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多罗的性格
付昀等人被客气送去了另一间帐篷，从外面看这帐篷的确够大，可是一进去，众人就傻了眼，只有几个蒲团，还有两张木床，然后就是空荡荡的偌大空间，连把椅子都没有。
「你确定这是招待贵客的帐篷，而不是关押人质的牢房？」
付昀斜睨着送他们过来的鞑子首领，毫不客气地问了一句。
鞑子首领翻了翻眼睛，冷哼道：「依照我的心思，我恨不能将你们送去地狱，让我那死去的三百个兄弟将你们撕成碎片…」
他不等说完付昀就笑了，悠悠道：「撕成碎片？他们生前都不是我的对手，你就不怕我们到了阴间，将他们撕成碎片？毕竟阴间是什么样子什么规矩，我们都不懂是不是？我觉得那里智慧应该起更大作用，你不会狂妄的以为，在这方面你那些兄弟能胜过我们吧？」
鞑子首领不说话了，气得呼哧呼哧喘粗气，一双牛眼满是杀机地瞪着他们。
「我说你悠着点儿，别把人家激怒了，知道你心里不舒坦，我也一样。然而咱们都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当然要忍人之不能忍，想想韩信前辈勾践大王，忍忍啊。」
顾清池拽了拽付昀袖子，让他接受现实。于是付昀深吸一口气，换上一副正经面色，对那鞑子首领冷声道：「行了，你既不敢违背你们可汗的命令，就别在这里虚张声势，给我们弄点儿吃得来，我想供应王庭的粮食你们总会有吧？牛奶就别拿来了，又腥又膻的也只有你们这些家伙能喝得下去。」
沈明珠等人只听他叽里咕噜说着，却听不懂他的话，不过好在那鞑子首领似是被他说服了，喘着粗气大步出了帐子，这里付昀和顾清池等人终于坐了下来，顾清池便皱眉道：「多罗为什么会忽然改变主意？当务之急得弄清楚这个。」
付昀看着帐篷顶子，喃喃道：「这有什么难猜的？肯定是要用咱们来要挟皇帝，我们虽然不值钱，可沈娘子的价值却大得很，为了赎回我们，皇帝说不定会下点血本。」
沈明珠摇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多罗可汗顶多通知边军说没找到咱们，他为什么会直接说咱们死了？这不是断绝了向大夏勒索的可能吗？甚至龙大将军一怒之下，说不定会率领大夏铁骑踏平匈奴，有数的，趁他病要他命，这可是千百年来也未有过的好时机。」
付昀沉默，想了想摇头道：「多罗肯定也对大夏的情况有所了解，大概现在西面和南面的战事还没有平息，所以皇上绝对不敢为了我们几个就派大军向北匈挺进，这若是逼得狗急跳墙，让北匈人奋起反抗，说不定三十万大军就要陷落在北匈，别说皇上，就是元帅，也绝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哪怕他有『丧子之痛』。」
「没错，父亲一向以国家为重。」顾清池煞有介事地点头，说完还斜睨了付昀一眼：「不过你觉着龙大将军会有这个定力？」
「我原先的确担心，不过现在还好，有英国公按着，那厮造不了反。」付昀满不在乎道，显然对龙傲天了解甚深。
「所以说，可以确定多罗可汗就是为了用我们多换点利益？之所以假传消息说我们死亡，也是为了让皇帝体会一下失而复得的珍贵，这样他就可以趁机多勒索一点？唔，你真觉着多罗会这么天真。」
「老实说，你这样一说的话，的确有些不合情理，可除此之外，我真的再想不出其他理由，或者，你有什么好的推测？那不妨说出来听听嘛。」
付昀一摊手，顿时顾清池也哑火了，因为他也猜不出多罗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似乎也只有付昀这个猜测还靠点谱。
忽听陆清瑞期期艾艾道：「你们说…多罗会不会说的就是实话，他觉着咱们的价值很大，所以想把咱们留下来替他卖命？」
「不可能。」顾清池和付昀异口同声地断然否定了陆清瑞的猜测，付昀冷笑道：「如果是北匈全盛时期，这个猜测或许就是事实，可就北匈现在这个模样，你们也看到了，他们最需要的是什么？是物资，有了物资，方能聚拢人才物尽其用，可现在，他要什么没什么，留下我们干什么？当我们能点石成金么？」
「唔！」陆清瑞不吭声了，实在是他也觉得自己这猜测太天真可爱了些。
