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类小说上一章:意千宠
- 另类小说下一章:重生之色授魂与/重生之媚授魂与
“真的?”薇珑走到他身边,笑着搂住他的腰,“这也对我太好了些。”
“你高高兴兴的最要紧。”唐修衡停下穿长袍的动作,把她搂在怀里,“更何况,等我如常上朝去衙门的时候,陪你的时间会比较少。成婚之前,我跟娘就提过这件事,娘说你在王府都能如常应对,嫁过来更不需担心。”
“嗯,娘对我最好。”薇珑诚实地道。
唐修衡笑起来。看着母亲和妻子相处得这么融洽,他心里不知多舒坦。
·
程阁老的敲打立竿见影,樊成从速辞官。
吏部尚书、侍郎没有异议,并在同时推荐了一名官员补缺。态度很明显:这个人在吏部可有可无,怎么都行。
皇帝见状,自然也不会往心里去。那是吏部尚书的分内事,根本不是让他分心的事情。
樊成带着家眷离开京城那一日,程老夫人病倒在床。
生气事小,丢人事大——她态度郑重地吩咐二儿媳张罗的事情,被长子用这样的方式阻止,等于挨了一记狠狠的无形的耳光。
程家管事去太医院请太医的时候,程阁老向皇帝请假,要回家侍疾。
皇帝没好气,“你爹娘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有的没有的事情,朕都不往心里去,他们这是想干什么?动不动就病倒,动不动就让你回家侍疾,到底还让不让你当官了?你也是,如今是怎么了?亲人有个头疼脑热你就想撂挑子不干,没见我积压了这么多奏折么?不分轻重!你要是这样折腾下去,这一年的假就请完了,明年就光当差别拿俸禄了!”
官员一年请假的日子也是有定制的,超过了天数就要罚俸,超过太多的,朝廷就可以考虑换人了。
程阁老这样的人是谁能取代的?可是瞧这势头,程家是想把他钉在家里。
程阁老唯有苦笑。
“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去!这次不准!”皇帝认定了程家二老是因为济南廖家的事刁难程阁老,变相地给他添堵,转头唤刘允,“把程老太爷给朕叫过来!”
见到程老太爷,皇帝没好气地敲打了一番:“你是曾经当过次辅的人,如今上了年纪,怎么反倒不知轻重了?三五日就闹一出病倒的事,这是想让亲生儿子丢掉饭碗么?
“首辅是怎样的位置你不清楚么?别说侍疾,就连丁忧的事情都可以酌情减免。赋闲在家,就好生养花种草下下棋,别理会门外事。真与程阁老有关的事,朕不会忽略不计,真与他无关的事,朕自初时就不会往心里去。他的为人,朕兴许比你更清楚。
“这些天你们左一出右一出闹得这么欢,弄得他积压了那么多政务,朕多少事情都不能及时找他商议,每日批折子到三更半夜。在这样下去,病倒的就是朕了!”
他是真窝火。做官的都是给朝廷当差,不是给爹娘当差。该闹的时候是该闹,但也不能没完没了啊。
历代如此,做皇帝的精力有限,忙不完朝政,这才有了首辅、内阁这样的臣子。平白缺了一个最得力的帮手,他这里不慌手忙脚才怪。
一番话的分量很重了,程老太爷连忙下跪请罪,承诺下不为例。
皇帝的态度这才有所缓和,“让太医好生为老夫人调理着,别的事,你们不需多虑。”还是委婉地告诉程老太爷,济南廖家的事情跟程家无关,就别瞎折腾了。
程老太爷回府的路上,品着皇帝那一番话,心里五味杂陈。
天子无戏言,皇帝说济南廖家不会牵连程家,便是实情。
可再想想别的话,不难看出皇帝有多看重程阁老——为了让他安心理事,连他的爹娘都训上了。
这样想的话,他似乎已经什么都不需做了,只等着程阁老继续振兴家族或是把家族毁掉即可。
甘心么?不甘心。
失落么?失落至极。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不是他们父子这个情形。
