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劝安宁公主接管王府内院杂事的滕琰听着安宁公主给自己讲佛教大法,生死因果,什么话也又都放回了肚子里。生在皇家的金枝玉叶,最后只能长伴青灯古佛,滕琰替她生出无限的酸楚,知道安宁公主不可能勉强,自己要做的只是保证她锦衣玉食一辈子了。
滕琰想到这些,与飞珠商量,“以后,王府内院的事最后都交给晨风,有什么定不了的晨风可以找你问。” 好在王府内院很快只有滕琰和安宁公主两个人了,也没多少事。晨风虽然年轻,应该也能应付得了。
这一年的冬天,燕地的官员第一次进行考绩,按唐代的方法,用“四善二十七最”,也就是把德义有闻、清慎明着、公平可称、恪勤匪懈这些官员自身的道德修养放在首位,然后是根据各官署职掌之不同在才能方面提出“二十七最”的具体标准。
滕琰和燕王将上述标准简化,保留对官吏自身的要求外,针对对农业生产、户口情况、财政收入、社会治安以及能否发现人才等方面的内容制定发燕地的考绩办法。
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及燕都、六郡和三座边城的政务、军事及监察官员的考绩由吏部进行,上报燕王,而以下的官员,则由各部门官员负责,层层向上报备。
并且以今年为每一次,此后三年一次,对于一些部门还有一年一次的小考。考绩的结果,直接与官员的任勉升降相关。
燕地初建,制度并不完善,现在应该是完备的时候了。而且在最初平燕时,很多政策与吴地有很大差异,也先后产生过许多问题,如今都需要及时解决。
好在,燕地的官员大都年轻,尤如初生的太阳,虽然会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但朝气蓬勃,充满活力,最主要的是大家有一种奋发努力,一心为燕地发展作贡献的热情。
只要有这种热情,什么事情办不好呢?燕地确实一天天地发展得更好了。
这个冬天,燕王和滕琰没有去京城,皇上已经下旨,燕王不必去京城朝见。因为皇上明年将出巡,大约是在夏季到燕地。
正月里,滕琰和燕王两个人看灯、赏雪、放烟花,玩得不亦悦乎。这是他们成亲后过的第一个春节,也是第一个不用考虑那么多的规矩的春节。
滕琰在燕都生活了好几年,第一次知道燕都过年有这么多的好玩之处,还有燕王,他知道的更少。
不过,也可能是过年的活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而特别的是他们俩人的感受。他们穿了寻常人穿的衣服,只带几个侍卫,在燕都的大街小巷出入。
挨门挨户地品评人家门上贴的春联;与街头的顽童一起放烟花;在路边的小吃摊上尝尝没吃过的食品;顺便还买上一堆好玩的小玩意…
他们还骑马到山中去看郑先生,他可以算是他们的媒人了,要是没有郑先生,他们两个人不会相识。郑先生的身体虽说还是不好,但也没再坏,他对燕王和滕琰现在恩恩爱爱的样子只是小小地惊叹了一下,又觉得正是天道循环,没什么奇怪的。
过了年,他们又出了燕都,在处理正事之余,顺便游山玩水。
六月初,滕琰与燕王在黄河边恭迎圣驾。
皇上是四月出的京城,先向东,再一路向北,视察沿途郡县。随行人员一万余人,一路浩浩荡荡。
在码头边,无数的船上面飘着旌旗,排列有序地等着登陆。
滕琰跟在燕王身边,先上船给皇上行礼,恭迎皇上大驾。
皇上与去年相见时没有什么改变,也许是离开了皇宫,他的神色比去年见面时要和缓得多,对燕王和滕琰微笑着说:“起来吧。”
燕王依言站起来问:“皇祖父圣躬安好?”
“朕还好,此次朕到燕地来消暑来了,顺便看看燕地治理得如何。”
滕琰跟在后面面带微笑地听着祖孙二人的对话,心里却在思忖着,燕王同自己在一起时还算开窍,怎么见了他的祖父,连一句想念的话都不肯说呢?
