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默:“…”
两个人聊着天,还一起用膳,提着鸟笼的小宁子将鸟挂到廊下,长默一颗心被大殿逗得一起一伏的,为了转移注意力,就去逗鸟,那鸟有点凶,动作又无比敏捷,张嘴就来啄长默。风涯大殿一句“小心”还没有出口完全,却见那鸟半途迟疑地顿了顿,鸟喙擦过长默的手,在上面轻轻地蹭了蹭。
“咦。”大殿惊异。
长默讪讪,知道自己冒失了,赶忙缩回手。
大殿却是饶富趣味,道:“你再试试。”
长默只好将手再次伸了过去,希望笼里的鸟大爷给面子,不要拿他的手当火腿肠来啃。
“你是谁?”笼里传来生硬的鸟语。
“我叫长默。”
“啾啾啾,手拿开,不好吃。”那鸟拍着翅膀道,虽然这么说,却将鸟头凑了过来,尖锐的鸟喙擦过长默的指尖,又在上面蹭了蹭。
把旁边的小宁子看得目瞪口呆的。大殿也是一脸惊异:“想不到这只灵鸟亲你。”
不怪两人惊奇,这只灵鸟是风涯大殿麾下鸟族的老大,连建章大帝的脸都不甩的,小宁子当时负责拎鸟笼,一只小手就被啄得惨不忍睹。现在看它对长默,简直就是换了个画风。
小宁子不认识长默,看到风涯大殿对他态度亲密,就一直十分惊异,现在因为灵鸟的事对他更是好奇,暗地里频频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指挥人将正房清扫了出来的公公则是站在廊下,眼观鼻,鼻观心,眼神里偶尔掠过的位置,是长默的颈侧。
一直没有什么意外,直到用膳即将结束的时候,长默的手突然抖了一抖,正巧那只手在做着放下玉筷的动作,这么一抖,玉筷敲在碗沿,发出很大一个声响。
长默的脸色变得刷白。
“怎么了?”大殿立刻放下了碗筷,关切问道。
长默道:“没…没什么?”
大殿皱眉:“怎么脸色突然变得这么差?”
长默按了按肚子:“可能是午间骑射课喝多了凉水,有些不适。”
大殿就冲德胜道:“快去请医者。”
长默连忙拦手:“不、不用了。家中有常备的药品,劳烦公公取来一些给我服下即可…大殿,我先告退了。”
“…也好。”大殿道:“仔细一些,迟些如果还是不适,需请医者来看。”后面一句,是对着德胜吩咐。
德胜赶忙应是,上前扶住了长默。
这时他的一颗心都快要跳出腔子了,看着长默的锲文并无变化,但下意识还是侧身挡住了那位置,两人往长默现在居住的厢房走,感觉背后的大殿一直没有移开视线。
均是一背的冷汗。
“怎么了?”回到厢房,德胜就急不可耐地问道。
长默脸上的白色依然没有消褪,下意识抚向颈侧,自方才,那里就传来一阵接一阵的灼痛。
昨晚一闪而过的那阵灼烧感不是错觉!
长默的感觉非常不好。
他与启淳两人的结契情况非常特殊,当日阴差阳错的,体内与启淳结契的是他的异能,不是他的疫力。
长默无法解释,只能将之视为特例对待。
这段时间,他特地搜集过结契者之间相互联系的信息。大昊国对方面的著作侧重介绍的是结契者之间在治疗、战斗之间的配合,还有一点明确指出,一方结契者生命结束,另一方的符文会同时溃散这种现象。还有一些野史资料记录,结契者之间会有神奇的心灵感应,一方能感应另一方的到来或者遭遇不测之类云云,从未有正经证实,被很多修行高深、德高望重的修者名宿斥为无稽之谈。
长默身上所发生的,就更为荒谬,从未被记录了。
那股烧灼感代表什么长默并不知道,但却知道,绝对不是好事。
说给公公,公公也是一片茫然。
启淳,你究竟正在经历什么?
