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眼见、是耳听,还是感觉?

今天秦冉这番话,让秦悦羚汗颜,秦冉对自己的关心和爱护,如果是来自亲人之间的亲情。那么她对这个堂哥的成见,让她并没有相应付出应有的亲情和关注。

从今天开始,是不是她要对秦冉的想法和话多一些重视?

包括他对丁澈的不喜,其实这一点她真得好好想想。

秦楚不喜欢丁澈,是因为丁澈的神秘,和他们都感觉那番一见钟情的言论,并不是那样站得住脚。这点也是最开始时,秦悦羚选择对丁澈有所保留的重要原因。

丁澈的身份和目的,应该是他身上最大的疑点。但是按听到秦冉对杨阳说的这番话来看,他不是单凭感觉或是别的猜癔,来断定一个人是否好人。

如果秦冉对丁澈的反感不是因为他的神秘,不是眼见、耳听和感觉,那会是什么?

秦悦羚按这个思路往下想,很快她全身一震,想到了唯一的一个可能。

不是看不是听不是猜,那么只代表——秦冉知道丁澈的真正的身份。浅\草\微\露\整\理

章35

丁澈的车开得很快,差点闯了红灯超了速,他不断克制着心里的激动,才能够平稳地开车。

等了多少年了,终于能将家人聚在一起,迎回一个可以叫“家”的地方。这份激动和心酸只有同为丁家的人清楚,不足以向外人道。

到了机场再赶到出口,途中又因为怕时间来不及,连接撞翻了两个推着车的外国人。从小到大第一次罔顾礼貌,没有道歉还是向前跑。

到了出口,由于刚有飞机到港出来的旅客较多,他左右四盼,终于看到了背对着自己的几个人。

由于有轮椅,行李又多,他们正弯着腰整理,没有看到丁澈。

有别于来时的冲动莽撞,丁澈慢慢走过去,越来越感觉脚下似乎有千金重负般,难以提脚。可是他的心是急切的,很想不顾一切地冲过去,然后不管这是公众场合,对坐着轮椅上的老人,跪下。

只是多年来他已经学会了隐忍,忍住激动也忍住冲动。

“妈——”他的喊声,终于出口。

轮椅上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边上两个中年女人,还有低头整理行李的青年都齐齐向他看来。

如果秦悦羚在这里,一切会大大的吃惊,不仅只因为这些是丈夫的家人。更多会因为,这四个人里,她会发现自己认识其中两个。

比较年轻一些的那个女人,面容姣好却略嫌妆容重了些,三十多岁的年纪,较之之前见过的少了傲慢,那人就是在北海道新娘学校里的香夫人。

另一个青年她绝对会更熟悉,因为他是已经在她和肖亚身边好几年的副手——丁沛。

可惜秦悦羚没有来,见不到这两人,自然也见不到丁澈激动隐忍却眼泛泪光的模样。

丁澈这一叫唤成了目光的焦点,那几人已经在早前激动过一轮了,自然就没有像丁澈这样大的反应。只是见到他都是喜不自胜,特别是那个香夫人立刻冲了过来。

“小澈…”听她的语气带着十足的亲昵,不像见到亲人却像是情人般的娇呼。她想伸手去搂丁澈的头颈,他却微微偏头让开,握住她的手腕。

丁澈刚才见到家人脸色因为激动而通红,香夫人这一行为却像是唤醒了他的冷静,脸色渐渐恢复平静。他看到她因为他躲让的动作而怔住,眼眶渐渐有了委屈的泪光,心里多少有些浮躁。

“这是机场公众场合,别引人注意了。”他说的借口很苍白,连自己听了也感觉无力。

见到家人的喜悦,被这份无力感稍微冲淡了些。他很不合时宜地想起,此时还在生着病,虚弱地躺在家里却带着信任的笑容,告诉他有急事就去做的秦悦羚。

带着酸意的苦涩在心底泛起,仲然这个借口无力,他也不想对不起那抹信任的笑容。

“哥,你不是公司里有要事不能来吗?”替他解围的是丁沛,他带着了然的光芒,同情地看着僵在前方的两人。

他,竟然是丁澈的弟弟。

“妈比较重要,姐姐和桂香这段时间一直在日本,肯定受了惊,我打发了客人就赶紧过来了。”顺着丁沛制造的台阶,丁澈赶紧走到他们面前,走时不忘拖着香夫人的手。

于是原来惨白的脸,又渐渐回复了血色,香夫人被他拉住自己手腕的行为取悦。

丁澈走到轮椅跟前,对已经在擦着眼泪的、苍老的老妇人再次轻唤:“妈!”一边喊着,一边单膝跪蹲在老人面前,紧紧握住老人的手,将自己的脸挨了上去。

老人的腿部盖着一张毛毯,人很消瘦,手部除了皱团的皮就是斑点和突起的筋络血管。她的手抖得像打摆子一般,摸着丁澈的脸,带白斑的眼角流着泪,嘴里喃喃地说:“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阿澈,你去看过你爸爸没有?”

