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我。”
打开直升机下方的舱门,当他们下落的刹那,头顶上是轰然炸裂的巨响。
那一刻的惊险陈以晨永生难忘。下面是茫茫大海,头上是庞大炎烈的爆炸烈焰,只有她抱着的这个身体,是她安全的港湾。她不知道他们跳下去能不能生存下来,她也无暇去顾及其他,只是依他所言,紧紧地抱住他,同生同死。
…
后来呢?
“是飞机爆炸的冲击让宝宝晕过去了。”他几分后怕,又亲了亲她,“宝宝现在感觉怎么样?”
陈以晨摇摇头,发现自己被他抱在怀里,而他做坐在了松软的枯叶层上。
“这里是哪儿?”
陆以辰对她笑,“按照方位,大概是个叫安达曼群岛的地方,隶属印度。”
“也就是说,我们没死了?”女孩儿开心地眼里亮起了小星星,兴奋地要从男人怀里蹦出来。
“对,咱们没死。”他温柔地对她说,看着充满活力的宝宝,亦是满心欣喜。
“可是,这里到底是什么地带啊?”她看着四处散发着古老腐朽气息的森林,四周寂静无声,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憷。
“宝宝别怕,”他抱了抱她,“这里大概是没经过开发的原始森林,岛屿的南部就有城市,我会带宝宝走出去的。”
她点头,无比信任。
茫茫无际的原始森林,放眼望去是一片密不透光的苍绿,天空只能透过狭小的树缝零星看到一点点蓝色,地上,古老的参天木直上云霄,盘根错节,形状各异的葱郁灌木和各种藤蔓杂乱丛生,将他们团团困住。
她的身上还是一件紫色礼服长裙,再华美的布料高贵的名牌在这样的环境里也只是累赘。幸好脚下是一双简单的球鞋,这笔辛格尔给她的那双与裙子配套的紫色高跟可管用多了。陆以辰倒是长裤加衬衫,他把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撕下她只会碍事的长裙下端,却在看到她白皙裸露的小腿时皱了皱眉。
想了想,干脆将裙子整个撕下来,华丽的料子在他手里“哗哗”几下,瞬间裂为数块布帛。他附身将它们一一绑在她的腿上,很快就成了紫色紧身裤的模样。
“会紧吗?”
见她摇头,他才放心站起身,将剩余的料子绑在了她的头上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最后他亲了亲她的眼睛,“宝宝记得循着我的脚印跟着,不要乱碰任何植物,再闷热也不要脱掉外衣。知道吗?”
“好。”她郑重地点头。
陆以辰看了看四周的树影,思索了一会儿,就牵着她朝一个方向走去。他时时都要徒手扯下拦在前面的树枝藤蔓,遇到坚韧的树藤,就从飞机上带下来的水果刀割下来。他在前面将没有路的茂密森林开出一条小小的路,留下一个个适合踩踏的落脚点,她就紧紧地跟在后面,寸步不离。
偶尔遇到粗壮的纸条,要费一番功夫,她就在后面看他的背影。周边寂静荒芜,可只要看着前面的他,她便心安。
在部队待过的人多少都有在热带雨林训练过,这样的地方只要运气不至于太差,总是能活着走出去的。
“陆以辰,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哦?”
“我忽然想起来,我都没跟你说我在美国的事情。我现在全都告诉你好不好?”
“好。”
“我在普林斯顿遇到一个很好的老师,她就是世界有名的建筑设计师苏珊﹒李哦…”
她开始像讲故事一样说着她过去的六年,声音轻松愉快。这让前面的陆以辰忽然觉得,这个杂树丛生的鬼地方竟还有一个好处,能让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相依相伴,不再分离。
不知走了多久,周边的景象丝毫不变,若不是两人都是镇定心性的人,只怕会以为自己在原地打转而恐慌不已。
他们循着蛙鸣的方向找到了一处水源,只可惜身边没有器皿可以装。他寻了一根木质稍软的楸木,掰下半掌宽的树枝,用水果刀刨了半天,一个简易的木头器皿就形成了。
陈以晨看得目瞪口呆,“你可以去做木雕艺人的。”
“哦,”他笑了笑,“宝宝不觉得大材小用了吗?”
