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人之常情……”
“我也是有人情的”
鸟口急忙捂住嘴巴。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情感表现方法。就算表面平静,不代表内心就没有情绪波动。中禅寺平素就是个看不出内心的人,但不管怎样,亲人是无可替代的,或许只是看不出来,其实中禅寺心急如焚,那样的话,鸟口的抱怨就实在是太多管闲事了。他想要开口辩解,却先被牵制了、、、
“不是只有大哭大叫才是人情。重要的是……如果那么担心的话,不必特地跑来这种地方。现在开始也不迟,随便上哪儿去找,找到你满意为止吧。”
“能找的地方我都找过了……可是……”
“既然能做的事都做了,那也没办法了吧?你就那么担心那家伙吗?”
“这……”
鸟口确实担心。但是……仔细想想,或许鸟口只是希望境遇相同的中禅寺能够分担一些他一个人无法承受的失落感与焦急罢了。
为什么自己会被逼到甚至睡不着觉的地步?鸟口也不明白。
“你误会了,鸟口”
中禅寺合起原本在读的书。
“误会?”
“没错,误会。你没有责任。听好了,你在追查华仙姑,敦子被卷入与华仙姑有关的事件里,失踪了。不仅如此,你还曾经向我隐瞒敦子和布由小姐共同行动的事,所以你才会耿耿于怀,如此罢了。”
“呃,是这样没错……”
“你很早就委托我协助你调查华仙姑,对吧?在那之前,我们一直共有关于华仙姑的消息。对你来说,向我隐瞒找到华仙姑这样的大消息,让你十分心虚吧?不仅如此,你还得对我隐瞒敦子遭到恶汉袭击受伤的事。敦子是我的亲人,你当然会感到犹豫。换言之,你对我怀有双重的罪恶感。所以对于敦子失踪,你感觉到不必要的自责。”
这是事实,但是……鸟口不明白这样哪里算是误会?
中禅寺还是老样子,一脸索然地说:“这是吊桥上的邂逅。”
“什么?”
“所以说是误会。对了,《稀谭月报》的中村总编辑也非常担心那家伙。哎,一般来说,无故缺席半个月的话,就算被开除也理所当然。所以我拜托总编辑说,等那家伙回来之后,务必要对她处以一个社会人应得的处分,但是我错了。中村总编辑似乎误解了我的意思,竟然要求说那家伙回来的话,务必让她做自己的媳妇。”
“唔嘿!”
“真伤脑筋。”无情的哥哥说。“总编辑说如果敦子有个三长两短,全都是他的责任,不断地向我道歉。他说允许敦子采访气道会的是他,允许刊登报道的也是他,没发现敦子遭到气道会施暴,也是他不好。”
“这样啊。”
“就算如此,向我道歉也找错对象了吧?我并不是那个家伙的监护人啊。”
“那么,那个……媳妇的事……”
“你慌个什么劲儿?唔,听说总编辑的儿子除了今年二十九岁的长男秀男外,底下还有政男、龙男、年子,光是儿子就有三个。他说要带照片和履历过来,任我挑选。但我郑重地婉拒他了。”
“哦,这样啊……”
“当然了。敦子是以自己的意志去行动,她必须自己负起责任。总编辑没有责任,跟总编辑的儿子更没有关系。说起来,这跟结婚是两回事吧?不过倒是很像他会讲的话哪。”
中禅寺微微地笑了,但这个话题也太悠哉了。
毫无紧迫感。中禅寺突然以凶狠的眼神瞪住鸟口,然后说:“同样地,你也不必感到自责。”
“呃,是这样吗?”
“当然了。我听益田说,敦子与布由小姐相识,完全是偶然,她们会一起行动,也是因为采访韩流气道会所结下的缘分吧?那么就与你无关。而且拜托你隐瞒这件事的是敦子吧?你因为这样,不得不感到无谓的内疚,而且救你而言,甚至连调查的目标华仙姑都给逃走了。被添了麻烦的是你才对吧?”
