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晴三人翻身下马,董小川对着谢晚晴行了军中礼仪,然后语气颇不好地说:“娘娘省亲完毕,应该立即回帝都。为何折来啸城?”
谢晚晴嫣然一笑,道:“晚晴自是想念小川哥哥。上次一见,却是匆匆一别,来不及叙旧。今日,晚晴正巧归省,反正回家路线也离啸城近,所以顺道来看看小川哥哥。”
董小川将三人让入城中,略带责备地说:“你这是顺道?绕这么远,如今是何局势,你怎的就不懂呢?”
谢晚晴掩面笑道:“小川哥哥倒是越发罗嗦了。”
“去吃饭早饭,我派人送你们走。”董小川果断地说。
谢晚晴点点头,心里想的是:车姜大将怕不会让你送我走了。
果然,还正在吃饭,就听得士兵来报,说:“车姜大兵压境,围了啸城。”
董小川筷子一扔,大惊道:“这么快?”
“报告将军,不知从何处突然涌来。”那士兵也甚是疑惑。
“昨晚,探子营不是在城外探听?作甚吃的。”董小川喝道。
“回禀将军,昨夜,确实没有。”
董小川眉头拧紧,问:“可知对方何来历?”
“天色昏暗,看不分明,但看隐约像是车姜王旗,那色调隐约是兲康之子扎文的军队。”那士兵说道。
董小川饭也没心思吃,只挥手让那士兵退下。尔后对谢晚晴说:“天黑后,我让精锐突围,你三人速速出城回帝都。”
谢晚晴漫不经心地吃饭,道:“小川哥哥,你以为我们有人能出去?”
“你不要小看我的兵。”董小川有些不高兴。
谢晚晴摇摇头,说:“对方既然能从北边过来,那说明慕容睿辰定是与之达成共识,尔后停火了。要不然扎文和慕容睿辰打得好好的,为何出现在这里?”
董小川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坐在守城府内,看着那地图一言不发。
扎文围而不攻,在城外扎营,俨然将啸城团团围住,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董小川甚是焦急。谢晚晴在一旁,说:“如今要救啸城,只有令州西南大军北上,锦河江城府驻军亦火速支援,或者北地伧都驻军挥军西进。可惜伧都安北王北慕容睿辰所灭,北部大军不可能来,所以,能来的只有令州韩家军以及锦河宁王的军队。”
董小川点点,道:“可敌人围而不攻,你不觉得奇怪么?扎文的军队又不是车姜的乌合之众,可是精锐中的精锐。”
谢晚晴施施然看着那地图,对于这盘棋局,最后落子的这块,她、慕容睿辰、萧成熙三人不约而同挑中的决战之地,她是再熟悉不过了。
“有什么奇怪,欲救啸城,你倒看看要经过的地方。这些地方,埋下伏兵,来多少人的军队都退不回去,必死无疑。”谢晚晴将一枚棋子抛在令州到啸城这条线上,这一路上,她和花小刀三人可没少打听。
董小川眉目皱得更吓人,道:“坏了,我倒是派了人突围出去,向朝廷报告,这一报告,岂不是替人引了我国大军来让人算计?哎呀。”董小川一跺脚,甚是着急。
“小川哥哥放心。只需守好啸城即可,皇上不是一般人,自会看出其中端倪。”谢晚晴安慰道。
董小川还是踱来踱去,尔后提着剑走出去,到城楼上去布防。
谢晚晴这下子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她现在所能做的事就是等。虽然明知自己赢的几率很小。
“娘娘,如今城被围,依你看,守得住几日?”花小刀颇为担忧。
“扎文的军队若要全线进攻啸城,只守得住三个时辰。可是如果他们是想调我们的军队来灭掉,那么围住这座城的就不是扎文的主力,所以,到底能守住多久没有定论。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七日之内,这个城不会破。”谢晚晴很是笃定。
