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握住他的食指,“是是,皇恩荡漾,我感激涕零。”
“你呀,”傅东楼笑得又无奈又心酸,“也不知上辈子我是做了何等的孽,所以这辈子才要以‘永世疼你’来偿还,即使你那么会气人,我却还是没办法抗拒。”
“永世疼你”这四个字虽短,情却无比绵长。
我心情开怀,笑容得意,但却暂时没言语。
傅东楼看我态度如此,直接就从我拳中抽出手指,游移到我腰间搔起痒来,他的声音拿腔拿调,颇具暴君风范,“快说,你这女魔头出自何门何派,师从何人,来大岐有何目的,都如实招来罢,不然,朕可要对你用刑了。”
我就像母鸡下蛋一般笑得咯咯咯,全身也扭来扭去地躲避,“啊……皇上开恩呐,我招,我招还不行嘛!”
傅东楼停了手,“朕心仁慈,就给你个说实话的机会,你老实交代。”
我学着他方才那样,也伸出食指去戳他的额头,“你呀,难道看不出我是无门无派,自学成才,此番正是为夺你心肝而来吗?”
傅东楼将我的手指咬住,然后扬起了一侧嘴角,看似邪恶又带着满足。
我连忙往外抽手,可他却改咬为含,瞬时,那种湿热的触感从指尖延伸到我的手臂,然后径直向上传进我的大脑。
我整个头皮都发麻了,脸也红成了猴子的那啥,“皇上,我们这样白日宣yin是不是不太妥当啊?”
傅东楼起身抽掉了自己的腰带,顺便动了动嘴唇答复我,“极妥。”
我双眼痴痴,“皇上说妥就是妥,您说得算……”

不出片刻,傅东楼的衣衫就已敞开,映在我眼前的是他极其好看的锁骨,勾得人想要啃上一啃。我委实是没有料到他的衣下竟有如此乾坤,那曾经瘦弱的身子,现在看上去却肌理结实,挺拔可靠。
“在这个时候你还这般冷静,倒是当真难得,”傅东楼将我的腰带解开,“唰”的一下就甩在床柱上缠了几圈,然后他缓缓地俯下身,凑到我耳边低语,“心儿,我还以为你会怕?”
救命,他这动作有要人命的性感,我快要疯了。
我是多艰难,才能强装镇定对他答复道:“你想要的我都会给,莫负我。”
“心儿,”傅东楼的眼眸迷离但也透亮,尽是矛盾相交,仿佛他一口气看尽了我灵魂深处的矛盾,但他却不想点透,“我定不负你,你也莫要负我心肝。”
说罢,他便按住我的脸颊,不给我丝毫闪躲的机会,就急切地吻了上来。
如果方才最开始傅东楼还是如水般淡定,现下必定已经变成了惊涛骇Lang,那火热的唇舌tian祗甚至是啃咬,都比往常要暴虐得多,是一种想要将你啃食入腹,揉入骨血的迫切需要。
满室的春情四溢能腻死个人,同样也能溺死人。
待好不容易,傅东楼才将我放开,我头晕目眩,浑身软得就像煮脓了的面条,哼唧出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娇吟,“有……有东西顶着我。”
他听罢便干咳了一声,“……真是个傻子。”
我鼻息急促,连呼吸都凌乱得一塌糊涂,但此刻仍不忘顶嘴,“哪儿傻了?顶得我不舒服……难道我不可以如实说嘛?”
傅东楼不知脑补了些什么,瞬时龙颜大悦,堪堪对我笑道:“噢,原来朕的心儿在抱怨啊,那朕,就让你舒服。”
说这话的同时,傅东楼轻车熟路地解起我的衣衫,从动作的娴熟程度来看,他果真是熟练工无疑。
我按着翻腾的胸口,暗自调息,“你你阅尽……千帆自然娴熟……怎能与我……相提并论乎?”
傅东楼唇角一勾,微微笑了下,“对待别人不会。”
我还未来得及说话,他就又低头啄了啄我的唇道:“因为那里比较诚实。”
我心跳加速,只想闭着眼任他为所欲为,可又舍不得不去看他那饱含爱意的性感眉眼。
就这样,我看着他,他看着我,两人含情脉脉抽丝剥茧,正要准备渐入佳境之际———“嘭!”
一声慌张地声响自窗边响起,突兀又惊人,接着就有凌乱地脚步声跑远。
傅东楼第一时间拿被子盖住了我,我心下慌张,他却镇定非常,“心儿,呆在房里不要动。”
他是独自前来,并没人跟着,随缘阁的奴才们也都被支开了,没人敢来偷窥,那么,究竟会是谁呢?
这就是我荒诞人生中的决定性瞬间之一,我与傅东楼缠绵时被不该发现的人发现了。皇宫里,处处是眼和耳,嘴也绝对不缺,所以一些捕风捉影和蜚语流长,定会被传得绘声绘色。


