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我们才分开,气喘吁吁浑身冒汗。
我这会儿刚刚洗完澡,只穿了一件浴袍,里面空空荡荡一览无余。一番折腾后,浴袍的遮羞作用几乎宣告全部阵亡。
苍梧不仅脸是红的,就连眼睛都有些变色,因为急促的喘息而蒙了一层雾,水润得让人心肝乱颤狼性大发。
我一把拉下浴袍丢到一边,抬腿跨坐在他的腰腹,两手按在他的胸口,急不可待的解扣子,结果哆哆嗦嗦解来解去到头来一颗都没解开。
我没了耐心,开撕。
可现在的衬衫做工未免太过精良,扣子订得那叫一个结实,试了几次都没成功,让向来自诩孔武有力的我,很是挫败。
正抓狂,我用力用得青筋爆露扭曲程度堪比鸡爪的手却被另一只手轻轻握住,伴着轻轻一叹:“不要这样。”
我抬头怒视:“别跟我说你现在没血没蓝啊!就算没有,也给我立马满状态原地复活!”
苍梧眯了眯眼睛,忽然笑了起来,笑声低沉:“你这是在做什么呢?补偿吗?”
褪去了潮红雾色的眸子是那样的清亮,清亮得乃至于有些冰冷,将我所有的话都冻在了舌尖。
他仍旧平躺着,用那双眼眸看着□的我,深水无波:“小蔷,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赤身裸体主动求欢居然失败,让身为女性的我很是汗颜。
只好强装淡定的爬起来,捡起浴袍穿上,裹紧。去冰箱拿了一罐饮料,打开,喝光。然后转过身,面对着已经变换了姿势,静静靠坐在沙发上的苍梧:“前两天…就是打雷下雨的那天,我碰到了林磊。我们聊了聊,解开了一些误会。昨天,我又去见了他,最终确定了一件事情。”
苍梧没有什么表情,用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问了句:“什么误会,什么事。”
“之前他以为自己得了绝症,不想拖累我,所以才找了个人假扮女朋友,让我死心和他分手。结果上个月换了家医院,才发现是一起乌龙误诊。你知道的,我们的医疗体系一直都很不靠谱,什么事都可能发生。”说这些匪夷所思的扯犊子话的时候,我的表情和声音也很平静:“林磊他自始自终都很爱我,没有做半点对不起我的事,反而为了不想我伤心难过,而宁愿让我恨他。”
苍梧还是那幅淡淡的模样,甚至勾了勾唇,笑了一下:“所以呢?”
“所以…所以我…”
“所以,你确定了自己还是爱他的。”苍梧慢慢站起身,走到我的面前,语速不快,却是字字句句犀利如刀:“所以,你要离开我,重新投入他的怀抱。所以,你因为觉得有些愧疚,便要用自己的身体,来补偿我。小蔷,我说的,对不对?”
客厅太小又门窗紧闭,弄得我感觉好像有点缺氧。闭上眼睛深呼吸,再度睁开时,发现苍梧的面容明明触手可及,却正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远。我想伸手摸摸他的脸,但没有力气动哪怕一根手指头。
我听到自己说:“我喜欢了他那么久,从我初一的时候,从我见到他第一眼,就喜欢他。十年,十年的感情,我能怎么办呢…我总不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
我听到自己的话被打断,被苍梧骤然发出的一声笑,短促而尖利的笑所打断。
过了很长很长时间,才有一个疲惫到极点的声音响起,回荡在这方狭小的空间,回荡在我的心里:“原来,我们之间的千载,终是抵不过,你们之间的十年。”
我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听到门开门关,然后,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苍梧走了,房子空了。
电脑屏幕上的傅苍梧和窦芙仍旧紧紧拥抱在一起,周围的人群已散,烟花已灭。天地间,仿佛只剩了他们俩,任时光飞逝,看岁月静好。
我的所思所想我的任何变化,都逃不过苍梧的眼睛。他一定早就觉察出我的异样,所以才会熬了几个通宵,完成这场虚拟世界的婚礼。
