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茹上来一见这情形,马上拉住猫猫问:“怎么了?你怎么了?”她急的眼圈儿都红了。
静江的声音颤抖道:“刚才,就刚才还和我说话的,只一会儿功夫。”
但是此刻猫猫就跟傻了一样,一动也不动,仿佛连周遭说话的声音也没听见。
月茹气的转过身去对着德华就是一耳光:“你打我女儿?你凭什么?妈的,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没完!!!”
说完,两夫妻也懒得和德华说一句,就径直抱着猫猫离开去医院了。
新华医院是最近的,而且又擅长小儿科,医生检查过她的耳朵,证实听力没问题,又翻开她的眼皮,说眼球没问题。
月茹不禁松了口气,她好担心猫猫的眼睛被打伤,不过医生说,只是眼皮上有破损,所以眼睛肿着,但是眼球是好的。
最后问他们夫妻到底孩子怎么会这样,是不是打她了?
月茹支支吾吾的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道:“是我,是我不好,我打她的。”
医生瞪了她一眼:“孩子可能是被吓到了,有了应激性的反应,因此暂时哑巴了,不是哮喘。”
月茹一下子哭出来:“那怎么办,医生,她会不会一直哑巴?”
医生叹了口气:“你们现在知道后悔了?当时为什么下手那么重?她还是个孩子啊?!什么天大的仇恨要把她打成这样?还专挑眼睛这种地方打,太狠了吧!孩子是伤心过了头,你们要好好对她,别再打她,刺激她了。”
月茹直点头,在静江的怀里哭成一团,最后被静江半揽着抱了出去。
外面猫猫坐在长廊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无悲无喜。
静江和月茹喊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回应,月茹用手捂住嘴,头抵着医院的墙,哭的泣不成声。
静江忍着泪,走到猫猫跟前蹲下来,和她平视,让她能看见他的嘴唇,对她说:“宝贝,我们回家好吗?”
猫猫点点头,眼角留下了一行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猫猫的问题,首先是她太聪明了,聪明到已经看清了大人肮脏和世故的一面但她没有掩饰,反而是说了出来,这样就叫人家没有台阶下,比如说刘敏洁,比如说德华,俗话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猫猫吃苦就吃苦在这里。可是反过来一想,就算猫猫今天像别的孩子那样忍了德华,德华也还是会找机会继续欺负她,不过她的反应和其他孩子不一样,她不认输,非要斗到底,这就是她吃苦的源头吧,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不同的看法?我觉得这个时候的她,还太傻,像石头一样,这是一个打磨的过程
第139章
猫猫请假,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去学校上课,理由是肺炎。
月茹休息的时候就在家看着她,她什么事也不干,就坐在地上,拿一张纸画来画去,月茹好几次试图喊她:“猫猫——猫猫!”
她都没有反应,眼皮都不抬一下。
晚上静江回来,月茹哭着揪住他的衣角,连声道:“怎么办,怎么办,她不能说话,我叫她她也没反应,怎么会这样呢,医生不是说她都好的嚒!”
静江看着月茹,眼底有暗潮汹涌,半晌,压下去道:“白月茹啊…”他指着她,“你们家,你们家真是——!”
方静江说到一半便冲出家门去了,他怕他在家里会忍不住拿月茹出气。
月茹坐在猫猫的斜对面对她道:“猫猫,你过来。”
猫猫还是没反应,她凑过去拍了拍她的肩,猫猫抬起头,月茹道,“你过来,到妈妈这里来好不好?”
她抖了一下,这细小的动作没能逃过月茹的眼睛,她的心头一颤,女儿看到她都害怕成这样了。
适逢静江回来,静江道:“去,让你妈妈抱抱。”
月茹柔声道:“妈妈不打你,你过来好不好。“她哽咽的快要不能呼吸了。
猫猫怯怯的走过去,月茹抱着她,搂着她小小的身子在怀里,猫猫感觉到有热热的眼泪流进她的衣领里,她伸出手替月茹把眼泪擦干了,可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月茹道:“你张嘴,啊——一声试试看。”
猫猫依言张了张嘴,没有声音。
月茹为此哭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冲到了白家去。
指着白德华大骂:“他妈的你就是一头白眼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们他妈的不就是不想我回来吗?我回来吃饭碍着你了?我又不住在这里,用得着你急着把我赶走吗?你有什么资格?这是你家也是我家,这也是我的爹妈,我现在连回来看看都不成吗?”
