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小鸟也怪不容易的。
两人是在中途发现这只悄悄跟在后头的麻雀的。
发现它的时候，长默很吃惊，启淳的脚程很快，就算不是兽态并且还是连续赶路，一般的凶兽很少追赶得上启淳的，这只小麻雀却依靠着那对小翅膀扑腾着追上来了。
两人一开始也没去关注它，因为一只小麻雀的存在感和威胁力都太低了，森林里出现一只小鸟也再寻常不过，直到那小麻雀遇到一只变异鹰兽袭击，扑腾到长默那里寻求庇护，两人才注意到它，并且发现它是在猎人小屋救下的那一只。
小麻雀很懂看人眼色。对力量强大脾气不怎么好的启淳十分畏惧，对帮它治过伤的长默却亲昵得不得了。
长默很好奇以一只麻雀的速度是怎么追赶上他们的，暗中观察，发现这只小鸟挥翅划翔的速度明显快于同类，并且对辨识声音和气味非常敏锐。它的速度不及启淳，被抛下的距离，它就通过在两人停下休憩的那段时间追上来了。
有时候小鸟一头扎过来，嘿咻嘿咻直喘气，明显累坏了的样子，启淳和长默却已经休息够了，又要重新出发了。
没几天，长默就被这只特别有毅力的小鸟打动了，有时还会故意让启淳停一停，等它上来。留出一点时间给它喝喝水，吃点食物什么的。
还好殿下顾及长默的伤腿，并没有全力赶路。
私下和启淳讨论，都觉得这只小鸟可能也是在这次天变发生了某些变异。
小鸟通人性，长默猜测它是想跟着他们离开这片森林。
不过，现在再看它的样子，明显不止要跟着他们出森林，还想跟着进城。
“如果要跟着进城，你可不要乱飞，看这情形，城里食物可能紧缺，被人捉去可能有危险。”
“虽然肉不多，但香烤麻雀不错。”殿下又恶劣地恐吓。
小鸟抖了抖，颤巍巍地缩进长默袖口里面——这是殿下能允许的它可以藏匿的地方——如果可以，它其实想钻少年的襟口的。
普通人入城有几个方法。一种是像之前所看到的一样，拥有特殊能力，被城里面的贵人老爷看中收走。一种就是猎杀三头中型体积以上的变异凶兽作为入城的通行证。这对启淳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半个月的丛林生活让两个人身上的原来衣衫已经不成样子了，启淳的空间囊袋里还有衣物储备，这是他在进入祖地之前就准备的。殿下嫌弃这些衣衫在战斗中容易损坏并且不方便，大部分时间都是直接裹着坚韧的兽皮，这倒是方便了他们在这里可以用。
但是一千年后的衣物无论从质地和款式都跟古时有很大区别，况且还是皇宫出品的皇子专用服饰，就算都是便于起居或战斗的武士服起居服，还是太显眼了，都城毕竟不同小山村，在长默的建议下，两人都没换上新的服装。
这导致两人现在都包着破衣和兽皮，一副小野人的样子。
两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拖着好几头凶兽尸体走上通往城门的官道，是非常显眼的。
几乎同一时刻，夹杂羡慕，畏惧，贪婪的眼光纷纷停留在他们身上。城门驻防的官兵也两眼发直，看着背着一个人还若无其事拖着几头凶兽的启淳。
小队长也被惊动了，亲自出来盘问。
“…我们是兄弟，原本是山里的猎户，现在山里面不安全了，想进城求得庇护。”答话的是长默，脾气向来不怎么好的王子殿下就不指望他好好回答问题了。
而听到他回答的殿下扫了他一眼，有点不满意兄弟这个词。
“这些都是你们杀的？有异能力吗？”
“是的。我们只是练过拳脚又和父亲学习过狩猎的方法。”
“哦。”小队长有点失望，但看看那一串战利品，还是起了招揽的念头：“你力气不小，臂力有多少？”后面的话是直接问启淳的。
殿下早就听得不耐烦了，冷冷问：“不是交了东西就可以进城？”
小队长郁闷了一下，看少年一脸倨傲，有心刁难刁难，打压一下他的锐气：
“城里普通人不能进。你可以进去，但是你背上这一个…受伤了？怎么证明这些猎物是你一起猎杀的？”
