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忧气愤地说:“一定是安然干的。”
我示意爸爸和小忧不要慌乱,我说:“这本来就是歌艺的比拼,舞蹈只是一种陪衬,没有舞蹈,我一样可以唱的很好。”
这时我听到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可以让我陪你跳这支舞吗?”
我转过头去,看到了直树。
我说:“可是你这样做就是和你爸爸为敌了。”
“我和我爸爸不同的是,他不择手段地追求结果,但我更看重比赛的公平性,这样的胜者才是真的无可挑剔。”
爸爸说:“直树,这支舞黄一一和风吟已排练了好久,你和风吟临时组对,如果太多差错的话,还不如象风吟说的不要舞蹈了。”
“俞伯伯,你忘记了吗,我和风吟曾有过这样一次经历,临时组对,但我们跳的很好,刚好那次跳的就是华尔兹。”
我心念一动,看向他,他回望着我,眼神坚定却满含忧郁。我知道他指的是那次被我命名为“十二点的灰姑娘”的舞会,那也是我和直树唯一跳过的一场舞。那时的我迷失在一条看不清方向的情路上,四处乱走,当他对我说:“俞风吟小姐,可以和我跳支舞吗?”,我突然清楚地知道我要的选择其实根本就不存在,因为在我心里每一条路都只通向他。
我的离开,我的回来,兜兜转转,千折百回,只希望离开没有归期,回来没有目的。我的坚持,我的拒绝,我做好了一切面对安直树的准备,却没有料到有些事的发生总是让人无法准备。于是我知道其实那次的舞会,我还是遗落了水晶鞋,让他终究可以凭借这个线索,在沧海桑田之后找到曾经拥有过它的人。
两分钟广告结束了,导播大声叫所有人归位,直树在回到自己的位置前,匆匆对李微说了一句:“帮我衔接一下。”李微回答:“放心,交给我。”
比赛重新开始,李微说:“黄一一先生由于在路上发生一点意外,无法赶到现场,不过没有关系,我们场上有这么多帅哥在,风吟完全可以在他们当中重新选一名舞伴,大家觉得我的提议好不好?”
台下的歌迷兴奋地附和着,北风,何翔和直树的粉丝团都大声叫喊着各自支持的名字,而他们几个也分别拿起话筒表示非常愿意陪我跳这支舞,李微随即将这个难题扔给了我。
“我们让风吟自己来做一下选择吧。”
我转过头依次看了他们一眼,我看到直树的眼里竟然有一些乞求,这让我大为震撼。我始终觉得在我们当年的那场恋爱里,我一直处于被动的地位,无论是开始,还是结束,都不是由我决定的,我爱情的命运一直都握在直树的手中。我在心里对直树说:“不管现在的我有了多大的改变,在我的内心深处,还是只想做你的灰姑娘。”
我拿起话筒,看着直树说:“直树,可以吗?”他如释重负,微笑地站起身来,在全场如雷般的欢呼声中音乐响起,他轻柔地拥我入怀。我开始演唱“倩女幽魂”:
在梦里
我又回到了兰若寺
去寻找
我们的前世
曾牵手到过的天堂
已是模糊的影像
我穿越了千年
千年也只是烟梦一场
你是我的曾经
我是你的往事
不可能重来
不可以再见
我们隔着阴阳
暧昧地对望
是谁和谁的心
刻在墙上的痕迹
让我在光阴的梦里
泪落如雨
对不起
原谅我这一世
依然只爱你
我不停地旋转,想逃开他的怀抱,可是到最后时,我再也无法抗拒他在整首歌曲的演唱中从未移开的目光,我们的目光终于有了重叠,在我刚刚唱完那一句“原谅我这一世,依然只爱你”时,虽然我已用最大的努力去抑制,可是我的眼睛依然有了泪光。我感觉到他象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去握我的手,握的我手心发烫,我们就这么对望着旋转,直到音乐慢慢停止。

 

