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算见过很多世面了,见过很多暴力血腥的场面。不过看那三个小子被人打得满地爬,最后像死人一样躺在那里,感觉特别激动,身子不由自主地抖着,看来我身上也有嗜血的一面。平日里,我看见高一点壮一点的家伙自己先怯了,从来不敢主动挑事,生怕别人多看我一眼。在赌桌上我只能背地里出千弄钱,从来不敢扮赌圣啥的吓唬别人。有了钱,也不能告诉别人是怎么来的,也不敢光明正大地跟别人交流挣钱的方法。所以,当我头一回这样真刀真枪快意恩仇,感觉真他妈好。当时,我一点也没预料到,这种美妙的感觉之后,很快就是让我内疚很久的大麻烦。
当天我们得胜而回,几个人得意洋洋地跑到一个地方去开庆功宴。吃饭的时候我把杨老二给大家介绍了一下。三元把讹来的钱给大家分了一下,当是辛苦费。杨老二也高兴得不得了,掏钱给大家一个人找了一个漂亮小姐,说是犒劳大家。然后小艾和三元都把自己的哥们给打发走了。看着他们每人挎个妹妹心满意足地离开,我们几个人在一起好个笑。
吃完饭后,我们四个人又找个地方去喝茶。本来以为这事儿就此了结,没想到没过多久三元出事了。一次,三元去一家饭店吃饭,恰好遇到了那个把账的小子,不知道怎么就又打了起来。对方人多,三元就两个人,三元用一个打掉了瓶子底的啤酒瓶子插进了那个把账小子的后腰里去了,捅得很厉害,当时那小子就躺在血泊中。三元也吓得不轻,赶紧跑了。那小子进了医院,抢救了很长时间才救过来。后来三元被抓了,我和几个哥们好一顿活动,才没让这个案子到检察院。三元被判了两年教养,在里面待了一年半左右才出来。为了这个事我亏欠他挺多的,这也是为什么有很长一段时间只有小海陪我到处去赶局的原因。
为了拿这8万元,搞出这么一连串的事情,确实不是我所能预料到的。光赔偿就赔了10万多,还有住院费、医疗费、误工费、营养费,七七八八,反贴进去一大笔。


19 成了赌场“技术总监”
这个押宝局被我们这样一搞,基本算是黄了。杨老二千里迢迢跑来就是为了赶这个局,有这个局在,他每天都有不少钱拿。现在局黄了,可是杨老二非常高兴。看得我满头雾水,我就不明白:财路断了,杨老二咋还这么高兴。原来杨老二野心更大,他这么大老远来,可不仅仅是为抓几个凯子,他是为职业老千来的,恰好遇到了我。有人可能认为凡是老千,只要赌就能出千。其实不是这样的。赌博名目繁多,加上高科技层出不穷,所以现在老千大都专攻一种或者几种赌博游戏的千术,有的甚至只会一种出千的方式。千万别小看这一种,那也能让凯子输得裤衩都没有了。像我这样对千术本身有浓厚兴趣、遇到新千术总有很高的研究热情的,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也因此,我对每种千术都懂一点,虽然说不上精通,但能看出里面的门道。这样也就够了。我见过很多老千都这样,只精一种,但是遇到别的赌博游戏,他要是上去玩也是个凯子。但是老千就是当凯子也不会陷进去,因为老千都知道啥时候应该收手。比如,很多人会打麻将出千,但是你让他玩扑克,你要是搞鬼耍他,他很可能也是个凯子。比如电视上那个老郑(反正已经得罪了,也不少这一回了),他对赌博游戏算是涉猎很多了,但是如果把他放到押宝局上,他也是一个凯子。或者我自己小小吹嘘一下,我和他推牌九,他要是不服敢玩,他的钱就都是我的了。德子(我在一个牌九桌上认识的一个老千哥们)也算一个接触面很广的老千了,但是我和他去数玉米玩,他的钱也是我的。同样,有人要是拿一种我没接触过的赌博方式来千我,我可能也照样是个凯子。就杨老二来说,他主要利用高科技出千,离开高科技,也是凯子一个。
