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昨天晚上喝了酒,又睡得晚,今天没有起来床?
陈楚砚放下读完的报纸,走到冰箱前,拉开——
原本空无一物的冰箱已经焕然一新,各种新鲜的食物摆得满满登登。
陈楚砚从冰箱里取出一盒牛奶和一块全麦面包。
他坐回餐桌上,打开笔记本电脑,一边处理昨日堆积下来的动作,一边慢悠悠地吃着早餐。
两个小时过去——
叶籽心还是没有出来。
陈楚砚的指尖不停地在笔记本的键盘上敲击着,单耳挂着的耳机里时不时传来属下汇报工作的声音……
又过了两个小时——
已经是午餐的时间了,叶籽心竟然还没有起床吗?
陈楚砚若有所思地盯着餐厅的入口处,思索了一分钟,轻轻合上笔记本电脑,站了起身——
拉紧窗帘、半昏半暗的房间。
叶籽心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
她浑身无力,几次想努力想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几乎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了。
脑子混沌不清、糊里糊涂——
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飘上了云霄,她像一只自由的小鸟在蓝天之中欢快地飞翔;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来到了原始热带雨林,她像一只两栖动物,懒洋洋地趴在河边的石头上晒着火辣辣的太阳……
有的时候……
她的思想。
天马行空,无拘无束……
突然——
“叶籽心,叶籽心……”
是陈楚砚那冷若冰霜的声音,就像一盆冷水从头泼下,贯穿全身,将她从“天马行空”之中拉回现实中。
“唔……”
叶籽心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想叫一声“陈先生”,却发现自己的嗓子**辣的疼!
这个时候,叶籽心才知道——
她生病了。
昨天喝了酒之后身体的抵抗力本来就降低了,又被陈楚砚抱出去看烟火,哪怕陈楚砚贴心地给她裹上了棉毯,也阻挡不了“着凉”的邪恶脚步。
“叶籽心……?”
陈楚砚走了过来,夹着烟的指尖往叶籽心的额头一搭,眉心顿时皱到了一起。
他立刻翻过手,将整个手背都覆了上去——
低烧。
叶籽心眯着眼睛,难受地发出“唔唔……”的声音。
很明显,这是她呼吸困难导致的。
陈楚砚将香烟按灭在指尖,熄灭的香烟随手丢到了床头柜上,他微微俯身,将一只手伸入叶籽心的脖颈之下,轻轻地扶起她来,“走,我们去医院——”
“…………”叶籽心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撑开眼皮,她眯着眼,声音又哑又弱,蹦出两个字便喘口气“陈先生……大年初一……不能进医院……会……不吉利……会耽误……你今年的……财运……我……我吃点东西……就好了……”
陈楚砚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叶籽心苍白的病容。
都什么时候了?
她竟然还在担心他今年的财运?
“不行!”陈楚砚走到书桌前,从椅背上拿起叶籽心的羊毛尼大衣,顺势给她披上,语气强势,根本就不容病号叶籽心反抗“你必须去医院!”
叶籽心“…………”
她委屈地嘟嘟嘴。
陈先生真是好过分……
他自己生病的时候就不去医院、不看医生、还不吃饭……每天找她的茬儿……
现在轮到她生病,他就变成了“你必须去医院”——
怎么什么话都被他一个人给说了……
双标啊!
