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君目送他二人离去。在于叔一只脚已经迈出房中时,沈秋君忽然又问道:“六爷可有说过,如果他事败。将怎样把蛊毒之事告诉并使太子或贤王相信?”
于叔回身答道:“如果六爷事败,太子与贤王谁胜了,小成子就会投靠谁,把此事作为机密说出来,那么只要剖开了另一个人的身体取出子蛊来。那便是最好的取信证据。”
沈秋君木然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辛于二人退下。候在外的杨静便进房来伺候,看到沈秋君面色有些不对劲,忙问道:“夫人,您怎么了。”
沈秋君笑道:“我无事,好孩子,你也去歇息吧,我这里不用人伺候,我也想一个人静一静。”
杨静只得也退了下去,沈秋君移到床前,慢慢躺倒在床上,轻声道:“原来我前世今生欠你那么多。”
她不知道前世二哥与庄承荣是怎么一处图谋的,不过她在被软禁时,曾听人说起六皇子的心腹太监小成子卖主求荣,舍了六皇子投了贤王。
她认为事情决不是那么简单,他主仆沆瀣一气那么多年,必是臭味极为相投的,而且据她平日的观察,他们主仆还真是有感情的,小成子怎么可能说变就变了呢,说不得定是六皇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不过,且不说她也对贤王已经心冷,那时她便是有心相劝,也是见不到贤王的人,所以直到她死,也不知六皇子留那么一个棋子做什么用,如今她总算是知道了。
沈秋君抚着肚子,暗自盘算:不管将来如何,总要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前世庄承荣死后连个祭奠的人都没有,今生不管如何,总要为他留下一点血脉。
就在沈秋君保胎之时,京城的气氛越发的紧张起来,六皇子每日都在算着沈秋君应该会走到何处,想尽法子拖着太子推迟动作的日子。
太子越来越沉不住气了,不过倒还有心思打探安乐王府后宅之事。此时安乐王妃真如出了家一般,不仅不管府中事,就连丈夫孩子也一概不见,太子不由暗自称心。
这时永宁侯府的人也觉得事有蹊跷,沈夫人和程秀梅等人上门拜访也吃了闭门羹,因为沈秋君在佛前发下誓愿,在时候未到之前是不与人相见,故戴了面纱,只远远地站在那里见了沈府女眷一面。沈母看着女儿相貌姿态倒也没有什么不妥的,沈秋君未嫁时曾很信佛,如今倒虽有突然,但想到目前情况,倒也说得过去,况且旁边还有个信得过的雪柳服侍。
倒是程秀梅想起多年前琴儿的事情来,再看小姑如今的样子,心中越发起了疑心,回到家中便对丈夫说了。
沈昭宁听了后,觉得这其中定有不妥之处,便私下来寻六皇子,想问个清楚。
这时六皇子也不隐瞒,淡淡说道:“不错,玉姐姐确实不在府中,我已经让人把她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了,事成后我自会风风光光接她回来,如果事情不成,她也不致于有性命之忧。”
沈昭宁不信,说道:“你到底是为护着她,还是为了要挟我沈家?”