第四十一章 终极PK(2)

掌声响起,我轻轻对他说:“谢谢。”他没有回答,只是突然放开我,转身离开我的身旁。
这一轮,我战胜了“北风”。
喜儿和北风虽各有特点,但综合实力和我相比还有一定的差距,直到何翔上场,我的真正考验才算到来。这位既有人气又有实力的偶像歌手一上台就引来满堂彩,他演唱的是很适合他粗旷声线的最新专辑中的标题歌曲“莲花”,他的演绎无可挑剔。
我上场的时候,何翔本来已回到等待区,但随即又走回台上,和我热烈拥抱,并在我耳边轻声地说了一句:“加油。”这让我非常感动。李微问:“何翔,能不能告诉我们,你刚才对风吟说些什么?” 何翔笑着说:“媒体不是说我们两个是情敌吗?我对她说的是只有我们情敌之间才有的秘密,不方便公开。”台下一片哄堂大笑,让我紧张的心情缓和了许多,我不由得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瞥,他对我笑了笑,退回原位。
对于何翔,在赛前准备时“和风”上下都非常重视,我为迎战他而准备的方案是我的奥斯卡成名作“Once we meet”,这次我没有任何的伴舞或者和声,只有我一个人拿着话筒独自演绎,我换上了和奥斯卡演出时相似的白色纱裙,大屏幕上播放着“远山”的电影片段,一切都和奥斯卡演出现场非常接近,希望以此唤起人们对那一个晚上的美好回忆。这首歌我经历过几个月的专业排练,现场气氛又非常适合我进入当时的状态,因此最后的结果是我再下一城。
何翔微笑着祝贺了我一下,随即下场。主持人宣布:“现在进入最后两轮的主歌手对决环节,这是本届金嗓奖的最□部分,让我们摒住呼吸,静待结局揭晓的那一刻的到来。有请中天音乐的主歌手安直树上场。”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巧合,直树今天穿的是黑色的演出服,和当年我看过的那一届时是一样的。李微问直树:“对于现在这种情况,有什么话想对风吟说的吗?”直树想了想说:“其实我最不希望对决的人就是风吟,但我会发挥我的专业精神,努力为中天赢得胜利。” 李微又将同样的问题抛给了我,我回答:“这正是我最希望的结果。”我的回答引来一阵哄堂大笑,我看到直树目光中的复杂内容。李微还在那里不依不饶地追问:“可以说一下为什么你最希望对决的人是直树呢?”我说:“当然是因为直树是最强的,只有战胜最强的,我们的冠军才能算实至名归。”我的话引起和风粉丝团的一阵欢呼。
我以为我已经为和直树的对决做好了准备,但听到直树报出歌名时,我却依然深受震撼。直树说:“我演唱的这首歌曲对我有着非常重大的意义,因为这首歌,我爱上了唱歌,也因为这首歌,我了解了爱一个人就是希望给她想要的幸福。这首歌叫做《别人的幸福》。”
我退到等待区,站在阴影里听直树唱完了我为他写的“别人的幸福”,那是一首老歌了,我已记不得有多久没听到这首歌,以至于我写过的那些文字已经让我觉得陌生,我曾经那么希望拥有的一份感情,却被我自己亲手放弃了,我回不到初恋时不计结果的等待状态,现在的我想要的太多,不知道这样的我是否还配得起那份幸福。
我们交换位置,我什么都没说,直接报出歌名:“路过蝴蝶。”
我站在轮回边缘
看蝴蝶飞过
从此无人知道
我们在生命中的那次路过
今生在我手中
不盈一握
结局处依然是你
我失去的和我想要的
一切如昨
如果可以
请你带着印记
在来世等我再次经过
对我微笑
原谅我前生
不告而别的过错
