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赢了,还要怎么用心?
四贝勒的偏袒,弘昫的卖乖看的朝曦瞠目结舌,弘昫却是面无表情,引得朝曦心里说不出的疼。禾青看不下去了,若是朝曦赢多了,又该说欺负人了。赢少了输了都是敷衍,这哪里是下棋,分明就是作弄。
两父子一个鼻孔出气,朝曦的小心眼,说不得多少年后都要记着。禾青侧身,让三儿过来,“再去拿一副棋来,我和四爷下一局。”
朝曦侧目,“额吉要下?”
禾青只当没看出朝曦欣喜的目光,只是看着四贝勒莞尔一笑,“孩子们下自有他们的章法,不若四爷陪我下,也当是过了瘾。”省得你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的挑毛病。
弘昫默默地收了棋子,四贝勒也坐在了禾青的跟前,好在孩子身量不大,四贝勒和朝曦也不是胖的人,炕上挤着两张矮桌四个人,竟也是绰绰有余。一时,屋内少了许多逗弄的气氛。
苏培盛领着一干奴才出了门,留了禾青三人身旁的罗嬷嬷,同嬷嬷和方嬷嬷。方嬷嬷是四贝勒给弘昫挑选之人,见苏培盛赶了人,也好奇了,“苏谙达说说,里头是怎么了?”
“怎么还听着格格闹起来了?”罗嬷嬷嘴角含着揶揄之色,同嬷嬷颇为无奈。同嬷嬷整日里跟着朝曦跑,但少有去书房的道理,这一说,也着急了,“格格脾气是大了,可毕竟是孩子,过了年就好了。还请苏谙达多担待,莫要见怪。”
苏培盛这会是真的笑了,他不过一句话,倒引得三个嬷嬷沆瀣一气的,看似是担心二格格。可怎么看,都觉得罗嬷嬷和方嬷嬷都是在看笑话似的。苏培盛轻摇头,“放心吧,不过是二格格下棋输了,念叨几句罢了。”
同嬷嬷这一听,才算缓了心头的顾虑,更是松了口气,“原是这个,奴才往后定要忠言逆耳两句。”
朝曦的脾性,已经根深蒂固了。同嬷嬷也当朝曦是自己胡闹,没想是里头三人指着欺负一个小的。苏培盛觉得这妙鹤堂这样好玩,四贝勒又喜欢,反而安抚同嬷嬷几句。
罗嬷嬷听着却是眉头一挑,苏培盛向来话少,站在门口打趣更不可能。何况,近来禾青还卵足了劲儿,对着朝曦时好时坏的。只是,罗嬷嬷瞧着方嬷嬷也在那处说着,更没了要说的必要。
四贝勒陪着禾青下了两局,顾忌朝曦,禾青没有耍赖。较真的算着每一步,倒是险险的赢了一局,两人就此打平。弘昫和朝曦却是下的一塌糊涂,没有四贝勒看着,朝曦试探着,渐渐地胡闹起来,硬是让弘昫让了她几回。
弘昫玩过了,自然依着朝曦出气。禾青见朝曦得意的模样,顺手打了脑袋一下,“快去洗个手,用膳了。”
朝曦呵呵的笑着,反而点了头,“额吉,我赢了!”
