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岑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恍若失神。
“岑姐,当年兰花儿给你的选择题,你选了第二么?从此以后,无论你多么爱他,你都要抹去,就当彼此从来没认识过?”九九的声音很静,然而话里行间却有种坚持的味道。
“我…”安岑动了动僵硬的指间,当时她选了第一,可是一直没有机会,纠缠的几年里,她一直办不到全心的相信他,以至于最后,为了放过彼此,他们走上了背道而驰的路途。
“岑姐,你可以做到,这辈子在也不爱他了么?”
做得到么?
安岑问自己,如果可以忘记,也就不必苦苦思念了吧?
“既然你还爱他,那么至少你要为自己努力一次,两个人就算在相爱,也不能只有一方付出的,岑姐,一方付出的爱叫一厢情愿,双方都付出的爱,才叫爱情。”九九定定看着安岑,声音里有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兰念楞了一下,支持九九的观念,“没错啊表姐,虽然我还不懂爱是什么,可听了你的故事,我都特别好奇秦初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了,表姐,我们就去华盛顿吧,就算大闹婚礼,也要去问个明白,我举双手支持你…”
兰念话还没说完,就被九九出声打断了,她的笑容懒洋洋的,一派温柔,“念念,你只说了来香港过圣诞节,你不能去的,你26号就得回去上课,还没放寒假呢,别耽误了学业。”
“就让我一起去嘛。”兰念努嘴。
“不行,你得回家去,不要荒废学业,等寒假再来香港玩吧。”
“嫂子…”兰念绞着手指,撒娇。
“不行。”九九一口回绝,“你哥不会同意的,我了解他,你还是乖乖回广州去吧。”
九九嘴上这样说,其实是有小心思的,兰花儿都不知道肯不肯让她去呢,要是在带上念念,那肯定会被兰花儿拒绝的。
为了以防万一,念念还是回广州念书比较妥当,她也好盘算晚上怎么跟兰花儿说。
安岑眼底弥漫着一层雾气,显然动摇了。
吕颖见了,适时开口为她决定,“小岑,我知道你还喜欢他,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决定,就让我们帮你决定吧,这里有三个人,三个人都支持你去找他,我们总不会害你吧?所以,少数服从多数,我们明天就飞华盛顿吧,至于圣诞夜的事,有兰少在,绝对没问题的。”
“没错,小颖说得很在理,同意。”
回家的路上,天色将晚,九九坐在安岑的敞篷车里给兰仲文打电话,她嗲着声音说:“小兰花,你现在在哪里啊?”
兰念和吕颖都瞪大了眼睛看她。
小兰花?!
这称呼,这声音,也太黏糊了吧。
没想到兰仲文平时看起来一副冷淡高贵的模样,背地里这么重口味啊。
两人掩着嘴偷笑。
电话彼端的兰仲文挑了挑眉,眼珠淡漠,“在公司呢,小九九,有何贵干?”
这声音一听就有古怪。
“小兰花啊,我现在要回家了,你也快回来好吗,我想你啦。”九九摸着自己纸袋里的性感睡衣说,她心里盘算着,兰花儿只有那时候最好说话了,所以晚上,就用美人计降服他了。
彼端沉默了下,九九听到了文件翻动的声音,然后像是有杯水被倒翻了,他低沉地啧了一声,才问:“九九,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我想你了啊。”九九想了下,觉得不对,又问:“兰花儿,你现在在干嘛啊?”
“开董事会呢。”
一句话差点让九九风中凌乱,所以他就在董事会上,这么跟自己聊上了吗?
九九尴尬摸鼻,“那没事啦,你先忙好了,对了兰花儿,你晚上几点回家?”
像是有心灵感应般,他温柔着声音问她,“九九,你想我了?”
