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皇子,为什么要怕她、防着她?”翻翻白眼,清幽很不明白,他到底在顾忌什么?
“可是…”她心急想知道君家的人在哪,但现在的身份又不方便问,忽然间,清幽开始后悔没有告诉他,自己就是南风幽儿。
“有什么事情,晚上再说。”南风煜抢先一步说。
“好吧。”
既然他有所顾忌,那她就耐心一点,相信事情很快便会揭晓。
***
听涛别院
清幽伫立在残月小榭,仰头望着天际一勾银月,淡淡的清辉洒落,让大地染上一片朦胧。
南风煜说晚上会来,可现在都移亥时,为何不见他的出现?
回想起今天在如意楼,南风煜所说的话,他到底有什么隐情,为什么那么顾忌皇后呢?君家的人又在哪里?他到底有什么秘密?
在来凤玥国前,她已将凤玥国朝中的大小事调查得极清楚,四国中,凤玥国的野心最大,也是内乱最多的国家。然后目前已有位太子,但皇位之争一直是每一个朝代都会产生的问题。
照现在的情形来看,东宫的太子南风熠是皇后亲生儿子,又在朝的势力庞大,似乎他的太子之位屹立不倒;大皇子南风焯掌握兵权;而南风煜这边看似不具备条件,但这几年来,他广结江湖好友,以孝行扬善,不喜奢华,此点甚投合凤玥国隋帝的胃口,因此常在众位皇子中以他为榜样告诫诸位,而且他再大臣中广结善缘,朝中有力人士都与之交好。
照理说,他应该不需要怕皇后,难道他也是为皇位?会吗?
肩后忽然被人重重一拍,清幽一震,猛然转身。
“你…”南风煜惊骇地瞅着她丽颜,半响,喃喃道:“像,真的太像了…”
“如果我说,这是我的真面目,你会觉得意外吗?”清幽瞬也不瞬地望着他,试探问。
“真面目?什么意思?”
清幽执起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孔,“你感觉下,我这张脸是真的还是假的?”
指腹下,肌肤柔嫩温热,随着她的带动,来到颈部与脸颊相接之处,哪里的皮肤细腻柔滑…
“怎会这样?”他不敢妄想,怕自己会再一次失望。
清幽深吸口气,缓缓道:“自小,我跟着福嬷嬷过着逃亡的生活,每天都胆惊着被人发现行踪,她告诉我,长大后别忘记自己的身份,一定要为娘亲报仇,为君家还回清白。在我五岁那年。福嬷嬷旧疾发作,离我而去,而我则被他们追杀受伤,哥哥寒君颉将我救起,从此,我的名字就叫寒清幽。”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我的妹妹幽儿?有什么凭证?”
清幽从怀里掏出一只碟形玉佩,“福嬷嬷说,这是娘亲在离别那晚挂着我身上的。”说着,她将玉佩放到南风与手上。
这玉佩是她的幸运物,在很小时候曾送给寒君颉,后来在她出嫁前,他又将玉佩还给她。
接过玉佩,南风煜仔细审视着,顷刻后,绷紧的神情随即激动起来,他认出这玉佩,那时候他虽然年纪小,但清楚的记得,这是父皇送给月妃的定情之物。
“幽儿?你真的是幽儿?”南风煜喜不堪言,蓦地将清幽紧紧的拥进怀中,其实,在他心里,早就将清幽看作妹妹。他真的很高兴,他的妹妹是寒清幽。
“哥哥,对不起!上次不认你,其实我打算还娘亲和君家的清白后,就功成身退,做个平凡的女子。”
“我明白,幽儿,这些年来你受苦了。”稍退开她,认真地,细细地审视她。
“苦是苦,但我很幸运的遇到寒家的人和师父,他们都对我很好。”清幽再次投入他怀中,享受亲情。
“有机会,哥一定好好的报答他们。”像想起什么,南风煜正式对她说:“幽儿,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你最想见得人。”
最想见得人?是谁?
南风煜似乎很兴奋,清幽感觉到了。
拉着她的手,在别院的长廊兜兜转转,令人奇怪的是,别院这么大,越深入越冷清,除了他们,几乎看不到半个人影。
“煜哥哥,谁住得那么偏僻?”当南风煜推开一院落门,清幽好奇地问。
“二年多前,如果知道你是幽儿妹妹,你们也不至于现在才见面。”跨入院里,南风煜停驻脚步,回眸道。
“与我有关吗?”听他这么说,清幽有预感,这个人是与她有关联,而且关系不浅,会是君家的人吗?