一个老千在赌桌上,是很容易被懂行的人发现的。即使不知道他是如何出千的,也可以看出他是老千。道理很简单,一般赌徒赌钱时眼睛看着钱,看着点数。老千在桌子上是看人,看人家精明不精明,看人家是否注意他。就像小偷一样,走路或坐车,不看路,总去看人家的包或者口袋,一个道理。杨老二虽然只是个摆弄高科技的老千,但是他接触赌博多年,很多东西都接触过,他在那个押宝局上看我的表现就知道我是个地地道道的老千。
现实生活中,一般老千之间是很和平的,大家混得都不容易,能放一手就放一手,互相之间还是很讲究的,像押宝局上那俩小子那么霸道的属于不懂世故的。而我这样轻易把老千们吃饭的手段揭露了的人,应该算是千门中的叛徒或败类吧。
我在赌局上最风光的那几年,也算千门中难得一见的人才了。所以,杨老二见到我后,认为找到了帮他开赌场的最合适的“技术顾问”。押宝局打人事件过后,我就和杨老二成了朋友。一个外地人能在自己被人打的时候冲上来帮忙,这样的哥们谁也不会嫌多的。和他厮混了一段时间后,他便极力撺掇我和他去宁波玩,说那里有几个局,我就跟着他去了。赶了几个小局,抓了几个凯子,故事千篇一律,无非做戏骗钱。在宁波,还认识了他两个兄弟:杨老大和杨老三。这三兄弟很殷勤,东道做得没话说,没事就天天拉着我到处去玩。这哥三个在当地很有些名气。就是和他们成天混在一起的日子里,他们总和我提要开一家赌场,我开始有些犹豫,担心赌场被警察扫掉时自己受连累,熟了以后,我看到了他们的实力,便答应了。
杨老二执意拉我入伙很有深意,其实以他们的实力和势力,在当地开个赌场是很轻松的事。不过,杨老二可不想开那种一切靠输赢几率、靠收取服务费用运转的赌场,他想控制所有赌客的输赢,所以才来找我参与。
一旦决定了,事情就好办多了,我们四个人各自负责一摊子业务。杨老大是那种处理事情比较稳妥的人,他负责找场地,打点各方面的关系,统筹安排赌场的事务。杨老三是那种带点鬼机灵的人,他负责找人来玩,相当于业务部门的主管吧。杨老二对高科技赌博工具比较熟悉,他主要负责采购、订做各种赌博用品,相当于内勤总管。我负责培训赌场的工作人员,从荷官到赔码,要让他们在短期内成为合格的赌场工作人员,同时还要协助杨老二置办赌博用品,相当于技术总监。
这哥仨发动所有的关系,大家干劲十足,前期的筹备工作进行得相当顺利。按照我们事先研究好的,杨老大在城乡结合部找了一个废旧的室内篮球训练场,场地大概有400多平方米,也可能是以前部队留下来的电影院,总之,地方很宽敞。房子有点旧了,两边的窗户玻璃早就被小孩拿石头都给打碎了,就连窗上的木头也被别人拽去生火了。在这里开赌场,不必像澳门的赌场一样,装修得金碧辉煌的,谁知道能用几天呢?于是,商议了一下,采取最省钱实用的方案,稍微修葺了屋顶和墙壁,把窗户全部用砖头垒死,里面安装了一些大灯,就可以用了。反正也不是开宾馆,这样的地方开赌场最合适不过了。
他们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找了一些年轻人让我挑选。听他们说话,估计都是自己亲戚家的,私下都是叔叔伯父的叫。我就像现在大公司人事部门负责招聘的人,他们来应聘,我先看他们的手,觉得手比较好的才留下来。然后就是培训了。赌场开张前,我天天给他们上课,把自己搞得真像个老师似的,着实是过了一次当老师的瘾。只可惜我这个老师没教人好东西,教他们玩扑克;教他们各种赌法的游戏规则;教他们如何打水:怎样快速计算水钱(因为赌客玩起来不会只拿整数去押钱的)。正式上完课,还留作业,让他们没事就成天算数字,比如如何摊筹码什么的。还要开小灶,私下看哪个比较机灵的就单独教。