“是呀。”
“好,那我等下6点回家,估计7点就到家了,你饿了就先吃饭,不用等我。”
“嗯。”
收线后,九九一直没说话,她支着脑袋,一副暗喜的模样。
兰念和吕颖看九九古古怪怪的,心想有猫腻,两人对视一眼,抢过她怀中抱着的纸袋,搜出了一套黑色性感睡衣。
吕颖的玉指捏着睡衣的细肩带,和兰念仔细端详了下,黑色的蕾丝旋转在空中,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这种睡衣一看就是极妩媚诱人的,两人的嘴一下张成O型。
吕颖诧异,“OMG的,原来兰少喜欢这种风格。”
“想不到啊。”兰念支着下巴,没想到哥嫂的夫妻生活这么和谐,外表冷冰冰的大哥,看来心里也是放荡不羁的嘛。
九九的脸一下红透了,抢回睡衣塞进袋子里,表情恼怒,“就一套睡衣嘛,有什么的。”
“哦?”两人忍不住微笑,意味深长的看着九九,“没什么?”
九九忸忸怩怩,答不上话,只好转移话题,“好了,念念你是未成年,不要知道那么多。”
兰念不以为然,“嫂子,我们的年代跟你们的年代已经不同啦,我们是新新人类了,我懂的东西太多了,也许说不定,比嫂子你懂得还多呢。”
她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人小鬼大,没见过猪跑总吃过猪肉吧,况且朋友姐妹们一直在说这些事,她多少是懂的啦。
正所谓三年一个小代沟,五年一个大代沟。
九九和兰念相差了十来岁,想法当然是差距个十万八千里的了,在加上时代急速前进,80年代家境优渥的孩子,更有要求,注重自己的内心世界。
兰念这话,九九倒是同意,兰念看着年纪小小的,但心智很成熟,冰雪聪明。
不理解的东西,不一定是不好的,每一个年代都该有一个特点,这样证明世界也是在前进的,想让自己的心活得年轻,那就是别承认自己老,去融入这个五颜六色的绚烂世界。
兰仲文回来的时候,九九正坐在梳妆台上梳头发,明晃晃的镜子中,她的眼珠像海洋一样沉静,乌黑的短发散发出淡淡的幽光,衬得她的肌肤越发欺霜胜雪。
逆光的阴影里。
兰仲文淡笑着抱住她,浑身散发出温柔的醉人气息。
他微微俯下身子,伸出手指托起她的下巴。
九九笑着面向他,面容被强烈的光晕包围着,有些模糊透明。
他离她那样近。
“我回来了,想我了吗?”兰仲文微微一笑,薄薄的唇贴在她的唇上,紊乱的呼吸洒在她的唇间,似有若无地,缓慢厮磨着。
“想。”九九微笑,抬起头,以唇凑向兰仲文殷红的唇。
望着她明净的眼眸。
兰仲文的心漏跳了几拍。
他闭上眼睛。
薄唇沉浸在她美得令人晕眩神迷的唇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气息薄弱的九九挣扎着推开他,“等一下,兰花儿。”
兰仲文笑着离开她的唇,眼眸深处意犹未尽,“你的肺活量太弱了,有时间的话,你要练练潜水了。”
“我去,正常人的肺活量就是我这样的好吗?像你那样的肺活量,才是不正常的呢。”
“嗯哼。”他居然认同了,视线还停留在她的唇上,声音温柔。心里被沉甸甸的幸福塞满,他靠了过来,优雅中带着暧昧。
只差一点点,他就可以吻住她的唇!
九九突然扭过头,避开了那抹温热的气息,“你事情忙完了吗?”
“嗯,我的就忙完了,至于其他人,还在加班呢。”兰仲文这样说,眼底已带上一丝幽怨,“九九,你叫我回来干嘛?”
其实他心里已经猜到了,但是他就是故意要逗她。
九九嘿嘿一笑,掩住唇说:“当然是因为我想你嘛。”
“多想?”他眼底染上一丝玩味。
“自然是很想很想了,宝贝儿,我们已经很久没一起洗澡了,不如我们…”
九九话还没说话,整个人就被兰仲文横抱了起来,他看着她,眼眸深处的淡漠早散去了,变得闪山水般明净,“那还等什么,我们去洗澡吧。”
雾气萦绕的浴室里。
九九笑着拧好一条湿毛巾,摆在兰仲文头上,他挑眉看了一下,这么殷勤,看起来事有蹊跷。
见此番场景,他故意不说话,靠在浴缸边沿看着她,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他的美丽,就像狂暴的龙卷风,强烈得足以摧毁一切。
九九楞了一下。
尽管天天见到他,却还是觉得惊艳。
不知道他这妖物是怎么长大的,举手投足间,皆是雍容高贵,看得越久,越觉得他诡异得漂亮。
在这世间上,当真只有绝色二字能形容他了。
九九看得心猿意马,连呼吸都有点不稳。
她捂着噗通噗通的小心肝挤到他身后,殷勤地给他搓背,笑容甜美,“宝贝儿,舒服吗?”