长默痛恨这种未知又无能为力的感觉。
再想想突然造访的风涯大殿,长默只感觉有一股深深的焦灼与心力交猝…
第75章 别的想法
这种状态下什么也办不成, 长默干脆早早睡下。
迟一些,小宁子过来探望, 询问长默的情况,见他睡下, 隔着屏风瞧了一眼, 冲德胜打了个眼色。
这小子, 见风使舵的本事不小, 这会儿客气也不少,但德胜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廊下,换过一身衣裳的大殿在煮香茗,看到德胜来, 给他斟了一杯,德胜诚惶诚恐地接下。
“你把那孩子照顾得不错, 这些年, 辛苦你了。”
德胜瞬间就泪了。
两人闲话,大殿又询问了一些两人的情况,等他离开,若有所思。
长默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然后又开始做梦。
这一回的梦不像上一晚那样杂乱无章, 隐约是受到那股灼烧感的牵引,进入奇怪的空间。
然后就看到一个燃烧的人。
这个人, 身处在一片完全黑暗的空间,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一个能量体, 组合成人体经络的样子,这股能量似乎在沸腾生长,远远看去,就像是在燃烧的样子。
一股莫名的吸引力吸引着长默,使他不由自主靠近着,随着靠近,长默更明显地感受那股扑面的热意,灼痛着身上的肌肤。
长默毫不怀疑,这么下去,对方会被烧成烣烬。
“启淳,是你吗?”奇怪的情绪支配着长默,使他发出声音。
这个人突然转过了身!
毫无预兆地,一双通红、没有一丝人类情感、充满着暴虐杀戮气息的眼眸摄住了他!
啊!长默一下子被吓醒了过来,心怦怦乱跳。
那双眼睛何其熟悉,分明是长默在士山看到的,平安入魔,失去理智之后的样子!
长默有个预感,这个梦,并非胡乱所做,它在告诉自己什么。
是启淳吗?他入魔了?!
这个时候的长默知道,他在梦里看到的,正是启淳被被母吞天兽吞入体内的场景!
祖地。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晋阶,入魔,大吞天兽苏醒,三件棘手的事同时发生了。
事情越来越失去控制。
随着晋级的进行,神血逆流,越来越难以控制。
与此同时,剩下的一只小吞天兽不再正面对敌,而是时出时没,对启淳进行断断续续的骚扰,给母兽的苏醒争取着时间。
启淳红色的凤眸带着丝丝血腥与冷冽的寒芒。
冷静近似冷酷。
从进入祖地之后从未取出的战铠,法宝,防御阵旗,终于被他取出,物尽所用。
他面无表情地吞下大量珍贵丹药,晋阶增益的,以及抑制神血逆转、入魔的。
吼!远方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有形无形的声波令整一片空间的波动瞬间紊乱,崩裂的雪山像是被按下慢进键,缓慢地裂进,迸溅,力场也变换了方向,纷纷扬扬的雪碎像水蒸气一样往上升腾。
小吞天兽发出一声哀鸣,瞬间溃散,紧接形成一道亮光,向上空急驰而去。
上方空中,一个笼罩着整片天空的灵体正在产生,散发着庞大的意志。
上扬的碎雪飞至半空,裹住庞大灵体的身周,它们排列着,凝固,以自身为基,凝入强大灵体身上所出现的一个个符文进行锻造,渐渐形成光滑犹如金属般的线条,一件美丽且庞大的战铠转瞬形成。
母吞天兽的外貌终于清晰,同样红色没有情绪的狭长双眸,锐利的獠牙,额心还有六道凹槽。
一声轻鸣,小吞天兽所形成的光芒,镶入其中一道凹槽里面。
母吞天兽在呼唤,然而其它五只小兽迟迟未有回应,母吞天兽似乎意识到什么,发出一声痛楚的嘶吼,仇恨的眼光,落在唯一的闯入者身上。
域,展开!
吞天王兽的王域,技能:吞噬!
