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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大抵都听说过,现在的太后曾经在民间一段日子,但到底是个怎么回事,没人能说出个揪细来,毕竟是皇家秘闻,有那个八卦的心也得揣肚子里,但是宫里的老人和上官家几乎都晓得,上官明月一早就嫁过人的,且对象是京中的富贾,专为宫中制香的顾家,当时上官明月已经生产,结果产后不久却抛下还在襁褓中的孩子进宫为妃,且颇受先帝宠爱,直至数年后晋为静贵妃,协理六宫,待废太子事败后,更是由睿王尊为太后,贵极无双。
眼下太后总算明白过来了,有备而来的不止她一个,还有皇帝,且皇帝的这一盘棋已筹备数年之久,她恳切道:“念在哀家当年一力将你保住,免你落于敏妃之手的份上,请皇帝高抬贵手,放逢恩一条生路。顾家就他一个男丁,皇帝若是执意——算哀家求你了。”太后像是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皇帝一声冷笑,太后所言的使他免于落入敏妃之手,不就是先帝为了他母妃处置了吴昭仪,然而吴昭仪是敏妃的胞妹,为着吴昭仪的事,敏妃数度向他的母妃出手,害的她母妃最终难产而死,难道说当时已经协理六宫的静贵妃会一无所知?说到底不过是坐山观虎斗,好把孩子据为己有罢了。和今天皇后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区别。
但抚育教养之恩犹在,皇帝还是搀扶住太后道:“母后您言重了,顾统领能有今日凭的全是他自己的本事,与朕毫无半点关系,至于他为何要进宫,朕大约也有一点猜测,无非是为了两件事,一是母后,二是宁妃。”
太后心中凄恻,知道皇帝若要追究宁妃和顾逢恩的事,那么顾逢恩只有死路一条,而她有这么一个把柄在皇帝手里,只怕自己终生都要受制于皇帝,但是为了儿子,她只有忍气吞声,道:“宁妃虽是对哀家说了谎,但彼时情形险恶,怕也是为救如妃所出的下策,哀家不予追究便是。”
皇帝笑了一笑道:“儿臣也知道母后向来宽和。”
然而太后突然话锋一转,“但是关于敦肃皇后,哀家不会做半分让步。既是废太子生母,且太子是先帝临终时亲自废黜,哀家绝不能允许她呆在宫里,念在她服侍先帝一场,由得她和太妃们呆在一起便是。”
皇帝沉着应对:“太子固然失德,敦肃皇后却是一生母仪天下,并无行差踏错之处,且儿子以为让她住到别处去欠妥,已经着人休憩慈宁宫,完工之日,便请敦肃太后移驾。”
“你说什么!”太后凤目圆睁,“你要哀家和那个贱人同处一宫,这是万万不能!”
“贱人?”皇帝轻声的重复道,“母后以为敦肃皇后是贱人?她到底做了何事让母后口口声声,反反复复的称之为‘贱人’?毋宁说她如今生活坎坷是为废太子所累,论起身家,敦肃皇后的母族与母后您的上官家亦不分伯仲,儿子不以为敦肃皇后有半分轻贱之处!更何况废太子早已伏法,当年之事便如烟吹散了吧,母后便不要一直咬着不放了,倒是论起‘轻贱’,儿臣听说您近来迷上了听戏,听戏好,可以为母后您排遣寂寞,迷上听戏不打紧,关键是决计不能学前朝那些个太后不安分,养起戏子来,那可就不好了,母后您说是不是?”
太后闻言,心头一窒,望向皇帝的眼神明显有些瑟缩:“皇帝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皇帝淡淡道,“就是想让母后知道,常常往来于升平署和永寿宫的那几个戏子都叫儿子给杀了,希望母后您不要介意。”
太后看了一眼一旁垂首的小福禄,蓦然神色大骇,指着他道:“你——是你!”
皇帝拉了小福禄到身边来道:“禄子跟他师父学的好,伺候人的功夫一等一,母后不是最清楚吗,所以说究竟谁轻贱来着?”
太后气的急声咳嗽起来,终于明白从一开始小福禄就是皇帝故意安插到她身边来的,但是她的其他动向呢?她下意识的看向芬箬,旋即朝着芬箬反手就是一个耳光,声嘶力竭道:“你出卖我!”
芬箬跪地道:“主子息怒。”
“息怒?”太后目眦欲裂,“你让哀家息怒?好啊,哀家养的一条好狗,都说咬人的狗不叫,关键的时候,背叛我的竟然是你。”
芬箬无言以对。
皇帝深深一叹:“事到如今,母后居然还不明白,此事压根不关芬箬姑姑的事!”