兰仲文轻轻嗯了一声,眼睛眯成一条缝。
看来是极享受的。
九九内心一喜,靠到他肩上,“呐,宝贝,我问你个事好吗?”
“嗯。”他心情大好的说:“你问吧。”
“你知道安岑和秦初的事情嘛?”九九旁敲侧击。
闭着眼睛的人突然掀开一条眼缝,眼眸清寒,“九九,你打听这些事情干嘛?”
“宝贝,没干嘛呢,我就是今天听了岑姐跟秦初的事情,嗯,有一部分岑姐不肯说,你能告诉我吗?”九九不敢说实话,看他这表情,十之八九不想九九参合安岑的事情,所以出国的事情,还是等下说比较稳妥。
“九九,你在打什么主意呢?”
“真没有,兰花儿,我真是单纯的好奇,这事你应该知道吧?”
兰仲文颔首,“我是知道,但安岑不想说,我也不能透露,这事她的隐私,知道吗?”
“连我也不能告诉吗?”九九指着自己,瞪眼。
“嗯哼。”他淡淡答道。
“我靠。”九九霍地从水里爬了出来,裹上浴巾,“你不信任我!”
兰仲文拉住她的手,身子还坐在浴缸内,眼神宠溺无奈,“怎么了?耍小孩子脾气了?”
“才没有!”她一把把一件黑色睡衣砸在他头上,“亏我今天还去买这个,你太让我失望了。”
兰仲文空着的手接住那件薄如蝉翼的睡衣。
他低头看着,神情迅速恢复为温柔。
九九居然买了这个。
他的肩膀笑得有些抖,与此同时,他的神情有些出神。
不知道九九穿上这件睡衣会是什么样子。
他凝神想了下,把九九拉回怀里,“知道了,洗完澡我就告诉你好不好?不过你等下要穿这件衣服给我看看。”
九九噗呲一笑,磨了半天嘴皮子,他是被这件睡衣降服的?
还说什么这是别人的隐私。
哼哼。
这个闷骚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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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纠缠
灯光的阴影里。
九九慢慢走了出来,一袭黑色丝质睡裙,美丽的锁骨若隐若现,裙子的衣料仿佛带着光,随着她的步伐轻盈摆动。
她优雅走到床边,露出那双如玉般洁白修长的美腿,裙摆缀满烂漫的玫瑰花蕾丝团,恍如花繁锦簇的玫瑰海,星星点点,美丽异常。
短短的黑发,略带苍白的脸庞,眼珠沉静,就像烟雨中妖娆的罂粟花,冷艳中携着丝慵懒。
兰仲文就坐在床上,眼睛是迷人的暗哑。
手臂一凝力,九九就被他抱进怀里。
九九低下头,鼻子抵着他的鼻子,笑着说:“可以说了吗?宝贝儿。”
兰仲文凝视头顶上方的她,表情迷乱,“九九啊,你就不能不这么煞风景吗?”
九九憋着笑,“你休想转移话题,快说!我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你要是不说,今晚别想睡觉了。”
他眨了下眼睛,笑容暧昧,“九九,我本来就打算今晚不睡觉了。”
“你想得美啊。”九九拍他的胸膛,“快说快说!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为什么分手了啊?”
