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天启啊,你这家伙!”木场踢了某处,“你有病啊!疯了!不正常啦。”
“少罗嗦!对我们而言,可是五百年的宏愿!”
“同样的……”京极堂的声音盖住了两名愤怒的男人,“佐田申义也跟鹭宫邦贵一样,慌了。不,就他看来,可以说已经迫在眉睫。因为顺利与朱美小姐举行了婚宴,接下来就要策划夺取骷髅,没多久——不过朱美小姐并不知道丈夫想要骷髅——总之,在什么事都还没做,什么计策都还没想到时,申义先生被征召入伍了。”
“啊——!”
“因此……逃避……”
“孝顺的申义先生,为了治疗父亲,我想恐怕用尽了所有方法。但是不论做什么都没效,更无法丢下病情恶化的父亲入伍。至少在最后,他想给父亲尽己所能所知的最佳良药‘天灵盖’。”
“我吗?逃兵?不对啊。你要相信我。”
“我没想过出兵还回得来。”
“入营之前,无论如何,就这件事……”

“所以……他才说……”
“是的,朱美小姐。申义先生并没有规避兵役与民江小姐逃亡。抛弃父亲、背叛国家与女人逃走的男人,是不会在逃亡中回家给父亲喂药的。那样的话,行动过度缺乏一贯性,太支离破碎。申义先生是打算在入伍前确保住药的‘材料’,制作药方,给父亲吃了之后再入伍吧。但是那比预计的花了更多的时间,只是这样……”

“我没想到要花这么久的时间!”
“啊,说给你听也不会懂的。”
“如果更早知道的话……”
“父亲就拜托你了,除了你沒有可依靠的人了。”

“所以他不是路过进来,申义先生当时是回来了。然后,总之先完成目的,喂完药,看状况已经逃不掉了,便决心逃亡。”

“对我而言那比兵役更重要。”
“我现在要开始逃了。”

“那么,你是说那个人——申义,觉得最重要的不是我也不是民江,而是他父亲吗?”
“正是如此。”
总觉得这样的说法很残忍。
如果伊佐间所说,朱美至今仍对申义有情。
“结婚后,申义先生是不是很执拗地问你有关鸭田酒造的事?”
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
“这么说来,嗯,我记得他的确问过我,鸭田先生有没有什么很宝贝的东西等等。因为我一无所知,就说不知道,但是,那是指曾放在我们家的那个骷髅的事吗?”
“这是件很讽刺的事。申义先生很偶然地,与寻求已久的宝物原主人,你,在一起了。然而即使结婚,申义先生从你那里却探不出任何消息。过了几天就受到征召的申义先生,不得已寻求民江小姐协助。民江小姐原以为自己思恋的人已经被抢走了,却又突然来访,欢喜至极,说好了要帮忙,但是却一直找不到。是被藏起来了吧?鹭宫先生。大概,在干涸的井底。”
“为……为什么你会知道?”
“民江小姐虽然找到了,却无法偷出来。她沒有时间也没有技术,能从后院的井底打捞出那个东西。在这期间,申义先生的荣征会也举行完毕。他在入伍的前一天,侵入鸭田酒造,偷出药的材料——奇药天灵盖,大半夜,正在举行夜间仪式时。但申义先生的作业花了点时间,逃不出去了。当获得民江小姐的帮助得以逃脱时,已经引起骚动。”
“可……可恶!当时,知道本尊被人夺走,然后知道民江不见了的时候,我们何等悲愤!那该死、遭天谴的,把神圣的本尊,竟然想把本尊煎煮来喝!”
“是熏蒸——蒸烧炭化吧,大概。”
“蒸烧炭化!”鹭宫发出尖锐的声音。难以察知他的心境,但是如果要比喻,是像把佛像铸熔做成子弹的感觉把。
“把本尊蒸烧炭化吗?”
“跟生材一起放进土瓮里,熏到炭化为止。”
“他做了什么遭天谴的事啊!”
对关口而言,只觉得鹭宫的话很滑稽。因为他认为奉祀本尊,或是煎煮成药,并沒有太大的差别。
“不过我想,申义先生最开始的计划是打算偷偷借用骷髅的一部分——大概是头顶骨的顶端——将它削下来,再悄悄归还。当然,民江小姐也是因为如此,所以才答应的吧——讲好了只是借用一下而已。但是骚动扩大,计划失败了。总之,两人先逃了再说。做了药,当时也想要物归原主的,或是判断在时间上无法将头盖骨整个炭化吧。骷髅如预期的被削掉了上面的部分。”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才失败了啊!”鹭宫愤恨不屑地说,在文觉座位的正前方坐下。
“一旦欠缺七魄,无论长者的法力有多强,我们如何斋洁修行,也不可能做成完整的本尊。”