这孩子,禾青无可奈何的应一句,“知道了。”
弘昫沉稳的下去洗手,又擦了脸。下午歇了一会儿,又被四贝勒拉着下了许久的棋,费脑费力,面上也有些憔悴。禾青心疼的让弘昫快坐下,“今儿也晚了,苦瓜回去多走两步,就歇了吧。”
四贝勒不会容忍弘昫上学迟到,或者优待一日。弘昫点了头,方才全神贯注,身心愉悦看着朝曦闹,又不舍四个人在一起的和乐。如今缓过神来,实在疲倦。禾青给两个孩子夹了菜,厨房都是按着四个人喜爱的口味,各有两道。
食不言,禾青见弘昫和朝曦用完了,就让嬷嬷们送两人回去。
“吃吧。”四贝勒拿着羹匙勺了碗汤给禾青,禾青闹了一天,盯着两孩子又心软得自己都没吃。难得有人盯着,弘昫还吃得下。
禾青抿着唇,弘昫胃口差,怕她担忧只管低头吃。斟酌着差不多了,这才放下银箸,“我不饿。”
“那陪我吃。”四贝勒也不介意,兀自夹了素菜,自己吃起来。
夜色朦胧,烛火分明,却依旧衬得人眉眼柔和。禾青看着四贝勒半响,勺了点素炒玉米给四贝勒,又给自己一勺。
晚膳略微沾了一些,不至于夜里饿了肚子。禾青见四贝勒是留在这里了,遂叫春夏跟着罗嬷嬷一同,去看弘昫和朝曦。四贝勒用过饭觉得肚子饱,站着不肯坐,索性拉着禾青出了门,走在廊上,时而可坐一下。
“四爷这两日栓的紧,瞧着都瘦了。”出府有差事,好不容易赶回来了,又要考校孩子作业,半点不松快自己,连着百冬等都大半个月未见,禾青看不得身边人一个个都这样。
四贝勒脚步一顿,侧身瞧着手臂挽着他的禾青,面容不若白日里的冷淡,“不打紧。”
“这怎么不打紧了,这就是仗着年青熬干身子,再有个不好的,就是一点着凉指不定就要遭罪的。”禾青扭紧眉头,四贝勒这样无所谓的心态,哪里能行。开了口,嘴上更是停不住,“等明日四爷再来,寻太医煮药浴,再歇息放松。”
四贝勒噙起一丝笑意,“明日?”
禾青语气一滞,清亮的眸子晦涩的闪过一丝恍悟,很快又抿唇道,“明日我便把方子给福晋。”
方子给福晋?禾青的神色全然入四贝勒的眼里,这药浴向来是禾青忙活的事情,把方子都给了过去,岂不是把他也推过去?四贝勒伸手揽着禾青,“怎么?醋了?”
“四爷又笑话了,四爷去也是应该的,遑论福晋是个齐全人,定能让四爷松快减乏。”禾青避开四贝勒明了的眸子,揶揄的语气听得她很不自在。
四贝勒在妙鹤堂留的多,德妃在太后那处都表示了不满,似乎是怪她一个侧室得了专宠。明日十五,四贝勒如何也不能留在妙鹤堂了。禾青心里委屈,更不情愿。四贝勒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外面的事,他比禾青周全。不过,他宠哪个人,还容不得在背后嚼碎的人来说的。四贝勒眸子幽深,面上却笑着,就在禾青的耳边道,“你懂医,药浴不必传给谁。还要你用,也好让爷得个喜讯。”
第130章 陈氏随姑嫂话喜
四贝勒主动的叫了身边的一位姑姑,陈氏。陈氏是跟着四贝勒身边的老人了,若是府中不方便的,多是由陈氏做主。
朝曦朦胧着眼,依着禾青细吞慢咽用着早膳,就等着陈氏过来了。
“贝勒爷让奴才看着二格格,上学听课,做了作业再炒十篇女容。”
禾青一怔,“十篇女容?”
朝曦闻言更是两眼发晕,眼见着就要翻了过去,陈氏忍俊不禁,才惊觉自己话语里让两人误会了,笑道,“以女容,抄十篇字,”
言罢,陈氏又笑盈盈点头,转而看着朝曦。禾青拍着朝曦的肩头,还算满意,“即使这样,就劳烦姑姑了。”
陈氏这是一整天都要跟着朝曦的意思了,禾青随意的就应了,朝曦却是痛苦纠结。弘昫至始至终都低着头用早膳,见朝曦凝着自己,不渝的侧头问了陈氏,“阿玛可是说,只这一日?”