一瞬间,启淳陷入完全黑暗的环境之中…
上州小院中正星辉灿烂,夜才过一半。
四周一片谧静。德胜不知什么时候倚在床脚睡去了,轻轻打着鼾,这几日整天挂心,难得见他睡得这么沉,长默不忍心叫醒他,取了张薄褥给他披上了。
长默往外面走,夜里玉簪花的香味更加浓郁了。后院如今被整葺出一片美丽花苑,假山亭台,大有场地,长默原只是想透透气,漫无目的地走,等在一阵发呆中回神,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到风涯大殿歇下的正房廊前,不知站了多久。
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是了,可能是因为那种负担太沉重了,他下意识里强烈希望能将实情告诉大殿。
哪怕是提醒一下,否则,一旦有什么不测发生,他必定背负无尽的歉疚与不安。
就算是只能一起着急,大殿是启淳的亲人,他有知情权。
自己也想听一听他对这件事的看法——这正是他潜意识里的心声。所以不由自主地,就走到了这里。
然而时间不太对,长默叹了口气,正打算往回走。
只是他一动,里面一阵啪啪翅膀挥动的声音,紧接一团黑影扑了过来,长默好险止住自己的身形,一边肩膀一沉,就见那黑羽灵鸟栖在自己肩上,歪着脖子与他的脸不足数寸之距:“干什么?”
这么一来,里面就听到动静了。长默听到大殿慵懒的问声,小宁子揉着眼睛走了出来,看到长默一脸诧异:“默公子?”
长默尴尬:“是、是我。吵醒你们了。”
“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
小宁子道:“大殿让您进来。”
他说着利索地挑亮灯,又小跑到长默身边,冲着他肩头的鸟讨好道:“灵公子…”
黑羽灵鸟一脸无聊地看着他们,扑哧一声飞走了。
里面风涯大殿已经起身,面上未见半点愠色。看到长默告罪,立即将他拉了起来。
“手这么凉,在外头站了很久了?”
“…我做了个梦,睡不着,不知不觉就走到这边来了。”
“所以,是想跟我说说吗?”
风涯大殿是个很好的聊天者,不知不觉就能让人放松下来。
长默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您相信结契者之间会有奇妙的感应吗?”
“这个啊。”风涯大殿笑了笑,声音很轻柔:“学堂的先生肯定会告诉你没有。至于我嘛,每回我跟大帝玩我躲你抓的游戏时,总是会被准确的找到,不知道算不算?”
“呃…”
“所以这个梦是关于启淳的?”
“是啊…梦见他在一个完全黑暗的空间,浑身的经络都在燃烧,眼睛是红色的,是入魔了的样子。”
“事实上,这几日一直做着类似的梦,都不太好。我很担心…”
一口气说完,有种放下包袱的感觉。
然后他看着眼前的男人。
担忧?吃惊?听完吓了一跳?并不。
“就为这个愁眉苦脸的?”大殿没事人一样弹了一下长默的额头:“放心吧小老头儿,你的殿下在进入祖地的时候,几乎搬空了他父皇以及我的半副身家。没事儿的。”
“就算不相信这些身外物,也要相信启淳,天龙王兽,没那么弱。”大殿的话,带着深深的骄傲与浓浓的自信。
相信启淳,一句话,就是这么简单。
这种熟悉的风格…果然不愧是父子。
长默囧囧有神地出来,被这么一洗脑,不由深深反思他与公公两人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
事实上,并不。
长默不知道,他的话,对大殿还是有影响的。
室间只剩下一人,大殿长久坐在灯下发愣,黑羽灵鸟啪打着翅膀飞了进来,蹲在他面前跟他对视。大殿突然就叹了口气。
…想儿子了。
当年的小豆丁都长这么高了,启淳应该更高了吧?
想到儿子一个人在祖地的孤独,大殿就辗转难眠。
而长默这个晚上和大殿的对话,还暴露了另一个问题。
这孩子…比想象中更关心启淳。
他该不会对自家儿子有什么别的想法吧?
半天接触下来,少年的眼光很纯澈,并未沾染上贪婪和欲望。大殿这个“别的想法”,并不是认为少年对王子结契者这个身份产生了什么野望。
这也是大殿这一次到来想确定的问题之一。
这个别的想法是…
这个少年,该不会喜欢上自己的儿子了吧?
如果长默在这里,一定会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
至于大殿的理论依据是什么,呵呵,那个少年不慕少艾,自己儿子这么棒,没道理别人不喜欢——不要问大殿的自信从哪里来,全天下当爹妈的都是这样的。
这样就麻烦了呀!
这个孩子其实挺好的,大殿对长默这么亲切,一方面是因为思念儿子的移情作用,另一个也是长默本身很得大殿的喜欢。
然而他并不是风家的孩子。那个位置,终究不是他坐得上的。
该用什么办法阻止他的单方面陷入呢?大殿想。
第76章 大殿的鸡汤
针对启淳, 两人还有一段这样的聊天。话题是以“你觉得他怎么样”开头。
你觉得殿下怎么样呢?
