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自己的宝贝儿子,元春顿时笑得一脸的柔和,道:“太太的好意我替小阿哥领了,只他如今年纪还小,一刻离不得我,且奶子丫头们亦是平日里使惯了的,还是留她在身边儿的好,太太什么时候想他了,过来瞧他便是了。”
王夫人原始作好了完全准备来的,又岂会轻言放弃?因赔笑道:“福晋舍不得小阿哥的心情,我亦能想来,只是此番接他过去,不过几日光景,且福晋亦可时常回去瞧他,还请福晋应了我罢。”说着又低叹一身儿,继续道:“如今宝玉又不在我身边,家事儿也不要我料理,长天白日的呆在家里,除了睡觉,连个说话的人亦没有,真真是觉着有度日如年的感觉呢,还求福晋答应我罢。”
元春原是还要拒绝的,让听得王夫人那句‘长天白日的呆在家里,除了睡觉,连个说话儿的人亦没有’,心里攸地一软,拒绝的话儿亦哽在喉咙里再说不出口,半日方点头道:“既是太太执意要求,我若再不答应,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说着一面打发人去替儿子收拾东西,点齐要跟去的丫头奶子们,一面又向王夫人事无巨细的交代了带孩子要注意那些事宜,又亲自瞧着祖孙俩坐车行出老远了,方惆然若失的回到了屋里。
元春之子永瑞的到来,让整个荣府都变得喜气洋洋且小心翼翼起来,尤其王夫人的荣喜堂,更是一天到晚络绎不绝的来人,不过都是说些儿‘小阿哥长的一副贵人相儿,一瞧就是当王爷的料儿’、‘太太真真好福气儿,有这样的外孙’,直把王夫人喜了个合不拢嘴。
更让王夫人欣喜的是,因着永瑞到了自己屋里小住,元春果真在下次回来时,直接便先奔到了荣喜堂,且还坐了大半日后,放到贾母屋里去小坐了一下儿便离去了。王夫人心里不由暗自夸赞起宝钗此计的高明来!
这一日午后,王夫人依着往常的习惯,命奶子带了永瑞至暖阁里午睡后,便歪倒在榻上,开始午睡起来。睡梦中,她看到荣府内所有人包括贾母在内,都要瞧她的脸色儿来度日,她真正成了荣府内说一不二的人!她不由得意的咧嘴笑了起来…
正笑得开心之时,耳边一阵“太太,不好了,不好了…”的声音,忽然将王夫人自美梦中惊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却是丫头金钏儿领着几个婆子,煞白着脸子一脸哭丧样儿的肃手立在榻前。
见此状,被打断了美梦的王夫人不由大怒,立时便翻身起来,照着金钏儿脸上就打了个大嘴巴子,方指着骂道:“赶着投胎去呢,慌成这样儿?!没见我正歇息着?”说着翻身朝里,闭上眼睛欲再次入睡,以重温一下儿刚才的美梦。
金钏儿被大骂,一身儿不敢啃,半日方带着哭腔道:“等闲小事儿自是不敢打扰太太清梦的,自是干系到小阿哥,奴婢们实在不敢有一点子的疏忽…”
一语未了,已被王夫人翻身过来紧张的打断:“小阿哥怎么了?”
犹豫了片刻,金钏儿方嗫嚅道:“奴婢…不敢说,太太还是先去瞧瞧去罢。”
王夫人见她欲言又止,又脸色煞白,心里攸地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亦不要人服侍,便自己穿了鞋子披了外衫,急匆匆往暖阁里瞧永瑞去了。
一时到得暖阁里,就见一屋子的丫头婆子俱正大哭不止,王夫人心里越发恐慌,因揪过一个婆子便问道:“小阿哥怎么了?”
那婆子只是哭个不停,却不答言,一面拿手指了指前面儿专供永瑞睡觉的小摇床,王夫人见了,忙甩开她,疾步行至了摇床前一瞧,当下便忍不住后退几步,已然站立不稳了!
——就见摇床里躺着的永瑞,平日里那圆溜溜胖乎乎的可爱笑脸,早已肿胀得瞧不出本来的面目了,且七窍流着黑血,直挺挺躺在那里,早已没有了心跳,没有了呼吸!
