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笑,拼命忍住满眶的热泪,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我看到了孩子的房间。”每个字都仿佛在抖动,“还有花园。”

他抬起头,看着我,只是沉默。

我吃力的咧嘴一笑:“一直以为,我没有办法忘记他,可是现在,我发现,我可以忘记他。只是真的没有办法忘记孩子。”

他忽然岔开话题:“我们去坐公车,坐公车回家。”

我眼泪模糊地盯着他,轻轻摇头。

他仿佛明白,浅笑问:“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坐公车?”我还没来得及点头,他又道:“因为以前,读书的时候,有个女人跟她男朋友出街的时候,两个人搭在公车上。而我,只能在后座看着她。”他声音低了低,“陪我坐公车回家好不好?”

我怔住,只是恍惚。

他声音低了再低:“求求你。”

我仿佛被噩梦压住,只是流泪,只是恍惚。他将衣袖一挽,赤着手臂,伸出手,问我:“可以这样吗?就当满足我的小小心愿。”

我慢慢朝他伸出手,他帮我把衣袖往上一挽,下死劲的抓住我的手,微笑:“谢谢你。”

 


离婚

公车上,零零星星几个人,不多。窗外的雨势还是大,浩浩荡荡的白雾迷蒙了整个视线,秦子龙的汽车司机一路尾随。

上车后,他拉我坐到后门的第一排。

乘票员过来收钱,秦子龙掏出钱包,递了张百块大钞,习惯性的讲句:“不用找了。”年轻的女乘票员一阵讶异,以为是假钱,看了又看。

秦子龙冷着脸,眼里只是荒芜。我掏出四个硬币,递了过去,将百块的拿了回来,塞到他手里。他回过神来,错愕地问我:“不用钱吗?”

我忍俊不禁,只想笑,啐了句:“笨蛋。”

他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对乘票员道歉:“对不起。”乘票员睁大眼,不由问:“假钱?”秦子龙哭笑不得,捏着钱问她:“这是假钱?”他停了停,终于笑:“不是吧,我会拿假钱。”

乘票员郁闷的看了他几眼。车上陆续上来不少人,我抬起眼,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小小电视屏幕,上面正在播放新闻。

我一个字字的认真看,脑袋里却是混乱一片,什么也记不住。

秦子龙过了会,终于开口:“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扫了眼四周,大多数人都将目光转了过来。他停了停,又道:“读书的时候,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悄悄跟着,活像做贼。现在,我还是跟着,丢下公司的不管,一心只有你。惟有想起你,我的人生好像才能运转,要不然,就是死的,整个人也是死的。”

我心里一震,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他的声音却浮浮飘进耳里:“今天股东开会,很多文件在等我签,可是,我扔下所有的事,只是想跟着你。好像那年,跟着你上车,从背后细细看着你,认真数你头发的头发,仿佛能数清楚,到底有多少。”

 


离婚(2)

我心惊肉跳,四处扫了眼,乘客都朝这边望了过来,那个乘票员更是站在门边,细细的观察我们的一举一动。

我慌忙说:“一会下车再说。”

他裤兜里的手机在响,他拿出来,听也不听,直接按掉,神情悲伤:“好多次问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可是没有答案。”

手机又直响,他心烦气躁的关机,又继续道:“总有一个心愿,就是你能坐在我身边,让我搂着你,只要一下下就好。可是,每一次搂着你,结果,你都只是将我当别人的影子。”他语气凄凉:“哪怕某一分钟,你当我是我,也好。可是为什么,一次又一次,我只是他的影子。”

我半晌,才迸出一句:“对不起。”

他神情恍惚地看了我一眼,像是陷进梦里,眼里茫然的叫人担忧。他慢吞吞地问:“你爱我吗?一点点也好。”他伸出二根手指细细捏着,眼里茫然若失地盯着我:“一点点。”

众目睽睽之下,我尴尬的偏过头,看着窗外。灰冷的天,灰腾腾的雾,影绰的世界,一切都看不分明,像是纸上的山水画。突然,无数小车朝公车急驰而来,司机猛的刹车,大声咒骂:“搞什么,停在前面拦住人。”他开了车门,刚想骂,蓦地涌上无数黑色西装的男人,身后更是跟了不少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

