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瑟很适时地打了一个饱嗝,幽幽地看了君玖一眼:“莫要再跟本司提冰莲,一口气吃九株,本司好腻。”她散步走动了一下,似想起了什么,又道,“咦上回我们拿了那雪神的冰莲,他不是说要上禀天帝么。”
君玖不以为意,道:“天帝若是知道倾瑟喜冰莲,那雪神可亏大发了。”
倾瑟不语,扭头看着君玖:“嗝——”
这时,寒生匆匆过来,身边还带着一个人,君玖一看面色就黑了下来。因为寒生带的不是别人,而是青丘神女执画。
执画走到君玖面前,一丝不苟地抱拳恭敬道:“神君,执画来请神君回青丘。”
君玖清清淡淡地眯了寒生一眼,问执画:“青丘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执画默了默,道:“回神君,青丘这个时节的新玉米长出来了。”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皆愣了愣,随即还是倾瑟先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来,见君玖僵着面皮,她又笑得更开心了些。
君玖问:“倾瑟你笑什么。”
倾瑟喘了两口气,道:“快点回去,你青丘的玉米熟了还不赶紧回去吃。”
寒生亦比平时稍稍露了那么一点笑脸,出言宽慰道:“既然上神的玉米熟了,司主这幽冥境也就不好留上神了,上神请便罢。下官定会将司主照顾得周全。”
君玖听得更加郁结,拂了拂袖摆便走在前面,还边道:“倾瑟,过两日本君来接你。”
“你想接本司去哪儿。”
“自然是青丘。”
倾瑟没再答话,不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面上神情淡淡,看向君玖的背影,眼里比往日更添了两分依恋。
破天荒地,执画在转身跟上君玖之前,竟还向倾瑟点了点头,以示打过招呼。倾瑟忽而心头一跳,叫住了执画,问:“不是说被君玖罚禁足,三百年不得出青丘么,何故今日得以来幽冥境?”
执画身影顿了顿,道:“司主记性倒很好,今日执画破例出了青丘,回去自当向神君领罚。”
倾瑟淡淡然“嗯”了一声,若无其事道:“青丘的水蜜-桃,味甚美。”
(二)
不想这头君玖才离开幽冥境没多久,那头天帝便兴冲冲地自通天塔入得了幽冥境,来看倾瑟。
一见面他就拉着倾瑟左看看复又右看看,来来回回数次而不显厌烦。倾瑟便抽着嘴角问:“天帝是在找什么吗?”
天帝一脸欣慰,道:“总算是好了,人也精神了许多,君玖上神果真没有令孤失望。司主,孤甚为想念你,司主清醒的那日孤原本就打算下来,但碍于君玖上神在孤不好对你嘘寒问暖,这才寻找了机会来看你。”
倾瑟了然地睨了天帝一眼,似笑非笑道:“原来青丘神女是受了天帝的意来幽冥境请君玖的。”
天帝眯起凤目浅浅地笑,道:“他老是呆在幽冥境,孤不好接近你。只有司主你与孤二人独处,孤才有可能再扳回一局,使得司主再移情别恋于孤。”
倾瑟以手扶额,心伤道:“天帝委实是多虑了。”
“孤深思熟虑,甚少会多虑。”天帝说罢,笑眯眯地摊开手掌,随着仙光一现手心里便托着一样东西,“来快看孤给你带来了见面礼,是好东西。”
倾瑟一看头都大了,就又开始有些上胃,眼皮禁不住一直跳一直跳,遂问:“天帝哪里来的这些冰莲?”
没错,天帝给倾瑟带来的见面礼正是她先前才吃撑着的冰莲,而且数量不止八九株。
天帝心情婉转道:“孤在来幽冥境之前,雪神先来找了孤,唔是告状来的。”
“…告状?”
“雪神跟孤说司主你与君玖上神坑了他的万年冰莲。”
倾瑟僵着嘴角,两指捏了捏鼻梁,有板有眼道:“回天帝,若是没有君玖上神陪同,这冰莲与万年冰莲的差别想必倾瑟是无法区分,还是君玖上神眼力非凡。说起来倾瑟也未曾去采雪神的冰莲,君玖上神出手迅速精准,令人惊叹不已。”
天帝恍然,点头:“如此说来,还真是君玖上神他的不是。回头孤一定好好处理此事。这不,孤晓得司主喜食冰莲的,雪神一来找孤孤就顺便问他要了一些,专门给司主送来。”
“…雪神怕是该哭了。”
“在孤面前他不敢。”
“…”
(三)
倾瑟说,起码在将来的十万年以内,她再也不想吃冰莲了。
天帝给她带来的冰莲,愣是要当日就让寒生煮来食,他自己一个人食觉得有些无趣,还要硬拉着将将吃饱喝足的倾瑟也跟着一起食。
于是天帝这一顿吃得心满意足,而倾瑟吃得吐了。吐了一次之后,重新回到饭桌前看见天帝殷切关怀的目光,又瞥眼不慎看见满桌的冰莲宴,当下捂着嘴再一次跑了出去——又吐了。
天帝凤目盈盈浸水,百般委屈:“司主这恶心想吐多久了?”
