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想妈了,想回来烧点儿纸,叛逆期嘛…他家里人让我带他回来了。”
“我说的呢,今天学校也不放假。”老郭的朋友应道,“好孩子,有孝心,叔敬你一杯。”
狗肉馆的老板一开始就觉得这三个人不一般,见老郭叫来的战友在当地也算是有一号的人物,却对一个半大孩子很客气,心里面暗暗猜测这孩子是谁。
龙泉自始至终没说自己的姓名,只说是薛琳派来陪薛翰文的,他们也就以为龙泉是薛家的员工,也没太在意。
过了不到三分钟,包厢里的年轻人全出来了,为首的就是顶着鸡冠头的洪博文,他刚要往这边来,发现这一桌坐满了人,愣了一下,后面跟着他出来的也都傻了眼。
“都出去干啥啊?回来吃饭!”站在包厢门口的“大哥”喊了一声,这一伙人回去了。
“那人谁啊?”老郭问穿公安制服的朋友。
“一个小混子,不知道叫啥名,是跟刚子混的吧?”公安忽然提高了声音问老板。
“是,是跟刚子的。”
“他们吃饭给不给钱啊?”
“给钱。”
“给钱就行啊,不用怕这帮混混,有什么事及时跟所里联系啊。”
“谢谢,谢谢,王指关心,我这儿一般没啥事儿。”
一个派出所的指导员对小混混来说威慑力是有的,那帮人猫在里面动也不敢动,一顿饭吃得风平浪静。“我们这里小地方,人情味儿是很厚重的,不像外人说得那么吓人,遇上事儿报我的名字,管用。”王指很随意地说道。
“谢谢,谢谢。”龙泉知道,对方卖了一个很大的人情给自己。
余下的人也开始帮腔,说这里的一些风土人情,介绍一些好吃的好玩的地方。
一顿饭吃到了下午三点钟这才散了,龙泉对这个地方的民风也有了初步的了解,就算是老郭的战友很仗义地用自己的身份吓阻了那些小混混,很客气的和跟这一帮人分了手,龙泉也觉得不能等到傍晚了,“你知道王小虎的修车厂在哪儿吗?
“不知道。他说离叫东哥修车厂。”
“打听一下就知道了。”老郭向饭店老板打听,这家修车厂挺有名的,老板知道地方。
他们开着车按照老板说的找到了修车厂,薛翰文一眼就认出了正在外面补胎的王小虎。
王小虎的表哥东子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听王小虎念叨薛翰文,说自己跟薛大少联系上了,薛大少还要回来找他,东子一直以为表弟是在吹牛,没想到薛翰文真得来了,很痛快地给了假。
“我也不太知道你妈埋哪儿了。”王小虎倒也实诚,“不过你跟我说过之后我回家问我妈了,我妈说你妈应该是埋在姑子庙那里,出殡的那天很热闹,去的人挺多的。你咋不找你姥家的人啊,他们肯定知道。”
“我不想找。”看洪博文那样子,薛翰文也不敢找洪家的人。
他们正说着,忽拉拉地一群人从远处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顶着鸡冠头的洪博文。


第123章 神兵天降(一)
对洪博文来讲, 薛家是常年笼罩在他们家头顶的魔咒,亲戚、朋友甚至是路人, 提起他们家的时候, 眼神都会变得有点奇怪,有一些人还会故意问:“你们家的那个外孙子呢?跟你们也完全不联系了?”
“现在薛家可有钱了!我在省城里哪儿哪儿都能看见他们家的广告。我听人说他们家光别墅就好几套!车就有好几辆!薛家的那个儿媳妇, 开着辆一百多万的大奔,穿的衣裳都是没人见过的牌子,跟电影明星似的。你说菊香是不是没福?她要是还有薛家,薛家稍微拉你们家一把, 你们家是不是也开大奔了?”