赶得及…
赶得及网络的一切,却赶不及现实的变化。
眼前又开始有些模糊,我抬手擦了擦,放下来时却看到红彤彤一片。仔细一瞧,原来大半只手都染满了血。
我的掌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给抠破了。
看看指甲,都修剪得很短很整齐,这样居然也能有如此大的杀伤力,怪不得女人打架的时候都喜欢上手狂抓狂挠,所向披靡。
这个念头挺有趣的,把我自己都给逗乐了。
乐着乐着,忽然又想起,这些指甲还是苍梧帮我剪的。
那天他跟我计划完了未来,就一边帮我剪指甲一边讨论究竟要在哪个区买房子,顺便抱怨了一下现在的房价实在太坑爹。
几天后,那个跟我一起筹划着结婚买房养儿养老的男人,从我的生命里永远消失了。
所以说,跟房价比起来,我这蛋疼的人生其实坑爹多了。
看着血糊糊的掌心,我开始后悔。
我想去找苍梧,却不知该到哪里找,从来都是他找我。
他是神仙,我是人类,彼此再无交集。
可是苍梧,我还有几句话没有对你说…
刚想到这儿,忽听门响,脚步声。
我转头,竟看到了那个以为永远也不能再见的身影。
他一步一步向我走来,身形瘦削而挺拔,面容俊朗。
就算是幻觉,我也认了。
张开双臂扑进他的怀里,实实在在的触感,带着真真切切的体温。
我的眼泪汹涌,澎湃之势仿若决堤的洪水,淹得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一只大手放在了我的头顶心,轻轻揉了揉:“小蔷,刚刚我话说得重了些,并不是我的本意。”
我拼命点头,又拼命摇头:“我…我说的…那些也…”
“我知道,你对我并非无情,只是,总要做个选择…”我抽抽噎噎的还没说完,就又听那个熟悉的声音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必然也经历了一番痛苦挣扎,否则,那天晚上就不会哭得那样伤心。”
“我…我哭?”
“你淋雨的那晚,我守在你床边等你入睡。你睡得很不安稳,在梦里还一直哭,哭着喊林磊,哭着…喊我…”他轻轻叹了口气:“小蔷,既然你已经确定了心意,我也就不再勉强。其实,也许从一开始就是我在强求。这一生,你有你的生活,属于你的亲情友情,还有爱情…我想,他之前能为你做到那个地步,将来也一定会待你好的。那么,就让一切都回归原本的位置吧!”
“原本…位置?”
我心里猛的一紧,想要抬起头,却无论如何都动不了。
苍梧的掌心按在我的发心,我的脸只能埋入他的胸膛。
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他说:“我会把这段时间我留存于世的痕迹都消除掉,所有见过我的人,也将不再记得我。包括…你。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真的快快乐乐度完一生。”
我慌得厉害:“你不能这么做!你答应过我的,要让我记住这辈子所有的人所有的事,记住你…我不要忘了你,我不要再次忘了你,苍梧…”
“小蔷,背负太多的记忆,并不是什么好事,会很辛苦。”他打断我的哀求,原本温凉的掌心开始变得灼热:“只要我记得,就行了。总有一天,我会原原本本的把一切都说给你听。”
没有这一天了,再也不会有了啊…
我张嘴想喊,却一个音,都发不出。
头有些昏,带着轻微的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脑子里被抽走了。
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幅幅的画面,那样的清晰。
一个七八岁的小正太,站在沙发上奶声奶气的宣布:“我是虎族族长,你是我的发妻。”
小正太板着脸喊我:“妈妈!”
小正太一本正经对我说:“小蔷,我只允许你为他再难过这一次。”
小正太怒气冲冲对我说:“这是我给你的吻痕,除了我之外,你不能再跟其他人接吻!”
小正太欢天喜地对我说:“这个项链是你送我的第二件礼物,我很喜欢!”