83 【那些人恨不得我死】

不论多少年过去,我仍能记得这一日。
彼时夕阳染红了天,我和我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绵情相贴,甚至我们差一点就能更深入地镶嵌彼此,让灵魂和肉体合二为一。这时候我们投入的是全部信任,是能够闭上眼睛将手交给对方的无畏勇气,我们曾说好互不辜负。
可也正是差了那么一点,不管不顾的坚持就少了一点,我荒诞的一生便更奇异地荒诞了下去。
……
由于傅东楼将随缘阁四周的看防打发地干净,一时间便没能抓到那个不怀好意的窥探者。只有宫女圆圆恰巧看见了那人身影,是个穿着绿色衣裳的女人,她离开的速度非常快,好似会点轻功。
到了次日,我已经不需要知道那人是谁了,因为最担心的事情已经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在这样一个无事可做的后宫里,最能迅速传播的便是蜚语流言,而最难捱的,也莫过于蜚语流言。
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带着厌恶和嫌弃,仿佛我就是那不可接触的丧门星,她们老远见了我就开始纷纷绕道。
在那样的情形下,我已然没有了散步的心情,只好呆在随缘阁中久久不出。可就这,糟心的事情还是屡见不鲜———各宫娘娘派太监给随缘阁送来了大礼,也许她们是商量好的,送我的都是些**禁书,禁书的尺度大到惊人,而且内文的所有侮辱性字眼都被圈了起来。
除了这些,她们甚至还组团在随缘阁门口指桑骂槐,害得我这阵子做梦,总能梦见一群鸭子叽叽喳喳在吵架,醒来就开始偏头痛。
我想,也许她们最想知道的是,我这只避人多日的小鸵鸟到底什么时候能开始回击,但我又怎能如她们的意。
太后对于这件事也发表过两次意见,不过都是差寿康宫的老嬷嬷来与我传话。一次是说让我赶紧出宫避风头,另一次是说让我赶紧嫁人躲流言。这两个方法都是会将我的爱情置之死地的方法,我自是不作理会,只独自哀愁。
我和傅东楼之间明明是正当的爱情,可却成了世上最糟人非议与唾骂的**,这样的无助我根本就没处倾吐没法倾诉,因为傅东楼那边也有麻烦一堆。
朝臣们觉着皇帝**的流言兹事体大,所以满朝文武皆恨我。
各种有事没事的人都纷纷将矛头对准了我,他们引经据典的有,以史为鉴的有,拼命死谏的有,捶胸恸哭的有,叹气有,悲愤有,微臣那么支持您您为什么要**有,玻璃心有,口蜜腹剑有,心怀鬼胎地扩大问题想要趁机帮谁谋朝篡个位的有,反正你所能想到的朝堂上一切状态,傅东楼面临的都有,你说他烦不烦?
幸福的过程这么曲折,前路还有些闭塞,也不知道这段不能言说的真爱,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当真是让人揪心挠肺苦不堪言。