甚至还有亲戚抱怨他们家不懂事, 不会教女儿,作风不正派,得罪了亲家, 否则他们也能沾薛家的光。
洪博文自己在学校更是时常被同学取笑,一会儿叫他洪大少,一会儿叫他表少爷。
他越来越不愿意在学校呆,学习成绩越来越差, 最后索性辍学,跟几个关系好的朋友一起, 拜在了刚哥名下。
彼时娱乐项目少, 除了看录像就是看小说、杂志, 他们经常约在在一起看电影吹牛聊天, 讲着发财的门路,当时正是古惑仔电影流行的时候, 江湖热血深深地吸引着青少年们。
不知是谁还拿到了许多杂志,他们除了看里面姐夫偷小姨子,父女□□,公公扒灰之类的香艳故事之外,也喜欢看那些“法制新闻”,比如那个专门绑架富豪的张大力就让青少年们羡慕不已。
他们也曾经议论过城里谁谁谁有钱,绑架了最少能赚一两万块钱。
洪博文却说:“要绑架就绑架最值钱的,薛翰文你们敢绑架吗?”
在外人看来这是一句玩笑话,却是洪博文一直埋藏在心里的一颗毒果。
他的目标是在小镇磨练自己,在大哥手下好好干,逐渐积累经验和人脉,在一众兄弟中找到真正的生死兄弟,然后他就会去省城,做大事!轰轰烈烈!流芳百世。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在一间普通的狗肉馆遇见了薛翰文。
他最后一次见到薛翰文的时候,薛翰文不到十岁,这个时候应该有十五岁了,正是一个人容貌变化最剧烈的时间段,洪博文却一眼就认出了他!他知道,薛翰文也认出了自己。
薛大少爷跑来小镇干什么?
他把遇见薛翰文的事跟身边的朋友说了,朋友提高了声音说不可能,当时带着他们吃饭的是刚哥身边的四大金刚柱子,柱子问他们在说什么呢,“文子说刚才在外面吃饭的那三个人里的小孩儿好像是薛大少薛翰文。他怎么会跑来这儿吃饭啊。”
“别好像,去看看是不是。要是的话正好请进来一起吃饭,结交一下大少爷。”柱子还是很“自信”的,他觉得自己也算是一号人物,结交一下薛大少是没有问题的。
“要我说要真是他,就干一票大的。”洪博文阴沉沉地说道。
柱子说实话有点儿被吓到了,他一直觉得文子有点疯,没想到居然这么疯,“你先去看看是不是吧。确定是我给刚哥打电话。”
洪博文出去了两次,确认了薛翰文的身份,而柱子也打通了刚哥的电话,不得不说刚哥还是很有见识的,薛翰文身边还带了两个大人,其中一个应该是司机,有这样两个保镖守着,想要“结交”是不可能的,再说了就算是结交了一个半大孩子能有多大油水?绑票就不同了——
刚哥还精心设计了一个“局”,让他们找茬跟这三个人吵一架,洪博文再出面认亲“救”下薛翰文,两兄弟相认,一起离开…半路在绑架。
谁知道这个完美的计划,被几个意外的“不速之客”给搅和了,他们刚冲出去就看见桌上有多了几个膀大腰圆的大老爷们,其中一个还是派出所王指导员。一个个又吓得缩回去了。
他们刚离开饭店,就遇见了兴奋赶来的刚哥和其余三大金钢,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刚哥决定派个人跟踪,找准时机硬抢。
至于派出所指导员——呵呵,要是普通小事当然给面子,这种大事谁的面子也不给,他们甚至计划了绑架勒索一千万,直接越境出国。
当然了,刚哥本人有什么后手,这些小弟就不知道了——
就这样,这一群人把薛翰文一行四个人给围住了。
“表弟,回老家怎么不找表哥玩啊?”洪博文先站了出来,晃着手里的钢管说道。
薛翰文知道老家民风彪悍,但也没想到彪悍到这种程度,吓得向后缩了缩…“我是找同学的。”
“找同学的也可以找表哥啊,走,哥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老郭冲上来一把把洪博文推开,“博文,你还认识我吗?你小时候我见过你。”
洪博文瞧着老郭,“你不就是薛钢的狗腿子吗?这里没你事儿,别担着我们兄弟叙旧!”
