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被炎妃然说中心事,还是被她乱猜触怒了,拓跋蔺那张俊脸,瞬时阴霾了下来,幽深眸底所饱含的怒意,让众人的心不禁提高两下,大气也不敢喘。听到他喝道:“轩辕臻!你说够没有?”
杨清韵抬头星眸仰视着他冷峻的轮廓,有些诧异,没想到拓跋蔺会维护自己。于是她推开陈嬷嬷,挣扎着想起来,焦急的说:“王爷,王妃,你们别这样…”
炎妃然看着她那长熟悉的脸孔装着软弱的样子,心里无来由的涌起一阵愤怒,仿佛是她自己在装作一样。
而拓跋蔺看着杨清韵,眼中的怒火隐去,眸色加深,让人看不透。杨清韵边说边心急想来却撑差了,眼看就要摔落榻下——
“小心!”拓跋蔺迅速弯腰,大掌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回床上,却不料他的脚不小心绊到自己的拐杖,整个人就扑倒在杨清韵身上。
众人倒抽了一口气,室内的气氛一下子紧绷起来,而炎妃然看到他们如此暧昧的姿势,脸色瞬间阴沉了起来,心好像被什么击中,郁闷的喘不过气。
拓跋蔺很快就起来,撑着拐杖,回身见到炎妃然脸色不好。
“你先回去。”他平静的嗓音没有一丝的波澜的说。
炎妃然似隐耐着什么,绷着脸,讽刺道:“赶我走,是怕我妨碍你吗?还是…”
“你说什么?”拓跋蔺低沉的嗓音打断她的话,坚定的态度不容置疑。“我决定了,下毒的事你就别管,我会让人查清楚的。”
“哼!”炎妃然用力拂袖,转身走了两步,回头又说:“既然这事你要查清楚,那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免得冤枉了好人。”她说最后两字时,别有深意地看了杨清韵一眼,才领着丫鬟大步离开。
众人在她走后,还没从当中回过神来。
这到底是什么状况?刚才明明是王妃说要给杨姑娘一个公道,彻查下毒的事,怎么转眼她就跟王爷吵了起来,然后王爷与杨姑娘跌在一起,整个气氛开始严肃起来时,这架就停止了,其实他们都不清楚王爷与王妃到底吵什么?
于是,众人带着疑惑望向拓跋蔺,间或偷偷望向杨清韵,但他们都不敢言。
杨清韵垂下眼敛,别人看以为她尴尬,却不知在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笑意。
外面传闻雍亲王夫妻恩爱,琴瑟合鸣,可想不到他们却会因为她的事吵起来,而很明显,拓跋蔺语间有护她的意思,那么,是不是代表在他心里,她比王妃还重要一点呢?
想及此,她心禁不住兴奋起来,但怕自己会显露此刻的心情,忙垂下眼帘掩饰。顷刻后,她平复好情绪,才抬头,脸带歉意的说:“王爷,都怪民女不好,不该让您和王妃为了民女的事伤和气的,您快些去找王妃解释吧。”
“她的事不急。”拓跋蔺没有因为她的话有所行动,转过关心的问她:“倒是你,现在感觉如何?”
“民女现在好些了,多得刘大夫的解药。”她指的是先前那位大夫。
张大夫见没有他的事了,就向拓跋蔺告辞。
拓跋蔺却让严仇送他出去,然后缓缓对屋内的丫鬟仆人说:“以后你们好好侍候杨姑娘,本王不想再看到类似今天的事发生,倘若再有下次,必定严惩!还有,下毒的事本王会查清楚,给杨姑娘一个公道说法。”
众人应声,连同陈嬷嬷和刘大夫一起退出屋内,服侍杨清韵的两个新来的丫鬟,则收拾屋内,恢复整洁后,才退出去。
偌大的室内,只剩下拓跋蔺与杨清韵。
杨清韵以为拓跋蔺单独和自己在一起,两人的关系会进一步,于是目光盈盈地望向他,恍如秋水流波,谁知他一点都没感受到她眼中的情意说道:“折腾了一天,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她心有不甘的问:“为什么?”她不懂,为什么他会护着自己呢?
他没有回头,声音随着他而飘远:“别多想,本王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明天会来看你的。”
什么叫做他想做的事?刚才张大夫说她体内有毒,难道他就没有怀疑吗?还是正如王妃说的,因为她这张脸长得像某个人,他才护着她么?是这样么?
