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妃然环顾四周一眼,平静的问:“杨姑娘呢?”
管家没有犹豫,但回答的很含蓄,“王爷已将她安置在云归阁。”
又是云归阁?炎妃然黛眉轻蹙,面色沉静,吩咐管家,“起火原因务必查清,还有,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受伤的,好好的照顾。”
说完,带着彩灵往云归阁走去,身后的佣人开始议论起来——
“王妃真好,但替她很不值。”
“此话怎说?”
“刚才大家都看到了,王爷有多紧张杨姑娘,看到绮兰苑失火,听说杨姑娘被困在里面,他不顾自己的脚带着伤的冲进去,把杨姑娘抱了出来。”
“是啊,我都看到了,还好当时王妃不在场,不然那场面多难堪呀。”
“你们怎能这么说呢?杨姑娘对我们王爷有恩,又是王府的客人,王爷救她是情之有理的,难道要王爷眼睁睁的看着她烧死在里面才算对得起我们王妃吗?”
这些话也许彩灵听不到,但功力深厚的炎妃然,即使相隔有一段距离,仍是听得很清楚。
炎妃然到云归阁时,张大夫刚替杨清韵包扎伤口,丫鬟珍珍蹲在侧帮忙,拓跋蔺神情平静地坐在旁边,眸色深沉,看不出是担忧或关心,而严仇站在他身后,双手随意的搭在胸前,对于杨清韵神色痛苦,显得很漠然,甚至有一丝嘲讽。
见到杨清韵小腿和手臂都有伤,脸上还有两条刮损血迹,她黛眉轻拧,看了一眼拓跋蔺,视线落在杨清韵身上,“你没事吧?”
第180回:续美人心计(21)
“谢谢王妃的关心,民女没事。”杨清韵小声回答,不知是不是疼,声音有点颤抖。
炎妃然看她小腿被烧伤,面积不大,皮肤红肿,张大夫在她的伤口上涂了药,然后小心地包扎着,而她手背有擦药,珍珍在上面涂上一阵透明的药膏。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场火来得太突然了,是人为还是意外呢?她刚才细看了一下,绮兰苑其他地方没失火,就主屋里着火的。
“民、民女也不清楚,睡着睡着,就突然起火了,我想逃,可是…”说着说着,原本有点颤抖的声音,最后有气无力,她扯了扯拓跋蔺衣袖,脸色苍白无血。
拓跋蔺低头看着脸色苍白的杨清韵,剑眉紧拧,道:“别说了,起火原因本王会派人查清楚。”
这时张大夫已处理好杨清韵的伤口,把药膏放下,叮嘱道:“这药要每天擦四到五次,不能沾水,不能吃任何辛辣性的食物,要痊愈没疤痕大约需要三个月以上。”
“谢谢大夫。”
张大夫拿起药箱准备离开,拓跋蔺让严仇送他出去,然后看着炎妃然,沉声道:“绮兰苑需要重新修建,杨姑娘暂时就在这里住下吧。”
闻言,所有的人,包括刚跨出门槛的严仇在内,心里都诧异,回首望了厅里面一眼,但什么也没说,领着张大夫离开。
“你要她让住在这里?”炎妃然眼眸微眯,平静地迎上他,沉静而冷漠,一股天生的气势与他对上,不分轩轾。
“起火原因没查清之前,这里比较安全,再说,她脚受伤了,走动不方便。”他说得轻淡,态度却不容置喙。
“她受伤,可其他人没受伤,她走动不方便,可以让人扶她,现在你让她住在这里,是以什么身份?”
拓跋蔺轻笑,“能以什么身份?不就是一个居住的地方。”
杨清韵没想到他会让自己在这里住下,云归阁是他娶正妃前的居所,连正妃都没有住过,现在竟然让自己住,心里无比的激动。她果然下对药了,以恩人之名住进王府里,再扮作柔弱,那么,若他真曾真心喜欢过那位炎小姐的话,看到自己这张脸,肯定不会保护自己。
只要他对自己有怜惜之情,时间久了,她不相信自己会走不进他的心。她抬头凝着他俊美的侧面轮廓,柔软的开口说:“没…没关系的,其实民女住哪…”
拓跋蔺抬手打断她的话,“本王决定了。”
炎妃然跨前两步,与他只差一步之遥,黑白分明的瞳孔映着他的五官轮廓,唇瓣轻勾,声音冷锐,“你真的决定了?”
