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掩面道:“这郁磊倒是个好男人。”
石磊瞟她一眼,道:“人都是如此,传说倒是相信,事实的话,倒是不相信。”
她也不语,抚摸着书页好一会儿,站起身,笑道:“那以后,我去读生物系,钻研基因工程,将梅花基因变异一下,欣许能培育得出这所谓的冥界之花。石头,别魔障了,还是看看复习题吧,虽然你聪明,但高中学习可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说完,她将书合上,放到石磊手中,转身往屋里走。
“那故事你还没听完。冥神让净界有了木本植物,是私自改良了冥界之花,就是多创造了一种物种。这万花都归洪荒时代的七色花神所管辖,得知此情况,花神降临冥界,找郁磊给说法。这郁磊跟花神是旧识。咳,咳,当然昔年还有些纠葛。郁磊的妻子看见二人在一起有说有笑,就误会了,一怒之下,与花神大战,将花神打成重伤,且发誓永生永世不理郁磊。”石磊说。
谢晚晴眉头一蹙,噗嗤笑出声来,笑得捂着肚子弯腰道:“石头,你——,这等台湾悲情戏码加上神话外衣,你编故事的能力太强悍了。莫不是《知音》与《故事会》看多了?”
石磊一脸铁青,恨恨地看着她,丢下一句“哼,本少爷羞于与文盲为伍”,然后捧着书匆匆进门,将门摔得脆响。
谢晚晴耸耸肩,一直到晚饭,发现石磊还铁青着脸,才浑然发觉自己触犯了石磊神圣的学术,所以一脸献媚主动巴结,询问冥界之花的事。
据传说,冥界之花在郁磊之妻离开冥界后,就无人敢攀折,一折必死,而冥界之花若出现在谁面前就意味着谁死亡,所以,这花从幸福之花,变为死亡之花。郁磊也心灰意冷,将自己流放于宇宙空间的暗黑之河。
冥界之花?谢晚晴看着窗口斜倚进的红梅,不由得想起那一年与石磊的探讨。这花如果真是冥界之花,怎么可能是凡间所有,又怎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因为穿越,唯物主义的她逐渐相信鬼神与神灵的存在,也相信真的有三界六道。可既然是那样的花,断然不可能出现在人间。
冥界之花,死亡之花。谢晚晴不由得再度后退几步。尔后,抽出短匕首,“唰”地砍断那枝花,恨恨地朗声道:“哼,装神弄鬼。这点手段就别出来丢人显眼了。”
那花落在窗前,谢晚晴用丝绢将花包着拾起来,仔细一瞧,却又是普通的红梅。她不觉咬着唇,紧蹙眉头,莫不是这几日被“萧扒皮”折磨,劳累过度,所以产生幻觉?
她有些不信邪,提着那花走到院子内,轱辘轻转,拉上一桶冰凉的井水,将那花朵往木盆里一丢,花漂浮在水上,霎时,荡漾开一层薄薄的油脂样的东西,花朵在水中盘旋,逐渐褪去红色,将整盆水染红,最后,几朵刷白的花全部沉到木盆底。
这花果然古怪。她往盆里撒一把盐,汩汩冒着袍泡。这下,她倒是释然,一脚将那木盆踢翻,红色的水从青石地板刷地铺开,苔藓瞬间枯死。
“雕虫小技。“谢晚晴一甩衣袖,也不顾那木盆,径直往屋里走。走到屋内,一撒手,一把粉末甩在空中。从容绕过画屏,将那窗户完全支撑起来,让窗外春光悉数映入眼帘。那廊檐拐角处,一角青葱色石榴裙边倏然隐没。
幺蛾子倒是不少,自己刚用井水洗脸,这井中水加的料,遇上这迷幻香,就会让人陷入深度睡眠,成为植物人。拿民间的说法,就像是被拘魂使者勾走了魂。两种毒会沉寂在体内,但不会散发出来,因此银针根本检测不到。而植株上的迷幻香和井水里的料倒是在一个时辰之内会兀自挥发,找不出一丝痕迹。窗外那枝如不是被砍下或折断,一直都是以冥界之花的形态出现。
那么,她谢晚晴就会真正的陷入深度昏迷,任人摆布。
这一下,她倒是睡意全无。竟能有让她觉察不出的迷幻香,就是董青文如今还在,也是断然
做不到的。她这四年在药草和香薰这块的历练不是白搭的。
能制造出这等迷幻香,利用迷幻之术弄出冥界之花的人,这世间倒真是屈指可数,他韩家倒还真是大胆。谢晚晴唇边露出一抹讽刺的笑。
看来萧成熙的江山比她想的还不稳固。至少这份算计足以致命。那么,自己到底要不要这样有闲情做宫婢,陪着萧成熙疯?她坐到木桌前,支着头很为难。
正在犹豫之间,听见如水的琴音流泻,如滴翠一般。这才想起一墙之隔就是林园,正是皇宫最诡异的所在,是慕容睿辰平素里活动的地方。
这倒是好几日没有见到慕容睿辰,也不知他到底如何。