翌日,拓跋蔺果然来看她了,也顺便带来调查的消息。说鸡汤里的确有燕尾草,不过已查实,这鸡汤原本是他让厨房炖好给王妃喝的,而王妃让人端给她,过程中,曾经遇到常夫人的丫鬟,对于在鸡汤里下毒的事,她供认不讳。
此事一公布,却有两种说法,说王妃因妒生怨,下毒害杨姑娘,而王爷为了维护王妃,让常夫人的丫鬟顶罪,有违公道。另一种说法,说杨清韵诬陷王妃下毒害她,王爷为了维护恩人,才让常夫人的丫鬟顶罪,有违公道。
不管哪种说法,接下来几天,王府便谣言满天,说王爷和王妃并非如传闻中那么情深意浓,他们俩因为杨姑娘的事已产生了间隙,这些天王爷都没有再去枕霞阁,住回原来的云归阁。
而王爷和杨姑娘却越走越近,两人宛如一对恋人般,几乎每天都黏在一起。
绮云阁由最初的冷清渐渐热闹起来,那些不受宠的侍妾会时不时前去拜访,并送上精心准备的礼品,希望她能在王爷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
因为大家都知道,杨清韵虽然没出身,可凭她是王爷救命恩人的身份,又长得像王爷曾经的心上人。外人看来,杨姑娘可能麻雀变凤凰,不久将来,会是雍王爷的妾侍。
第176回:续美人心计(十七)
这日午后,炎妃然坐在寝室里缝衣,入冬了,现在虽然仍是有阳光,可是气温比前几天明显的下降,她想帮煊儿添两件冬衣,原本她可以让其他人动手就行,可想到以前他最喜欢她缝制的衣服,所以她特意为他缝制。
那天晚上,经林大夫的悉心照顾,煊儿总算过了危险期,怕引起宇文拓的怀疑,她让拓跋蔺别那么快把煊儿接走,让他继续留在林大夫医馆,派人暗中保护和照顾着,待他脸上的毒疮淡去了,再将他接走也不迟。
而她两天前专程去了一趟医馆,装作不经意的跟林大夫说,她未来几天会很忙,就不方便照顾这小孩,到时他病痊愈后,她会派人送他去阳光之家,也就是之前的避风塘。
她和凤云汐商量过,避风塘这个名字不好,就将名字改了。为了让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得到更好的照顾,她们商议后,就请了三个嬷嬷照顾这些孩子,还请了两个秀才和武生教这些孩子识字以及练武。
她们不盼这些孩子长大后有什么出色作为,只盼他们以后能凭自己所学的保护好自己和养活自己就行。
之前拓跋蔺失踪事,她高调的布施衣物,派发米粮时,就当众宣布阳光之家是怎么性质的地方,一些贫困家庭,可以把孩子送去那里接受教育。
所以京都城的人都知道阳光之家是什么样的地方,林大夫不清楚她跟阳光之家是什么关系,可宇文拓就不一样,希望下次他来医馆,借由林大夫之口告诉他,她已妥善安排好这孩子的去处,就不再跟这孩子再多接触。
不然,若让宇文拓知道她频频关心这孩子,以他的聪明,肯定凭借这一点查出这孩子就是煊儿,从而顺藤摸瓜的猜到她的真实身份,那岂不是…
彩灵由外面跑进来,不知受到什么刺激,开口就嚷道:“王妃,难道你就让那个贱人霸占王爷,任由谣言这样传开来吗?”
炎妃然由沉思中拉回神来,把衣服的袖口缝好,才淡淡的笑道:“不然呢,你认为我该如何做?”
“我…我笨,不知道如何做。”彩灵顿时涉气,不知想到什么,又不甘的说:“可是,那个杨贱人早上居然由云归阁出来,王爷怎能让她在那里留宿呢?”
这两天不见王爷来枕霞阁,却住回云归阁,现在让杨清韵在那里留宿,两人无名无分,又是孤男寡女的,这关系不是应了谣言,王爷有可能会纳她为妾吗?
炎妃然微微眯了眯眼,随即语气平静的说:“她有脚的,想要去哪里,是我能阻止的吗?”
“可你才是王妃,雍王府的主母,她不过是一个客人而已,只要你下令什么地方禁止什么人去,难不成她连你的命令也能无视吗?如果她真如此那还好,王妃就有名堂赶她出府。”彩灵觉得自己突然聪明起来,居然能想出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就不知道王妃会不会采纳?
炎妃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故作想了一下,点头道:“嗯,提议真不错!”