“哦,是因为如此吗?”京极堂嘲讽地说,但是鹭宫好像没听见。
“这样啊……佐田的儿子为了那种事,污毁了本尊。为了救该死的老人的命——我们五百年的宏愿……”
“那是佐田申义先生的梦想。”
“梦?”
“就像你们梦想着夺回皇位一样,佐田申义先生梦想治愈父亲的病。并且,还有一组人——将梦想寄予那些骷髅的人——沒忘了吧。”
“啊,‘污秽神主’……”白丘说完,站起来。可能因为沉默良久,话讲得不太清楚,“是这样吗?”
“他说的神主又是怎么一回事?”鹭宫不知情。
“你们鹭宫一党想要立为本尊、佐田申义想要当成药材的骷髅的原主,奉武御名方富命为主祭神的神主一行人。”
“你说武御名方?”
“在这里,只有身体。”
关口看着眼前的地板,京极堂弯腰将烛火拿近。地板周边形成橙色的圆形光晕,散乱的骨片拉着长长的影子浮现出来。
“鹭宫先生,你把什么五百年的宏愿挂在嘴上,如果要自夸的话,他们的可是从一千五百多年前开始的大宏愿啊!”
“你说一千五百年?”
“对,因为是沒有南朝也没有北朝的神世时代的怨恨。他们打算夺回在太古时代让国之际,让给了天孙的这个国家。”
“你说让国?又不是讲古,不要开玩笑了……”
“注意一下你的遣词用字比较好哦,鹭宫先生。不论是南朝或北朝,都是依据那个古老故事才被视为正统的。武御名方如果获胜了,就没有南北朝了。”
“唔……”
“如果要说沒根据,你们也是一样,重点在于是否相信吧。就连熊泽宽道也信了。正如同对你们而言,那是可信的事实一样,对他们而言,所谓后南朝的后裔也是事实。并且,对神主们而言,武御名方的悔恨才是事实……”
鹭宫沒有反驳的余地。
“无论如何,他们同时找到了南方家的骷髅。在第一千五百年,终于把失去传承的部分填满了。从遥远的出云,到能登、越后、信浓,几次不断地来回搜索,事实上已经过了二十几年,流浪的神主当时也仅剩一人。”
“是那个……男人吗?我照顾的……”
“对,白丘先生所照顾临终的‘污秽神主’,正是为朱美小姐的公公——申义的父亲举行葬礼的‘亲切神主’,并且也是那位‘满身是血的神主’。”
——满身是血——神主。
终于出来了。并且……
——抱着骷髅的僧侣……
在须弥座上。
坐在板门前的朱美所看到的幻觉,全部变成现实,那么复活的尸体也……
“因此是橄榄球啊?”伊佐间说,关口不了解其意。
“对,这个事件基本上是互相争球。神主、鹭宫一党和佐田申义,争取一个骷髅——就是这样的事件。”
“太扯了!”木场恶言相向。并非针对谁,而是对着无光的虚空。对着轻松超越个人意志的宏图大志。
“然而,当最后的神主抵达南方家时,骷髅已经没了。山里的南方村已经废村,头家南方一家在新居因火灾被烧死了。但宏愿即将完成,不能就此放弃。再怎么说也是一千五百年的宏愿啊,是鹭宫一党约三倍的岁月。”
“那……那种事情不是古老就比较好。”
“当然,那么你们也不能说申义先生怎么样。”
鹭宫又没话说了。
“神主找到了鸭田酒造,然后找到了佐田申义。并不是说比起战争期间的警察,奉祀太古之神的人搜查能力较高,但是神主有所谓骷髅这种警察所不知的因子,寻找骷髅是忠臣的正当理由,加上最重要的执念。从鹭宫家借由放火抢夺骷髅,到伴随着逃兵骚动的佐田申义抢夺骷髅事件,有一年多。时间绰绰有余。”
“到申义偷取骷髅事件为止——神主都查出来了吗?”