丁澈强忍着流泪的冲动,将脸驯服地挨着老人,点点头。

老人又对站着的另两名子女说:“阿洋,阿沛,阿澈吃了很多苦头,他回来了你们要像以前一样相亲相爱。”

丁澈知道,母亲还是把自己当作了孩子,怕姐姐和弟弟怪责自己,才会说这番话。

丁沛失笑用拳头微掩着嘴掩饰笑意,站在丁母身后的那名干练妇女却利索地还嘴:“妈,阿澈他又不是今年才回来的,你看他那一身横肉,我还能欺负得了他?”

言语间似乎对丁澈的确有着不满,但随即又有点心疼地对丁澈说:“得了,你这么大个人了别做这些小孩脾性的举动,坐了这么久飞机妈得累了。走吧,到下脚的地方再细聊。”

丁澈点点头,站起来管最重的行李拧。

丁洋推轮椅,丁沛也去拿行李,刻意让三个女人走在前面。他略有迟疑,犹疑了两秒还是下了决心般低声问丁澈:“哥,她没事吧?”

丁澈瞪了他一眼,里面还带有未能原谅的指责。

丁沛摇头:“你先别急着瞪我,那人回来不是我做的。”往前方丁洋的方向呶呶嘴:“喏,正主儿在那里,你也不是不知道大姐有多倔。”

丁澈想起丁洋的脾气,黯下了目光。

找了叶妙这么多年,想不到会在这种时候让她找到了人。

日本那次秦悦羚受袭,他惊怒之下就骂了陈桂香,这事肯定是传到了丁洋耳朵里了。

女人的口是心非他算是领教了,悔不该一时心软相信了陈桂香,说是只想见见秦悦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才答应了她带到那里让她瞧瞧。

为了避免尴尬,也因为想念在疗养院中的母亲,他就自己去了疗养院。

丁沛看到闷声拧着两大箱子行李还很轻松的哥哥,看看了自己手上小很多,却仍然拿得很吃力的大小包,摇摇头跟上。

两兄弟为她们找的房子很大很舒适,酒店公寓式的三室一厅,月租上万。这个价钱当丁母问起来时,当然打了个一折。在他们心目中,母亲和姐姐住得舒服才是最重要的,两人都受了这么多苦,这是为人子为人弟的孝义。

而现在的丁澈和丁沛,绝对也供养得起。

丁妈妈却有不一样的看法,她看着满室华丽的装璜,现代化的家具和繁复的电子产品,不断地皱眉小小声地埋怨:“你们这些孩子,怎么能这样乱花钱呢,如果你们爸爸在,一定挥大捧子抽你们。”

老人家的心里,节省节约是很重要的,乱花钱是大过错。

以前一家人挤在一个二十来平米的房子一样的住,后来虽然有跟着丁洋出国治病,住过疗养院,但那时丁洋告诉她外国的医院就是那样气派,她也就单纯的相信了。现在一下子有一间一百来平米的高级公寓,说是特地租给她们三个女人住的,丁妈妈心里就不自在了。

丁澈正和丁沛一起拆行李,丁洋和陈桂香正在熟悉房子四处。听到丁妈妈这话,四个年青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正在进行的动作,围在妈妈身边。

“妈,说什么呢,这是两个弟弟的孝心,你说这话多让他们伤心。”丁洋个性颇为泼辣,风风火火地皱着眉不想丁妈妈继续往下说,一边还往丁澈脸上看了几眼,又佯装无事。

丁澈虽然略带感伤,但还算是基本神色如常。

她略略松了口气,递了个眼神给丁沛。

丁沛一反在公司严肃律已的模样,此时的他只是家中最受宠的幺儿,就像儿时一般,用自己灿烂的笑脸抚慰劳累的双亲。他笑得颇痞,弯下腰搂着妈妈瘦弱的肩膀,将脸贴上她干瘦又满是皱纹老人斑的脸:“妈,这房子是朋友出国转租的,很便宜。”

然后他看了看半蹲着下的丁澈,又笑嘻嘻地补充:“而且现在我哥有大出息了,我也不赖,我们赚的钱能买好几栋这样的房子。”