最早看中了一个小伙子,浑身透着机灵,下午没事的时候就单独找到一个地方,教他如何在牌靴里拖牌,如何拖第二张牌,如何快速计算哪张牌补到谁家才对赌场有利,如何看场上局势,避免出现总杀大赔小的事情,等等。告诫他们,赌场那么做肯定会被人砸。每个赌桌的荷官,我都得单独找时间教他们如何在主持的赌桌上出老千。那些日子,干起活来特别认真,就怕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忘了教给他们。当时,偶尔也会想起自己当年被人选做荷官的日子,想到一晃这么些年过去了,我也熬成培训别人的老人,心里不由感慨万千。
赌场为了吸引客人,准备上很多赌博项目:一个百家乐台子、一个啤酒机台子(吹球)、一个色子台(赌大小)、一个轮盘台、一个番摊(也叫数番),什么二八杠、21点,一应俱全。也进了一些机器:狮子王国、三七机、水果机,杨老二天天找人反复调试。反正一句话:来了让你赢你就能赢,让你输你就得输,除非你不上来玩。
吹球可以控制大小球和特定的蓝红球;赌大小要控色子,要大有大,要小有小,要豹子有豹子。色子是专门去找来的,甚至都不怕人砸开看。色子台有一个小遥控装置,放桌子上然后按动按钮,它可以自己翻身。数番的桌子是特制的遥控桌子,也可以任意控制。轮盘的球心是铁的,可以随心所欲打到某个具体的区域或者某个数字上去。反正所有的项目都很黑,都是和你出老千。这样筹备了近一个月时间,方方面面都准备就绪,赌场开业了。
开业那天,我们不敢张灯结彩,不敢放鞭炮,更不敢在媒体上做广告大肆宣传,于是,就赠送进赌场的人筹码,算是开业红利。为了安全,杨氏兄弟甚至放出探子在各个路口盯着。虽然杨老三说各个关节都打点了,也要这样做。赌场偷偷摸摸开业,必须在安全防范上狠下功夫。就拿卖筹码来说,筹码卖出去,钱要立刻转移,防止鸡飞蛋打。一般都是杨老大先把钱给转移了,等最后大家离开的时候再去拿回来兑换。赌客来赌,也必须先去市内某个地点集合,然后赌场用车拉过来。面包车的玻璃窗都是用黑布遮挡住的,人坐进去完全看不到车窗外面,不管怎么样,先给你转晕了让你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就怕遇上密探、记者啥的。
赌局上闹哄哄的,赌场经营层面的分工特别细致,要多复杂有多复杂:看场子的、放风的、卖筹码的、放贷的、来回安排大家休息的、联络大家来玩的,大家各自为政,各有各的分管部门和领导。看起来好像大家各做各的,但是目标都是一个,就是抓这些凯子腰包里的钱。另外,别看是小小的赌场,里面的关系可以说是盘根错节,光股东就有10来个,我也不知道一下子从哪里冒出来这么多,很多是干股。最早稳定的时候,赌场每个月都要交一些钱给一些地方,拿了赌场的钱,相关人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赌场开起来以后,杨老大负责放高利贷,杨老二专门组织人维持场子里的秩序。杨老三还是外围,联系人来玩,负责安排大家吃住和用车。我呢,还是技术总监,防止有人出千,提示荷官出千、放水或钓鱼。
一切和当初筹划的一样,特别顺利。开业那天,我站在门口,看着面包车一车一车地来回运送赌客,一种成功的感觉涌上心头。想想大家在一个月里忙忙碌碌,就为开业时的红火。看来过去一个月的辛苦没白费,安排得这么周详,一切看起来都OK了,万事俱备,就等着凯子送钱来就可以了。
但是事情没有十全十美,开业第一天,百家乐的荷官就出了状况。


20 心理不过关的荷官