………
………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赤身裸体站在我的卧室,有着好看的脸,好听的声音,对我说:“我是苍梧,你的夫君。”
男子为我取来一滴露珠,说:“一件事做了一千年,就成了习惯。我会让你爱上我,即便不记得我是谁。”
男子为我炼出一颗丹药,说:“从今以后,夏三伏,冬三九,于你而言俱是温暖如春。”
男子喝醉了躺在沙发上,说:“你要留在人间,我陪你便是。”
男子背着我,一步一步的走,说:“小蔷,你是我养大的。”
男子躺在我的身边,说:“小蔷,我一直都在,我会永远陪着你。”
男子拿着两张火车票,说:“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是你的未婚夫。”
男子捏着我的下巴,说:“只要你不嫌我垂垂老矣,我就接受你的鹤发鸡皮。”
男子紧紧拥着我,说:“我怕,又找不到你。”
………
………
苍梧,我不是要补偿什么,我是想记住你,不仅用心,还要用身体。因为这样,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会更多一层更紧密一点儿。也许这样,到了我投胎转世的时候,会侥幸残存下蛛丝马迹,让你能再找到我。
苍梧,虽然我不记得那一千年,但这一生与你在一起的短短几个月,已经抵得过所有的曾经。
苍梧,那天你问我,你当初说的那句话实现了吗?其实我想说,早就实现了。
苍梧,我好像一直都没有亲口告诉过你,我爱你,我早就爱上你了…
苍梧,我还欠你一床被子呢!
苍梧…
我拼命的挣扎,拼命的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是徒劳。
当最后一丝意识消失的时候,我似乎听到有什么金属坠落在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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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窦芙,属虎,马上就过完第二个本命年,满二十五周岁了。
我的名字很悲催,不过我的人生还比较圆满。
出生并成长在一个幸福快乐的三口之家,顺顺利利的从小学一直升到大学,毕业后又顺利找到了工作留在了上海。
人缘还行,有死党有朋友,日子过得比较肆意有点嚣张。
关键在于,我有一个很好很好的男朋友。
我从初一开始对他有想法,高三的时候想法实现。
他比我大两岁,是个极温柔极体贴的人,对我那叫一个千依百顺,好得简直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我们俩去年曾经闹过一场分手,不过前段时间又和好了。
矛盾的主要原因是常年两地恋,他最后终于妥协,今年七月份把工作调动到了上海。
我在八月份跳了个槽,为了方便上下班,就重新租了套房子。
搬家的时候,从原先那个窝的沙发底下扫出了一个脏兮兮的挂坠。
材料好像是银质的,配着一根皮绳,做工很粗糙。
因为沾了太多的灰尘,所以只能勉强看出来大概是一个折叠起来的被子的形状。
林磊问我:“阿福,这个是你的东西吗?”
我摇摇头:“我怎么会有这么难看的项链?估计是上一个租客的。”
他说:“不要的话,就扔了吧!”
我说:“好。”
林磊就是我的男朋友,我们打算过完2012还双双健在就结婚。
他是我的竹马,跟他在一起的,是我这颗青梅。
真好,真圆满。
第三十章
2010年很快过去了,2011年随后到来了,如梭的时光就像撒丫子狂奔的野狗一样…
一月底,人间蒸发大半年的皮蛋忽然冒了出来。
这位如今的在读女博士未来的我国核武器专家,因为长时间被困在荒无人烟的玛勒戈壁听草泥马歌唱,导致了人格扭曲心理变态行为不能以常理度之。比如先是拉着我特地赶在下班高峰期,跑到水泄不通寸步难行的地铁一号线某站点沾了两个小时的人气,又拉着我围炉而坐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拍桌子骂了五个小时的娘…
我们吃饭的地方是一家烤肉店,就在我住的小区旁边不远,好像是前几天才开的张。
之所以选择这里,主要就是冲着贴在门上的八个字:‘开业大喜,酒水免单’,皮蛋很快便用脚边几排密密麻麻的空酒瓶子证明了此选择的英明神武。