拓跋蔺薄唇紧抿,冷清目光与她对视,沉默的态度算是默认,他让杨清韵住在这里,她的同意或高不高兴都不重要。
“好吧。”炎妃然明白了,轻一拂袖,转身离开。
“王妃…”
彩灵以为以主子性格,至少会跟王爷吵一架,没想到她竟什么话也不说,拂袖而去,她狠狠地各瞪了拓跋蔺和杨清韵一眼,才悻悻然的追着炎妃然脚步离开。
炎妃然刚走出云归阁,就碰到迎面而来的苗秋桐,看她急冲冲的样子,似乎是刚知道消息才赶过来。
“听说绮兰苑走水了,杨姑娘没事吧?”苗秋桐上前关心的问。
“你若想知道她好不好,何不自己进去看看。”
炎妃然语气有点呛,跟她平时的温言淡语不同,苗秋桐心里微微讶异,脸上显示不可思议的表情,这是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淡然的表情出现波动的样子。之前虽然有谣言说王爷与杨姑娘好事将近,都不见她有任何反应,而现在…
莫非自己来迟了一步,错过里面精彩的一幕?拓跋蔺真如丫鬟所说的,不顾自身的安危,冲进火场,把杨清韵救出来,抱到云归阁里?
当时她听丫鬟说,还有点不相信,便跑过来了解一下情况,即使她不是拓跋蔺所爱的女人,怎么说也是他的侧妃,关心一下自己的男人情之所理,不是吗?
于是她状似关心地道:“姐姐,妹妹之前就提醒过你要小心这个杨姑娘,现在可好啦,她若真的住进了云归阁,日后想赶走她可难了。”
炎妃然原不打算跟她多聊的,可听她这么一说,顿住脚步,瞅着她说:“我想苗侧妃想多了,王爷只是尽到待客之道。”
苗秋桐无奈一笑,“看来姐姐对妹妹仍存有偏见,没错,我喜欢王爷,但是他并不喜欢我,这点我已释怀了。但若在姐姐和杨清韵之间选择,妹妹宁愿王爷喜欢的人是你,起码你身份高贵,又是皇上赐婚,而那个杨清韵呢,她是个罪犯,只是换了个身份回来而已,可她随时都会给王府带来危险。”
她这番以退为进的话,说得很得体有节,仿佛真的放下,全心全意的关心王府的安危。
炎妃然闻言,挑挑眉,“危险?”
“没错,之前不是跟姐姐提过了吗?虽说炎妃然已死了,可是找不到她的尸体,而这个杨姑娘长得那么像她,万一给想对付王爷的人知道,不会拿此来借题发挥,弹劾王爷的不是?”
炎妃然微愣,平静地问:“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打算借题发挥弹劾王爷?”她以为苗秋桐是别人的暗桩,没想到她说出这样暗示的话。
“我也不清楚,只是以事论事。虽然我不招王爷待见,可怎样说也是他的侧妃,一损皆损,一荣皆荣,不是吗?”
苗秋桐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原本她是打算挑拨一下的,谁知最后却变成提醒他们。也许真如自己所说的,一损皆损,一荣皆荣,她是别人的棋子,有用则用,无用则弃,当她完事后,她不相信主人仍会让她全家安然无恙离开京都城。
所以,她要为自己以后的路退留一线,再说,她也不希望拓跋蔺出事,毕竟他是自己第一个喜欢上的人,或者以后她会为自己今日的决定后悔,但起码此刻她是甘愿的。
炎妃然并不知她此刻复杂的心思,试探道:“那依苗侧妃之见,本宫该如何处理呢?”
若依她之见处理,当然是毁了,可她猜不透炎妃然的心思,不敢直言,就道:“送走吧,不管她是不是炎妃然本人,留她在王府总是不妥。或者姐姐可以跟王爷谈谈,说不定他会听你的。”
其实外面已有风声传出雍王府住着一位像极朝廷叛贼的女罪犯,不用多久就很快传到皇宫里,到时对拓跋蔺必定不利。
“话虽如此,只怕本宫说了,王爷未必会听。”
对于苗秋桐突然的转变,炎妃然并没有放松戒备,所谓人不为已,天诛地灭。这是她上辈子血的教训,除了自己,谁也不可信,所以,就算苗秋桐好心的提醒,但她终始是别人安插在雍王府的暗柱。
***
回到枕霞阁,她命人把大门锁闩上,连窗外都在里面锁住,任何一只虫子都飞不进去。
彩灵不懂她为何如此做,就问:“王妃,你把门闩,王爷怎么回来睡呀?”