我在消失前看到你的脸
和世界一起沉没
你是我在这世上
最后唯一不舍的允诺
和你轻声道别请你忘记我
就象忘记
蝴蝶的某一次路过
灯光转暗,掌声雷动,而我独自静默,倾听内心里的声音说:直树,你可以听懂的吧,无论今生来世,你都是我唯一想要的幸福。
灯光重新明亮起来后,李微站在我和直树的中间,他说:“第一轮两首曲目都已唱完,截止到目前,双方的得分不相上下。为了使比赛更加公平合理,评委会决定给予风吟一定的休息时间,然后我们再进行最后一轮决胜歌曲的比赛。现在请两位歌手回到后台,请出我们的表演嘉宾,从台湾远道而来的“BAD BOY”。”在一片尖叫声中,我和直树分从舞台两侧下场。
我回到“和风”的休息室,爸爸,小忧,还有五天他们几个全部围在我身旁。五天对着我说:“风吟,你真是太棒了。就剩最后一首了,按你的状态一定没问题的,冠军是我们的。”爸爸也微笑着看着我,目光里充满了信心。我实在不愿意让他们失望,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他们:“可是,我和乐队合练的曲目,到《路过蝴蝶》为止,已经全部唱完了。”
五天叫了起来:“这怎么可能?”所有人都是不敢相信的痛苦表情。我苦笑了一下说:“因为改了赛制,比原来最多需要演唱的歌曲还多出两首,所以接下来我已无歌可唱。”小忧着急地说:“那该怎么办呢?又不允许清唱,我们向组委会去申诉吧,要求取消最后一轮,直接出结果。”
所有人都看着爸爸,这时,台上传来李微的声音,他在说:“谢谢BAD BOY的精彩表演,我们的终极决战正式开始了,首先请直树为我们演唱他今天的最后一首歌曲。”我转过头对着房间里的所有人说:“好象来不及了。”
我们一起看向房间里的监视器,直树穿着白底黑竖条纹衬衣,白色黑边领西装来到舞台中央,台下的粉丝大声喊着他的名字。他摆了摆手,声音随即回落下来,会场有一刹那的安静。他的脸上依然没有笑容,但他的目光却好象充满了暖意,他用缓慢但坚定的声音说:“也许你们都已不记得我唱过这首歌,它不在我的任何一张专辑中,也没有出现在我的任何一场演唱会上,但它却一直藏在我心深处。因为这首歌里有我对爱的觉醒,就从那一种感受开始,我知道我会爱了,我的爱将会无边无际,也将会天长地久。接下来我为大家演唱我的最后一首歌-我看到你们拥抱。”
应该说“我看到你们拥抱”是真正称得上我创作的第一首歌曲,我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为直树写的,后来他在他主演的电视剧《蔷薇之吻》中演唱了这首歌,但因为词曲都非常稚嫩,市场反应很平淡。我没有想到他会将这样一首并不出色的歌作为他的终极PK曲目。
然而直树的演唱却非常与众不同,他目光淡定,但掩饰不住声音里的款款深情,加上他演唱前的那段独白,在他整个演唱过程中,喧闹的会场竟然十分平静,仿佛每个人都在心里随着旋律回忆着自己的爱情,唱到最后一个音符的时候,镜头上的直树,眼里竟然有了一些泪意,场面非常感人,于是刚刚还很安静的会场爆发出持续不断的狂呼,夹杂着女孩子们的高声哭泣。不得不承认,这是今天晚上最出色的一次表演,直树将一种平凡的情感变成了绝唱。
每个人都看着我,我从他们的目光里看到的全部是绝望。我站起来,面对着他们的绝望说:“你们知道为什么直树的演唱这么打动人吗?因为他已经忘记了比赛,他在为自己而唱。真正的好音乐不需要太多的繁枝错叶,只要用心去唱,就能赢得成功。”
小忧欣喜地说:“风吟,你是不是想到办法了?”