那日,他将她放在落凤宫,然后去找吃的。回来却看见萧成熙在,于是也没进来,等待良久,总不见萧成熙离去,料想谢晚晴被发现,他不便出现,于是转身去东宫之后的翠微宫找萧成锦。
待萧成熙去上朝良久,慕容睿辰才来到落凤宫,手上拿着荷叶包鸡,有些落寞地笑笑,道:“这荷叶鸡凉了,怕也是不需要了。”
谢晚晴一把夺过来,闻着香喷喷的荷叶鸡,里面竟有花椒油的喷香,这倒是醉云来的招牌菜:荷叶烤鸡,刷的就是花椒油。
“咦?慕容,你这花椒何处弄来的?”谢晚晴双眸发亮,万分惊喜。
慕容睿辰笑道:“上次被你这丫头摆一道,之后去那醉云来,倒是弄得这花椒以及这荷叶烤鸡的做法。”
“胡说,花椒与花椒油可是绿柳山庄的独门秘方,你如何弄得。”谢晚晴撕扯下一只鸡腿,美美地吃着。
“真没有。你们醉云来的掌勺的绿衣姑娘教我的。”慕容靠在窗边,笑得神秘。
“胡说,没有我的同意,她敢这么做,我师傅不会放过他的。”谢晚晴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慕容睿辰转身,戏谑笑着说:“你倒以为我慕容公子的名号是假的?再说,绿衣姑娘可是到适合成亲的年龄了。”
“净胡说。”谢晚晴撇撇嘴,白他一眼,问:“老实交代吧。”
慕容睿辰看着她,垂着眸子,好一会儿,才幽幽叹息,道:“绿柳山庄付之一炬,醉云来众人自然四散。绿衣姑娘在在下府邸。”
一块鸡肉含在嘴里,谢晚晴呆愣住,而后吐出那块鸡肉,自嘲地说:“他还真不说假的,还真是狠。”
“你说谁?”慕容睿辰蹙眉看她。
“没什么。只是如今,这萧月国四面楚歌,各国间者无数。当务之急就是反转局势。”谢晚晴将手中剩下的百只鸡包起来放在案几上,从凤床之下的暗格里摸出一副画卷,是一副以她为画中人的丹青。那丹青没有印鉴与落款,看样子却是萧成锦的笔法。
徐徐铺开,一杯冷掉的碧影泼洒在上面,那人物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竟一幅地图。
“这是萧成锦画的?”慕容英也看出那是一幅地图,那地图不仅是萧月国版图,同时也包括周遭的国家,如红日国、云来国,南海诸国,甚至是车姜国都有,且在边境处还有双方各大州府。这样大型的地图倒是第一次见。
“不是,四年前在东宫,我自己用特殊的药物所绘制,你看,这块是如今的风州,当年的云召国。”谢晚晴指着一块地方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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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弈棋天下
“私绘地图,即便是皇族,也是死罪。你可知?”慕容睿辰皱着眉,看着那地图。
谢晚晴没有理他,而是将几枚围棋棋子悉数放到地图上的几个州府,道:“四年前,御书房之事,想必你是知晓的。当时,我有幸看过萧月国完整的版图。而周围的国家是我听人描述所描绘。”其实,不过是她凭借所知,以中国地图为依托所绘制的一幅想象的地图。
“颖华,毁掉它吧。这是死罪。”慕容睿辰按住她继续放棋子的手,急切地问。
谢晚晴施然挣脱出来,对他一笑,道:“慕容不必担心,这幅丹青除非有我配置的秘药,否则不会显形。”
慕容睿辰不自然地收回手,他知晓这女子已不是当年的女娃,四年前的她已经让德启帝惧怕,如今的她越发沉稳,应对人布局比以前更厉害。每走一步却是一丝一毫都没有浪费。她每到一个地方,很快就能抓住重点的人与事,将人与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看个清楚。
她绘制地图,必然大有用处,也必然是留有后路。
他也放下心,认真看着那版图,道:“倒是工部也不及你画得仔细了。你看这红日国与云海国的位置,竟是标出几大可作为供给的中间小岛,倒像是你亲自去过一样。”
谢晚晴笑而不语,道:“不过是闹着玩罢了,也是做不得数。不过,倒是可以玩玩这部署。”她把玩着手中的棋子,说得漫不经心,然后研究一阵,笑道:“红日国之前想要林岛和桃花岛,以及林州作为基地。可惜萧成熙够魄力,粉碎对方野心,没有让他们得逞。尔后,城楼之上,齐凡的惊天之举,让两个国家没有再轻易发动挑衅,但这几年一直有派敌船在东部与南部沿海窥伺。还派了很多间者在萧月国境内刺探军情,就是想知晓火器的秘密。”