“贝勒爷说若不是沐休得闲,就让奴才跟着,也算是少了师傅的活儿。”陈氏弯着眉眼,言语不客气的说了出来。
四贝勒分明是无暇管制朝曦,为了方便,短期之内陈氏就要跟着伺候。说伺候,倒不如是通风报信的管教。连师傅都搬出来了,少不得上学的时候都要闹出点什么来。朝曦想想就不自在,她虽一时想的不那么长远,但也知道自己没了自由,登时不情愿的拽着禾青,生怕她拍着肩头,顺势再一推,就让她出门了。
说到底,还是禾青指了朝曦过去,提醒了四贝勒。四贝勒是个妥帖的人,陈氏在后院走动的少,但书房等府中庶务都是她代四贝勒决定,顶多与四福晋通报一声便是。禾青想此,更是舒展眉宇愁绪,既然是四贝勒忧心,她自然放心的点了头,“姑姑且等等,这孩子起得迟,早膳还未用完。”
陈氏欣然的侧身站在一处等候。
朝曦一张脸苦巴巴的,她晨起的睡意早就消散,反而吓得精神十足。禾青见她眸子亮的惊人,心下更是满意,夹了筷子凉菜,“快吃。”
弘昫就近的夹了个水晶包给禾青,这都是她爱吃的。禾青欢喜的也给弘昫夹了个玉米饼,“你大早背了书回来,等会还要上学,多吃些。”
几岁的孩子,天不亮就起身背书。虽然比着皇宫里还能过后眯眼打个盹儿,但还是容易缺乏精神。禾青疼爱的顾着弘昫了,朝曦顶着陈氏犹如春风般的笑眼,毫无胃口的寥寥几口,却多不情愿的拖拉着。
直到禾青用完,弘昫要上学了,朝曦才一脸欲痛无声的出门了。
“主子,二格格没事吧?”三儿有些于心不忍,总觉得朝曦这模样,有种被自己嫡亲送上战场的感觉。
禾青却是端着一脸的自信,挑着眉头,颇有高人之姿,“你不懂。”
三儿痴愣愣的瞧着禾青那张殷红的唇瓣,点了头喃喃自语,“奴才是不懂。”而且你一说,奴才更不懂了。
原来四贝勒要管教朝曦,禾青是第一个不答应,虽然不像李氏那样教唆,但也会想法子让朝曦钻着空子玩一会儿。说这是一片苦心,不能泯灭孩子的天性。禾青说的做的,三儿都一一记在心中,只是一转头又变了,倒把三儿弄得懵懂糊涂了。
禾青晃了晃头,犹如稚儿默背般,面上更带了难以言喻的自得,“这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啊?这不就成了拖百姓大战,活受罪嘛!”三儿歪过脑袋,实在不懂禾青这腔调,反而急了起来,“这陈姑姑可是厉害的人,四贝勒放了话,只怕二格格当真要受罪了!”主子啊,你怎么就不着急呢!
三儿霎时变了脸,逗得禾青莞尔。春夏帮着把碗碟收起来,回头听着两人的话,见三儿这样较真,禾青还这样稳着不肯说,也乐了,“你怎么这样蠢!若是大格格,贝勒爷何苦还要指陈姑姑来?何况陈姑姑自来跟着贝勒爷,这可是看重二格格。”
“我怎么蠢了?陈姑姑若是多个心思,欺负二格格怎么说?”三儿不服了,眼珠子一转捻了个由头,说的煞有其事。
春夏不怕三儿这样的话,反而笑了,“若不是陈姑姑,贝勒爷还怕压不住呢!”