“翰文明天还要上课,我得拉他回家了,要不然你上车跟我们一起走,到地方我吃你吃大龙虾。”
“我说人家兄弟见面,你拦着干什么啊?”刚子是个二十五六的年轻人,长得是不差的,一米八零的大个儿,模样还挺周正,白白净净的还戴着一副平光眼镜,看起来像个大学生。与他周围的一群壮汉+非主流的组合格格不入。
“你就是刚子?兄弟,要是缺钱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兄弟们也都不容易,你说个数,只要我老郭拿得出来,一准给你。”一看见这个所谓的刚子老郭的心就一惊,这种人往往是心狠手黑,心机深沉…他一边说一边掏出钱包,他带薛翰文出来,为了怕临时花钱,带了三千多块的现金,在钱包里拿出来是厚厚的一沓蓝色百元大钞,那么多的混子,明明有人眼里露出了贪婪,但没人敢接。
龙泉观察着形势,首先现在天还没黑,可以说是光天化日,一群人就这么围住了自己,周围的人反应是——避开,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并不想掺和混混之间的事,指望这个时候有正义人士出马帮忙或者报警是不可能了,顶多是出事之后有人调查可能有几个目击证人。
人数:三对二十以上,没有任何胜算,己方的汽车近在咫尺想要靠近却不太容易。
老郭掏钱的举动却给了他灵感,他也掏出了自己的钱包,“是啊,我也带了点儿钱。”因为不熟悉环境,不知道有没有ATM机可用,他带的现金大约有四千多,加上老郭钱包里至三千多的现金,钱在九九年可以说是非常多了。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向老郭要钱,老郭把钱给了龙泉,龙泉把两人的钱摞在一起递出去,就在快要递到刚哥手里的时候,他忽然一抬手,把钱全撒了出去,厚厚的一叠纸币像天女散花一样散开,秋天风大,很快就变成了“钱雨”。
混混们站在前排刚哥视线内的还好,后面的骚乱了起来,围观的人群也开始了骚乱,混混闹事没人管,撒钱可有得是人来捡,一时间情形有点失控。
龙泉趁这个机会拽着薛翰文就跑了,至于老郭,他一把搂住了刚哥的脖子死死地把他锁住,一直藏在手里的刀比住了刚哥的脖子,“都别动!”
混混们有的还在一门心思捡钱呢,忠心的知道不动瞅着老郭眼睛里冒火。
龙泉带着薛翰文已经到了车那里了,开了车门坐上驾驶席,薛翰文也爬上了车,回头看见老郭不在,从又车上下来了,“郭叔快上车!”
老郭拖着刚子,“你们快走!别管我!”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影绕到了正等在车边的薛翰文身后,狠狠用钢管砸向他的后脑…
“翰文在医院,龙泉和老郭受了点轻伤,没有什么事儿。那伙人为首的和洪博文全被抓起来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沉稳,“希望薛总不要对家乡有什么误会…”
“没有。”一点误会都没有,怎么会有误会,“谢谢你了。张哥。”
“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翰文是我看着长大的,也是我半个儿子,说来也是巧了,我正好去考察一个项目,遇见了…”
“啊,是吗?”
“市里和省里也听说了这件事,都非常重视,你还是露一面的好。”
“知道,我马上过去。”
“杨叔检查结果怎么样?”
薛琳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张少彬会忽然提这么个不相干的事,杨森故然是亲家,但跟薛翰文比起来就是外人,薛琳真没把太大的精力投放到他身上,“早期胃癌。”
“啊,那我得去看看杨叔。”
“嗯,你到时候跟我一起坐飞机回来吧。”
“不必了,再过一个小时就得去坤城…龙泉就在我身边呢,你要不要和他说几句话?”
“你把电话给他。”
“喂?”龙泉一边接电话一边瞧着“神兵天降”一般的张少彬,这人身上有某些东西,让他忍不住心生警惕。
“你没事吧?”