“是吗?你也觉得不错啊,那我马上就去传话。”就完,彩灵准备转身往外走。
“慢着!”炎妃然叫住她,叹了声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处境,但依你说的这样做是行不通的。”
“为什么?”
“若我把话传出去,就会有人拿来作文章,说我恃强凌弱,仗着自己身份去欺负人,那么,就更多人同情那个被欺负的弱者了。”
彩灵想了想,觉得她说得没错,就算有多么的合理,大部分的人都是同情弱者,再说,现在外面不知有多少人想看王妃出错,然后最好让王爷讨厌王妃,那么她们就有机会上位了。
这时,青苹走了进来,告诉她王爷回府了,此刻正在云归阁,然后又在炎妃然耳畔细声说了两句。
彩灵不清楚青苹到底说了什么,却见炎妃然蹙眉沉思片刻,然后把手里的衣料放下,吩咐她去厨房将准备好的糕点端来。
等她去把糕点端来,炎妃然显然梳妆打扮过。青苹过来,接过她手上的糕点,放进竹篮里。
炎妃然就对彩灵说:“你带小狐狸去院里晒晒太阳。”这两天不知怎么的,小狐狸情绪不好,懒洋洋的趴在自己的窝不出来,完全没有往日的好动和调皮。
“好。”彩灵应了声,她知道王妃不想自己跟随,才让她留下陪小狐狸玩。
“青苹,我们走。”
炎妃然不是故意支开彩灵,只是想到她急躁的性子,万一去到云归阁碰上什么事,以她的性格肯定会惹事,便让她留在枕霞阁。
自那天在绮云阁分开后,她和拓跋蔺就没有碰过面,因为那天回去后,有消息传来,说常依云在半路被来历不明的人劫走了。
送走常依云就是怕她会落入有心人手中,从她口中打探有关拓跋蔺的事,但显然他们还是低估了对手。幸好他们有预料会发生此类的事,早已想好对策,只是之前的计划被中止,要转换另一个计划,而这个计划比之前那个较为冒险。
还有,西关边境与东魏国交界处有两个部落在暴乱,有两员大将在这场暴乱中牺牲,还有一个失踪了,皇上此刻正为此事发愁,而身为掌管兵、史、户三部大权的拓跋蔺,身负重任,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在府里待的时间不多。
所以,府里所传拓跋蔺与杨清韵宛如一对恋人般,几乎每天都黏在一起的谣言,那是某些人捕风捉影,添油加醋的散播出来,而她正需要这些谣言催化事情的发展,因此就没有阻止。
这两天她原本有事要找拓跋蔺商量的,结果他每次都深夜才回来,不知是她睡得熟,还是她警觉性低了,他回来后曾来枕霞阁她却不知。知道他曾来过,还是她被窝里有他未消散的气息。
带着青苹来到云归阁,走进里面,没看到那俊和严仇。奇怪了,若平时就算再忙,他们总有一个人留守在拓跋蔺左右,今天怎么不见人影?
想了一下,就往书房走去。她知道,这个时候拓跋蔺即使不在其他地方,书房就必定在。
刚来到书房前不远,就听到里面有人声,不,应该是说有女人的声音。
炎妃然脚步顿了一下,转身接过青苹手中的糕点,吩咐了她两句,就端着糕点继续踏上阶级,青苹看到她走到门前,才则转身离开。
门是虚掩着,炎妃然由门隙里看到一个女性背影半弯腰的对着门口,柔嫩的纤纤素手在拓跋蔺身上挥舞。
手指微曲有节奏地轻敲了几下门扉,清脆的声响引起室内两人的注意,目光齐向门口。
她轻轻推开门,站在门口看着杨清韵和拓跋蔺,唇角微弯,带出一抹淡到极致的笑意,“抱歉,本宫有没有打扰到你们?”
拓跋蔺幽深的黑眸望向她,眯了眯,眸光高深莫测。
杨清韵神色就显得有点慌张与不安了,忙解释道:“没有,没有!都是我不好,我本来是想给王爷送参汤的,顺便问问他可不可以让人送我回家去。没想到我笨手笨脚的,竟然把参汤打翻,弄到王爷的身上!”