哆哆嗦嗦愣了半日,王夫人方稍稍回过了几分神儿来,因颤声儿命人:“还…害不打发人请太医去?!”便有两个丫头赶紧儿掀帘儿出去了。
王夫人又命:“快请老太太去…”,如此可怕的事情,已吓得她魂飞天外,亦忘记平日里对贾母的诸多不满,惟愿她能尽快过来,凭她的人生阅历和见识,快快儿拿出一个主意来。
贾母扶着鸳鸯很快来了,却是满脸的泪痕,身子亦不由自主的轻颤着,显然心里的恐惧并不比王夫人少了多少。一进门,她便上牙关打着下牙关,喘着气儿微弱的问道:“可还有救吗?”
瞧得贾母那满脸的泪痕,方才因惊吓过多而一直忘了流泪的王夫人,终于忍不住“噗咚”一声儿跪倒贾母面前,嚎啕大哭起来,“老太太救我啊,老太太一定要救我啊…”
贾母并不理会她,而是颤巍巍行至摇床前看了一下,亦忍不住绝望的嚎啕大哭起来。完了,亲王的阿哥死在他们家里,即便这个小阿哥是他们家的外孙,是他们家的骨血,“谋害皇族”这一重大罪名,亦足以将他们家抄家灭门了!不仅仅如此,元春那里,他们又该怎么去交代呢?
就在婆媳二人与满屋子的丫头婆子们都绝望得嚎啕大哭之时,元春每日里都要打发来瞧小阿哥或与他送东西的那四个婆子来了,瞧得如此惨象,俱是慌了手脚,亦顾不得再与贾母王夫人打招呼,便跌跌撞撞往理亲王府赶了回去。
余下贾母王夫人瞧得四人飞快离去,心下不由越发绝望起来,他们该怎么去承受过会儿元春的滔天怒气呢?
比元春先赶到的太医,贾母与王夫人瞧得他进来,仿佛瞧见了大救星一般,亦顾不得避嫌了,直接领了他便至摇床前,口内犹语无伦次的哀求着:“太医您一定有办法的,太医您一定能救活他的…”
想是见多了这样儿的场面,太医并未被贾母王夫人的恐惧惊慌说感染,而是面色如常的先探了永瑞的左右手腕儿,又探了一下他的颈下,翻了翻他的眼皮儿,方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向婆媳二人抱拳道:“请二位节哀,小公子是中了砒霜之毒,便是华佗在世,亦无力回天了!”
一席话儿让贾母与王夫人变得脸色灰白,几乎不曾立时昏厥过来,沉默了半响,正欲命人好生送太医出去时,忽然听得门外“咕咚”一声儿,二人忙抬眼看去,就见披头散发的元春,直挺挺栽倒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孩子是无辜的,却别偶写死鸟,不人道啊不人道,米法,谁叫丫是贾元春滴儿子,汗…
第九十六章 软硬兼施无奈息事
却说贾母与王夫人正为永瑞之死而吓得魂不附体之时,忽然又闻得门口儿传来“咕咚”一声儿,因忙抬眼望去,就见是元春直挺挺栽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唬得婆媳二人亦顾不得再哭,忙忙指挥着下人们将元春抬至了榻上平摊着,又亲自上前掐人中的掐人中,摁虎口的摁虎口,折腾了半响,方见她悠悠转醒了过来。然一时还回不过神儿来,因纳罕的问贾母王夫人:“老太太、太太多早晚到府里来的?”一面又骂下人,“怎么不进来叫醒我呢?”
话音未落,瞧得满屋子人俱是一脸的惊惧与无措,有几个胆小儿的丫头甚至犹在抽泣着,元春终于后知后觉的忆起自己昏厥之前所闻得的噩耗,当即便忍不住痛不欲生、撕心裂肺的哭喊了起来,“我的瑞儿啊…”其声犹如重伤的母狼嚎叫一般,直把原就上线惊惧了半死的我那个夫人,越发吓得魂飞天外,只知道打哆嗦了。
哭了一会儿,元春忽然跳下榻来,连鞋亦顾不得穿,便一面嚎叫着,一面跌跌撞撞的扑到了永瑞睡的摇床前。然仅仅在瞧了一眼儿的惨死景象后,她便又往后直挺挺的栽倒在了地上。
只是这一次,她很快便醒了过来,却不再哭嚎,亦不拭泪,而是红着眼睛冷冷地问道:“太医怎么说的?”
包括贾母王夫人在内的众人皆是一声儿不敢吭,元春见状,不由又冷冷地,一字一顿的问了一声儿:“太、医、怎、么、说、的?”
方见贾母小心翼翼的嗫嚅道:“太医说,说是中了砒霜之毒…”
“砒霜?”一语未了,已被元春冷笑着打断,“很好,竟然还有人感谋害皇族,看来真真是活够了,想被诛九族了!”
