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那一刻,秦玄阳仿佛能听见自己被撕裂的心房,多久前起他就不忍再让受半点罪,如今却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自己怀中痛苦,如果可以,他甘愿代她受。

【腾飞瀑布,观景阁】

医女额头汗珠晶莹,缓缓退出内间。

秦玄阳反剪着双手,凤眸穿透纱帘,眸光凝着床榻上娇躯。

“如何?”

“回皇上,贵妃娘娘中了一种名为‘七日绝欢’的毒。”

“中毒?”

秦玄阳挑高眉梢,冷冷的看着面前弯身而立的医女,眼底的冷意渐渐凝聚。

“是的,这毒不会取人性命,却让人七日之内除掉脸部之外身体其他部位长满艳红的痘疹,痛且痒,而且……”

医女突然顿了声,不敢往下说。

“而且什么?”

秦玄阳背后的拳头渐渐捏紧,冷锋慑人。

“而且,七日之后,将断掉中毒之人毕生对欢.爱的欲.念。”虫

什么!!!

秦玄阳呼吸一提,凤眸赤红,七日之后曦儿将一生绝情断爱?

秦玄阳大步一跨,甩开纱帘欲奔到安曦身边,却被医女急促的唤住。

“皇上,不可进去!皇上!”

医女慌忙跪在秦玄阳面前,“皇上,娘娘身上的毒刚才已经全部发作,现在具有传染性了,请您顾忌龙体勿靠近贵妃娘娘。”

李晋山一听,看着秦玄阳喷火的赤焰,还有他脸上失去理智般的痛苦,急忙跟着跪了下来,“皇上,您就远远看着娘娘吧。要是您传染了,暄日……”

“解毒!”

秦玄阳爆喝一声,提起地上的医女,“为她解毒!解不了,赐死!”

医女吓白了脸,支支吾吾的话不成句,“皇上,此毒……无解。”

“无解?”秦玄阳加重手劲,恨不得生生撕了医女,“你敢对朕说无解?”

“医书记载,为无解。只是……”医女吓的几乎要晕厥过去。

“只是什么?说!”

“只是,七日绝欢一般是用在作为男伶的男人身上,用七日的痛苦断了他们对男性恩客的渴求,娘娘是女人,可能尚有一线希望。”

秦玄阳凤眸一闪,眸光冷森流转,寒芒尽染,松开医女,男宠?

是他!

“传令太医院,七日之内,解不了曦儿身上的毒,全部绞毙。”

“皇上!求……”

医女跪地求饶,浑身颤抖,寒月里穿的厚衣服竟被汗水沁透,冷意刺骨。

“滚!废话少说,去配解药。”

李晋山朝医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快些回太医院,此时向秦玄阳求饶无疑是死路一条。

“曦儿……”

秦玄阳蹙着眉掀开垂帘,不管不顾的朝床边走。

“别过来!”

最后一道纱帘前,安曦叫住了秦玄阳的脚步,声音虚弱,“阿阳,别过来。”

“曦儿。”

秦玄阳修长的手指触着白色的帘帐,狠狠捏紧,纱帘在他的掌心扭曲错绕在指间,看着她轻颤身体,心脏上仿佛被人一针一针的凛扎,生生做痛,要他如何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

“曦儿,我一定让太医解你的毒。绝对……不会让那种情况发生。”

让她一生断绝欢.爱,他怎能允许!他要她一生,要她为他生下龙嗣,要她一生享尽他的宠爱。

“阿阳,我不怕。”断绝欢.爱对她来说也未尝不可。

“我怕。”

秦玄阳不假思索的吼出心中的惶恐,他怕,怕见不到她,怕失去她,怕她受罪,怕他们之间失去目前最亲密的关系。

“很痛吗?”他心疼不已,轻声问。

安曦对视着帘外的凤眸,熠熠生辉的眼底如今揪绕着浓浓的疼惜和不忍,那直白的关切和透心的在乎让她心底赫然一紧,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有一瞬间,安曦好似看见心里某个地方被他灼急的眼神烧起一个小小的火苗,烫到了她冰冷的心。

“不痛。”

安曦在被子里捏紧拳头,故作轻松的浅笑,“医女的医术很高明,不痛不痒。”

秦玄阳纤眉紧紧蹙在一起,撒谎的女人……

“曦儿……”生生提着一口气,欲穿过身前的垂帘。

“别!阿阳,别被传染了。我是女人尚有一丝希望,你可是男人。”

秦玄阳拳头上的骨节发出‘咯咯’的脆响,凤眼赤色烧着烈焰,沉下一口气,“好,我不过去,你好生休息,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嗯。”

秦玄阳转身吩咐李晋山,“你留这看护她,有事立即禀告。”

“老奴遵旨。”

秦玄阳复又看了安曦一眼,这才一扫紫色的衣袖,转身走出观景阁,凤眸里带着嗜血的冷煞。

牧歌,你不该动她!