六皇子闻言,冷笑道:“要挟你沈家?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已经算不得你沈家人,却实实在在是安乐王府的女主人,是我的妻子,是我儿子们的母亲,你们可以为了沈家全族利益,将她推出去牺牲掉,而我却可以拿全府的性命来保护她,说什么我拿她来要挟你沈家,你们脸不红吗,也不怕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沈昭宁被六皇子说得面红耳赤,说真格的,他们沈家人都是极疼爱沈秋君的,但是如果一旦全族的利益和沈秋君对立,说不得真会舍了沈秋君去。
沈昭宁最终含羞而去,不过到底不放心妹妹,便又对父亲说了此事,沈侯不由叹一口气,他明白六皇子担心如果事情不成,女儿必会因牝鸡司晨的命格而丧命,故才早早将她挪出京城去。
沈侯劝慰儿子道:“你妹妹暂时不会有事的,你也不要再揪着这件事不放,小心反露给太子和贤王得知,只要事情顺利,还怕你妹妹不回京城吗,这事也不要再告诉家里人,免得她们担心。”
劝说了儿子后,沈侯自己私下却忍不住感慨:“但愿六皇子将来称帝后,能一如既往地对秋儿如此,不然又是一大灾祸。”
这时蒋家的人终于从乡下祭祖回来,蒋建平便忍不住催促父亲去贤王府商议迎娶之事,毕竟他和兰郡主年纪都不小了,更主要的是,兰郡主也暗示着二人该成亲了。
蒋和岭气得直想吐血,他气孙子怎么就色迷了心窍,如今京城局势紧张成这个样子,还有心思想着娶媳妇的事情,再说新娘还是兰郡主,谁知贤王如何打算的,万一他真有了不轨之心,娶进兰郡主来,却把整个蒋家搭了进去。
见孙子仍在那里唧唧歪歪地,蒋和岭便说道:“急什么,都已经订了亲,难道煮熟了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我蒋家这才刚祭完祖,尚未从伤感中恢复过来,哪里有心情谈娶亲的事情,如此急着娶亲,你平日口里挂着的孝心哪里去了?还有,你不许插手皇子之间的事情,这媳妇还没进门,算不得咱蒋家人。”
蒋建平这才不敢再提成亲之事,贤王听说后,心中发急,他还是想着能借助蒋家之力,让路走得更平顺些,如今见蒋家如此行事,不由发怒道:“蒋和岭这个老匹夫,屡屡行这没眼色的事情,等本王大事成就之时,定要与你好好算算这笔帐。”
倒是兰姐儿笑劝父亲道:“父亲不必和他们一般见识,蒋家如今离京城将近一年时间,京城早就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他那点余威未必管用,只要蒋建平肯在宫里帮着咱们传递消息,也就够了。”
兰姐儿出马,蒋建平只有听从的份,早将祖父的告诫抛之脑后,只想着如何帮着贤王做事,好一搏美人的笑容。
随着贤王的步步紧逼,太子终于拿定主意,决定主动出击,好好把贤王教训一顿。
这时六皇子知道沈秋君已到了安全之地,便不再拉着太子,相反还火上浇油,并趁势撺掇太子把徐戒关了起来,免得他坏了自己的谋划。
正文 第二八零章 杀父弑君
徐戒被太子命人带下去时,看着六皇子恨道:“没想到我竟也有看眼走的时候,不,或许是我从来都没有看错你,你果然是个小人。”
六皇子不以为意,笑道:“你的眼光确实一向不怎么样,不然这么些年,就因为你太过小心谨慎,才使太子的境遇总是裹步不前,如今太子殿下好容易要前进了,你却在此阻拦,不知你是何居心?”
徐戒气得脖上青筋暴起,还想再劝戒太子几句,但太子却不耐烦听他的,直接让人带下去,好好看管。
自来皇位之争总是血雨腥风,故这次也是不能免俗,其中的凶残便不在此细述,只略讲一下事情的经过,其实说到底这场斗争不过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罢了。
如今太子被贤王一再相逼,再加上六皇子的上下撺掇,太子终于决定要趁贤王不备,在宫门外伏击于他,将他一举拿下,然后再以贤王有不臣之心为借口,派心腹去贤王府抄检。
不管贤王府如何干净,总会从贤王府搜出龙袍及厌胜之类的东西的,这样一来,贤王便算是人赃并获,再也翻不了身了,太子从此便可高枕无忧。
此时就不得不提蒋建平在此次变乱中的作用,倒也算没辜负了兰郡主对他的一番算计。