哪怕是不生病的叶籽心也反抗不了陈楚砚的“铁腕命令”,更不要说……生病中的她……
于是……
就像平时叶籽心摆弄玩具熊一样,被陈楚砚套上了外套,再轻而易举地被他打横抱走——
医院不同于其他地方。
无论是除夕夜,还是大年初一,各科永远有值班的医生和护士,随时可以求医。
陈楚砚开车带叶籽心去了他的朋友小何的私人医院。
因为过年,医院只留守一小部分医护人员。
排队求医的病人比想象中的多——除夕夜暴饮暴食吃坏的、烟酒过度的、被炮竹炸伤的……
陈楚砚就抱着病歪歪的叶籽心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叶籽心虽然迷迷糊糊的,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正枕着陈楚砚的肩膀,身体靠在他的怀里,而……
屁股……
正坐在他的大腿上——
一如他从魔鬼地狱中将她带向光明之路,一如她离开小兴安岭、第一次前往京城的时候,那么漫长的路程、漫长的时间里,她都是这样坐在他的大腿上。
叶籽心轻轻地“哼唧……”看一声,慢慢悠悠地撑开眼皮,眼前有些模糊,她眇眇忽忽地看到陈楚砚那又精致又完美的下颌线条,他目视着前方,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这一刻,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叶籽心正在模模糊糊地想着,突然从不远处有人叫他们的名字“楚砚,小叶姑娘——”
她听得出来,是杜光策的声音。
陈楚砚低低的喉音在叶籽心的耳边微荡“哦,光策。”
杜光策走了过来,他俯身看了看被陈楚砚抱在怀中的叶籽心,“小叶姑娘这是怎么了?脸色好差啊,生病了吗?”
陈楚砚轻轻地“嗯。”了一声,又帮叶籽心裹了裹大衣,才抬眼看向杜光策,“大年初一的,你不在家陪杜老爷子过年,怎么跑医院来了?”
“唉,别他妈提了——”杜光策叹了口气,“上次我们不是去宫妍家聚会么,因为他们一家人要出国过年,结果就在前几天,正要走的时候,宫伯父病倒了,好像是脑血栓……这两天就帮着宫妍忙宫伯父的事情了,你又不在京城,我们也没时间通知你一声。”
陈楚砚皱了皱眉,问道“宫伯父现在的情况呢?”
杜光策回答“还好,小何说脱离危险了,护理人员找了不少,宫妍也正陪着呢……”
陈楚砚点了点头,抬眼看了看前方还有多少排队的病人“等一会儿我带叶籽心看完病,再去探望宫伯父。”
杜光策又看向叶籽心“大过年的,小叶姑娘怎么病的这么厉害啊?”
陈楚砚冷冷地回答“没事。”
叶籽心虽然睁不开眼,也没力气说话,但她可以听到陈楚砚和杜光策的对话。
看来陈楚砚是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他们两个在除夕夜一起看烟花的事情。
二十几分钟之后,叶籽心被陈楚砚抱进监察室。
经过一系列详细地检查,叶籽心躺进了护理病房。
等待结果的时间里,叶籽心的内心一直悬在半空之中——她从小到大没有做过一次健康检查,就连她来到京城之后,陈楚砚也没有带她检查过……
倒不是因为对方不细心,姐妹花问过她几次,她觉得自己确实很健康……
但到了这个时刻,她还是有点担心的……
陈楚砚回来的时候带着两个小护士一起进来的。
小护士在旁边给叶籽心挂吊瓶,陈楚砚坐在床边,轻轻拍了拍她探出棉被的手背“放心,你就是着凉了,没有别的事情。”
“陈小姐……”小护士给叶籽心挂好吊瓶,微笑了一声,“您的抵抗力有些弱,平时要多补充营养和睡眠,多多锻炼哦~”
叶籽心“…………”
“陈小姐”又来了……
陈楚砚站了起来“你先一个人在这里打针,我去楼上看望一下宫妍的父母。”
叶籽心眯着眼睛点点头。
陈楚砚一走,看护叶籽心的两个小护士便小声嘀咕了起来“他就是何院长的好朋友陈楚砚?”
“是!就是那个陈楚砚!”
“果然和别人说的差不多,真是又冷又帅!太他妈有型了!”
“别了,你都结婚了,还花痴呢?留给我们单身狗啊!”
“…………结婚为什么就不能花痴?”
小护士们互相揶揄了几句,等叶籽心的吊瓶点滴稳定之后,便出去各自工作了。
在叶籽心沉入梦乡之后,护理病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小叶子,小叶子……”
是宫妍的声音。
“小叶子,听说你病了?”