不过,这也不奇怪,皇上也是这样。明明就是想来看看燕地怎么样,还一定要说来消暑,这也是他们多年的习惯了。恐怕谁也改不了。
黄河边的码头很有规模,通往河堤上的台阶用青石铺就,有几十步宽。这样的台阶有十几个,在青草覆地的长堤上每隔几十尺就有一个。皇上龙舟下锚的地方正在码头的最东面。
这里红毡铺地,两旁锦障竖立,燕地士兵和皇上带来的御林军排列两侧。
沿红毡走上河堤,皇上下令将锦障撤下。河堤有几十米高,绿柳成荫,站在这里,黄河北岸尽在眼前。
“码头西边都是民船吧?”皇上指着西边那一片乌黑的货船,正在热火朝天的装货卸货。因为龙舟和随行的船只占据了大半个码头,给商人们的货船留下的地方就有些少,排队的船只就显得多了些。
“是,皇祖父。”燕王上前答到,“燕地与吴地商贸繁荣,来往船只极多,故孙儿下令没有完全征用码头。”
“正该如此,朕先前不是传旨过来,不可扰民,不可奢侈。”
“是,孙儿尊从皇祖父教导。”燕王答应着,“请皇祖父到行宫休息。”
燕王陪着皇上走了,跟着一众的官员,滕琰留在了后面。皇上的随员共有一万多人,现在除了一部分御林军外,只有皇上及皇上身边的重臣下了船,还有几位随行的后妃,需要滕琰去迎接。
滕琰带着顾冰儿和昌平官员们有品级的女眷们等着后妃们的船靠码头停下。
一位燕王身边常用的内侍跑了过来,行了礼说:“皇上命燕王妃先去见驾。”
滕琰答应着,看了眼顾冰儿说:“嫂子,这里交给你了,待皇妃们上岸,将她们迎入行宫内院。”自己急忙向行宫方向走去。
行宫就在不远处。这里原不过是一座萧条的小镇,燕地与吴地商贸繁荣起来后,小镇迅速地发展起来了。下了河堤,连绵几十里的商铺客栈货栈饭店,衣食住行各方面,无不应有尽有。
滕琰快走几步就追上了皇上一行。皇上并没有走专为他辟出来的一条通往行宫的新路,而是折向西,沿着铺面看了起来。见到滕琰就笑着说:“燕王妃不同寻常女眷,跟在朕身旁。”
滕琰笑着站到了燕王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不觉,竟写了二百章了!
第二百零一章
皇上兴致正高,他沿着这条商业街一路走下去,进了一家货栈后,又进一间商铺,所到之处,引起了一阵阵的轰动。
在一间门脸很小的包子铺,皇上居然坐了下来,指着柜台里的包子让掌柜给他端过来几个。
店家早就傻了,还是一名机灵的内侍上前端了几个包子过来。有人上前用银针试毒,然后皇上就拿起来一个咬了一口,放下说:“不错,你们也尝尝,朕请客。”又问店家,“这包子多少银子一个?”
店家吓得不能答,滕琰指了指铺子门前的一张招牌推了一下滕珙,因为包子铺太小了,人不能全部进去,他们就站在门口。滕珙上前行礼说:“肉馅的三个铜板一个,素馅的三个铜板两个。”
“嗯,刚听燕王说你是昌平的郡守,是燕王妃的哥哥?”
“是。”
“据说昌平治理的不错,不过,这里的包子可比吴地贵,什么原因?”
