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三皱眉看着她。
“原来你竟然是在怀疑我?难道这是父皇的意思?”
他的脸色煞白,古婳如今是父皇身边信任的人,她知道的事情比他都多。父皇今日雷霆大怒,他也是知道。难道父皇是在怀疑他们?
不过,这也确实是说得通。
今日这件事,实在是异常得很,看起来就像是有人在精心设计他们,甚至是在挑拨离间。父皇要是怀疑他们,也是情理之中。
古婳摇摇头说道:“不是,这是我的想法。”
云栖国如今可谓是牵一发动全身,景安帝现在可是危在旦夕,不知道他体内的那个病毒什么时候会发作。发作起来又是什么模样。
可是如今又有什么办法呢?
古婳知道,今日夜里,景安帝是急着要立储君。
他现在是很着急了,可是他如今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能够影响这云栖国未来的。无论如何,这决定必然是仓促的。
齐三的面色依然没有好转。连古婳都在怀疑他,更何况是父皇。
“如果有机会,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去争一争。这种事情都是需要看当时的状况,如果是给一个我不服气的人,我肯定也不会轻易的放弃。虽然我的兴趣是在商贾,可是我毕竟还是云栖国的皇子,身上还背负着责任和重担。我不能够置整个国家于危难之中。”
这番话说得倒是有点高大上了。古婳不知道三皇子是不是出于真心,还是为了敷衍她。
只是此时此刻,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李玄明居然能够引诱景安帝进那笼子,要知道,那笼子只能够在外面打开,全部都是精铁做成的。李玄明到底是使用了什么把戏,能够诱惑住景安帝呢?
古婳觉得这件事实在是蹊跷。
“三公子,你觉得陛下最近几年有没有什么不安之处?或者是有什么巨大的烦恼?”
齐三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父皇的烦恼?可能也就是那些朝政的事情吧。最近十几年,云栖国很多地方都有灾荒,父皇最烦恼的就是这些了,每年光是灾民和流民就有不少。你问这些是做什么?”
古婳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件事还是不能够给齐三知道。
“我只是有点好奇,有的时候经常看见陛下一个人表情严肃。似乎有重的心事。”
“原来是这样。”齐三有点愧疚。
自从二十岁之后,他在外面住着的时间比在皇城里面要多。对于父皇,他反倒是关心得很少。在他的眼里,父皇总是那么的威仪。仿佛什么事情都能够处理得很少。
每次的国事,他们虽然也是参与,但是最后解决问题的还是父皇和容王。
不知道,父皇的心里到底是存了什么事。或者是说,到底是有什么事能够让一个帝王睡不安稳,愁眉不展?
“除了朝政的事情,再就是那芊月公主的事情。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齐三也早就知道那芊月公主的事情,她的存在可以说是皇宫里面人人都知道的秘密。
大皇女一直很受宠爱,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和芊月长的有几分相似。
父皇算是一个很痴心的人,即使他最后娶了别的女人,但是他始终都没有立过皇后,这几十年来,云栖国一直都没有皇后,即使是在民间,也引起了无数人的猜想。
那些文人墨客还自我想象了一些香艳的情节,甚至还有民间的话本。专门幻想着景安帝的风流雅事。甚至他都看过几本话本子,里面的内容也是有点让人好笑。
有的居然还写景安帝年轻的时候是个落魄小子流落在异国,最后遇到了一个公主,这个公主认出他是幼年时候玩的一个异国皇子。最后帮助景安帝回到了故乡,甚至登上了皇位。
齐三看到这本子的时候简直是哭笑不得。
云栖国又不是改朝换代来的,在这片土地上有了几百年的统治,如何连皇子丢了都不知道。而且竟然还让他流落去了异国。
只不过,那芊月公主的原型倒是很多话本子都是有模有样的。
这样说明,六七十年前的往事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
只是这段往事应该不会困扰父皇这么久吧。
正文 第两百七十八章孙家少爷
外面的街上突然传来一些响动,似乎还有嘈杂的声音伴随着。
“这是我的东西。放开我!”一个男人的声音夹杂着愤怒,还有绝望。
齐三和古婳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怎么回事?”
