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文原把我面前的那个酒杯倒满。每个人的酒杯倒过一巡之后,
“那么,乾杯的致词就……”
视线在所有人的脸上来回巡视,然后停在太刀洗脸上。
“万智,就麻烦你了。”
“我?”
太刀洗似乎有些惊讶地说,但也不推辞,拿起酒杯,然后转身面向端正跪坐的玛亚,滔滔不绝地开始致词。
“相逢自是有缘,虽然用在同性之间似乎有点奇怪,但是这两个月也算是奇逢巧遇吧。即使如此,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看来,我也还没有参透爱别离苦的真谛。贵国情况紧急,但是玛亚,你要保重。那么,就让我们大开酒戒,乾杯!”
“乾、乾杯。”
听她讲起话来,我还是怀疑她醉了,但仍准备和大家乾杯。举起酒杯,和身旁的文原、正面的太刀洗,左侧的白河以及右侧的玛亚乾杯之后,喝光第一杯酒。文原立刻又帮忙斟酒。
“你喝得挺豪爽的。别一开始就灌太凶。”
“好,你也是。”
说着,我也帮他斟酒。
身为健全高中生的我,希望酒只要喝个意思就好。我的视线悄悄落在眼前的寿司上。正好在这时候,白河摊开双手,招呼大家用餐。
“那么,这边也开动吧!。
“好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玛亚率先分开免洗筷,夹起生鱼片。虽然动作有些生硬,但筷子已经拿得不错了,真令人惊讶。文原似乎也有同感,说:
“原来你会拿筷子啊。”
玛亚很开心地把筷子喀嚓喀嚓地开合。
“特训过的。”
“不说练习而说是特训,显然是很严格了。是白河温柔地教你的吗?”
“是的,真是没话说,いずる师父。”
朝白河一看,她的表情很难形容,像笑又像难为情。搞不好,她不像她的外表,反而很斯巴达也说不定。
我接连吃了凤螺、海松贝、鸟尾蛤寿司,拿凉拌味噌蚬来下酒。干贝太常见,我就不吃了。一回头,发现玛亚的酒杯是空的。我拿起手边的酒瓶,帮她斟酒。
“谢谢,不过我可以自己来。”
“是吗?那也好。”
玛亚拿起手边的酒瓶,为自己倒酒,然后一口气乾掉。我忍不住低声说:
“真豪迈……南斯拉夫的酒是什么样的酒?”
边为自己的空酒杯倒酒,玛亚边骄傲地挺起胸膛。
“有一种叫作rakija的酒。我听说日本的酒都是公司做的,不过,rakija是在自己家里做的。”
“玛亚也会自己酿酒吗?”
玛亚自豪地用力点头。
“会!虽然只做过一次。即使只做一瓶也可以。”
“哦,真有意思。原料是什么?不是米吧?”
“这种酒是以米为原料吗?嗯--很多东西都可以用来做rakija。嗯--我忘了日文怎么说,长在树上的。”
犹豫的玛亚视线停在桌上的一点。
“就是这个,用这个来做的。”
她说的是装了苹果和洋梨的水果篮。白河喃喃地说:
“水果?”
“Da!用水果做的。拿来烤。”
“烤吗?烤水果?”
“嗯--煮。”
我猜想她的意思是蒸馏。能自己酿酒真令人羡慕。
我吃着花枝生鱼片,对未曾见过的酒心生向往。
“自家酿的酒啊,真想喝喝看。”
玛亚大大点头。
“当然可以,如果有机会的话!”
但是,没有经过官方验证的外国水果酒能带进日本吗?还有检疫的问题。大概非偷渡不可。我心里想着,边伸筷子去夹章鱼。
大号的瓶子里已经添过好几次酒了。
酱油不够,所以白河往厨房跑。
继“吞龙”之后,“香留”也开封了。根据我客观的观察,主要是由玛亚和太刀洗迅速消耗掉的。玩起猜酒游戏的玛亚比较两种酒之后,评语是“两种都很好喝”,虽然没有细说如何好喝,但看来似乎很满意。
不知道事情是如何演变的,我看到的时候,文原嘴里已经咬着一根漆筷。一看,连脖子也红通通的白河手里拿着苹果,对文原说:
“那,我丢了哦!”
