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不归办事不利索,花了些功夫修整一下他。”纪怀宿笑得十分淡漠。
傅时牧道:“你想让裘不归趁乱做掉我,本身就太为难他了。”
纪怀宿点头:“我是低估了你。”
他冷着脸,与傅时牧漠然对视
作者有话要说:小傅为了花花还是甘愿乖乖的回到老大的掌控下咯哎
58. “裘不归办事不利索,花了些功夫修整一下他。”纪怀宿笑得十分淡漠。
傅时牧道:“你想让裘不归趁乱做掉我,本身就太为难他了。”
纪怀宿点头:“我是低估了你。”
傅时牧谦和道:“哪里,是你高估了裘大庄主。”
纪怀宿冷着脸,与傅时牧漠然对视,“我知道你找我的目的,你想知道什么,我便可以告诉你什么。”
傅时牧微微感到讶异,转眼又淡笑:“你不打算换个舒服的环境说话吗?”
纪怀宿看了一眼傅时牧,缓缓背手,“好啊。”说着,他拖着宽大的紫袍转身向外走去。
小白跳下床便要跟出去,忽听纪怀宿头也不回的抬起右手,竖起两根指头摆了摆,“小姑娘就莫要跟来了,我怕吵。”
“你!”小白大怒。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傅时牧拍了拍小白的脑袋,不再停留的离开了。
盏茶时分后,傅时牧便坐在枕焰山的大堂侧厅内,捧着杯热腾腾的清茶,惬意的抿了一口。
纪怀宿笔直落座,“先说说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你总喜欢把自己端的像尊佛一样吗?”傅时牧透过茶杯上方氤氲的热气睨了纪怀宿一眼。
纪怀宿反倒笑了笑,“你不也喜欢把自己伪装起来吗?”
“哈哈,好茶。”傅时牧不着边的答了一句,将茶杯往桌上“啪”的一放,忽道:“从小晏下山起,你就派人跟着她了吧。”
纪怀宿淡淡道:“继续。”
傅时牧舒舒服服的往椅背上一靠,道:“刚开始你只是想确保小晏的安全,直到后来我现身了,你的这种想法就变成了将我除之而后快。你以老大的名义命令阿横杀了我,但是阿横反叛了。”
纪怀宿不动声色的拽了拽袖子,云淡风轻的看着傅时牧。
“于是你改变了计划。让小晏的短剑被抢,引她前来枕焰山,借着裘不归的口揭露真相。”傅时牧十指交叉,手肘搭在扶手上,“早先你便探到了帮你做事的人是小白。小白原来并不知道我要帮的人是无色山庄的前庄主,于是你吩咐人无意将花晏的身份泄露给小白,让小白去漠北找我,这样我就可以恰好出现在枕焰山。”
“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来送死呢?”纪怀宿道。
“因为,”傅时牧身子前倾,紧盯着纪怀宿的双眼,一字一顿道:“我想知道你既然爱她,又为什么要如此害她。”
“哦?”纪怀宿挑眉:“我害她?”
傅时牧又懒懒的靠了回去,“花远苍是你杀的吧。”
纪怀宿指尖敲着扶手,慢悠悠道:“你怎么知道?”
“你将‘寻芳’放到花老庄主的屋子,老庄主必定受不了其刺鼻难忍的味道,可又找不出气味源自哪里,所以老庄主便求助于你,”傅时牧道:“因为你是全庄唯一一个会用檀香的人,其他大老爷们哪里需要熏香这种东西。”
顿了顿,傅时牧又道:“不巧檀香与寻芳相结合,便是一种极诡异的毒,中者会于不知不觉中暴毙。这就是为什么老庄主身上会有极淡的香气。”
“说下去。”纪怀宿低声道。
“其实从杀害花远苍,靳明,云川,到嫁祸小晏,赶她下山,这些全部是你利用了我的计划一一实施的。现在想想,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如军师你这般算无遗策之人,为什么看着小晏被陷害竟然束手无策。原来你的目的就是害她,赶她下山,又怎么可能去帮她。”
纪怀宿目光落在一旁摇曳的烛火上,“你猜的没错。”
“那又如何,”傅时牧自嘲的笑笑,“我还是猜不到你和老大是什么关系,他竟然如此纵容你胡作非为。”
“哈!”纪怀宿忍不住冷笑:“风无尘自己也是个胡作非为的人吧?”