德华不出声。
菊苼道:“你别和他吵,咋咋呼呼的,给人听见多难看,再说了他有病,把他气病了怎么办!”
“他的脾气这么怪都是你宠的!”月茹对菊苼吼道,“他现在把我女儿打成哑巴了,聋子了,听不见也不能说话,你说怎么办,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菊苼不耐烦道,“你自己也没有管好你的女儿,谁叫她的嘴巴那么凶的,她不凶,德华就不会教训她。”
“放屁!她是一个孩子,别说她不会主动挑事,就算她真的凶了那又怎么样,你一个大人跟一个孩子计较,你他妈的还那么阴险,不用自己的手打,用她的书打,白德华,你好啊,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月茹揪着德华的领子。
德华一言不发,半晌才抬起头道:“我这是替你出气,你不是一直不喜欢她吗,没有这个孩子,你就可以和姓方的离婚了,妈说的没错,我这是替你教训她。”
“我的孩子轮的到你来教训?!你有什么资格,你有什么立场!”月茹大吼,“你他妈的少找借口,不就是怕我和方静江吵架带着女儿回来住妨碍你了嘛!”
“你这说的什么话!”菊苼心虚道。
“妈,你下去吧。”德华把菊苼支走。
“这孩子是欠教训,谁让她欺负冬冬来着!”德华还要狡辩。
“好!”月茹嚷嚷道,“冬冬,你上来。”
冬冬还是比较老实的,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了。
月茹问:“姐姐欺负你了吗?”
冬冬摇头:“我们在玩飞行棋。”说着,埋怨的看了一眼德华,“跟舅舅压根没什么关系,他突然跑出来就骂了姐姐,姐姐气不过就和他吵起来了。”
“听到没,白德华!孩子是不会撒谎的,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东西!”月茹举起手,要抽德华的耳光,手抬起来到底是没有打下去,是啊,她在这个家没有地位,凭什么打人呢,她还说德华没有资格,其实她有什么资格?!
她总算是认清楚了自己的地位!
她放下手,道:“白德华,我和你姐弟一场,我比你大那么多,你几乎是我从小带大的,我不求你报答我,但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你会有报应的。”
月茹恶狠狠道。
德华听了心里挺难受的,兀自下楼去了。
德成正好上来,听见了道:“姐,你也不能这么说德华,你也要为他想一想,他那套沙田公寓的房子上次为了哥给卖了套现,他现在没有婚房了,你知道吧?”
月茹不语,片刻道:“不要说我刻薄,他这样子要婚房做什么?他自己也说,他是不可能结婚的,上次那个女孩子他那么喜欢,不也拒绝人家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德成叹了口气:“他有朋友了,一个女的,长得不怎么好,但是真心待他,是他们财务科的,这女的知道他有哮喘病,都铁了心要跟他,现在和爹妈都闹翻了。”
“那女的为了他和爹妈都闹翻了?”月茹诧异。
“是啊,刚开始见面,那家人对德华都挺满意的,可是德华总不能骗人是不是,就把哮喘的事说了出来,那家人就死活不肯了,那姑娘干脆就逃了出来,和家里断绝了关系,说什么都要和德华在一起,姐,你也要体谅他,他现在没房子,意味着只能在这里结婚,你老带着孩子回来,像什么话!”德成边说边摇头。
“我妨碍他什么了!”月茹气道,“我一到两个礼拜才回来吃一顿饭,看看爹妈,这也不行吗?成,那我以后不回来了。”
“姐,你别说气话。”德成拉住她。
月茹回头狠狠甩掉他的手:“你别说风凉话,我问你,你的青青要是被他打的破相了你会怎么样?”