“哪是这样的道理?”三儿瞠目结舌。
禾青左右瞧着两人乌鸡眼的对上了,死死的咬上两口,蓦地笑了出声,“好了,朝曦的脾气,打小让人惯坏。如今就怕她进宫,又被太后给哄着,偏你还给她寻话说。”
三儿紧抿唇瓣,她就看不得朝曦委屈的小模样。
“你知道陈姑姑厉害,朝曦也不服软,两个人一同这叫斗智斗勇。对朝曦而言,是好事。”禾青赞许的托着下巴,心里思虑四贝勒这一回算是做齐全了。到时候朝曦怨不得父母,要个能拿捏住她的奴才守着,想想陈姑姑那副和善的模样,禾青更是能想象朝曦往后日子,该有多惊天动地了。
春夏神色高扬了许多,三儿瞧着禾青也是沆瀣一气的,也是有心无力,幽幽地扭了眉头,再回头忙起来也就没这样多余的感慨了。
富察氏过来的时候,禾青正点着笔墨,不知如何下笔。
“是要作画?”富察氏走前来,拿着墨锭在砚方里磨了起来。禾青侧目,瞪了三儿一眼,“你做这个干什么,先坐吧。”
富察氏瞧着不得不放手,“你这样厉害,反而我这弄得不对了。”
“原来就是她应该做的,你过来是情分。她要是借此躲懒,赶明儿就配出去得了。”禾青说得尤其飒爽,富察氏不过听听,见三儿忙不迭的上前盯着自己,很是郝然。
禾青也不是要做个什么佳作,富察氏一来,顺势的放了笔墨,“我这想了半日,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你要是给个主意,就最好了。”
富察氏忍俊不禁,手上捧着的茶往上一递,“喏,画这个吧。”
禾青莞尔,“一张纸只一个茶碗,没意思。”
“那不简单,还有我呢。”富察氏放下了茶碗,抚了抚鬓角,神情还真多了几分期待。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禾青是赶鸭子上架。富察氏不客气,禾青也情愿,点了点头,“那你可坐稳了,要是坐不住可怪不得我。”
禾青故意逗富察氏,三儿见禾青当真要作画,连忙研墨。春夏转身,寻颜料过来。
富察氏起身,自觉寻了最舒适自在的坐姿。禾青让她靠着身后,“倚着也没干系。”
“府里上下没意思,还是来小姑子这里好,人多热闹。”富察氏比禾青还要小几岁,禾青叫不出嫂子,富察氏却是私下里总爱这样叫人。如今亲切的唤了禾青一声,禾青勾起嘴角,“还有齐布松呢?”
富察氏神情缱绻,眼眸微暖,“昨儿我额吉去了府里一趟,老人家又喜欢孩子,就让他们抱着带两天。索性,我就得了闲,正好来你这里。”
禾青端看着富察氏,大致的瞄了轮廓。富察氏的手心向着肚子,虽是无意,禾青却很灵敏。手上一滞,“你这是?”
富察氏微点头,有些迟疑,“这月份尚浅,只是我这么觉得。”
“那可是大喜呢。”禾青惊喜,紧了紧手上的笔吗,廓然又悦耳的笑了起来,“那我这幅画,可是给小侄子的见面礼了。”
禾青欢喜之极,想想富察氏大喜,武有志少不得又要回来几趟。想齐布松取名的事情,让武有志耿耿于怀,可想这回武有志是要陪着富察氏的。
富察氏眸子清透,见禾青这样为她欢喜,又说是小侄子,更是抹上一片羞意和欢喜,“我还想着也跟小姑子一样,有个一儿一女的最好了。只是我还说不定,小姑子可别和你哥说,若不是可就丢人了。”
“你也不是头一回了,是不是还能有假?”都和她承认了,也就是*不离十了。不过禾青也不愿意抢了富察氏的心思,这么一说,又道,“你可不要说,要是我哥再晚些回来,瞧着你隆着肚子,怕是欢喜的,要跳起来了。”
富察氏点点头,和禾青说开了,她反而自在的抚在腹上,“原来我和你哥说过,若是有喜就让母亲也来。”
武有志的婚事,自张氏到了京城,就由她和李氏一手操办。两婆媳为了这些,忙的不可开交。张氏叮嘱爱怜,富察氏对婆婆也是敬待有加。只是这样一说,反而和禾青说一声,反而让禾青一时说不出话来。
进京那年,两母女时隔八年有余再次重逢。两人话都说不上,抱着一起做了两副水做的泪人一般。再之后有了齐布松的满月席上,两母女才抹着泪说着体己话。如今又是几年,禾青想想又颇为感慨。
第131章 俊人画朝曦撒泼
禾青一面作画,一面和富察氏说着,偶尔问问平日作息和近日状况。抽了空,还给富察氏把了一脉,由此心里有个数。两人说了不久,眼见时辰差不多,干脆留下富察氏用膳,再见朝曦和弘昫。
“额克出安,”弘昫给富察氏见礼,“那克出近来可好?”
