!!”他凄厉地尖叫着,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举起的手迅速苍老萎缩,漫布皱纹。
当他跌倒在地上,意图爬起来时,那佝偻蜷曲的模样,已不过是个垂垂老者,满脸皱纹,双目浑浊,口吐白沫,脏臭的让人作呕。

“你…你…”莆田道长望着满身鲜血的夏翎,颤声道,“太古神器!你手上竟还有太古神器!小丫头,你究竟是什么人?”
夏翎却再也没有力气回答他,双膝一软,猛地跪倒在地,夕阙剑插入地底,瞬间失去了光泽。
沈清跌爬到她身边,双手颤抖地抱住她浑身是血的身体,热泪一滴滴落下:“翎翎,你到底要为我这个废物做到什么地步?值得吗?值得吗!”
夏翎虚弱地睁开眼,从怀中取出两仪盘,那上面一直闪烁着莹白的微光,只是方才夕阙剑光芒四射,山洞中凶险万分,以致于莆田道长根本没发现这点异常。
“小瑾虽骗了我们,却也留给了我们最后的求生希望。”夏翎松手丢开一块光泽黯淡的晶石,紧握住师兄的手低笑道,“希望命运不要再与我开玩笑…”两仪盘陡然散发出一道刺目的银光。
“不好,是传送阵!”莆田道长一声厉喝,手中长剑飞掷而来。
夏翎却只觉浑身发冷意识模糊,就在这千钧一发,生与死的边缘,失去了知觉。

小佚
2012-02-26 00:48

下次更新,下周五
作者有话要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啊!其实我是万分想要把这段逃亡写的详细凄惨滴,但我知道大家都木有耐性等下去了,只好忍痛都略略略,远目…
今晚突然接到大爷爷去世的消息,所以明天的份提前更了。本来明天要修文和写番外的,看来最近几天也都要没空了

第七章 穷途末路

“清儿,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一定会找人医好她。”
“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任何人吗?”
夏翎迷迷糊糊中醒来,只觉得浑身都痛如火烧,她隐隐听到师兄和什么人争吵的声音,还有呼呼的风声,可沉重的眼皮就是睁不开来。
“清儿,我可是你的师父啊!这数十年来,我一直把你当作自己的亲儿子一般。我知道这几年你在天奎宗是受了很多苦,可为师一直闭关苦修,如果我早知道…清儿,跟师父回去吧!黎骁已经醒了,正苦等着你。”
“这世间竟有如此巧合的事,师父你早不出关,晚不出关,偏偏在我吞下圣覃丹后,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你以为,我会信吗?”
师兄叫他师父?是黄吉吗?连黄吉也追来了?夏翎动了动嘴唇,她感觉的出来有一双手正紧紧抱着她,看来应该是师兄。
沈清毫不留情的话让黄吉终于恼羞成怒:“沈清,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识好歹,尊卑不分?你太让我失望了!”
沈清仰天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悲呛:“你要我们回去,无非是想要我体内的圣覃丹和翎翎手中的太古神器。师父,何必如此麻烦呢?不如就在此杀了我们,你一样能得到你想要的。”
黄吉勃然大怒:“死杂种,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你吗?若非慕容英一定要我捉活的,你以为你能嚣张到现在?今日你乖乖跟我回去也就罢了,如若不然,我就把这丫头丢去给莆田道长做炉鼎,道长对她可是惦记的紧。”
“黄吉——!”沈清的声音陡然拔高,犹如受伤被困的野兽,充满了绝望和愤恨。
夏翎吃力地睁开眼,依旧是漆黑一片,神识受伤,也再不能以此代目,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她举起手抚上沈清冰凉泪湿的脸轻唤:“师兄…”
沈清连忙低下头去,握住她的手,颤声道:“翎翎,你怎么样?”
丹田处倒是积聚了一些灵力,只是浑身痛若火烧,虚弱无力,她知道这是强行使用夕阙剑的结果。然而,最可怕的还是,她的神识只需稍稍一动,脑中便痛如万针戳刺。
果然是,穷途末路了吗?她抽回手轻轻抚摸着迷藏环上的宝石,闭上双眼。
阿修,你在哪?你在哪?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沈清抱着夏翎一步步后退,夏翎能感觉到黄吉等人的步步紧逼,却不敢直扑过来。而师兄的情绪和肢体动作也很奇怪,虽是在后退躲避,却似乎对身后的什么东西,甚至比对黄吉更畏惧恐慌。
她忍不住问道:“师兄,我们身后是什么?”
沈清往身后长长的阴暗通道望了一眼,闭目道:“是通往地狱之路。”
夏翎无法理解沈清言语中沉重的痛苦和惧怕,低笑道:“哪怕走进去是地狱,这里又比修罗场好得了多少。”
“你说得不错。”沈清紧了紧抱住她的手,忽然眼中精芒一闪,缓缓道,“与其死在这些杂碎手上,任人践踏利用,我宁愿沉沦地狱,以身侍魔!”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身,抱着夏翎冲入了那条曾毁了他一辈子的地狱之路。
陡峭高耸犹如随时要倾轧下来般的石壁,幽暗漫长仿佛看不到出口的通道,以及那个血色狰狞让人无端恐惧的尽头。夏翎根本就不知道,沈清是抱了怎样的心情,在三年后重新踏上这一条通道。
很多很多年以后,每当夏翎想起这一天都忍不住颤栗发抖。就在这一天,她和沈清被一群贪婪狰狞的野兽逼入了绝境,从此,整个人界九天神佛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岩浆翻腾的血池,比三年前浓烈数倍的血腥味,还有越来越残破动荡的结界。
黄吉一时间不敢追进来,因为三年前从这里生还的弟子惊恐的描述,让他踌躇畏惧,不敢轻举妄动。
沈清望着眼前血池,眸光赤红如火,又冷冽如风。
三年前,就是在这里,他失去了一切。三年前,由此地结因,他的世界他的信念支离破碎,唯一仅存的只剩下怀中伤痕累累的女孩。
“多少年了,我终于又闻到了纯净的繁露青阳之息。”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把夏翎和沈清吓了一跳,“这该死的血咒结界可真够牢固的,若非这几年有人投喂了足够多的生魂精血,我恐怕还要再被封印上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