我排山倒海般的悲催情绪一发便不可收拾,好在,生活里终于出现了一抹亮色,试图将我挽救。
傅东楼差吴公公给我送来了一封信。我躲在被窝里双手颤抖地拆开信封,我幻想,此时的情景他还能给我来封情书什么的,简直是太仗义了,这不仅能抚慰我心,更能为我们的爱添柴加火。
然后,我将那张纸拿在手中看了半晌,是左看右看横看竖看都没看见一个字,我想,兴许傅东楼给我的是封密信。
所以我又对着太阳看,对着烛光看,迎着晚风看,浸湿了看,晒干了看,看了几日看到都不想再看了,我才终于灵光一现,将信给看明白了———原来,这并不是一张密信,而是傅东楼想用它来告诉我,纸净,心静,让我淡定……
我听了他的话,果然就很淡定,当天晚上便连吃了三碗饭,然后积食了在夜里痛得哭爹喊娘神智癫狂。
自然,太医院的那些人也恨不得我死,他们认为我拖了皇上圣明的后腿,让皇室秘闻流传成了老百姓茶余饭后的猥琐闲谈,是我对不起大岐,是我给十三块先帝牌位上泼了洗脚水,反正说来说去,就是太医院的混蛋们磨磨唧唧地不想救我!
我当时已经双眼迷离,肚子鼓得就如怀胎五月,我伸出了颤抖虚弱的手在空中抓了一下,仿佛想要抓住我的傅东楼。
当然我不知道,这回的意外事件,外头又开始传我的坏话。我们的流言等级已经飞速上升为“**苟合还即将产崽”的阶段!
我怎么能知道?!我要是能像神棍一样欲知后事,我就是撑得翻白眼我亦不会哼唧一声!我甘愿选早死早超生这一条路!!
傅东楼终于赶来,和戏本子里最威风常见的桥段一样,他指着跪了一地的太医淡定地说:“治不好,你们就提头来见。她痛喊一声,朕就杀一个,她痛喊两声,朕就杀一双。”
他唾了口茶继续徐缓说道:“太医院的医术如果这般稀烂,那还留着做什么,拿来堵心玩儿么?”
满地跪着的太医那叫一个诚惶诚恐噢,纷纷高喊着“皇上息怒,臣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臣尽全力医治!”“请皇上开恩呐!”……
叫喊此起彼伏,把晕过去的我又给吵醒了。
是的没错,当今圣上在传言中一直以残暴口碑响彻天下的原因就在这。
我的傅东楼他最擅长打人板子砍人头,他杀人不眨眼不内疚的,别说杀贪官劣绅了,凡是背后嚼舌根议论他政权的人,都能死得很随机,你们就想想吧,活着容易吗?所以我当时说他是犀利残暴叔,可不是随口说着玩儿的。
不过可惜的是,这样子的傅东楼,他仍是要对政治权谋妥协。
因为国家、政权、疆土、百姓,均是他的责任。


84 【我负了这天下也罢】

气氛如此紧绷,可我望着身着皇袍面若冠玉的傅东楼,脑里却全都是让人想哭的风花雪月,美不胜收。
正所谓圣上有旨,臣下不得不从,太医们便开始逐个上前帮我切脉。
我的胃部绞痛不已,全程一直都在咬紧后槽牙压抑着不敢再出声,半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太医们终于依次看诊了一遍。
有一位“医者猛士”迈前一步,拱手向傅东楼道出了自己的论断,“启禀皇上,惜缘郡主并无大碍,只是忽而吃得太多太猛,胃肠一时难以承受,臣以为,开一剂健胃消食丸给郡主,便能药到病除。”
“臣等附议。”其余太医异口同声,语气丝毫没带感情。
我疼得直冒虚汗,但也只能深呼吸让自己平静。
傅东楼听罢他们的话,眉宇间隐隐含着冰霜,“难免后半夜郡主再生异痛,各位太医今晚就一起在太医院值夜吧。”
一瞬间,我的心情很是复杂,因为我明显能感觉到,有很多束冰冷的视线正在向我射来,仿佛快要将我的脑袋刺出几个洞。
“臣等遵旨。”
众太医起身告退的时候,仍是没有忘记每人再瞥我一眼,如果眼风是刀,我被剜下的肉绝对够他们这些人包顿饺子当做夜宵。
念及此,我垂下眼眸,心情略微黯淡。
傅东楼见状,便微微沉下脸色,拿起帕子将我额上的汗珠轻轻拭去,“还痛?”
我觉得自己的英名,都毁在了那三碗饭上,忒不值当;而傅东楼的圣名,也毁在了我的身上,亦不值当。
我缩进被子,蜷成一团,有些憋屈地说道:“我现在一定是大岐‘最招人嫌榜’的榜首,皇上也成了天下最不讲理的昏君,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傅东楼像挖土豆一样将我从被窝里挖出来,对着我的耳朵,说得清晰,“如果真将你我二人逼到无路可走,那么为你,我负了这天下也罢。”
不得不说,傅东楼的这句话不论是情话,还是谎话,都已经瞬间将我哄得大地春回,一整颗心都快要化了。
这多日的未曾相见,于他也好,于我也罢,都是种种煎熬。那些响在耳边的讽刺与欺辱,藏在内心的烦琐与忧虑,在听见他的蜜语甜言时,顷刻全部烟消。
说真的,我并未想过要让傅东楼在我与江山之间二选其一,压根从未想过,我甚至都没有做好被人发现的准备。这段艰难的爱情,在我眼里已经弥足珍贵,哪怕最后不能善终,我也会默默离去,然后将傅东楼存放在心里一辈子,这样就可以了。
不过一会儿,宫女圆圆将汤药以及两个喉眼儿大的药丸拿了进来,“启禀皇上,太医院送来了药,奴婢这就服侍惜缘郡主用药吧。”
傅东楼却没应允,“药放这,你在外面候着吧。”
圆圆:“诺。”
我眼看着傅东楼将药丸掰成小块,然后放进药碗里,他动作很娴熟地将汤药搅匀,然后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我嘴边,“乖,张嘴。”
我连续喝了两勺,强忍住胃部不适,艰难地对傅东楼挤出笑容,仿佛他喂进我嘴里的是全天下最上等的补药。很多人到老到死,都会惦念着当年心爱的人坐在自己床畔,吹一勺喂一勺地伺候生病的你,那种柔情像梦一般,繁华的不太真实,又让人害怕梦醒。
“很难喝?”傅东楼面露疑色,然后舀起一勺就要自己尝。
我立马阻挡了他的手,端过药碗自己喝,“放了糖,不难喝的。”
实则苦不堪言,但我没说。
这时,吴公公面露难色进来禀报,“皇上……太医们都在随缘阁门口跪着……说是这样能就近照顾郡主的病情……”
药气袅袅,寂静无声。
过了半晌,傅东楼才开口,语调也并无多大起伏,“朕向来不喜欢被臣子威胁,他们既然喜欢跪,那就跪着吧。”