牧歌,你不该在她生日这天动她!

那一晚,暄日王朝的帝都里,名噪多年的宵香宫一夜消失,京城里再无男宠之风,艳名远播的男伶之首牧歌也不知所踪。

【皇宫,御书房】

禁卫军副统领朝生单膝跪地,抱拳道,“启禀皇上,宵香宫已毁,可,不见牧歌。”

没找到人?

秦玄阳拧眉淡扫了一眼朝生,“派人密查,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牧歌,别怪朕无情,这世间,每人都有底线,每人心里都有别人不能伤害的人。

她,就是朕自己都无法用大脑和理智去思考的底线。

四天后

翠金色的阳光从八角大窗外射进来,凉意中荡着暖阳的味道,垂帘轻飘。

安曦放下茶杯,目光穿过窗户看着外面的瀑布,悠悠的吐着气,明天就是秦合钰出嫁的日子了。她身上已经不发热了,瘙痒也淡了很多,只是红疹没有消散的迹象。

她想,再过三日,满了七日,断情绝爱也不坏。

“曦儿?”

秦玄阳不知何时走进的房间,与她仅一帘之隔,凝望着的倩影。

“身体好些了吗?”

秦玄阳的声音很轻,带着醉心的疼惜,看着帘外的挺拔的身影,安曦有一瞬的晃神,眼底流过一丝她自己未曾察觉的感动。

四天来,他一下早朝必定会第一时间来看她;给她寻最好的药治疗;用最好的菜肴来激起她寡淡的食欲;夜晚等她入睡才离去;甚至好几次都忍不住冲到床边想看看她的病体,若不是李晋山拼死强拉着他,恐怕他早就染病了。

随着七日的临近,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眉间越来越深的忧愁和焦虑。

秦玄阳,你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难道真是那晚你说的,喜欢我吗?

喜欢,是真的吗?

“曦儿,怎么了?”

见到安曦只是看着他,不说话,秦玄阳一下子有些无措的探问。

“没什么,身体好多了。”

安曦放下茶杯,缓缓站起身,看着秦玄阳,目光穿过垂帘,在空中交汇,那一刻,彼此之间竟有种想将对方都深深刻进心底的感觉。

在几天之后那一幕让他痛得撕心裂肺的情景面前,秦玄阳才明白,安曦那时看自己的眼神叫——别离。

“阿阳,做一个仁君,好不好?”安曦淡淡的问。

“不是说过吗,你在,我就是佛,你不在,我就是魔。”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我与你,终生,不散。”

安曦合下眼帘,面对秦玄阳的执念,只觉无力。也许他与生俱来的权贵让他根本无暇明白‘放手’的意义,他的生命里没有得不到的,没有不能控制的,那融进骨子的霸权又岂是她一句话能改变的。

“曦儿,你还是不放弃离开我吗?”

安曦淡淡的笑,不回答他的话,错开了话题,“你打算何时册封柳姑娘为皇后吖?”

秦玄阳的眉心细微的敛了敛,从真假秦合钰的事情到现在,他几乎都一直挂心在安曦身上,柳苳儿尚未做太多的考虑,被安曦提起,确有些恍然了。

“阿阳,虽然大家都明白柳姑娘的地位,可,到底该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才对得起你们十年来的感情,我看那柳姑娘对你可是很用情呢。”

安曦款款的看着秦玄阳,想起了刚才柳苳儿来探望她时的表情和说过的话:

‘贵妃娘娘真是让苳儿好生羡慕啊!’

‘为何?生病有何好羡慕的?’

‘你的病在他的眼底又算的了什么?被人那般放在心尖儿上的娘娘,让苳儿怎能不嫉妒呢!’