我停下夹生鱼片的手,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只见苹果在差劲的扔球技巧之下,被高高抛起,几乎快碰到天花板。照物理课里学的一样,画出一条抛物线,苹果一边加速、一边往下掉……接着精准地插入文原所咬的筷子。
“喔喔!”
“嗯--”
我不由得发出赞叹声,拍手。文原举起插着苹果的筷子说:
“小意思。”
回应大家的喝采。
结果,太刀洗露出睥睨群雄的笑容。
“呵呵……如果是这类的游戏,我也来表现一下。”
喔喔?喝醉的人打算做什么?我停下夹寿司的手。
太刀洗双手各拿一根漆筷,面向白河。
“那,いずる,往我的胸口丢。”
“苹果可以吗?”
“梨子比较软,不过……应该没问题。”
文原从筷子上拔下苹果,把穿了洞的苹果递给白河。
“好了吗?”
“请。”
轻轻被抛起的苹果,准确地飞往太刀洗的胸前。那一瞬间,太刀洗的双手如电光石火般移动。
苹果从正下方和正侧方被串成十字形。把苹果放在桌上,两根筷子几乎是垂直相交的。
“喔喔喔!”
“呜喔!”
两个男生发出起哄的欢声。玛亚也高兴地拍着手。
“太精采了!万智!”
太刀洗笑着对白河说:
“Niceshoot,いずる。”
你也差不多该记住了吧!还是醉得忘了?玛亚是不懂英文的。
“Shoot?”
“丢得很好的意思。”
玛亚恍然大悟似地点点头。
“嗯--是sut吧。发音不同就听不懂。那么,也麻烦帮我shoot一下。”
玛亚心情极高昂地说完,慢慢站起来。手里没有任何东西,只握着拳头,手背朝外。
“いずる,我也要胸口shoot。”
“好是好,不过为什么是我?”
白河开朗地发着牢骚,还是从太刀洗手上接过伤痕累累的苹果。我、文原和太刀洗的视线,都集中在苹果上。
“好,要丢了哦!”
白河的脸虽然胀得通红,但似乎没有影响到运动机能,这次苹果也准确地飞往指定的地方。
玛亚的右手,好像动了。
苹果掉在地板上,上面多了深深的切痕,露出白色的果肉。
每个人都愣住了,连喝采都忘了。只顾着看玛亚、被切开的苹果和玛亚的右手。
玛亚调皮地闭上一只眼睛。
“来,秘密揭晓。”
把她握拳的右手朝外,拳头里握着一把小刀。
还是没有人出声。
“嗯?--”
听到玛亚对这阵沉默发出不安的沉吟,太刀洗冒出一句:
“真是职业级的。”
我、文原和白河也含混地点头。
“怎么了?……这个不能切吗?”
“不是的。只是有点惊讶而已。玛亚,你真厉害。”
这句赞美,总算使玛亚露出笑容。
“一点小把戏。”
好个一点小把戏,简直就博得满堂采。
“回去以后,我会写信的。”
“真的?约好了哦!”
“约定的时候要这样对不对?”
玛亚那握好的拳头突然竖起一根小指。白河盯着那根手指看了半天,突然嫣然一笑,用自己的小指勾住那根小指。
“勾手指头!”
勾住的手指上下晃动,玛亚也满意地笑了。
“我发誓。”
一听到我会写信这种话,再次感觉到这真的是欢送会。装酒的瓶子有一瓶已经空了,所以我在里面添满“吞龙”,顺手帮文原的酒杯斟酒。文原默默地暍光那杯酒,帮我倒酒。
“写信是很好,”
太刀洗对还在勾手指的两人泼冷水。
“看得懂吗?”
手指头终于放开,白河红通通的脸蛋歪向一边。
“咦?什么意思?”
“玛亚几乎还不会写日文吧?”