忽听罗林沉声道：「我却觉着，三少爷的猜测或许没错。虽然大少爷和付大人说的有道理，但有一点你们忘了，那就是多罗的性格。」
「多罗的性格？」
付昀和顾清池都是一愣，这一点顾清池没有什么发言权，付昀却是知之甚详，当下便皱眉道：「多罗是什么性格？他狂妄自大，凶残狡猾，有野心有毅力，算是草原上百多年来出现的一位明主，虽然比起咱们皇上差得远…」
「这就是了，正因为他这个性格，所以他即便处于困境，想的也是再次崛起，而不是赶紧度过眼前难关，甚至…他有可能刻意逃避现在这个内忧外困的窘境。」
沈明珠忽然插话，倒让付昀和顾清池一愣，两人面面相觑，终于承认：貌似…大概…差不多…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的。
…
「可汗陛下，您留下我们，到底是什么原因，不如坦诚说出来，然后咱们看看有没有讨价还价的可能，如何？」
三天后，付昀和顾清池沈明珠三人重新坐在了多罗的面前，因为三人自觉这是比较正式的谈判，所以就由官职最高的顾清池发言，付昀在旁边充当了一个翻译和拾遗补漏的重要角色。
当下就把顾清池的话翻译给多罗可汗听，虽然这是多此一举，但正式谈判嘛，必须如此。。
多罗可汗看着他们，眉头微蹙，他知道面前三人不怎么好对付，可是想到那些在草原上任劳任怨的汉人奴隶，心中又炽热了几分：汉人虽狡猾，可向来贪生怕死，别看他们这会儿做出大义凛然的模样，那只是因为还抱着微弱希望。一旦认命了，他们就会为我所用，哪怕有几个硬骨头非要以死殉国，只要能留下沈明珠和付昀顾清池，自己也就赚到了。
沈明珠的价值不需多说，而这个顾清池，听说是大夏的状元，大夏靠什么繁荣富强？靠的就是这些读书人的智慧嘛，如今长生天可怜自己，将这样的人才送来王帐，他没有放过的道理。而且文人和女人向来是最柔弱的，他们俩年纪轻轻，又是一对生死不渝的情侣，只要说服一个，另一个甚至都不用说话，必定就可以留下来，多美好啊。
第三百一十九章：谈判
至于这个付昀，他虽然和我北匈不共戴天，但这人毫无疑问是个大大的人才，博学强记，虽不能说是事事精通，却对各方各面都有所涉猎，更不用说他的侦探之能。他五年来深入北匈不知多少次，可每一回都能逃得性命，当日跟在他身边的人，却死得不剩几个，可见此人贪生怕死，为了活命压根儿不在乎兄弟，如此无情冷漠，指望他会为大夏殉国？做梦去吧。
多罗可汗越想越美，越想就越觉得自己真是英明，内外交困又如何？只要自己宣布得了这些人才，北匈势必重新崛起，不怕那些部落不归顺，自己的威望加上这些人的影响，足以让北匈度过这次千百年来最大的危机了。
一念及此，他便沉声开口道：「以长生天的名义起誓，本汗是真心要留你们在北匈，只要你们留在北匈，为我做事，将来北匈崛起，我可以分封你们最大的部落，上万头肥美的牛羊…」
看着多罗可汗唾沫横飞的在那许下他自认为无比诱人的「丰厚」条件，付昀和顾清池的眼睛都快瞪得凸出来了，就连沈明珠，张口结舌的模样也让淑女仪态荡然无存。
是真的，陆清瑞竟然说中了，多罗可汗是真的做起了白日梦，虽然怎么想都觉得这不可思议，但是顾清池和付昀是什么人？那双眼睛多毒啊？只看多罗可汗沉醉在自己幻想中的神态，他们就知道对方说的都是真的。
「等等等等…」
顾清池连忙打断了多罗可汗，生怕他陷在妄想中太深太久，要往外拉就困难了。他看了下付昀，苦笑道：「你让我捋一捋，看看怎样才能把这厮从梦境中拉出来。」
多罗不说话了，脸色也立刻沉了下去，付昀面无表情看着顾清池：「你忘了他听得懂汉语么？」
顾清池愣了一下，接着掩面诚恳道：「糟糕，我确实忘了。」
付昀：…
沈明珠：…
多罗可汗：…
「你们不用白费心机了，本汗的命令没有人可以违抗。」
从这些人的表情和言语上，多罗可汗就知道自己刚才想的太乐观了，他瞪着顾清池和付昀沈明珠，就要将三人赶出去，一面想着是不是该先让这几个汉人吃些苦头？自己的优待显然让他们生出了骄矜之心。
「等等。」
