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了色,枫红鸾边让杨芸送去了管家处,命管家着人重新做一块牌匾。
时近了傍晚,枫红鸾欲留黄定德用膳,他却笑着推辞,只是道:“我从来没有为孕妇作画过,不知定德明日再来叨扰,王爷王妃可会恼我?”
说着,目光不经意的看了枫红鸾一眼。
枫红鸾明白他明日再来为何,笑道:“怎会,你只管来。”
泓炎也忙道:“求之不得。”
对泓炎而言,得一知己难求,他醉心画作,无奈之前多次邀请黄定德来晋王府做他专门的画师,黄定德都笑着拒绝,这次,黄定德主动要求上门,还是给枫红鸾和他的孩子作画,他自然是一万个愿意的?
372 枫城喝多了1
75P174P94P 晚膳,枫红鸾倒是没想到无名一道用。
不过由此可见,父亲对无名,真是非同寻常。
他换了一身衣袍,一袭冰蓝色长衫,长衫上印染着繁复的团花,比起白日里的衣着,稍显华丽了一些。
大约是知道要同晋王一道用膳,所以不敢太多怠慢。
泓炎倒是随和,事实上对于枫红鸾的家人,他从来也没什么架子。
席间,男人们觥筹交错,相谈甚欢,枫红鸾只淡淡笑着,看着这一幕其乐融融,看着泓炎同父亲之间关系融洽,谈笑风生,她心头淡淡欣慰,泓炎真的为她,做出太多改变。
素来对的旁人,他都是冷淡,不苟言笑。
外界传闻中的泓炎,贪婪残暴,虽然传闻不过是泓炎自己丑化了自己,但是泓炎对于别人的态度,确实让人不敢恭维。
他的温柔,就好像只对她一人展现。
因为爱屋及乌,所以但凡和枫红鸾相关的人事物,他也从来没有王爷架子,就算对方只是枫父一个手下。
泓炎算得上礼贤下士,无名显然有些受宠若惊,对于泓炎每次敬酒,都下意识的站起来回敬。
酒至半酣,男人们都有些微醉,开始谈天说地,倒是枫红鸾,像是个多余似的,不过她自幼就不是个女儿家性子,对于男人们谈论沙场,谈论战争,她也颇为兴致盎然。
“我生平最险的一场仗,那大概是七年前的事情,当时辽军有个大将,叫耶律皓南,这个人,可当真是不简单,骁勇善战不说,战术战略,总是让人防不胜防。”
枫城谈起战场上的事情,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满脸兴奋。
“当时,耶律皓南腹背受敌,已经是瓮中之鳖,我们都以为胜利唾手可得,擒获耶律皓南,那可是头功啊,没想到这个耶律皓南居然从马背上结下了一架古琴,在我们还没反应过来他这是要做什么的时候,只见他席地而坐,开始十指狂伦。”
枫红鸾握住筷子的手,顿了一下。
《玉石俱焚》吗?
泓炎和无名兴致勃勃的样子。
枫城豪爽的喝下一口酒,说到当时场面,激动的站了起来。
“那好小子,是懂得邪术,就那么框框框框一阵狂伦,就只觉得五脏剧烈,痛楚翻江倒海而来,唰唰一大批将士都从马背上跌了下来。那种魔音,啧啧,真不知道是什么奇门歪术。当时只觉得痛的这腹中啊,像是烈火灼烧一样,他弹的越,这痛楚越发的剧烈,而且越是想要运功,就越难抵抗那种剧痛。”
“那最后,是怎么解了耶律皓南的魔阵?”
泓炎显的兴致盎然,枫城再喝了一大口酒,眯着眼睛,脸色因为酒气而红润,回忆良久,嘎巴了几下嘴巴:“这邪门功夫,大约是要耗损内力,那耶律皓南,弹着弹着,就一口鲜血,琴弦崩断,晕死了过去。”
“居然有这样的武功!”无名感慨了一声,“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过大约也是走投无路了,他才不惜耗损内力,来个鱼死网破。”
枫城坐了下来,一脸的惋惜:“可惜最后捉拿他归营没多久,他就断气了,不然倒是可以问问这操练的是哪门子邪功,这种功夫,虽然损人损己,但是我热血男儿,但凡能替国家效力,死又何妨。若是叫我学会了,我就训练一支队伍,专门到敌人阵营前,摆魔音阵,鱼死网破怎样,一架琴,一条命,杀敌无数,值了。”
许是醉了,枫城说话豪迈慷慨,完全忘记了,这是在家里,这不过是一场普通的家宴。
但是他的豪迈慷慨,英勇无畏,却赢得了满屋子人的敬重。
无名拱手道:“生死,无名都愿意追随将军。”
泓炎也颇为感慨:“我泓朝有将军这样置生死于度外,一心为国为民的良将,乃百姓之福,泓朝之福。”
相对男人们的激昂澎湃,枫红鸾眉心却是打了结。
原来天底下,会玉石俱焚的,居然不仅仅是她母亲一个。
琴谱,在她手中,耶律皓南是从何处学来?