开业那天来了好多人,不知道杨老三都在哪里找来的。大家好像都对百家乐挺有兴趣的,纷纷来咨询如何玩,也有会玩的当场就拿钱上来押了。可能第一次真金白银地玩,荷官特别紧张,总出差错,该补牌时,他还得别人去提醒。我在桌子边看着,给他鼓励,让他慢慢来,但是他却一直不在状态,不是忘记了翻提示牌,就是庄赢他去翻闲,再就是敲了铃忘记说“买定离手”,搞得他手忙脚乱的,就连基本的主持台面都得边上配码的丫头帮他提醒。就这个状态,能维持下来也就不错了,更不要提出老千了。我们在一边干着急没办法,以前啥状况都想到了,就是这个大家都没想到。杨老二怕输钱,急忙找我研究应该怎么办。我安慰他说没事,先看看,让他有个适应的过程。过了将近两个小时,那个荷官才逐渐找到了自己的状态,玩得顺溜起来。杨老二在外围站着,不断拿眼神鼓励着他,提示他该出千时大胆出千。因为牌靴里的横梁是镀银的,他完全可以提第一张牌的小边,通过反光来看那是一张什么牌。关于第一张牌是该发还是该留,决定补给谁家对赌场有利,在培训的时候我都和他说得很详细了,而他练习发第二张牌(第一张牌该留时就直接发第二张,做到这一点而且不被人看出来,需要一定的技巧)也很溜了,考虑到不能总去杀大赔小,我们还特别规定了一套东西,让他在场上接受杨老二的信息指挥。开业前反复演示多少次,觉得可以配合得天衣无缝了,就等着开业后派他上桌子拿钱了。但是这个荷官心里素质不够过关,任杨老二如何暗示,就是不敢去提那第一张牌,更别说去权衡桌子上的庄闲点数了。
杨老二是干着急也没有用。他越去暗示,那荷官就越紧张。我一看,总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就过去把杨老二从赌桌边拉走,不让他在那里,反正就那样了。那个荷官过不了自己的心理关,逼他也没用。就凭游戏规则和这些赌客玩,他们赢的几率也是很小的,所以我觉得不必要去担心。百家乐的水钱也是很大的,我一点也不担心赌客能赢走多少钱。
百家乐这个玩法本来就缺德,看着好像很公平的样子,其实5%的水钱就能要了赌客的命。一个人拿1万元上去玩,按照每次就押1万元计算,且不论你输赢,押庄50把,押闲50把,能被赌场打去多少水钱?就拿这个赌场来说,后来到这个赌场来玩的人很多,每天光水钱都会超过10多万。杨家哥三个很会做生意,看哪个人输多了,不定期返还那个人40%的水钱,以此作为回馈老赌客、大赌客的手段。其实这样做是很有道理的,别说40%返水钱,就是百分之百返水钱也没有问题。毕竟赌场能控制输赢,赌客拿多少钱来赌场玩,理论上都是我们的,只是为了面上好看,得演演路子。
让赌客赢一些,不但可以刺激到赢了一点的那个人,还能刺激到旁边犹豫不决的赌客。反正赌场在那里,慢慢的总会让赌客都吐出来。这需要一个过程,主要是要让赌客体会到搏杀起伏的感觉。赌场里每个环节都是在为赌客营造大起大落的搏杀感觉呢。当赌客找到这个感觉并沉迷其中后,就会不由自主来这里送钱。大多数人都是这样输的。有人为了某一个点数而感叹,有人因为赢了一把牌而庆幸自己运气好,此刻,他们已经掉入赌场设置的迷局中,完全沉浸在大起大落的刺激的感觉中,情绪越来越高涨,或悲或喜,因而失去判断力,没有足够的冷静来思考周遭真实的世界和丑恶的骗局。
就像杨氏兄弟的赌场里,赌徒的输赢都掌握在我们的手里。感觉某人能带人来玩,就适当让他赢点,不怕他赢了钱不来。人心不足,赢了这1万还会想着那1万呢。而那些输多了急于想翻本的赌客,那是坚决不客气,下多少杀多少。基本都这样做,反正你输光了肯定会千方百计筹集赌资继续来玩。输光了他去抢、去骗、去偷也会搞点钱回来继续赌,腿断了他都能爬着过来。