这家店挺有意思的,名字叫‘猛牛烤肉店’,服务员也全都穿着奶牛套装还带着牛头面具打扮成一群卖萌的小牛,可是提供的食物里居然没有任何跟牛有关的部位,牛肉牛腩牛舌牛骨牛鞭都没有。
所以我有理由认为,这家店的老板是个具有牛图腾膜拜情结的印度阿三。
另外,我总觉得以前好像在哪里见到过类似的烤肉店,估计是个餐饮连锁什么的。
鉴于皮蛋浑身上下洋溢着的御姐总攻气质,原本九点打烊的饭店到深夜十一点还灯火通明,几只最后留下来做收尾工作的小牛满脸愁苦的蹲在一旁看着我们这桌仅剩的客人,愣是没有一只敢上前来催促半声。
后来还是我不忍再继续虐待‘动物’,正准备善心大发结账走人,忽然瞧见斜对面那间估计是经理室之类的地方走出了一个年轻的男人。
店内光线充足,将那人照了个真切,狠狠撞击了我深腐的灵魂,霎那菊花舒畅。
纤瘦的身板白皙的肤色精致的五官,尤其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还有那张红润润的小嘴,简直无一处不在完美的诠释着一个词——美受。
美丽的小受同志大概没想到这个时间了店里居然还有客人,于是走到大堂时脚步一停眼神放空,快速扑闪了几下长而浓密的睫毛,焦距散乱表情茫然,活像迷路的小猫。
一只小牛见状连忙过去低声报告了一下情况,那人虽然长得很小受不过个子很高,稍稍弯了腰偏了首,频频点头听得很仔细的样子,神情温和无害。然后直起身表示了解,又微笑着吩咐了几句什么,才继续迈步走向门口。
好东西一定要跟姐妹分享否则必遭雷劈,我眼瞧着绝世美人就要离开,赶紧踢了一脚正仰脖子把最后一杯酒喝光的皮蛋:“回头,十二点钟方向!”
皮蛋猝不及防一口酒呛进了鼻子里,一边悻悻的骂我一边莫名其妙的照做。
她这会儿已有了七八分的醉意,歪七扭八的斜靠在椅子里,红着脸眯着眼,披肩长发半遮面敞着对襟针织衫,小模样很是有些邪魅捐狂的意思。
我万万没料到的是,她的行为居然也跟着邪魅捐狂起来。
只见皮蛋揉了揉朦胧的醉眼,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气沉丹田一声吼:“小子,站住!”
此时此刻的烤肉店里,因了空荡而非常安静,所以这一嗓子的威力着实不容小觑,反正把我都给镇住了。
那个正伸手推门的倒霉孩子,更是仿如被雷劈中般的浑身一哆嗦,然后直接石化当场。
接着,皮蛋推开椅子歪歪倒倒向门口晃去,我回过神来怕出事连忙跟着。
绕到那人正面,昂着脑袋瞅了半天,皮蛋冒出了一句比‘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还要石破天惊的话:“喂,我是不是睡过你?”
皮蛋是我的闺蜜我的死党,是我打从托儿所就一处厮混一起长大的发小,如果不是各自的性取向令人遗憾的太过正常,我俩绝对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一生一世不分离的典范。
关系如此之铁了解如此之深,我却不知守身如玉二十余载连个初恋都还是未知方程式的她,什么时候居然已经破了处,真是情何以堪。
而她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被眼前的男人破的处,真是情何以堪的二次方。
不过,等一下…
她说的是,‘睡’,而不是‘被睡’,那是否就意味着,是她破了人家的处?那粉嫩的小菊花啊,皮蛋姐姐有没有好好疼爱你…
于是,我看向皮蛋的目光中顿时多了只有腐女才懂的崇拜,看向那个男子的目光中则是满满的来自资深腐女的理解。
俗话说的好,长成了个受样,就别怪人家攻。
该美受同志用水汪汪雾蒙蒙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了皮蛋足有半分钟,然后垂下眼帘咬了咬唇,慢慢的轻轻的,幅度极小却绝对能让围观群众清楚看见的点了一下头。小模样那叫一个羞涩那叫一个哀怨那叫一个欲语还休,同时,无声而有力的将皮蛋吃干抹净便抛诸脑后的禽兽行为控诉了个淋漓尽致。
皮蛋则完全不为所动只顾着自己恍然大悟:“靠!怪不得书上说,处女膜只要还在,就不会想那档子事。可一旦有过了性行为就会一发而不可收拾,肯定得隔三差五的思春。他妈的,我说这段时间怎么时不常的那么饥渴呢…”
世事总是这样风云变幻颠倒乾坤,让我应接不暇只能目瞪口呆:“弄了半天…还是你被攻了?”下一秒,立马满怀敬仰的转而对男子伸出手,堆起笑:“幸会幸会,我叫窦芙,请问怎么称呼?”