与一代帝王谈情说爱,自然就会一波三折。
戏本子里这样的故事太多了,即使入了后宫的嫔妃佳丽,在皇上对你的新鲜热情劲儿逝去后,都仍要独自面对宫殿里的冷清。
可我还没机会面对她们那样的考验,就已经折损在第一个门槛里。
“唔……”我将空碗给他看看,然后就放到一边,“喝完了。”
傅东楼执住我的肩头,用鼻尖抵住我的鼻梁轻轻摩擦着,“你可是能让我倾国的人,可不要负了我的一番心意,听见没有?”
“那些太医,要是硬跪一夜怎么———”
“办”字还没说出来,我就被傅东楼扣在了怀里,他的力量几乎让我无法呼吸,“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你就继续吃好睡好倾城倾国,其他一切后果有我扛。”
我觉着,如果大岐的历代皇帝听见傅东楼说的这些话,大概准会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争先恐后地要掐死我。
我气息微弱,“我……我撑不了……多久。”
傅东楼又将双臂紧了紧,“无妨,只要你愿意等我,就已足够,哪怕你最后不能坚持到底,我也能瞑目。”
我无力地捶着他的背,“不是……你松开点……我要断气了皇上。”
傅东楼终于将我松开,然后一脸无奈道:“心儿,你总是能恰到好处地打断我的抒情,这技能是你专门练过的吧?嗯?”