“难道那一日蕊乔在此处没有告诫过母后和皇后?作为一国的皇太后究竟要怎样当太后,作为一国的皇后又要如何当皇后?!尔等静下心来不曾有过三思?”皇帝的声音渐渐严厉起来,“母后您但凡对父皇有过一丝的真情,而不全是利用,父皇也不会让您七个月大的孩子就这么白白的没了,说来也真是可惜!”
太后生平有两件事最痛,一是被迫离开顾家,抛夫弃子,二是没能保住和先帝的孩子,她一直以为是敦肃皇后下的手,原来竟不是?
太后整个人都懵了,喃喃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皇帝冷冷的望着她,一言不发。
良久后,太后仰天大笑起来,形若癫狂:“我恨了她一辈子,谁道居然恨错了人?弄掉我孩子的人不是她?那她为何不解释?明明不是她,为何要默认这莫须有的罪名?!”
皇帝道:“因为敦肃皇后才是真的爱皇考,为了皇考,她甘愿住进冷宫,承受您这些年来的明枪暗箭,而母后您呢,已贵为皇太后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您到底要上官家怎样您才满意?您以为当年就您是被迫的进了宫,父皇就不是被上官家挟制不得不拆散你和顾先生?一切的一切就是因为上官家想要一个皇室和上官家的血脉,但是只要你上官家一天死心不息,我李家就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这样的祸水从一开始就该要收拾掉!而皇考对母后也算是恩深义重,始终不忍下手,一直让您把孩子留到七个月,算是仁至义尽了,期间您但凡对皇考有过一丝真心,而不是时时刻刻在为上官家筹谋,殚精竭虑,相信此时此刻,朕便能多一个皇弟了,母后,您明白了吗?”
太后周身脱力,脑中思绪已是一片混乱,只听见皇帝的声音:“所以敦肃皇后才是真的贵极九重,理应尊为太后,入主慈宁宫,至于母后——”
太后深吸一口气,想到自己的处境已是四面楚歌,不能再为所欲为,无法保护顾逢恩,只有求着皇帝,放软口吻道:“哀家造的孽由哀家来还,顾统领是顾家九代单传,还请皇帝看在哀家的面子上,放他一条生路。”
皇帝道:“关于顾统领的将来,儿子要如何做,其实全看母后您怎么做。”
太后凄惨一笑:“哀家自请去畅春园。百年之后,请敦肃皇太后与先皇共葬皇陵。”
“好。”皇帝言简意赅,“儿臣恭请母后保重。”
言毕,带着小福禄等一干内侍施施然的回了未央宫。
第一百十六章
地心的百合大鼎里燃着琼花塔子,四下里没什么人,都是些亲信,皇帝便问小福禄可要出宫去,毕竟当初是皇帝救的他,他的净身礼不彻底,皇帝自然比谁都清楚,本来是想留着他添个乐子,长大了些便放出去,谁知道他自请到太后的宫里去当埋伏,虽说之前皇帝也不是没想过安插人到太后那里去,但一直没有遇到可靠的人选,而今既然小福禄主动提出来,他自然没有不肯的道理,只是小福禄在他眼里终归是个孩子,他心里不落忍,小福禄却道:“奴才的命本就是陛下您救得,没有陛下,奴才早就是黄泉里的一抹幽魂了,更别说还能吃的上一口饱饭,还能把娘亲接进宫里来,好吃好喝的过日子!所以奴才不图别的,就盼着有朝一日能报答陛下和娘娘的救命之恩,奴才自问,所有的一切都是陛下和娘娘给的,自当为陛下和娘娘效犬马之劳。且奴才听说太后近日里迷上了戏子,也就只是听说,不知道是真是假,奴才这回去,未必就能成事,若真能帮的上主子,奴才才算是不枉万岁爷您救我一场。万岁爷心里不必过意不去,咱们娘娘信佛,常说万事都有个机缘,小福禄以为一进宫为陛下所救,就是一场机缘,为陛下和娘娘之后的路能走的顺一些,小福禄甘做投名状,也是一个机缘,求陛下成全。”说完,叩了三个响头。