怎么样?就是一个可爱的小屁孩。
但是面对一个一脸渴望的家长,就要竭尽脑汁说出好来。就一个“很好”说不过去, 还要说“怎么个好法”。
“…可爱、贴心、聪明、勇敢。”指平安状态下。
“他很厉害,人非常好。性格坚韧不拔, 富有冒险精神, 看着他时时刻刻都被感染着, 似乎眼前的一切险阻都不过一回事, 无所不惧。是个很可爱的弟…啊,哥哥。”这是祖地那个通过聊天给长默带来的印象。
“如果没记错,他还救过你?”
“…是啊!当时的情况,好在有殿下。说起来, 我还未曾好好跟他道谢。”
“能说说一些他的事吗?”
“有一回,我跟他在市集…”
“还有一回, 在家里…”
“大殿, 您是不是想他了?”
“是啊、是啊。”
“我也挺想他的。”都快为他愁白头发了。
“喜欢他吗?”
“喜欢的。”
“小默啊…你的殿下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好。”
“…?”
“你很优秀,将来他的座下定有你的一席之位。可是…”
“大殿,我对殿下没有其他想法…”
“我懂、我知道。”
呵呵,没有其他想法。
如果没有想法, 提起一个已经分别六年的人, 还这么淘淘不绝,如数家珍, 那喜悦、熟谂的口吻…真是一腔热情啊!
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在被救之时埋下萌芽?还是在听到那句“我会负责”发芽生根?
还不能承认,压抑的很辛苦吧!
大殿温柔又忧伤地望着长默。
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也不能完全说都是大殿想多了。
还好, 大殿觉得,长默这个情况说严重不严重,少年人一腔幻想,找一点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就好了。
以这个时代的眼光,优秀是和家势挂钩的,大殿有心拉一把,但这方面得慢慢来,倒是见见世面这一项…这个年代这个世界,没有视频,没有生理健康课,没有压马路,性启蒙是来自于春宫册,长辈口耳相传,以及花街柳巷那个地方。
大殿分析过,这孩子太刻苦了!
每天被各种各样的课程占满,也没有娱乐,如今孤身在上州,身边唯一相伴的还是个老太监。
十四岁,已经到了晓事的年纪,京中有的世家子弟甚至已经是几房娈妾,这孩子连个花酒都没喝过,不应该呀。
不多见见世面,怎么从对启淳的迷恋中解脱出来?
幻想怎敌得过现实接触的到、耳鬓厮磨的震撼?
少女柔软的腰肢,馨香的双唇,悦耳的歌声。
如果不喜欢,还有少年的酒,充满热度的臂膀,挥洒的剑与汗水,柔媚或者飞扬,女或男,总有一款可心人。
当然,启蒙不等同于耽于酒色。如果是那样,那是造孽。
所以,这事情,还需要一个正确的引导人。
长默的身份特殊,老太监不敢也不可能对他进行这方面的引导。与其有一天被一班狐朋狗友拉扯去那些乌烟瘴气的地方,不如让他来。
想法是好的,在京中,家族长辈兄长带着适龄的弟弟开开荤,不失为一宗美谈。前提是,不是“婆婆”带“媳妇”去…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大殿一定会这件事成为他下半生重大黑历史之前狠狠掐灭在此处。
大殿是一个品味高雅的人,直接说“逛窑子”当然不合适。少年人面皮薄,自然要天时地利人和,润物细无声。
大殿的安排很充分。首先,要唤醒少年对美的向往。
大殿从少年开始,就天资聪颖,一曲“风颂”名动渭京。这首词曲加入风语“顿悟”,曲调更是优美动人,无论是普通人或是修者,不论职业,听得懂听不懂的,在词曲有没有天赋的,通通拜倒在这首词曲之下。
大殿今日祭出自己的杀手锏。
廊下,大殿演奏,英俊充满不羁的成熟男子慵懒盘坐在阶前,清晨明媚的阳光穿透树枝铺洒一地,鸟语花香,天籁高雅,恍如一幅有声有色的画卷。