“他好得很,只是还要几日才能回京。”富察氏侧过身,瞧了禾青一眼。
弘昫一怔,“额吉是在给额克出作画?”
禾青闻言恍然,她方才画了大半,就让富察氏可以身子动几下。如今就差衣裳上的花色,好在富察氏的是缠枝芍药花边,大朵的娇艳衬得亮人。禾青几笔落下,“我这也快好了,你随意起身也罢,不碍事。”
富察氏呼了口气,连忙站起身,走到禾青边上,往画上一看,面上更是惊喜,“你这画工不错,瞧着我好似二八年华的大美人似的。”
弘昫稀奇的看了禾青一眼,禾青懒得很,少有认真画什么。富察氏这么打趣自己,禾青也无语了,“你才多大呢?模样又不差,只是没把你颜色埋没,我便欢喜了。”
画人不只要好看,还要神貌皆有,才能让人看之欣喜。富察氏年轻,只是为人妇,又添了成熟韵味。弘昫伸过脑袋去瞧,富察氏一身茶白色旗装,下身点点大朵芍药肆放。人儿臻首娥眉捧着茶,端坐榻上。眉宇娇俏,怡然自得,一身风流自成一派,“好看。”
禾青抿唇,弘昫都夸赞,她自然欢喜。
朝曦听富察氏来了,急迫的把作业做了,等师傅点了头,赶着回了院子里。禾青听着外面的动静,放下手里的画,抬头一望。似乎是耽误了会儿,朝曦踩着细碎的步子进来,身后是紧紧跟随注意礼仪的陈氏。
“额吉安,额克出安。”朝曦清凌凌的请安,富察氏也是早等着这丫头过来,往日里她就爱这孩子古灵精怪的模样,如今更是欢喜的招了手,“丫头快过来。”
朝曦笑着起身,禾青便道,“半大的姑娘家,可不要再扑你额克出了。”
富察氏一怔,朝曦却有些不情愿,她还想抱着富察氏,一吐近日苦闷。就算做不了主,过个嘴瘾卖个乖那也好啊。陈氏闻声,笑着应了,“侧福晋不必担心,格格近日的进退有加,师傅还夸格格礼仪有进。”
禾青想着朝曦等了会儿才来,那小脸黑着的模样,心下了然点了头,“有劳姑姑了。”
“哼。”朝曦不服,但也听话的只是慢慢走过去,伸手拉着富察氏的柔荑,“额克出想不想朝曦?”
富察氏忍俊不禁,只当没看出几人打马虎,笑着轻抚朝曦的脸,“想,想这丫头胖了瘦了?可是还喜欢跑出去,又罚了几篇字?”
“没有没有,朝曦一直在府里,姑姑说了,师傅还夸我怎么还舍得罚?”朝曦很会讨好,声色娇滴滴的,说着就把自己往富察氏怀里拱。
禾青挑眉,顺手就把人拎了出来,“说了不要闹,你这孩子怎么还不听?”
三儿等人带着鱼贯而出,朝曦侧头看着严肃的禾青脸色,又瞧了富察氏并不阻止,还盈盈一笑的模样,不由委屈。几下扭开身子,甩了手,“放手,快放手。”
朝曦撇开禾青的手,抹了眼睛一会儿,砸吧着嘴巴,好似要哭出来,“额吉不喜欢甜甜了!”