可这局面又是他一手造成的,当真是有苦难言。
望了望车窗外萧瑟的街景,他险些落泪。
·
这一晚,付兴桂到了沈宅附近。
奉梁湛之命,他安排人手监视并且调查沈笑山,若有机会,不妨将人生擒,关押到端王府。
然而进展一直特别缓慢,也没有可乘之机。
近来遇到的事情太多,办事吃力的时候居多,他的表现已非差劲可言。总这样下去,饭碗怕是要丢掉。
这样的情形,他不可能不急躁,吩咐手下尽快下狠手,把沈笑山抓起来——那厮几乎掐断了王爷八|九成财路,怎么惩戒都不为过。
但是手下不敢,说不可能白日动手,但是夜间的沈宅很不对劲,瞧着就诡异,似有杀机。
今日他不信邪,准备亲自带人动手。
这会儿,他藏匿在沈宅不远处的一所宅院的屋顶上,几名手下分散在近处。他看着天色,只等子时到来。
夜色很深了,附近静悄悄的,偶尔能听到远处有家犬的叫声。
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头。
付兴桂心下一惊。后面的人绝不是手下,手下没有脚步声微不可闻的好身手。
“谁?”他保持着原有的姿态,右手则握紧了匕首。身后的人答道:
“唐修衡。”
“唐、唐侯爷?”付兴桂挂上笑容,转身看去。
唐修衡站在他半步之外,神色冷漠,“夜间风大,随我去沈宅喝杯热茶。”
付兴桂明知对方已经清楚自己的意图,还是要硬着头皮装糊涂,“不知侯爷有何见教?”
“方才摸骨牌,算不出今日是不是杀人的日子。”唐修衡转身走向房檐,步履宛若闲庭信步,高大挺拔的身形此刻如棉花一般的轻,脚步声无声无息,“这件事,问你最合适。”
第57章 更新(万更)
57
沈宅。
东面三间耳房是沈笑山的小书房。
唐修衡与付兴桂一先一后进到室内。
灯光下, 沈笑山坐在书案前, 凝神阅读一本琴谱。穿着一袭道袍, 面如冠玉,眉宇昳丽,透着雅士才有的淡泊疏朗。
付兴桂已在暗中见过这人几次, 每一次的感触都相同:总会怀疑这个人是假冒的沈笑山,因为从对方身上, 找不到哪怕一丝丝商贾该有的精明市侩。
室内东侧有个小炉子, 炉子上烧着一壶水, 此刻水已沸腾。
小炉子北面有个矮几,上面放着茶具;南面是一张四方矮桌,上面有一副骨牌。
唐修衡走过去,手势优雅而随意地沏茶、斟茶。
阿魏走进门来侍候,把一盏武夷岩茶送到沈笑山手边。
唐修衡自己端着一杯茶,转到矮桌前, 坐在软垫上。品色、闻香, 啜了一口茶, 先前凝着冷漠的眉宇舒展开来, 唇角扬了扬。放下茶盏,手指修长洁净的一双手落在骨牌上。
付兴桂站在距门口两步的距离, 凝眸打量唐修衡片刻,心说果然是人以群分:此刻的临江侯,身着玄色绣云纹的锦袍,完全就是个一身清贵的世家子, 让人无法把他与悍将、五军大都督两个身份联系起来。
阿魏给付兴桂倒了一杯茶,又指一指西侧的一把太师椅,示意他落座。
付兴桂满心惶惑,可又知道自己跑不掉,只得强作镇定地落座。
沈笑山合上书,放到一侧,喝了一口茶,微微扬眉,略显不快地望了唐修衡一眼。
这厮在他这儿,沏茶总是不顾他这主人家的喜好。他是真不爱喝岩茶。
唐修衡权当没察觉到。
沈笑山没法子,只得忽略这件事,望向付兴桂,“侯爷把你请过来,是让我跟你谈一笔买卖。”
“承蒙先生抬爱,不胜荣幸。”明知道对方只是把话说得很好听,真实用意一定会要他半条命,付兴桂却只能客客气气地应对,略停了停,望向唐修衡,道,“敢问侯爷,卑职那些手下——”
唐修衡语气平静:“天色已晚,让他们睡了。”
睡了,是睡一觉,还是长眠了?
付兴桂没问。就像唐修衡出现在自己身后一样,手下已经悄无声息地被人收拾了,他需要了解的是这一点。
他已经站在了生死两条路的岔口上。
他转头看着沈笑山,“先生请赐教。”
沈笑山满意地颔首一笑,“此刻你心里最怕的是什么?”