是的,这个城七日不会破。江城的大军是萧成锦掌控着,若要挥师救啸城,急行军须六日;令州韩成焕的大军从元州穿出来直接北上,须七日。如果届时,敌人发现根本没有救援,便会攻城,抓自己来要挟萧成熙。
萧成熙将她宠爱到天下皆知,敌人便真以为他萧成熙可以为这个女人抛却如画江山。那些人真是做梦做到家了。
谢晚晴想到萧成熙,总是很复杂,一方面欣赏这个男人,作为帝王够狠够阴谋够智谋,也很会用人,懂得制造舆论,是天生的政治家;另一方面,既心疼他作为帝王的孤寂,理解他作为帝王必定有的猜疑,但却恼怒他一点都不信任她,甚至此刻还要让自己去死来成就他的千古江山。
是的。即使谢晚晴自己不来啸城,李祥福也会想办法让她来啸城。萧成熙的目的就是让她死在啸城,或者被俘虏。
这个芳华绝代的女子,这萧月国视之为庇佑女神的皇后,董家唯一的血脉,如果一死;萧月国举国国哀,军民的愤怒都会到达最高点,董家那支军队会自发投军攻打车姜,怕是已然跟着慕容睿辰的北地军民也会愤怒到极致。
而这时,作为萧月国爱情神话的男主角,萧月国的帝王即使冲冠一怒为红颜,也会有诸多响应。如果谋划得当,那么即使不能一举扫平车姜,也能将之打得再无还手之力。
战争需要空前高涨的民众支持,需要将士兵与民众心中那把火点燃,并且撩拨至熊熊燃烧。萧成熙最终让她去死,做的就是这样的事。
啸城的消息永远会在封锁状态,因为萧成熙不会让啸城的任何消息传出去。这整个城池的三万军民就是他给她的陪葬。
“七日。”花小刀心里一暗,寻思着如何杀出一条血路来。
董小川却是回来,又看着地图琢磨,道:“难道我军竟是没有一点胜算么?”
“历来我军在啸城最为薄弱,地形问题,胜算很小,当年你爹娘战死啸城,我娘也在这里被射落城下。”谢晚晴说,眼神却是跃过更远的地方。
“也不是没有胜算。”谢晚晴嫣然一笑,待董小川要问,她却是吐出两个字“秘密”。
董小川铁青着脸,谢晚晴却是倏然站起身,道:“今日本宫在此,就是这啸城的最高官衔,定是要亲临城楼指挥的,董将军带路吧。”
傍晚,雾气大起,对面的车姜军队发起了第一次攻击,尽管不是主力,却还是如潮水般的攻击,欲要冲上楼来。
士兵们自然不知对方是佯装不敌,很是勇猛,又加上仁孝皇后在啸城城楼上掷地有声的一句“本宫与啸城共存亡”大大鼓舞士气。
入夜时分,谢晚晴却是独自坐在中军大帐中,端着酒杯看天上的一轮圆月。董小川走过来,说:“晚晴,我总在下个决心,可总是舍不下你。我总的还是想等着救兵来,哪怕只来一队人,将你带出去就好。”
谢晚晴不语,为他斟满酒,道:“傻哥哥,城破是必然的,人也是要死的。只是看看时机而已。”
董小川还是不明所以,谢晚晴将一颗棋子打在南希宛国上,默不作声,继续喝酒。董小川一直在那里看着,猛然大悟道:“哎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如果从风州调兵借道南希宛国,就可绕到敌人后方,打他个措手不及,如果骑兵是精兵,还可以直击车姜王庭。”
谢晚晴面露微笑不语,董小川又忧愁地摇摇头,说:“宁王在中部,韩成焕也不能动,齐天涯镇守着南海,齐凡镇守着东部,而王俊却是去了东北,都是不能轻易调动的主啊。”
“所以,从先帝开始,就有一颗棋子,是要起这个用处的。”谢晚晴一笑,看着风州。以前不明白,现在算是明朗了,董启芳隐姓埋名,担任的就是突袭,奇袭。
“晚晴。”董小川忽然不知说什么,只是喊她一句,谢晚晴恍然又觉得是在尚书府后院。略一笑,举杯道:“无妨,只怕是这次倒是连累了小川哥哥。”