安曦被柳苳儿眼底浓浓的妒意和深情震撼,以为柳苳儿话中的‘他’指的是秦玄阳,殊不知,柳苳儿所指的人是——轩辕炎之。

秦玄阳心念一动,小心翼翼的看着安曦。

“曦儿,你愿意我立她为后?”

他很清晰的记得,国宴贵妃醉酒的那晚她所说的话,她要的绝不是后宫佳丽三千雨露均沾的帝王,先前的妃嫔已是他们之间的障碍,若在她之后再纳女子,她会如何排斥他,他不敢想。

“呃?”

安曦一怔,随即淡淡笑了,“柳姑娘做你的皇后,安曦哪来的立场愿不愿意呢?何况,柳姑娘早已是众人心目中的一国之母,还需要有异议吗?”

秦玄阳微微卷起袖中的手指,凤眸浅眯,看着安曦,何时如此识得大体了?真叫他意外。

“这么说来,曦儿你支持立苳儿为后了。”

“随你。”

秦玄阳幽深的凤眸沉的越深,思索了片刻,“朕马上叫司天官选吉日,待合钰公主出嫁之后便立后。”

秦玄阳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观景阁。

安曦愣了会儿,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生气了?他一用‘朕’字她就知道他在闹脾气。

入夜之后,深更时分

安曦假寐着待到秦玄阳离去之后,正准备翻身坐起,忽然听见房内响起什么东西跌地的声音,转头一看,四名伺候的宫女软绵绵的跌在地上。

有人偷袭?

第一百一六章:流年婚礼,他心尖的痛(2)

安曦机警的聆听着房内的动静,进入戒备状态,飘忽间闻到了一阵心安的墨竹香。

炎?

“曦儿,我。”

轩辕炎之突然出现在安曦的床头一帘之外的地方,桃花眼心疼的看着憔悴的她,“曦儿,张嘴。”懒

安曦见是轩辕炎之,心中赫然一喜,听话张开了嘴。

嗖!

一粒彩色的药丸飞入她的喉咙,很快全身灼烧和瘙痒的感觉消失,周身渐渐清凉起来。

“炎,全身好凉啊。”

听到安曦的话,轩辕炎之一把掀开垂帘,坐到了她的床沿,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眼中痛惜非常,凝视着她的脸,“曦儿。”

“炎,我中毒了,别碰我。”安曦惊慌道。

“别担心,刚才的药丸就是遏制你体内‘七日绝欢’的药,现在不会传染给别人。”

“解药?”安曦问。

轩辕炎之摇头,“不是,只能遏制五天你体内的毒性,要彻底根除必须用其他的办法。”

“你怎么知道我中毒了?”

问完安曦就嫌自己问了个笨问题,出宫那晚轩辕炎之就在帝京,况且,以他的本事,进宫探听自己消息简直易如反掌。

轩辕炎之帮安曦将一缕发丝捋到耳后,轻声道,“你从桥上掉下去后,秦玄阳带着你去见牧歌,君临墨也同在,我怎么会放心的丢下你。看到他抱着你冲出宵香宫就猜到你可能中毒了,跟随你们一起进了宫。只是没想到牧歌竟下了‘七日绝欢’的毒。”虫

“牧歌下的?”安曦吃惊不小。

“他喜欢玄阳。”

轩辕炎之目光疼惜中带着清冷,秦玄阳就这样保护她的吗,居然让牧歌伤到了她,事后再追杀有什么用。

安曦醒悟过来,“他以为我是阿阳新的男宠,所以……吃醋?”太恶搞了吧,这也行?

轩辕炎之却抓住安曦话中的一个词,阿阳?脸色瞬间有点凉,握住她肩膀的手也不觉加了力。

“曦儿,今晚不要去替换秦合钰,我带你去禅祠殿。”

“为什么?”安曦不解。

“曦儿,以秦玄阳的眼力和对你的……在乎,明天你肯定过不了太极殿那关,你必须缩短出现在他面前的时间,直接上君临墨的婚车才可能出宫。”

“直接上婚车?”怎么可能。

安曦一头雾水的看着轩辕炎之,原本的计划是今晚秦玄阳离开之后她潜伏进合钰的宫闺,换下克罗合德安排的假合钰公主,明天待嫁冥月,出宫之后戴上轩辕炎之送的戒指,等着他的救援。

“曦儿,相信我,听我的,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成功。”

看着轩辕炎之笃定的目光,安曦沉默了良久,最后点点头。

让安曦惊悚不已的一幕出现了,轩辕炎之竟然掏出了一张人皮面具,将她完全替换成了另一个人,换上了宫女的服装。

“炎……这是……”

安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了更惊悚的一幕,轩辕炎之从带入房内的一个麻袋中拎出了一个昏迷的人,应该说,是一个和安曦有着一模一样五官的昏迷女人。

秦合钰?