“非常有关。”
“君家人?”不知怎样,清幽开始紧张了,在凤玥国,和她有关又需要住得这么隐蔽,只有是君家的人。
南风煜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他并没有回答清幽的问题,领着她进房,点亮房里的油灯。
清幽进房后,打量了下房内,这是间普通的书房,里面除了他们,并没有第三者,她疑惑地瞧了南风煜一眼。只见他走到案桌,轻拧了一下桌面上的笔筒油灯,墙边书柜‘吱’的一声移开了。
原来这里面是有玄机。
这更引起清幽的好奇心,是谁?到底南风煜要带她去看的是谁?怎那么神秘。清幽的好奇心越来越重,同时,心也紧紧地揪着,似乎有神秘事情将要揭晓。
南风煜拿起油灯,引领她进入密道,随着深入,冷风越强。
“煜哥哥,他是谁?”忍不住,清幽又问了一句。
“她是…”
南分煜正想说什么,越过竹林时,清幽突然记起这首歌的旋律在哪里听过,那不是两年多前,在雪峰崖上南风煜曾经吹过的乐曲吗?
歌声在他们来到一间木屋时倏地停止,屋内透出微弱的灯光,纸窗上映出几抹淡影,里面隐隐传来说话声音。
这时,房门打开,一名白发老婆婆走了出来,她一见到南风煜,马上恭敬行礼:“公子,你来了。”
“她怎么了?”南风煜问。
“不肯去睡,现在安儿在哄她。”
说道‘她’,清幽发现老婆婆眼中闪过一抹疼惜。
南风煜点点头,转头对清幽说:“你要有心理准备,她…”
“煜儿、煜儿,是不是我的煜儿来了。”语落,一名披着长发的女人跑出来,见到南风煜,宛如小孩子般,开心地抱着他,而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彩衣少女。
“娘,孩儿来了。”南风煜含着笑,怜惜地替她将脸上的发丝拔到耳边。
站在南风煜身后的清幽,听到他的话,恍然想到,原来这个女人是南风煜的娘亲,但当她看清女人的容貌时,顿时瞠瞪大眼。
“她…她…”清幽颤着声音,久久说不出完整的话。言情眼前这个女人不是月妃娘娘,她的亲娘吗?
“娘,你看看,孩儿带谁来看你?”南风煜将她拉到清幽面前,转身对清幽道:“幽儿,她是月妃娘娘,你的母亲。”
望着眼前与自己相似的容貌,清幽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呼吸很急促,心跳特别快,甚至有种哽咽的感觉。
二十三年来,是他们母女第一次见面,这是她无法预料,也不敢想的画面。自她有记忆以来,福嬷嬷给她的信息是,娘亲在她出生没多久就被人杀害,都这么多年,她从不敢期盼母亲温柔的怀抱,现今却毫无预警地出现在她面前,她胸口的激动无比强烈。
“她…她是谁?”君月而眨眨那双与清幽一模一样的水眸,偏侧头,似在脑力搜索记忆。
南风煜拉过她的手,让她与清幽交握着,“娘,她是幽儿,你的幽儿,记得吗?”
“娘…”清幽紧紧抵握着她的手,喉咙哽咽着发不出声,但双眸却定定地凝着她,深怕看不够般。
“幽儿?我哪一个幽儿?”君月儿脸上仍是迷惘的神情,猛然,她甩开清幽的手,转身飞快地跑入内室,不一会,她手上抱着一个婴儿出来,走到南风煜面前道:“煜儿,我的幽儿在这里,她今天好乖,没有哭。”说着,她笑了,笑容纯净,不带一丝杂质。
被甩开的清幽心猛地一揪,然而,当她看清君月儿手上的婴儿,不,那不是婴儿,是一个状似婴儿的布娃娃,清幽讶异地看向南风煜,颤颤地问:“这…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进来时,要你心里有准备,是说这件事,你娘得了疯癫症,这二十三年来,她的情况时好时坏,有时什么也不记得,只记得小时候的幽儿,有时候又正常,突然又变得极疯狂。”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不敢置信,盼了二十三年得娘得了疯癫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煜儿,你看看。”君月儿将婴儿放在南风煜面前,道:“幽儿好乖,睡觉觉得摸样很可爱,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替娘保护她哦,不要让坏人欺负他,听到没有?”