德成一下子默然。
“看吧!”月茹哼了一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现在不止把我的孩子打破相了,你知道吗?”月茹哭着道,“整张脸没有好的地方啊,都破皮了,回去都不能告诉她奶奶,只能说是自行车上摔下来的,你说要是让人家知道是我们家人打得,人家家里人会怎么想?我在方家还怎么待?亏得静江什么都没说,你们怎么能这样?我的孩子啊,我怀胎十月生出来的,现在聋了,哑巴了,你们还要我退让,还要我宽容,对不起,我办不到。”
月茹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走时都没有和菊苼打招呼,气的菊苼把手里的芹菜一甩,忿忿道:“翅膀长硬了,不回来就不回来。”
一个星期以后,猫猫终于有反应了。
那一天月茹正在吃巧克力,猫猫趴到她跟前去,‘啊啊啊啊’了好几声,月茹以为她也要吃,结果是她指着一瓶喜乐酸奶,月茹突然灵机一动,道:“你说话,你叫妈妈,我就把酸奶给你。”
“……mmmmm妈。”猫猫叫出这个久违的称呼时,月茹几乎要哭出来,但她还是不放手把酸奶给她,继续道,“你说这是什么?喜乐。”
“xxxxx喜乐。”
月茹一把抱着猫猫,喜极而泣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绝对不会哑巴的,谁说你是哑巴我宰了谁。”
猫猫心里有点酸酸的,她的眼眶也湿湿的,看着月茹,笑嘻嘻从月茹手里拿过酸奶,开心的吃了起来。
月茹松了好大一口气,晚上静江回来的时候,就告诉静江这个喜讯。
静江看着猫猫道:“能说话了?”
猫猫点头:“嗯。”
“说给我听听。”
猫猫抓耳挠腮:“红灯记。”
静江哭笑不得:“还惦记着唱红灯记呢?你都多大了,那是你五岁时候老唱的。”
霭芬本在一旁做针线,听了笑起来道:“就让她唱一段儿吧,我也老喜欢听她唱了。”
静江鼓励她:“唱呗!”
“我家滴表叔——数不清~~~~”
虽然就这么一句,但静江悬着的心放下了,一直以来,这段时间他都表现的若无其事,是不想让月茹和母亲担忧,假如连他也跟着愁眉苦脸,自暴自弃的说猫猫完蛋了,那么家里两个女人该怎么办,所以他只能硬撑着,但天知道,他心里有多焦急,多担心她的宝贝会变成一个哑巴。
脚伤才刚刚过去,他心有余悸,不要再来了,他告诉自己,向天祈祷,真的,他们家经受不住这么多折腾了,否则就要散了,让孩子好好地吧。
大约是老天听到了他的心声,静江想,猫猫又一次蹦蹦跳跳的回到了她的视线,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儿,还记得他陪她去换脚上的纱布,那层看起来轻薄的纱掀起来,却连带着长好的皮,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连医生也在一旁不断地叹气,但是猫猫愣是咬牙不肯哭,她说:“爸爸,我发现只要我哭出来它就更疼了,所以我要忍住,而且我盯着它瞧,就是那伤口,我盯着它,多看以后就不那么可怕了。”
没有人知道,这话听在一个父亲的耳朵里有多么的心疼。
他只能告诉自己,有些坎坷来的早,就能磨练出更好的她。他只能这样阿q了。
但他们都不知道,身上的伤是很容易痊愈的,尤其是医学技术一天天昌明,伤口结痂的快,没多久看起来就一切还原,安然无恙。可是心呢?
伤了的心可以还愿吗?
还能当做一切如常吗?
第140章
一个九岁的孩子是不能够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
只不过当时的大人们没有谁注意她一些细小的变化。
比如说首先是洁癖强迫症,老师默单词的时候,猫猫明明可以全部做出来,可她偏要按着字帖上的字一笔一划的完全仿照的一模一样,要是有一点写歪了,不那么好看,她就擦掉重写,以至于考试最后的分数只有5分,气的月茹和静江鼻子都歪了。
他们找了好久的原因,才发现她竟然只是因为想要把字写到最完美最漂亮。
静江为此找猫猫谈了一次话,他说:“宝贝,没有人能和字帖写的一模一样的,你的字已经写的很好了,要是明天考写字比赛你一定第一名,可问题是不是,你考的是单词,懂吗?你必须不论字写的好看还是难看,最主要是答对。爸爸希望你能给我争口气,那么多人都欺负你,不看好你,他们都说你是笨蛋,绣花枕头一包草,可爸爸觉得你是最棒的,你要让他们继续这样对待你吗?”