可惜人已经死了,她也无从探寻。
不过想到爹爹为国捐躯的激昂英勇,她是不敢把琴谱留在府上的,万一哪天要是让爹爹知道他心心念念,遗憾得不到的东西,就在府上唾手可得,大约爹爹真会训练一匹死士,甚至于爹爹自己也会学。
这琴谱,剑走偏锋,功夫非常邪恶,留得一日在府上,若是叫她爹爹发现了,顶多是用在战场上,可若是让别人发现了,流入民间,甚至流入江湖,那该是怎样一场腥风血雨,她就算没有混过江湖,也猜得到。
她明白个种利害,在这个人人趋于权势地位的时代,这样一本可以让你近乎天下无敌,有恃无恐的琴谱,恐会让天下大乱。
虽然,可能是的她想多了想的太深远了,但是她也无非是防范于未然。
上一辈子,她也不可能想到会被凌澈和何吉祥活活烧死。
就像是这一辈子,她也想不到皇上是这样一个人一样,很多事情,都在意料之外,防不胜防。
说她杞人忧天也好,说她防范未然也罢,这琴谱是个祸害,这点毋庸置疑。
她若是记得没错,这琴谱应该还在琴房之中,自从母亲去世后,她也怠惰了,没有再怎么去学琴,鲜少去琴房走动。
倒是何吉祥,内外兼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去琴房比较勤。
但是自从她幼年无意间偷学《玉石俱焚》被母亲发现后,这琴谱应该不是放在老位置,而是被母亲收起来了。
她想还是去寻一下的好,若是找见了,毁了最好?

373 枫城喝多了2
三个男人,还在聊战事,多是她父亲滔滔不绝,今日她父亲似乎十分兴奋,喝的有些多,话就少不了。
说着说着,大约是喝醉了,只听他忽然猛拍了一下桌面,义愤填膺:“我枫城,一辈子征战沙场,立功无数,可叹可悲,人人口中的大英雄, 大将军,却连个家都治不好。”
“父亲!”枫红鸾喊一声枫城,家丑不可外扬,无名在场,她不想父亲说太多。
枫城却开了话匣子,关不住似的。
“想我答应了兄弟,照顾董雪琴母女一生一世,没想到董雪琴这个狼心狗肺的,居然要杀我女儿,这些年我对她也不薄,究竟是为什么,女人要这么不知满足,他想要杀了红鸾,无非是想我死后,这个家,这家业,全数归了吉祥。我恨她,可是吉祥总是无辜,我再怎么恨,再怎么怨,吉祥都是我看着长大,我不忍心…”
“父亲!”枫红鸾加重了声音,枫城浑浑噩噩的看了她一眼,却置若罔闻,继续要顾自己往下说。
“苗妈妈,搀了我父亲下去歇息,他喝多了。”
“我还没罪,这些年,我心里头憋着太多话,难得今天晚上有人肯听我说,我不如不,其实红鸾,我一开始就知道夏蓉灵也要嫁给晋王,你猜猜是谁告诉我的?”
看了一眼无名和泓炎,枫红鸾脸上几分尴尬,父亲怎么什么都拿出来说,这已经是成年旧事了,再说还有无名在,而且那件事,对于泓炎来说,也是不堪的回忆,父亲当真是喝多了。
“起来起来,爹爹,你想说话,回房我陪你说,苗妈妈,来帮衬。”
枫红鸾不好意思回头对无名一笑:“我父亲喝多了,抱歉。”
无名微微勾唇:“无妨,我也该告辞了,将军,兵部的事情我会帮你处理,你就在家享受几日天伦,王爷,王妃,告辞。”
泓炎也为老丈人喝高了失态觉得尴尬,听无名识相的要走,颔首道:“嗯,再会。”
无名一走,枫城闹闹腾腾,一路含含糊糊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几个下人七手八脚的,才终于把他弄回了为峰阁,一躺下,枫红鸾沉沉吐一口气,回头看着泓炎。
“我爹爹往常酒量不错的,今日可能是太高兴了,喝多了,胡言乱语的,你不要见怪。”
“一家人,有何见怪的,倒是你,明知道你爹爹喝醉了,让下人搀进来就好了,还亲自动手,若是不小心伤到了孩子,可怎么好。”
“我…”
“别走啊,啊呀怎么把我送到床上来了,都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方才说到哪里了,对,信,怀王告诉我的,怀王告诉我晋王除了娶我宝贝女儿外,还会娶夏蓉灵,幸好,幸好我宝贝女儿这么幸福,不然我真的会后悔当初没有以死相逼不许你嫁。”
枫红鸾和泓炎,怔在了原地,知道父亲早晓得泓炎会同娶夏蓉灵过门的事情,她被迎进晋王府后,月香送了父亲的亲笔信过来,但是她却不知道, 这件事情居然是怀王告诉父亲的。
而泓炎,脸色看上去不大好。
枫红鸾喊了他一声,他没听见,直到她又喊了他一句,他才缓过神来。
“泓炎!”