“…”她承认,他说得对。
眼见着器皿有了,讲故事讲到口渴的陈姑娘就要拿杯子去舀水喝,他却不给她。
“宝宝别急。”说着,他捏捏她郁闷到鼓起了的小脸,俯身蹲下,刨开脚下的树叶层级,从里面寻出一把小沙粒来。在水中洗过之后摊在手掌里,另一手用一枚巨大的干净叶子卷着舀水,就要从沙粒上倒下去。
“宝宝,拿杯子过来接。”
陈以晨看明白了,就是个简易过滤装置嘛。乐呵呵去接了水,扒下面巾就想要往嘴里头灌,却又被他拦住。
“我要喝。”她可怜兮兮的。
“傻宝宝,”他拿过她手上的木质杯子,“如果这水被化学污染过是虑不出来的。”
“那怎么办?”
“我以前有过训练,一般的污染可以尝出来。”说着,他在她羡慕的目光下抿了一点水,觉得没问题了之后才渡到她的嘴里,顺便把杯子都递给了她。
她便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离开水流时,她还不忘舀了水带着。
这样高强度的赶路,可他们身上没有一点充饥的东西。陆以辰往前走时,一直搜寻着可以使用的野果嫩枝,偶尔看到有鲜艳的果子和菌类,陈姑娘就兴奋地叫,却总吃不到嘴里。
“宝宝,这些都是有毒的。”他回身抱了抱她,安慰道,“森林里可以吃的东西有很多的,你先忍一下好不好?”
她点点头,摸摸肚子委屈道:“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最近特别容易饿。”
他疼惜地亲亲她,“等一下如果找不到野果,我就找野味给你吃好不好?”
她连连点头。
继续往前走,陈以晨忽然看见一根翠绿色的藤蔓悬在一边,煞是好看,忍不住就多瞧了几眼。这一瞧不得了,那东西扭曲盘桓的,竟然是一条翠绿色的小蛇!
“啊!”
青色小蛇听到声音,大概是发现有人,本来静静盘在树枝上的,竟然朝着发出声音的陈以晨悬空掠去!
陈以晨还来不及再次大喊,前面的男人已经伸手从蛇头后面七寸处精准抓住了它。
“你…你快放下它!有毒的呀!”
下一秒,他已经用刀子将蛇砍成两节,四处都被一人高的灌木遮挡,只好就扔在了一旁。
“啊!”
她眼见着绿色的两节蛇身落到地上,吓得就往他身上跳,他把她接住在怀里,宽慰道:“好了宝宝,那不过是普通的竹叶青,毒性也不强。你要知道这里是原始森林,可怕的动物多不胜数。”
他给她打预防针,因为前方,他们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他不想吓到他的宝宝。
陈以晨知道他的意思,不禁更抱紧了他。
“宝宝,要不我背着你好不好?”她不在自己的眼前,他就难以放心。
陈以晨摇头。他们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出去,她不能这样拖累他。
“啊!你看!”
她忽然惊恐地喊着,指向地上刚才青蛇尸首的地方,却见青色的蛇身被密密麻麻的黑色大蚂蚁布满了!层层叠叠的蚂蚁群将之疯狂分食,不过一瞬,一截蛇尸只剩下森然的白骨!
在陈以晨吓得脸色苍白,胸腔涌起干呕时,陆以辰已经抱起她躬身穿过浓密树木之间狭小的缝隙,快步离开。
“那是什么东西?”那么大只而胸闷的蚂蚁,太恐怖了。
他面色有些凝重,“食人蚁。宝宝,我们要快点离开这一带。我先背着你走一段好不好?”抱着她让他无法分开挡路的树枝藤蔓。
待到夜色来临时,他背着她已经走得很远,却还是没有找到吃的。
最后,陆以辰停在了一处稍稍空旷的坪子处,抬眼看见飞过的几只麻雀,就开始翻草地找东西。用树枝跑出了几条肥硕的蚯蚓,将之放到平地上,再在上方用一根木棍支起一棵被砍下的枝叶繁茂的灌木,用柔韧的藤蔓一头套在木棍上,一头远远地牵到了陈姑娘的手里。