“查出来了。不,与其说是搜寻调查,不如说是一直死守着的猎物被从旁夺走了——或许应该这么说才对。神主一直紧盯鸭田酒造的可能性很高。”
查出从南方家夺走骷髅的是鸭田酒造的人,于是虎视眈眈地监视着吧。这么一来,要察知申义的罪行并不困难。
“但是重要的猎物又被别人夺走,且被视为嫌犯的申义先生下落不明。神主焦急不已吧。如果不比宪兵和鹭宫一党先找出申义的话,就无法获得骷髅。于是神主这次改为盯住佐田家。”
“就在那时——申义回来了,手上拿着蒸烧炭化的药。民江呢?”
“当然是在一起,也有目击证人。”
“民江——那,那时候,在房子外面吗?”朱美用很怀念的声音说。
伊佐间也用同样的声音回答:“嗯。”
“然后,我猜——回家后,申义先生心意有所改变。”
京极堂陈述他个人的意见,木场似乎不太能认同。
“改变?你是说对沒去当兵这件事变得很害怕吗?还是达成了给父亲骨骸药的心愿,心满意足,想去当兵了?”
“不,从朱美小姐的话来推断,我想他是觉悟已经无法回头。事到如今,到宪兵那里自首,可预测到一定会被送到前线,那是一种自杀行为。并且,申义先生的真正目的,不是‘给药’,而是‘治愈父亲的病’。”
“我懂了……”伊佐间说,“他把骷髅占为己有。”
“正是如此。他认为只给一次药,父亲的病并不会就此痊愈。另一方面,事已至此,也只能继续逃亡了。但是在决定之后到被捕之间,还有点时间。再加上手上有一个完整的骷髅。如果将这样材料分次使用,制造大量的灵药,持续给父亲吃的话,说不定就会痊愈把。并且事已如此,再把骷髅还给鸭田酒造也没有意义……”
“他原本打算归还骷髅吗?”
“大概吧。如果不这样,民江小姐再怎么喜欢他也不会再帮助他吧。但是,另一方面,民江小姐说不定在这一段共同行动中,多少看出申义的本意了吧。”
“所谓本意是?”
“申义并不喜欢自己,只是想要骷髅罢了……”
“啊,”伊佐间说,“再加上,应该归还的骷髅也没还的话……”
“对,至此两人终于产生裂痕,起了争执。”
“民江……想要守住约定。”鹭宫说。
“约定?”
“对,约定。民江虽然不是聪明的女孩,但身上也还是留着我们一党的血液。虽然背叛一次,但她还想要回头吧。”
“是什么样的约定呢?”京极堂问。
“民江本来应该在那一年的九月九日,与邦贵一起在这圣宝院接受灌顶的。并且应该以其为契机,在这寺院开始进行我们完成本尊的秘密仪式。民江本来拒绝了,但好像因为佐田的儿子和朱美结婚,而终于下定了决心,不过,就在此时,那个佐田的小伙子!都是因为他,结果民江背叛了我们。因此,如果民江不爱那小伙子了,一定是打算依约带着骷髅来逗子。不,就是这样。事实上,之后,骷髅……”
“民江小姐……”鹭宫的话被京极堂打断了,“她是否真的不爱申义先生了,不得而知,不过两人有摩擦应该是没错。然后,争执的结果,民江小姐掐死了申义先生吧。”
是在扭打中太过激昂,才冲动杀死了吧。
这种状况,该说有杀人意图吗?
“民江小姐,有杀……杀人意图吗?”
“那不是能称为杀人意图,应该问降旗先生比较好。你是专家吧。”
在关口确认降旗的位置前,木场大声叫骂:“等一下!京极!你是说杀死申义的是民江吗?那么坐在那里的朱美的证词是假的啊?那女人说自己杀了申义,她这么说的。喂,降旗!你也直接从那女人口中听到了吧?以你的说法,杀死申义,砍掉首级都出自这女人的精神病,你不是这么说的吗?凶手如果是民江,那之后的事该怎么说明?不要发呆,你倒是说话啊!”
降旗在哪里?

