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不待贾母说话儿,宝钗又继续哭道:“今儿个午时我才清清白白过了门儿,至傍晚便要被休弃回家,果真如此的话儿,我又有何颜面再苟且偷生于这世上?再则此事一旦传扬了出去,便是我为证清白而自绝于人世,我的母亲又该如何去面对外人的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倒不如与我一块儿自绝于世的好,到时黄泉路上,咱们母女亦好作个伴儿。”一面说,一面早已是泣不成声。
一旁薛姨妈见状,跟着扑跪到到地上,放生大哭起来:“老天作什么要这般对待咱们孤儿寡母的啊,早知道就该随了蟠儿一块儿去的......”
贾母被她母女哭得越发气恨,正欲开口命人将其架出去,却见一旁元春不住朝自己使眼色儿,又用手悄悄儿指着外面儿,显是有话儿要与她说,无奈她只得强自压下不耐,先避至了隔壁的小抱厦里。
片刻,就见元春扶着贴身丫头抱琴撵了过来。
屏退众下人后,元春便先急声道:“咱们当日之所以这般仓促的娶宝钗过问,为的原是薛家的银子,为的原是咱们的大业,如今事情闹成这样儿,虽然于咱们家的颜面有损,到底给了咱们一个好机会儿让薛家将自家的银子悉数拿出来,还请老太太将余下的事情,都交由我i来处理罢。”
贾母听说,频频摇头:“如今已涉及到咱们的颜面性命了,若是不休了她,明儿百年之后,叫我如何去见你太爷,去见贾门的列祖列宗?”说着已是掉下泪来。
闻言元春忙又道:“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年韩信为了以后的大业,连胯下之辱尚且忍受了,今儿个咱们就不能受一点子小委屈了?况亦不是不休她,不过是推迟到咱们大业成功之后再休,烦恼不了老太太多久的,至多让她住到府里最偏僻的一个小院儿里,再派几个婆子看管着便罢了,何苦闹得人人皆知呢?若是她真的在被休之后死到咱们家的大门外,岂非更糟糕?老太太请细想。”
一席话儿说得贾母原本坚定不移要休宝钗的心,亦渐渐有所动摇了,那元春见状,忙又拿些儿将来事成之后,贾门一族会如何荣耀尊崇,又会与宝玉指个如何绝世无双的女子为妻等好话儿来劝说贾母,到底劝得她松了口,“罢了,忙了这一日,我亦累得很了,倒是先回屋歇歇的好,余下的事,就请福晋看着办罢。”
元春听说,忙点头应了,又命人来扶贾母回荣庆堂去歇息,方扶了抱琴,回了新房那边儿。
就见薛姨妈与宝钗母女仍跪在地上抱头痛哭着,瞧着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绕过二人至上首坐了,又命下人们都退下了,元春方淡淡一笑,道:“姨妈与宝妹妹的委屈,我与太太心里都是明镜儿一般的,只老太太那里坚持,又搬出了老爷来,咱们便是有心相帮,亦是无能为力啊!”
地下宝钗闻得这话有门儿,因赶紧儿道:“既然福晋知道奴婢是清白的,还求福晋为奴婢做主,奴婢以后一定会好好儿报答福晋的!”
第九十一章 破财消灾得留贾府
却说宝钗听罢元春的话儿,当下便意识到有门儿,如今只要能让她不被贾府休离,让她作什么亦是情愿的,因赶紧儿说了一大通的好话,又再四保证若今儿个元春能为其做主,明儿个必定做牛做马以回报之。
元春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儿,只面上却未表露出丝毫儿来,而是紧蹙起眉头,一脸为难的道:“老太太这会子的心情,我亦能想来,毕竟宝玉是她打小儿凤凰蛋一般捧大的,但凡事情一涉及到他,小事儿亦看得比大事儿还重了,况还是如今这样儿不独有损宝玉颜面,有损咱们家颜面,更有损贾门列祖列宗之事,她若不生气,才真真是怪了!”
说着有意顿了一顿,方继续道,“虽则如今稳婆儿已证明了你是清白的,府里下人却是并不知道的。你们亦是知道咱们家历来便人多口杂的,这会子私下里还不定怎生乱嚼着舌子呢!下人们还好说,到底是咱们家的奴才,威逼利诱一下儿,料想他们亦没有胆子出去张扬此事的。只是今儿个在场的除却下人们,除却与咱们家至亲的几家亲戚们,寿山伯诰命、神武将军夫人及锦乡侯夫人等人亦是在场的,谁能保得住她们不到处乱说嘴?倘不紧着堵住她们的嘴儿…”
“哎!”长叹一声儿,“明儿一旦她们将此事传扬了出去,别说你们,便是老太太与我,亦是无颜再存活于这世上了!”
旁边儿一直未发一语的王夫人,彼时方意识到此事将会带来的严重后果,竟会比以后自己在邢夫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更甚百倍,因赶紧儿接道:“既是如此,还请福晋赶紧儿打发人去命她们管好自己的嘴巴罢!”