安曦冲上前,拉住轩辕炎之的手,“她是……?”

“放心,她不是秦合钰,仔细看这个。”

说着,轩辕炎之让她细看耳鬓的细节,原来是被人皮面具刻意制造出来的‘安曦’啊。

轩辕炎之将昏迷的女人放到床上,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喂了女人几滴,满意的勾起唇,起身搂着安曦,淡淡道,“走吧。”

“炎,你给她吃了什么?”

“七日绝欢。”

安曦顿住脚步,看着他,“你?”替换要做到如此绝吗?毒发的滋味真的很痛苦。

“曦儿,不这样,怎能瞒过秦玄阳的眼睛。走吧,趁着现在侍卫夜巡换岗的时机,若待天亮,一切就难办。”

看到房内四个宫女渐渐转醒的样子,安曦也不再辩驳,点点头,由轩辕炎之将自己带到了皇宫里超度死亡不久宫妃的禅祠殿。

昏暗的房间里,安曦低声问道,“炎,为什么带我来这?”这计划她完全摸不到头绪。

轩辕炎之轻轻拢着她的肩膀,解释道,“曦儿,明天知道了。”现在告诉她真实的计划,只怕她不会配合。

“炎……”安曦皱眉,总有些奇怪的预感。

“曦儿,我不会伤害你。信我,好吗?”

轩辕炎之的目光很真诚,让安曦半点责难和倔强的话都说不出口,他为自己操心成这样,她还有什么不能信的。

“嗯。”

一夜,轩辕炎之陪着安曦在禅祠殿偏僻的厢房里安静的轻眠,看着床上睡着的安曦,温热的大手握着她的柔荑。

曦儿,这次,我不会再失手,并且,要一箭三雕。

第二天,秦合钰宫闺

铜镜前的女子,凤冠霞帔,嫣容绝色,丹蔻莹莹,环佩叮当。

辰时,大典的钟声敲响。

秦合钰款款转身,由着宫女为她盖上了红色的盖头,扶着她,一步一步朝太极殿走去。

绵延像是没有尽头的红色地毯映着蓝天直达太极殿门口,仿若通向幸福的路途,却照不亮秦合钰此时心底的喜悦。

是的,此时的新娘就是真正的秦合钰,不是安曦,亦不是假冒的谁。

“合钰公主到!”

太极殿内,众人神情一震,看着大红嫁衣的秦合钰盖着盖头由宫女搀扶着走到殿内君临墨的身边。

“合钰拜见皇上!”

“合钰,今日你远嫁冥月,朕赐黄金万两,白银万两,绫罗绸缎绢帛各两千,宫人五百,侍卫三百,御厨五十,另珍奇瑰宝百件一道随嫁。希望你和临墨太子百年好合,白头偕老,一起为暄日和冥月的稳定繁荣作出贡献,造福两国百姓。”

“谢,皇上。合钰谨记皇上教诲。”

“临墨谢皇上。”

秦玄阳看着殿内下跪的君临墨和喜服合钰公主唇边勾起浅浅的笑,“起来吧。”

“吉时已到,启程。”黑色长衫的司天官手捧祭奠罗盘高声吟喊。

秦玄阳看了一眼太极殿的大门,缓缓从龙椅上站起,优雅的走下龙椅,朝太极殿外走去。

紧随其后的是君临墨和被宫女扶着的秦合钰。

忽然,礼炮齐鸣,丝乐高奏。

秦玄阳反剪着双手,看着紫禁门外的等候君临墨一行人的艳红色车马,淡淡挑眉。

“临墨太子,请!”