殿下脸色一变，长默赶紧在他爆发前按住他，笑眯眯道：“我确实比我兄长差些，但和父亲练过，拳法还可以，长官可要测试测试？”
小队长上下打量长默一眼，也没将这长相比较文弱并且还脸带病气的少年看在眼里，他本身是个觉醒者，对自己力量很有信心，当即很随意地将手臂伸了出来，只要少年出拳能打偏他的手一下，便算他通过。
然后，他就眼瞅着一脸和气的少年握拳运势往他的手臂捶了一记，样子很敷衍，他的手臂却瞬间感到针刺的痛感…
真是见鬼了…
“长官，我可以吗？”
“哦，可以。”小队长暗暗甩了甩手臂：“你们有兴趣加入城防司吗？”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这一卷写完就出去呀，他们的到来只是起到一个推动作用，建国什么的我认为还是得交给那个时代的人自己去完成好点。也不会成为自己的祖先啦～～
第98章 住处
进入城巡司两人并没有兴趣。在知道自己在一千一百年前， 所经历的事是已经发生过的历史之后，两人的感触也看淡了一些。最迫切的想法还是离开这里。按照之前的思路， 安顿下来之后，他们的主要精力会放在寻找那处空间乱流上。
长默以养伤为由拒绝了小队长。见他人还不错， 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不知道大人怎么称呼？”
小队长——黄兴就自报了家门。
“这是我的兄长阿大， 我叫阿二。我们兄弟着急进城， 刚才多有得罪。请大人不要见怪。”
长默边说着， 不动声色解下腰里插的骨刀给黄兴递了过去：“我们兄弟初来乍到，也不知道城里面有什么规矩，大人可否跟我们说说有什么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这把骨刀是启淳在山里狩猎了一头凶兽之后就地取材，用一截凶兽肋骨和山里几种矿物随手融练而成， 给长默做防卫的工具，材料都很寻常， 但经殿下突破至神狩士阶层的雷火锻造， 就不太一般了，殿下还有这一手，让长默还啧啧称赞了好一会。
黄兴的眼光不错，从刚刚开始视线就有意无意落在骨刀上， 露出几分火热。能驻守在城门的当然不会是什么善男信女， 不是启淳表现出来的气势实在彪悍，又起了招揽的心思， 早有人动手抢了，现在这样的时期，一把好兵器在城里城外可都是稀缺货。
现在见长默这么识趣， 黄兴大喜，立刻和长默称兄道弟起来。也没有再摆出一副招揽的派头，招呼两人到一旁喝茶，一边给他们说起城里的情况。
如同他们所看到的，现在城里面的情况很严峻。作为兽潮源头，京都受到的破坏是最严重的，这个朝廷的中央枢纽也于一夜之中毁于一旦。在天庆帝及庆皇子失踪之后，京都势力也迅速四分五裂，各自割据城池，相互对恃。
一开始大家还互有忌惮，所想到的也是尽快找到皇族，扶持天子正统，恢复京城秩序为主，然而，更多超出人类想象的变化以及灾难一波又一波地降临了。
地震，天裂，以及大地上种种不可思议的变化…
天威之下，一切皆是蝼蚁。在经历最初的恐慌麻木，求生的意志又渐渐占了上方。
天裂了，大地碎裂了，天空掉下焚烧的异火，动植物的变化，这一切一切无法理解的所有，联想皇宫的□□与庆天帝的失踪，人们对天灾的恐惧找到了一个渲泄口——一定是天子不仁，庆朝不应该存在，所以老天才降下这样的天遣！
只要抓出皇族的人祭天，一定就可以平息上天的怒火！
一时间，庆皇族从被拥戴的正统变成了过街老鼠…
而更多人类异能力者的出现，被注意，引领着这个即将崩溃的社会进入新的方向…
变异凶兽不再那么可怕，人类不再毫无还手之力，同时，强者受到拥戴推崇，社会顶层不再只是世家豪绅…
旧的社会秩序迅速土崩瓦解。
开始有人意识到这是一个新的社会形态，这里以力量为尊，跟变兽的凶兽一样，在力量强大的同时，人类也分化成三六九等，力量变异者成为新的上层人物。