齐三立刻叫来这里的管事。
那管事恭敬的回到:“公子,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混小子,居然敢偷到咱们家来了。正好被我们的人抓住,现在正在审问他。”
管事拿眼睛看了一下古婳。
古婳意识到那管事还有其他的话要说,只是现在是碍于她在场,看来那件事还是有隐情的。于是,她立刻起身,准备告辞。
“等一下,你说吧。古婳姑娘听见没有关系。”齐三按下古婳抬起的身体。
管事立刻诚惶诚恐的说:“公子,那人其实我们也认识,他就是松墨阁那位的小少爷,孙启寒。如今不知为何正在底下闹着呢。”
齐三和古婳就一起走下去。
那一楼的大厅里面一群伙计们正在扭打一个人。
古婳定睛一看,这个人面目清秀,只是衣服有些凌乱,脸上还有点微微的胡茬,似乎是个少年的模样。但是根据云栖国的年纪计算,古婳也只能推测到一个未到三十的感觉。
“放开孙少爷。”齐三皱眉,上前就要扶起他。
哪知孙启寒冷哼一声,摆开齐三的手。
“不用你假好心,今日只让我走就是了,也不用劳烦你们。”
“孙少爷为何说这样的话?到底是因为何事?”齐三看着他手上似乎抱着一个什么东西。
古婳在另一个角度倒是看得仔细。
这个少年的手里似乎抱着一对花瓷瓶。
“今日,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拿这瓷瓶子,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你的这些下人们一个个的都是势利眼,往日来的时候左一个孙少爷,右一个孙少爷的喊着,如今倒是好,我还没说话,他们就要赶我走。我倒是不敢用这落魄的身份来登门,我只是想要回我的东西。”
孙启寒一脸郁色,他白皙的皮肤也显示出他曾经是个富贵人家的少爷。只是如今倒是一脸的晦涩。
古婳想起了之前那松墨阁拍卖的事情,想想一个富家少爷,突然之间就成了一个潦倒少年,居然确实有几分唏嘘。不知道这孙家倒是是犯了什么事,为何一夕之间就如此了。
富贵荣华在这人世间都是转瞬即逝。即使是景安帝那样的人物,面对身体上的问题也是束手无措,可能还得坐着等死,煎熬一年半载,处理后事。
“既然这是你的东西,你就拿回去吧。君子不多人所爱,只是孙少爷可能误会我了。”
齐三脸色寒深深的,转脸看着众人。
“如今我因为有事,不经常在这里看管,你们处理事情倒是大模大样起来了。这孙少爷是我的朋友,虽然不常来,但是也是旧客。你们听风就是雨,踩高捧低的本领倒是见涨了?”
管事脸色变白,这个店子里面,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齐三的真实身份。
只有他知道,因为他跟了齐三很多年了。
在这上街里面,多的是卧虎藏龙,这里做事的伙计也大部分都是有关系有人脉进来的,所以他们也不惧怕什么普通的达官贵人。
但是三皇子是普通人吗?
“公子,这都怪我没有调教好他们。只是随着他们胡来。只是这孙少爷二话也没说,走进来就要东西,指着那壁柜上的瓷瓶就要拿下来。小的们也害怕那些东西有损失不好交差,情急之下,才会哟这么一出,还请公子责罚。”
齐三冷哼一声,他还不清楚这些人吗?
上街的人都有一种奇怪的功能,那就是绝对的势利眼,看人不看脸,先看衣服,再看鞋子,然后在看首饰。大致上就能够评估出一些东西来,一个人的身份和他的穿着确实是息息相关。但是这也不能够完全的说明一个人的身份。
认识的人,他们根据身份来招呼,不认识的人,他们根据穿着打扮来招呼。
齐三其实也让管事嘱咐过,他的店里面不要出现那种赶客人或者是估计轻视客人的情况。毕竟他的身份也是不一般,他也不需要势力。他们皇子就是云栖国最大的势力之一。
“既然这样,你们每人罚一个月的月钱,谁要是还犯这样的错误,立刻走人。”
齐三的脸色很严肃,管事立刻领命,带着下人们继续去干活了。
孙启寒原本是想要告辞,可是齐三硬是把他拉上了二楼。
三人在茶桌前坐定,重新沏茶,倒茶。
古婳倒是不怎么想喝了。这大晚上的,吃茶睡不着觉啊。
“三公子客气了,我本来就是个潦倒落魄之人。如今马上就要收拾行李离开都城,后日就要启程。想来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何必又多此一举,对我如此盛情?”