董小川摇着头,一言不发,登临城楼。谢晚晴也积极鼓励着士兵们守城。对面的敌人每天会发起几次进攻,攻势看起来凶猛,却是没有什么力,这点就连在城楼上的一个普通士兵都感觉到了,立马告诉董小川。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对面攻势如潮,临近第七日,仿若有死亡茕茕的足音伴随着边塞肃杀得冷风吹得啸城潸然落泪,悲歌四起。
可是谢晚晴始终抱着微小的希望等待着一种到来,一种回返,一种幸福来临的迹象。可是,或许钟情人的注定身份是:我只是等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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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结局
啸城之围,第七日
萧月国在啸城被围后第一日,大规模调动军队,扎文以为萧成熙为了红颜不顾一切,大喜。佯装攻打啸城,只想引大军来歼灭,可是一直到第七日,却还没有一支军队来解救啸城。
扎文有些沉不住气,决定先破啸城,抓仁孝皇后,届时要挟萧成熙。
第七日,天刚蒙蒙亮,西北边城八月,冷风就已刮面,周遭雾气迷蒙,不甚清晰。
谢晚晴很早就起来梳妆,穿着皇后服饰,盛装打扮,手握匕首登上城楼。
在凛冽的风中,看着黑压压的敌人大军压境,像是黑云要将城池压垮。扎文这一次亲自领兵在城楼之下,很傲慢地说:“谢颖华,你姿色不错,打开城门迎接本太子,或许本太子会考虑收你做侧妃,虽及不上你皇后的荣耀,但至少本太子不会容许自己的女人被围而无动于衷。”
谢晚晴妖娆一笑,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忽然想起那个比喻人不过是上帝眼中的蝼蚁。
“就凭你,想赢他,一万年后也不可能。”谢晚晴轻声说,面上带着一种灿烂的光华。
花小刀、月影护在她身前,董小川指挥着众人。
“哼,残花败柳,本太子才不稀罕,只是我的将士们可是很想尝尝皇后是什么滋味的。”扎文一脸冰凉的笑意,举着刀指着谢晚晴。
“擒贼先擒王。娘娘就拜托你了。”花小刀说完这句话,倏然跃下城楼,直冲扎文而去。
谢晚晴大惊,喊道:“小刀哥哥回来。”
花小刀头也不回,一柄软剑抡得呼呼作响,千军万马,砍瓜切菜般过去。谢晚晴的泪一下子倾盆而下,向城楼边跑,月影将她死死拖住。
“他为何这般傻。”谢晚晴跺脚。
月影却是说:“娘娘不仅是我们的主子,也是我们一直要守护着的妹妹,为了妹妹的安全,做哥哥的就算一丝希望也是要去拼的。”
谢晚晴咬着唇,说:“你们有没有想过,妹妹也想要守护哥哥们的。”
月影轻笑着说:“今日努力过,若是不成功,能与妹妹一起与城共存亡,那倒是人生最快乐的事。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便也愿再遇见你,能真正做你哥哥。”
转眼去看,花小刀的身影已经看不见,敌人如潮水,将花小刀无声吞没。
“擒贼擒王,这条计策走不通。”董小川眉头一拧。
敌人开始攻城,这一次的攻势比任何一次都猛,投入的人数更多。
“拿下啸城,那个皇后就是兄弟们的。”扎文叫嚣着,敌军疯狂起来。
谢晚晴擦干泪,指挥着众人扔石块、放箭,之前滚烫的油也悉数淋下,将整个城楼弄得滑溜溜。然而,她自己很清楚这些都是徒劳的挣扎,如果没有援军,只守得了一时,而且这般反抗,依照扎文的作风,进城就是屠城。