皇帝重又打量这个孩子,不由的感慨,小福禄已经不再是刚进宫那青涩稚嫩单纯的孩子了,宫里波云诡谲,最是操练人,小福禄是个聪明的,已经掌握了生存之道,既是如此,便由着他走这一步棋好了。
之后,小福禄顺利的进了永寿宫,与太后的那些事,每每都会伺机向皇帝禀报。
皇帝虽然不是先帝生前钦点的太子,但是听到太后的所作所为仍是深为不齿,别说太后对不起他皇考,就算是早殇的顾先生,上官明月都是负了他的,这样的女人,真是送去骑木马户都不为过,只是为着皇考的面子,皇帝一忍再忍。既不能杀她,留着又是个祸害,便只有想办法越早打发了出去越好,也亏得他平常留个心眼,对顾逢恩和宁妃早有打算,眼下用来和太后做交易,正是时机。
然而为了不让小福禄和太后的丑事在宫里流传,照理说皇帝是要杀了他的。就是皇帝做不出那样忘恩负义的事,同时也还记着要小福禄孝顺他干爸海大寿呢。因此想再救他一回,让他现在马上立刻就出宫去,从此改名换姓,当个平凡人吧,哪里知道小福禄已然抢先一步去行了净身礼,并且正儿八经的回了他:“陛下,奴才往后真的只能留在宫里了,若是陛下执意要奴才出宫去,奴才也只有听命。就是奴才不是个齐整的,估摸着出了宫也没什么能干的,活不了,养活不了娘亲,求陛下恩准小福禄留在宫里伺候吧。”
皇帝长久的无言,最后只得道:“那往后你就用你的命护着皇长子吧,只要你还活着一天,你就要护他一天。”
小福禄明白自己又捡回一条命来,赶忙欢天喜地的谢恩,他在宫里有吃有喝,就算达官贵人见着他也要看他三分脸色,他固然是个半大的孩子,也知道出了宫去,这些东西立刻就会消失不见,他是依附皇帝而生的,离开了皇权,他什么都不是。
期间,蕊乔安安心心的做月子,皇后却是自那日从永寿宫出来之后便一病不起,太医成日里进出长乐宫,一屋子的都是药味,再加上朝野上下蓦然刮起了一股子废后之风,皇后更是连长乐宫的宫门都不敢踏出去一步,正所谓墙倒众人推,安国公还活着的时候,尽管没有实权,但因着有皇后这座靠山,倒也收割了不少幕僚,而今朝臣们听说了宫里发生的骤变,得知皇长子几乎再次胎死腹中,而敦肃皇后也险些命丧延禧宫,纷纷上奏建议皇帝废后,幕僚顿时也作鸟兽散。然而废后的折子全都被皇帝一一留中不发,仍是一意孤行的要把孩子交由皇后抚养,于是满朝文武愈加担忧皇帝对皇后爱恋过之深切,甚至不惜包庇纵容皇后,开始从上折子变成了口诛笔伐,终于令皇帝有所顾忌。
皇后得知此消息,意识到没有孩子在手,皇后之位已是岌岌可危,而皇帝的所作所为明显是故意把她架在火炉上烤,令她成为众矢之的,因此好起来的病情眼看着再次反复起来,即便如此,亦不得不于次日清晨,亲自去未央宫门前跪着,恳请皇帝无论如何一定要将皇长子交由她抚养,并当着内阁大臣的面发誓即便是豁出去性命也一定护着皇长子的安全,皇长子若是掉一根头发,就拿她问罪,内阁考虑到皇帝不愿意废后,那么为了制衡皇后,便唯有奏请皇帝册封皇长子生母如妃为如贵妃,皇帝心中乐见其成,即日着礼部操办此事。
皇长子满月之期,便是蕊乔的贵妃册封大典,皇后因病缺席,却换来了朝中清流之砥柱,向来以中正闻名的宏图阁大学士苏昀之青眼,担任册封礼之正使,并亲自为册文做了编修,曰:朕为化起二南。赞理必资乎淑德。爰沛纶音。式加象服。尔如妃傅氏。素娴女诫。早侍掖庭。勤慎居心。柔嘉著范。供内职以无违。敬佐中宫。禀徽音而有恪。今称庆于宫闱。恭逢万寿。奉皇太后慈谕。册封尔为贵妃。尚其克承荣锡。永流翟舀之光。益懋芳徽。式协珩璜之度。钦哉。