顾清池一看多罗可汗的手势，连忙叫了一句，果然让对方举起的手落下，多罗可汗面无表情看着他，沉声道：「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顾清池咳了一声，面色端正起来，沉声道：「可汗陛下，我想我已经弄懂了你的意思，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几点事实，我想这有助于你收服我们。」
多罗可汗鄙夷一笑，暗道南人狡猾，这点众所周知，不过这个官儿除了狡猾之外，是不是也太无耻了些？他竟然好意思用这么明目张胆的谎言来蒙蔽我，真以为我是蠢猪吗？
心中不快，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多罗可汗打算等顾清池信口开河之后再一条条驳斥这个无耻家伙，到时对方面上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所以他非常大方的一摆手：「愿闻其详。」
顾清池看了眼身旁的付昀和沈明珠，沉声道：「首先，可汗陛下应该明白，我们是大夏子民，绝不会帮助匈奴。我们为什么要帮助你们呢？就因为付昀对牧民的同情心吗？可是可汗陛下，这同情心是对牧民的，事实上付昀对你们曾经在我大夏境内犯过滔天罪恶的血腥刽子手从不会有半点同情。难道你天真的认为，我们不知道帮助你之后的后果吗？让你们强大起来，再去大夏边境烧杀抢掠？不好意思，我们还干不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多罗可汗笑眯眯道：「我很佩服顾大人的勇气，不过你这也只是说说而已，你看，草原上有无数的奴隶，他们未必没有你的想法，可他们还是在乖乖的给我们干活。」
这一次不等顾清池说话，付昀就冷笑道：「那些被你们掳掠来的百姓懂什么？可汗陛下，若是你将我们也当做那些普通百姓，就大错特错了，若是连这点儿勇气血性都没有，我和顾清池褚公子就不会冒着天大危险深入北匈，营救沈娘子。」
多罗的面孔沉了下去，转向沈明珠，阴森道：「我想沈娘子未必会这样想吧？女人一向柔弱，我可以给你比大夏还高的地位和金钱…」
沈明珠微微笑道：「可汗陛下，我们大夏有一句老话，叫做巾帼不让须眉，这种时候你不必将我当做女人，事实上当日若不是他们救了我，我本来就做好了赴死准备的。」
多罗的面色更难看了，顾清池生怕这家伙受不得激，立刻就命令将自己三人拉出去砍头，证明一下他们是不是忠贞不屈？俗语说得好，见好就收啊，只要让这厮了解了他们几个大义凛然的态度就好。
于是咳了一声，将多罗的注意力拉回来，见他重新看向自己，这才又肃然道：「更何况，就算我们怕死投降了，你以为我们能给你什么帮助？」
多罗的态度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乐观，但听了这问题，仍不由精神一振，沉声道：「你们对我当然有很大的帮助。听说顾大人是大夏学问最好的人…」
「学问最好？」顾清池诧异地看向付昀：「什么时候竟有这样的传言？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唔！他应该指的是你高中状元的事。」
付昀耸肩，接着就听顾清池大笑道：「哈哈哈…原来如此。可汗陛下你误会了，我们大夏每三年一次会试，我只不过是侥幸在之前的一次会试中得了状元而已，事实上比我学问好的人多得是，在大夏，我这样的估计连前一万都排不进去。」
「喂！别谦虚的太过分了啊。」付昀瞪了顾清池一眼，他想想也是，于是连忙改口道：「嗯，前一万应该还是可以进得去，但绝对进不去前一千。」
多罗可汗：…
「所以，你想让我帮你治理北匈，这根本不可能，事实上我刚考中状元不久，在大夏时也只在翰林院内编书，对地方政务等一窍不通。更何况，大夏的繁荣富强，那是靠着千千万万个智慧不比我差的人撑起的，你北匈土地广袤人员却稀少，国情和百姓习性都与大夏完全不同，我一个人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如果你不信，非要赶鸭子上架，我倒可以试试，但就怕将来弄得一团糟，你会说我身在曹营心在汉，故意将你的北匈破坏成这个模样。」
第三百二十章：交锋