“受了点儿皮肉伤。”
“等会儿我就过去,你等着我。”
“没事儿,你别太担心了。”龙泉柔声劝道。
张少彬默默地看着龙泉和薛琳说话,一个有点文化,能说会道的小白脸,靠着薛琳发家的所谓IT天才,呵呵呵…


第124章 神兵天降(二)
颅骨骨折, 重度脑震荡,薛琳几乎不敢认躺在ICU病房里头肿得有平时两个大的孩子是薛翰文。
手上和腿上绑着纱布的龙泉搂住了她, 她紧紧握住他没受伤的手, 她错了,真的错了, 她这些年太顺利了,让她忘记了她不是无所不能的神,她是个人。
她不应该认为薛翰文回乡找母亲的坟墓探寻真相只是一次“户外教学”,不应该没有算到薛翰文这个“千金之子”对于那些穷凶极恶者的诱惑力。
董甜甜悄悄走到薛琳身后, “薛总, 董市长想让我通知您,洪博文已经到案了,主犯刚子也已经被捕了, 针对这次的事件,将在全省范围内展开一场反黑除恶的严打行动。请您对家乡的投资环境有信心,相信一切只是个别现象。”九九年,招商引资仍然是各个地方的头等大事, 已经进入省常委的董市长对薛琳的份量心事肚明。她的家人在回乡给母亲上坟的时候除些被一群混混暴力绑架,这件事性质太恶劣了。
“嗯, 替我感谢您父亲和家乡的领导。”薛琳实在没有太多精力应付这些, 说了一句场面话, 就又将这件事交给了董甜甜, “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这也是她带董甜甜来的根本目的。
“是,薛总。”董甜甜明白自己的立场, 现在她的身份是龙。高科技集团的副总,而不是市长的女儿,一切以公司利益出发。既不要把和地方上的关系搞僵,同时还要维护公司的利益。
“你伤得怎么样?伤口还疼吗?”薛琳摸着龙泉抱着纱布的额头问。
“没事,都是些皮外伤。”龙泉摇头,“我多带几个人就好了。王伦当时说过要带几个保安人员一起过来,我没在意。”
“我不是也同意你一个人带着翰文过来吗?”他们俩个都太大意了,薛琳两辈子的经验,都没预料到薛翰文会迎面撞上洪博文,更没料到洪博文对薛家有如此大的仇恨。
因为岳父要做手术,薛翰文从ICU出来的那天,薛钢才匆匆赶到,他的眼神泛红十分的疲惫。
“杨叔的身体怎么样了?”薛琳问他。
“手术很顺利。”薛钢回答道。
“你去看看翰文吧。”
“嗯。”薛钢走进了病房薛翰文看见他的第一眼只问了他一个问题。
“我妈妈是怎么去世的?你为什么当时没有告诉我?”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薛钢坐了下来,摸了摸儿子的手,“别问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爸,你爱我吗?”
薛钢沉默了一会儿,“你是我儿子。”
薛翰文不继续向下追问了。
一个月后
洪菊香埋在离镇子约有五十分钟车程的一座山上,坟包已经被雨水冲刷得几乎看不见了,“墓碑”只是当年洪家大哥丢下做记号的一块“特殊”的石头。
这块地方,是张少彬找到的,当年他的几个手下跟着上了山,其中有一个记性特别好的人,记住了那块石头,也记住了坟包的方位。
按照当地的习俗,人去世的时候是不立碑的,三年之后圆坟立碑,但洪菊香的家人显然不太想管她,自然也没人花钱给她立什么碑。
张少彬显然是知道这些情况的,他派来引路的那个人还提前找人刻好了大理石的墓碑,又准备了铁锹之类的东西准备圆坟填土立碑。
薛翰文远远的看着工人们把写着孝子薛翰文泣立的墓碑树起来的时候,哭成了一个泪人。
薛琳搂着他的肩膀,“对不起。”她太想保护薛翰文了,就像上一世她太想保护沈飞了一样,过度保护的结果却使她在乎的人受到了伤害。
“姑姑!”薛翰文搂着薛琳痛哭,他在病床上也渐渐想明白了,道理他都明白,姑姑为了他好,想要让他远离那些不堪的真相,可感情上他又实在无法接受。
比起姑姑,对他来讲更让他受伤的是父亲的态度,他照顾了自己两天,就回帝京了,比起他这个儿子,他更牵挂岳父的病情和娇妻的肚子。
他知道在姑姑和薛家其他人的眼里,洪菊香是个一无是处的女人,回忆起洪菊香因为出轨被扫地出门,他也觉得羞耻,他更知道父亲对他的冷漠甚至故意忽视是因为厌恶他的母亲,可在他眼里,洪菊香有一万个不好,对他总是好的。
天阴沉沉的,如同他的心情一般灰暗,山里比山外还要冷一些,在场的人有些已经穿上了厚厚的外套,薛翰文穿着一件带拉绒的运动服,还是觉得有些冷。“姑姑,这里太冷了,我想要把我妈妈接走。”
“好,姑姑支持你。”
“不,不是现在,等我长大了,能靠自己的双手独立的时候,我会把她接走。”
“好啊。”薛琳知道这孩子长大了,自己和这个孩子此刻虽然站得很近,近到能感觉到彼此的体温,距离渐远。
山下,来了两辆微型面包车,车上下来了一群人,走在最前面三个人两男一女,两个中年壮汉扶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这三个人刚要走近,就被张少彬派来的工人拦在了外面。
“这是我闺女的坟!凭啥不让我看我闺女!你们姓薛的实在太欺负人了!”老太太大声地吼骂着,“薛琳,你个臭女表子!你给我出来!”