不说远地方,就在这个赌场,就有很多输红眼的赌徒,最后走上绝路。最倒霉的是一个银行的小子,赌急眼了,把自己的积蓄全部输了,亲戚朋友也借遍了,最后竟然打起自己经手的钱的主意,在银行通过涂改票据挪用了很多钱。后来看实在填不上了,就逃亡了,现在也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还有个女的,也很凄惨。她丈夫在外地打工辛苦邮寄一些钱回来,都被她拿到赌场里输光了,后来想不开,自己服毒死了。她还有个孩子,小小的年纪,就变成了孤儿。另外一个小子,钱输没了,跑去抢劫。在楼洞里用砖头袭击一个女子,结果打在人家头上,把人打死了。
现在,每当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我就自己点一支烟抽。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地想着那些人、那些事。那些被我千过的人,形形色色,竟然很清晰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本来以为我早已把他们忘记了,毕竟,这些年我赶过无数局,见过成千上万的凯子。有时候我硬起心肠说他们都是活该,赌徒有什么好同情的,谁让他们贪心去赌的?可是,当我在夜半时分回忆起他们的音容表情时,心情竟久久不能平静,他们本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和美满家庭啊。天津那个小荷官,她哀求和惊恐的眼神,总像鞭子一样抽我,叫我想哭。
不久前,拿到出版社寄给我的第一部书的样书,一个人开车去没人的地方,就在车里看。看到自己以前背井离乡,颠沛流离,我在车里悄悄地哭了。我真希望自己像个普通人一样平凡地过自己的小日子,但是那些场景总是不经意间出现在脑海中,一闭上眼睛,或独自待着的时候,就跳出来折磨我一次。我真不知道应该是去忏悔还是应该怎么补救。老千就是利用普通人的贪念,制造了一个又一个梦幻般的泡影,引人上钩。而赌场就是老千们施展本领吃人的地方,不要存任何侥幸心理去赌钱,这是我对还准备去赌的人和正在赌的人的劝谏。
如果我也和杨老二的那个荷官一样,过不了心理关,就当不了老千,也许我的人生不会有这么多阴影。天赋这东西,真说不上是好还是坏。当时,我拉着杨老二去别的桌子看了看,都没出现什么状况。毕竟不是所有台面都需要荷官直接操作出千。像轮盘,就是外围的人根据桌上下注的情况在暗地里操纵,荷官只负责把珠子打出去就可以了。大小点、番摊,也是外围控制。
百家乐的这个荷官平常我教他的时候,他练得很熟练,但是叫他在台面上实际应用,他就害怕了。实战需要很强的心理承受能力,不是旁人能左右得了的。杨老二再怎么逼他也没有用。所以我让他按游戏规则来。当时想换人,但是也没有马上可以用的人选。随后,我和杨老二合计了一下,当下培养肯定来不及了,只好慢慢在这些配码的小丫头里来发掘。但是这个台面控制不了,肯定是不行的。当务之急是马上上一套设备,找人去占空门,或者上几个高科技牌靴,上几个带扫描的自动洗牌机。当时我们光想怎么快点捞钱,一个台面,特别是百家乐的台面(几乎来玩的人一半是奔着这个游戏来的),输赢不能控制,我们不乐意接受这个事实。还好第二天早上关门时,盘点头一天营业额,没有输钱。杨老二把那个小伙子好个骂,人家叔侄关系,我也不好说啥,只有去准备那些高科技的牌靴和高科技的洗牌机器救急。
后来在赔码的丫头里挖掘出一个来做了百家乐的荷官,才达到了一步出千的目的。
说到这个荷官怯场,让我想起小海经历过的事情。小海最早没认识我的时候,成天就是到处找一些手里有点活儿的老千到处去抓凯子。那个时候正好有一个推倒和的麻将局,小海在上面输了点钱。正好别人给他介绍了一个麻将老千,俩人接上头以后,小海有点不放心,让那个哥们先演示演示看看。两个人找副麻将,当时就在家里演示起来。那个哥们给小海演示了如何偷打出去的闲张,如何码牌(那个时候还没出现自动麻将桌,一切靠自己码),如何在抓牌的时候抓第二张,如何给自己码杠子,如何抓牌的时候换自己门前码好的牌。小海看得目瞪口呆,连声说好。就凭这个本事,去任何麻将局上拿钱一点问题也没有。小海急忙屁颠屁颠联系局,当时他仿佛看到了那些凯子的钱都被那个哥们给赢来了。他呢,天天好吃好玩地招待那个哥们。