“嗯!”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你父亲有下人照顾,我们先回房吧!”
总觉得泓炎有心事,枫红鸾安慰了一句:“都过去了,如我父亲说的,我现在很幸福。”
“我只是想知道,四哥为何要阻止我娶你。”他抬眸,看着枫红鸾,枫红鸾无意识的躲避了一下眼神,分明和泓挚之间也没有什么猫腻,可却又没有办法和泓炎解释泓挚为何要阻止他娶她。
大概,泓挚是因为知道皇上设计了泓炎的婚礼,知道枫红鸾满心欢喜嫁过去只是一个侧妃,怕枫红鸾受委屈,才百般阻挠。
可是怎么和泓炎解释,泓挚为什么怕她受委屈?
枫红鸾只能搪塞一句:“可能是皇上下令的,不许你娶我,怀王只是替皇上做事。”
泓炎静默了半晌,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算了,如你所言,都过去了,如今,没有任何人能够拆散我们不是吗?”
枫红鸾轻笑一声,附和:“是,如今,没有任何人能够拆散我们。”

皇上的圣旨,是莫公公直接送到枫府上。
圣旨是给泓炎和枫红鸾的,圣旨到的时候,天落着秋雨,细雨朦胧,薄薄的在天地之间铺就了一层水雾,莫公公到的时候,长长的眉毛上,沾了一些雨雾,毕恭毕敬的对泓炎和枫红鸾行了一个礼。
“王爷,王妃,皇上说了,你二人站着接旨就可以。”
“皇兄倒是说过要给我一份大礼,择日会送到我府上,难不成莫公公就是派礼来了?”
莫公公笑容可掬:“王爷猜的不错。”
伸手,拿了身后太监拖着的玉盘,从上取了一件东西,送到泓炎手中,不等泓炎打开,又取了圣旨,唱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夏氏蓉灵同晋王泓炎,未行三书六礼,虽拜堂成亲,但是于理不合,夏蓉灵之名,尚未记录宗谱,今宣此婚事作废,册枫府红鸾为正妃,择日行拜堂之礼,钦此。”
枫红鸾好似在云端之中一样,虽然听明白了莫公公在说什么,但因为太过惊喜,一时之间都无法反应过来。
她惊喜的,自然不是她升为了正妃,她并不在乎地位身份。
她惊喜,是泓炎边上的名字,没有让夏蓉灵永身永世的占有。
看向泓炎手中,赫然是皇室宗谱,皇上泓旭的名字边上,赫然写着皇后林岚的名字。三王爷的名字泓宣的名字边上,写着他的正妃,四王爷名字边上,写着韩安儿。而泓炎的名字边上,则是留着一片空白?

374 苦了泓炎(明天见)
泓炎看着那一片空白,唇瓣向上扬起了一个大大的弧度。
“皇兄这是让我自己写吗?”
莫公公点点头:“正是,皇上让王爷自己写了,然后命奴才带回去,在两人的性命上,盖下宗印。”
泓炎侧过身,动情看着枫红鸾:“你可愿意,为我研磨,我的王妃?”
枫红鸾面色微红:“嗯。”
枫——红——鸾!