“宝宝,要是有小鸟下来吃虫子,你就拉一下,知道吗?”陈姑娘点头。
陆以辰轻笑,亲亲她的眼,就蹲身在一旁堆起了树枝。
chapter75
陆以辰轻笑,亲亲她的眼,就蹲身在一旁堆起了树枝。
经过一天的奔波,两人的衣服都是衣衫脏乱,蓬头垢面,一个躲着抓小鸟,一个堆树枝准备生火,倒真有了几分原始人靠狩猎采集生存的感觉。
蚯蚓够肥壮,陈以晨很快就发现一只懵懂不知的麻雀降落到陷阱处。她凝神不动,等到那鸟儿钻进了陷阱中央,这才啪啦一声拉下藤蔓,灌木落下,将小鸟罩在了下面。
“哇!抓到了抓到了!”她兴奋地大喊。陆以辰将灌木挪开的同时,麻利地将小鸟抓住。后来又陆续抓了两只,才开始处理。
拔毛开膛破肚的过程,她看了一会儿就直犯恶心,干脆到一旁捡柴火。
正当陈以晨以为他们要钻木取火时就见陆以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
“离开时从飞机上拿的。”他边点火边解释,拿了跟树枝扒了扒火堆,“宝宝过来烘一烘,这里太潮湿,容易生病。”
于是,他们相拥坐在火堆前,他拿一根树杈将小鸟在火焰上烤着,一手抱着她,指点她加柴火。这个任务是陈姑娘非要揽着的,她觉得他背着自己走了这么久,不能再偷懒。
这样荒无人迹的原始地带,他们如同原始部落的人类,用单薄的人力充分利用自然,彼此相拥时竟也是无比温暖。
夜幕渐渐笼罩了整个森林,古老遒劲的树林深处,偶尔传来一两声野兽的咆哮,初始陈姑娘听到就要往陆以辰怀里缩,可多了也就习惯了。
不久,火堆上就弥漫了喷香的味道,饿了一天的陈姑娘直流口水,眼睛水汪汪地看着手持美味的陆以辰,上面写着,我要吃我要吃。
陆以辰摸摸她的头,将树杈递给了她,嘱咐着,“小心烫。”
她开心无比地握着树杈,将黄灿灿的鸟肉凑到嘴边,焦急地大口吹了吹,感觉差不多了就开始大口咬下去。
“唔…太好吃了!”她满足地眼泪都要落下来了。看见陆以辰又开始烤了另外一只,便很殷勤地将自己手上的送到他嘴边。
“给你尝尝!”
陆以辰只咬了一小口,就换给了她,“宝宝快点吃。我这里还有。”
于是,陈以晨不再客气,吭哧吭哧就把整只小鸟吞下了肚子。
还想吃啊…
陆以辰看她渴望的眼神,手上这只刚好烤完,他递给她,陈以晨正要接下时,胃里忽然涌出一阵干呕!她扶着胸口就往一边吐,把刚刚下肚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呜呜…”她泪眼汪汪小脸惨白地抬头看他,离开让他的心揪成一团。
“宝宝怎么了?”放下手上的东西,他半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不知道。好难受!”她软软靠在男人怀里,秀气的眉头紧紧皱着,小嘴潋滟,轻轻瘪着。
陆以辰心中一动,几分惊喜又几分担忧。
“宝宝在仰光时就开始这样了?”
她点点头,在他怀里哼哼了几声又抬起头来,“还是很饿。”
他看着她皱巴巴的脸,心疼爱怜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还要吃。”她看他没动静,就指了指那只烤好的鸟儿。
“乖宝宝,”他亲了亲她的脸,“你吃那个会吐。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找点别的给你吃好不好?”
她想了想,点了点头。
“宝宝不许走动,就在这里加柴火,等我回来知不知道?”他再三嘱咐她。拿起一根然着的木棍作为照明,走了几步还是不放心,又返回来对她道:“要是有什么动物来了,千万不要离开火堆旁边,大声喊我,不要害怕,知道吗?”