丁澈只是抓着母亲的手包在自己的大掌中,不发一言。

陈桂香算是外人,而且有丁澈在场她总是跟在他身后,乖乖地不发一言。

“好,你们有出息了,妈不罗嗦,如果你们爸爸能看到…”想起老伴,丁母泪从中来。眼泪涌出想用手去抹眼泪,双手都被大儿子握住,想推开贴着脸的小儿子,又没有手。赶紧偏着头让小儿子让开:“哎,泪都沾你脸上了,脏——”

丁沛感觉脸上凉凉湿湿的,没有顾忌自己先去替妈妈擦脸。老人家躲闪着说脏,他知道是自己一身的正装老人自惭了。他感觉喉咙发堵,轻柔地替妈妈用手拭泪,笑着摇头说:“不脏,妈您别哭了,对眼睛不好。”

老人的两眼都有白色的斑块,白内障颇为严重。

丁澈“噗”地一下跪在母亲的脚下,直挺挺地跪着,沉着脸眼眶很红但没有说话。

“阿澈,起来,你这是干什么?”丁母慌了,扯着大儿子手中的手,恨自己身体使不上劲:“阿洋,阿沛,赶紧扶他啊——”

丁洋和丁沛也被丁澈的举动闹慌了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丁母一喊他俩赶紧一左一右地想掺扶丁澈。

陈桂香咬着唇,小媳妇似地在丁澈身后,伸出手又收回没敢碰他。

丁澈多壮啊,力气比丁洋和丁沛加起来都要大。他跪着低着头就是不动,两姐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们让我跪!”他低吼一声,将手暂时离开妈妈的手,往两边分别推开来掺扶他的姐弟俩。然后很快又握回那双想扶起他的老手:“妈!是我不好,我一时鬼迷心窍中了计,信了别人的话,才害了你和爸爸!”

说着说着,他的男儿泪也流了下来,趴在母亲没有知觉的腿上无声咬着牙忍耐着。

“你爸爸他…你爸他没有…他会知道的,你是丁家的大儿,永远是你爸的儿子…”丁母想说爸爸不会介意,想起老伴意外丧生前对儿子不成材的痛恨,想起女儿为了撑起那头家所做的付出,憨厚老实的老人怎么也没办法撒这个谎。

丁母以前是村里民办小学的教师,虽然本身的教育程度其实也不高,但她一直教育孩子们不要撒谎,要诚实。所以面对满心愧疚的大儿子,纵使老人满心的疼惜和不忍心,她也只能安慰他,如果老伴看到现在的儿子一定会谅解的。

如果人死能复生,如果世上有后悔药,丁澈愿意在父亲面前磕几十个响头,来忏悔自己的错。

是他一时的热血造就了丁家的悲剧。

有些事,纵使一辈子后悔也换不回来。

章36

丁沛和丁洋实在看不下去了,也双双跪下。

丁沛跪丁澈倒没有什么,可是丁洋这一跪,丁澈僵住了身子。他先深呼吸暗暗擦干眼泪,然后毅然抬头,往后退开一点,响响当当地给丁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转身向右对着丁洋,也磕了三个响头。

丁沛见到这样,心里叹气,感觉哥哥虽然变了很多,但对着家人还是仿佛当年那个死倔的少年。

丁洋听着弟弟磕在地上“咚咚”响的声音,咬着牙关受了。

丁澈磕完头后,将姐姐扶起让她和妈妈一样坐在沙发上,往后和丁沛说:“阿沛,你也给大姐磕头。”

丁沛站起来走到姐姐面前,也认认真真、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下头,只是没有丁澈这么狠心,把自己的额头都磕红了。

他心里明白,这些年要是没有丁洋,丁家熬不过去。

如果没有丁洋,自己那两年连书都念不下去。

这头,必须得磕。

丁澈等丁沛给丁洋磕完头,走过去将一直绞着手无措,又满脸心疼的陈桂香拉过来,也让她坐下。

然后和弟弟一同跪下,对着陈桂香也磕了三个头。

丁沛这次没等他吩咐,已经老老实实地磕了下去。

陈桂香“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要的不是丁澈把她当恩人看待。这头磕得她很委屈,哪有丈夫向妻子磕头的,在她心里面她永远是丁澈的妻子,可丁澈这一磕头分明是生份了。

丁澈没有说话,丁洋已经旁观得心里透亮。

她拍拍陈桂香的手,代她把心里话说出来:“阿澈你干什么,阿香是你的人,要感激要道谢两人屋里说去。你这样大费周张地带着阿沛磕头,不是叫人心里添堵吗。阿沛磕可以,那是谢谢他家嫂子的,你这当人男人的磕啥头!”