三字,却重若千斤,他小心翼翼,虔诚的落下一笔一划,看着墨迹收干,他脸色红润,心情稍显激动:“莫公公,劳烦你替本王谢过皇上。”
莫公公笑道:“自然的,王爷的感激,奴才会带到。皇上也让奴才给王爷带一句话来。”
“洗耳恭听。”
“皇上说,王爷是皇上的亲弟弟,皇上无论做什么,都会为王爷着想。”
泓炎轻笑一声。
莫公公已经收好了宗谱,小心翼翼的让小太监收到匣子里。
枫红鸾虽然对于这件事情对皇上略有改观,皇上毕竟是个聪明人,哪里真能让那夏辉得逞,为所欲为。
但是大约要是夏辉没死,泓炎也只能和夏蓉灵虚与委蛇的一辈子,枫红鸾的名字也永远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皇室宗谱之上。
皇上这一招,说的好听了叫做留一手,说难听不过就是马后炮。
大将军已死,以皇上对大将军的恨之入骨,怎可能在宗谱上给夏蓉灵留一席之地。
而且,皇上现在,正是要倚重她父亲的时候,这个王妃,不过和当时给夏蓉灵王妃之位一个道理。
枫红鸾高兴,却并不感激。
不过她不会扫了泓炎的兴,她知道,皇上在泓炎心中的地位有多深厚,深厚到容不得人诋毁半分。
听莫公公这般说,枫红鸾莞尔一笑:“皇上是王爷的亲哥哥,自然处处都是为王爷考虑的,莫公公一路辛苦,跑了晋王府又赶来枫府,吃了便饭再走吧。”
莫公公忙辞谢:“多谢王妃好意,奴才紧着回宫安排两位拜堂的事呢,当时委屈了娘娘,皇上也是权宜之计,还望娘娘别往心里去。”
那天,是莫公公亲自来迎亲,枫红鸾知道莫公公不过是个幌子,让她半分不怀疑的被兜圈子,被从后门抬进去,被拖延了和泓炎拜堂的好时机。
同莫公公,她也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因为莫公公,是皇上的人。
“哪里,我知道皇上是权宜之计,莫公公既然忙着替我和泓炎操持婚事,那就不送了。”
多的客气也不愿意给莫公公,她这算是打发莫公公走了。
莫公公明白,恭顺的跪安退下。
看着莫公公离开的背影,再回头看着泓炎,一脸深沉的样子,她轻声道:“皇上想的挺周到,一句没有三书六礼, 就彻底否认了夏蓉灵的地位,他还算是为你考虑了的。”
泓炎回过神来,不置可否的笑了一声,让人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毕竟,他是皇兄。”
半晌,他才吐了这一句话。
枫红鸾总觉得,他的心里藏着心事,她想要挖掘,但是奈何这心事藏的却极深。
泓炎,最近总是露出她看不清看不懂的表情,是她多心了吗?
“想必不出今日,举国上下都会知道夏蓉灵同你的婚姻是无效的,夏辉死了,皇上也无所忌惮,你说这夏蓉灵要是 知道了自己从晋王妃成了天下的笑柄,会不会恼羞成怒,再度杀上门来?”
枫红鸾也不过是说笑,泓炎却无比认真:“她要是真来,那最好,我必让有去无回,死无葬身之地,那个贱人,她伤你那般,我会让她付出百般代价。”
眼底的冷冽,旁人看着不寒而栗,枫红鸾心头,却升了暖意,紧紧握住泓炎动手,她抬起笑脸,怀孕让那原本清瘦的容颜,丰满了几分,红扑扑连带,带着一种勾魂摄魄的娇媚。
眼眸闪亮,红唇饱满,若然不是现在有人,泓炎必定会含住那饱满的唇珠,好好平常一番。
洞房花烛,想到和枫红鸾正式结为夫妻的仪式,他不禁心生荡漾起来,无奈他知道枫红鸾身子此刚好,也只能尊早江南子离开之前的嘱咐——有多想,都忍者,孩子落地前,禁欲。
禁欲!
这两字,在日日夜夜面对着那娇小的可人儿的时候,简直就是无尽的折磨。
尤其是她这样笑吟吟的看着他的时候,更是让他把持不住,心猿意马。
索性这是在大堂之中,他好歹还是压下了心头的欲火。
看着枫红鸾的肚子,他也不敢轻举妄动,看来和枫红鸾洞房花烛夜,他也只能用忍的了。
枫红鸾不知他的心思,素手,还不要命——不要他的命——的攀住了泓炎的肩头,薄唇轻启,在他脸上,喷吐出一阵阵芬芳馥郁:“以后,我再也不会让自己和孩子受伤,让你担忧了。”
喉头一阵紧,许是细雨靡飞让人情欲高涨,也可能是莫公公带来的洞房花烛夜好消息让他心生荡漾,更可能是许久没有同房的空虚,看着这样美丽迷人的枫红鸾,他真有种受折磨的痛苦感。
“红鸾!”
“嗯?”
“不然让皇兄把洞房花烛,推迟到你生产之后,如何?”