付昀生怕多罗不懂赶鸭子上架和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典故，连忙要为多罗讲解一下，却见他一摆手，沉声道：「我懂。」
「哦哦哦，这都懂啊，看来可汗陛下对大夏果然没少下功夫，只可惜你的心思用在了邪处，这些对北匈和大夏的战争不可能有任何帮助，但如果你是诚心要学习大夏文明，与大夏互通有无和平相处，那这个本事的作用就十分巨大了。」
多罗可汗扭过头，不肯轻易被付昀蛊惑，不过细细一想，他知道顾清池说的有道理。自己只顾着羡慕大夏的富强，太高估了这个文人的能力，更何况对方还未必会真心为北匈谋划，万一将这样重大的责任交给他，最后却让他将北匈破坏的四分五裂，那就真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不是他小人之心，这种事的确是狡猾的南人能够干出来的，刚才对方已经充分证明了他的无耻。
多罗可汗在心里长叹一声，将顾清池从建设北匈的名单上划去，这一次他学聪明了，目光转向沈明珠，这个被大夏人誉为药香娘子万家生佛的女人，就不信她有什么理由可以推脱，若是还拿什么巾帼不让须眉可以为国赴死的理由来搪塞自己，那自己不介意让士兵将她拖出去，看看她在面对死亡时，是不是真的能够从容慷慨。
「可汗不必看我，我比顾大人还不堪使用。」沈明珠不等多罗可汗开口便掰起了手指头：「陛下，说句不怕您恼的话，我的本领只能在富饶的大夏施展，在北匈十分也用不出一分来。」
「娘子当我是蠢货么？拿这种话来糊弄本汗？」多罗可汗不高兴了，这简直是欺人太甚啊：「顾大人一人之力撑不起整个北匈，可你不过是制药之术，难道这也需要千万人？只要药材齐备，这个还有什么为难的？」
沈明珠苦笑道：「陛下将我这制药之术想的太简单了。首先，草原上虽然富饶，可受了这么些年旱灾雪灾，草都长得不旺盛了，何况药材？其次，草原的地理环境远不如大夏丰富，大夏有高山平野，热带温带寒带，海岛丘陵，森林大海，这些地方长出来的药材，您这草原上都没有啊。就如同人参鹿茸乌拉草，您这草原上有吗？天麻虫草沉香木，您这草原上有吗？黄芪…」
「就算没有这些，难道就做不出白药和藿香正气以及祛风止痛膏贴了？」多罗可汗有些慌神了，但他毕竟是北匈君王，还不至于就被沈明珠区区几句话拿住，因面上没露一点惊慌神色，反而嗤笑道：「娘子的那些药，都是用这些珍稀药材做成的么？」
「哦，那倒不是。」沈明珠见这一手没瞒住多罗可汗，也不慌张，淡淡笑道：「陛下既然提到了这几味药，那我就和你说一下这几味药的方子吧。拿藿香正气液来说，它需要用到苍术、陈皮、厚朴、白芷、茯苓、大腹皮、生半夏…」
沈明珠一通药方背下来，多罗可汗已经两眼冒圈圈了，可怜这家伙虽然雄才大略，却对药物半窍不通，听沈明珠这三味药就用了将近百味药材，想起草原上长得绝大部分是草，就是有药材又能有几味药？自己堂堂一个北匈帝国，竟然连制作三味药的草药都凑不出来，竟然还想沈明珠帮他在北匈建造药厂，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一时间不由悲从中来，再也维持不住平静情绪，连面色也黯然了。忽然一直在他身后不做声只负责记录的那个鞑子官员抬起头来，森然道：「娘子此话差矣，这些药材即便草原上凑不齐，但我北匈也并非举国皆敌，到时候和西夏西域等地做交易，未必便弄不来。」
沈明珠平静摇头道：「弄不来的，我做的药成分都十分复杂，西夏也好，西域也好，地理环境都相对单一，远不如大夏丰富。你们除非和大夏做交易，不然绝对不可能收集到这许多药材。」
那鞑子官员冷笑道：「那就和大夏做交易。先前两国休兵，大夏已经有意重开互市，比起粮食盐铁，药材似乎还没有那么重要。」
「单单是药材么？想少死人，哪有那么容易？治疗外伤所用消毒的酒精、盐水、干净棉布，你们有吗？镊子桑皮线缝合针你们有吗？专门用来煮沸消毒的锅具你们有吗？更不用提制药厂里那些设备，单单是炮制药材的工具，穷你们北匈和西夏西域那些小国之力，也未必凑得齐。」
多罗可汗没有被沈明珠吓住，大手一挥，冷哼道：「没关系，这些统统从大夏买就是了，北匈最不缺的就是金矿铜矿，待开采了，不怕买不来这些。」