风无尘?傅时牧挑眉,即刻明白了这名字的所指,蓦地道:“老大的确不算什么好东西,不过至少不是个随便肯让别人借用自己权力之人吧?”
“所以,”傅时牧的瞳子亮的出奇,“风无尘是你什么人?”
纪怀宿漫不经心的摸了摸下巴,“十年前的我还不姓纪,我姓风,风怀宿。”
傅时牧眸色一动,“你是老大的弟弟?”
“我也不想有他这么个哥哥。”纪怀宿看了他一眼,“你知道这些就够了,至于其他,我没兴致讲。”
傅时牧捧着茶杯,缓缓喝了一口。他没有继续追问,不过他深信老大不会仅仅因为纪怀宿是他弟弟就肯如此让着他。
许久,他才道:“所以你以老大的名义,私自取了枕焰山的契约书,还以老大的名义给枕焰山发了信函,所谓无偿吞并浮屠山,根本是你借着枕焰山的由头去加害小晏。”
纪怀宿面色如常的沉默着。
傅时牧靠着椅背,一言不发的看着纪怀宿许久,继而坐起身,目光沉沉的开口:“纪怀宿,你是真的爱她吗?”
屋内一时间无人说话,如死的沉默似冻结了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纪怀宿动了动,他终于不再如开始那般坐得笔直,而是微微弓起身子,舒服的朝后靠去。
“傅时牧,我今天肯跟你坦白我的所为,正是由于我不惧怕你知道真相。”
纪怀宿转动目光,忽而冲傅时牧一笑:“因为即便你知道了真相,说出去也无人信你。”
傅时牧笑了,“我信,我知道你不是个过于自负的家伙。”
纪怀宿笑意不褪,眉间却平添了淡淡的讥讽。
“小晏是佛子,她不属于任何人。”纪怀宿说。
傅时牧的思绪就像被一只手狠狠掐住一般,忽的中断了。
纪怀宿冷冷道:“你以为你守的了她?她不过是迷于尘世,没人知道她会在哪一天突然开悟,若等她觉悟了,你挽回的了吗?”
傅时牧瞪了纪怀宿许久,他无法说服自己去信,可看到纪怀宿的神情,又由不得自己去否定,“所以你就让她身陷在仇恨与迫害中,此生都无法回归佛门?”
“我还要让她知道,整个世界都会背叛她,只有我才是她唯一值得相伴的人。”纪怀宿的声音低低的,轻轻的,却如斯清晰。
傅时牧双手无意识的紧握,指节太过用力而显得青白。
“从我有记忆的时候起,我便开始断断续续的梦到浮屠山。只是那时还小,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后来机缘巧合知道梦里的山在何处时,我便离开家,只身来到无色山庄,一定要找到梦里的答案。”
纪怀宿摸了摸自己身旁一口没动的茶,凉了。
“我从十岁起开始学着观禅,观前世,看前世。可直到七八年后我才知道,原来我每次在禅境里看到的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小晏的前世。”纪怀宿突然笑了笑:“看到前世是和尚的小晏,我有多惊讶你知道吗。我不过因为前世和她的一个赌约,累积了多深的执念,以至于我这辈子都对她念念不忘。”
“我记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爱上她的。”纪怀宿似是陷入了冥想,许久才道:“是啊她的确是个很普通的姑娘,我刚到山庄的时候,她也不过五六岁,难得见着一个跟她年纪相仿的人,便总缠着我不放,以至于那段时间我真是很讨厌她。”
昏昧的烛火下,军师的脸上竟带着比橘色的火光更暖人的笑意。
“后来有一天,她青着鼻眼又来找我,我问她为什么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她说听不得别人说我是怪胎,所以跟其他小孩打了一架。我说你为什么不觉得我是这人奇怪,她说你很好,你身上有好闻的檀香,我很喜欢。”纪怀宿暖笑着:“小孩子的理由就是这么简单,不是吗?”