守着一个时辰,城池摇摇欲坠,她举着匕首,想:“对不起,慕容,其实我骗了你,在这里,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全身而退。”
抬起头看着在黑云背后,艰难投射出的日光,她忽然产生一个傻念头:如果死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到石磊身边了。
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她举起匕首,想:这一局,我终究是输了。自己不是董锦绣,没有能力去让一代帝王爱美人不爱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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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还是来了,为了避开南边的圈套,带着一万铁骑取道加洛山,然后从北边而来。
居然一来就看到这女人举着匕首要自尽,整颗心都凉了,顾不得冷箭暗枪,倏然跃过去,打落她的匕首,将她狠狠搂在怀中,恶狠狠地喊:“谁要退,就诛谁九族,死守一个时辰。”
谢晚晴这才闻到他的气息,鼻子一酸,泪却留不下来。她便使劲挣扎,想要脱离他的怀抱。
萧成熙却是死活不肯,这几日的行军,一刻也不曾休息,无论下雨刮风,他都在赶路,怕的就是失去她。
谢晚晴也不说话,怒目瞪着他,然后张口狠狠咬住萧成熙的肩头,咬得满嘴都是血腥,也不放,最后是狠狠地咬下一小块肉来。
萧成熙一声不吭任由她咬着,还是坚定不移地搂着她指挥着士兵。
这一刻,他多日来悬着的心安定了。因为来得及留住她。
因为有帝后二人的鼓舞,萧成熙带来的一万铁骑全是精锐,所以竟真的与对面三十万大军抗衡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扎文突然停止攻城,往回撤退。谢晚晴知晓,定是长途奔袭的董启芳得了手。看来这扎文是回不到车姜了。
彼此都松了一口气,谢晚晴坐在城楼上,全身虚脱一般。这局棋自己是胜了么?可是为何一点都不高兴。
萧成熙却是不管不顾,紧紧抱着她一刻不停地赶回帝都。
这一次,因啸城一役,萧月国大胜。
先是慕容睿辰率领北地九州将扎文堵住,逼其往南撤。而南边的韩家军严正以待,与扎文决战。
扎文的大军被韩家军打败,扎文本人自刎而死。
北地九州在慕容睿辰的带领下再度回归萧月国,慕容睿辰辞去将军职位,寄情山水。而唯一遗憾的就是韩成焕在与扎文战斗时,不幸被毒箭蹭破点皮,毒发身亡,举国皆哀,萧成熙赞叹其功绩,恐韩家人在令州伤心,特封韩梓枫兄弟二人爵位,迁入帝都,赐豪华宅子两座。
不久,董启芳带领的董将军传来好消息,车姜兲康被诛杀,车姜被赶到沙漠地带。
国泰民安,四海升平。萧成熙便趁机提出要补一个婚礼给她。举国皆赞同。
尔后,礼部就积极地筹备帝后的大婚。
“以前因种种的原因,朕总是欠你一个仪式。”萧成熙对终日一言不发的谢晚晴说。
“随皇上欢喜。”谢晚晴懒懒地说,躺在软榻上。萧成熙俯身吻她,她却还是无动于衷。真是无法忘记花小刀的背影,那千军万马丛中过的身姿。却是自己的赌局,自私地拉上他。
萧成熙只觉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陈总管却是进来,问:“皇上,这圣旨。”
“烧掉。”萧成熙一摆手,说。
陈总管面露难色。萧成熙狠瞪他一眼,道:“叫你烧掉就烧掉。”
陈总管应声而出,萧成熙又陪着谢晚晴坐了一阵,见她没有说话,便站起身,说:“你又瘦了,等下司服局会来重心做衣服。”