经济繁荣、人口流动量大的地方物价自然贵一些,一个很简单的问题,里面包涵的内容可不少,但以滕珙的水平回答这个问题并不难,但滕珙有些紧张,开始不免有些结巴,但好在几句话后,慢慢地稳了下来。
然后就从一个包子,到昌平的麦价、肉价、粮食产量、田亩数量、赋税、商税一直问了下去,足足有一个多时辰。好在滕珙对政务极为上心,一般的问题心中有数,就是一些扩散性的东西也一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皇上听罢后笑了笑说:“看来你与燕王妃皆从滕真人所学,只是论气度你不如燕王妃,燕王妃第一次见朕就谈笑自若。不过也算是勤勉难得的了。”
滕珙唯唯退下,滕琰见他官服的衣襟已经让汗水湿透了,额头上也有一层的汗珠,正用袖子擦拭,便向他笑了笑,皇上如此的评价就是满意了。
皇上心情很好,又走到卸货的码头看了一会儿才回行宫。
最受宜的就是这家包子铺,以后这家的生意格外的好,很多人都想尝尝皇上金口玉言说不错,并且请客的包子是什么味。
接着的时间里,滕琰就与燕王陪着皇上从昌平北上,还特别绕路到了五龙山看了看地势,郑先生应皇上之召也在这里候驾。
“当初燕王带兵进了平阳,平北公在此阻击来自燕都的犬戎人是关键。” 皇上跃马扬鞭,指点着巍峨的五龙山说。
“老臣有幸能为睿太子、燕王驱驰,不胜荣光,哪里当得皇上如此嘉许。”郑先生并没有穿官服,而是一身广袖博带的白色道袍,白发自然披散着,几绺白须随风而动,飘飘然有神仙之姿。
“你也知道吧,燕王妃也选了这里挡住了伪燕帝。”皇上笑着问。
“对伪燕帝的那一仗,王妃布置得极为得当,竟不像第一次出征的人。”郑先生笑着说。
滕琰站在皇上后面,一眼瞪了过去,郑先生这是想告诉皇上什么吗?滕瑾受了封号,入山修道,已经成定论了,难道还想抖出来吗?那可是欺君之罪。
郑先生这几年不问世事,一心研讨天道,并不在意世情,但收到滕琰警告的眼神后还是没再说出格的话。
燕王也与皇上和郑先生讨论起行伍之事,滕琰突然想,眼前要是有个沙盘,这三个人一定会昼夜不休讲怎么排兵布阵。
过了半晌,终于听见皇上问郑先生身体怎么样,又赏下了一些药材。
不过,皇上问的更详细地是燕地政务。
坐在燕王府的大殿上,燕都四品以上的官员们见驾后,分别回答着皇上的各种咨询。
好在,燕地官员整体年轻,敬业勤勉,虽然有被皇上的问题问住的,但自身所管的政务还都清楚。
等只剩下燕王和滕琰时,皇上的脸色有些不豫。
燕地没有丁税,那么就有人不用交税,岂不是为不臣之民?勋贵、官员、士子们都只免一定数量土地的税赋,其余与百姓一样,是否会寒了这些人的心?会不会对燕王有不好的舆论?而且士子会不会渐渐地离开燕地,迁到只要有秀才以上的功名就不必纳税交租的南方?还有最新改的交租不再交粮食,而是折成银两,会不会让农民秋天低价卖粮,春天高价买粮?
皇上的眼光很毒,他指出的都是燕地政务上的主要特点和变化。
燕王看了一眼滕琰,让她来回答。
滕琰就上前一步解释起来。
“丁税,就意味着每一个人丁都要交税,而燕地只按田亩、商铺等征税,而那些无地无其它生活资源的人就可以减轻负担。这样能避免赤贫之人最后卖身为奴,保持其良家身份,增加燕地的人口。”
“前燕灭国前,每年收赋税的比例比建国时高了一倍多,可收上来的粮食、银钱还不足建国时的一半。这里面的原因就是大量的土地都被勋贵、官员、士子们占了,用不着交税,最后财富集中到了士族手中,而朝廷连军粮都发不出。”
“所以现在燕地只为勋贵、官员、士子们按等级免一定数量的赋税,超出这个数量后,就是我的田庄也一样的纳税。唯一不纳税的只有救济贫困之人的仁善庄。这样就更公平了,也能真正地将赋税收上来。”
“士子们被高高在上供奉的时间太长了,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高人一等。要是在南方,直接实施恐怕会有大量的反对之言。不过,眼下燕地情况特殊,在前燕被犬戎灭掉时,燕地过半的朝臣、勋贵们都殉难了。”
“这带来的结果就是,燕地非常的缺乏人才,但同时也削弱了士族的力量,舆论会有,但不是非常强烈。在燕地所有的百姓都能分到田地的时候,这种舆论不会掀起轩然大波。”
“而且,我们要让舆论不只掌握在士族人的手里,燕地现在广开学校,寻常百姓家的孩子都可以去读书,以后掌握舆论的不再是少数人了。”
“至于士子们去南方,我们不反对,不过,比较一下,燕地官员的俸禄更高,机会更多,特别是对年青人,还占家乡之利,何去何从,大家自然会选择。”
滕琰笑着问:“皇上这些天见的官员是不是比南方的年轻多了?”