顾清池哈哈笑道：「好主意，真是好主意。那可汗不妨就去做这笔生意啊，到时消息传出去，几十年不洗一次澡的北匈人竟然开始收购药材，还要桑皮线镊子缝合针消毒用的锅具，还有炮制药材的工具，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又能干什么？谁给你们干这些活儿？可汗陛下，你不傻，可我们的皇帝和朝臣们也很聪明的，从你买的这些东西，他们要还是不能推测出我们未死，那三面受敌的大夏，这会儿早已经灭亡了。「
多罗哑口无言，好半晌才硬着头皮道：「那…那也可以走私…」
「走私？」付昀冷笑一声：「你以为这些东西是什么？大夏防着你们北匈的狼子野心，连菜刀都不许卖过来一把，会把这些国之重器卖给你们？」
「什么国之重器？」那鞑子官员哈哈一笑，鄙夷道：「付昀你莫要欺骗我们不通大夏国情，这些东西任意一家药房都可以买到，更何况它不像盐巴茶叶，用完了就要买，这种东西买一批就够用上三五年，我不信到时候你们朝臣和皇帝会如此细心，几年才走私一批的货物，也会引起他们注意？」
付昀淡淡道：「你说的也没错，皇上和朝臣不可能总盯着这个，但是有两个人一定会盯着的，所以你这条道儿走不通。」
「哪两个人？」多罗大声问，在他想来，这一定是付昀的托词，根本不可能有人去注意这种小小的细节。
「龙傲天，以及我们的三军元帅英国公。」
付昀一字一字沉声说完，面对多罗可汗紧蹙的眉头，他冷笑一声道：「你不必怀疑我的话，不信你可以去试一试。我和龙傲天的事情，北匈也无人不知，他当年为了娶我，连皇帝要嫁给他的公主都敢拒绝，从此后被赶出京城，终生守在这苦寒北疆，至今无怨无悔，难道你认为他会因为我的一个死讯就心死如灰？不可能的，我告诉你可汗陛下，我太了解龙傲天，一天没有寻到我的尸体，他都不会死心，任何和北匈私下往来的商队，都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睛，你说他会不会注意到这个小小细节？至于英国公，这还用我说吗？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儿媳都丧生了，你认为他会善罢罢休？」
多罗可汗不言语了，鞑子官员瞪大眼睛，嘴唇翕动着，却最终没有说出一句话。首轮交锋，以顾清池和付昀沈明珠的胜利告终。
第三百二十一章：积极请战
这个时候不赶紧乘胜追击，那就真是傻子了，付昀冲顾清池使了个眼色，于是顾清池清清嗓子，正色道：「可汗陛下，刚刚我给您分析过留下我们的弊端，现在我再帮你分析分析送我们回去的好处。」
「不劳费心。」多罗可汗一声冷哼，却见顾清池急忙道：「哎！你别这样啊，我和你说，你不送我们回去，非要报我们的死讯，结果不但不能得到我们的帮助，说不定还要招来大夏的报复，你这是得不偿失…不，是连得都得不到，结果还失去了天大的机会，这个真的是…哎哎哎…」
多罗可汗一挥手，就有左右护卫押着顾清池和付昀出去了，沈明珠一看：得！男女授受不亲，今天把可汗陛下刺激成这样，还没让他动杀心就不错了，自己也赶紧见好就收吧。
于是眼看鞑子护卫走到自己面前，她就连忙举起手道：「不必劳驾，我自己走。」说完跟在顾清池和付昀后面，施施然出了大帐。
…
「北面的战事终于结束了，据成国公所言，西夏那边也差不多快到极限，最长半年，最快两三个月，战事就可平息。如今所虑，唯有南海之争。谁能想到这番邦的船只火器竟会如此厉害，我杭州水军纵横海上，从未逢过敌手，就算如今远去琉球吕宋作战，不占着天时地利人和，可总比那佛郎机远涉重洋要好的多吧？竟然胶着到现在。」
御书房内，皇帝看着面前像是老了十几岁的英国公和龙傲天，心中长叹不已，面上却一派严肃地和两个军方将领讨论南疆之战，半点也不提起顾清池沈明珠付昀等人。
「皇上，虽然北匈臣服，可是经过这三场战争，国库只怕也耗损的差不多了，实在不行，依照老臣之见，吕宋琉球那边不如放弃了吧。」
英国公许是失去了两个儿子的缘故，说话间完全没有了精气神儿，先前威风凛凛的三军元帅，竟然没了半点儿进取心，说出这样令皇帝惊诧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