小海把麻将局组织起来后就带那个哥们去了。小海先上去玩,玩了一会儿借口点背换换手气,就把那个哥们给换上了场,小海就站一边看热闹,等着那个哥们赢钱。一下午麻将打下来,那个哥们输了9000多。小海一看,心里就赞上了,心说:这个哥们还真会玩,知道先让大家吃吃甜头。当天散了的时候,小海对他可崇拜了,拉着他出去好一顿潇洒。第二天他俩又去了。那哥们打了一天,输了2万。小海合计:也是放水,不着急。那哥们啥水平他亲眼看到了,反正局还长。但是两个人手里都没有多少钱了。当天是三家赢,那个哥们一家输。临散局的时候大家都约好了第三天继续玩,可以适当的提提局。那个哥们也同意了。
第三天又去玩。玩了几圈牌,那个哥们还是输,不到6圈就输出去1万多了。小海在旁边看眼实在坐不住了,故意念叨说:“该收一收了。”那个哥们也懂小海说的是啥意思,连连点头说好。可是他越想赢就越输,越输小海就越着急。小海就不停的念叨着一些话提醒他,意思说别再放水了,应该收点回来了。但是那个哥们好像没听到似的,到散局的时候输了3万多。好容易捱到人散了,小海急赤白脸问那个哥们怎么不出千赢钱?那个哥们哭丧着脸说:没敢。看那几个人像社会人,自己就害怕了。暗地里自己比量了好几次,也没敢出千。把小海气的,原地转了好几圈。最后实在不甘心,死说活说动员了好几次,那个哥们说确实不敢出千。
其实,小海也曾经和我请教过打麻将如何出千。我也告诉过他,但是实际打起来他也不敢去应用。拿他的话说:总觉得大家在盯着他看。他玩的时候我也在旁边看过,最基本的出千他都不敢。比方说:他上家抓上垛的牌,不小心把下边那张牌翻了一下,他恰好看到那是张什么牌。他明知道自己马上要抓的牌是个废张,要是我抓,我肯定去抓旁边垛上面那张,快速将下边这个废牌直接拿到上边填补位置就可以了,没人会去注意这个的。这个手法小海也会,平时他自己演练的时候也很麻利,但是在场上他就是不敢做。我后来和他说:“实在不行你就当那张牌不存在,直接抓上边的,放进自己家牌垛里,谁也说不出啥了,没注意嘛。就是别人看到了,你可以说抓错了(一般打麻将抓错了只要发现不及时,牌放进了自己牌垛里,别人基本是不大深追究的,大不了挑个废张出来说那是刚才抓回来的就是了)。”但是小海好像做贼心虚一样,不敢去抓那张牌,总觉得大家都在看着他的手。他也是过不了自己的心理那一关。其实人们在打麻将的时候眼神都是散的,很少会跟着你的手走。
很多人看了我的帖子和书,在网上留言表示对千术有了一点兴趣,有的甚至想学。我说最好打消这个念头,就算学会了,玩得再怎么滑溜,也很难过实战的心理关。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千,可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要知道,环绕在你身边的都是一群输红了眼的赌徒,万一失败了,很可能会马上被人放躺在地上的。这个心理压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平常我也接触过很多小老千,在自己认识人的小局上出千出得可顺溜了,一旦把他放在一个陌生人的局上,他啥也不敢做,看来在他眼里还是熟人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