说完满眼恨意的瞪向我那个夫人,冷冷道:“瑞儿是前儿歌太太执意要接了来小住的,如今亦是在太太屋里遇害的,今儿个太太就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儿罢!”
王夫人本已是魂飞魄丧了,如今有听得元春这般质问,更是惧上加惧,脚下亦不由一软,竟“扑通”一声儿跪倒了元春前面,磕头如捣蒜,“福晋饶命啊,小阿哥自来了我屋里,我一直是小心翼翼的斥候着,绝然不敢怠慢了丝毫儿去,如今为何会这样儿,我也不知道,求福晋饶命啊…”
元春听说,冷哼一声儿,道:“你若不是早已谋划好的,当日又为何会那般再三接了瑞儿回来小住?必是想着将他接了来,四下里都是你的人,到时候要戳扁捏圆,那不都是你说了算?!说来亦是我糊涂啊,怎么会相信你的话儿,让你节奏了他呢?不然今儿个咱们母子亦不至于天人永隔了…”说着又是一阵儿大哭。
地下贾母见王夫人被自己的女儿这般斥责,心里虽则有几分淡淡的幸灾乐祸,然到底怕元春发了恨,治他们家一个“谋害皇族”的大罪,将他们贾家抄家灭门,因赶紧儿出声替王夫人辩道:“回福晋,虽则你太太平日里有许多不尊重的地方儿,到底是大家出身,还是小阿哥的亲外祖母,又岂会真恨得下心,去谋害自个儿的外孙子?况便是真要谋害,又岂会选在自己屋里?这不是活活儿在打她自己的嘴吗?!”
“依我说,还是先将今儿个伺候的丫头婆子们都锁起来,问问今儿个小阿哥究竟吃了什么东西儿?是拿什么盛呃?再拷问是否是他们作了手脚,还是有其他外人进来过?另外还得将府里可以的人乃至每个人的屋子,都细细查找一遍才是,指不定还能从中找出凶手或是与凶手有关的线索亦未可知,还请福晋三思啊!”
一席话儿说得元春顾不得再哭,因赶紧儿命跟来的人,“还不将今儿个伺候的人都锁起来,一一的拷问去?”又命贾母,“还不点齐几个办事儿妥当的执事人,领着人各个屋里找找,看能不能找出包砒霜的纸包儿去?”一面又大哭大叫着发狠道:“待找出那下毒之人,一定要他全家全族为我瑞儿陪葬…”
底下贾母忙答应着亲自吩咐去了。
彼时邢夫人凤姐儿李纨尤氏等人俱已得了信儿赶来,外面儿贾赦贾政贾珍贾琏等爷们儿亦听说了,嚷着要去请刑部的官员来查。慌得贾母忙亲自出去拦住,哭道:“‘谋害皇族’这样儿大罪,是要抄家灭门的呀,果真去请了刑部的人来,到时不拘查出是那一个,总是咱们家的人,又岂能不牵连到咱们的?倒是先稳住福晋,求福晋私下里了了此事是正经啊!”
闻言众人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俱各慌了手脚,因忙忙都跪下求贾母:“好歹求老祖宗求得福晋网开一面,绕过咱们家上下几百口子罢。”
贾母听说,长叹一声儿,哽咽道:“如今除了去求福晋,那里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说不得拼着我这张老脸,去跪求福晋了。”说着有命邢夫人等,“都同我一块儿劝劝福晋去罢,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指不定咱们说的人多了,福晋很快就心软了呢?”
邢夫人等如今那里还敢过个“不”字儿?忙忙簇拥着贾母,又往荣喜堂去了。
一时到得屋里,就见元春抱着永瑞早已僵硬透了的身子正自大哭着,地下众人俱是作了母亲的,自是深能体会她的锥心之痛,一面拿话儿解劝的同时,一面自己亦都跟着哭了起来。
哭了半日,执事的婆子们来回话儿了:“府里每间屋子、大小角落俱已搜了个底儿朝天,并未找见什么可以的线索。”又说她们甚至已将荣喜堂所有大小角落儿都查过了,并未瞧见有那个杯盏碗碟儿是盛过毒的。
旋即拷问今儿个伺候永瑞的奶子丫头并荣喜堂所有丫头婆子们的人亦回来了,道:“都说病不是自己作的,又说小阿哥跟前儿一直有至少四个人伺候着,既未瞧见谁可疑,亦未瞧见有外人进来过,他们彼此都可以作证的!”