这群人齐齐走到秦子龙面前,叫道:“老总。”秦子龙沉下脸,不高兴地问:“你们怎么来了。”后面又挤进一个抱着文件袋的女秘书,大声叫道:“总裁,有很多文件要签。”

其中的一个中年男人哈腰笑道:“本来约了您要谈注资的事,可惜您贵人事忙,找不到人,只好打电话问您司机,一路寻了来。”

秦子龙面无表情地“呃。”了声,“你们不要阻止司机开车。”五个中年男人在旁边的位子坐下,吩咐黑衣保镖:“你们开车回去。”

 


离婚(3)

女秘书更是凑了上来,将文件逐一递给秦子龙:“老总,这是急需您签的。”黑衣人鱼贯而出,司机重新开车。

秦子龙接过文件,认真的盯着,大笔一挥,字迹流畅。秘书突然惊呆了,急忙提醒他:“老总,是您的名字。”

我仔细一看,他竟然签的我的大名!

他失声一笑:“对不起。”几笔一划,重签。

乘务员又凑了过来,陪着笑脸:“几位,麻烦买票。”秦子龙衣袋里一掏,掏出那张百块的,递给她,不忘记补上一句:“这是真钱。”

女乘务员勉强笑了笑:“是。”

那五个中年男人却再也坐不坐了,争着过来买票。

秦子龙看着他们,语气冷漠:“你们坐好。谁买还不是一样。”他们齐齐点头:“是。”秦子龙随意看了眼文件,签上名交给女秘书。秘书将文件装入袋里,笑道:“老总,他们几位是想跟您谈关于合作的事。”

秦子龙置若罔闻,反而问我:“饿了吗?”我摇头,他却道:“一起去吃东西吧。”乘务员仿佛失了魂,大声叫:“停车。”

司机赶紧踩了煞车。

秦子龙抓着我的手,也不理后头的人,打开伞,径自下了车。司机将车停在一旁,他拉开车门,对女秘书道:“你先回公司。”

女秘书直摇头:“我打车回去就行了。”

秦子龙冷着脸,态度坚决,语气更像教训小孩:“叫你回去就回去。”女秘书只好上了车,身后的五个中年人依然亦步亦趋地跟着。

秦子龙猛的回头,语气冷冷:“我吃饭的时候,如果有人跟着,我一定不会跟他合作。”

五人连忙道:“是是。那秦总几时有时间,我们细细谈谈。”直到人都走光了,秦子龙才松了口气,对我笑道:“他们就是烦人。”

 


离婚(4)

雨声轰然,仿佛打在心上,打的人不自在,我说:“要不回去吃吧。”他点头,手臂却试探性的揽在我肩臂上。见我没有反抗,他又笑道:“两个人在同一把伞下,一起走,你搂住我,我揽着你,这算不算爱情?”

我只是缄默。

他又笑了笑:“总有一天,你会喜欢我的。”

我看了他一眼,心却发疼,仿佛有人在割,一刀一刀,不见血,却疼的厉害。我心里惴惴:“你别这样。”

他只是笑着反问:“这样什么?”

我低下头,一脚一脚往前踏,无数的水在鞋下飞溅。他的手忽然用力地搂了搂我,用自己手臂去挡外头的雨。

他仿佛在对自己重复:“总有一天,你会喜欢上我的。”

我轻咬着唇,只是沉默,置若罔闻。

无数大雨纷纷落下,鞋子,裤脚几乎全部打湿了。街人三三两两的年轻人,躲在一把伞里,仿佛爱情之花在四处漫溢。

雨依然轰然而下,仿佛全部都往我眼里在灌。

视线渐渐模糊。


我滚在被子里,只是冷,冻的发僵。一个喷嚏连着一个,鼻孔几乎被堵住,透不过气。

两床被子,还是冷,冻的直发抖。手机在柜台上震动,闹个不停。我微微抬眼,眼皮却重的打不开,最后还是沉沉阖上。

恍恍惚惚的,可能在做梦,一个梦连着一个梦,被梦魇,只是醒不过来。那样熟悉的情景又赫然出现在眼前。

老公搂着我,说尽甜言蜜语,说尽地老天荒,说这一辈子始终如一。

转眼,张琳琳坐在床边,她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迸出:“做小姐的…”她又无所谓地轻耸肩:“不怕老实告诉你,那个男人瞒着他老婆过来找我,一而再再而三。最后,为了他,我什么都放弃了,现在…我只想取代他老婆!”