除了蕊乔,一同封妃的还有庆嫔,礼部给改了一个封号:庄。
皇帝很满意,自此,庆嫔便为庄妃了。
且如贵妃身为皇长子的生母,鉴于皇后体魄不健,于宏武八年起摄六宫事,而皇后为抚育皇长子便迁出长乐宫,搬至未央宫东面的承乾宫,好离得皇帝近一些。
皇帝和蕊乔哪会看不出皇后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但是孩子搬到承乾宫于他们两个也有好处,故而没有反对。
只是长乐宫一下子空了出来,蕊乔是目下阖宫位份最高的,礼部便提议由如贵妃住到长乐宫去,皇帝毫无异议,更是亲自将长乐宫改名为关雎宫,消息传到皇后的耳朵里,听说当场便吐了一口鲜血。
由此,贵妃,德妃,庄妃,宁妃,四个角总算是齐全了。且德妃只顾着礼佛,便迁居到昔日贤妃的长春宫,将翊坤宫交由庄妃,宁妃便搬到了储秀宫。
至于敦肃皇后,也迁居入慈宁宫,称为敦肃皇太后,原本的上官氏则为敦敬皇太后,于蕊乔的贵妃之礼后去了善和,从此两宫太后一个在京畿,一个在行宫,井水不犯河水。
唯一不省心的就是皇后的身子骨总也好不利索,太医怕小孩子过着病气,建议皇长子不如还是交还由生母抚养,皇帝心里确实也这么想,蕊乔也不想把孩子给皇后,怕真的过了病气可怎么好,暗地里偷偷哭了几回,但皇长子与皇后基本没有接触的机会,因为单是皇帝安排的乳母,浩浩荡荡就有二十来个人,还没算上穿衣伺候吃饭的,整个将皇长子团团围住,皇后要透过这一堆人抱一下子皇长子也不是那么容易,且皇后身边的人都被换了,尤其是紫萱,一个人吃两家茶礼,被发配至掖庭做苦役,终身不得出宫,其他人自然也见风使舵,均以如贵妃马首是瞻。皇后每日在承乾宫,与软禁无异。
而皇帝日日上朝,结束以后,蕊乔都会亲自去承乾宫把孩子接出来,看看他怎么样了,好不好,然后再送到勤政殿里和皇帝一起,直到一家人用了晚膳夜深了才送回承乾宫交由乳母照料。皇后想要看一眼皇长子,只有等人都睡着了,偷摸着出了内间,站在小孩子的窗外踮起脚来看几眼,风一吹受了寒又咳嗽起来,怕吵醒乳母,只得急匆匆赶回去,如此来回往复,病情起起落落。
皇帝去看了皇后一回,下了死命令,皇后身体没康健之前,不得接触小皇子,违者斩立决,如此一来,连敢收皇后赏银的奴仆都没有了,皇后服用汤药还要看小丫鬟的脸色,简直生不如死。
皇后暗自垂泪,每日到了下朝的时候,就站在宫门口望着未央宫的方向,能见到皇帝身边的内侍进进出出,偶尔也能见着蕊乔。
蕊乔待她仍是一如既往,礼数怎么的一应俱全,挑不出错来,皇后知道皇帝的心要比蕊乔硬的多,唯今之计,只有求蕊乔了,她在承乾宫的内堂给蕊乔跪下,求她千万要把孩子留给自己:“不是为了别的,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我什么都没了,父母没有了,连男人都没了,我知道孩子是你的,是你十月怀胎生的,但你也看到了,我活不长,你就当是给我个慰藉,让这孩子陪我一阵子,等改日我去了,这后位是你的,孩子也是你的。你何苦与我争这一日之长短?!”
“皇后倒是说的轻巧。”蕊乔懒洋洋的抚摸着手指上的戗金护甲,幽幽道:“昔日我甘心情愿的双手奉上,皇后主子您不要,而今又千方百计的要来抢?声泪俱下,唱做俱佳,皇后主子又是唱的哪出?”