哦,原来如此。
玛亚露出苦笑,点点头。
“说得也是,我没把握。不过如果只有一点点的话,应该没问题。”
“可是,你们的语言……叫什么来着?”
“Srpskohrvatskom。”
“对,如果你用那个写的话……”
白河好像总算弄懂了,把话接过去。
“对喔,就换我看不懂了。”
双臂在胸前用力交叉,玛亚沉吟:
“嗯……いずる,你中文怎么样?”
“看不懂。”
“也对。”
“英文呢?”
“我看不懂。伤脑筋,以前我都是用Ruski来写的。”
可能是醉意让情绪不稳定,白河的表情好像快哭出来了。
“那,你就不会写信给我了?”
听她这么说,玛亚用力摇头。
“怎么会?我已经发誓了。”
我倒是不知道原来勾手指头是如此坚定的发誓仪式。
玛亚又想了一会儿,彷佛无可奈何似地叹了一口气,微笑着说:
“这个嘛,我写的信请我哥哥译成英文。所以回信请用英文写。我再请我哥哥译成Srpskohrvatskom。”
“你哥哥懂英文?”
玛亚对太刀洗的问题点点头。
“他的英文很好。英文在南斯拉夫本来就非常非常流行,所以我才选了英文以外的语文。”
玛亚在说这几句话的时候,似乎有些难为情。白河的脸色一下子开朗起来,竖起小指头说要再勾一次手指头。
“守屋,再来一杯如何?”
我不小心咬到甜虾的尾巴,正与夹在牙缝里的虾壳奋战时,身后有人叫我。一回头,原来是端着酒瓶的白河。让女孩子帮忙斟酒是件没礼貌的事,但这都要怪文原太粗心。我正想把酒杯端给她,却又改变了心意。应该节制一下了。
“我还是喝那边的乌龙茶好了。”
“那是麦茶。”
“那就麦茶。”
白河把宝特瓶整瓶拿给我,我就自己斟了。一看,白河的酒杯是空的。
“啊,这厢失礼了。”
我拿过酒瓶,为白河斟酒。
“谢谢。”
白河捧着的酒杯晃得厉害,实在难倒极了。
我还以为是自己的眼睛有问题,看样子并不是。白河的上半身很明显地前后左右摇头。我把酒瓶收回来。
“?”
“你啊,别人帮你斟多少你就喝多少对不对?你从现在起只能喝麦茶。”
白河微微歪着头,放下酒杯,拿起玻璃杯。
“好。”
虽然我觉得已经太迟了。我帮她把杯子倒满。
太刀洗从桌子的另一侧伸手过来。
“你那个酒瓶要是还有剩的话,给我。”
这边这个外表看起来完全没有变化。但是,言行举止怪怪的。虽然,如果说太刀洗的言行举止总是怪怪的,也是一则真理。我拿起酒瓶,打手势示意太刀洗拿酒杯。
“哎呀,谢谢。”
“你还好吧?喝了多少?”
“不知道。不过比不上玛亚吧。”
的确,玛亚喝酒的速度教人没来由地害怕。比喝水得还猛,一杯接一杯。简直像小酒杯喝起来不过瘾似的。
刚好又把酒瓶里的酒喝光的玛亚,好像想起了什么般捶了一下手。
“啊,对了。我有东西要给大家。”
她翻了翻放在身旁的小包包,拿出几张纸片,大小跟名片差不多……接过来一看,还真的是名片。上面写的名字是“MarijaJovanovic”。为什么会有名片?我翻来覆去地看。
“我本来想去参观很多公司,所以跟いずる商量之后做的,结果没有用到。既然都已经做了,就送给大家。”
“哦,这是很好的纪念,我会好好珍惜的。”
文原颇有感触地看着名片,向玛亚道谢。发给大家的名片上,以罗马字母写着玛亚的名字,还注了小小的平假名拼音。住址是“菊井”的住址,以日文书写……咦,不对啊?
文原也讶异地皱起眉头。
“玛亚,这个名字是对的吗?”