 


离婚(5)

沙发上的一男一女,在拥抱,在亲吻。他们紧紧贴着对方,密不可分。他们在我眼皮底下纠缠,身上的汗水与皮肤仿佛紧紧粘住,再也分不开。

他们身后是巨大的窗帘,窗帘缝隙里却透出一闪一闪的白光,仿佛窗外无数的钻石在闪耀。

我猛的惊醒,额头已经沁出冷汗,背都汗湿了。我坐在床上,望着沉沉的黑夜,只是心惊肉跳。那黑仿佛被人扔进深海底,看不到一丝希望。

我猛的打开台灯,全身直哆嗦。

柜台上的手机依然还在震动,响个不停。我接过,声音喑哑的“喂。”了声。秦子龙在那头笑:“你那里的雨大吗?”

我头昏昏沉沉的,手摸在额头上更是滚烫滚烫,可能感冒了。我看了眼钟,刚好凌晨一点,不由问:“你打电话来,就是问这个。”

他说不是,停了停,又问我:“是明天离婚吗?”

我有气无力地“嗯。”了声。

他声音有些嘶哑:“那么,离婚之后,你会考虑我吗?”我沉默,他声音凄凉的说:“我爱你。”

这三个字,仿佛捶子,直打进我心里,打得我全身发抖,透不过气。我手指发抖的捶在额头上,只是不做声。

他低声喃喃:“我是真的…”

“不要再说了。”我猛的打断他,头疼欲裂,我耸着脑袋,嗓子埂的直发疼,语气不好:“我感冒了。”

他急急道:“我送你去医院。”

我摇头,又想起他看不到,眉头紧锁:“不用了,你不要吵着我睡觉就行了。”他说“好。”停了停,又问:“病的严重吗?”

我干脆趴在床上,慢慢道:“还好。”

他叮嘱我:“你别乱吃药。”

我“嗯。”了声,全身骨骼仿佛散了架,彻底没了力气。

他还在交待:“有事记得第一个打我电话。”

对我这样的甜言蜜语,可是对别人,他是一个顶冷漠,脾气挺差的人。男人是不是真的会为了爱情而转变?!

 


离婚(6)

他对我的不同,全世界都可以看出来。可是,我还是惶恐不安。

已经陷入一次泥潭了。

谁知道这次是不是另一个深渊。

如果这次是,那只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余生,都只能依靠眼泪度日。


第十四章:做熟悉的陌路人

一大早,就爬起床,一晚的噩梦将我彻底击溃,随便吃了两颗感冒药,耸着脑袋坐在沙发上发呆。

头还是疼的厉害,仿佛有人拿着东西,一直在脑门上敲,一阵紧似一阵。我拿着手机,拨了老公的电话,简洁的问:“起床没有。”

“一直都没睡。”他声音沉沉,咻咻的吸气声透过电话,一阵一阵传来。他仿佛很难受,声音低哑的令人心酸:“不知道几点可以去。”

最好的疼爱是手放开,忽然就记起这句话。我看了眼墙上的钟,尽量心平气和:“八点了,要不我们先去。”

他声音更是喑哑“好。”仿佛说话很艰难似的:“那么,我来接你?”我想拒绝,却脱口而出应了声:“好。”

他说:“那你出来,我现在就在你楼下。”

我心里一震,眼里涩涩的仿佛又想落泪。我扑通挂了电话,只是极力忍住。为什么又想哭,这个男人马上就与我毫无瓜葛,过去的十年,全当是做了一场梦,只是这个梦会让人难过,会让人情不自禁的流泪。

会让人心痛到几乎窒息的地步。

但归根结底,只不过是一场梦,一场美丽的海市蜃楼,一场烟花的表演。穿好衣服,将证件带齐,关上门,手指在微抖。在关门的那倏那,眼里蓦地落下滚烫的东西,贴着脸,一直蜿蜒而下。