这孙启寒倒是一个直肠子。
古婳有点好笑。
“你这人也是有点意思,不过就是喝杯茶而已,怎么就盛情了。一般也要请你吃顿大餐,或者是送你美人珠宝才算是盛情款待吧。一个客人来这店里面,喝杯热茶,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你如何把自己看得这么低?岂不是和一个乞丐等同了。”
孙启寒本来是满肚子忧虑和愤怒。
他听到古婳这一番话,倒是有点惊讶。抬头仔细的看了一眼古婳。
刚刚他只是以为齐三带着一个相好在这里。
“姑娘见笑了,不知道如何称呼?”
“叫我古婳就行。”
孙启寒一愣,古婳这个名字他可是熟悉的,前几日在那下街施舍鱼获,名声大噪,结果后来又不见了人影,后来又发现她是容王府的人。据说,后来又被景安帝召见了。
这传奇一样的人物现在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你就是那个古婳?”他有点不敢相信,一个似乎看起来比他还小的姑娘,长得倒是娇美,看起来像是个闺阁小姐。
古婳好笑的看着他说道:“什么那个古婳?我的名字就是古婳。你还见过有人和我重名的?”
正文 第两百七十九章真实想法
“就是她。下街发鱼获的古婳。”齐三自然是明白孙启寒的意思。
古婳恍然大悟,看来她在这都城居然也算是个名人了。
难道之前管事知道她的名字之后,那脸色有点不太对劲。按照那管事对齐三的态度来看,他应该是知道齐三的身份的。既然他是皇子的人,还会在意她这种草根角色?
想来,她如今的角色是和容王殿下,甚至是景安帝联系在一起的。知道一点内情的人,恐怕都以为她是容王安排在景安帝身边的人吧。
孙启寒直直的打量着古婳,然后又轻笑说:“既然是这样一个美貌小姑娘。当初我先听说你打捞鱼很在行,一日能捕捞百斤,我就想象着你是一个彪悍的女子,必定是剑眉星目,或者是如同大汉一样。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看起来比我还小,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孙某实在是敬佩至极。”
古婳说道:“有什么好敬佩的?难道就因为我长得比你想象中年轻?”
“姑娘说笑了,孙某敬佩的是你分鱼的举动,谁又有这样的魄力和见识呢?”
古婳本来是说着好玩,想要逗逗这个孙启寒。
可是他这么一说就让她有点不舒服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少爷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我不过是捕捞了一点多余的鱼,如何就有魄力和见识了?”
“姑娘不必自谦,也不必遮掩。事实上,多少人想要模仿你的成功,都无能为力。用一只厉害的渔网,用几天的时间分发鱼获,立刻就能够平步青云,成为景安帝眼中的红人。这样的心计,这样的谋略,不知道要令多少人佩服不已。”
孙启寒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未有其他的情绪,其实他还真的不是冷嘲热讽。
而古婳与他不熟悉,也不知道他的为人。被他这一番话气笑了。
“孙少爷这话真是让我惭愧,我竟然都不知道我有如此的心计。平白的做了一张厉害的渔网,一日能够网上百斤鱼,就是为了住进容王府,然后被陛下看中,召去宫中。哎呀,真是一步步的好棋。”
孙启寒虽然有点呆,但是他也听出了古婳言语中的不忿和阴阳怪气。
他一脸茫然的看着齐三。
齐三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这孙启寒还是那个毛病。孙家的这个小公子,从小就是有点异于常人,他不爱学那正经的八股文,只爱那些的诗词曲,可是他又不像是平常的纨绔子弟那样喜欢喝酒唱曲,玩美人。
他又只爱那些的死物,瓷瓶,陶器,盆栽,花卉,笔墨。
人人都说,将来那松墨阁肯定是给了他继承去了。最是适合他做的产业。
可是他又不爱经商,他却迷上了烧制陶瓷。
总之,他就是一个所谓的不务正业的专业户就完了。他还有一个毛病就是说话从来不看对象,也不看场合,有什么就说什么。虽然没有恶意,但是也得罪了不少人。
“孙少爷,古婳姑娘可不是求官求财,她只是一个有见识的随心人而已。不要误会姑娘了。”齐三出声道。
孙启寒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他也不是傻子,看到了古婳那脸色,他立刻就明白过来了。
他拱手说道:“还请姑娘见谅,我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俗人,在这都城上街住得久了,如今也是满身的铜臭味,浑身也是富贵病。我这一张嘴还老是喜欢多事。原本我其实也确实只是佩服这样的手段,没有想到姑娘竟是无心插柳,闲云野鹤。”
齐三也笑着对古婳说道:“孙少爷向来都是如此,你不必将他的话听全,细想,他是个肚子里面藏不住话的人。要是你生气,你便找他打两拳解解气也是好的。”
古婳渐渐也明白过来,这孙启寒估计也是个不着调的人。而且他说的这些恐怕也是大部分的人都以为的那样,在那些人的眼睛里面,她不就是一个利用手段,得到整个都城的关注,最后得到景安帝青睐的人吗?