我笑了笑说:“让他们帮我准备一架钢琴。”
“我马上去办。”
我站在舞台中央,台下又开始响起“风吟加油”的呼喊声。我拿起话筒说:“其实我和乐队合练的歌刚刚已经全部唱完了,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办法为我伴奏出任何一首新的歌曲。但我想有些歌是不需要去考虑用什么配器,或者用什么和声的。这首曲子的上半部分是我离开中国前写的,我曾经想把它作为临别礼物送给一个很重要的人,可惜没能完成。而歌词写于去美国的飞机上,然后我化了五年的时间写完了旋律的下半部分。我没有想过有一天要站在大庭广众前来唱它,因为它本来就只属于我一个人,但是我现在忽然想起有个人曾经对我说过,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内心有时候也是件很快乐的事。”我用目光扫视了一个全场,欢呼声忽然停止,广阔的演出场地里一片沉寂,我提高了声音说:“《红树下的愿望》,今晚全球首唱。”刚刚还沉默的体育馆瞬间变幻出一片声浪,每个人都在大声叫喊着我的名字。
我在钢琴前坐下,抬起头,深深呼出一口气息,从我的位置看不到等候区里的直树,但我知道他可以有很多方式,看到我唱每一个音符时的表情。
是什么样的悲伤
让我说不出再见
你的眼中回放着我们的昨天
你的泪痛的我睁不开眼
拥抱也不能让我温暖
用力推开你
独自走进无边无际的黑暗
想起你曾带我看过的红树
你说闭上眼睛许下愿望
幸福就会象树一样生长
可是红树只是你给我的美丽谎言
我许下愿望却还是无法和你到地老天荒
如果这是你最后的决定
我会微笑着离开你身旁
即使我知道离开你会有怎样刺骨的忧伤
如果有一天我可以再遇见你
那时你应该已经将我遗忘
但我会记得
我在红树下许过的那千万个愿望
每一个都是希望你
能够永远陪在我身旁
“红树下的愿望”就是这样一首哀怨的离别之歌,那些疼痛的文字,让当年的那次生死离别栩栩再现在我眼前,我的情绪完全失控,禁不住泪如雨下,而我的歌迷也受我感染,他们全体起立,一边哭泣一边整齐地呼喊着“风吟不哭”,无数的警卫进入场内,包围在我最大粉丝团的座位前以防意外。
安然盼望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我语音哽咽,在□处出现连续破点,当最后一个音符在我指间完结时,我在心里对爸爸,小忧,五天,还有台下无数的歌迷说:“对不起,我输了。”
直树从等待区来到舞台中央,和我一起等待评委揭晓最后的结果。我的歌迷依然在坚持不懈地呼喊着“风吟不哭”,而我的泪水却反而不断涌出。站在我身旁的直树忽然一把拉过我拭泪的手,紧紧握住,我不敢去看他,我怕我的情绪会再度失控。
为了体现“金嗓奖”的专业性,最后一轮的胜负是完全由评委决定的。我原本以为偏重于技术角度的评委的评分将会是直树大获全胜,但在前十二位评委的提板上我们的名字却是交替出现,竞争空前激烈。这时候全场的目光全部落在了第十三位评委的身上,李微在对他说:“胡哥,现在你是明星中的明星了,今年的冠军归属就由你一锤定音,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那个被称为胡哥的音乐人说:“我听完了两位天才歌手的精彩比拼,他们有着不同的声线,不同的对音乐的感觉,但他们也有着相同点,那就是都在用心唱歌。我无法比较两位谁更优秀一些,我只能说是最后那首歌将我彻底打动了,对不起,直树。”他翻开了题板,上面是大大的两个字-风吟。
顿时,会场象个翻腾的海洋,欢呼声,笑声,哭声混合在一起,响彻云霄。直树一把将我拥入怀里,轻声低语:“祝贺你,对不起,我爱你。”刹那之间,我的世界一片清明,前尘往事逝如烟云,光荣与梦想呼啸而过,我化了那么多时间,走了那么多弯路,最后才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只要拥有直树,失去世界又如何。于是我紧紧拥抱他,对他说:“直树,我好想你。请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他似乎受了很大的震动,他的拥抱变的非常用力,似乎怕我再次反悔。
李微说:“这是金嗓奖历史上最圆满,最成功的一届,相信很多年以后,我们依然会记得这一个夜晚。”方芳说:“感谢所有歌手为我们带来的美妙歌声,与我们分享的内心感动。”在他们煽情的言语中,“和风”团队中的所有歌手飞奔着上台,将我从直树的怀里拉了出来,他们一边流泪一边和我拥抱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背景音乐:孙燕姿的“逆光”。
请收藏一下我的专栏,听说对积分有帮助,呵呵:


尾声

松江的墓地这几年发展地很快,原来空旷的山林如今已竖立起一排排白色的墓碑。当年种下的那棵小树已变的很高,将点香的地方都占据了,我找来管理员小心地修剪掉。
我拉过小宗,让他和我一起跪在妈妈面前,我说:“妈,风吟回来看你了,还有小宗,我的孩子。妈妈,我好想你,你在天堂还好吗?”小宗乖巧地为我拭去眼泪。爸爸和小忧开始放置贡品。
我们站起身来,看到洁瑜还有直树站在我们身后。爸爸看着我说:“洁瑜一直想见小宗,我怕你不答应,不敢跟你提。但她今天就要回北京了,所以我就告诉了她我们在这里。”
洁瑜看着妈妈墓碑上的照片,对我说:“我其实早就该来看阿黎了,但我怕她不想见我,所以不敢来。对不起,风吟,请你不要恨我。”
我摇了摇头,说:“安伯母,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你,我想妈妈也是,她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是命运,不是你我能够改变的。”
她激动地握住我的手,说:“谢谢你,风吟。不过,你不要再叫我安伯母了,我和安然已经离婚了。”
我吃惊地看向直树,他对我点了点头。我问:“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先回北京看看我的父母,我已经有很久没有回去了。不过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因为现在有小宗了,我想我在那里一定会非常想他的。”说完她转过头疼爱地看着小宗。
直树在小宗面前蹲下,抚摸着他的脸。小宗看了他一会,说:“我想起来我在哪里见过你了。”
直树笑着问他:“在哪里啊?”