猫猫摇了摇头,之后再一次考试的时候,她心里真是有一千只蚂蚁在咬啊,她多想拿橡皮擦了那个字重新写过,可她最终忍住了,她按照老师的读音,把所有字写出来了,最后因为一点小错误,扣了五分,总分95.
金佩佩惊呆了,从5分到95分简直是个质的飞跃。
吴晓颖他们窃窃私语道:“她肯定是作弊了。”
猫猫一句话也不说,金佩佩皱着眉想了一会儿,觉得她作弊的可能性确实很大,于是就去搜猫猫的桌子,可是课桌里一本书和字帖都没有,全在猫猫的书包里,而那个时候的课桌简单,每个孩子的书包都在椅背上,猫猫要作弊就要回头拿书,这根本不可能在她的眼皮底下办到。
金佩佩无话可说。
猫猫本来想忍住的,但想想还是气不过道:“老师,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你听了几个同学的话就搜我的课桌,你觉得像话嘛?”
金佩佩的脸色刷的一下通红。
是的,猫猫还是学不会圆滑的做人,还是学不会低下头去讨好别人,她也放弃了,这就是她。
从那一天开始,她和所有人作对。
老师叫她她不理,作业也不交,考试考白卷,老师气的让她一个人站到教室门外‘立璧角’,她也皮厚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当一切惩罚对她来说都不起作用的时候,老师反倒失去了方寸,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她了。
同学们开始意识到她是一个差生,一个完全没有竞争力的差生,他们不再惧怕她了,自然也不再欺负她。
方妍就像彻底消失在众人的眼底一样,大家一齐把她忽视了。
可心底里,她想她可能是在等待一个人吧,但到底是等待谁呢?
她也说不好。
她的叛逆来的那么早,几乎是先于任何一个青春期叛逆的孩子,以至于她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只知道自暴自弃,静江和月茹拿她也没有办法,老师一次次来告状,他们又不敢打她,只能看着她的成绩上上下下,心里跟过山车一样。
而这期间,月茹也有整整半年没有回家了,说实话,菊苼没料到月茹这次会动那么大的肝火,让德辉和白俊纷纷打了电话来劝,但月茹硬是不为所动。
直到有一天,猫猫发现月茹呆呆地坐在沙发上,身上的衣服都穿的好好地,包也放在手边,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猫猫哪会那么不识眼色,她老早就预感到母亲的焦灼和不安了,因此低垂着眼见,状似无恙的问:“妈妈,你又要去外婆家啊?”
月茹的唇轻轻翕动,半晌道:“我…妈妈很久没有回家了,如果我回去,你会怪我吗?”
猫猫没有说话,只是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她想,在妈妈心里我果然永远比不上他们家的人呢!
永远永远。
真没意思。
搞得她像一个乞丐一样。
她讪讪的耷拉着肩膀,问月茹道:“妈妈,你可以不要去吗?”
月茹嗅了嗅鼻子:“可她是我们是我的爸爸妈妈呀,如果你好久好久没有见到妈妈,你会不会想我?”
“会。”猫猫无奈的点头。
月茹说:“对呀,就是这样。”说完,她叹了口气,她也不叫猫猫去了,以前猫猫多不乐意,她都会强迫她,现在她看着猫猫,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你跟我一起去吗?”