“好吧。”他抱紧九九的腰,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我就长话短说了,事情是这样的…”
那天秦初来找安岑后,两人都吃了一惊,但是没说什么,太多年不联系了,再见面感觉也是淡淡的,总觉得有很多话要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于是又什么都没说,分隔太久了,彼此之间都有些生疏,肩并肩走在路上,不知道能聊点什么。
两人吃了饭,又去在广州城里逛了逛,就晚上了,秦初是突然跑来的,还没请假,得回京城去了。
安岑去机场送他,两人心中都有股淡淡离愁,拥抱对方一下,就各自回去了。
从那以后,两人之间的距离好像变得近了一些。
秦初常常晚上打电话给安岑,两人一聊就是个把小时,那段时间,两人甚至觉得已经回到过去了,彼此之间有说有笑,暧暧昧昧的,不在谈及任何过去的事情,只聊些学校的有趣事件,还有聊下彼此的生活日常。
直到情人节那天,秦初给安岑打电话,他的声音有些紧张,也有些急促,“情人节快乐。”
“同乐。”安岑的头靠在床架上,眼睛望着屋外蔚蓝的天空,白云朵朵,她有些失神地看着。
情人节这样的日子,校园里每个角落都弥漫着甜蜜,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
88年,旧时代的思想已然开放,主张恋爱自由,男女见面不必偷偷摸摸,也不必在依靠书信寄托思念,可以光明正大站在街上,手牵着手拥吻。
而正是因为时代开放了,情侣们都成双成对的,更让人看得孤单落寞。
“岑,你今天有约会吗?”他的声音有些远,从电话中飘来,恍如不是真实的。
这让安岑的心痛了一下。
不知道他这话是不是试探,安岑有些迷茫的说:“没有啊,单身狗约什么会啊?”
他被逗乐了。
良久良久他都没有说话。
安岑静静等着,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点紧张,白皙的指紧紧握着大哥大,有些僵硬。
然后。
她听到他说:“那么你愿意跟我约会么?”
她的心跳漏一拍。
“你说什么?”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从胸腔里传出,带着闷重的痛。
旧日里那些回忆。
也在一瞬间如海潮般涌了上来,席卷了所有感官,她只感到痛,心脏里碎落的记忆片段,正在慢慢拼凑,拼凑成她和他的过去。
她用力闭上眼睛,眼角慢慢滑下一滴泪水。
“岑,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自从我们分开后,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我没跟任何人在一起过,我很想你,我只想跟你在一起。”电话那头,他声音郑重,安岑甚至可以想象出,他凝着那双凉隐的眼珠,那双眼珠里,有安岑妩媚的面容。
“你不是讨厌我这样顽劣的坏女孩吗?”安岑轻问,心底深处,竟在期待着他的回答。
原来这么久过去了,她还是喜欢他,像他一样,彼此深爱着彼此。
“因为是你,我早已改变了我自己,安岑,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可以接受,只要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
秋日魅影里,他沉默地等着安岑的回答,逆光里,他的轮廓显得深邃孤独。
安岑低着头,心口处闷得慌,让她克制不住地哭出来,好像只有宣泄出那丝压抑,她才能好受一点。
“你不要哭。”秦初沙哑着声音说:“我们分开了这么久,我想了很多事,岑,当初我没有对不起你,你知道吗?从我们分开后,我每天晚上都失眠,我每晚都在想这件事,为什么你会那么生气,我想不通,为什么你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呢?我们在一起一年多,我的人品就不值得你给我一个机会么?你要走,你就无情的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你知道我有多么痛苦么?”