宫妍慢慢地走了进来,见叶籽心躺在病床上安稳地睡着,便没有再继续喊她了。
她在叶籽心的病房边坐了下来,呆呆地望着叶籽心吊瓶。
几分钟之后,护理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又阴沉又冰冷,毫无温度和情绪的声音“原来你在这里,你妈妈在到处找你呢,快点回去……”
宫妍回过身,轻声问“小叶子看起来病的很重啊?她没事?”
陈楚砚轻描淡写地回答“嗯,没事。”
沉默。
长久的沉默——
“那个……”宫妍站了起来,“楚砚……”
几秒钟之后,她微微带着点哭腔,悄声说“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出国?我已经和我爸爸说好了,他说他本来就看好你,可以把那个项目全部交给你做——”
陈楚砚依然是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不可能的。你回去,你妈在找你。”
宫妍的语气是那样的卑微又祈求“楚砚……你干什么总是对我这样的态度……我是你的朋友又不是你的仇人……”
陈楚砚冷冷地打断了她“抱歉,我对任何人都是这样的态度。”
“不!”
宫妍哭了起来——
“你对小叶子就不是!”
宫妍走到叶籽心的身边,摸了摸她的脸“小叶子,你好好养病,等你好了再来我家看狗狗们,我先走了——”
说完,宫妍便哭着跑出了护理病房。
宫妍离开之后,护理病房再次恢复了寂静。
陈楚砚慢慢地坐到了叶籽心的病床前。
叶籽心不知道陈楚砚和宫妍之间发生的不愉快的小插曲。
她挂完了吊瓶,陈楚砚正在给她穿大衣的时候,她睁开了眼睛。
虽然不至于药到病除,但一天的吊瓶打进身体,叶籽心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转,力气逐渐恢复……
陈楚砚将叶籽心的毛呢大衣批在她的身上“感觉好了吗?”
叶籽心抬眼看向陈楚砚,她笑得眉眼弯弯“好多了,谢谢你陈先生。”
陈楚砚面无表情地帮叶籽心收拾完,便搀扶着她,两个人慢慢地走出医院。
地下车库——
叶籽心懒懒地坐在副驾驶位上,陈楚砚帮她扣上安全带之后,自己坐进了驾驶位。
陈楚砚启动车子的时候,微微侧过脸,问叶籽心“晚上你想吃什么东西?”
叶籽心一愣。
这是什么意思?
她注视着陈楚砚,慢悠悠地眨了眨眼,甜甜地一笑“陈先生,我现在做不了饭,你要给我做嘛?”
☆、第49章 chapter 49
叶籽心说完这句话立马后悔……
她刚才一定是被病魔给支配了!导致失去了自我, 脑筋不清醒!
否则她怎么能说出让陈楚砚给她做饭的话???
果不其然……
陈楚砚用眼角的余光,冷淡又默然地瞟了叶籽心一眼。
“…………”叶籽心缩了一缩,乖乖地用双手捂住了嘴巴——她用这个动作像陈楚砚表达自己说错话了的意思。
陈楚砚见到叶籽心的动作,眉梢眼角立刻放柔和了一些。
叶籽心偷偷瞄着陈楚砚。
看他的样子……好像气消了一点?
陈楚砚开动车子, 双手转着方向盘,似笑非笑地“呵”了一声:“叶籽心,看在今天是大年初一,你又是一个小病号的份上, 我这次就暂时绕了你——”
叶籽心捂着嘴巴, 慢慢扭过脸, 她的眉眼纠结到了一起, 颇为委屈地看着陈楚砚……
她寻思着自己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不可饶恕的事啊……
唉, 陈楚砚的心思, 不是你想猜就能猜。
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 就像生活在一部没有结局的漫长“反转剧”里——
陈楚砚这个男人,那叫一个阴晴不定、那叫一个随心所欲、那叫一个不按套路出牌……
那叫一个……
伴君如伴虎!