当下元春听得越发气恨起来,因一面拿阴狠的眼神儿一一扫过满屋子人的脸,一面恨声儿道:“既然问不出个究竟来,我只当瑞儿是被你们上下一块儿合谋害死的,那就让你们一家子都来陪葬罢!”
一句话儿吓得满屋子人都忍不住“扑通”一声儿跪倒了地上,口内忧哀求道:“福晋饶命,福晋饶命啊…”
“饶命?”冷哼一声儿,元春方狠狠道:“我若饶了你们,谁为我的瑞儿偿命去?既然你们有胆儿谋害皇族,就该付出应由的代价去!”
“奴才不服!”话音刚落,一旁跪着的邢夫人便先忍不住颤声儿说道,“小阿哥是在二太太屋里遇害的,便是要偿命,亦该由二太太和她屋里的丫头婆子们偿命才是,又与府里咱们咱们一样儿无辜的人什么相干?福晋便是再身份尊贵,亦不能滥杀无辜才是。”
在她身后的凤姐儿尤氏闻言,忙亦跟着附和道:“大太太说的是,平日里咱们连小阿哥的面儿都见不着,难道就因为小阿哥如今是在咱们府里遇的害,就牵连到咱们头上?便是要偿命,亦该由儿太太偿命才是!”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连夫妻尚且如此了,她们这些原来就与王夫人不甚亲密,甚至彼此厌弃着的人,凭什么要拼着命去为她求情,继而让自己白赔上性命?!
婆媳妯娌几个说完,元春尚未答言,贾母先就骂道:“都什么时候儿了,你们还只想着自个儿?果真福晋要追究起此事儿来,咱们家上上下下一个也别想脱得了身!”说着又不往向元春磕头,道:“求福晋宽限几日,容我揪出真正的凶手,到时自会还小阿哥与福晋一个公道的!好歹求福晋大人不计小人过,饶过府里上下几百条的人命罢,这样儿亦算是在为小阿哥积德啊!”
元春听说,惨然一笑,道:“积德?果真我积了德,瑞儿亦是再不能活过来了,那我又为什么要积德呢?不如让你们都下去陪他的好,这样儿他想黄泉路上,亦不会觉着孤凄与害怕了!”
一席话儿说得不止邢夫人等,便是贾母,亦跟着面无人色起来,整个人更是多说得一个字儿亦说不出来了。
倒是一直未曾说过一句话儿,只是陪着流泪的李纨忽然道:“福晋,还是先将小阿哥的衣裳拿来与他换上是正经,总不能让他尊贵的活了这几年,走时却走得那般的凄惨与狼狈罢?”
闻言元春方回过神儿来,因赶紧儿命人:“快快着人准备瑞儿的衣衫去!”又再三叮嘱,“先不要告诉王爷,免得他听了伤心。”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潜意识里还是下不了狠心将贾家抄家灭门的,毕竟是自己的娘家,有生她的父母和养她的祖母,更有一众与她血脉相连的长辈弟兄侄子们,不然她亦不会惧怕如是理亲王知晓此事儿后,什么亦不必说,便直接到刑部带人来抄检贾家了。
她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不代表贾母就意识不到这一点,毕竟以贾母的精明和人生阅历,是能瞧出很多别人都瞧不出的事情来的!当下因命邢夫人领着屋子里的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后,方压低声音向元春道:“福晋这会儿的心情,我亦能想来,只如今已是到了咱们大业最关键的时刻,果真将咱们家抄了家灭了门,明儿福晋便是作了皇后,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外家支持,福晋的皇后之位,又岂能坐得安稳?明儿又还会有谁会巴心巴肝儿的为福晋着想去?”
“如今小阿哥已没了,当日皇上与福晋的密旨亦算是失去效力,认真算起来,咱们如今已是彻底没有再回头的余地,唯一仅剩的路,便是找机会与皇上决一雌雄了!咱们家虽力量微薄,帮不上福晋与网页多少忙,到底聊胜于无,难道福晋真能‘砍下’咱们家这支臂膀,而拿自个儿的大业来开玩笑?”
“况即便是福晋真发了恨,要讲咱们家抄家灭门,最后的执行者,到底只能是刑部。照刑部的审案定罪流程来看,少说亦得三二十日,也就是说,至少咱们得有三二十日光景儿得待在刑部大狱里。而以刑部刑囚犯人的手段来看,能扛得住的硬汉子已是少之又少,何况咱们一家子的弱智女流、老弱病残?尤其我年纪儿大了,又打小儿未吃过什么苦头儿的,果真被刑囚,指不定很快便将那些话儿该招的不该招的事儿通通招了亦未可知。还请福晋三思啊!”