最怕的事情,是不能说出口的,而沈笑山也没有让他说的意思,自问自答道:
“是不是你身在北地的双亲、妻儿?”沈笑山道,“如今京城就快入冬,可你亲人所在的地方,已经是天寒地冻。”
付兴桂诧异而恐惧,看看唐修衡,再看看沈笑山,拿不准是哪一个查清楚了他的底细。是在两年前,他让亲人离开京城,回了祖籍,梁湛知道之后,给了他一张五千两的银票,又态度柔和地说已经派出人手,去照顾他一家老小。
所谓照顾意味的是什么,他心知肚明,一直不敢往深处想,只明确一件事:日后尽心竭力地为王爷办事,保住饭碗,并让王爷始终信任自己。
沈笑山继续道:“我不大喜欢天冷的地方,可那里既然是你的祖籍,你的亲人也不会住不惯,是以,就收了让他们换个地方的心思。”
他语气平和,付兴桂却是听得心惊肉跳,“只求先生开恩,不要殃及我一家老小。”
“这是自然。”沈笑山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商贾心黑,可心再黑,也不会殃及无辜之辈。我也是好心,瞧着端王爷派去的人手不尽心,你的亲人偶尔会受些委屈,便给了那几个人一笔银钱,让他们照着我的意思给端王爷回话。”
付兴桂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有两个月了。”沈笑山拉开抽屉,取出一本账册,翻了翻,“嗯,两个月零十四天。”
付兴桂觉得周身发冷。
沈笑山又取出三封信,“是你的老父亲、妻儿让人带给你的。”
阿魏把东西转手交给付兴桂。
付兴桂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他与老父亲和妻子定过暗号:假如他们察觉到了危险,写信给他的时候,纸张要用普通的宣纸,把他的名字少写或多写一笔。若在平时通信,则要用父亲特意制作的熏香过的纸张。
此刻他看到的信件都没问题,看得出,父亲和妻子心绪都很愉悦,说如今行动不再受阻,可以去相邻的县城走亲拜友,庆幸他办差得力。
如果办事不得力,亲人的情形,就等同于被软禁吧?
“有孝心的人,我与侯爷通常不会刁难,只谈买卖,不取人性命。”沈笑山和声道,“但也有例外,遇见不想活的人,谁也没法子。你呢?”
付兴桂抬眼对上他的视线,苦笑,“我自然想活,更想一家老小平安无恙。”
“这就好。”沈笑山问道,“用这手段,是效法端王,你心里对谁都是一样,未必服气。我与侯爷只是用这件事加个砝码,对你自然还有别的法子。德妃自尽之前,你曾去过她宫里,与她说了一阵子话。”
付兴桂颓然。
原来在他暗中盯着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在盯着自己。
如果他私下见德妃的事情捅到皇帝跟前,那么,他也是死路一条。毕竟,皇帝会怀疑他知道德妃一些陈年旧事——德妃终归是自尽的,皇帝已经为此震怒,不然的话,怎么会将一众宫人处死。
“德妃宫里有一个名叫小凡的宫女,你应该记得她。她并没死,如今过得不错,但是锦衣卫查到的却是她已投河自尽。”沈笑山笑微微地道,“如果锦衣卫再找到一封小凡的遗书,她又恰好在遗书之中提及你,和一些事,你也活不成吧?”
付兴桂默认。
“这些绕弯子的事,我此刻只是随口一说。”
“多谢先生高抬贵手。日后我一定对您与侯爷言听计从,眼下您二位有何吩咐?”付兴桂知道,如果自己再不明确表态,那么自己和亲人都落不着好——他死之后,就算是唐修衡、沈笑山无意刁难他的亲人,梁湛却会把他的亲人处死,为的是灭口。
梁湛疑心重,不相信他的心腹不会跟家人提及王府的是非。如果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便不会有派人监视他的亲人的事情发生。
沈笑山又满意地笑了笑,神色惬意地喝了一口茶,随即却瞥了专心看着骨牌牌面的唐修衡,略显嫌弃地蹙了蹙眉,“吩咐谈不上,眼下我只想知道端王的美人计是怎么个用法。”
“…”付兴桂欠一欠身,“几个月之前,端王就让我物色几名有才有貌的女子,不拘什么出身。有两个已经在人前现身,还有两个是为宁王、康王准备的。先生给提个醒吧,您想知道的是——”
“姜五娘、姜六娘。”沈笑山问道,“樊成离京之后,那两名女子不知去向,如今人在何处?”