丁澈咬了咬牙,寒着脸承了丁洋的骂,没有反驳。

丁沛看势头不对劲,抓着丁澈的的胳膊两兄弟一起站起,笑着打圆场:“大姐你这话不对,就算是嫂嫂,哥哥也不能随意欺负,也不能漠视她给咱家的付出。我哥做人实诚懂得感恩,嫂嫂肯定是高兴得紧,哭也是喜极而泣。”

丁沛在肖亚身边当助理很久,给冰山男当助理最重要的不仅是把事干得很利落,还要把话说得很漂亮,在肖亚不耐烦面对公众时上场。

被他这么一说,陈桂香当然就不好意思了,又羞又嗔地看着丁澈慢慢停了哭声。

这屋子里真正高兴的,只有丁母。看着丁澈再看看陈桂香,想着儿子现在也出息了,熬出头了。这个准儿媳这么多年一直等着他,现在也该圆满了。

于是丁母也跟着丁沛打趣:“阿澈,阿香,你们俩等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把婚事办一办,让我抱个孙子?”声音里不掩渴望,这事的确是老人家心心念想的一件大事。

三个孩子年纪都不小了,丁家也得有喜事了。

现在她就想抱孙子,别的事都不想了。

这话一出,陈桂香又惨白了脸,刚才的娇羞一扫而空。

丁澈和丁洋黯然,丁沛也略微愣了下。

看来这个家里,只有丁母是完全不知道丁澈已经结婚了。

“妈,过两年阿澈就让您抱孙子,现在我觉得最要紧的是填肚子,我饿了——”丁洋拉起像个木头人一样的陈桂香,带着她往厨房去:“我和阿香做饭,你们等着吃就成。阿澈,妈好久没看过国内的电视了,还不赶紧陪她看看有啥好看的。”

丁澈想起以前老早时期家里只有一台破旧的17寸二手电视机,只能看到几个台,妈妈的确每天都看得津津有味。

赶紧上前捣腾新买来的56寸的大液晶,客厅大,他特地之前让人装了全套环绕立体设备。本来想昨天提前过来试试的,没想到秦悦羚生病了,他心里就忘了这事。

想到秦悦羚,他心里一阵酸楚。现在已经快六点了,本来说好晚上早点回去,看样子得食言了。

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发烧…

然后又想到厨房里的陈桂香,要不是家人在他真想砸东西,真他妈的一笔烂账!

“阿沛,你来调台,我去阳台抽根烟。”招呼弟弟过来,交待他将电视频率调好、选好台,丁澈借着要抽烟出了阳台。

哪里是想抽烟,只是要打电话。

“喂,是不回来吃饭吗?”电话那边柔和的女声,接通电话时就仿佛看穿了他想说的话。没有指责,带着微笑的声音,柔柔地打入他的心扉。

烦躁感和内疚感更盛,丁澈点了根烟狠嘬一口,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几近无声地解释:“有些事耽搁会比较久…你怎么样了,还有不舒服吗?太晚别等我,先睡,好吗?”

“没有烧了,就是嗓子疼,不大声说话骂人不要紧。”秦悦羚带着戏谑的调笑,声音因为炎症略显沙哑,她是从不大声骂人的谁都清楚,这就是告诉他不会有事的。她接着说:“你忙的话,别急着回来。我留二哥和阳光陪着晚饭,然后他们走了我就先睡,不要紧的。”

“丁太太,我想你…”一遍遍地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只有丁澈知道自己有多无力。

秦悦羚在电话另一端却笑得很甜,也轻轻地回了一句:“丁先生,我也想你。”

挂断电话后,丁澈又静静地在阳台抽烟。

屋子里面是他的家人,可是面对什么都不知道,善良却被病痛折磨着的老母亲,丁澈觉得自己正在进行中的事,不是她所希望的;面对对自己满怀期望,情根深种的阿香,他很清楚自己心的天秤根本不在她的身上;面对满腔恨意、执意复仇的丁洋,他又感觉愧疚和厌倦,他并不如丁洋这么单一的只有仇恨。

他对秦悦羚,感情要复杂得多…

电话挂断后,秦悦羚从床上起来,微微整理好衣着容貌才走出客厅。

秦冉正闭着眼睛头仰后靠在沙发上养神,而杨阳则不在客厅,应该是去了客房休息。

她的动作很轻,可是还没有走到秦冉身边他就似乎被惊醒了,茫然地睁眼眨了几眨后,就准确地锁定在秦悦羚的身上。

“二哥,怎么不去客房休息?”家里的客房有三间,杨阳占了一间还有两间,他不用这么辛苦的窝在沙发上。而且他这样一个大男人在她家守了一天,累极也只在沙发上休息,感觉有点凄然。