新的强大的未知的力量令很多人突然之间拥有掌控其他人生死的能力，强烈的差距，缺乏道德制约的，很容易就陷入疯狂，给这个社会造成更多的混乱。
还有更多的异能力者，选择了依附，并迅速形成了新的社会力量。而未觉醒异能，次一等的壮劳力以及妇幼，只能选择依附。
由北府都荒大营所掌控的城池，目前正是这种新的社会形态表现最明显的区域。
这一座城池，分两个区域，北区也正是大营所在，现在几乎已经是掌控这座城池的贵族和异能力者的天下，东区，也正是启淳和长默要去的区域，则汇集了各种被征集的民夫，未接受招揽的异能力觉醒者，虽未觉醒但拥有不错的武技在身，或者拥有特殊手艺的手艺人等。
进城要交纳入城费，在东区生活，同样每天要交纳费用。
在这样特殊的环境下，金银货币已经没有购买力了，目前城池之内最紧缺的资源就是食物和武器——因为凶兽的威胁一直没有停止。
因为凶兽，人们就迟迟无法恢复正常的生活秩序，无法耕种，就无法保证后期粮食的供应。
此时距离最初的兽潮不到一个月，本来，按照正常的消耗，人们仓库中的粮食不可能那么快见底，但是，这些资源现在全部掌握在掌控这座城池的上层势力之中，不说城外的流民，城内的东区现在也出现粮荒。
食物怎么赚取？除了狩猎或进入现在已经成为凶兽活动区域的城镇遗址那里寻找，还可以通过出卖武力接受城主或贵族颁发的任务，以及参加修城、到城郊开荒种地等劳役换取。
至于武器更不用说，与凶兽对抗，大量武士的产生同样需要大量的武器，在异能力面前，木棍之类就要成为可笑的装饰，武器铸造师成为最吃香的职业。
黄兴说到这里，频频打量两人，他已经测试过骨刀的硬度以及锋利程度，简直惊为天人，想打探这把武器的出处。
长默不说有，也不说没有，只说是在一种凶兽身上获得，见黄兴双眼放光，就把那种凶兽给他形容了一番，又提到两人现在没有落脚点，黄兴便豪爽地拍胸脯说包在他身上。
三人正说着，就见城内有一队人过来，黄兴看到当中那名神情严谨的中年人立即神色一凛，抛下启淳和长默两人迎了上去，细声回话。
距离不算近，但启淳和长默两人的耳力极佳，听到“城主府”“怪病”“延请名医”等字眼，回完话，黄兴神色匆匆下去安排了，过了一会儿，一名小兵过来，按照兵头的吩咐带两人进东城安排住处。
进了城池，只见里面不少房舍残破，并没有从凶兽的肆虐以及地震中恢复过来，路边搭着不少窝棚，看起来比城外的流民好不了多少，但至少有个安身之处，不用半夜担心凶兽突然袭击。
行走的，也大都是身强力壮的中青年，他们行色匆匆，有一些老人妇幼，也都埋头忙碌手中之事，为赚取一点食物深深弯下腰背。长默注意观察，发现这些人虽然比城外的流民多了份生气，但也都是神色疲惫，显然在城内安身立命的压力不小。
他们穿过破烂的街区，来到一户小院里面，可能是黄兴的照顾，小院建筑居然还算完整，里面一共四间屋子，三间都住了人，两人被带到西面的厢房里头。
“住在这里一人每天要交三个城币，明天傍晚的时候会有吏官来收，两个人要准备两份，也可以用武器或劳役抵，但是没有及时交清是会被赶出城池的。”小兵又提醒。
长默点头，道了谢，目送小兵离开了。
屋子里面又脏又乱，显然上个住户并没有好好打理并且是匆忙离开了。因为这个原因，殿下对新住处就更加不满意了，眉皱得死紧。
长默也有点傻眼，使唤殿下干活显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但他的脚伤现在还没有好完整，虽然勉强能站稳挪几步，但久了就肿胀发疼，指望他显然也是不行的。
正头痛，殿下不怎么在意地开口：
“你不是饿了吗？我们先去吃饭。”
“可是…”长默想大致整理一下，看屋子里缺什么，顺便在外头换置。
“你等一等。”殿下眼光一扫，却是说道。
然后提着木桶出去了。
长默见他笑得邪气，一副要做坏事的样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半扶着墙，一边将地上的杂物捡起放好，一边伸脖子往外看。