南风煜温柔一笑,“一、听到了,无论如何,煜儿绝不会让幽妹妹被别人欺负。”
“娘…我是幽儿…你的幽儿…”清幽再也忍不住,上前将君月儿紧紧抱在怀中,激动得说不出其他的话。
“别…别压在我的幽儿…痛的,她会痛的…”君月儿猛地用力推开她,低头安抚着‘婴儿’。“幽儿乖,娘会保护你,不会让他们欺负你…”
见此情形,清幽心更酸,她扑到南风煜怀中,“煜哥哥,娘不记得我,她不要我了。”
“她不是不要你,只是不记得你,慢慢来,她一定会记得你的。”南风煜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语气充满疼惜。
“可…可是她…”
清幽喘着气,正想说什么时,君月儿凑过来,盯着清幽脸上的泪水,然后抬手为她拭去,温柔道:“你怎么哭啦?是不是煜儿欺负你?”
面对如此多变的君月儿,清幽反应不来,怔住了。
“怎么啦?”她再问,见清幽没出声,转身面对南风煜责怪道:“煜儿,你怎么弄哭了这位姑娘了?”她说话的同时,并没有移开视线,定定地凝着清幽,目光深远,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娘,她是幽儿,你的幽儿。”南风煜忽然正经到,语气严肃。
闻言,君月儿神情一变,随即激动地说:“幽儿?你说她是幽儿?真是我的幽儿?”举起颤颤的手,想抚又放下,最后还是抚上清幽的脸孔,从额头、眉心,鼻子至嘴唇。
“娘,是我,我是幽儿,与福嬷嬷一起离开皇宫的幽儿,我终于找到你了。”清幽投入他怀中,激动不已,因为她知道,此时此刻的君月儿是清醒的。
“幽儿,我的幽儿…”君月儿温柔的为女儿拭去泪水,母女俩又抱在一起。
南风煜感动的看着他们母女相逢的情景,同时心底溢满着担忧,致使眉头紧皱,而伫立在旁,一直没有出声的安儿,则脸色凝重的盯着他们。
“福嬷嬷呢?她没有跟你回来吗?”母女俩终于止住了泪,君月儿问。
“福嬷嬷她…她…”清幽不知如何解释福嬷嬷过世了。
“她怎么 了?”
“她…她已去世了,在十多年前,她因旧疾而离开了。”
“去世?”君月儿愣了半响,随即抓住清幽两肩膀,摇晃道:“那我的幽儿呢?幽儿呢?你们将我的幽儿带到哪里去了?把她还给我。”
“娘,我是幽儿…”
君月儿指甲深深地陷入她肩胛,痛得她蹙紧眉头。
“不,是你们将我的幽儿带走的,还我幽儿。”君月儿像发癫似得,一手扯着清幽的头发,一手猛地抓她的脸。
清幽没有提防,又舍不得推开她,脸上却被她瞬间抓出三条血丝。
南风煜与安儿连忙上前将他们分开,安儿则点了君月儿的穴道,制止了她的疯癫症,然后将她带回内室。
“娘她怎么了?”清幽追上去,忧心地问。
“你受伤了。”南风煜拉住她,接过白发婆婆递过来的丝帕,轻柔地为她拭血。
“可娘她…”
“她没事,安儿只是点了她的睡穴,倒是你,伤口若不处理,会留下疤痕的。”他朝白发婆婆使了个眼色,婆婆随即进房,不一会,手上拿着一只瓶子。
南风煜牵着清幽,两人坐下,接过婆婆的瓶子,打开,倒了些透明膏药于手指,然后轻轻地涂于她伤口处。
一股沁凉的感觉从肌肤透来,火辣的痛楚随即减去不少。
“她就是我要找你师父的原因。”为她涂好药后,南风煜突然冒出一句眨了眨眼,旋即明白他的意思,“乾坤七煞能救我娘?”如果是这样,那真的太好了,她还记得口诀,若乾坤七煞能救娘,她一定会将这功夫练成。
“嗯。”南风煜放下药膏,目光深邃,似在回忆,似在思考,半响,他道:“二十三年前,有名刺客闯入宫,为了保护你让福嬷嬷带离宫中,她与刺客对持,当我赶到时,她已被刺客重伤,几乎奄奄一息。为怕有人再次伤害月妃,我想到一个办法,就是让她假死,在下葬前偷偷将她带离宫。出宫后,她一直昏迷不醒,大夫诊断过,说她体内积着毒素,而这种毒不至死人,但却令人昏迷,若不及时清除,醒来会让人神志不清,陷入疯癫状态。可我试过很多种方法,就是不能将她体内的毒清除,直到她醒来,验证了大夫所说的话,时疯时清醒。十年前,有幸遇到‘阎王笑’,请他替月妃看病,对于她的病情,而‘阎王笑’也无能为力,唯一的办法,就是打通她的任督脉,再每月一次运功调理,配置他开的药。可打通她的穴道,只能用乾坤七煞,否则,全身经脉倒转,暴脉而亡。”
“乾坤七煞真的可以吗?”