倾瑟不忍再看桌上摆着的冰莲,也没得空瞧天帝一眼,只顾抿着嘴:“连天帝也看不出来有多久吗?”
天帝愈加委屈:“孤哪里知道,要是知道就不会问了!”
倾瑟继续一手捂着嘴,一手抬手指着桌子,道:“天帝若能将这桌冰莲吃完,倾瑟就告诉天帝。”
天帝打了一个闷嗝:“唔孤已经很饱了。”
“再接着吃天帝也会有恶心想吐的感觉的。”
“…原来如此…”
饭食毕后,天帝腆着肚皮躺在幽冥宫外一块空旷的阶沿上的长椅之上,见倾瑟才将将走了过来,他立马就食指竖于唇上,道:“司主莫要说什么幽冥境孤呆了许久该回去了之类的话,眼下孤肚子太撑走不动。”
倾瑟悠悠然在长椅边坐了下来,似笑非笑道:“天帝别客气,天帝带来的冰莲还未食完,是否一会儿接着食?”
天帝动了动身,坐起身来,冲倾瑟招手:“来司主离孤近一些。”
倾瑟无奈,依了天帝稍稍坐近了些。
只听天帝微微叹了口气,伸出手来去拢倾瑟的发,倾瑟安然地没躲动。天帝动了动唇却说不出个万语千言来,只简练地总结了句:“司主总无法让人省心。”
倾瑟挑了挑眉,道:“天帝此话当何解?”
(四)
天帝想了想,又抿了抿唇,才道:“司主就是太不把自己当回事,这才不让人省心啊。”
“太不把自己当回事儿?”
“一旦有了司主以为值得付出的人,司主必会掏心掏肺地为他,从来都不会给自己留余地。三万年前如此,而今亦是如此。当真为了君玖上神,连命都不要了?”
倾瑟安静地垂着双目,不语。
只听天帝又禁不住吁了一口气,道:“司主可知这次被魔女所伤,差点殒了命?孤不信司主能轻易被魔女伤成这副模样。”
倾瑟声音轻佻了些:“天帝有这般笃定?”
“不光笃定,孤还知道司主是为了君玖上神而受的伤。”天帝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倾瑟的面颊,一曲一扬之间都带着一股淡淡的芙蕖花香,“别以为那魔女的虚境内孤以观尘镜就看不到,但孤心里明白得很,司主有多硬的性子。”
倾瑟云淡风轻地一笑,玩笑道:“天帝莫要说讲了这么多只是因为天帝醋得不得了了。”
“已经不是醋那么简单了”,天帝“啧”了一声,道,“孤是嫉妒得很。不过嫉妒还是次要的,这首要的孤就是希望司主能顾全自己。孤说你不将自己当回事,就拿三万年前来说,你替孤挡住了魔族的一击,代孤承受了剜心之痛,你怎知孤就不悔不痛了?孤宁愿你当时没有跑出来挡在孤的面前。”
“还说这些做什么。”
“嗳孤已经失去你了,就不准孤将这些往事挂在嘴上以作慰藉么。”天帝叹道,“只是孤想,若是君玖上神与孤一样爱你,心里想的也定是会与孤一般无二。比起你为他受伤,他更希望你安然无事。”
倾瑟侧眼看向别处,唇畔浸着一抹淡笑,道:“天帝何时与君玖上神这般知心了。”
天帝眯起凤目,浅浅笑道:“咦孤一向当君玖上神乃孤最有力的竞争对手,没有之一,怎会想着与他知心。看着罢,若君玖上神再让司主受一次伤害,孤定不会再甘愿将你让与他,非得认真与他较量一番不可。嗳你是不晓得,凤族的鸟儿叽叽喳喳又难缠,令孤厌烦得很,孤不喜。”
倾瑟愣了愣,移回眼来笑睨着天帝:“天帝可接触过她了?”