她点头。他才快步朝黑暗处走去。
人一走,陈以晨就开始往四周不停地瞧,生怕有什么野兽毒蛇的靠近。陆以辰走得不远,黑夜里他怎么可能放心他的宝宝一个人?好在运气也不错,如他所愿找到了可以喂他的宝宝的东西。
刨了几棵缩砂密匆匆回来时,看见陈以晨缩在火堆边,像一只警觉的小小兽。
她看见他手里挂着的几棵结满小果子的草,立刻立起身来,笑得很开心。
“宝宝,等久了吧?”他将缩砂密上结的青绿果子摘下来,就在自己衣裳上干净的地方擦了擦,递给了她。
几颗果子下肚,见她没有吐的迹象,他才放心。
一番折腾两人都勉强填饱了肚子,陈姑娘昏昏欲睡,陆以辰将她靠在自己的胸口,唯一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就这样她竟也睡得香甜。
密不透风、雾气蒸腾的原始森林,他搂着她拔地而起之态扭曲的树根旁,放眼望去是一片黑暗,散发着古老腐朽的味道。
夜色里,他的脸色凝重深沉,大掌下意识得覆上她的小腹。
这里,已经有小宝宝了。
心中翻涌的情绪让他的手有些颤抖。他抬眼望向黑蒙蒙的天空,想得出神。
怀里的是我的妻儿,我会让他们平安。
这样朝着南方无止尽徒步行进的日子过了整整三天,他们的眼前仍旧是除了树还是树。一路上陆以辰一直注意休息,并没有赶时间,偶尔还会背着陈姑娘走一段,所以陈姑娘并不觉得多累。
前天他们发现了一个土蜂窝,陆以辰用干草点火成功将土蜂熏走,剥下整个蜂窝来让他家嘴馋的宝宝饱尝了一顿蜂蜜。
只是,生活并不仅仅是幸运,昨天走了整整一天也没遇到可以果腹的东西,到了晚上陆以辰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白色肉虫子,说是营养丰富。可面对着能用大号蛆虫概括的活物,陈姑娘怎么可能咽得下?最后,还是陆以辰趁她睡着时将虫子捣碎,一点一点包在了淡黄色小嫩叶子里,才骗她吃了下去。傻丫头吃着叶子,乐呵道:“哎,这是什么叶子?似乎肉特别多。真好吃。”
陆以辰只是摸摸她的脸,微笑,“这种叶子太粗糙,吃多了对胃不好,就吃这一次,以后再不吃了。”
她就开心地点头,眯着眼睛连连道:“你也吃啊。很好吃呢。”
他的宝宝总是不会忘记关心他的。可是她哪里知道,他只需她能吃饱,就万分满足了。
这天,陆以辰一直在前面开路,发现前方弥漫的雾气愈发严重,整个森林都沉浸在一片青色妖异之中,似乎还能闻到令人作恶的血腥味。
陈姑娘又开始犯恶心,陆以辰将她挡脸的布料系得严实一点,“宝宝,前面可能有危险,我背着你走,嗯?”
“好。”
当两人愈发深入青雾时,陆以辰的脚步也变得极慢。忽然,耳边响起簌簌的声响,仿佛是什么东西在枯草层上拖动的声音。
陆以辰脸色一脸,立刻转身往回跑!
陈以晨被惯性弄得朝后微仰,又被男人一把抓回来,她忍不住回头一看,却见弥漫的青雾中,隐隐约约有一个庞大的巨物朝她们飞速移来!
她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看着不断逼近的动物,仿佛下一刻就要成为怪物的腹中餐!
陆以辰忽然转身将她抱到身前,离开了之前行走的路径,飞速钻进一旁茂密高大的灌木丛中,再顾不得这里面是不是有其他危险,只是将陈以晨紧紧护在怀里,一手捂住了她的口鼻,自己也摒息不动。
怪物的影响渐渐浮现。至少有五米高的形体比旁边任何一棵千年古树都要来的粗壮,褐黄相间的条文,半截游走在枯枝败叶上,半截则如同一棵会移动的大树一般直立,仿佛在俯瞰巡查着它所占有的领地。
一条巨大的蟒蛇。
它拖着长长的尾巴走过他们之前走过的地方,陈以晨吓得呼吸都快没了。唯有男人环在胸前的双臂更加用力地抱紧她,让她知道,她还没被怪物发现,她还是安全的。
待蟒蛇完全离开视线一段时间之后,她因为长时间不能呼吸早就憋得满脸通红,可当她正欲动一动时,陆以辰仿佛知道她的心思,将她的小脸转过来,拉下遮面布,他凑上去,用自己的唇堵住了她的。
她惊愕地睁大了眼,发现他在给她渡气。
源源不断充满热度的气体从他的口中传出,进入她的口腔、胸口,身体在氧气的重新供应下变得鲜活有力起来。
果然,没过一会儿,蟒蛇重新回来了。
照样没能发现两个人,这只怪物终于回去了它的老窝。
许久许久,她每每要挣扎就被他的吻止住——初始就渡气,后面也不知怎么就变成吻了。
他终于觉得安全了时,她的宝宝已经被他吻晕过去了。
这条路被蟒蛇挡道,他们只好绕道而行。这也意味着,他们困在森林里的日子会延长了。
第五天,陈以晨就发现了陆以辰的不对劲儿。
他的脚步似乎有些虚浮,虽然他极度掩饰。就连那张脸上,也透出不一样的青黑色。她要求休息,他也同往常一样纵着她,找了一处空地坐了下来。
生好火,陈以晨就开始逼供。
“你被毒蛇咬了?”她的话很郑重,也很简短,说明她有怒气要发。
陆以辰靠坐在树根上,有些虚弱。他久久看着她鼓鼓的小脸,轻笑,“宝宝不用担心,我有分寸的。这种毒蛇我以前碰到过,不会致死。只是要难受两天罢了。”
“是不是昨天在躲蟒蛇的时候?”