猫猫摇了摇头:“我不去了。你去吧。”
月茹点点头,朝门口走去,猫猫喊了她一声:“妈,你早点回来。”
“嗯。”月茹半侧过头,答应了一声。
月茹到了白家才知道,他们急着叫她回来,也确实是有正经事要跟她说,因为德华要结婚了,是真的要结婚了,就是和财务科那个叫王蓉的女孩子。
其实打从心底里说德华并不见得有多喜欢她,顶多是怜多于爱吧,可最主要的是,从没有人那么爱他。
还记得以前人事科那个女孩子那么美,单位里的男同事几乎都倾慕于她,德华当然也不例外,可他知道自己是个有哮喘毛病的,每到冬天气管容易收缩扁掉的时候,他就会变得特别难受,经常请假。同时他也很自律,除非应酬几乎不抽烟,也不喝酒,但脸色看起来始终灰蒙蒙的。
猫猫以前被德华带去永久自行车厂的时候,人事科那个女孩子也很喜欢猫猫,德华很高兴自己和她能有这样一条纽带,然而德华心中到底是清楚地,他越是喜欢人家,就越是不能害了人家,最后便编造了一个借口拒绝了那个女孩子,连带着后来猫猫再去自行车厂,那个女的都不想看见猫猫了。
猫猫只记得那女的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大大的眼睛,好像会说话,谈吐也很温柔,在猫猫的记忆里,从小到大,那是她见过的最美的女人,没有之一。
然而谁都没有料到德华在面对王蓉这件事上,无论他拒绝多少次,王蓉始终痴心的跟着德华,甚至不惜和家里闹翻,弄得自己无处可去。
德华知道,如果他不要王蓉,那么王蓉就一无所有了,当然他对王蓉也并非一点感觉也没有。
有时候,人就是那样,寂寞了那么长时间,需要一个人好好地安慰和陪伴,所以他选择了和王蓉结婚。
喜宴的那一天,王蓉一身蓝色的旗袍是德华找了老师傅特地定制的,还有白色的婚纱,美轮美奂,德华倾其所能给了她最好的,当然这当中也有德辉的赞助,当年他卖了德华的房子,心中有所亏欠,因此酒水钱一律由德辉来付,婚礼办得盛大而隆重。但是猫猫觉得这个舅妈像个矮冬瓜,胖胖的,圆圆的,眼睛又小,不仔细看眼睛就是一条细缝,除了看起来老实一点以外,别说漂亮了,跟清秀都搭不上边。
毫无意外,王蓉的家里人也没有一个人出席,王蓉的父母以为既然王蓉死都要嫁给德华,那么好,从此以后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吧!
可见由头至尾,这都是一场不被祝福的婚姻,是一场由白家操办的如同独角戏一般的婚姻。
然而尽管如此,众人还是喜气洋洋的,按着常理等待着好事的发生,比如说德华会和王蓉生一个孩子,他的事业会慢慢的再攀上一个高峰……
没有想到的是,仅仅是在一个半月之后,王蓉还在单位里上班,就传来了德华的死讯。
是死讯,一点征兆都没有,甚至没有病危通知单。
只是因为冬天到了,德华在单位里工作的时候,一时透不过气,而手边的气罐用完了,他急着打开办公桌的抽屉打算拿另一罐,谁知还没来得及,人已经支持不住,倒了下去,单位里的同事手忙脚乱的找到了他的药,往他的嘴里一个劲的喷啊喷,但是刚开始还有点用,后来就见到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在去医院的路上就断了气。
一切来得太突然,月茹还以为是一个梦,一个噩梦,等她赶到白家的时候,听见了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才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的弟弟真的死了。
那个阴沉沉的,总在角落里一语不发,时不时脾气暴躁,随便拿人撒气的弟弟,就这样在新婚后的一个月,撒手人寰。
菊苼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坐在地上像个泼妇一样,指着德华单位里的同事道:“你们,一定是你们,他好好地几十年都捱过来了,怎么会就今天不行了,一定是你们单位里有人跟他过不去,跟他吵架了,他一急才喘不过一口气。”
她这样推断,是凭借着德华平素的脾气就不算好,总是与人斗嘴。
但是单位里的同事也很无辜,他们无奈道:“白家姆妈,真的没有人和德华吵架,唉,你要是不信,就到我们单位去查好了,我们就负责把人给你送回来,你跟我们过不去也没意思。”
德辉还是比较识大体的,道:“是啊,不要为难德华的同事,妈,节哀,妈——!”他含着泪去扶菊苼。
哪知菊苼却一下子跳起来,指着在一旁哭泣的王蓉道:“是你,是你这个扫把星,他一直好好地,一定是你天生克夫,你把他给克死了了!”说着,一把揪住王蓉的领子,嚎道,“你把我的儿子还给我,把我的儿子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