不知是她心急忘了礼节,还是仗着有拓跋蔺的维护,没有再自称民女。她看着炎妃然时那双清澈的眸子闪烁着歉疚,主动将事情的经过简单扼要的解释一遍,让炎妃然不要误会。
打翻了?炎妃然轻抿着唇瓣,眼神看向拓跋蔺。她记得不久前,西厢院有个侍妾想讨好他,在他路经的地方拦截他,送上自己亲手做的鸡蓉玉米羹,不知是因为遇到他兴奋过头,还是太急切表现,不小心将玉米羹撒到拓跋蔺的身上。
侍妾惊慌的拿出丝绢想替他清理,可他却微微的避开,不让侍妾近身,甚至还当着侍妾的面前,把外袍脱下来,交给身旁的那俊,让他直接拿去扔掉。
她一直清楚,他有轻微的洁癖症,却不知道他不喜与女性有肢体的接触。这是后来那俊告诉她的,以前为了营造纨绔浪荡子的形象,他极力强忍与女性周旋,回到府后,不知要擦掉几层皮。
因此,他为了减少麻烦和少受点罪,后来干脆专“宠”常依云。
可现在杨清韵又“不小心”将参汤打翻到在他身上,可他却让她触碰自己?
拓跋蔺薄唇紧抿,沉默不语,似乎是默认了杨清韵的解释。
空气里弥漫着参汤的香气,气氛就像一根绷紧的弦,随时都将会断开似的。
杨清韵看着拓跋蔺,再看看炎妃然,小心翼翼的开口:“你们…没事吧?”
“没事。”炎妃然先移开了目光,唇角扬起意味不明的笑意,“我想,是我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
话落,转身就离开书房。
“呃,王妃…王妃。”杨清韵开口,她却罔闻的离开。
杨清韵收回视线,神情略有不安地看向拓跋蔺,“王爷,王妃该不会误会我们吧?”
拓跋蔺敛眸,余光扫了她一眼,问非所答道:“你的亲人已不在了,身体又不好,回家没有人照顾你,还是留在王府吧。”
第177回:续美人心计(十八)
“可是…”杨清韵还想说什么,但见到拓跋蔺已垂下眼帘,一副再没商量的模样,清澈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失落,“好吧!那我不打扰您了。”
欠身,转身离开时,她那双清澈的眸子再没失落的情绪,柔嫩的唇瓣微微上扬着,看得出来她此刻的心情有多么的美好!
没错,她是故意的。
她知道王爷这几天在忙,但忙虽忙,他每天下朝都会抽空到绮云阁看她,虽然只坐一会就离开,就算他忙得没空,也会让那俊前来带话。
她听说,王爷几天都没有进枕霞阁了,而王妃自那天后,就没有踏出枕霞阁了。
今早有人见到她从云归阁离开,那是她天刚亮便来云归阁,是以采清晨花的露水为藉口,因为云归阁里的花开得最灿烂的,她昨天就这么跟拓跋蔺请示的,而他也允许了。隅中时,服侍她的丫鬟告诉她,青苹派人守在门口,等王爷回来马上去通报,她就知道王妃肯定有事前去找王爷,所以早她一步到来云归阁。
虽然她不知道这样做是否能离间他们夫妻关系,可她现今已清楚拓跋蔺的心思,他开口留自己,不就表示他舍不得她离开么?尽管他现在对自己若即若离的,但是,她有一张他曾喜欢的脸蛋,只要她稍用点心思,他的心会渐渐的往她靠近的。
抬头凝着门口消失的背影,拓跋蔺剑眉拢了起来,她的五官虽长得跟炎妃然前生一模一样,可性格却截然不同,再说,炎妃然以前才没那么作过。
还有,她身上那股自然而发的宁静神韵是没人能模仿得出来,而现在的轩辕臻,即使模样长得与炎妃然前生不一样,可她身上的气息和神韵,却是他一眼就能感觉到亲切和熟悉。
想到炎妃然,就想到她刚才的反应…她太过平静了。
不知为何,他的心情说不出的阴霾。
***
睿王府
午后,暖暖的冬日阳光,透过百福花格窗,倾泻而入。
凤云汐慵懒地斜靠在美人榻上,手里捧着一本古书,旁边的茶几上,煮着一壶热茶和摆放着一碟点心。
她很喜欢现在这样清闲的日子,穿越来这个现代史书没记载的朝代十八年了。之前的的十二年,她生活在丞相府,虽然是嫡出的小姐,可处处受礼教和家规限制,还时不时与那些庶姐庶妹来场勾心斗角,所以她过得不如意。
在她金钗之年,找了个藉口,又经一番口舌才说服丞相老爹让她出外游历,不过老爹有个条件,就是在她十八岁后,她婚事必须听随他的安排。当时她并没有想那么长远,一心只想到外面的世界闯荡,所以就答应下来。
但那几年,她怕时间不够,急切的想踏遍四国的山河,把自己累死了,很少像现在这样,一壶清茶,一本好书,一抺温暖阳光,一张软榻,什么事不用想,也不用愁。茶来伸手,饭来张口,不必跟庶姐妹勾心斗角,这样的生活那么的安逸和惬意,更是她上辈子梦寐以求的生活。
“小姐,这些点心凉了,我去替你换上热的。”果儿走过来,替她倒了一杯热茶,发现点心有点凉了。
“不用了,你拿一只碗来,注入些热茶,然后将这碟点心放上去,蒸气会温热点心的。”点心太热不好吃,现在天气冷,凉了又不好入口,用蒸气烘着刚好。
闻言,果儿就照做。突然像想起什么,就道:“对了小姐,我听说西关那里有两个部落在暴乱,西关就在王爷的封属地西泽附近,这次暴乱皇上可能会派王爷前去平定。”
“西关暴乱?”闻言,凤云汐微扬起秀眉,如果拓跋尧被皇上派去平定西关,没有他在旁虎视眈眈,那她不就是整个睿王府最有话事权的人吗?以后她想怎样就怎样,再没有人管了?