这两年朝曦好面子,只有私下才会拿小名自诩,如今憋屈的模样看得人气不得笑不得。弘昫端看禾青无奈的模样,又见富察氏略有些尴尬的神色,面上一顿,古怪之色一散,多了几分了然。
朝曦撒泼似的,不等人说话,还跳了起来。扭着身子本就乱的衣裳,觉得有失仪态,又有些气不过,砰砰两声干脆往禾青身上冲了过去。禾青一惊,她站在榻前,朝曦埋头撞来,要是没了准可如何是好?
弘昫看不得朝曦没眼色的胡搅蛮缠,若是没有人制止,难免朝曦不会更加放肆。
只是朝曦动作快,只能眼见着冲了过去,抱着禾青一个满怀。禾青依着她,还不等反应,就让朝曦推着往榻上一坐,屋里其余两人眼睁睁的瞧着朝曦抱着禾青的小腿坐在脚踏上。嘴里还要起一番气势,“我就要扑,就要扑。”
富察氏当下惊呆,弘昫转过身,再也看不下去。
朝曦却是不过瘾,两手几下爬着,干脆滚到禾青的怀里。很不安分的扭摆着,嘴里还瓮声瓮气的哼哼,“我就要拱,就要拱!”
禾青乐开了花,反正就只有她们四人在。朝曦破罐子破摔的撒泼,只是她往她怀里钻,却让禾青很是受用,反而环着朝曦,任她胡闹。富察氏瞧着禾青闷声笑的腮帮子红了一片,眼底满是欢喜之色,不由轻抚肚子。她方才目瞪口呆笑了两声,现在还一抽一抽的。
等弘昫一本正经的坐在案桌前观赏着朝曦玩累了,屋里的动静才算消停。
禾青没有说话,反而任她,朝曦也感觉不对劲了。她刚才闹得厉害,没听见富察氏那几声笑,如今闹了一会儿,人也累了,这才抬头起来一看,“额吉。”
小猫儿一样可怜的轻呼,水汪汪的凤眼说不出的俏皮,一张脸红扑扑的,即便嘴巴耷拉着,但衬着一头乱发,也实在是太好笑了。禾青假正经的帮朝曦撩了一丝青丝,“闹完了?”
朝曦一怔,禾青眼底含着笑,声色更是温柔和纵容。她扭头瞧了富察氏和弘昫,小心的又逡了禾青一眼,咬着下唇,“额吉不喜欢甜甜了?”
禾青这几天闹得冷落,对着弘昫的温柔,朝曦很不是滋味。如今连和富察氏撒娇都不允许,她心里更是说不出的凉意。阿玛再好,那又不是她一个人的阿玛。弘昫再讨厌,那也是她嫡亲的弟弟。只有额吉才会陪她闹,也会陪她学,比什么师傅好多了。
不等禾青说话,朝曦心里想着,反而脑袋埋在了禾青的肩窝里,蹭了蹭。两手紧紧的拽着禾青的衣裳,很是用力。
富察氏算是看了一出戏,蓦地摇摇头,这有姑娘果然是不一样。
禾青摸着朝曦的脑袋,“额吉和你说的话,你不听,还怪额吉了?”
“没有没有,是额吉好凶!”朝曦脑袋摇得厉害,嘴里更不肯禾青把罪名挪到她头上。禾青好笑的抚着那乱动的脑袋,看了富察氏一眼,低头在在朝曦的耳旁低语几句。
朝曦一怔,花猫儿似的一张小脸望着富察氏,两眼婆娑的眸子让她用手背狠狠一揉,“朝曦错了,恭喜额克出大喜。”
“恭喜额克出大喜。”弘昫听着,也反应过来。
富察氏拿出绣帕,闻言慈爱的给朝曦擦脸。又听着弘昫这样机灵,招着手就在身旁坐下,
“你两个都是好孩子,就陪额克出一会儿,让这小家伙也沾沾你们的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