皇后凄恻道:“蕊乔,咱们都有私心,不是吗?你把孩子给我是为了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不就是图一个清白的身世,将来他有的做太子是最好,没得做,当一个逍遥的王爷也不至于让人戳脊梁骨,说是叛臣之后。而我呢?我左不过是为了家里,国公府若没有我苦苦支撑,只怕早就散了,陛下最忌外戚,国公府原本就没什么势力,眼下更是人走茶凉,我们各自都有要守护的东西,但你和陛下来日方长,还会有孩子的,而这个孩子我不过代为抚育几年,他还是你的孩子!最重要的是……”皇后哽咽道,“深宫寂寞,我如何熬下去,没有他来做我的支撑,我如何活下去!尽管我知道那是你的孩子,可我待他之心赤诚,并无半分虚假,我可以对天发誓。”说着,竖起三根手指来。
蕊乔定定望着她:“皇后说的话可真叫人动容,我若是不答应,倒显得我不够通情达理了,只是也请皇后主子记得,我的孩子,我要他好好地,否则——”
“没有否则。”皇后吓得直摇头,“没有否则,我记着呢,你以前说过,会百倍千倍的奉还,我不是傻到去以卵击石。”
“那就好。”蕊乔掸了掸身上的袍子,木槿又上前为她系好了斗篷,走之前去看了孩子才安心的回到关雎宫,毫无疑问,打蕊乔住到关雎宫起,皇帝就没在其他宫里留宿过。
第一百十七章
在这点上,皇后觉得自己要是一早能有庄妃一半的觉悟,现今也不会是这个局面了。
庄妃有一点好,那就是她醒悟的及时,明白爱情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有的人譬如傅蕊乔能遇着,有的人终其一生也许都遇不着。好像当初大家都是花一般的年纪同伴君侧,面对着面若冠玉的皇帝,谁不曾暗生欢喜?庄妃又岂能例外!要不然也不会有当年长春宫里庄妃主动和皇帝攀谈的情景了,皇帝对她印象固然是不错,但没有不错到会滋生出爱情,于是就给她惹来了杀身之祸,贤妃下手向来狠毒,庄妃保住了一条命,却数年来卧病在床,生活艰苦,皇帝甚至都不曾去看过她一眼,一是没捉住贤妃什么把柄不能轻举妄动,二是对庄妃既没有爱情,便不会有怜惜,更不会放在心上,庄妃大约也是在那时候想明白了,皇帝或许连她叫什么都给忘记了,她是不是也恨过?只是教岁月磨平了吧。毕竟恨意加深了容易成执念,以后的路更难走,倒不如摆下仇恨,从此不再奢望帝王的爱情,也就等于放了自己一条生路,专心的在宫里过日子,只要活着就是好的,若是能再为家族赚上一星半点的殊荣那是最好不过。她投靠蕊乔,是明智之举,是奇货可居,押对了宝,身为半个赢家当之无愧。
这是皇后对庄妃的揣度,对了一半,还有一半是庄妃确实感念蕊乔当年的救命之恩。
贤妃给她下的是慢毒,她的身子骨长期浸淫其中,早就好不了了,又不叫太医院的人来给她看,这样天长日久的拖着,毙命是迟早的事,好在蕊乔当时留了个心眼,暗地里煎了药替她吊着,这才保住她的一条命,所以皇帝爱什么女人她都会嫉妒,唯独是蕊乔,怎么恨都恨不起来。再说她早就心如止水,既然如此,成全她们反而更快活,何乐而不为呢?!
且女人的母性是天生的,见着小朋友都是发自内心的欢喜,蕊乔成日里和她一起做针线活,她给皇长子做了许多小衣裳,蕊乔珍藏着的一双虎头鞋也终于是给小娃娃套上了。
无奈皇长子的名字始终没有定下来,礼部和钦天监一起挑了许多呈交给皇帝,圣上没有一个满意的,总不能一直这么‘包子’‘包子’的叫吧,最后皇帝只有自己想了一个,叫做永邦。
皇后也跟着高兴起来,身体渐渐地好了,等到皇长子能开口说话的时候,就教他学叫人,喊皇后做‘母后’,喊蕊乔做‘母亲’,小娃娃年纪还小,尚不懂得这中间的区别,不过一天的时间大都和蕊乔在一起,自然是比较黏亲生母亲。且身体健硕,自生养下来,没病没痛的,让蕊乔省了不少心。
眼见六宫局势已定,皇后也不再做无谓的挣扎,敦肃皇太后又是个万事循规蹈矩的,皇帝的后宫几乎从未如此风平浪静过。皇长子还小的时候,蕊乔每天的任务就是把他抱出来在御花园里走一走,逛一逛,带他晒太阳,小娃娃瞧着什么都新鲜,开心直挥舞小手,要摸一摸,等到了四岁的时候,蕊乔就开始教他念三字经,咿咿呀呀的喷了蕊乔一脸的口水。不过大覃的祖制在那里,六岁的皇子就必须要开蒙了,皇帝明面上没定下皇长子为太子,但一直是当做储君培养的,于是六岁一到就给立刻送进了上书房,跟着大学儒们摇头晃脑的研究学问。
皇后六年来都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期间贤妃在青云观由于感染了风寒,无人照拂,没多久便撒手人寰。死后丧仪的规制也不是按照妃位,而是贵人的级别来的,十分凄凉。皇帝和蕊乔也渐渐的放下心来,因为蕊乔既要服侍皇帝,又要兼顾六宫,每日送皇长子去上书房的任务就落到了皇后头上,其实一早就安排了书童和太监跟着,断出不了差错,但皇后心中挂忧,虽然不是亲生的,可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么多年,奶娃娃甫一出生就在她眼皮子底下,能开口了就‘母后’‘母后’不停的叫唤,喊得她一颗心都化了,没了爱情的女人,有了孩子,能给她不少慰藉,有时夜深人静,一个人孤独寂寞,四下里无人,永邦还会过去陪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