他先是认真的看了看我,不知为何貌似颇有黯然之嫌的叹了口气,然后才与我握了一下手,手掌薄而柔软,但手指修长而有力:“你好,我叫牛犇。”
“奔驰的奔?”
“三牛犇。”
“哇塞,你的名字好牛啊!”
还有,这段对话,怎么感觉好熟悉…
没容我想明白,就听皮蛋在一旁跳脚暴怒:“屁!对付这种娘受,当然是老子主攻!”接着,又狐疑的上下打量着牛犇:“可是,你根本就不是我喜欢的那一型,我怎么会睡了你?”
我终于忍无可忍的抓狂:“不是吧你!就算玩419,也不可能什么都不记得了啊!”
皮蛋打了个酒嗝,有些站立不稳,在原地晃了几晃,表情非常之纠结:“是啊,怎么会什么都想不起来呢?”
牛犇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将她扶住,含着羞涩浅笑的神情很温柔,软软的声音更温柔,简直恨不能掐出一汪春水来:“那么,你现在又是如何认出我的?”
“身体…我一看到你,身体就起了反应…”
这话实在是太引人遐想,牛犇的眉心微微一漾,笑容越发腼腆,我却顿时在猥琐的小路上狂奔不回头。
皮蛋有些烦恼的狠狠撸了两把可爱的齐刘海,皱着一张红扑扑的娃娃脸,摆出思考哥德巴赫猜想的架势绞尽脑汁,旋即,说时迟那时快的一转身一踮脚,抱住牛犇的头便吻住了他的唇。整套动作堪称行云流水,如饿狼扑食似猛虎下山。
牛犇一愣,眼睛豁然睁得又大又圆,白皙的小脸顿时红得比皮蛋还要喜庆,整个人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只有两排长长的睫毛偶尔扑闪一下,黑漆漆的眸子里倒映了透过玻璃门射入的七彩霓虹灯,用言情小说里常用的描写就是,像极了受惊的小鹿。
我勒个擦,简直弄得我都忍不住想要扑上去尝尝滋味了…
好半天,皮蛋才终于将他放开,喘了两口粗气,抬手一擦嘴,字正腔圆斩钉截铁:“没错,就是你!之前我也找别的男人试过,但感觉都不对,全都解决不了我的饥渴问题。”
牛犇又是一愣,紧接着那两瓣因为被蹂躏而红得有些发亮的双唇抿起:“别的男人?我怎么不知道…”
“你为什么会知道?”皮蛋不愧是智商超过一百八的怪物,醉成这样了还能保持着敏锐的洞察力和反应力,柳眉一竖目露凶光:“跟踪?偷窥?”
“不是的,我…我只是…”牛犇刚刚才聚集起的那么一点点气势立马消失无踪,低眉顺目的把尖尖的下巴缩进大衣的衣领,小声嗫嚅着:“不放心你。”
皮蛋完全不被甜言蜜语所迷惑,警觉的瞪着他:“那是军事基地,你怎么进去的?”
牛犇幽幽的叹了口气,很是黯然神伤:“其实,我也是那里的科研人员,只不过跟你不是一个组,负责的课题不同,所以没什么交集。你从来没有注意到我,也是正常。”
擦!这位烤肉店的负责人居然也是搞尖端核物理研究的?
我惊悚了,果然天才们都是很‘二’的怪胎吗?
或者‘二’成皮蛋这样表里不一的女王攻,或者‘二’成牛犇那样表里如一的忠犬受。
在科学的世界里,你二或是不二,二就在那里,不三不四…
皮蛋显然对此也很意外,但酒精上脑的情况下估计暂时琢磨不出什么子丑寅卯来,便顺着话题问了句:“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牛犇微微蹙了一下眉,满脸的薄愁轻怨,委屈得我见犹怜:“因为你说过,是绝不会对我负责的,所以我只要能远远的看着你,就够了。”
我抚额。
如今这世道还真是变了啊!在两只都是雏儿的情况下,需要女雏儿对男雏儿负责了…
皮蛋却被他这番话弄得女王霸气彻底发作,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就往外拖:“既然只有你能解决我的饥渴,那我也就只好勉为其难的对你负责到底了!”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开房!”
“我家就在附近。”
“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