名片上写的名字的拼音,是“玛利亚。约瓦诺维奇”。姓氏我现在才知道,可是名字却不一样。玛亚的表情显得有些遗憾。
“嗯--印刷公司没有azbuka。其实我是想用azbuka来印名字的。”
“玛亚说azbuka是指西里尔文字。”
“不是啦,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啊,所以名字是对的,是不是?玛利亚小姐。”
白河亲昵地对玛亚微笑。玛亚这才明白的样子。
“是的。いずる之前也说很奇怪。”
“玛亚是昵称是吧。”
低声补上这句的,是太刀洗。
原来如此,我怎么这么笨,外国人有这种习惯嘛。“玛亚”是昵称,这一点都不奇怪。这样说会很像死不认输,不过如果是鲍伯或珊卓拉的话,我一定会马上联想到的。
玛亚点点头。
“对。玛利亚是我的名字。不过,朋友都叫我Maja。”
把我当朋友,真教人高兴。但是,我有点疑问。
“朋友?我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说你叫玛亚了。”
“嗯--跟日本人说我叫玛利亚的话,以后就不会叫我玛亚了。叫我玛利亚的话,我会……いずる,要怎么说?”
“嗯--觉得浑身不自在。”
白河大概醉得差不多了,讲起话来口吻跟玛利亚……跟玛亚一模一样。的确,一知道玛利亚才是本名,就会忍不住用这个名字。而玛亚就是不愿意别人这么叫她。
文原还在研究那张名片。
“玛利亚就是耶稣基督的母亲玛利亚吗?”
“是的。不算基督教徒的我却叫作玛利亚,很有趣。”
“那,这个约瓦诺维奇的维奇是什么意思?很常听到。”
这个问题太刀洗回答了。
“跟Davidson的son一样。”
“……怎么个一样法?”
“SergeGainsbourg有一首歌的副歌是‘HarleyDavidsonofabitch’。son就是某人的儿子。玛亚的祖先里头,应该有一个叫约瓦的人。”
“一点也没错。”
玛亚点点头,把鲔鱼放进嘴里,吞下去之后,突然想到似地发问:
“那么,大家的名字也有意义吗?”
名字?名字的意义啊。
我把手肘靠在桌子上,喝着麦茶。
“当然有。玛亚几乎不认得汉字吧。”
“认得啊。中国的汉字我记了很多。只是日本的汉字跟中国的不太一样。”
“是吗?那你应该知道,汉字本身就有意思,把汉字排列起来,自然就有意义了。”
但是,玛亚似乎不接受这个解释。
“不是的,我想说的是……”
太刀洗把已经空了的酒瓶垂直倒竖,让最后一滴酒滴进酒杯里,一边说:
“也就是说,并不是非刻意有意义的东西在非刻意的偶然之下使得意义有了意义,而是刻意有意义的东西在刻意的必然之下使意义产生了意义。”
一口气说完之后,她总算放弃了酒瓶。我的眉头都打结了。实在应该早点拦住太刀洗的酒的。
“嗯、嗯--大概是这样吧。并不是非刻意有意义?……”
“玛亚,不用想太多。是我不好。是的,我们的名字是有意义的。”
我拿起文原不知何时斟满的酒杯喝了一口。玛亚再度偏着头,拿出记事本和笔。
“是吗?我很有兴趣。问一下会不会失礼?”
“不会的。”
文原如此回答,玛亚便正对着他跪坐。
“谢谢你,文原。那么请说。”
不知道文原是不是在紧张,他干咳了一声。
“这个嘛……文原,是踏进平原的意思。原,在我的姓里,指的是没有任何人住在上面的平地。你知道‘平地’的意思吗?”
“知道。”
“踏进那里指的是,进入那个地方,也就是让那块土地变成可以居住的意思。合起来,大致是‘开拓者’的意思。”
玛亚振笔疾书。
“嗯,文原真正的名字叫什么?”
“其实‘真正的’这个说法不太对。”
文原苦笑着说:
“文原竹彦。竹彦的竹,是植物,生长远度很快,一下子就长大了,用来比喻在人身上,就带有祈求能够平安成长的意思。”
“祈求……”
玛亚喃喃地说,露出微笑。
“好棒哦。那么,彦呢?”