云归阁已给杨姑娘住了,王爷没地方睡,难不成真的让他去跟那个女人共处一屋吗?
炎妃然眸光扫了她一下,云淡风轻的说:“他睡的地方多着呢。”
“可你这样不是摆明给别的女人有机可乘的吗?”
“那就要看他给不给别的女人机会,如果他不给,别的女人怎么也乘机不了,若他给,我怎么防备也无补于事。”炎妃然推着她往门外去,“你也回去睡觉吧,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别出来,知道吗?”
彩灵没有办法,只好按她所说的回房睡觉,没多久,青苹也回来了,她跟青苹提起这事,青苹就说:“王妃吃醋了。”
吃醋了?她更不懂了,吃醋更不该把王爷往外推呀?
半夜,她听到外面动静,仔细一听,好像是拍门声,似乎是由王妃寝室那边传来的,她起来推醒隔床的青苹,“好像有人在敲门?”
青苹懒懒回了一句:“正常。”然后扯被盖头继续睡觉。
“喂,什么正常?难道你不怕有人会对王妃不利吗?”这个青苹怎么啦,绮兰苑失火的时候,明明让她留在那里观察情况,可整晚都不见人,回来后便倒头睡,好像很累的样子。
青苹掀开被子,白了她一眼,“这是雍王府,守卫森严,除了王爷,还有谁敢闯进枕霞阁拍门?”
闻言,彩灵觉得她说得对,就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轻轻的拉开门,刚好能伸出一个头的大小,往主屋那边看去,果然见到门口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然然,开门!我叫你开门!”他敲了几下,里面没有人开,又踢了两下,仍没有动静,最后站了一会,叹了声,才转身离开。
见他离开了,彩灵才把头缩回来,轻轻地掩上门,然后爬回床榻躺下,闭眼想睡觉,因为有心事,怎么也睡不着。
然然?王爷叫谁?是王妃吗?可她不叫然然呀?难道王爷喝醉了,叫错女人?可刚才他离开的脚步不像喝醉的人那样脚步浮浮,踉跄不稳的样子?
哦,对了!最近传言杨清韵长得像那个炎妃然,说是王爷以前喜欢过的女人,莫非王爷刚才是叫她?
第181回:续美人心计(22)
翌日,炎妃然在书房处理完管家送来的帐本,又陪了两个前来拜访的达官贵人的夫人闲聊了一会,让彩灵和青苹送走她们后,打算回枕霞阁把准备给煊儿的冬衣缝制好,谁料刚踏出会客厅,在长廊的转角被拓跋蔺拦住了她去路。
“我们谈谈。”拓跋蔺脸色阴沉,犀利的眸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的身上。
“抱歉,我现在有事,没时间。”炎妃然冷淡的拒绝他的要求。
拓跋蔺没有再说话,修长的身躯挡在廊中央,阴翳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当他一言不发时,身上隐透一层慑人的威严。
炎妃然余光看到拓跋蔺身后不远的回廊下站着一抺身影,容颜娇艳,眼波盈盈,以前怎么她没发现,这张脸装起柔弱来是那么的惹人心怜,含情脉脉的注视他人时,铁汉也绕指柔。
她不想对着那张脸与眼前这个男人争辩,就转身回往走,打算换另一条路回去,谁知了几步,他在身后一手拽她,阴沉道:“你什么意思?”昨晚把他关在门外,现在见到他又调头走。
炎妃然步伐一顿,回身迎上他漆黑的眸子,唇瓣一扬,“那你又是什么意思?”
拓跋蔺幽冷的眸子敛起,耐着性子说:“绮兰苑被烧了,她又受伤了,留她在云归阁只是暂时性的。”
“和我有什么关系吗?”炎妃然咬唇,双手随意的搭在胸前,“整个雍王府都是你的,你想让谁住在哪里我有权利过问吗?”
“轩辕臻!”他低吼了声,语气中愠怒涌起。
“我耳朵没聋,不用这么大声。”她抬手假装地掩了掩耳,目光从他染有愠色的俊颜上扫过,“没别的事,我回枕霞阁了。”
避开他的目光,经过他的身边,拓跋蔺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低头目光犀利的盯着她的侧脸,“不要无理取闹!”