傅时牧沉默的看着那个带着微笑面具的狂魔,他感到自己的胸膛里空荡荡的,仿佛风吹过都会荡起回声。
“从那以后我便不再排斥她,也开始发现她其实并不像其他小孩一般聒噪,她很少对别人提要求,虽然她是大庄主的女儿。”纪怀宿想了一会儿,才续道:“我想,在我通过观禅终于意识到她是转世佛子的那一刻,应该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原来很恐惧她离开我。我发现自己早就不知什么时候起,将她视为我人生唯一的意义,就像上一世的赌约那般让我为之执着了一辈子。”
纪怀宿双眼迷离的看着烛火,“如果她真的回归了青灯,我该怎么办。”
那一瞬,傅时牧仿佛听到了一声无力的叹息。
纪怀宿缓缓合上眼,在脑海中一点点勾勒着她的眉眼。
窗外风声呜咽,月色黯淡的堆积在窗沿上。
纪怀宿的一直没有睁眼,他眉间的苦痛忧悒不去。傅时牧手掌下的扶手早已被他捂的温热,当他回过神来松开手的时候,五指早已因为长时间用力而微微酸痛。
傅时牧颓然,“这就是你害她的理由吗?”
59.窗外风声呜咽,月色黯淡的堆积在窗沿上。
纪怀宿的一直没有睁眼,他眉间的苦痛忧悒不去。傅时牧手掌下的扶手早已被他捂的温热,当他回过神来松开手的时候,五指早已因为长时间用力而微微酸痛。
傅时牧颓然,“这就是你害她的理由吗?”
纪怀宿微微睁眼,目光低垂,“我是想赶她下山,然后自己抛弃全部守在她身边,我要她的世界里只有我一个人。可我却经不住她哀求的眼神,我告诉自己,好吧,好吧,就放她这一回吧,等她受够了苦难,会更加渴望我给她带来的温暖。”
“傅时牧,”纪怀宿的声音忽的抬高,“你得不到她的,她只能是我的。哪怕逆天弑佛,我也绝不放手。”
傅时牧静静的看着军师,“你从来都没有试图去了解她吧。”
“我不需要。”纪怀宿答得很快,“了解她一颗潜心向佛的心吗?然后等她开悟了,我再亲手捧起她落下的秀发?”
“不会的,”纪怀宿说:“我不会让她等到那一天的,我会让她永远执迷于尘世,永远无法跳脱红尘。”
“你入魔了。”傅时牧淡淡道。
纪怀宿笑:“我大哥曾嘱咐过我,观禅最忌沉迷前世,不然则会误入迷途。可当我真正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也无法走回头路了。不过我不在意,因为我已经找到我这一生的意义所在。”
傅时牧抬起手,用力按着额头,他感到头痛欲裂。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纪怀宿如此坦白的就告诉自己真相,因为如此疯狂的真相恐怕没有几个人会信。
如果不是他真真切切知道纪怀宿就是凶手,他也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这种听起来太过荒诞的故事。
纪怀宿喝了一口冷掉的茶,润了润喉咙,神情恢复如常,“怎么样傅时牧,要不要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你是不是还要继续坚持你那点可怜的感情,去守一个你根本守不住的人呢?”
傅时牧淡笑:“你就一定可以守的住?”
纪怀宿墨眉微扬:“至少我比你狠心。”——
我是**的分割线——
李草万分惊讶的看着对面狼吞虎咽的花晏。
“从来没有人认为老子做饭好吃的。”李草面前碗里堆了几样菜,但他一口都没动。
自花晏醒了后,她就一直说饿,李草说好老子带你上酒楼。花晏说走不动你去下厨做点,李草捋了捋头发,为难了一阵,耷拉着脑袋进了灶房。
李草记不得自己最后一次下厨是什么时候了,他总是凭兴致行事,最后一次兴致冲冲的做一顿饭,怎么算也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李草好容易捣腾出来一桌子菜,他伸脑袋进屋去看花晏,见她竟然还是半时辰前的姿势,一点都没换过。
李草咳了咳,“那个,妹子,饭好了。”
花晏似是被吓了一跳,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哦。”
花晏迈出门后才发现她正站在李草那个破旧的小院里,什么都没有变,就像数月前她第一次找上门来,满腹狐疑的问他是不是草哥。
李草将筷子放下,不动声色的看着花晏。
从花晏醒来到现在,她就像得了选择性健忘症,昨夜的事一概不提,一概不问。李草也就陪着她一起装失忆,反正只要这姑娘没憋出病就行。
“有那么好吃吗?”李草看着花晏吃饭的模样,忍不住自己拿起快起夹了块豆腐尝了尝,觉得着实一般,犯不着像她那样吃的头都不愿意抬起。
“饥不择食。”花晏说。
李草嘿嘿笑着,习惯性的身后去摸腰间的烟杆。
“你老婆呢。”花晏埋着头,嘴里含混不清道。
“呃。”李草梗了一下,“这个…”
花晏叹了口气,把碗筷一推,“草哥,你到底是谁?”