“话说这样说没错……”
话虽如此……这不是误会。
鸟口还是不懂哪里怎么误会了。即使如此……
即使如此……
“师傅。”
“什么。”|
“敦子小姐……真的没事吗?”
“没事的。”中禅寺说。
“可是师傅,你说敦子小姐是出于自己的意志行动,但敦子小姐她被施了催眠术……”
“一样的。”中禅寺说。
“一样吗?”
“一样。或者说,正因为如此,所以不会有事。”
莫名其妙。
“先不管这个……我看,你似乎睡眠不足哪。睡眠不足。心跳会加剧,自律神经也会失调。”
“呃,嗯,师傅说的是……”
“那就休息吧。今天的事和你没关系,你没必要同席。而且说起来,听说把我介绍给光保先生的是关口。”
“可是说要介绍的是我。”
“不过光保先生是透过雪绘夫人知道这里的住址前来拜访的。说到关口,听说他五天前就去了伊豆,目前还在旅途当中。”
“我从妹尾那里听说了。是为了光保先生那件事,同时也兼为敝杂志采访吧?”
追寻消失村落的大屠杀事件——是这样一个企划。但鸟口不知道详情。他好一阵子连编辑部都没去了。
“那是妹尾的企划。”
——消失的村落。
——大屠杀。
总觉得有些挂意。
“好像是呢。”中禅寺说。“我也还没有听到详情……不过今天光保先生的访问与这件事无关。听说光保先生有事想问我,但之前多多良不是说务必相互光保先生谈谈吗?所以我也联络了多多良,安排了一次会面,如此罢了。”
“可是怎么说呢,俗话说一骑虎二不休嘛。”
“什么跟什么?”
“没关系,请让我同席。”鸟口答道。他不想自己一个人,不管怎么说,和中禅寺在一起就觉得安心。鸟口原本感到六神无主,手足无措,然而只是和中禅寺聊了几分钟,就恢复冷静了。
中禅寺板着一张脸站起来,无声无息地穿过鸟口旁边,走向门口,在门前挂上“休息中”的牌子,锁上门后,指示鸟口去客厅,自己则进屋里去了。
客厅里,夫人正默默地准备迎接客人。夫人看起来比平常落寞了些,是在担心小姑子的安危吗?鸟口点头致意,中禅寺夫人像平常一样微笑说:“欢迎广临。”鸟口无法开口提敦子,接着在坐的上次相同位置坐下。
没事的——中禅寺这样说。
哪里怎么样没事呢?
正因为这样,所以不会有事……
——这是什么意思?
韩流气道会是黑道团体。从敦子的话听来,那些人会因为一时冲动就取人性命。另一方面,掳走敦子与布由的条山房也是恶评不断,也不是能以寻常方法应付的对手。
不仅如此,应该与敦子在一起的布由,追究起来,也和那些家伙是一丘之貉,是灵感占卜师华仙姑处女。华仙姑本身似乎只是遭到利用,布由看起来也不像坏人,但既然她背后有黑手控制,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谁与谁对立?目前的相互关系都完全不明白。目前韩流气道会与条山房似乎彼此敌对,但这也很难说。敦子说她为条山房所救,但带走两人的就是条山房。条山房与韩流气道会难保不会在背地里彼此勾结。至于华仙姑背后的尾国诚一与这两个组织是什么关系,老实说,更是完全不明白。
——哪里没事了呢?
鸟口觉得危险极了,完全无法保证敦子不会遭到危害,连性命都难保无虞。
——她会不会已经不在世上了?
中禅寺一离开,鸟口立刻不安了起来。
会不会已经……
“铃铃”一声,风铃作响。
抬头一看,风铃底下的小短签正不停地打转。
——只有风景……
一如既往。
和半个月前相同。
没有多久,多多良擦着汗进来了。
多多良看到鸟口,那只又小又圆的眼睛斜斜地注视着他,没多久想起来似地,笑着说:“哦,鸟口先生。”他好像真的是想起来的,之前的是都给忘了。多多良的外形教人看过一眼就忘不了,但鸟口的外表似乎没有什么特色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上次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后来怎么样了呢?”