炎妃然清淡的眸子寒意闪过,一把甩开他的手,面如霜降,死死的咬住唇瓣,睥睨他一眼,“你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吗?”语毕,不再理他,急速的走开。
那端回廊的身影在炎妃然甩开拓跋蔺的手时,已闪身躲藏在圆柱后,炎妃然经过那地方时,眼角尾都没往那扫一眼。
拓跋蔺望着她的背影,手臂还僵在半空中,额头的青筋都若隐若现,像是赌气一样没有追跟上前,转身往另反方向走。
良久后,隐藏在圆柱后的身影走出来,望着他的方向沉思着,而她却不知道,在不远的花丛后亦站着一个身影,往她的方向别有深意的瞥了一眼才转身离开。
***
当一对夫妻发生矛盾时,最直接的表现方式不是两军对阵般厮杀,而是冷战。
炎妃然知道拓跋蔺每天都得上早朝,所以有些事都会在他上朝的时候尽快做完,然后等他下朝的时候,她不是出门,就是待在枕霞阁,而枕霞阁只要他在的时候,大门总是闩上,晚上寝室的窗户落锁,除非拓跋蔺待在宫里不回来,否则,她绝不开大门。
拓跋蔺也不主动来找她,照常的生活作息,只要他不主动去枕霞阁,是没有机会见到炎妃然,况且他公事繁忙,白天一般被皇上召进宫里。
而炎妃然在冷战的这几天,夜里潜进大理寺,这里守卫森严,机关也多,虽然有地图,但承熙阁比其他的地方守卫更森严,把守在门外的卫兵,仿佛雕像般不受任何诱惑或影响,一动不动的杵立在门口,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最后才想起凤云汐曾给过她一种迷香,据说吸入去后,会不知不觉的进入睡梦中,醒过来时,并不知道自己曾睡过。
但她平时没把这种迷香带在身上,记得好像放在枕霞阁书房的抽屉中,因此,她趁着天没亮,便潜出大理寺回枕霞阁。
夜行衣服都没有脱下,直接走地书房,刚拉开抽屉,身后突如其来的力量将她抱在怀中。
熟悉的气息环绕住自己,炎妃然眼角迅速划过一丝笑意,但很快掩饰住,故作冷漠的扭头看他,“王爷,我们在冷战,请自重!”
拓跋蔺抱着她腰间的手收紧气力,凤眸紧了紧,微热的唇瓣微微张着,吐纳着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痒痒的,暖暖的,性感的嗓音魅惑道:“你,确定?”
耳朵是炎妃然的敏感点,痒得她没忍住,嘴角微扯开笑意,转身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声音不禁轻快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故意的?”
“很难吗?”拓跋蔺反问,在杨清韵中毒那天,她踏进绮兰苑,在他们对视的第一眼,似乎就已经达成一种共识,之后他维护着杨清韵,她故意咄咄逼人,这些都不过为了让戏更真实点。
默契是没办法用言语形容的,接下来的事他们只须一个眼神,就清楚该如何做。
不过这几天的“冷战”代价让他很不好受。见不着她,他吃不好,晚上少了她的怀更睡不好,明明她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却不能去抱她亲她,日子过得真的非常的煎熬。
炎妃然也感觉到两人之间不言而喻的默契,心情很好,不过事情还没有结束,在这里见面会不会被发现端倪?当初为了让人谣言散播,被人安插在枕霞阁里的眼线并没有清理干净。
拓跋蔺锐利的洞悉她的内心,低头亲亲她的唇角,“我都安排好,没有人会发现。”区区几个眼线,还需他忌惮不成。
听他这么说,炎妃然才放心下来,星眸潋滟,波光溢彩,他的头低下来,她微微上前就可以与他贴着额头,这样两人的姿势非常暧昧。
“我不喜欢冷战。”虽说有默契的争锋相对,两人的冷战不是真的,可这种感觉很不好,心里难受的很。
特别是在他维护杨清韵时,当时她真有些生气的,虽然知道他在演戏,但亲眼见到他保护别的女人而对自己冷漠时,即使那个女人长得像她以前的模样,心里还是有点疙瘩。
“我知道。”她不喜欢,他何尝喜欢呢?跟她冷战,几天都见不着她,抱不到她,那滋味他不想再承受了。
她扬眸望向他,“以后就算有争执时,你都得让着我,不准跟我吵架,更不要冷战。”
“好。”这个必然的,他舍不得,却不想她也舍不得,听到她的话,整颗心都柔软下来,双手将她抱在怀中,如同抱着珍稀宝贝,小心翼翼,细心呵护。
听他想也没想的答案,炎妃然扬起唇,弯弯的弧度,甜甜的笑意漾开来,重心往后,靠在他的怀里,手指与他十指紧扣在一起,密实的分不开。
重生这一世,她终于懂得爱究竟是什么?