仿佛可以流到心里去。

电梯在缓缓下降,前尘往事也跟着电梯一层一层涌了上来。仿佛无数的海浪,一波高过一波,那样热烈,那样汹涌,直把我卷到记忆的海底。

 


离婚(7)

“老婆,我爱你。”

“我真的爱你。”

“老婆,如果我以后对不起你,一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那样的真情真意,那样的你情我侬。原来只是电视里的爱情表演。一集接一集,永无休止的爱情表演。

电梯叮的一声响,到了一楼。刚出电梯就瞧见他,搂着自己,背抵在墙上,侧身如剪,一具冰冷的没有生气的画中侧影。

我走到面前,面无表情:“走吧。”

他点头,面色苍白,眉头更是紧锁。他伸手想替我拿住手中的白包,我往后退一步,只是躲开。

他吃吃道:“对不起。”

我冷着脸,出了门,上了车,一路上紧抿着嘴,不吭声。

他亦是沉默,打开收音机,让我听。收音机里,正在讲述一段爱情,内容无非是某个老婆默默当了老公背后的女人,无怨无悔。

在某一天,那个男人突然死了,出现一个第三者并且拖着一个小孩,说是这个男人的孩子。女人再也忍不住,在收音机里哽咽,泣不成声,觉的自己很失败,也不理解,为什么老公可以瞒她这么多年。

她诉说她的失败,却是跟我相同的悲哀。

老公受不了,在换台。窗外的巨树在风中剧烈摇动,大雨哗哗,滂沱而下。无数水痕打在车窗上,一泼被打下去,一泼又落上来。

耳里轰隆隆,全是雷声。

收音机里又在讲三鹿事件,更在讨论鸡蛋都加有三聚氰胺的事。有几个孩子结石死了,无数的孩子还在医治,官司正在打。

这些事仿佛都是遥远的记忆,让人嗟叹。

明明可以阻止悲剧的发生,这些无辜的悲剧,仿佛我流产孩子的命运。

可以阻止,可以避及,可是,最终还是发生。

不能责怪任何人,只能怪这世界太疯狂。

车一路畅通无阻,没有遇到塞车。两人抵达民政局时,也才八点半。大门紧锁,一层一层的铁堵在了眼前,还没到时间上班。

 


最熟悉的陌生人

两人坐在一旁的椅凳上,沉默看着时间潜移。我一直都在专心致致想着各种问题,填满空白的脑袋。

“你冷不冷?”他在问我,我以为自己心无旁鹜,可还是听的一清二楚。他就在我手旁,触手可及,可当我转过头看着他,只是恍惚,仿佛他身在几里外。他又问我:“你冷不冷?”

这样熟悉的近乎让我可怕的一脸。他的眉宇,他高挺的鼻,他的唇,我手在发抖,睁大眼,竭力镇定道:“不冷。”

要做熟悉的陌生人。

从此天涯海角。

从此天各一方。

他沉默了好一会,又问:“饿了吗?要不要我去买早点?”

原来到了离婚这步,我们还可以有这样的问候,亲切的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是,一切不能回头,回头只是无底深渊。

我努力一笑,低下头,全身都在微微发抖:“不冷。”

终于可以离婚了。

终于可以摆脱了。

我的心却丝毫也不放松,只是沉重,仿佛被千斤重的担子压着,只是透不过气,难受的紧。

他说:“要不我们先去吃早点。”

我摇头:“不用了。”

他又想开口,我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突然来了脾气:“别这样烦了好不好?现在我们是在等离婚,不是以前。”

过去的十年,我已经白活了一次,现在,只想早早撇清关系,远离这个男人。只是剥离,只想做回自己。

他双手交抱,背往椅子上一躺,喃喃道:“对不起。”

我沉默,板着脸,一声不吭。

他手机突然响了,刚接听,就听到那里面传来几声急迫的叫唤。远远的,隔着空气传来,我却能听得一清二楚,是小雅。

 


最熟悉的陌生人(2)