多多良和平地这么问道。“没有怎么样。”鸟口答道。于是妖怪研究家歪着短眉说道:“那真是伤脑筋呢。”
接着多多良环起双臂,“唔唔”地低吟,“上次鸟口先生不是急急忙忙地离开了吗?”
“呃,那个时侯真是失礼了。”
“后来那个来通知的人——叫益田是吗?想中禅寺说明情形。我虽然是个外人,不过怎么说呢,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就是这个!”
“什么?唔,就是那种只能一不做二不休的心境……”
“这个!”
“你到底在讲些什么呢?呃,我一直听着说明,但有件事一直弄不明白。”
“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多多良再次低低地“唔”了一声。
“就是中禅寺的态度啊。”
“态度?”
“他看起来面色非常凝重。我和中禅寺认识没有太久,但我头一次看到他露出那种悲怆的表情。哎,妹妹被恶汉掳走,没有人会觉得高兴,但是那张表情、、、”
中禅寺果然十分忧心。鸟口有些放心了。
“那张表情……”多多良重复说道。“……在隐瞒些什么。”
“咦。”意料之外的发展。
“中禅寺他……是啊,嗯,与其说是在隐瞒些什么,我认为他知道这次事件的核心部分,但却隐瞒不说。不过说是这次事件,我也完全不知道是怎样的事件啦、、、”
“师傅知道什么?”
怎么回事?
“益田……完全没有提到啊……”
“那个人惊慌到不知所措,又似在深深反省自责,当时那个样子应该无法察觉到他人的脸色变化吧。不过那天中禅寺不说讲了很久的电话吗?”
“对对对。”
“我觉得那通电话……与事件有关系。”
“咦?”
意思是接到预告吗?
“呃……您有什么根据?”
“哦。每当那个益田讲了什么,中禅寺就好似恍然大悟,可是同时又露出极为悲伤的模样,而不是担心或慌张的样子。虽然或许只是我多心,不过……对,我觉得那是知道某种程度的真相,然后想到了答案的表情。”
真相。
——什么真相?
自己究竟哪里还没搞懂?哪里有谜团?这次事件……是哪个事件?有太多不明白的事了。事实上,鸟口连敦子的所在都不明白,也不明白她为何会被掳走。就算被无端卷入,也不知道华仙姑为何会被绑架。
尾国的目的,条山房和气道会的动向,若说不明白,确实是不明白。
可是,这么一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敦子和榎木津确实消失了,街头巷尾也充满了可疑的家伙跋扈自恣。
可是……这样真的能说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并没有人死掉啊。说是被绑架,可是犯人也没有要求赎金。犯罪的主题并不明确。发生了许许多多的是,而这些事在某些地方彼此有着隐隐的关联,即使如此……
还是……
——没有发生任何算得上事件的事件。
鸟口察觉到这一点,感觉到一阵悚然。
例如有人遭到华仙姑——尾国所骗。但是以事件来说,已经完结了。条山房似乎进行某些可疑的买卖,韩流气道会也一样。还有气道会攻击敦子,使她受了伤。可是以事件来说,也已经结束了。诈欺事件、暴力事件,他们各自的被害人与加害人都很明确,没有任何谜团。然而、、、
什么都不明白。
只是混乱而已。也觉得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这个意义来说,鸟口的理解程度与多多良是一样的。
——但是。
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中禅寺到底知道些什么?
真的有真相吗?
“中……中禅寺先生说了些什么?”鸟口逼问多多良。多多良歪着短短的脖子说:“唔,不,这只是我的印象,并不明确,不过……为什么我会这么想呢?对了,因为他说了一句话:游戏不可能还在继续吧……”
“游戏?”