“一旦查探属实,就会攻打萧月国?”慕容问道。
谢晚晴坐在案几前,看着慕容,笑道:“先前,你倒真不应该告诉我慕容家的秘密。不然的话,你现在倒是可以窥得一些东西。可惜我知道了,便会有所保留。”
慕容睿辰一笑,云淡风轻地说,:“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去离开萧月国。至少,我想要这北地,倒比萧成安来得容易。”
“你倒是在暗示萧成熙的北地已失控?”谢晚晴也是一笑高深莫测的笑,轻轻一抛,一颗棋子不偏不倚落在伧都。
“环而不攻足矣,伧都,便是孤城一座。”慕容将另一颗棋子抛在成家关。
“那倒是要多谢慕容公子守着北地,与车姜抗衡。”谢晚晴呵呵一笑,不再管北地,而是将棋子扔到东北角的河口,道:“王俊是东北人,熟知天气地形,守河口足以抵挡红日国与云海国从这里入侵,守好东北门户。”
慕容眸光微敛,扫视全局,那里是一块小地方,与云海国隔海相望,设置了抚州,是一座荒凉的边城。由于这里暗礁无数,船无法行进,倒是千百年来,从未有战事。而谢晚晴却将这里当做重要的军事部署。
他不由得提醒,道:“这里暗礁无数,是得地利者。”
谢晚晴将另一枚棋子抛到元州,道:“元州是进入令州的陆路通道之一,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险。可历朝历代,从这里攻打元州的胜率却是百分之七十。”
慕容睿辰哑口无言,这是血淋淋的史实。历朝历代大乱之前,沃野千里的令州平原必先乱,自立为王,成为一方大佬,宣布独立的州牧无数。四周天险,惟有东南部容州为锦河上游,水路易突破,然容州乃山区,是萧月国山城,即使对手从锦河上游登陆,也不一定能打下容州,加之历代容州驻军都能征善战,从这最容易的容州直取令州的胜率却是几乎没有。而看起来易守难攻的令州东北部天险的元州却是轻而易举被突破。
谢晚晴看他凝重的神色,道:“慕容公子也是善战之人。也知晓地利天时固然能成为战争中的决定因素,但最重要的人。人的创造力是不可小觑的。”
慕容想反驳,却是无从反驳,他当年亲自去加洛山与谢朝英对决,也是凭着一股子的霸气。论谋略,即使他是董启芳的儿子,也是有受他点拨,但他到底没有忘记他有一半血是慕容家的,倾囊相授绝对不可能;至于功夫,慕容世家有自成一派的功夫,但与当年号称七虎将之一的谢朝英对决,也是没有必胜的可能。
那凭的就是意志力,忍耐力。而大到一个军队也是如此。
“比如红日国。整个岛国,除了大海,陆地并不富裕,加之地震连连,生命时时受到威胁,为了生存,必然个个都是亡命徒。所以,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什么不可能。”谢晚晴说着,很郑重地说:“如果萧成熙够聪明,这里必然是王俊无疑。”
慕容睿辰轻捋锦袍,看着她像是闲话家常一般,胸中丘壑自成,心里难过陡生:这种女人,他怕是夺了整个北地,灭了车姜,取了萧月国,也定不是她他的。而想要稳坐江山的,又必然要利用她,还要除掉她,否则犹如枕榻之畔容老虎眠。
他忽然佩服起德启帝,只是通过一件事,就看出她的能力,给萧家子孙留下那等高瞻远瞩的遗训。而那等遗训也非得是萧成熙这样心狠的人才能执行不可,就算是他慕容睿辰,也是驾驭不了她的。
“慕容,如果你成为车姜王,如何才能最快拿下萧月国?”谢晚晴拖着脸,看着地图,漫不经心地问。
慕容睿辰从暗自思量中抬眼看她,正专注看着地图,睫毛的侧影像一把细小的扇子,让他恨不得放在手中把玩。
谢晚晴也没真让他回答,只是自语:“车姜想要凭一己之力拿下萧月国,那是痴人说梦,几百年来都没有做到,现在也不可能。除非——”她说到这里,将手中棋子一一掷出,抬起头,看着慕容睿辰说:“除非慕容入主车姜,联合北西宛国,红日国、云海国,甚至是隔着荒原的东北莫国,南海诸岛国一并攻打萧月国。”
“颖华——”慕容睿辰轻喊,他怕多知道她的部署一分,将来就会万劫不复,毕竟他是慕容家的人。
“嗯?”她还是看着他,笑得眼如弯月,魅惑人心。
慕容睿辰将眼神飘忽到她身后的屏风,那上面绣的是月下荷塘。他脑袋里空空的,只得捡一句话,就问:“颖华认为,萧月国最大的敌人是红日国和云海国么?”