思及此,她兴奋了,不过想起前几天的约定,秀眉不禁拢了起来。
“小乔呢?她那边准备得怎样?”
果儿答道:“小姐,放心吧,小乔那边已准备好啦。不过小姐,你怎么会同意让荣家和陈家送来的两个女人留在府中?”
因为王爷现在得到皇上的重用,一些官员就想巴结王爷,就暗中往王府里送礼,而王爷最近忙,把这些事交给小姐处理,偏偏小姐把所有礼都退回去,唯独留下荣家和陈家送来的两个女人。
“她们说,把她们退回去唯有一死。物是死的,退回去随它们的主人如何处置,它们都没有感觉,可人却是生的,我没有慈悲之心,也不是无情的人。既然如此,就给她们一个机会,若她们成功,就永远留在睿王府侍候王爷,若不行,那是她们的命。”
而她,也可以借此试探那个男人,若他能承受得住诱惑而没做出对不起她的事,那么,她愿意给彼此一个机会。当然,这句话她只留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果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凤云汐打了一个呵欠,温暖的阳光晒得她有点想睡了,不知怎么的,她最近总是贪睡,好像怎么睡也睡不够似的,就吩咐道:“等会儿小乔回来,不必来向我汇报了,晚饭时,若我没醒来,也不要叫醒我,我饿了自然会醒过来吃饭。”
说完,她打着呵欠起来回床榻睡觉。
在睡梦中,她回到二十一世纪,正乘坐飞机去泰国,旁边坐着一个很美丽的女人,不知为何,自己对她一见如故,就跟她介绍自己,美丽女人听了她的名字后,惊讶的道:“是你!”
她认识自己吗?
随即美丽女子笑了,笑得有点神秘,摇头说不认识她。然后她们就像一对相识已久的朋友一样,聊起天来,这个美丽女子叫常予欢。
后来,后来…
“凤云汐!”
突然一声咆哮,熟悉却让人怀念的景物散了,吓得她从暖暖的被窝中弹坐起来,一脸惊魂未定的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男人。
他脸上扬着笑,可不知怎的,那笑让她有点胆颤心惊。当一个长年绷着一张俊脸,有天他突然笑了,怎会不让人看着心惊呢?
“怎么了?”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很暗,走廊外面的灯笼已点亮了,说明可能现在已入夜了,这么说她已睡了一个下午了?
“你的本事越来越好。”他笑眯眯道,徐徐在床边坐下。
凤云汐还没回神,他的话令她听得一头雾水,不懂他在说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抓住被角护着胸,不住地往内墙退。眼前这个男人浑身散发教人恐惧的气息,秉持着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最高原则,她语气很软,表情很可怜,盼他能念在“夫妻一场”别欺负她。
“你很大度,竟然把女人往本王的房里送,嗯?”这几天因为朝堂的事忙,早出晚归的,趁此让她有足够的心理做好准备接纳自己才没急着搬回景云苑,可没想到,今天稍为早点回来,原本打算晚些过来找她,却不想她将两个女人送到映月楼。
“…这样不好吗?”她虚心的说。她就不相信男人到嘴里的肉会不吃的,何况她这么做,就算他将那两个女人怎么了,她是不会说他什么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