“就是男孩子的意思。”
玛亚满意地点点头,把这些记下来,接着正对太刀洗。
“那么,万智呢?”
太刀洗面向另一边,似乎没有听到玛亚的声音。不,我看得出来,她只是假装没听到而已。太刀洗讨厌自己的姓氏。
但是,这时可不能做出扫兴的举动。我拿起手边的酒瓶,往太刀洗的方向举。斜眼确认了我的举动之后,太刀洗轻轻叹了一口气,拿起酒杯。
我边斟酒边说:
“你被指名了。”
“被别人知道真正的名字,还真是教人开心不起来。”
“没想到你还会开玩笑。”
太刀洗微微一笑,把斟满的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说:
“万智,是一万的智慧。”
“一万……嗯--。”
玛亚在记事本上写了东西,然后翻过来给太刀洗看。上面是个数字,“l,000”。
“再大一点。”
“嗯。”
加了一个零之后,1,000变成10,000。
“是懂得很多的意思吗?”
对于举一反三的玛亚所提出问题,太刀洗只是一味摇头。
“用这个‘智’的时候,不只是博学的意思。是更……对了,有‘哲学上的博学’的意思。”
把玛亚本身的口头禅拿来用之后,太刀洗的酒杯向我伸过来。没办法,我斟了酒。
“万智是……”
“太刀洗万智……太刀洗的意思呢--。
太刀洗把酒杯里的酒喝掉一半。
“是洗染血的刀的水边。”
“染血的刀?”
“杀过人,所以刀子被血弄脏了,要到水边去把刀洗干净……守屋,我为什么不喜欢人家用太刀洗这个姓来叫我,我没跟你说过吧?”
飘过来的眼神像是在瞪人一般,我在这种视线之下,虽然犹豫,仍点点头。
“你想像一下,在新月之下,我拖着血淋淋的刀子,到水边的样子。”
我内心开始想像。
看我无法回答,太刀洗便接下去。
“和我太相配了,对不对?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讨厌。”
不会啦,没这回事,血淋淋的刀子和你一点都不配--也许这样说比较好。
但是,很不巧地,我是个诚实的人。
玛亚点了好几次头,拼命动笔。
“很有意思。我一直到今天才注意到你有这种看法,真令人懊悔……守屋呢?”
明知道会轮到我的。我嚼着鲽鱼生鱼片,知道自己一定露出一脸苦相。吞下去之后,说:
“守屋的意思,我其实不太清楚。”
“嗯--不清楚啊。”
“我听过三种说法。
“第一个,是砍树的人在山里所用的小屋的意思。藤柴以前是在山里,所以这种说法是很有可能的。第二个,是信奉守护家庭之神的意思。据说是武士,也就是以打仗为工作的人的姓氏。第三个,这个几乎不太可信,说是很久很久以前传说中的人物,物部守屋的子孙。不过,没办法追查到那么久以前的事,所以也不能很肯定地说绝对不是。”
“的确不太清楚呢。”
“抱歉。”
“Ni.有时候事情就是不清楚,这样才有趣……然后?”
认为名字代表身体,只不过是灵异信仰罢了。我现在就是一个实例:
“守屋路行。路行的意思是走在道路上。道,指的是应该前进的方向,或是应该有的态度之类的感觉。其实,路这个字本来是要用另一个汉字意思才讲得通,不过只保留了发音,选了这个字【注:日文中,”路“与”道“的发音相同】。”
拿着笔的手停了下来。
“汉字换了,意思还是相同吗?”
我的手臂在胸前交叉。
“这个嘛……大概也有人认为同音也就同义吧。”
听到我这么说,玛亚睁圆了眼睛。
“这个,我在中国也听说过!”
然而,相对于兴奋的玛亚,我们并没有感到多少惊讶。实际上泼她冷水的当然是太刀洗。
“中国和日本对汉字的看法相同,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那么,这不是新发现了?”
“不是。”
玛亚显然非常失望。
但是,她是耐得住打击的。玛亚立刻又握好笔。
“那么,いず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