南风煜点头,“‘阎王笑’说可以,但还需要长期调理,大量药材,每月一次运功调息,她才能恢复正常。”
清幽站起来,走到窗前,仰首望着微微发白的天际,天,将近亮了。
放在两侧的手却紧紧握着,似乎作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她倏然转身:“煜哥哥,你放心,娘会恢复正常的。”
“幽儿,哥今天带你来并没有其他所求,虽然娘不清醒的时间较长,但还是想让她知道,她挂念了二十三年得女儿,现今长大了,她平安回来了,我想,这对她的病会有一点帮助。”南风煜起来,上前握着她的手,语意深长的说:“幽儿,娘她最希望的就是你能幸福快乐,你明白吗?”
“我知道。”清幽垂下眼睑,深吸了一口气,仰头笑道:“煜哥哥,这几天我就住在这里陪娘,可以吗?”
“当然。”
“煜哥哥,谢谢你!”清幽突然感性地抱着南风煜,如果不是他,他们母女哪会有相见之日,她相信,只要南风煜当上了凤玥国的皇帝,他一定会是一位明君。
“幽儿,哥也希望你幸福,当这里的事情完结后,你回答漠身边去,他爱你,一定会给你幸福!”
“摁。”清幽点头,可内心却并不是这样想,幸福早就远离她,现在,她唯一想要的是,让娘得神智恢复正常,不惜任何代价。
103章 走火入魔
君月儿拿着一枝长竹竿,上边勾着丝网,在花丛中扑蝶,红红的小脸泛着健康的色泽。清幽则坐在凉亭抚琴,琴声优美,而视线却落在不远处那抹轻快身影。
这几天,清幽留下来陪君月儿,这是二十三年来的梦,现在终于可以圆了,唯一遗憾的是,君月儿的病情时好时坏。
她清醒的时候,母女俩相依在一起,诉说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而她则爱娇地搂着她的脖子,在她耳边不断地唤着:“娘!”仿佛要将二十三年来的份儿全叫回来,君月儿则怜爱地捏捏她俏鼻,然后俩人相视而笑。
君月儿发病时,两人的身份就对换过来,她将君月儿当女儿一样,哄她、诱她,而君月儿则抱着假婴儿唱歌,说悄悄话。每看到这,她便一阵心酸,泪水止不住向下流。
就在这时,君月儿突然大叫一声,整个人趴在地上,当她仰起头时,满口都是沙土。
“哇…”突然,她放声大哭出来,泪水自她眼眶夺出。
“娘…”清幽听到她的哭声,蓦然收回心神奔过来,扶起她,焦急问:“你怎么了,有摔到哪里?”拉起她的衣服,低头检查着。
“没事啦,嘻嘻,骗到你了,哈哈!”君月儿突然停止哭声,开心地拍手笑道。
“原来你骗我的,娘,你坏,竟然骗幽儿。”清幽轻推开她,嘟起嘴,别开脸,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呵呵!”君月儿仰起脸,她扳过清幽的脸,憨笑道:“幽儿笨笨。”
与她相处几天,君月儿已接受了清幽,就算在发病时,也会称她为幽儿。但在清醒时,她叫幽儿是以母亲身份,神志不清时,她只把假婴儿看做是自己的女儿,而叫清幽为幽儿,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
什么也不记得何尝不是一件快乐的事?
如果可以,她宁愿君月儿就这样子,起码不用回想起过往伤心往事。但又有谁会想到,每天晚上,君月儿要躺在冰床上,接受针灸,她体内的毒在月圆之夜才不会发作。
听安儿说,娘的毒若发作起来整个人陷入疯狂,她会不停的扯自己的衣服,在地上打滚,还会咬人,甚至会自残身体。
到底是谁,这么狠毒下那么阴狠的毒?思及到此,清幽眼中闪过一道冷芒。
南风煜说最大的嫌疑是宁皇后,会是她吗?