“它们?”谢晚晴撇撇嘴道:“还不配,萧月国的敌人,千百年来,也只有草原车姜而已。”
“你如此轻敌,他们有顶级火器,四年前,林州海域的战役,我朝水师可是不堪一击。”慕容睿辰说,心里暗自惊叹:如果谢晚晴不只是纸上谈兵,那与她对阵的人倒是多么倒霉。
谢晚晴笑着,将棋子一一收起,道:“要不是车姜在北方虎视眈眈,谢家与马家抗衡削弱朝廷实力,四年前,萧成熙初登大宝,就攻打红日国与云海国了,还能容这两个跳梁小丑在那里叫嚣?”
“攻打红日国与云海国?萧月国的水师——”慕容睿辰昔年作为大公主曾去过林州,亲自到海边看过林州水师,那种装备可真是落后到极致,连她都担心,一旦敌人来袭,到底如何应对。
“兵法有云‘夫大国,难测也。常有伏兵、奇兵,实力之隐’,董启芳倒是没教你?”谢晚晴反问道,一脸笑意,看着渐渐没了痕迹的地图,又一杯碧影茶水泼上去。
慕容睿辰一脸不悦,如实回答:“他教我的兵法上,不曾有。”
谢晚晴捂嘴,狡黠一笑,说:“当然没有。这是我胡诌的。”
慕容睿辰脸越发黑,只是瞅着她,生闷气。心里却是难过,这胡诌的东西竟也是直指兵家核心的。
“好了,不气了,这宫中形势横生变化,这德妃怕是自作聪明,以为苦肉计这么好用么。”谢晚晴话锋一转,眼神却还是瞟着地图。
慕容睿辰还是没有说话。谢晚晴走过去拉拉他的袖子,撒娇道:“好哥哥,倒是来看看,若你是车姜主帅,而我是萧月国主帅,你倒是如何灭掉萧月国大军,而我将如何反转局面?”
慕容睿辰扫那地图一眼,冷冷地说道:“想让我帮萧成熙解决难题,没门。”
谢晚晴笑得媚眼如丝,道:“莫非慕容是没有看出来?”
慕容睿辰自然早就看到那块,可他就是不想说,所以冷冰冰地说:“激将法是没用的。我自然看出来,但我不说。”
谢晚晴也扫那地图一眼,呵呵一笑,道:“我也看出来了,我也不说。”
慕容睿辰看她,她眼神明亮,却是笑得肆无忌惮。
“你未必会赢,那一步比这一步艰难。”慕容睿辰告诫道。
谢晚晴抿着嘴笑一阵,道:“山人自有妙计。届时,就是——”她提起毛笔挥毫泼墨,几个字跃然纸上“狭路相逢勇者胜”。
慕容睿辰看着那几个力透纸背的字兀自发呆,他这次倒不知她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了。
“夫战,勇气也。”谢晚晴比划一下,笑得更是恣肆。届时,她这局棋收的不只车姜而已。
“谢颖华,你只是一介女流。不要去掺和战争与政治。我知道你喜欢他,想为他守护这如画江山。”慕容睿辰觉得眼前充满算计的谢颖华再不是尚书府后院里,那个在他怀里,紧紧抓着他衣衫,满脸通红的柔弱小女娃。她不再需要他保护。他终于感到绝地的绝望。
谢晚晴摇摇头,道:“我不是为谁守这江山。锦绣河山,黎民百姓,每个萧月国人的责任。而我恰巧能知局势,能与皇帝对话,为何要袖手旁观。”
是的,无论是谁做帝王,如果威胁到她的朋友,威胁到她的生活,威胁到她所生活的国家。她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前世,自己的祖国在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所遭受的屈辱,她不能让萧月国再去遭受一遍。
“借口随你,天下是男人的事。”慕容睿辰真是生气了,她一个女子不去绣花弹琴,这等掺和得让他绝望。