爱不复杂,其实很简单,它不需要山盟海誓,不需要用金钱堆砌,只要彼此有足够的信任、足够的理解和足够的默契,就能抵抗这世间的所有冲击与伤害。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总不能这样一直冷战下去,她不喜欢。
拓跋蔺手指撩拨着她垂下肩膀的发丝,声音低哑,比平常多了一丝魅惑,“放心,用不了多久时间。”
炎妃然明白他的意思,从杨清韵中毒的事开始,到绮兰苑失火,杨清韵又受伤,看似一切都像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但大夫诊断出杨清韵体内还有另一种毒时,他们就心生疑惑…
如果她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怎么会中毒呢?大夫跟严仇说,那毒是蛊毒的一种,平时发作时是靠吃药缓解。这很明显了,她是被人控制着,或者说,她背后有人。
“你觉得会是谁派杨清韵来你身边呢?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以前对她的感情藏得那么深,若不是她以轩辕臻的身份回来嫁给他,真不知道他原来对她有那样的心思,可是,除了他身边的亲信和凤云汐外,还有谁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呢?
拓跋蔺敛眸,唇瓣紧抿,沉吟片刻道:“当初在宇文拓要娶明慧时,我就让那俊准备好聘礼,打算到炎府下聘,因为有别的事耽误来迟一步,却让别人涉足登先。”
炎妃然愣住,若不是他今天提起,她不知道原来当初他早已准备娶自己,她喃喃道:“原来是天意弄人。”
“天意弄人?”他挑了下眉头,谁说这一切是天意弄人。
炎妃然怔了下,想到他刚才说让别人涉足登先,聪明的她顿时想通了,“你的意思是说,在我和宇文拓刚退婚,翌日拓跋凛来炎府高调的下聘,是因为他知道你喜欢我?”
拓跋蔺点点头,“你跪在金銮殿外求皇上实现当年的承诺时,我进宫请求皇上将你赐婚于我,皇上虽没有马上答应,但看得出来他在考虑,而当我知道你退婚,立即让人准备聘礼,却…”
拓跋蔺没说完,骤然低头吻住她的红唇,缠绵而细密的吻,一点点的抽离她胸腔内的氧气。
他那时被人下毒了,半个月才醒过来,被告之炎妃然已跟拓跋凛好上了,他不相信,跑去炎府找她时,却亲眼见到他们搂抱在一起…
第182回:续美人心计(23)
那时的他并不知道,在他请求皇上赐婚时,太过急切,一时忘记防备皇上身边的人,却让人把消息透露了出去。
当他抓到下毒的人一审问,方知道他受皇贵妃身边的太监指使,这太监他知道,是拓跋凛幼时的小跟班,可惜他找到那太监时,他已失足掉到湖里淹死了。
死无对证,他没办法做深入的调查,但却让他心生警惕。因为他知道,拓跋凛最喜欢就是跟他争夺东西,他越是在乎的东西,他越想争夺,争不到,宁可毁了也不会让他拥有,一如幼时他曾养过那只猫…
于是,他开始疏远她,那些达官贵人送来的女人,他也来者不拒收下,让她们住进西院,在外面他玩得更疯,甚至连“抢夺”良家妇女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原以为这样,拓跋凛会放过炎妃然,可没想到拓跋凛竟然为了救她,差点没有命,若不是后来出现炎毅叛国谋反的事,差点让他以为拓跋凛对她动了真情。
“唔…蔺!”炎妃然被他炙热气息和强势的吻弄的几乎无法呼吸,胸前起起伏伏,眼帘里沾染了一丝迷离,此刻看着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模样有多媚人。
她感觉到拓跋蔺的情绪变化,似乎在担心,又在怕什么。
是自己的错觉吗?
拓跋蔺,也会有害怕的事吗?
他张口亲吻她的唇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上,声音低哑:“在你嫁给我前,我知道他也想娶你,即使后来你和我成亲了,他仍不死心,那晚他和你是不是说了承诺,或者你们达成什么协议了?”
“那晚?”炎妃然愣了下,不懂他说那晚。
“我失踪那些天,他是不是找过你?”
听他这么一提,炎妃然才恍然大悟,“没有,他只是让我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