明天就是父皇的寿宴,南风煜已为她安排了一切,想会会宁皇后的心,清幽有点迫不及待。
“娘,肚子饿没有?我们回去用膳了。”他们出来已久,安儿来催过几次,午饭时间也早就过了。
眨眨眼,似在思考清幽话里的意思,半响,点头道:“饿,月儿饿。”她摸摸肚皮,娇憨地笑着。
“那走吧。”清幽拉着她,向长廊走去。
“幽儿,走这么快去哪?”君月儿突然停下脚步,扯住她的手问道。
“用午膳啊,你不是说…”清幽蓦地闭口,扭身,惊喜道:“娘,你醒啦?”
“幽儿…”君月儿愧疚的眼神望着她,瞧见她兴奋的模样,话到嘴边哽咽着。
“什么也别想,娘,我们回去吃饭,再慢慢聊。”勾住她的手,清幽带她继续走。
有过几次经验,清幽摸清了君月儿发病的频率和因由,只要她不想往事,不受刺激,保持平静心境,甚至连大笑也不行,方能保持久一点。
“嗯,娘想听你说你的事。”君月儿颔首,每当她清醒时,都会缠着清幽说些她的事,想知道嬷嬷过世后,她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如何过活。
**********
是夜,清幽盘膝坐在床上,两手放在丹田上,右手掌心向上,而左手掌心向下,两手掌心相贴,嘴里念念有词。
半柱香时间,她感到丹田内有一股真气直向上窜,手掌倏地一转,合拾,指尖向上,慢慢移上头顶,两手分开,吐气,朝处再收回,放在胸前,互转几圈,蓦地,一股血腥自咽喉涌上,体内的真气在流窜,心跳加速…
叩叩叩——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三下敲门声。
这么晚,是谁?
她忍着胸口的剧痛,跳下床开门。
门外是南风煜,高大的身躯给她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转身,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平复刚才的紊乱。
南风煜进来,跟在她身后,沉静地盯着她的背影。
没听到声音,清幽回身,很自然地绽开抹笑容,问道:“这么晚,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有事吗?”
盯着她有好一会,南风煜才点头道:“给你看的宫中规矩,熟记了吗?”
“嗯,全都记得。”
“明天是父皇寿宴,到时安儿会为你打点一切。”
“知道了。”
今天下午,安儿已将她明天穿的衣服送过来,而这几天,她陪伴君月儿时,练着南风煜给她的乐谱,他说那是娘以前最喜欢弹的。原以为在娘面前弹她最喜欢的乐曲,她会记起某些事,结果,一点效果收不到,君月儿仍然是那个样子。
“幽儿,你没事吧?”南风煜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话。
清幽不明的挑起眉:“我会有什么事?”
“在不知你是幽儿妹妹之前,我十分急切地想娘的病好起来,现今知道了,你与娘我都不想失去。如果娘知道自己的健康必须由另一个人牺牲而成全的话,尤其那个人是她最亲,最在乎的人呢,她宁愿自己永远这样子,你明白吗?”南风煜神情和语气都极认真的说道。
“我当然明白。”清幽垂敛着眸,长睫掩去她的心思,而后,扬眸笑道:“煜哥哥,如果没其他事,我想早些睡,明天保持良好状态。”
“那你休息吧。”走了几步,回首望她,嘴角蠕动两下,最后,摇摇头离开。
南风煜前脚离开,清幽随即捂着发闷的胸口,嘴角溢出一丝血,脸色倏然惨白。她扶着桌子,慢慢移到榻前,然后盘膝闭目运气调息。
时间悄悄溜走,知道头顶冒出淡淡的烟雾,丹田里的真气平息,胸口不再哽闷,她才睁开双眸。
在燕雁城答应了南风煜救人时,她就派人去请师父,可师父为了师丈,早就归隐了,甘愿为爱而放下一切。就算师父愿意救娘亲,可她能每个月都来一趟凤刖国,为娘运息调息吗?就算娘到琅璃国,也不方便。远水救不了近火,她急切才想娘亲快些清醒,如果她懂乾坤七煞,那就不需要麻烦到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