“嗯,知道了。”谢晚晴哼哼地回答。
萧成熙只觉得心里难过,却又不知该如何与她相处,只得转身走了。
陈总管却是走进来,说:“娘娘,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谢晚晴眉头一抬,“但说无妨。”
“这是皇上临走前拟定的圣旨,还是娘娘自己看吧。”陈总管总觉得当年德启帝的事件,自己是愧对这一对人的。
那圣旨正是方才要陈总管烧掉那份儿,谢晚晴懒懒地翻开,却是一分遗诏,说是若有三长两短,便让宁王即位。
看那日期,正是他带兵来啸城的那一晚。
谢晚晴看着,又看了一遍。倏然站起身,将这遗诏狠狠一扔,敲在桌子上。一个人烦乱地散步,最后竟是走到湖心小屋,那书桌上还有些从太子宫搬来的典籍没有还。
信手翻开上次自己阅读到的地方,那里有片树叶做的书签,上面是自己随手写上去的:成熙,成熙。
可是不知何时多了几个字,仔细一看,却是萧成熙的笔迹:永远。
谢晚晴的泪一下涌出来,站起身待要去找萧成熙,一抬头,看到月色入户,门口站着黑影,不用仔细辨认,都知晓这人是萧成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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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熙。”谢晚晴低喊。
萧成熙没有动,下一刻,却是一把抱住她,终于吻上她的唇。吻了许久,却又努力克制下来,沙哑着嗓子说:“不能了,明日是大婚。”
谢晚晴捂着嘴在一旁笑,萧成熙一直铁青着脸。
第二日大婚,前所未有的盛大,仪式也是前所未有的繁琐,等折腾完毕,已是深夜。原本是该在凤床之上行夫妻之礼,可萧成熙坚持要在龙床上。
也不知其用意。谢晚晴也懒得去问,心里毛毛的,想到他那一窝子后宫。
红烛垂泪,他小心翼翼剪彼此的头发绾了同心结,尔后,笑道:“夫人,上床休息了。”
“嗯。”谢晚晴抬抬眼皮。
萧成熙牵着谢晚晴的手坐到龙床边,替她除去凤冠霞帔,大红的嫁衣。
“你说,为什么化作羽翎来骗我?”谢晚晴想到那一窝后宫,心里又不平衡了。自己都委屈了,凭什么还不对自己表白?
“那个以前已经说过了,是为了方便行事,不是针对你。”萧成熙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品尝她的滋味了,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胳膊饶过她的脖颈,就要吻过去。
谢晚晴“啪”一下打掉爪子,问:“那为什么又化作青离来骗我?”
萧成熙一惊,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谢晚晴白他一眼,没说话。
“哦,那不重要….”萧成熙赔笑,将谢晚晴一搂,谢晚晴却是一滚,道:“你待要如何?”
“明知故问。”萧成熙扑上去压住她。
不行,绝对不行。谢晚晴总觉得自己有怒火要发。想了想。对,凭什么每次都是自己在下?受这么多委屈,得自己翻身一回。
“不行,这次我说什么都要在上。”谢晚晴喝道。
萧成熙彻底震惊,继而笑嘻嘻地说:“今晚大婚,不行。明晚,明晚,为夫一定满足你。”
“不行,就今晚。”谢晚晴态度强硬,一掌劈过去,萧成熙一躲,谢晚晴一脚踢过来。
“晴儿,乖,明晚。”萧成熙笑得像只老狐狸。
“不行。”谢晚晴一个鹞子翻身扑向他。