“那……”

“那女人不是朱美小姐!”

降旗站起来,用一种完全不同的声音,只说了这句话,便蹒跚地退后,渐渐远离朱美。
——不是朱美?
“什么意思?”接着是木场站起来,“喂,你说什么?你这家伙,降旗,不要说傻话。这个女人是朱美本人,警察可以证明,因为指纹一致。钓鱼的,你也见过吧?怎么样?”
“嗯……”伊佐间沒有明白回答。
“哪一种‘嗯’啦,你这个呆子!喂,在那里的,是鹭宫还是鸭田,你怎么说?喂,回答啊。再怎么暗,也能分辨别人吧。人不看到脸没办法分辨啊!京极!喂,你说话啊!这女人……”
木场十分狼狈。
朱美紧闭着嘴。
——在这里的是谁和谁?
关口突然感到害怕,刚刚大声胡闹的真的是木场吗?说不定只有木场的声音?在这里的全是影子,没有脸。是沒有个体意识,如剪影般的东西!
拥有意识的,是这个漆黑的空间!
关口终于走到临界点,站起来大叫:“那,你说,坐在那里的女人到底是谁?”

“那人的确是佐田朱美小姐,但不是宇多川朱美。”

京极堂说。
不懂意思。
京极堂转向须弥座:“老和尚,鹭宫先生。差不多可以把软禁的那两人交出来了吧,似乎终于到他们出场的时间了。”
“喂!京极堂,又要增加人数啊?”
木场踩着地板发出声音。黑衣男人盯住鹭宫说:“借由扩散而鲜明轮廓——这次的事件就是如此。来吧,鹭宫先生,这里有东京警视厅的刑警。桃囿馆也有警官待命,外面有神奈川的警部,已经无法逃脱或隐藏了。只要脚一踩进去,就一定会找到。那时候如果对方请求保护,你们就是非法监禁。受了伤就是伤害罪,如果使用了鸦片……”
鹭宫蹲下来。
“丢掉笨拙的野心把,鹭宫先生。沒有本尊了。再者,在真正的意义上,你并没有信仰。你无法继承立川流,你想进行的邪法,是左道。茶吉尼天修法并没有用。”
“少啰嗦!我要制造本尊!我还没输。”
鹭宫爬上须弥座。
然后绕到文觉的后面。京极堂的声音追着他。
“文觉长者!我想听听你的看法。你学习许多宗派,准备复兴真正的立川流,不是吗?那么,这种蠢事……”
“你姓——中禅寺吧,你聪明多闻。并且,能够如此善辩,你说的话也都会变成事实吧。简直就是语言的曼陀罗。”
“只是诡辩。”
“沒有不是诡辩的语言。”
“有所谓真言。”
妖僧笑得像一阵风吹过。
“聪明,聪明,真是太棒了。我确实是梦想着再兴立川流,但是愚僧如尘垢般堆积了五百年份的梦。在此之前,愚僧一个人的梦就像个屁,再说现在只有这个人可以继承我流的法灯。所以怎么办呢?愚僧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么剩下的……”
“无论如何也不能获得你的理解吗?”
文觉摊开左手,轻轻握了右手,结了个印。
然后,“锵”一声,使尽全力地大叫:

“南莫三漫多沒驮南讫利诃莎诃!”