一席软硬兼施的话儿,很快说的元春无言以对起来,因寻思贾母的话儿倒亦在理儿,如今永瑞已没了,将来一点逼宫失败,自己便是有雍正帝的密旨亦是枉然;而如今再要劝止理亲王不逼宫,亦属绝然不可能之事了!唯一能让自己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并无上尊重的,便只剩下逼宫且必须成功这一条路,到时贾府于她的重要性,便不言而喻了。
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贾母话里话外那浓浓的威胁之意,果真今儿个她将贾府众人治了罪,明儿在大狱时为了能脱罪,指不定她便会说出自己早已生了二心之事儿,到时等不到理亲王谋逆,只怕雍正帝便会先结果了她亦未可知!
想明白了这几点,元春不敢轻言再说要让‘贾府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都为永瑞偿命’的话儿了,只是要让她就此罢休,却亦是打死不能够,因狠狠的向贾母道:“我可以依老太太,不株连府里上下几百口子人,只是,重要有人为瑞儿的死,付出应由的代价才是,不让我这里还好说,网页那里会作出说明事儿来,我可是劝阻不了的了!”
贾母见元春好容易松了口,忙忙道:“我向福晋保证,一定尽快查出真正的凶手来,再亲自送到王府那边儿去,请网页与福晋发落!未知福晋意下如何?”
元春听说,冷笑一声儿,道:“亲自送真正的凶手到王府让我和王爷发落?难道老太太以为,我敢将事情的真相说与王爷知晓?你也太不了解瑞儿这个嫡子在王爷心中的地位了!果真然他知道了真相,便是拼着要被老太太去告密的危险,亦会让府里上上下下为瑞儿偿命的!罢了,还是我设法儿在他面漆将事情遮掩过去罢。”
闻言贾母不由松了一口长气儿,因感激不迭的道:“福晋今日大人大量,将来咱们家一定万事唯福晋马首是瞻,效忠福晋一辈子!”
却见元春又红着眼睛道:“只是真要让我就此不追究了,我亦实在太不配作瑞儿的娘了!我要让荣喜堂内除过太太以外的所有人,都为瑞儿陪葬!
贾母听说,方才攸地提高了的心,霎时又放了下去,因赔笑道:“只要福晋不治咱们家的罪,福晋说什么便是什么。”只要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和荣华富贵,死几个奴才下人,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太太,以后就都关在荣喜堂里,不要再让她得见天日了罢!”冷冷地补充完这一句,元春终于疲惫的闭上了一双早已哭得红肿不堪的眼睛。虽则已对王夫人恨之入骨,但要让她杀她,她终究还是作不出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彻底夺取她手里的权利,永世不再与她相见,让她在孤独与悔愧中,度完自己的余生!
如今只要元春不抄贾家,便是让贾母答应一百件事儿一千件事儿亦是情愿的,又何况这样一件让她亦跟着得利的好事儿的?因忙不迭的应道:“一定按福晋吩咐的来办。”同时心里亦在发狠,便是元春如今不追究此事儿了,她亦不会轻易放过的,对于那些儿威胁到了他们家几代基业、甚至上下几百口子人命的阴心人,她是绝然不会放过了她去的!
当下祖孙二人计议已定,贾母方再劝得元春暂时躺下歇息一会儿后,出去亲自吩咐众人善后去了。
不提这边儿荣喜堂的乱作一团,却说新房内宝钗那边儿,虽则在下毒时已知永瑞此番是必输无疑了,然到底心里还有些儿放不下哦,因时刻竖着耳朵关注着荣喜堂那边儿。在闻得荣喜堂那边儿传来众人的大哭之声儿后,她心里悬着的大石方落了地,因暗自冷笑,“贾元春你亦有今日,我不过是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只是你却永远亦不会知道是谁下的毒!”一面又寻思,如今元春已得到应有的报应,下一个就该轮到贾母了,她得好好儿想想如何才能人不知鬼不觉的让贾母亦遭到报应了…
饶是元春这边儿有意瞒着永瑞之死的真相,手眼通天的弘历那边儿,因着早已派人密切监视着与元春有关的所有人的一举一动,自然在第一时间内便得知了此信儿,乃向弘昼说道:“如今出了这个大变故,等于是彻底断了贾元春的后路,眼下她是不反也得反了,而以如今理亲王的财力来看,至多能撑至明春,到时候便是咱们彻底将他们一锅端儿的时候了!”
弘昼听说,便跌足叹道:“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费尽心机去窃取那份儿密旨的,横竖如今她便是有了密旨,亦是枉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