因为没有了徐戒的小心谨慎和六皇子的有意放水,在宫中侍卫中颇有些声望和人脉的蒋建平,在第一时间获知太子欲不利于贤王的消息,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作为兰郡主的未婚夫婿,蒋建平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岳家被人暗算,不过他也知道祖父和父亲一向不许他掺和到夺位之争中,于是便自作主张,在家人面前一个字也不说。直到夜里才寻了机会,星夜赶到贤王府通风报信。
贤王听说了,心中暗喜,他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
蒋建平见贤王面上神情波涛不兴,心里倒忍不住发了急,直道:“王爷还是赶紧想个法子,避过此祸。”
贤王怎么甘心仅仅是避过灾难这么简单,他为这一天付出了太多的心力,而他又一向是个惯于做戏的人,一番唱念作打后。先是让蒋建平心里认识到:太子品性恶劣,本就是有目共睹的事情,如今又加了一条包藏祸心陷害兄弟。这样一个不仁不义的人成为君主,必是一个暴君无疑。
而贤王则是一个真正忠君爱国忧君忧民的贤德王爷,为了天下苍生百姓,贤王不得不在避祸的同时,全力铲除作恶多端的太子一党。
所以不等贤王开口。蒋建平便自告奋勇地在宫中充当内应,帮贤王顺天应人,为天下百姓除去太子这个祸害。
贤王自然对蒋建平的行为称颂不已,并郑重代天下黎民百姓谢他的英雄情怀,又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兰儿一生托付于你。我也放心了。等太子一事了结,我也可以全力办你和兰儿的婚事了。”
蒋建平闻言不由大喜,想到兰郡主的花容月貌和她的骄傲神情。蒋建平心中越发坚定助贤王一臂之力的信念来。
于是那日自信万事妥当的太子在伏击贤王时,意外发现贤王竟未卜先知,偏太子下意识认为不能全信六皇子,二人既然不同心,贤王的计划便进行的更顺畅。先发制人的太子反处处被动挨打。
同时贤王认为六皇子定不会放弃这难得的机会的,毕竟六皇子从少年时期便开始谋划了。相对来说,六皇子要比太子难缠得多。
所以贤王在此次与太子的较量中,反将更多的精力用在六皇子身上,六皇子倒一时成了众矢之的,什么动作都做不得,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
其实就现在来说,六皇子的人手明里暗里的却是最多的。
沈家是明堂正道地一心对付太子,而定国公府林家则在贤王背后搞些小动作,再加上其他人的参与,最终六皇子不仅成功把太子和贤王制服,而且还分别拿到他二人心怀不轨的证据,至于证据的真假,外人便不得而知了。
六皇子深深吸取了当年空渺道人一事的教训,少年时他还想着将来要把贤王从高高在下扯下来,猫戏老鼠般地羞辱于他,以报他当年在京城大乱中害了自己之仇,如此却恨不得将立马把太子和贤王杀死,以绝后患。
为此,六皇子在曾密令其手下一定要逮住机会,把太子和贤王处死。
可惜,太子和贤王是极爱惜自己的性命,在起冲突时,身边布满了密密的护卫,等到将其护卫解决得差不多时,却也失去了下手的好时机。
六皇子欲命人再寻机会,务必要置那二人于死地时,王青却出来阻拦,他认为如今太子和贤王罪证确凿,就算不被处死,也未会被撸去爵位的,他们这一生也就算是交代在这里了。
但是在未面圣之前,太子和贤王死于非命的话,是人都能想到是六皇子的手笔,不仅显得六皇子心太急,招人非议,而且也太过冷酷无情,令人心寒。
六皇子说道:“斩草必除根,不然后患无穷,我从来就不怕天下人如何说我,况且我真那样做了,天下人只会更害怕我。”
王青劝道:“王爷就算不把天下人放在眼中,至少总该顾忌一下当今皇上吧。不管如何,太子等人是皇上的亲生骨肉,皇上本就是个仁君,如今人到老年,越发的慈祥起来,就算他现在因太子贤王谋反之事而发怒,却未必真会杀了他们,如此一来,王爷若真取了他二人性命,皇上必会惶恐恼怒,只怕会怪罪于王爷的。所以皇上的情绪,您不能不顾,除非您要弑君弑父。”
六皇子倒有些踌躇起来,他极怕贤王太子到了皇上面前乱说话,害了沈秋君。
虽然说他和皇上父子感情淡薄,也深恨皇上对他的刻薄,却从没想过要杀了他。此时他心中却有个念头:如果沈秋君和皇上二人必须舍去一个的话,把皇上杀了取而代之未尝不可,当年皇上逼他杀自己的母亲容妃时,就该想到儿子既然可以杀死母亲,那么杀死父亲也不是不可以的。
王青站在六皇子身旁,不由打了个寒噤。
他已感觉出六皇子周身充满了戾气,其实在历朝历代的皇位更迭中,这种父杀子子弑父的事情并不鲜见,不过王青却不打算由着六皇子如此行事。