天帝面色一派愁伤:“呔!接触过了接触过了,她聒噪得孤十分伤神。”
“那往后天庭可就热闹了。”倾瑟弯起了眉眼,正了正声。
后天帝又拉着倾瑟絮絮叨叨了半天,无非就是向倾瑟倾诉他面对那凤族的鸟儿时所遭受的诸多苦楚。一直待到时辰不早了,方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只是临走时,倾瑟在他身后安沉道:“天帝,倾瑟有一件事情不明白。”
天帝脚步顿下,侧了侧身,问:“何时?司主尽管与孤说,孤定会替司主解惑。”
倾瑟眯了眯眼,道:“倾瑟,只睡了一个七七四十九日吗?”
天帝不动神色,抿嘴道:“睡了多久有什么要紧,醒过来了就好。不然再多睡一日孤就会下令让君玖上神领兵攻打魔界。”
看着天帝离去的背影,倾瑟认真问:“不是说,魔藤之创伤需得以心系之人的心头血方才可解么?”
天帝身影若隐若现,只幽幽飘过来一句回应:“嗯孤有说过么,孤不记得。”
章八十八 凤族的鸟儿
(一)
睁眼闭眼之间,许多纷扰繁杂的梦境自脑海里滑过,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就成了梦靥。
鲜红的血液染红了雪白的衣裳,自胸膛里流出。她看见了明晃晃的笑,不论有多少血流出皆会看到他笑,似一点都不觉得疼痛,反而感到很快乐很舒心。
而她呢,饥渴无边。
控制不住自己的意念,遏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她就那么含着泪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头埋进他的胸膛里,贪婪地吮吸。
她不知不觉已经有了太多的欲望。她似乎能想象得出自己的模样,该是满脸血迹。从来没那般丑陋过。
而后眼睁睁看着他缓缓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血自他胸膛里流出。自己的双手,尽是他的血。
尽是他的心头血。
倏地心头一丝儿尖锐的痛楚,使得倾瑟猛地清醒了过来,慌张地睁开双眼。
一个相同的梦境,倾瑟不晓得自己已经梦到了多少次,可每一次皆会感受到心口一痛随后在同样的时候清醒过来。
她不过是在月凰树下侧躺着眯了一个瞌睡,便也会入这样令她熟悉万分却也惊恐万分的梦境。梦里,她杀了君玖。
许多次梦里,她许多次杀了君玖。
无力地坐了起来,倾瑟撑着额头,身上出了一身薄凉的汗使她很不舒服,遂一如往常地疲乏地唤道:“寒生…”
话音将将一落,不想倾瑟垂着的双目便看见自己铺落在地面的黑色衣摆上,赫然躺着一支金色的翎羽。
“唷,来贵客了。”倾瑟挑眉淡淡道了一句,方才抬起眼帘来,看向忘川河边。那里正立了一道金色的身影,长发垂落,身姿曼妙。
金色身影闻声顿了顿,缓缓转了过来,凤目微斜,眼梢抹笑而轻佻,肤色雪白,看上去尊贵而高雅。她朱唇轻启道:“人总算是醒了。我来了许久也不见你醒过来,看似幽冥司主又神游梦境,怎么做恶梦了么?”
倾瑟微微扬起唇角,应道:“本司这幽冥境夜长,自然也就梦多些。就是不知凤练仙子这尊贵之身到这幽冥境阴气繁杂之地来,所为何事?”她伸手闲适地捡起自己裙摆上躺着的那支翎羽,手指捻着羽干来回转动把玩,兴致不高但也不算无趣。
(二)
说起来这凤练仙子,无疑是天帝与倾瑟口中提到过多次的那凤族的首领,一只金色的凤凰。用天帝的话来说,就是一只叽叽喳喳难缠的鸟儿。
凤凰一向是高傲惯了,且又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神族一脉,就连天帝也与那凤族有着三分血缘亲戚关系。遂放眼整个三界,除了天帝,这凤族首领凤练仙子怕是不曾把哪个放在眼里。更甭说这幽冥境煞人的幽冥司主倾瑟。
偶尔凌霄大殿上,众仙家遇事被天帝召集,倾瑟与凤练仙子也前前后后见过几面。因此,倾瑟对今日破天荒来幽冥的凤练仙子,不熟,但也并非完全陌生。
眼下凤练仙子盈盈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倾瑟,双目稍稍一流转,里面的轻视就显而易见。她若有若无地笑,出声道:“所为何事?我只不过是听闻近来幽冥司主不大安好,连天帝都时常忧心忡忡,还亲自来幽冥境探望过几回,故也来此地看个究竟。而今看来,幽冥司主果真是不大好,怎的竟躺在这脏地上?”