四周不知何时笼罩着一层结界。结界之内,只有院中的四人。
小宁子听到乐声,神色一恍,很快呆呆止住动作,侧耳聆听,紧接着露出陶醉神情,无意识随着曲调打着摆子。
公公听到曲子,神色一震,露出的却是狂喜,很快盘膝坐下,细细品味美妙乐音中所带来的“顿悟”。
长默不由自主地停住了步。
这是一首和曲,乐音中混着黑羽灵鸟的清脆美妙的鸣唱,每一声都刚好拍打在节拍上,引起灵魂的共鸣。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大群的飞鸟栖息在结界外围,鸣奏回应。
一曲终,大殿随意拔动弦管,等着余者回味。
结界不知什么时候消弥,啪啪啪,一群雀鸟回神,挥动翅膀,穿透过层叠的树叶,向头顶白云蓝天而去。
“怎么样?”大殿不理其他两人,端详长默的表情。
“…好听。”
大殿就叹了一气,这孩子光听出个“好听”,脸上也没有什么顿悟的样子,看来是天资最顽劣那类人。大殿也没有气馁,询问长默对乐器的专精。
对于六艺细名府中有启蒙,但都是泛泛而学,长默随大流学了一些,就谈不上专精了。给大殿一问,很是尴尬。
大殿的亲自演奏以失败告终,黑羽灵鸟是个暴脾气,见唱得口渴,聆听对象鉴赏能力居然这么低,扑扑扇了长默一脸风,生气飞走了。
等到从“顿悟”恢复的公公一脸喜色未消地问长默可有什么收获,再看小宁子那副从身到心都被洗涤了一遍的样子,长默隐约明白自己被扇了一脸风的原因了。
“唉!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德胜叹。
长默就更加尴尬了。“大殿,我…”
“无碍、无碍。”
看来音乐无法打动这朵冥顽的灵魂!
出事不利,但大殿并不气馁。
下午,大殿表达了一起去逛渔市的要求。
长默觉得,大殿有点儿怪。
大概是从昨晚的对话开始,那个时候大殿看他的眼神就怪怪的。
这股怪异的感觉生根发芽着。长默陪着大殿逛完渔市码头,看完各种各样新奇的海产,渔夫们出售的海兽,怪虫,珊瑚树,会响的海螺,以及尾海渔人族出产的各种明珠、骨型兵器。听完流浪的渔人拿着有着水银一样弦线的竖琴卖艺献唱,还有斗鱼的斗海兽的,紧接着是海上一条街。
走完那条海上街市,天色已经悄然落下黑色幕墙,几人搭上小船,穿梭过一只又一只挂满彩灯的船舫,夜色里,传来各种各样小曲儿与男女嬉笑的声音,和着暖薰薰的海风,入眼与闻到的尽是胭胭香秾艳且香浓的气息。
还有女人偎在船头,挥头彩色的丝帕:“哥哥、哥哥。”
“小公子~”
声音柔媚入骨,让人连骨头也一块酥了。
当第一阵声响传来的时候,长默就想,不会是那种地方吧!然后,几乎是立即判定——就是那种地方。
他还没来得及尴尬,大殿却先“诶”了一声:
“不要听不要听,好姑娘还在前头,可别在这里就把我们少爷的魂勾去喽!”
说着伸出手,把长默的耳朵掩住了。
两人正对坐船头,中间只隔着一只短桌几,大殿长手长脚,一下子将长默捂个正着,样子就像老司机在保护着小纯洁。偏偏戏谑的眼神是想看长默局促的样子。长默这算是见识启淳这位爹坏心眼儿的样子了。
长默不认怂,咳了咳,也不挣扎:“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没关系的。”
“真没关系?”
当然没关系,男人来到这种地方怎么能怂。长默坚定道:
“这没什么。”
大殿道:“哦呀了不得,倒是我小看人了。来。”说着斟了一小杯酒,推了推。
“知道你喝不了酒,就一点点。”
长默只犹豫了一下就将它干了,面上立即浮上一点薄晕。
“能给我说说,喜欢什么样的吗?姑娘喜不喜欢?”
在长默上辈子那个年代,同性婚姻已经合法化很久,同性恋人同性夫妻非常常见,长默对于未来伴侣是男是女似乎都不排斥,但习惯性还是以女性为优先的。
“喜欢。”
大殿一脸赞赏又鼓励地看着他,眼神非常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