王青劝道:“王爷万不可走了岔路,虽然王爷现在占了先机,但王爷的底子并不稳。如果不是因为沈家和林家等人的相助,只凭咱们自己的人马,王爷想要在太子和贤王的两面夹击中取胜,真的很难。容臣说句实话,那些世家勋贵之所以选择您也是事出无奈,太子无能昏庸,贤王不贤,也只有王爷可以能和他们拼上一拼,那些人与王爷也不过是两相利用罢了。如今太子贤王事败,您上位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大家也乐得做个人情,可是如果您稍有差错,那么便宜的也只能是您的几位兄长了。”
见六皇子仍不为所动,王青又继续说道:“王爷您要知道,那些新贵们都是和皇上一同打天下的,早就结下深厚的兄弟情义的。虽然说皇上对您是有些不太好,但凭心而论他却不失为一个明君仁君,爱民如子,对那些开国功臣也是尽量优待,而不是打杀,所以您对付太子贤王可以,可是要对皇上如何,那些人必是不肯的。只看现在,明明是您掌控了京城内外,却是那些勋贵去见皇上,他们不是怕皇上会怪罪您,而是怕皇上年纪大了受不住。”
六皇子听了倒也觉得有道理,可是他心中仍是放不下,王青想了想,又道:“这只是臣的愚见,如果王爷拿不定主意,不防去和王妃商议一下,也听听王妃的见解。”
沈秋君当然不会同意自己这么做,六皇子暗叹,面色却缓和起:“也罢,先看看形势再行定夺吧。”
六皇子话音刚落,皇上便遣人召六皇子面圣。
随着六皇子的离去,王青终于松了口气,悄悄拭去额头的汗珠。他之所以拼死劝说六皇子,什么忠君爱国之类的,不过是占了那么一点点,他更担心的是自己以后的日子。
凭着王青在此次动乱中的表现,只要六皇子上位,他必是位极人臣得新帝信宠的,但是伺候一个可以杀死自己亲生父亲的新君,这实在是件危险的事情。
其实王青对于六皇子的性子还是有所把握的,六皇子不会主动去谋害他人是真,但六皇子是个心狠手辣的阴险小人也是真,这样的一个人,一旦做出弑父这种灭绝人伦的事情来,就如打破了某种禁忌一样,他骨子里的狠毒便会因此少了一份束缚。
纵观前朝历史,对朝中大臣民间百姓残暴到灭绝人性的皇帝不在少数,所以就算是为了自己及子孙的官场生涯,绝对有必要在六皇子残忍爆发前进行必要的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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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八一章 顺应天意
不提王青如何在心中庆幸自己成功劝说了六皇子,只说此时六皇子进得殿中,皇上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他曾经最不待见的儿子。
六皇子行完礼后,便立于一旁,因为此前已有那些勋贵们来到皇上面前,把太子和贤王的不轨之事说了,所以他也懒得太费话。
皇上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六皇子,仿佛谁先说话,谁便落了下风似的。
良久,皇上终是打破沉默,冷冷说道:“朕实在没想到你们兄弟最终会到这一步,虽然朕年纪大了,却还没到老眼昏花不辩事非的地步,什么图谋不轨不臣之心,不过是哄骗外面不知情的百姓罢了,真实情况如何,你我皆心知肚明。”
六皇子闻言笑道:“父亲这话有失偏颇,倒象是我栽赃嫁祸给他们似的。我知道父亲一向疼爱子孙,不过大事大非面前可不能糊涂。太子和贤王谋反可是罪证确凿,不仅你我心知肚明,天下百姓也都清楚明白的很。”
皇上气得双眼直瞪,六皇子从来都是嘴上不饶人,歪理一大堆的,想在他的口头上讨便宜可不容易。
皇上深叹道:“也罢,自来胜者为王败者寇,不管事实如何,现在整个京城内外尽在你的掌握之中,所以说在这场争夺皇位的大战中,你是最后的赢家。我也老了,也该好好享享清福了。一个月后,我会禅位于你的,所以你的兄长们再也不能对你构成威胁了,我希望你能善等他们,还有太子和贤王,就饶了他们一命吧。”
六皇子遂笑道:“只要他们规规矩矩的,我何必非要给自己名声抹黑呢,到时少不了他们一个富贵王爷做的。至于太子和贤王。竟敢谋反企图逼宫,可万万不能轻饶,不然代价太小,我那几个兄长要是人人再来这么一遭,大齐朝哪还有安生日子过?”