“这是答案吗?”
京极堂摆出对峙姿势,后退三步。
就在此时。
从文觉和鹭宫的背后发出几道光线。亮度逐渐增强,妖僧和后醍醐的后裔被极光所包裹,变成了完完全全的影子。
“终于……光背……”伊佐间说。
真的就像佛像的光背。光变成了圆,关口觉得好刺眼。不知何时所有人全站起来面向须弥座。曼陀罗上映着巨大的影子,除了须弥座上的两人,所有人的脸都清晰了。
——世界恢复了。

“哇哈哈哈哈,愚蠢的人!想逃走,可不能让你得逞!这种事我从一千年前就看透了!”是榎木津的声音。

关口觉得刺眼,眯起眼确认。
榎木津站在须弥座后面。
闪光自他手边延伸出来。
他拿着手电筒。
因处在黑暗中太久,而无法判断。
“喔喔,你在说什么啊?所谓冬寺和笨蛋们的痕迹就是这个啊!喂,京极!你说被监禁的就是这两人。”
于是,简直就像从地面冒出来似的,出现了两个人。鹭宫确认了他们的身影,非常狼狈地呆站住。样子不变的只有文觉,因逆光而完全看不见脸。
“这个寺院很有趣,真是有趣。真没想到会从这种地方出来。”
“原来如此,回廊变成地下道吗?真是盖得很特别嘛。小榎,这些人本来在哪里?”
“被绑在那边的房子里,我救了出来。喂,牧师,我们真的会救人喔!”
看来榎木津一开始就没有进入堂内。侦探侵入阵屋,救了京极堂所说的“被软禁的两人”,再加上发现了连结阵屋和讲堂的地下道,经过那里过来了。出口在须弥座后面吧,榎木津的手电筒亮光正是光背的真面目。
“礼二郎,你已经可以撤退了。喂,这两人是?哦,我知道了,是一柳夫妻。”
“不是,这边这位的确是一柳史郎。但是,来吧,请报上名。”
“我叫宇多川——朱美。”

降旗睁大了双眼。
“降旗先生,这位是宇多川朱美小姐,没错吧?”
“没……错。”
“虽然你的眼神简直像是见到了幽灵,但这女人是活着的。降旗先生,你或许希望这位宇多川朱美小姐,那天在教会的整个记忆都是你自己的幻觉,但是所谓世界,并不是配合你的方便而形成的。”
“什么……说明一下。”
“从刚刚就在说明了啊,这些人大概是在睡梦中被偷袭还是怎么了,而被带来这里。来,请过来。”
慢慢地,女人——宇多川朱美踏出步伐。
被称为一柳的男人,看着佐田朱美。
佐田朱美则看着走过来的宇多川朱美。鹭宫似乎也丧失了语言能力,一致看着移动的女人的侧脸。
“鹭宫先生,女性就算了,你到底打算对这位一柳先生怎么样?想杀掉的话应该可以办得到,你让他活着……”
“别无他意,我不做无谓的杀生。”
“那是表示,如果不是无谓的就可以杀吗?哎,都无所谓。那么……”

“嘿,京极!我都来了,你应该知道不赶快解决不行。快点。”
榎木津用手电筒照着宇多川朱美。
沒有精神。穿着和服,齐肩的头发。外型很像朱美——佐田朱美的感觉。但是再看接着被照出来的宇多川朱美,又察觉这两人简直一点都不像。共通点只有同为女性而已。
“好了,回到我们的话题吧。我不知道详细的内情,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决心规避兵役的佐田申义和宗像民江,只逃亡了两天,申义先生便死了。关于这点,就如刚刚所说是争执的结果,民江小姐掐死了申义先生,这么想应该很合理的吧。这位朱美小姐好像也表示自己犯罪了,但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就如警察的记录,佐田申义被杀害时,佐田朱美小姐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关于这一点,这边的一柳先生可以为我们作证吧。”
换一柳被照了,榎木津好像是负责照明的。
“啊!你。”伊佐间发出无力的叫声。
关口想,佐田朱美被逮捕的早晨,伊佐间在山道入口所遇到的男人就是一柳吧。因为如果有一般民众从山道下来,就只能这么想了。
并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