“对,我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可是他确实这么说了。若不是知道些什么,不会将出这种话来吧?所以我才会这么想。你去问问他本人就知道了。他就快过来了吧。”
——没用的。
中禅寺不可能会说的。
如果能说的话,中禅寺老早就说了。既然他没说,不管怎么问都是白费功夫。
中禅寺不说的时候,就是有不能说的确切理由。
例如说,如果他的结论欠缺足以证明的论据,或是他的推理中包含了不确定的构成要素,无论他所导出的答案再怎么充满整合性,中禅寺也绝对不会说出口。即使满足这些条件,如果公开以后会使状况恶化,他也会三缄其口,只要有任何人遭受到任何一点损害也是一样。
有时,说了也是没用。
这时他的饶舌会完全中止。所以即使如同多多良所言,中禅寺知道些什么,他也有理由现在不说吧。
——没事的。
他有什么根据,确信敦子平安无事吗?
——游戏。
这是指什么游戏?
一阵风吹来,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且旋转着。
“不好意思,请问有人在吗?”一道声音响起。
一会儿之后,夫人带着光保公平进来了。这个人特色十足,非常肥胖。多多良也很胖,不过整体上感觉经过压缩,但光保给人一种膨胀的印象。多多良看起来硬邦邦的,光保则感觉软趴趴的。不仅如此,光保的头顶和眉毛都很稀疏,肤色也白,形态就像颗水煮蛋或巨大的婴儿。
“哎呀,鸟口先生,你是鸟口先生吧?”
光保看到鸟口,连呼了两次他的名字。
夫人介绍多多良,并且端出茶来说;“外子很快就过来了,请三位稍等。”
中禅寺真的很快就来了。
纸门打开的瞬间露出来的那张脸,确实就像多多良说的,神色凄惨。鸟口倒吞了一口气。但中禅寺一看到光保,立刻恢复了常态。
“欢迎光临,我是中禅寺。这位是……”
中禅寺指着多多良。于是光保急忙说:“多多良先生,是多多良先生对吧?方才夫人为我介绍了。您好,敝姓光保。”
光保取出名片,恭恭敬敬地一人一张。
光保也递给鸟口,鸟口说:“我之前收过了。”
“啊啊,我给过你了,给过你了。嗯,就像上面的头衔,我是个室内装潢业者。虽然从事室内装潢,但我也在研究野蓖坊。不,算不上研究这么了不起,只是个好事家罢了。然后呢,上个月底透过赤井介绍,我见到了作家关口老师,那个时侯也聊了很多,谈到中禅寺先生的事,听说您对妖怪变化魑魅魍魉等等造诣极深。'
“唔……头衔是妖怪研究家的,是这位多多良……”
多多良用小熊般的动作再行了一次礼。
“啊啊,然后,我听说了有关中国野蓖坊文献的事,所以想要询问详情。是什么呢,红衣无脸的女子……”
“啊,你是说《夜谭随录》的红衣妇人那段吗?”
多多良当下反应。
“什么?请您再说一次。”光保说道,拿出笔记本。多多良重复,光保便一边复诵,一边写下。
“那是没有脸的女人吗?”
“没有脸呢,白面模糊。故事本身和常见的野蓖坊故事一样。”
“中国也有野蓖坊吗?”
“唔,有是有……”
多多良望向中禅寺。中禅寺一派轻松,说:“怪脸的一种变化罢了。”
“您是说,那不是野蓖坊?”
“只是没有脸罢了。如果说没有脸的妖怪都叫野蓖坊,那么也算是野蓖坊。不过中国并没有那类的特别怪物。《搜神记》里也有类似的故事,但提到的怪物单纯只是长相恐怖而已。哎,用不着深思,无脸妖怪大概是我国独特的产物吧、、、”
“或许吧。”多多良说。
鸟口窥看着中禅寺的表情。
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完全看不透内心的古书商说了:
“如果要在大陆寻找我国野蓖坊的起源,我想太岁、视肉这类不定型的异型比较接近吧。”
“这样啊。”光保露出得到满意回答的笑容,拍了拍自己光秃秃的额头。
“完全符合我的主张呢!完全符合。”
光保再一次重复。
“其实我曾经挖到过太岁。”
“咦!”