“为何?”
他能告诉她,是因为他想要一个完整的洞房花烛夜吗?
“因为,因为…”
素来聪明,此刻也不知道找什么借口。
枫红鸾不解的看着他,追问:“为什么吗?”
“因为我怕你累到,拜堂很是麻烦。”
“呵!”枫红鸾轻笑一声,安慰道,“我并无所谓,一切依你。”
其实,在泓炎喉头吞咽的那刻,她就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思,更别说,隔着衣衫的,她的小腹上,分明感觉到了一截坚硬。
真有他的,大庭广众,居然就动了那番心思,也当真是可怜了他,算来,一,二,三,是有三个月?或是更久没要了?
其实,她又何尝不想,只是为了孩子,也都只能忍耐了?

375 续弦1
星动阁,不,如今应该说是鸿雁阁,虽然鸿雁阁的牌匾尚未落成,但是星动阁的牌匾早就已经摘下。
鸿雁阁中,铜鼎袅袅一股檀木香,自圣旨道后,泓炎的“情绪”一直高涨不落,为了“消火”,他只能命杨芸点了凝神静气的檀香。
枫红鸾是受不得那股香味,自顾着在院子里晒太阳。
杨芸在旁边伺候,送了一瓣橙子过去,枫红鸾遥遥头,看着雨后天晴碧蓝的天空,道:“上午还下着雨,下午倒是 出了一头,不过终归是一阵秋雨一阵凉的,比起昨天,要冷一些了。”
杨芸以为她冷,忙道:“不然奴婢进屋拿个披风给娘娘。”
枫红鸾笑:“不用,我只是想问问你,从宫里匆匆随我出来,有没有带些过冬的衣衫,如果没有,便从我这挑拣几身去先防寒,哪日我身子方便,和你一道去锦衣坊留个尺寸,往后衣裳都可以在锦衣坊做。”
杨芸受宠若惊,只怕是三十修来的福气,她想她能遇见这样一个好主子。
“奴婢又衣裳,娘娘不必替奴婢操心。”
“你已是我的人,替你操心也是我的应该,我以前有个奴婢,叫做留香。”
想到留香,便怀念起从小到大两人无法无天,无忧无虑活的日子。
她脸上,因为回忆而泛起一阵温暖的笑意:“她啊,总是让我有操不完的,说是丫鬟,倒不如说是我妹妹,我们小时候,总是偷偷溜出去玩,每次回来我都能守得住嘴巴,可是留香不行,让我父亲哄几句,一下就都招了,没少出卖我。”
想到孩提时候,没有恨,没有报复,没有那么多算计和被算计,她和留香,都是天真烂漫的孩子,爱玩爱闹,最是不喜欢闷在家里,总是从后门偷偷溜出去游山玩水,也有时候,是去凌家,和凌澈一起,一待一整日,巴不得第二天睁眼了,就是凌家的媳妇,天天可以和凌澈守在一起。
如今,物是人非了,留香不知所踪,凌澈也早就命丧黄泉了。
见她回忆过往,杨芸甚至是羡慕那个叫做留香的姑娘。
对于留香,她也有所耳闻,见到枫红鸾又对留香起了思念,她安慰:“留香姑娘无论如今身在何处,若是知道娘娘这般惦记她,必定欣慰。”
枫红鸾扭头对她一笑:“大约她身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她自幼没有离我太远过,总会回来的。”
“嗯,娘娘说的对。”
杨芸附和一声,看着茶不冒热气了,贴心道:“给娘娘换一盏蜂蜜茶吧,这一盏都凉了。”
“嗯,去吧,顺道给王爷也泡一壶茶进去,清热降火的菊花茶最好。”
“是,奴婢遵命。”杨芸拿着托盘退下,晒着午后的太阳,身上就有些懒懒的,枫红鸾闭上眼睛,小憩养神。
耳畔传来脚步声的时候,她以为是杨芸回来了,睁开眼睛一看,那步入她视线范围的,并不是杨芸,而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
“无名!”她忙坐起来,莞尔一笑,“找我,还是找王爷?”
“王妃吉祥,无名只是来请问一下王妃,王爷最是喜欢什么东西,王爷寿诞将至,听说往年都是在兵营中度过,王爷于我有恩,今年,无名想替王爷操办一番。”
无名的声音甚是嘶哑,今日的他,换了一张面具,是一张金色的遮住了全部容颜的面具,面具上镂刻着竹枝雕纹,他身上,依旧是昨天那一身白色印团花长袍,脚蹬一双黑色羊皮长靴,在枫红鸾面前五六步处,长身玉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