付兴桂把知道的和盘托出:“姜五娘回了王府,每日专心练琴。姜六娘则住在西大街,等待时机。程老夫人去寺里上香的时候,她也会前去,与老夫人偶遇。至于端王具体安排她们做什么事,我并不知道。
“我负责打理的大多是监视、跟踪一些人,端王只与我说这些,其他的事,关乎朝廷官场的,另有谋士相助,他很少与我提及。同样的,那些谋士也不会知道我手里的差事。”
沈笑山嗯了一声,“那么,端王要让你监视周家多久?”
付兴桂道:“直到有可乘之机。除了周夫人、周益安夫妇二人,端王似乎对周素音比较留心。”
梁湛有时候比谁都有耐心,有时候又比谁都没耐心。
知道了这些不在掌握中的事就已足够。沈笑山道:“日后你觉得有必要告诉我或侯爷的事,便去东大街的福来茶楼,把消息告诉掌柜的。
“至于今日的事,给你留了两个活口,带着他们回去,告诉端王,我这里没有可乘之机,根本进不了门。”
付兴桂称是,拱手道辞。
等人一走,沈笑山便亲手给自己沏了一杯花茶。他只喜欢花茶的清香,尤其是茉莉花茶。
他对身边一事一物的喜与不喜是没道理可言的,像唐修衡喜欢的大红袍,他不喜欢的原因是名字恶俗——不喜红色,更不喜红那个字,连带地不喜名字里有红字的茶,尝都不肯尝。
喝了两口花茶,他心绪变得很是愉悦,看向专心致志研究牌面的唐修衡,“你怎么会知道付兴桂的软肋?”在外人眼里,付兴桂出身低微,得了梁湛的破格提拔,才有了现如今在端王府的地位,他的家人籍籍无名,在不在京城都不是人们会在意的。
唐修衡唇角上扬,“我自然有我的门路。”其实这是薇珑告诉他的。
前世到最后,付兴桂、刘允都成了薇珑手里的棋子,正是因为薇珑长时间调查之后,知道了梁湛是如何控制他们的。她下了一番工夫,让这种人为自己所用。
有些事情,他要付诸耐心去等待,有些事情则愿意走捷径。
“那么,你是如何打算的?”沈笑山饶有兴致地道,“我说的是姜五娘和姜六娘,前者像是为你准备的。”
“姜五娘就不需提了,根本不需在意。”唐修衡道,“至于姜六娘,还有周素音的事情,知会程阁老就行。这类事情,我们有必要了解,但没必要帮他去做什么。”
“嗯,我明白。”沈笑山继续耍坏,“说起来,姜五娘的琴艺到底如何?”
“平心而论,应该凑合。”唐修衡平静地答道,“在程家宴席间,她是刻意把曲子弹得只是动听,没显露真功底。”
“这也能听出来?”
“与人过招的时候,对方有真功夫却不下重手,我看得出,别的也一样。道理是想通的。”
沈笑山撇一撇嘴,“才怪。琴艺和功夫是两码事,最起码,在你心里应该是两码事。”
“归根结底就是一回事。”唐修衡睨了他一眼,“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跟我瞎争论什么?”