她的声音化成灰,我都听得出。

他将手机贴在耳边,语气很不好:“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小雅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脸色大变,睁大眼看着我,不知所措。他“呃。”了两声,语气又急的问:“你说的是真的?”他停了停,仿佛专心在听,又对电话里头道:“我在民政局,你自己去医院弄掉。”

对方可能挂了电话,那一声嘟嘟叫隔空刺来。

他拿下手机,虽然尽力对我一笑,可眼神却恐怖。

我将目光瞅定他,语气平淡:“如果有事,你可以先去忙,一会民政局的人来上班了,我给你打电话。”

他看着我,连眼神都在抖:“小雅有了孩子,说是我的。”

我语气冷漠地“喔。”了声,反而笑:“那恭喜你们了。”他突然急了,脸上灰败:“老婆。”他情绪陡地激动,捉住我手,“你认为,我会要那个女人和孩子?”

“你不是很喜欢孩子吗?”我在微笑,尽量让自己没有任何波动。以前在小区的花园里,看到一来岁的孩子,他蹲下身子,抱了又逗。那样热烈的眼神,活像他就是孩子的父亲。

“我知道是我不好,所以现在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会反对。更不敢提任何要求。”他松开我的手,眼里满满的绝望在抖动,语气哀求:“可是,请你不要把我当一个陌生人。”

我尽力的微笑,微眯眼道:“喔,知道了。”

这样的语气,只是将他当作陌生人。

没有过任何瓜葛的陌生人。

他低下头,双手勒在脖子后,目光灼然地盯着我,动了动唇,却只是沉默。民政局的人没等来,却等来了风风火火赶来的小雅。

她高跟鞋蹬蹬的拾阶而上,冲到我们椅子面前,大声叫:“你竟然叫我去打掉?你有没有良心啊,这是你的种。”

他理都不理,只是沉默。

 


最熟悉的陌生人(3)

小雅却指着我大叫,脸都青了:“一定是你在捣鬼,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想霸占他,你个贱人,想谋害我的孩子。”

我现在才知道,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要脸的人,一种是极不要脸的人。我看着她,冷冷地微笑:“那你可以生下来。”

她鼓大眼睁着我,一字字咬牙:“我当然会生下他。”

我笑容满面:“别想我会动手打你,现在,我只想让你坐牢,三到五年牢也不错。”她脸色一沉,嚣张道:“我可以保释。”

我盯着她,心里恨得切齿,却笑颜如花:“那你等着,我要看你能保释几次。”小雅啐了我一口,转头问老公:“你一会跟她办了离婚,马上跟我结婚。”外面的雨依然再下,一阵大过一阵,霹雳啪啦,声声震耳。

老公傻笑了两声,忽然问小雅:“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女人?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脑。”这句话,问的极趁我的心意,我也忍不住开口:“一般胸大无脑,可惜她胸也不大,脑袋也没有。”

一个女人,拆散别人的家,亲手谋杀了别人的孩子。现在,还厚着脸皮说我捣鬼。

她到底是不是神经病院溜出来的?!

十有八九。

这种极品女人一辈子遇一个就可以让人生不如死了!以前在网上乱看的时候,看某某帖子上面说什么哪个女人男人极品。一直在庆幸自己遇不到。

现在倒好了,眼前的,遇到了,弄不走。

比蚂蟥还厉害,还小强还坚强。

小雅守在一旁,只是不放弃的凄语:“阿科,我证件都带了,我们结婚。”他只是不理,问我:“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笑了笑:“不用了。”

小雅不死心的在嗔他:“我孩子都有了。”老公从皮包里抽出几张百块的,扔在她身上。小雅睁大脸,咬着牙,脸色铁青:“你这是什么意思?”

 


最熟悉的陌生人(4)

老公冷笑:“多的我没有了,这几百,就当那夜我睡了你的代价。”

她咬牙切齿:“你当我是妓女?”

“不。”老公抬眼看定她,一张脸猛地阴森的吓人,他一字字吐出:“妓女没你狠,你连妓女都不如。”

在与小雅PK的这段时间,这是我听到的最公证的评价。

小雅简直肝肠寸断,那泪滔滔直下:“你这样说我。”她抱住自己,仿佛在发抖,最后却纤纤玉指指向我:“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