“在妈妈抽屉里的一本本子上,上面都是你的照片。”
“偷看妈妈的东西可不好。”
小宗急忙申辩:“我不是故意偷看的,我只是看到妈妈每次一看那本本子,就会哭,我就想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直树有些震动,转头看了看我,目光中充满了歉意,然后转过脸继续对小宗说:“小宗,我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妈妈哭了,也不会再让你哭。”
“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爸爸,爸爸回来了,你和妈妈就可以再也不用哭了。”
小宗惊喜地看着我问:“妈妈,这是真的吗?我可以和其他小朋友一样,也有爸爸吗?”
我摸了摸他的头,微笑着回答:“当然,小傻瓜,你一直都有爸爸啊。”
洁瑜走过来一把抱起小宗,说:“你不仅有爸爸,还有奶奶,以后有这么多人爱你,你比任何一个小朋友都会更幸福的。”小宗迷惑地看着我,我对他点点头,说:“快叫奶奶。”小宗轻声地叫了一声:“奶奶。”洁瑜吻着他的脸,眼里泪光闪烁。
直树走到我身边,轻声地说:“妈妈好象还有话对你爸爸说,我们先走吧。”我明白过来,对爸爸说:“爸爸,你替我们送送伯母吧,我们先回去了。”爸爸笑着回答:“好。”
直树牵着小宗的手,我和小忧跟在他们后面走出墓地,直树忽然回头对我说:“风吟,我想带你去个地方。”我还没回答,小忧急忙走过去牵过小宗的手,对他说:“小宗啊,爸爸妈妈有事要出去,阿姨带你回家,好不好?”“不行,我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出去玩。”“你以后有的是机会和他们一起出去玩,现在先让阿姨带你去吃小吃好不好?”小宗开心地说:“好,我还要你给我买玩具。”小忧说:“你这臭孩子,又敲我竹杠,行,我就答应你这次。”
我感激地对小忧点点头,上了直树的车。
我们的车开了很久,沿途的风景越来越熟悉,好象在哪里见过。直到我们下了车,我才终于想起来,对那些景象的依稀记忆来自我心深处,我一直不忍舍弃又不敢碰触的地方。
红树依然那么旺盛地伸展着枝叶,岁月没有给它的圆满带来任何破绽,我甚至猜测也许前世它也是一个尝遍感情甘苦的女子,因着某一年的结缘,我们相约此生以这样的方式相见。
直树看着我的眼睛,陷入回忆,他说:“我曾经说过,等你从美国回来,我们再去看树,我要让红树证明我愿意照顾你一生一世的决定,我要在这里为你订下一生的幸福。但没有想到你一去就是那么久,我以为我们已经被命运无情地分开,所幸命运最终还是厚待了我们,我们所有的泪水,挣扎和忍痛放弃,它都已看到,所以给予我们回报。从今以后,我们的爱将不受任何阻挡,一直到地老天荒。”说完,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首饰盒,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熠熠闪光的钻戒,直树拉起我的手,将戒指套在了我的无名指上。
直树说:“嫁给我,好吗?”
泪水再次蔓延在我的脸上,我主动吻他,我们拥抱在一起,久久不愿分离。那时候山峦叠幛,树影婆娑,空气里漂浮着经年沉积的木棉花香,天空中是大团缓慢移动的白色云朵。我仿佛看到那些温暖的情感在时光里流转,曾经咫尺天涯,曾经流离失所,伤口不断涌现又自我还原,于是我相信有一些事情可以直到永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