多多良大叫。超光保一看,眼睛都瞪圆了。
“真的吗?”
“真的。是日华事变说的时候,我们在挖壕沟,结果挖到了太岁。然后就像传说中说的,部队死了一大半,是传染病。”
“哇,那真是太惨了。中禅寺,对不对……?”
多多良兴奋无比地望向中禅寺。中禅寺却似乎完全无动于衷。不过多多良把眼睛正的更圆,问道:“你也看到太岁了吗?”
“不,要是看到,我就已经死了。”光保说。
中禅寺微笑,改变话题说:
“对了,听说光保先生在大陆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呢。我听鸟口说的……”
“是住了很久。’光保答道。”哪里的生活很适合我,我住了十二年之久。昨天通电话时说到什么去了?各位想知道扬子江周边的传说是吗?”
“是的,我很有兴趣。”多多良说。“听说您也看到了祭祀礼仪?”
“看到了,看到了。”光保重复说。“我在四川住了相当久。人民共和国宣言以后,现在变得如何我不清楚,不过我在的时候,哪里简直就像是世界的尽头,完全是穷乡僻壤,什么都没有。我住的最久的是广汉县,在四川省的成都盆地,古时候就是蜀国。制蜀者制天下的蜀国唷。那里幽幽暗暗湿湿的,是个分成幽静的地方。”
真的很寂静呢——光保反复说。
“连条路都没有,是世界的尽头。李白不是有首诗吗?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噫吁嚱,危乎高哉!是吧?”中禅寺说。
“对对,那里的路就像切开悬崖边边一样,恐怖极了。听说是玄宗皇帝落难时走过的路,就那样保存原状。去程艰险极了,当时我非常饥饿,听说四川粮食丰美,我完全只靠着这一点希望,朝着梦想中的粮食移动。就像在马鼻子前挂萝卜一样。”
“你在那里住了多久?”
多多良的口吻充满了好奇。
光保动动小鼻子,答道:
“这个嘛,大概住了五年吧。……那一带气候温暖,不过也容易滋生黏腻的微菌呢。在整个大陆里,也算是比较适合人居的地方,所以我在那里住得比其他地方久。不过四川非常辽阔,我是到处迁移,总共住了大概五年。”
多多良稍微撅起下唇。
“其实呢,光保先生……我对中国的转变感到若干忧虑,不,我并不是反对共产主义,只是对于总共抛弃过去的宗教和礼仪,令人十分忧心哪。而且四川周边古代的历史还不是很清楚吧?虽然三国时代以后的历史是明朗了,不过……”
“嗯,那一带被诸葛亮作为大本营。《三国志》里出现的英雄现在仍然受到祭拜唷,也有武侯祠之类的庙。还有,啊啊,乐山的大佛,比奈良的大佛还要大。非常大呢。”
“哦,那是个悬崖佛呢。我记得是唐代建造的吧?在那之前的……对,有没有那之前的民间信仰呢?像是祭典,或是小祠堂之类的。”
“这个嘛,我想想,对了,有养蚕的神和水神。有祠庙,也有祭典。”
“蚕。哎,中禅寺,养蚕哎。”
多多良叫道。
看样子,这个妖怪研究家动不动就爱大惊小怪。
“那个蚕神叫什么?”
“呃,对了,叫青神。也有村子就叫做青神,那一带盛行养蚕,就是蚕的守护神。”
“青神?”
“嗯,神像穿着青衣,所以叫做青神。啊啊,好像也叫做蚕丛。好像吧。”
“蚕丛!中禅寺,蚕丛是《华阳国志》中记载的《三国志》以前的蜀王之名呢。是传说中的第一个国王。古代的王果然活在民间的信仰中呢。”
“那个花阳……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