皇上也深恨太子和贤王的不安分,便叹道:“他们既然有罪,自然要惩治,不过到底是手足,就留他们一命吧,至于其子女也尽量不要牵扯进来。毕竟你是兄弟中最小的。做稳皇位就必须有个好名声。”
六皇子想了想,说道:“父亲既然亲自为他们求情,我岂敢不遵从。只希望他们能真心悔过,不然就太辜负父亲的一片心意了。”
“罢了,子孙自有子孙福,我也算是仁至义尽,至于他们以后的命运。我也是有心无力。”皇上深感无力地叹道。
六皇子看着一夜之间骤然显现老态的皇上,心中并无多少同情,只是冷笑不语。
凡事有因有果,造成现在这个后果的罪魁祸首,其实正是这个一副慈父神情的皇上。
自来上至国家小到黎民百姓之家,都讲究立嫡立长。太子即长且嫡。且又是太祖在时就立下的皇长孙,只要皇上好好栽培,就算他无大才能。只要品德尚可,托赖着祖荫,靠着几个忠臣,也能支撑的下去。
偏皇上先是嫌弃原配,以致于不喜太子。未尽到管教之职,造成太子后来的昏庸好色。
后又因宠爱齐妃而偏爱于贤王。让贤王生出取太子而代之的想法,这时候已经不妥了,偏偏皇上还多次表示要舍太子立贤王,这么一火上浇油,太子贤王自然势同水火,最后倒是逼得自己为自保不得不加入进来。
皇上见六皇子面现冷笑,知道任由他这样下去,不知又要对自己说出什么冷言冷语来,便忙转了话题,说道:“太子他们的事情就先说到这里,现在朕要说的是,你要如何处置你的王妃一事。”
六皇子面色一僵,心中暗觉不妙,此时却漫不经心地说道:“王妃是我的结发妻子,我如果成了皇帝,她自然是皇后了。”
皇上盯着六皇子看了几眼,冷笑道:“想不到我庄氏竟还出了你这样一个情痴。我们就别揣着聪明说糊涂话,她有天命皇后的命格,也就罢了,就算之前我知道,我也不会在意的,只是这个‘牝鸡司晨’,却万万要不得。”
六皇子惊讶地看着皇上,照皇上这个态度来看,看来他也是才知道沈秋君命格一事,倒是自己做事不周全了:“哦,不知父亲打算如何处理,毕竟沈侯爷也不是个可以任人拿捏的。”
“这很简单,寻个机会赐死沈秋君,也不必把话给沈侯挑明了,只说是病死的。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那沈秋君福小命薄担不起皇后之位,这才在刚要发迹时便一命呜呼了。你要是觉得愧对沈秋君,大不了封沈秋君为元后,再从沈家挑一个女子作皇后,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如此就连沈家人都说不出一个不字来。”皇上斩钉截铁地说道。
六皇子闻言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看着皇上,忍不住嘲讽道:“父亲真是白活了这一世,年轻时被我母亲命格所诱,非要娶了她来,她现在是什么情景,您也该了解的。如今就因为贤王的谎话,逼我杀死自己的妻子,我可不是您,我从来就不相信这个。若不是贤王为了离间我和太子编出这个谎话来,事情决不会到这一步的,也不知贤王现在悔成什么样子呢。”
皇上被儿子揭了脸皮,很不自在,不过为了庄家的江山社稷,他仍是耐着性子,劝道:“这中间确实是因为太多的巧合偶然,才有了现在的局面,如今眼看沈秋君就是皇后了,这岂不是天意?所以还是早早绝了隐患的好。”
六皇子慢慢说道:“既然父亲都说是天意了,岂不闻天‘天意不可违,违者不祥’?我们要做的只能是顺天应人,怎可逆天而行?况且她既然有牝鸡司晨的命格一说,自然是杀不死的,那我们做这么多岂不是白费力,除了得到上天的报复外,于事无补。如果杀死了,可见命格一说是做不得准的,可是我的王妃却不能死而复生,父亲又该如何面对我和天下的百姓?由此可见贤王欲把父亲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险恶用心,所以依我说,倒不如顺应天意吧。”
皇上张口结舌,还真不知该如何反驳,这本就是个自相矛盾的事情,只得强自说道:“你身为庄氏的子孙,应该为庄氏的基业着想一下,况且你真能忍受让一个女人凌驾在你的头上?”
六皇子想了一下,说道:“父亲方才还道子孙自有子孙福,这些事您就不必操心了,好好安享晚年吧。那‘牝鸡司晨’本就是个谎言,就算是真的又怎样,她是庄家的媳妇,帮着夫家治理家业,也是本分,我还乐得轻松呢,再说了,就算她谋朝篡位,她的江山难道不是传给自己的儿子吗?还能便宜了别人?我真不明白,你这是操的哪门子的心。”
皇上被驳得哑口无言,六皇子又道:“儿子还有事要处理,父亲还是好好保养身体,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