安岑心口剧烈疼痛。
唇色苍白得恍如被阳光打掉了颜色。
她深吸一口气,眼底的痛楚隐隐跃出,“因为我也很害怕,我害怕我是被抛弃的那一个,是我先喜欢的你,是我先招的你,又是我先亲的你,什么都是我主动的,秦秦,我总怕你会不够喜欢我,如果我一直这么没骨气,我怕你会看不起我。”
这些话。
秦初等了4年。
他心如刀绞。
阳光下,他的眼睛像是黑夜里寂静的星光。
“没错,是你先招的我,可是最后,无法放开的却是我,我承认我输了,这么多年,我仍然爱着你,没有改变过。”
盛盛的光晕里,他的声音轻得近乎无声。
安岑怔怔听着,突然,耳边的声音都淡去了,她什么都听不到,只听到自己的心脏,传来一阵阵狠重的抽痛。
“我想你。”她的声音从苍白的唇角逸出。
“岑,回到我身边吧。”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说出来似乎并不耗费任何力气,只是秦初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突然有些沙哑。
安岑没有回答。
他沙哑的声音继续传来,带着坚定的力量,穿破安岑的心脏,“岑,我就在你宿舍楼下,如果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你就下来见我,如果你不愿意,你就别来了。”
安岑脸色煞白。
掀开廉价的印花窗帘,那明月珠辉般的身影,直直立在三伏天下,阳光像千万道金光,打在他笔直的身上。
却丝毫没有夺去他身上的光芒,头发黑玉般,薄唇轻抿,眼珠凉淡,美得就像远古洪荒中的妖姬,神秘而绝艳。
他挂断了电话,一动不动的立在楼下,眼珠黯淡漆黑。
安岑失神地看着他。
她就那么看着他。
静静的。
没有丝毫动作。
也许连她自己都是不确定的,她在想,他们应该和好么?尽管还爱着对方,可是分开这么久了,他们的世界还容得下彼此吗?还适合吗?尤其是现在分隔两地,若是和好了,也只能依靠着电话联系。
四年了,足够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再见到他,安岑虽然还会心痛,可是她已经不是那个鲁莽的少女了,她现在能够承受失去他的痛楚了,她已经逐渐习惯了没有他的生活,若是和好了,将来在分开一次,她怕她自己输不起。
女孩子,总是在这个时候,就会想得特别多,尤其是深爱着的人,会想,以后还会伤害他吗?可以给他幸福吗?可以永远跟他在一起吗?
突然。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
广东的雨季最是没章法。
但凡天气热一点,就会开始下暴雨。
窗外的天色忽然阴沉浓黑,雨珠噼里啪啦的敲打在玻璃上,有种急促混乱的节奏。
树叶狂乱地飞舞着。
白茫茫的大雨从天而降,浇了他一头一脸,他漠然地站着,身子没有一丝动摇,出奇的坚定。
大雨使他的视线模糊,他却不肯离去。
冰冷地站在雨中。
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
如果他轻易放弃了,很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了,所以就算天上下刀子,他也不会离开。
磅礴的大雨里。
世界被蒙上一层浓雾。
远远地,一抹窈窕的身影从雨雾中冲了过来。
安岑没有撑伞。
满头满脸的雨水。
“你疯了吗?雨这么大,你也不会找个地方躲躲雨?”雨声很大,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惊痛的怒气。
秦初突然抱住她,漫天大雨里,他的声音干哑,“你来见我了,你终于肯回到我的身边了。”
安岑没有回抱他,脸色苍白。
她不知道她该不该抱住他,她能一辈子不伤害他么?她能做到一辈子都爱他么?
漫天雨丝在身后飘着。
安岑失神地避开他殷切的目光,不能看着他,不能听他说话,不能冲动做决定,她努力让自己动摇的心麻木起来。
“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秦初的声音越来越低。
“秦初…”
她咬住嘴唇,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望着缠缠绵绵的细雨,眼珠有些空茫。
树叶在细雨中沙沙轻响。
秦初突然打断她,“就连我特意赶来广州,站在雨里,也不值得你回心转意了吗?安岑,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在回到我身边了,是吗?”
他淡淡苦笑,目光凉得惊人。
一瞬间,心底里那丝微弱的期盼也被打碎了,落进他漆黑的眼珠,他的眼珠黑得吓人。
安岑咬着唇,脸色惨白。
飘摇的风雨中,安岑似听到了一丝喟叹。
然后。
他慢慢放开了她,安岑始终不说话,秦初转身,身影有种失措的脆弱。
空气很静。
安岑的心又热又痛的翻搅着,望着他绝望孤独的背影,她脑子滚过一阵轰隆…
漫天大雨里,她追上抱住他,心跳得狂乱而恸痛,“秦秦,我们先做朋友,如果分开几年后,我们还是适合在一起,我们就和好。”
他眼珠一亮。
下一刻,他的手忽然用力,揽过她的肩膀,低头吻住她。
毫无预兆地吻住她!
这个吻充满了失措和脆弱的味道,可是又似乎带着涅盘重生的希翼,那失而复得的味道浓烈得让安岑心慌。
她冰冷的唇感受着他浓烈的深情,渐渐的,安岑的心变得柔软,她抱住他,缓缓沉浸在他柔软的唇瓣中。
从那以后,他们的感情又浓烈了起来,每天晚上都聊电话,安岑说先跟秦秦做朋友,这已经是她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