“我是风无尘。”李草坦白的摊手。
“好吧尘哥,可以这么叫你吗?尘哥?”花晏蹙眉。
李草忙摆手,“你还是叫我草哥吧,我挺喜欢。”他是很喜欢,不是为了这个名字,而是他单纯觉得自己在花晏面前扮演一个无节操的低级游侠让他更如鱼得水。
花晏应了一声。
李草垂目思忖着,花晏也没去打扰他。过了一阵,他忽道:“吃好了?我去洗碗。”
花晏:“…”
李草端着碟碗走出门,拐进灶房,把手里的东西往灶台上一丢,又转身回了内室,兀自往凳子上一坐,抬眼看着花晏,开口道:“这世上知道我真名的人不多,包括傅时牧那小子也从来只唤我一声‘老大’。”
花晏倒吸了口冷气,脸色像生吞了一枚没剥皮的核桃。
李草拿烟杆敲了下花晏的脑袋,“要这么一副见鬼的表情吗。”
“…差不多。”花晏说。
李草咧嘴:“我告诉你我是纪怀宿同父异母的兄长,你是不是要爆掉眼球?”
当时花晏就想如果可以用爆掉眼球来表示自己的震惊,她一定会这么做的——当然这种尝试是以能安回去为前提的。
“我从没有听怀宿提到他有兄长。”花晏有些怀疑。
李草道:“他当然不会提起我,谁没事把自己最讨厌的人挂在嘴上呢。”
花晏面露恍然,难怪这两个人在青州总让她浑身不自在。
“所以纪怀宿不姓纪了?”花晏说。
李草点头:“他原本叫风怀宿,不过自从十年前他离家起,他就随了母姓。”
花晏支着下巴,“他为什么要离家?”
李草神情叵测的抬眼看着花晏,“他从小就能时常梦到浮屠山,后来知道世上有这么一个地方就去了。”
“你编故事的水平下降了不少。”花晏叹息。
“你会信的,虽然不是现在。”李草无所谓的耸耸肩。
“好吧草哥,如果只因为这个,他也没必要改姓吧?”花晏说。
李草抬起一条腿踩在凳子上,“小时候练武不小心拍了他一巴掌,没想要拍中了他后心要穴,震伤了他奇经八脉,从此他再也别想练武了。”
花晏一脸同情:“果真是恨死你了啊。”
李草却没心没肺道:“还好吧?他也没怎么特别想休息上乘武功,七八岁的孩子嘛。”
花晏讥讽道:“别为自己开脱了,人家气得连姓都改了!”
李草无辜道:“那是因为他更恨我老爹,当时我把他拍伤后,老爹竟然比我还没心没肺,看了他一眼说我们老风家有一个会武就行了,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花晏沉默,过了会儿才道:“我想他大抵是因为他的父亲根本不懂自己的感受,他只是想得到一些应有的安慰罢了。”
“你很懂得设身处地。”李草微笑。
“谬赞了。”花晏苦笑:“看客永远成为不了戏中人。除非亲身经历,谁都不能妄自开口说一句‘我理解你’。”
李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将目光移到窗外,“我不了解这个弟弟,不过我感觉的出,他其实一点也不像风家的人。他看上去很冷漠,内心却是热的,而风家的人看上去古道热肠,胸膛里却流着没心没肺的血。”
花晏细细琢磨着李草的表情,道:“既然是没心没肺,为什么我感觉你对他其实是有歉疚的?”