倾瑟看都没多看凤练仙子几眼,便清清淡淡回道:“既是脏地,也亏得凤练仙子能在此地落得下脚。怎的,凤练仙子何时如此自降身份了?”说着她施施然起身,活动活动了下胳臂,纯黑色的裙摆安然袭地。
不想将才还在倾瑟手里把玩的那支金色翎羽,随着倾瑟站起来,不慎落在了地上。
只见凤练仙子面色不大好看,道:“幽冥司主,我不与你耍嘴皮子。”
“那仙子倒是说说想干什么。”
凤练仙子凑近了倾瑟些许,声音幽沉道:“我只是想来告诉你,做人尚且不可太贪心,更莫说做神仙。不然到头来只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倾瑟眯眼,点头道:“嗯仙子大可说得再明白些。”
“和明白人说话哪里需将话挑明白。”
“也就是说与明白人说话,就可以拐弯抹角了?”倾瑟侧身正对着凤练仙子,浅浅笑道,“仙子眼光还甚好,晓得本司是明白人。”
还真莫说,倾瑟那几句不轻不重的话还真能挑拨起人的火气。就连凤练仙子也不例外。凤练眯起眼剜了倾瑟一眼,寒声道:“天庭里的一帮元老仙家,屡次向天帝进言要纳我为天后,天帝开始不同意,后来有一段时间逐渐被说动,可又有一段时间反悔了,如此反反复复到现在都还没个定论。”
(三)
倾瑟神色淡淡地不置可否道:“那该是要急坏仙子了。”
凤练仙子话音重了些:“这不正是拜幽冥司主所赐么。”
“呲——”倾瑟掂了掂下巴道,“依本司看,若是天帝想纳天后的意志坚定,想纳凤练仙子的意志更加是坚不可摧,那还有谁能阻挡天帝纳天后的步子?天帝时常性子反复,莫非凤练仙子不知?凤练仙子不敢去怪罪天帝,反倒来幽冥境怪起本司来了?”
“若是天帝没将心思放在你身上,他能如此反复么?!”
倾瑟一低头就看见地上的那支翎羽,难得好心情地弯身拾了起来,捻着它复又转了转,好笑道:“看来仙子亦是将心思放在本司身上了。”她拿着翎羽在凤练眼前晃了晃,“这个算是送给本司的见面礼么?”
凤练仙子冷哼一声,随着宽大的衣袖一挥,将倾瑟的手打开,连带那支翎羽也跟着打落在了地上,一点情面也不给,道:“你也配?”
倾瑟丝毫不恼,挑起唇角笑了又笑,不语。
凤练便问:“你笑什么?”
倾瑟负着双手,咳正了两声,道:“既然不是特意送给本司的,那该是凤练仙子不留意间掉落的。唔仙子近来可有掉毛的现象么,莫不是太过苦恼忧愁了?”
“你——”凤练风度尽失,咬牙气极。
倾瑟掸了掸衣摆,淡定道:“幽冥境阴冷,凤练仙子呆得太久,恐怕有碍于仙子的光鲜。”
凤练面色极为难看,甩袖而去,切齿道:“幽冥司主与青丘君玖已然暧昧纠缠不清,竟还有脸继续耽误天帝!饶是你再有能耐,这三界之后位也必定会是我凤练所有,不信你我走着瞧!你这贱胚子再敢使得天帝对你摇摆不定,我不会放过你!”
“贱胚子?”倾瑟面皮沉了下来,幽幽道:“凤族首领向来地位尊贵,不想却也能口吐脏卑之语。”
凤练闻言倒不急着走了,转过身来,高傲而得意道:“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不是贱胚子?”
哪晓得倾瑟就当着凤练仙子的面,脚尖闲适地拨了拨方才落在地上的的那枚翎羽,抬脚便踩在了翎羽之上,又令得凤练气一阵。凤练怒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践踏我凤族的翎羽!”
(四)
“本司践踏又怎么了”,倾瑟全然不以为意,脚还顺带碾了碾,“既然来了我幽冥境,就得守我幽冥境的规矩,总不可能想让本司对你唯唯诺诺。掉鸡毛掉到幽冥境来了,别人当做是宝可本司不会。”
“鸡毛…?!”