“敢压我身上,是大逆不道。”萧成熙哼哼地说,一个翻身将谢晚晴压在身下。
在反复的抗争,反抗争中,萧成熙的龙床终于被他一抬手打断了柱子。在此等突发事件之下,谢晚晴只好妥协,等到明晚再施暴。
可是第二天,有一件震撼的消息传来。那时,谢晚晴正浑身无力,在翠莲阁里喝粥,陈总管一路跑来,喊道:“娘娘,太吓人了,皇上居然——”说到这里,他还喘息起来,急得谢晚晴就要跳过去看看,是不是昨晚的事,又被大臣说了。
陈总管一把拉住她,说:“娘娘,皇上说帝后二人大婚,龙床破了,不是个好兆头,须得转运,当场宣布将皇位传给宁王了。现在在龙渊殿收拾细软要走了,喊娘娘赶快收拾一下。不然大臣们要来请命。还说,喊你去看荷花处汇合。”
“啊?”谢晚晴只觉得脑袋嗡嗡的,不由得“啊”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这家伙怕早就有决断。昨夜打断那个柱子绝对是蓄谋的。
这个男人,即使新婚夜都要利用,简直太让人无语。不过那些大臣若来了,更让人无语。还是赶快收拾细软跟着夫君跑路要紧。
尾声:穿越的真相
冥界,净界,一间以鲜花装饰的花床上,一个蓝衣女子乌发四散,安静地躺着,容貌恬淡。
“她为何还没有醒?”冥神郁磊踱来踱去甚是焦急,揪着一旁的死神问。
“回禀大人,夫人她这世轮回,有八十年阳寿。现在只得二十八年。未到时间便无法醒来。”死神小心翼翼地回答。
“有吗?本大人为何不知有这项规定?”郁磊一脸不高兴地问。
死神抹了把汗,道:“大人,夫人是神,神跳入轮回是去受苦,自然用的不是平常人间的规矩。”
一向神情清冷的郁磊一跺脚,喝道:“少说废话,说点有用的,现在该如何处理?”
“将夫人送回人间,继续去做周晓芙,待到她八十岁,便可回到冥界,届时,神魂也可觉醒,就可醒来,想起大人您了。”死神再度抹汗,这大爷也太厉害了,直接强行拘魂,将夫人弄了回来。
郁磊脸一沉,问:“没有别的办法?”他一想到月老那个死老头竟让硬生生说什么‘冥神夫人是因情感而将花神打得元神出窍,差点魂飞魄散,就一定要有一段情感磨难,给她安排个姻缘’,他心里就憋屈。
而且更恶心的是那段姻缘发生的时间,就是这一两天。
话说,她跳入轮回,刚一降生为小婴儿,他也幻化为小孩,跟她一起成长,讲故事给她听,一直伴着她。要不是东海那条死妖龙以自杀式袭击的方式冲向自己,自己受伤严重,需要施法补救,他怎么会离开她十年呢?就是离开十分钟也是不愿意的。
“回禀大人,没有别的办法。”死神巴不得马上逃离,觉得阎君就是害人的主,骗他说大人召唤他去净界有好事。
果然,郁磊听闻词语,脸色越发难看。
“你就想要这个办法,也不可能了。”门外响起小孩的声音,正是一脸无辜的浚河,一袭蓝色披风,施施然走进来,说:“父君大人,娘的肉体被火化了。你就想送回去,也不可能了。”
郁磊一阵窃喜,又马上忧心,道:“若是这般,你娘醒不了怎么办?神界的破规矩真是越来越多,那群家伙越发尽弄虚假的,看来本大人倒应该抽时间去看看天神龙族了。”
浚河翻翻白眼,道:“神界法案修订,是您自己不去,派我去的。我觉得挺好,都替您投了赞成票了。您这是——”
郁磊狠狠瞪了一眼浚河,转而坐到床边,握着床上女子的手,极其温柔地说:“小莲,是我不好,那时,不该在你对我和雪莹误会的时候,还对你发脾气,应该向你耐心解释,不该跟你赌气,你如何惩罚我都好,不要这样不理会我。”
床上的女子依然没有丝毫醒转的迹象,浚河在一旁叹息道:“父君大人,您是三界六道最公正的神,如今您违反了《神界公约》,唉,您就不同意也得遵守啊,谁让你不出席派我去投票的?”
郁磊白了他一眼,不高兴地说:“你娘现在这般样子,你好意思说我?”