李草看着窗外,眼里似是出了神。
“有所歉疚,我才能时刻提醒自己,我是个有血有肉的大活人。”蓦地他说。
花晏垂下眼,指尖在桌上无规则的画着圈,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枯坐了很久,中间李草还燃了烟丝,有滋有味的抽了半天。李草时不时会看上花晏一眼,看她始终有意无意的在桌上画着圈,把眼神敛的一丝不露。
暮色渐渐浓了起来,李草坐的脊背僵直,浑身不爽,终于张臂伸了个懒腰,淡淡道:“你就一点也不想知道任何关于傅时牧的事吗?”
那根正在画圈的手指停了停,又继续画了下去,“你想说什么?”花晏没抬头。
“说些你不知道的呗。”李草侧过身。
“无关紧要的就算了吧。”花晏低声道。
李草轻轻叹了口气,“我想所有和他有关的,对你来说都是至关的吧。”
花晏轻声嗤笑:“或许吧,不过也是以前了。嗯,今日之前。”
李草挠了挠手臂,“你打算找他报仇?”
“我有什么打算也没必要告诉草哥你吧。”花晏没来由的就有些恼火了。
李草深以为然的点头:“没错没错,有仇的是你不是我。”
花晏白了李草一眼,“如果你没什么的事告诉我,那我想你还是少说点话吧。”
“的事?”李草翻了翻眼,“还真有一件特别的。”
花晏将信将疑的斜眼看他,“什么事?”
李草倾身凑了过去,一字一顿道:“我曾一度斟酌要不要杀掉你。”
60. “我曾一度斟酌要不要杀掉你。”
李草的脸距离花晏不过数寸,如果他此时忽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花晏一定会像一株被连根拔起的云萝般折了脑袋。
对了,还有袖中刀。李草想,用刀的话或许会更快一点。
花晏也抬起头,目露诧异的看着李草,两人就像定住一般僵持着。
花晏眨眨眼,发现李草的嘴角噙着不明意味的笑,很淡。她怔了怔,尔后一叹:“哎,谢谢你的手下留情。”
“不客气。”李草厚颜道。
“可是你为什么要杀我?”花晏道。
李草捂住心口,“你抢了我最爱的下属。”
花晏下唇抖了抖,一时间脸色瞬息万变。
李草坐了回去,讪笑:“其实是最器重,哎也不是,怎么说呢,应该是最合胃口。”
李草越说越不着边,花晏越听脸色越黑,最后她一抬手,“好了你别解释了,我试着去理解。”
李草呵呵道:“老子曾想着好好培养他,然后把手里这大摊子就交给他了,寻这么一个对胃口的人不容易。”
花晏道:“可是你不是都答应了他的叛逃吗?”
李草道:“那是因为老子知道他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像他那样的人是不会甘于躲躲藏藏的生活的,只有真正能掌控自由的人,才能享有自由。”
花晏没做声。李草又道:“后来这小子的确回来找我了。”
花晏斜眼:“那你杀我做什么?”
李草双手捂脸:“他是因为你才回来找的我,这和我预想的真他妈是天壤之别啊!”
“…什么意思?”花晏不明白。
李草叹气:“我知道那小子在找我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他的心思。老子也不怕你笑话,其实老子是被那小子摆了一道。”
花晏越听越糊涂,静等着李草往下讲。
李草站起身,走到门口两手往胸前一抱,道:“五六年前老子第一次见到傅时牧的时候就发现他比纪怀宿更像我弟弟。”
花晏忍不住打断道:“他没你那么没心没肺。”
“傅时牧一定会很开心你这么讲的。”李草转过身抛给花晏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继而回过身看着门外,“我说他像我弟弟,并不是指他无情,而是他有一颗和我很相近的头脑。”
花晏往桌上一伏,“我真不知道是说你在夸自己还是在夸他。”
“这么多年来,我没有遇到过一个真正了解我想法的人,可他就能。”李草深深呼出一口气,瓮声道:“傅时牧知道老子肯放他走,根本就是深信他会回来,因此便拿准了这一点想来威胁老子。”
不知道怎么着,花晏突然就很想笑,不过李草后面说的话却让她半点也笑不出来了。
“傅时牧为了问出我的消息,只身一个人去了漠北。他知道如果自己能斗得过苍狼群就一定可以从我老朋友那里知道我的所在,然后好跟老子面对面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