是啊,像滕珙、王沂这样的二十几岁就身居高位的,在燕地不是什么少见的事。而在南方,这样年纪的人都还在熬资历。
皇上原来就出身江南大族,自然站在士族的角度想问题,燕王北上时,由于种种的原因,他并没有派出文臣辅佐,后来又没有太多关注这里。
在皇上的心目中,燕地是一片荒凉之地,寒冷而贫瘠,士民愚昧。没想到他的孙子在燕地三年,回去后给他的竟然是一个惊喜。燕地赋税的数字对于江南来说,确实有些不值一提,但从燕王和他带回来的燕王妃的脸上,他却看出与众不同的东西来,这才有了这次的燕地一行。
没想到,昌平、平阳、燕都附近居然如此繁盛,假以时日,不会亚于江南。但燕地的政务,一些方面确实有些背经叛道,他很不赞同。
燕王妃还在侃侃而谈,“用银钱代替粮食等实物纳税,,好处就更多了,省了确定粮食等级的麻烦不说,还有从储存到运输,都可以减少大量的工作。就是燕地的官员,现在也只是发俸银,不再发粮食等实物。”
“官府的官仓在秋天时平价从农民那里买粮,以免价贱伤农,春天时再平价卖出,以济贫困。还可以为燕地积累粮草。”
皇上拈须问:“按你这样说,这些法子都是好的,那南边也应该这样做才对。”
滕琰看了一眼燕王,见他点头,就直言不讳地说:“总体来讲,这些法子是可以在各地开展的。但南边,恐怕有些方面,会有极大的反弹,要想实施,不能一蹴而就,应该缓缓图之。”
历史上的各种改革,为什么大都数都失败了,原因就在于此。其实新政也不是完美的,有利就有弊,只是比较利弊,利大于弊就可以了。另外,再好的政策,没有真正地落实,都是纸上谈兵。
皇上突然问:“这些法子都是燕王妃想出来的吧?”
燕王笑着说:“十有j□j是王妃的提议,之后,大家在一起商量出来具体的方法。”
皇上看着滕琰说:“燕地的女子真不一样。”
“皇祖父,那可不对,只有王妃是不一样的。”燕王笑着说。
“哪里呀,燕地优秀的女子多着呢。”滕琰赶紧说:“就说朱侧妃吧,遇到强人,宁死不屈,甘愿毁容,这可没几个人能做到。”
皇上看了一眼滕琰笑道:“你不就是想让我受朱侧妃的礼,给她个面子吗?明天,一早你带她来吧。”
滕琰笑了笑说:“什么都瞒不过皇祖父!”
皇上大约还记着燕王先是想娶安宁公主为正妃时的事,所以对朱侧妃非常不满,连面都没见。其实这样让安宁公主非常没面子。
不给公婆行礼,甚至可以说是夫家人不认她。滕琰觉得安宁公主除了这点虚名外,什么都没有了,所以还是想帮她争一争。见皇上答应,就高兴地向下人使个眼色,有人就去通知安宁公主了。
皇上又问燕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做,怎么有点心不在焉?”
滕琰早就发现了,只是没机会问出来,燕王不露声色的本事很高,但却瞒不过自己,没想到皇上也能察觉。
燕王有些尴尬地说:“没什么,孙儿只不过在想今晚的宴会是否准备得妥当?”
“喜怒不形无色,你怎么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了呢?”皇上看了一眼燕王。
燕王马上行礼请罪。
原来,燕王总是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是在皇上的要求下练出来的。
滕琰知道燕王没说实话,燕王府的各种宴会早已制定了详细的规则,执行者只要按部就班,就能做好各项准备,燕王不会这样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百零二章
迎接皇上的宴会盛大而隆重,而皇上不管对燕地的政务有什么反对意见,面上也看不出什么,笑吟吟地与燕地的官员们在一起说笑。九五至尊的威严既然在笑言中也令人不敢忽视。
燕地的官员们敬仰天颜,大家是真心感激。当年,皇上为燕地提供了大量的粮草,救活了多少的百姓,这一点在燕地广为传颂。
皇上在燕地也多次听到百姓们的称颂和感激,他高兴地想到这其中一定有燕王的宣传,不管怎么样,他的孙子在自己的蕃地,并没有让人只知道燕王而不知皇上。
要知道燕地不管怎么说只是燕王的封地,而不是独立的王国。
燕王和滕琰同样感觉到皇上的愉悦。
送了皇祖父就寝后,燕王与滕琰手拉手回了静园。正殿现在皇上用着,而翠薇殿又太远,就是滕琰平时也基本不去那里,这几天他们就住在最近的静园,皇上有什么事,他们也能第一时间性赶到。
燕王确实有点异样,滕琰也感觉到了,好像是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皇上能来燕地,本来就出乎他们的预料,准备工作很繁琐劳累,但滕琰看得出燕王是由衷地高兴。
燕王本来与皇上祖孙情深,现在燕王也想通了,不再对皇位抱有想法,这次的会面应该是极其愉快的。
就是有些意见不同的地方,也不过是政务上的事罢了,可以说是燕地的内政而已,皇上就是再反对,以他的处事方法,也不会多管。
滕琰也为燕王高兴,这一次修复好中间受损了几年的祖孙情,无论是对皇上还是对燕王,都会是非常有意义的。
“你很高兴?”滕琰问。
“嗯,你不高兴吗?”