“…”沈笑山失笑,“我只是怀疑你已经忘了很多东西的本质。”
“嗯,挺多时候都会忘记。”这是唐修衡不会否认的,这会儿不是斗嘴的时候,他起身到了书案前,提笔给程阁老写了一封信,唤阿魏派人送到程府。
忙完这些,他提及一事:“得琢磨着给付兴桂安排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付兴桂办事不力的情形太多,梁湛就会放弃他,那样一来,他与沈笑山也就白忙了一场。
“这倒是。”沈笑山取出棋具,示意唐修衡落座,“边下棋边说。你今日就别回府了。虽然没亲自出手,到底是有几个端王府侍卫在你面前毙命,晦气。”
“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唐修衡笑了笑,却没反对,“大半夜的,懒得来回折腾是真的。”
沈笑山率先落子,“有我这么个神神叨叨的人,你就能少带些晦气回家,我是为太夫人着想,只凭你,我才懒得说这些。”
·
柔嘉这一阵分外安生,与薇珑只是通信,不再像以前似的催着薇珑到宫里找她,自己更是不曾到唐府。
一来是因为薇珑是刚进门,想也知道正是忙于融入唐家、孝敬婆婆的时候;二来是因为她一向对武官有着莫名的畏惧,这应该是受皇后熏陶所致——武将是用来敬重的,但也是用来打怵的。
归根结底,上过战场的武将,都是杀人无数的人,只这一点,就让柔嘉脊背发凉。
当初赞同薇珑与唐修衡成亲,是因为知道黎兆先也是习武之人,薇珑打小也不抵触武官,加之唐修衡的样貌也是出奇的俊美,与薇珑特别般配,她自然双手赞同。
她给薇珑写信的时候,总会把宫里的大事小情娓娓讲述,也总会特别关切地问薇珑过得是否如意,一再叮嘱要说实话。
薇珑收到信,心里总是暖融融的,回信时也会详细地说说家里一些事,告诉好友自己过得真的很好,不需担心。
一封信件中,柔嘉提起了安平的婚事。
陆开林把手里相关的卷宗整理之后,回禀皇帝:江浙总督正如程阁老与唐修衡评价的那样,品行端正,做官很有能力,并且教子有方,膝下几个儿子都是自幼习文练武。
皇帝听了,愈发心安,打算明年开春儿就给安平公主赐婚。
这话是皇帝私底下与柔嘉说起的。
当时柔嘉就问,要不要她事先去给安平交个底。
皇帝摇头,说现在就告诉安平的话,她不免会疑心他对德妃厌恶到了骨子里——尸骨未寒,他就给安平赐婚,做女儿的心里终究会不是滋味。又说虽然真是厌恶德妃,可是安平的确无辜,日后又要远嫁,惹她伤心的事情理应尽量避免。
说起这些,柔嘉是一丝不满也无,反倒更加敬重皇帝。
与安平不睦太久,可安平现在已经成了没娘的孩子,又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那些矛盾也就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早已完全放下。
有些人就是有那种本事:死了都不让人说好。但是柔嘉现在也看出来了,安平以前浮躁的性子,是受德妃影响所致,最重要的是,她本人也分明晓得了这一点。
到了这地步,谁又还忍心刁难安平呢。
柔嘉如此,皇后也如此,近来对安平赏赐不断,时不时亲自过去看看安平。
薇珑得知这些,心里不免有些感慨,这些也的确是她喜闻乐见的事。
虽然不能与柔嘉见面,薇珑却记挂着好友的公主府,想着什么时候过去看看。
这时候,周夫人命双晴送来帖子,问薇珑何时得空,她想见上一面。但是因为以前的一些是非,不方便登门,问薇珑能不能在外面相见,地方由薇珑选。
薇珑斟酌之后,请周夫人次日到梅花阁相见,把具体地址告诉了双晴。
双晴走后,薇珑去跟太夫人说了这件事。
太夫人有些意外,并没掩饰,道:“我以为你会很反感周夫人。”毕竟,周清音、周益安以前的事情摆在那儿,谁想忽略都不行。
薇珑笑道:“周夫人与周家的人不同,我又知晓她一些事情,打心底对她反感不起来。对别人就不行了,看一眼都会嫌烦。”
太夫人不由想到了修衡对周家的态度。自从周国公病倒之后,修衡就把周家放到一边,再无举措。也许,他与薇珑的心思相同吧。不为此,他哪里肯饶过周家。
随后,她又想到了程阁老,修衡对程阁老可是打心底的敬重。周夫人如今已经是程府的亲家,必然有着让程阁老认可的过人之处——远的近的三个人都这样,她自然就很快释怀,笑着叮嘱薇珑:
“就快入冬了,出门时记得穿暖和一些。不管周夫人与你有没有要紧的事情商量,都不需急着回家,尽量留她在梅花阁用午膳。不要失了礼数才好。”
“嗯!”薇珑欣然点头,继而又有些不安,“近日还要出门几次,相看宅子,也不能老老实实地留在家里陪您…”
太夫人打断了她的话,“你这傻孩子,这是说的什么话?让你嫁过来,又不是让你来立规矩替修衡孝顺我的,在娘家怎么过,在婆家就还怎么过日子。不然的话,你岂不是要害得我被皇上和皇后娘娘数落?有才又有用武之地,就不该荒废了学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