“孙少爷其实也说的是肺腑之语,是我自己自以为清高,想得太多了。事实上,我也确实得了这些你们看得到的好处。”
孙启寒见古婳如此的坦诚,更是连连道歉。
他邀请古婳去他的烧瓷地方。
“我那哪里有很多瓷器已经在打包了,其实大部分的东西都是带不走的,可惜了我多年的储存。那烧瓷的地方也卖了,日后只能再做打算。明日,我们约在这里见吧。我带你们去。后日我可是就要离开了。”
孙启寒的脸色有点暗淡,只要是认识他的人,似乎都知道,他最关心,最喜欢的就是那烧的瓷器,似乎都是他的命根子。
齐三的店铺里面的那一对瓷器也是他一年多以前留在这店子里面作为抵押茶钱,后来还上钱之后,齐三觉得那瓷瓶确实很是别致,想要买下来,当时的孙启寒发现有人能够欣赏他的瓷器,甚是高兴。
只是他不愿意卖,这个可是他亲手烧制的精品,绝不会轻易的出手卖人。烧了几十次才得了两三个这样成色,实在不容易。而且这也不是能够用金钱来衡量的。
所以他答应齐三可以暂时借给他摆设起来,只是如果有人问起,肯定是要告诉人家这是他孙启寒的大作。其实他还算是有头脑,也很是会推销自己。
“既然孙少爷如此邀请,那我们却之不恭,明日午时,我们在这里相见,就用我的马车一起去。”齐三见古婳犹豫,立刻替她回答了。
古婳看了齐三一眼,她不是很明白齐三为何一定要她去看什么瓷器。她对机关还是很感兴趣,但是对什么瓷器差不多是一窍不通。而且她身上还有好多的事情都等着她去做,哪有那个闲工夫去看瓷器?
只是齐三这么替她回绝了,她也实在是不好再开口拒绝。
孙启寒起身告辞。
“家中还有很多事事情未了,需要去好好料理一番,我这就告辞了。明日再见。”
正文 第两百八十章书生传奇
孙启寒离开之后,古婳转脸看着齐三,试图让他给她一个说法。
齐三自然是明白古婳的困惑,他说道:“这孙启寒可不是一般人,他烧制的瓷器不说有一万件,一千件是有的。而且他确实是在这方面天赋极高,云栖国里面能够做的瓷器,他都会做。云栖国没有的技术,他也能够做。我早就想要去看看,无奈他是个很执拗的个性,寻常不入他眼的人是见不到他的瓷器窑的。”
这么说,孙启寒就这么把他们当做能够入眼的人了?