他点头。
他是带着她钻出来时,才发现后肩处竟然还趴了一条金黄色的蛇。那一刻,他没有觉得害怕,而是感到庆幸——幸好是咬在他的身上。
她不说话了。然后站起身来道:“我们今天不赶路了。我去给你找吃的!”
陆以辰见她掏出来那只小刀就要走,脸色一变,“宝宝,不许不乖!”
她看他就连抓住自己的力气也没有,心里一阵阵的全是愧疚和难过。要不是她,只怕他早就逃出去了。
陈以晨的神情无比认真,脏兮兮的小脸上仍然散发着清亮的光彩,“你听我说。我小时候一个人上山不知上过多少次,并不是那么没用的。”
她笑了笑,“我也不会走远的。我怕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的陆少会被野兽叼走哦。”
他愣了愣,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等待和担忧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难捱,正当陆以辰准备起身找他的宝宝时,陈以晨已经抱着一大片芭蕉叶回来了。
那芭蕉叶被包成荷包装,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是竹虫对不对?你上次给我吃的。”她笑眯眯地将东西递到他面前,打开一看,正是前几天她闹着不肯吃的东西。
“这次我也找到了哦!这么多,够我们吃一天了。”
她再也不计较什么恶心不恶心了,只要有吃的,还管得了那么多?
过后,她难免又干呕了一阵,他让她靠着他躺下,两个人一个虚弱一个疲惫,竟然就这么抱着睡了过去。
第六天,他们终于看见了人。
那是在一处山谷地带。陆以辰的体力恢复不少,可是陈姑娘还是非要跟在他一旁,尽管力量绵薄,也要偶尔为开路尽一份力。
前方明明满是枝条,可当陈以晨拉下那繁茂的那棵枝条时,眼前忽然一片开阔!
一个低洼的山谷里,站了三个只用毛皮蔽体的人,一个大人,一个小孩,还有一个妇女。
他们都是黑色人种,身材矮小,头大腿短,明显是一个特殊人种。他们的行为也很怪异,妇女仿佛在虔诚地念咒,小孩儿和大人则严肃地立着。
可是陈以晨哪里注意那么多?此刻她碰见个活人就已经是兴奋地大喊了。
事实上,她也的确喊了。
“诶!这里有人!”
B市,早就因为陆以辰和陈以晨的飞机失事闹得风起云涌,天翻地覆。
陆陈两家都是独生子女,且父辈、祖辈的势力背景深不见底,又怎能允许他们的宝贝儿子女儿莫名其妙成了罹难者?
不知多少共和国兵力被暗暗派遣到东南亚,可是所有的调查都无一致地表明,两人乘坐的直升机的确是当场炸毁,残骸落入安达曼海。
“这也不能证明他们都死了。”陈翼的声音冷冷的,透着久居高位的威严。那个死字听在在场人的耳里,都是经不住地颤抖。
王思言因为受不了刺激晕过去已经送去了医院,客厅里坐着的只有陈昊和陈如芝,俱是脸色沉重。
这段日子,众多共和国军政高官或商界巨擘,包括陆怀东和他的几个儿女,简宁传始人,从海外赶回来的陆以辰的外公简勤,陈翼和陈昊、陈如芝,或多或少都动用了手底下的权力,这样庞大的根基,抖上一抖,几乎让整个B市甚至全国都泛起风浪。
可是人不见了是事实,飞机失事也是事实。方以宸连带着沈芩被关了起来,却丝毫不能带给众人心里安慰。
那位简老爷子,甚至直接跑到陆家愤怒拍桌,道是没把他的宝贝外孙保护好。
那两个孩子承载着这么多人的希望,根本失去不起。
他们也不曾相信,倾注了他们心血也从不让他们失望的孩子真的死了。
白发送黑发,永远是人间惨剧。
楚青杫兄弟几个以及白然然、孟紫苑甚至还有闻风而来的裴昕,都是一溜烟跑去南亚寻人,各自带去的人手也不知多少。也就是几天之间,缅甸仰光这座安宁的城市,街上行人竟似翻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