叶籽心缓慢地放下胳膊, 心疼地抱住了自己。
***
回到陈楚砚的私人住所,叶籽心的病情稍有好转, 但她依然晕晕乎乎、四肢乏力。
叶籽心被陈楚砚搀扶着,一步又一步频率极慢地迈上楼梯——从别墅的入门处,再到二楼叶籽心的卧室,他们足足走了五分钟。
一进入卧室, 陈楚砚就带着叶籽心走向大床, 并将她轻轻地放倒在床铺之上。
不沾床铺还好, 一沾上床铺,层层困意立刻席卷而来——
叶籽心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到陈楚砚抬起她搭在床边的双腿,轻轻地放进被窝里,再细心地给她盖上棉被。
“…………”叶籽心半睡不睡,黏黏糊糊地小声说,“谢谢你,陈先生……”
“睡吧——”陈楚砚坐在床边,安抚般地轻敲了下叶籽心的额头,“好好睡一觉,你需要休息。”
叶籽心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她当然明白陈楚砚的“你需要休息”是什么意思。
自从叶籽心被陈楚砚救离那个黑暗的地狱之后,她每天活得都是那样的提心吊胆、小心翼翼。
各种各样的问题接踵而来,她无时不刻不在担惊受怕——陈楚砚会不会卖掉她?陈楚砚会不会不再允许她上学读书?陈楚砚有没有对她的成绩不满意?陈楚砚……生她的气了吗?
神经……永远这样高度紧绷着。
而这一刻,在陈楚砚的低音之中,“好好睡”像一句萦绕在心尖之上的咒语——
叶籽心似乎找到了心灵的温馨港湾……
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
叶籽心做了一个甜美的梦。
在梦中,她发了大财,可以很轻松地将欠陈楚砚的债务全部还清,甚至还可以剩下一大笔钱赡养陈楚砚,她也找到了父母,她的亲生父母——
他们看起来年纪似乎不太大,保养得非常好,他们亲昵地握着她的手,不停地说:“十几年来,我们一直在找寻你……”
然后,一家三口拥抱在一起,共享迟来的天伦之乐!
当叶籽心从梦中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卧室里一片昏暗,她怔怔地失了一会儿神。
幸运女神手中的箭从来没有射中过她——除了遇到陈楚砚这件事,她十八年的人生里一直沉浸在黑暗之中,一直在……倒霉。
大概“一夜暴富”“亲人团聚”这样的戏码,也只能让她在梦里过过瘾……
仅此而已。
叶籽心懒懒地翻了个身。
就在这个时候,卧室的门被人从外轻轻推开。
叶籽心没有回过身,只是在被窝里懒洋洋地动了一下。
她用脚指头都能猜到来人是谁——这个房子里一共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来人自然而然地坐在她的床边,随后床头柜轻轻地传来一声“当——”,是碗和桌面碰撞出来的声音……
那人慢慢地伸出手,刚将指尖探入她的衣领里,叶籽心便侧过身子,忽闪着大眼睛盯着他。
“你醒了?”陈楚砚微微挑眉,他没有立刻收回手,持续地摸了她的肌肤几秒钟才说,“不热了,你的病好转了一些。”
叶籽心慢慢悠悠地眨着眼。
陈楚砚站了起来,微微俯身,扶着叶籽心坐起来,让她靠在软垫上,再从床头柜上端起饭碗,递给叶籽心:“一天没吃,饿了吧?先吃饭……”
叶籽心看了看陈楚砚,将信将疑地接过对方手中的饭碗:“谢谢……”
是一碗热粥。
叶籽心拿起碗边的小勺,轻轻搅动,散散热气。
她在粥面刮了一小勺,又抬眼看了下陈楚砚,才慢慢地吃进嘴巴里。
叶籽心只是嚼了两下,就满脸讶异地睁大了双眼。
陈楚砚端过来的这一碗粥可不是像它看起来那样简单平凡……
简直是“暗藏乾坤”!
是酸酸甜甜的话梅味。
而且这个话梅味丝毫没有突兀感,和白粥相辅相成、自然地融为一体。
叶籽心捧着饭碗,难以置信地看向陈楚砚——
难道……
难道???
难道陈楚砚才是真人不露相的那个?