古婳无奈,既然连三皇子都觉得难得的地方,她觉得还是去看看比较好。毕竟她也有点好奇了。
“这孙启寒家里倒是是个什么光景?为何突然落魄起来?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古婳问道。
齐三作为三皇子,那信息来源绝对的精准,这种事情问他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只是看他想不想说而已。
古婳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齐三倒是没有什么为难的表情。这孙家的事情在他眼里并不算是个大秘密,朝中大半人都知道这件事。
孙启寒的父亲本来是户部官吏,其实也不算是大官,他的太爷却是先帝的上大夫。掌管朝野各官。权倾朝野,风光一时。
孙家也算是祖上留下的基业,虽然子孙后代没有那么有出息的人,大部分也只是庸庸碌碌,只是受到祖辈的庇护,也算是能够在这都城站稳脚跟。从前的人脉和人情都还在延续。
孙家其实犯的事也不算是大事,只不过在朝中得罪了人。
孙父有个毛病就是喜欢收集字画,无论多贵,多难得的东西,他都要想尽办法得到。
前几年,他看上了一副无骨花,据说是大沧州的一个名手画的,很是难得。
孙父立刻叫人上门购买。那副画的主人却是一个穷秀才。这画是他的一个知己送的,只因为这秀才考了多年功名,现在都五六十了,依然还是个秀才。家中经济窘迫,还未娶妻生子,孑然一身,情景凄凉。他朋友怕他想不开,送他这一副名画。激励他,要他不要轻言放弃。
据说那无骨花也是一个大沧州的穷书生为了维持生计而画的,那穷书生也是考了十几年的功名,一无所获,每日都在给人写对联,写书信度日。
他却渐渐的有一手好画,尤其是画那无骨的花尤为的出色。渐渐的,买他画的人越来越多,他却只一个月画一张,多了之后没有。
毕竟他觉得这些都是副业,正经事还是在考功名上,无论如何都不能够耽误了他的主要的正经事情。
穷书生是一波很尴尬的阶层,其实也算是一种边缘人物。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即使是去给人教书,资格都不一定够。好一点的书院,人家也要秀才以上的级别才行。
一般家庭富裕一点的,养个人在家里读书也不算是难事。甚至有那种一直到了五六十岁,脚都走不动路的老人,还在继续去考功名。他们一般都是家里有些积蓄,能够供给他们的生活。
如果家里太穷,一般人其实考几次也就放弃了,他们最需要的还是要满足生活的需求,必须要先养活自己和家人才好。
那画无骨花的穷书生渐渐出名之后,他的画被一个富商看中了,越看越喜欢,他钦慕这穷书生的才学。
于是,他亲自去穷书生的屋子里面,上门于他攀谈。
穷书生家里住的一个老宅子,妻子在家里操持家务,并且还给人缝补衣物,赚一点生活来源。两个孩子都已经六七岁了,虽然不需要额外的上学堂的费用,书生自己在家里教他们习字读书。
但是他们吃穿都需要钱,而且孩子只要一生病,那看郎中的钱都不够用,抓药也还需要砸锅卖铁的。
所以,书生的家里真是一贫如洗,甚至连口正儿八经的茶都没。
富商立刻就动了恻隐之心,又加上他之前一直钦慕书生的画作,干脆他就把这一家人全部接到自己的一处宅子里面去。
那宅子是一年前新买的,里面的仆从都有。照顾书生一家甚为妥当。
书生先是不肯,他一个读书人还是很清高的,如何能够收这样的恩惠,所谓不食嗟来之食的道理就是如此。
可是那富商却说道,他只是一个会赚钱的人,家里也没有人能够读书考功名。兄弟们也大部分都和他一样只会经商,只是这个世间,有钱的不如有权的。
即使是做到他这个份上的大富商,对于各路官员还不都得上下打点奉承?甚至从前还吃了不少的亏。他想要和书生做个结拜兄弟,将来如果高中,甚至加官进爵,一定不能够忘了他。这就是他要的回报。
那书生听了之后,沉默不语,想了三天之后,他终于想明白了。
这一生,如果他不接受这个机遇,很有可能就像是曾经听说的那些穷秀才一样,穷困潦倒一生,毫无长进,生计难以维持,也耽误了课业,他如今才三十多,还算是能够再拼一两次,再晚些年,只会更加希望渺茫。高中之日遥遥无期,甚至只是一个遥远的奢望而已。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是一贫如洗,身无长物,家里有两个娇儿需要抚养,根本就无法支持他的课业。每月画那一幅花,也需要花费好几天的时间,一般也只能卖一二两的银钱。
那些钱除了养活一家人之外,还需要买书,买纸笔墨,根本就不够花销。
算来算去,别说再考几次,即使是眼前的一次,也甚至都不够行路的盘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