“凤练仙子,本司向来不与哪个仙家结怨,这并不代表本司就好说话。天帝纳谁为天后本司不管,亦没想过与谁争那天后之位。”倾瑟眯眼,直勾勾地看着凤练,“本司若是你,定不会来幽冥境讨无趣。但若是凤练仙子看上的仅仅是那三界之后位——”
凤练极力维护着自己身为凤族而剩下的最后一丝理智与冷静,双手紧握成拳,道:“那当如何。”
“不如何。”倾瑟微微一笑,冲着对岸唤了一声,“寒生——”
“司主。”一袭黑衣身影掠过,就见寒生稳稳当当地停在倾瑟面前。
“谁给你的胆子,凤练仙子难得来幽冥境一次,竟不先叫醒本司,也好款待款待仙子。”倾瑟吩咐道,“既是凤族尊贵,本司也不可怠慢。现仙子要离去了,遣幽冥十六鬼差,送凤练仙子回。”
寒生作揖,道:“下官知错,下官这就去办。”继而寒生侧头看向凤练仙子,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仙子请。”
凤练狠狠地瞪了倾瑟一眼,抬手指了指她,拂袖而去,道:“你,给我等着。”
倾瑟眯起眼睛笑:“好,本司等着。”
凤练人走后,倾瑟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方才轻声呓念道:“倘若你不爱他敬他,看上的仅仅是那三界之后位,那你哪里有资格做他的天后。”
片刻之后,寒生便送完凤练回到了彼岸,却发现倾瑟又睡了过去,且在半梦半醒之间,十分不安稳。他不禁眉头纠起,心头漫过一丝丝的心疼;他晓得自倾瑟伤好之后就时常梦靥,看倾瑟那不安的神色就知道,若不是梦到异常可怖之事,她是不会露出这般慌乱的表情的。
寒生静静走过去,蹲在倾瑟身边,迟疑了下还是掖着袖角替倾瑟擦去了额间的汗渍,随之摇了摇她的肩膀,轻轻道:“司主,醒醒。”
倾瑟似受了什么惊吓一般,倏地睁开眼,余惊未消地呼叫一声:“君玖——?!”
PS:啊呀好久都没有碎碎念了,留言没有红嫖没有连收藏也没有。。。心肝哟哇凉哇凉的。。。我今天才发现原来这个月只有28天。。那我最后两天岂不是可以双更了?(⊙_⊙)
章八十九 蓬莱仙主赠桃花
(一)
倾瑟似受了什么惊吓一般,倏地睁开眼,余惊未消地呼叫一声:“君玖——?!”
“司主,是我,是我。”寒生出声哄她道。
倾瑟愣了愣,抬眼看着面前的寒生,半晌方才自唇畔溢出一声极轻的喟叹,头倚在寒生的胳臂上,喃道:“又做恶梦了么…”
寒生手抚着倾瑟的长发,垂眼看得见她那颤动着的睫羽,道:“不怕,我陪着你。”
“寒生啊,我心里头痛苦。每做一次同样的梦,痛苦就增多一分,越来越沉越来越重,万一有一天我再也压抑不住梦里那样的渴望,我就真的亲手杀了君玖,该怎么办?”
“杀了…君玖上神?”寒生面露惊诧。
“为什么我会渴望他的心头血…”倾瑟淡淡叹了叹,“若非亲口尝试过他的心头血,我怎么会平白无故渴望他的心头血呢。”
寒生紧紧抿着嘴唇,良久才闷闷道:“只是梦境而已,是司主想得太多。”
“寒生,给我试试。”
“试什么?”
倾瑟直起身子,拿过寒生的手来,安然地看了一会儿,似在犹豫,可还是捏诀在他食指指尖上划了划。
寒生的食指,沁出一粒血珠来。
都说十指连心。
寒生怔愣地看着倾瑟将他的食指放入了口中,吮吸了两下。温热的触感,自指尖蔓延,生起一股子酥麻的感觉来,愣是将四肢百骸都煎过一遍。
倏地倾瑟双眉一蹙,移开了寒生的手,侧头便将吮吸进去的血吐了出来,咳嗽不断。
寒生立马担忧道:“司主,你怎么样?!”
倾瑟扬起唇婉转地笑了笑,道:“还好,原来我不曾渴望哪个的心头血,心头血这般难食。只是梦境而已。”
“司主如此想,下官就放心了。”说着寒生将她扶了起来,离开了忘川彼岸,回去了幽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