“让他们三个过来。”薛琳从他们一上山就认出了这一群人的身份,除了洪家人之外,还有谁。
两个壮汉扶着老太太,其中还有一个劝着老太太冷静,可老太太依旧暴跳如雷。
“我们洪家欠了你们薛家什么?搭上一个闺女还不够,还要搭上我大孙子!你知不知道他们要判我大孙子十八年!十八年啊!我大孙子才十七!”老太太指点着薛琳哭嚎着骂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薛家是要我们洪家家破人亡啊!”
“洪博文是你孙子,薛翰文难道不是你孙子?”薛琳指着薛翰文头上的纱布,“你知不知道洪博文一棍子打到翰文的头上,要不是翰文命大人早就没了!我倒要问问我们薛家欠了你们洪家什么,让你们家这么恨我们!”薛琳指着洪老太太问道。
“你们家仗势欺人!官商勾结冤枉我孙子!冤枉我孙子!我孙子说不是他打的!”
“不是他打的,难道是翰文自己打自己?”薛琳被这老太的神逻辑逗笑了,“人证物证俱在,你抵赖有用吗?”
“哎呀我的天啊,我可不能活了啊!”洪老太太拍大腿嚎哭了起来,“我的老头子啊!你走的时候咋不带我一起走啊!”
“翰文,你说句话啊,你看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博文好歹是你表哥,薛家松松手,他就能出来…”洪家老大还算识“实务”知道动硬的是不行了,只能“求情”。
“这事不是我们薛家要如何,是法不容情。”薛琳冷淡地说道,这帮人纯属法肓,非法结社,当街绑架,当众伤人,别说伤害的人是薛翰文,换别人一样是触及底线的。
“薛琳,你们薛家现在家大业大,别忘了,博文出来的时候三十多岁,到时候他…”洪家老二没有把话说出来,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想要报复,尽管冲我来,那个时候我也三十多了!”薛翰文拍着胸脯说道,他对母亲有多少感情,就对洪家有多少恨。
“翰文啊!翰文啊!你不能这样啊!你也是我洪家的亲骨肉啊!菊香啊!你睁开眼看看吧!看看吧!看看洪家现在有多惨!”洪老太太坐在地上哭嚎着看着女儿的坟墓。
“姥姥,你要是真在乎我妈,会这么多年任凭她的坟茔荒芜无人照顾吗?要不是这个叔叔认识我大舅扔的这块石头,我们都找不着她的坟头!”
“菊香啊!菊香啊!我苦命的女儿啊!”洪老太太愣了一下,继续放声大哭了起来。
薛翰文心底对于这个曾经疼爱自己的老人的最后一线希望消失了,她显然是知道自己的女儿坟茔无人照料的。
“姥姥,天冷了,你们都回去吧。从今往后,薛家和洪家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
“不行!菊香!菊香!你出来!你出来管管你的儿子!”洪老太冲到女儿的坟前,用手扒着女儿新填的坟土大声哭着,“不行!我大孙子不能坐牢!不能坐牢!”
薛翰文想要去拉开她,薛琳拉住了薛翰文,“那是她女儿的坟,让她扒吧,看她有没有颜面去见女儿。”
也许是想到了女儿的好,想到了女儿的惨死,洪老太趴在了坟上哭了起来。
天空中下起了雨,冰冷的秋雨淋在每个人的身上,从外到里寒彻骨髓。
回到帝京,薛翰文立刻要求出国留学,薛钢表示反对,“不行!你才十五,一个人出国谁来照顾你?”
“我在国内,一样是孤身一个。远远的离开了,让大家都清静。”爷爷、奶奶、爸爸、姑姑每个人都欺骗他,洪家一个个都是豺狼,他现在只想一个人远远的离开,至于离开之后做什么,他还没有完全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