不一会儿，他就明白了。
院子中间的小天井就有一个水井，启淳走过去，摇着井辘轳打水。
他们来的时候就有人探头探脑，小兵一走，院门口迅速聚集几名无赖汉，嘿嘿笑走进来。
“砰！”院子中一户本来也在探头的人家火速关上门。
启淳刚把水摇上来，一只脚就踢了过来，桶被踢翻，水溢得四处是。
殿下挑了挑眉。
片刻之后，长默好笑地看着几名无赖汉哭爹喊娘地被揍趴一地，身上的城币还被搜个精光。
“他叫什么？是这条街上的？”殿下踢着一个无赖汉的脑门问另外一个人。
“回大、大人，他叫钱二，不、不是这条街上的，是三栀巷的棚户…”
“赵虎，你个龟儿子！”
…
片刻之后，无赖汉们已经互相出卖得很彻底。
“好了。钱二，赵虎，”将几个无赖汉一一点名了一遍，殿下抱着手臂笑得很恶劣：“我们现在出去吃饭，这间屋子交给你们打扫，给你们一顿饭的时间，我们回来前必须整理好。”
“如果敢不按我的吩咐私自离开——”
脚下一扫，就跟变戏法一样，一个爬着想偷偷溜走的无赖汉下一刻被高高悬挂到天井正中的横竹竿上。
底下正对着黑黝黝的井口，怕水＋恐高的无赖汉失声尖叫。殿下冷冷眯眼，唇边恶劣的笑意又加深了，“就祈祷别给我找到。”
说完背着长默，有恃无恐，扬长而去。
长默：“…”
面对这么暴力的殿下，今天的无赖们这算是撞在枪口上啦！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从没胖过的钱包丢的地雷mua～谢谢大家的留言和营养液啦～mua啾啾啾
第99章 承诺
走向长默的时候， 启淳就若无其事将赃物丢给了他。
长默忍着笑把东西接过来，数了数， 无赖们过的显然也不是那么滋润，五个人就一共搜出了十七个城币。这些城币大概是金和银的合金， 样子像袁大头， 这崭新的钱币应该是刚推行不久， 仅在内城流通的货币。
长默很好奇这十七个钱币可以干什么， 然后目瞪口呆地发现，真不能干什么。
一碗最便宜的汤饼就要五个城币。
长默穿越过来之后第一回觉得钱花起来烧手。但是殿下却不这么觉得，扶着长默坐好，就把肩上的大包袱往地上一扔， 东西“哗啦”散了一地。
这是他们这半个多月经过都荒山脉随手积下的部分战利品，有山珍和比较珍贵的药草， 凶兽皮草和骨器， 还有一些矿石并没有拿出来。
跟在城门前的一幕一样，殿下背着个人，还一手轻松拎着个比人还大的包袱很惹人注意，包袱一散开， 兽皮和药草还没怎么样， 骨器立刻很多人注意。
这些骨器并没有经过那把骨刀那样加工。但是坚硬度也不容小觑，拿在手中像金铁一样沉， 有人当场拎下大背刀往上一砍，刀刃竟砍得起卷，一下子， 围上来的人就多了。
他们一口气点了几个菜又让包了些蒸饼之类的干粮，等菜的功夫，就一边做生意。
“东西好虽好，但没有加工过，这么硬，自己去磨还不知道能不能磨得好。”有人挑剔。
“我们兄弟俩也可以帮忙加工。就是得出个加工费。”长默笑眯眯道。
“像这样一枚骨头，磨成骨刀多少钱？”
“二百个城币。”
“怎么不去抢！”“小兄弟你手也太黑了！”“一枚骨刀才值多少钱？”众人纷纷抱怨。
“这是什么凶兽的骨头？”
“我出五十个城币，买那枚骨匕。”
“我出五十五个…”
长默笑眯眯地，慢理斯条和人应对，殿下对那些价格和议论毫不关心，长默跟人做生意，他就在一旁很专心地看他的小结契者。
不一会儿，酒楼掌柜也被惊动了，在众人敢怒敢言的眼光中挑走品质最好的几个骨器，长默一路走来就发现，现在敢明目张胆在东区开酒楼并且供得起食物的人可没几家，没有后台可是不行的。意识到这一点的人可不少。
掌柜挑完骨器，看到那些皮质上乘散发美丽光泽的皮毛，眼里精光一闪，就想将这些明显滞销的皮草半买半送盘下来，长默摇摇头，不慌不忙将一张皮草铺在桌面上，将带着兵器的那些人随便砍，又让人取来了火…一会之后，所有人吃惊看着那灰黑中带着赤色的皮草，眼里露出火热。