秦玄阳的话音刚落,盖着红色盖头的秦合钰轻声探问道。

“启禀皇上,合钰在上婚车之前有个不情之请,请皇上和临墨太子成全。”

秦玄阳眉心微拧,看着秦合钰,凤眸清冷中带着疑惑,“说。”

“合钰想去禅祠殿见母妃最后一面,请皇上准许。”

秦合钰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大红色的身子随声跪了下去,肩膀轻颤,看着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

秦玄阳眉头越拧越紧,自从太德妃死后,他不是不知道秦合钰整个人疯疯癫癫的,想到另一张躺在病床上的脸,秦玄阳终是点点头。

“速去速回。”

转而看着君临墨,“想必临墨太子能稍候片刻吧。”

君临墨爽朗的一笑,“等了多日,又岂会在乎这一时半刻,太子妃,请。”

【禅祠殿】

安曦看着大红嫁衣出现在大殿的秦合钰,好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秦合钰?你怎么又回来了?”

轩辕炎之在安曦的背后对着秦合钰使了个眼色,轻拍安曦的肩膀,“曦儿,她不是秦合钰,赶紧换衣服。”

“不是秦合钰?”安曦重复着轩辕炎之的话,复又看了看秦合钰,“你做了几张人皮面具啊?”

“三张。”

三张?

安曦想了想,她一张,昨夜那名女子一张,那此时眼前的也算一张了。

低头换外套的安曦完全没注意到秦合钰脸色的变化和冷漠眼神,一边取下凤冠一边瞪着轩辕炎之。

轩辕炎之,你的爱让我嫉妒,嫉妒的想疯狂毁掉她,我亲爱的妹妹……

第一百一七章:流年婚礼,他心尖的痛(3)【2000+】

秦合钰将凤冠带在安曦头上的时候,目光专注的看着她,眼神复杂多变,有钦羡、有厌恶、有仇恨、有坚定……还有不舍。

不舍?为什么她的眼中会有对她的不舍?

安曦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她真的是带了人皮面具吗?有一瞬间她以为面前的人是真秦合钰。懒

“好了,不能耽误太久,外面的人会起疑。”轩辕炎之的话打断了安曦的探究。

大红色的盖头缓缓的从头顶落下,像一幕慢电影,将安曦的视线范围渐渐缩短。

安曦转身朝禅祠殿的门外走,秦合钰看着她的背影,袖中的手握成拳,定定的看着她的背影。

沫依,请你一定要幸福,请你一定要活下去,请允许我这个不称职的姐姐最后唤你一句,妹妹,走好。

安曦火红的背影在门外消失殆尽。

“没想到刚才你竟能忍住。”轩辕炎之淡淡的看着秦合钰,他差点就以为她忍不住要暴露她的身份了。

“如果我没忍住,你会不会当着她的面杀了我?”

“我不会让你有那个机会。”轩辕炎之的话冷的没一丝温度,他会她开口的瞬间结束她。

“呵……”

秦合钰苦笑一记,转身看着他,“轩辕炎之,你最好祈祷你的计划能成功,否则,她永远都不会信你了。”虫

“会的。”一定会成功。

看着他眼中的坚定,潇洒谪仙的身姿俊逸夺目,她心中刚压下的爱慕又有了抬头的趋势,只是,这一次,她不会不管不顾的由着自己的心,只因,他眼中的坚定不是为她,只因,这世间,总有些事情是比爱情更重要的。

秦合钰从怀中仔细的掏出一张人皮面具,唇角带着浅笑,这才是轩辕炎之口中的第三张人皮面具。

看着手掌中的容颜,秦合钰的声音很低,却格外的清晰。

“呵呵……恐怕,她与我一样,甚至病的更重吧。”

轩辕炎之看了一眼秦合钰手中的面具,冷漠的转身飞出,他的曦儿已渐入险境,他必须在旁边保护着。

秦合钰带起人皮面具,看着铜镜里的人——柳苳儿,红唇轻开,“你应该比我更恨他吧,原来,他才是世间最残忍的那个人,他的爱情里牺牲了太多人的真心,只为得到他心中的挚爱,而此刻,我们却束手无策眼睁睁的看着。”

一颗清泪从秦合钰的眼中滑落……

沫依,从此,这世上再无秦合钰,我们来生再续姐妹情缘,原谅我太晚明白亲情的纯挚和珍贵,但愿来世你还愿意让我当你的姐姐……

安曦由陪嫁宫女搀扶着走到了紫禁门前,感觉到身前不远处的人影,安曦仿佛都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她的心,紧张的都快跳出嗓子一般,在秦玄阳的面前,她自信总是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