浚河大声叹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理理披风道:“父君大人,强行拘魂致使魂魄无法完成轮回,这种事,你也是神界有资格的老同志了,你居然能做得出这种事——”
“闭嘴,我怎么能容忍你娘给别人抱。”郁磊很是不屑地看看自己的儿子。
浚河耸耸肩,道:“父君大人,还是说正事吧。您这样,娘也醒不来。说实话,您真是太冲动了。怎么就将娘强行拘魂了,你好歹也看看典籍,看看先例再动手嘛。”
郁磊瞪了他一眼,道:“她是你娘,你这种态度太不孝了。”
“那身体不过是肉身而已,这灵魂是我娘就是了,谁玷污得了啊。”浚河振振有词,故意气自己的父君大人。
郁磊一言不发,只看着床上安然入睡的女子。
“父君大人,根据《神界公约》,您强行拘魂,是要亲自遁入轮回的。”浚河奶声奶气地说。
“什么?”郁磊眼神一凌。
“真的。”浚河手一抚,手掌中出现一本大部头,他“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开始念:“根据《神界公约》第三百六十一条规定,神如果强行拘人魂魄,受天火灼烧之苦;若强行拘人魂魄致使他人肉身被毁,则要自己堕入轮回……”浚河念着。
郁磊一摆手,道:“行了,行了,你闭嘴吧。直接说,如何处理你娘的事,她也继续轮回?”
浚河耸耸肩,道:“父君大人,你这个冥界之王做得可真是逍遥,什么事都不管,成天就知道我娘——”
“少罗嗦。”郁磊黑着一张脸。
“好吧,根据法律规定。父君大人要去轮回一世,娘是不能去轮回的,因为娘的处罚里只有轮回一世,不可轮回二世,否则都乱了。”浚河在那里卖关子,故弄玄虚。
郁磊随手甩过一团白色的雾气将之罩住,道:“要不马上说,要不一千年后再说。”
浚河变了脸色,道:“父君大人,你这是威胁法律工作者,要罪加一等的。”
郁磊扬起手,浚河很配合很凄惨地喊了一声“娘,您看父君大人不待见我”。
郁磊愤愤的,看看床上躺着的妻子,无奈地叹息道:“你说吧,但是如果敢对我和您娘做手脚,小心我不念父子情;要是神界敢对我和你娘搞小动作,小心我铲平他龙族的苏家祖屋。”
浚河奔过去,安抚道:“父君大人息怒,这事是这样处理的,您去轮回,娘亲就魂灵附体,都跟你同一个时空,姻缘线绑一起的。您看,可好?”
郁磊听着觉得不错,点点头,然后又恨狐疑地问:“你确定是这样?”
“我保证,确定以及肯定。”浚河说,不由得抹一把汗,自己的爹多威风的冥界之王,向来冷冽,可涉及到娘的事,统统乱了方寸,变得婆婆妈妈,易怒易燥。
“好吧。什么时候?”郁磊不情愿地问一句,又看看床上昏睡的妻子,要不是自己脾气不好,不解释,怎么会有这样多的坎坷,曾经一度,他以为自己永久地失去了她,都想选择幻灭了。
“即刻。”浚河嘿嘿一笑。
“什么?”郁磊唰地站起身。
“嘿嘿,父君大人放心,我会替你管好冥界的。”他安抚道,心里想:一直就是我在管,他什么时候管过?
“你娘——”郁磊往前走几步,又不死心地看看。
“放心,我娘会跟您一个时空,继续做您妻子的。”浚河拉着他一道往往生城走。
孟婆端来汤,郁磊扭头不喝:“不行,我不能忘记你娘。”
“不会忘记的,姻缘线都在一起的。”浚河安慰道。
“不喝。”
“父君大人,您不喝,可能就会重新制定惩罚方案,到时候,娘被弄的别的时空去,我可管不了。”浚河只有拿自己的娘做杀手锏。
“好吧。”英俊的冥神大人仰头,很英勇地将孟婆汤一饮而尽,跳入滚滚轮回道。
小冥王的额头上的汗总算擦了去,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对着牛头马面,说:“我娘穿越的事……”
“小冥王大人请放心,一定办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