难道陈楚砚之前生病的时候对她挑三拣四,并不是找茬儿?而是因为自身高超的厨艺,恨铁不成钢?
陈楚砚看着叶籽心的表情先是从“惊讶”慢慢地变成了“崇拜”,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他面无表情地瞪了叶籽心一眼:“收起你的异想天开,当然是我给酒店打电话,让五星厨师做好送过来的……”
叶籽心:“…………”
被对方轻而易举地看破了心思,还是这么丢人的……
她赶紧低下头,乖巧地大口吃粥,脸颊和耳尖因为害羞微微泛红。
叶籽心飞快地吃着,搞定最后一口的时候,陈楚砚二话不说直接收走了她手中的饭碗。
“…………”叶籽心的视线顺着饭碗抬起,慢慢地挪到陈楚砚的面容上,细语慢声地说:“我吃的很好……陈先生,谢谢你,你对我真好……”
然后,陈楚砚就那样冷冰冰地看了叶籽心一眼,便转身拂袖而去——
叶籽心:“…………”
又开始莫名其妙的阴晴不定了:)
她又没说错话!连道谢都不行??
***
整个春节假期——从大年初一到大年初七——叶籽心都在生病中度过。
不过……
生病了的她,却意外的享受到了“公主级别”的待遇。
一日三餐由陈楚砚亲自给她送到卧室里,到了吃药的时间,也有陈楚砚亲自送过来,并亲眼看到她吃下去,才会离开。
当然陈楚砚并不会二十四小时留在这栋别墅里、陪在叶籽心的身边。
他一如既往的忙碌,并没有因为是春节有一丝一毫的好转,他时常外出,原本冷冷清清的家里偶尔也会来一些人。
这一天,叶籽心吃了药之后,想下楼到处走一走,运动一下,不然一周的时间一直躺在床上,身体快吃不消了。
当叶籽心走进客厅的时候,才见到客厅里坐着的几个人。
“陈总,您其实很清楚,这件事的本质就是‘资金战’,陈梵夜经过三年前的那一下,其实早已大伤元气,他是翻不出什么浪花的,但现在事情棘手之处就是他身后站着老陈总……”
“对,只要老陈总撤资,陈梵夜压根儿就是一纸糊的,不攻自破——”
“你们别再异想天开了,陈叔叔是不会撤资的,他本来就喜欢陈梵夜,后来因为现任陈夫人的枕边风更加喜欢,再加上他就是想要对付楚砚……”
“…………真是不懂老陈总的脑回路,陈总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啊,非要——”
话音未落,几个人便立刻住了嘴。
因为他们见到了出现在客厅入口处的叶籽心。
在场的除了叶籽心认识的杜光策之外,还有四五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们应该是陈楚砚手下的的得力助手、心腹之类的……
陈楚砚正坐在沙发上,他一边飞快地敲击着笔记本键盘,一边听旁边的几个人讨论——
叶籽心没想到自己会撞破他们的小型会议,好像她是一个窃听“商业机密”的偷听鬼一样……
她瞄了瞄陈楚砚,只见他连头都没抬,面无表情起敲着键盘,完全把她当成空气。
在场的其他人看了看叶籽心,又看了看陈楚砚,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识趣地不言不语。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陈楚砚清脆的的键盘声。
叶籽心难受地抿了抿唇——她可能真的做了让他不能原谅的事了吧——她狼狈地捂住一侧脸,不停地鞠躬,表情和语气非常诚恳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非常抱歉……我不知道你们在开会讨论事情……我真的不是故意闯进来的,只是生病卧床久了,想下楼来透透气,十分抱歉,我这就走……”
叶籽心转过身的一瞬间,陈楚砚懒洋洋地从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抬起视线——
“站住!”
叶籽心听话地住了脚,他的声音依然是凌厉冰冷,一股冷意窜上她的心头,萦绕盘旋,久久不淡。
“过来——”
他强势的命令。
“…………”叶籽心微微地低下头,慢慢地挪动这脚步,磨磨唧唧地走向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