“这是变异火鼠皮，质地坚韧，可抵刀枪，抗水火。拿来当护甲最实用。”
兽潮之后，会火会风术的凶兽简得深入人心，尽管那些异能力一开始还非常弱，并不能造成很大威胁，但谁能保证这么发展下去，凶兽不会进化，不会越来越厉害？
一件能防火防伤害的护甲谁不想要？关键还能救自己一命！
最后一整袋东西几乎是被抢购一空，几味山珍药草也被掌柜包圆了，价格和桌上小炒的价位不成正比，但是拍拍今天的收入，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怎么样？我赚钱的本事还不错吧？”看着长默搂着大钱袋露出小财迷一样满足和兴奋的红晕，殿下颇有些洋洋得意，和刚刚一脸冷傲拒绝和人组队进山的样子判若两人。
长默一高兴，给他比了个大拇指：“阿大，你最棒了！”
殿下脸倏地红了。傲娇道：“你、你知道就好。我、我是说，你根本不用担心，就算来到这种地方，我也完全能赚钱养家。”
“是是是。我知道了。”家什么的，气氛这么好，暂时就不纠正他了。
两个人饱餐了一顿，长默终于吃到半个多月来第一顿正常饭菜，简直感动得要流泪，至于饭菜的价格什么的，就不要去想它了。
两人边吃，边听酒楼上的客人攀谈，能到酒楼上消费的大都是东区混得比较好的人，甚至有北区的人，一般来说，这些人都有不错的武力，所接触的，得到的消息也多一些。
长默听他们讨论的内容，大都是北区一些顶尖武士的信息，谁觉醒了什么独特的异能力，谁更加厉害；谈论组队去狩猎的，谈论某某某受到城主府赏识被招揽的，还有谈论天空的裂缝和地壳变化的。
长默发现，在出现了异能力者之后，这些人对待这些在正常世界匪夷所思的变化的接受度高了很多。在天变异象没有进一步显露出危险之后，他们也由开始的恐慌变成现在的渐渐漠然。
野兽都变异了，人也有异能了，那么，裂个天裂个地，又算得了什么？
显然，这会儿还没有人敢深入到深山，那些魔人还没有被发现。
而他们感觉到的最大的威胁，还是来自变异凶兽。
态度也两极分化，有狂妄自大的，也有杞人忧天的。
长默和人攀谈，现在两人更关心的是关于秘境与异常空间之类的消息，还有一件是关于小红的，飺人那副样子出现在当下的古人社会，绝对不会被忽略，然而很遗憾，两个事情都没打听到什么信息。
他们今日收获颇丰，自然也有不怀好意的。
在东区，收获不错的自然有人，但像这样敢明目张胆将收获摆放出来，只差说“来啊来啊来抢我啊”的肥羊不多。
对此，长默只能表示嘴角抽搐。
离开之前，殿下还故意掂了掂那袋钱，冲身后诸多意味不明的眼光露出一个挑衅又邪气的笑，可恶极了。
两人逛了一圈，买了被褥以及一些用具，又买了几套本地的服饰，回到那座小院。
院子里，吊在天井的无赖已经被解救了，几个家伙也很识时务，将屋子打扫很干干净净。让人诧异的是几个混混居然没走，留在屋门口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看那意思，竟是要认启淳当老大。
长默心里一动，启淳已经大爷一样坐在那里，眼里带着蔑视，听完几个人的谄媚，“呵”了一声，随手抓起几个在酒楼打包来的馒头丢在地上。
门槛前的外阶还残余一些洗扫后的积水，馒头滚过地面，立刻裏了一层污水印迹，在白嫩的面饼表面非常显眼。
长默无语地看着混混们二话不说抓起馒头，还一副得到什么赏赐的样子，感恩戴德，狼吞虎咽地吃下了。
这思想，这觉悟，很有当金牌小弟和狗腿子的潜质。
殿下淡淡地“嗯”了一声，扭脸跟长默说：“有什么要做的吩咐他们吧。”
长默跟一个叫“节操”的东西搏斗了一会儿，最后向现实低头了：“…去烧点热水来吧。”
殿下就指着另外几个铺床叠被，又将新家具都清洗摆好，还缺什么东西又让他们去跑了个腿，几个人忙里忙外半天，带头的一直偷偷打量启淳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