秦冉揉了揉脖子,笑得很满足:“如果去了客房,你有不舒服或不适应要找人,我就听不到了。不累,我其实也不是困,只是一个人静静地想事情想久了,闭上眼睛放空一下。”

看他刚睁眼时的眼光迷蒙,明明就是睡着了,可是秦悦羚也不说破。

有些注定没有办法还的感情,自然地对待过渡,是比无奈和推托更好的方法。

“丁澈的公司出了点急事,他晚上不回来吃饭了。二哥,你说阳光她会不会热菜?”巧妙地不提自己是一个远疱厨的君子,秦悦羚将问题很无辜地踢到杨阳身上。

秦冉摇头:“阳光一看就是一个等吃的丫头,让我来吧,我自己一个人住,有时吃不惯外食会做些简单的菜吃。”想了想觉得不对劲,歪着头细细打量笑得很真诚的秦悦羚,问:“小羚,你以前也是一个人住吧?你连热菜都不会?”

问得太直接了,她大大方方地摇头:“就是因为一个人住,所以才会吃了再回家。公司的事比较忙,周末又会回去看爸爸妈妈或去爷爷家,我家基本上不开伙。”

再加上有请钟点和帮佣的阿姨,偶尔需要在家里一天,都会让阿姨按时送餐。她原来的房子,是一个连微波炉都不具备的地方。刚嫁人不久,这些事也是丁澈包办,她要是今天开始学,怕的是秦冉和杨阳吃不下。

发出爽朗的笑声,秦冉是真的很高兴,她不把他当外人看,这就够了。

撸撸衣袖,他语带亲昵地冲秦悦羚眨眨眼:“好,把剩菜热得好吃也是一门技巧,今晚就等着看你二哥大显身手。”

看着他兴冲冲跑进厨房的身影,秦悦羚宽慰地想,秦二果然没有去计较丁澈不回来吃饭的事。进了厨房东翻翻西找找的秦冉,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被堂妹胸有成足地分散了对丁澈的不满。

一会饭菜热好了,本来在客房中休息的杨阳也闻香而起,三人有说有笑地进餐。

杨阳吃饭也不忘吱吱喳喳地聊天,一时和秦悦羚聊学校里的事,一时又取笑秦冉下午时候的沉闷。整个小人得志告状的样子,小巧的鼻头边说边皱,比中午吃饭的时候不知道活泼了多少倍。

秦冉也不时笑着点点头,就算被小姑娘明显的夸张抵毁,他也是笑着的。

他觉得今天整天饭菜都十分的香,特别是晚上这一顿,仿佛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对味口的一顿饭。

秦悦羚笑容还有点虚弱,但经过两天的修养,脸上已经渐渐回复了神采。

于是这顿晚饭虽然缺了个男主人,饭菜又是中午剩下翻热的,但也吃得其乐融融、高高兴兴的。

另一边的饭桌上,饭菜比秦家的丰盛多了,边上坐了五个人,开始进餐时的基调却是沉默。

可能是太多年没有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大家都有点不太适应了。

三个儿女不断地给丁妈妈夹菜,丁妈妈不断地说:“够了、够吃了,年纪大了,咬不动了。”满满的一碗菜堆成小山尖似的,而且都是肉菜居多,老人家的牙口已经不好,其实根本吃不动这么多的菜。

丁澈霍然起身,又去多拿了一个碗,默默地将丁妈妈碗里阻碍着进食的菜,都扒拉进刚拿来的空碗中。然后又拿勺子舀了肉汤浇在饭里,让米饭吸收肉汁变得软糯一些容易入口。

将浇了肉汁的饭再递给丁妈妈,丁澈“妈,吃不动的就别嚼了,吃些鱼肉,还有多喝汤。”

鱼肉又有丁洋接过来细细地剔净了骨头,丁妈妈连连摆手:“够了,又不是不中用的老废人,还要让你们姐俩这样去侍候?”

丁沛知道兄姐是怕母亲眼睛不方便,遂笑嘻嘻地转移视线,舀了一口汤递到妈妈嘴边,故意大声嚷嚷:“不公平啊,大家都是一样这么久没见妈妈了,哥哥和大姐太狡猾了,怎么能够让他俩抢光妈妈的注意呢。来,妈,喝口汤,这是儿子我亲口舀的,特别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