“慕容方才与我对阵,自认为胜率几何?”她反问道。
慕容眉头拧结,瞅着她不语,而后冷哼一声,一甩袖子,跃出窗外,倏然消失在林间。
从那日开始,谢晚晴再也没有见过慕容睿辰。那日与他纸上对决,不过是给他一个讯息,她谢晚晴有掌控全局的能力,不是瞎搅和。
第59章 神秘美妇人
谢晚晴懒得走正门,走到宫婢所后院的院墙处,这院前并不如宫墙与尚书府后院的院墙那么高得让人仰止。她四下里看看,一捋衣裙,抓住一棵繁盛楠木的粗枝,唰地跃上墙头。
墙那边是一从青草,青葱茂盛。谢晚晴一把香料撒下去,这是专门熏蛇的熏香。谢晚晴最怕的就是蛇,偏巧绿柳山庄属于西南地区,潮湿、草木繁盛,她又喜欢到后山去摆弄植物。
刚到绿柳山庄的头一年九月,她就在山路上看到一条成年男子手臂粗的蛇,那蛇拦在路上,高昂着头颅,吐着芯子与她对峙。
她一看到蛇,就浑身一软,挪不动脚步。那时节又是九月天,天黑得也比平日早。四周是肃穆的高山,幽深的密林,狼啸猿啼。她靠着旁边潮湿的石壁,只盼八婶能快点来找她。
而那条蛇却偏巧不依不饶,也不知疲倦似的,保持着高昂的头,拦在她面前。
暮色渐渐四合,还没有听到八婶呼唤她的声音,山里寒气逼人,雾气渐渐缭绕。那蛇朝她挪了挪。她退一步,紧紧抓着一截因前日里雨疏风骤而折断的楸树的枝。那蛇仿若更加活跃。她感到绝望,就在这时,暮色里闪过一个人影,拔剑而出,一下将那蛇斩成两截。又是唰唰几剑将蛇头剁碎。
暮色里,她也顾不得来人是谁,紧紧抱住他,浑身不住发抖。那人身子一僵硬,好一会儿,反手抱住她,像是小时候,妈妈拍她那样,轻拍着她的后背。然后,将她轻轻抱起,她紧紧闭着眼,抓着他胸前的衣襟。
“对不起,我来迟了。”那人低声轻语,混杂着杂乱的风声。尔后,她觉得身子一寒,顿时明白是那人放开了她。还未睁开眼,就听得八婶的喊声渐渐近了。
那时,她并不知晓救她的是谁,现在想来怕是暗卫月影。也是从那时开始,她终日埋头苦干,向八婶和香蕊请教,研磨了驱蛇的药粉。且随手都带着,连青离都有几次,摸摸她的头,宠溺地说:“这都是大雪纷飞了,哪还有蛇有本事出来?”
谢晚晴想到那些可笑的举动,倒是兀自笑了。扒开荒草,从怀中掏出绿色的丝巾蒙面。转过几大花圃,又穿过密林,一直往湖边走。
刚走一阵子,一大片繁盛的红梅盛放。那红梅甚是低矮,怕是刚培育出来不久。
适才产生幻觉,疑心见到冥界之花的谢晚晴不由得身子一顿,随即往旁边一闪,闪身到一颗青树后躲藏起来。不一会儿,只见一个穿戴着花农衣衫的妇人从红梅丛中站起身,佝偻着身子,提着一个小篮子。
谢晚晴拈针在手,再看那老妇人,却是没有踪影。正在疑惑,却听得背后风声响。谢晚晴暗叫不妙,一闪身,又到这青树的另一边,转身的刹那,袖间仅剩的熏蛇粉末悉数洒出。
那妇人拿着铁锹,花农衣衫只剩下一双眼睛。
那眼睛倒是格外明亮,只看一眼,就让人难忘。倒不是普通的花农,谢晚晴那把熏蛇的粉末撒出去,针刺也出去。然而,这刹那,突然意识到没有胜算的谢晚晴陡然收手,往后一退,倒是往青树旁的一株木兰退去。
那妇人身子很灵巧,见谢晚晴往后退,自己倒是袭上来。论功夫,谢晚晴确实是差到极致,不过拿她的话说:在这个时空,人不无耻真是没法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