滕琰刚想回答,却让眼前的一切晃得失了神。她迈进了门的脚顿了一下,屋子里满是各色的花,热烈浓艳。
啊!今天是燕王与自己的成亲纪念日!
燕王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张大大的洒金纸,上面大字是燕王非常有棱角的笔体, “赵禛爱滕琰。”
“是不是很符合你说的浪漫?”
“嗯”滕琰嗓子发紧,说不出话来。
“每一年我们都要庆祝,今年是纸婚,我送你一张纸,以后每年送一样。”
滕琰拿着洒金纸,亲了又亲燕王,其实她忘了今天是纪念日,真的惭愧。她找来笔,在纸的背面也写上了五个大字,“滕琰爱赵禛。”
“我们一起把这张纸收起来,明年,后年,年年都留下我们的誓言,等我们老了再拿出来看。”燕王拉着滕琰的手说。
燕王也能这样有情趣?滕琰发傻了。最近的时间,他们在一起,从最初恨不得每天都粘在一起,到后来,时不时地有些小矛盾,激情消下去不少,日子过成了常态。
以前燕王只不过是她的上司,可以说两人是从属关系,但互相间有着一种尊重和容忍。
成了夫妻后,可能是要求高了,求全责备,反而在过去从没出过问题的地方有了矛盾。
滕琰对燕王很不满意的一个方面就是不浪漫。如果想伤春悲秋,观景赏花,燕王一定会找借口推脱,就是硬把他拉去,也是没精打采。
当初在海边、在山上那个激清的人变成了一个刻板无趣的人,他最喜欢练兵,每有时间就会去军营,处理起政务也是一丝不苟,常不分时间地点地与滕琰讨论天下大势。
滕琰想在家里营造出一个温馨而远离那些烦心事的环境,彻底地失败了。滕琰慢慢认识到,其实燕王本来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那个激清的人不是燕王的常态,而是,而是男人在追求女人时阶段性变异。
现在人追到手了,自然用不着那些了。
前几天她插了一瓶花让燕王欣赏,燕王哼哼哈哈地说好看,结果滕琰无意中发现他连花是什么颜色的都没注意到。
滕琰正与他生气呢。
她想冷战,但没冷得下来。原因就是燕王对一件事非常的执着。那就是床上的事,基本他们就很少有空着的日子。
滕琰不高兴时,他也能想方设法地哄着得手,这也是他们最合谐的地方了。当然在床上她也很愉悦就是了,可是,她有时还想不通。
滕琰时常想她急需一本前世的《男人的本性》之类的书来参考一下,可是这里哪有?再说这些想不通在皇上要来燕地的大事前,只有先放下了。
今天燕王这一番表现,还真是震到了自己。女人在这种攻势下没有不被感动的,滕琰自然不例外。她激动地抱住燕王。
然后,燕王就抱着她上床了。
身体还在轻颤,意识慢慢地回归,燕王轻声问滕琰,“好不好?”
“真好!”滕琰看着满屋子千姿百态的鲜花,轻抚着燕王说。
“那我们再来一次?”燕王的手一直没离开滕琰的胸前,“还记得成亲那天,我们做了…”
滕琰捂住了他的嘴,原来他们又不在一个频道上,也许不止自己需要一本《男人的本性》,燕王也需要一本《女人的特点》?
“我说的是花很漂亮,”滕琰嗔道:“你怎么想起来摆这么多的花呢?”
“成亲时我们就摆了花,你说每年的今天,我们都要摆花,庆祝。”
原来是自己的话,燕王记住了,滕琰还以为燕王一反常态,变得浪漫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