85 【帝王柔情稀贵无比】

我之所以不跟傅东楼煽情,是因为我知道这阵子朝廷上下忧心如焚,百姓口中亦无好话,我又怎能让傅东楼为了我继续陷入更加难堪的境地?
“啧啧,不怒自威的当今天子,抒起情来可比三大碗饭还让人难以消化呢~”我努力将面部表情拉回到寻常模式,对他微笑,“这里有圆圆照顾我就行了,皇上明儿个还要早朝,还是快些回宫就寝吧。”
傅东楼的眉心似皱微皱,语气含怒带柔,“怎么?这就要赶我走?”
让他主动离开,恐怕难得很。
我躺下,装出困顿之意,“皇上还在这里,我自然是兴奋得难以入眠,又怎么能有胆子要赶皇上走?”
有一些爱情,相遇的最初无非就是男女二人“天雷勾地火,激情在燃烧”,亦或是“湿柴遇上小火苗,煨着煨着也能着”,后来这些恋人相处的心境不管是“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还是“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或者是“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最终都顺理成章的喜结了连理。
可也有一种爱,就像傅东楼这样的,只需一句话就能让世间所有的男人都矮到尘埃里去,这是帝王的柔情,稀贵无比———“你一定要乖,不舒服了就差奴才来报,什么时候都可以,我会马上来。”
傅东楼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温柔地将我耳际的发丝整理好,然后就这样含情脉脉地对我说道。
那一刻我的感动不着边际,却只是用鼻腔浅浅地应了一声,“嗯。”
傅东楼为我盖好被子,然后就将自己的双手从被沿儿伸了进来,由于他完全是凭触感,所以那双手途经了很多不该触碰的地方,最后才解开了我的衣衫,隔着里衣为我按摩绞痛的腹部。
作为一个矜持的女人,我觉得我有点接受不来。
可这时傅东楼又和煦地说起了话,话语感动天也感动地,“看你睡了我再走,睡吧心儿,一觉起来什么都会好的。”
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精神上才会更容易被触动吗?
我突然有一种感觉,这世上不会再有比傅东楼更好地男人了,在我难堪出丑时,他依旧不嫌不弃,这样的品质难能可贵。
我绝对有理由相信,即使我“身子微恙,肠中阻滞,便而不出”时,他也一定会很正经八百地对我传授五谷轮回之法,并不会觉得我很恶心,然后就不搭理我……
在我闭上双眼之前,记住得还是傅东楼那镇定迷人的双眸,以及他对我轻声耳语的那五个字———“有我在,睡吧。”
如果我知道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太过宝贵,我一定会舍不得装睡让他走,一定不会。

不知哪里来的野猫,一直在喵嗷喵嗷地叫个不停。
而这一晚上我伴着猫叫,不停起夜,如厕六回,彼时我的心情非常得不干爽。
待到次日,我又堪堪如厕了九回,直到双腿打颤双眼发虚,我觉得我简直快要涅槃了!
这时候,我才终于顿悟,原来太医们给我下得是泻药,呵呵,还真是“医者后妈心”,我整个人都不好了T_T……
最后一次被圆圆搀扶着进屋时,天是亮的,我又虚弱又困,心中俨然大雨滂沱。
“奴婢知道实在是不应该问,但是真的是忍不住了,”宫女圆圆特别义愤填膺,“郡主,要不要奴婢去跟皇上禀报,那群死太医乱开药就快把郡主的身子搞坏了啊!”
我的眼泪横飙,狠狠喘了一口气,“别去,不过是多拉几次,没什么的。”
……
傅东楼在上朝前,先拐来随缘阁看我,他摸着我的腹部问,“感觉好点没?心儿。”
我用脑袋在他胸怀里蹭了蹭,虚弱得哼哼唧唧,“还行,该拉的不该拉的我都拉了,现在也不痛了,就是某些部位有点无力。”
傅东楼有些激愤,“怎么会用药这么猛烈?这些奸臣,朕定要他们好看!”
我凄然回道:“不用,挺爽的。”
我是不是已经疯了,但我自己不知道啊……
傅东楼:“你再睡一下,等睁开眼我就回来了。”
我仰起头小声应答:“嗯,亲个……”
傅东楼笑了笑便低下头,与我的嘴唇轻轻一碰,“乖,等我。”
那笑容简直能把人类美哭。
我终于松开傅东楼,帮他正了正皇袍衣襟。然后就听见他对着门外道:“吴惟庸,摆驾凌霄殿罢。”
……
上苍其实在民间有一个绰号,人称“虐心虐身虐不停的变态小后妈”是也,当宫女圆圆慌慌张张跑进来告诉我“下朝后,满朝文武仍是在凌霄殿久跪不起,为惜缘郡主的事儿与皇上沉默死磕”时,我已经能很平和地接受这一切了。
让人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的事儿接踵而来———后宫的娘娘们组团跑来随缘阁,这回没有欺辱我,而是全部给我跪了,那哭得叫一个凄美,仿佛她们方才被通知了要去殉葬一样。
“呜……求求你快些离开吧,不要在祸害皇上了……”
“心肝啊,大臣们现在还只是理性进谏……难道你真想看到皇上被逼宫的那一天吗?”
“**是皇室丑闻……皇上有再多的政绩……这一滴墨也会将他全部染黑啊,这就是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