地下薛姨妈与宝钗亦跟着点头不迭。
却见元春只是冷笑一下儿,道:“谈何容易?所谓‘防人之口,甚于防川‘,便是我打发了人去警告与她们,她们当面儿应得好好儿的,背过身去不照样儿该怎么混说便怎么混说?因此光有威逼没有利诱,却是远远儿不够的,咱们得双管齐下才是但只那几家虽然不甚显赫,却亦非那等没有见过好东西之人,等闲珠宝首饰什么的,只怕难以收买得动她们,因此咱们很该花上一笔大价钱,搜罗几样儿举世罕见的宝贝送与她们才是。”
一面转头问王夫人:“太太,如今府里官中能动用的银子还有多少?”
王夫人此时犹未明白过来元春的企图,因此这会子虽见她吻得奇怪,仍是据实答道:“原本还有一万多银子的,因着宝玉婚事话费了这些儿,如今只八千两不到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年底租子收上来之时呢!”
元春听说,便皱眉叹道:“这点子银子,别说买几样宝贝,便是连一样宝贝的边儿亦买不回来!还是再想他法罢。”一面又假意自语到,“难道真个只余下休妻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吗?”
地上薛姨妈宝钗乃何等乘觉之人,自然早已自她唱作俱佳的表演中明白过来了她的真正企图,无外乎便是要让自己家拿银子出来罢了,虽不情愿,奈何毕竟心里有鬼儿,才又破费了一笔方有了如今这样儿事情还有回寰余地的境地,如何敢再放过眼下唯一的机会?因赶紧儿由宝钗急声儿接道:“福晋不必过虑,咱们家如今虽大不如前了,商铺倒还有几家,少说亦能卖个几十万两,只怕也尽够了,罢了就让妈打发人将买卖契约与福晋送过来。
原来方才宝钗被两个稳婆摁住欲检查身体里,因见并无贾府的人在旁监视,急中生智,遂快速捋了自己双腕儿上一对老坑翡翠镯子下来,——那可是如今薛家除却几家仅剩的店铺外,最值钱的一样儿东西了,还是当年任皇家买办时悄悄儿昧下来的。宝钗为了能过门时体面,因再四求薛姨妈与了自己,到不想,如今竟派上用场了!——硬塞给了两个稳婆一人一个,又压低声音如此这般与二人吩咐了一通儿,且许愿将来必定不会亏待了她们。
那两个稳婆儿原是市井俗妇,自是见钱眼开的,如今既是见得如此贵重之镯子,又闻得宝钗在耳边许了无数的好处,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自是再无人不命的,因假意瞧了一回,便出去按宝钗的要求,再添油加醋说了一通儿,于是方有了先前宝钗系”不小心自发破了身流了血“,并非是有不贞之行为那一出儿,只不过贾母与元春王夫人等人这会子犹俱被蒙在鼓里罢了!
闻得宝钗到底说出了自己最想听的话儿来,元春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了一抹笑意,点头道:“如此甚好。“一面又假意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方道,”瞧我这眼神儿,竟未注意到姨妈与宝妹妹一直是跪着的,太太亦不说提醒我一下儿。“说着名宝钗,”傻妹妹,还不先搀了姨妈起来,你当姨妈还似你一样儿,年轻力壮的,跪上几个时辰亦不会有大碍?“
只要有银子,她不介意自贬身份与宝钗称姐道妹,亦不会介意外面儿人怎么说嘴的,横竖大业一成,她便会立时让她们消失在这个世上的,连同她们带给她与她的娘家并夫家的耻辱,一并消失于这个世上!
宝钗闻言,忙赔笑道:“福晋说的是,是奴婢疏忽了。“说着挣扎着爬了起来,又撑着自己因跪久了而不住发麻打颤的双腿,用尽全身力气馋了薛姨妈起来。然即便是这样儿,母女两个没有元春的命令,犹不敢至一旁坐下,只能毕恭毕敬的站在她面前。
元春显然为自己的威重令行得意于心,嘴角扬起的弧度亦越发高了,因名薛姨妈,“姨妈左翼会子吃上一钟热茶便家去拿买卖文契罢,这会子天色亦不早了,我亦得回府了,不然王爷回府去后瞧我不在,只怕又要骂下人们未伺候好了。“
说得薛姨妈忙忙陪笑,“王爷亦是太疼福晋,一刻离不得福晋罢了。“说着亦不吃茶,便趔趄着行至外边儿,扶了自己的丫头,便往梨香院去了。
余下元春见仅只王夫人宝钗在屋里,因压低声音道:“老太太那里,如今犹正生着气儿,不过是碍于我在,不好表露出来罢了,明儿太太还得小心些儿伺候着。至于宝妹妹,还得先避在新房内,没事儿不要出门子,亦不要见外人的好,好歹待避过了这一阵儿再说罢,不然到时惹得老太太搬出了老爷来,我亦不好再说什么了。”
宝钗见她满脸为自己考虑的样儿,深以为如今的局面是她在贾母跟前百般斡旋方得了来的,自是感激连连,想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自己今儿个能留在贾府,凭自己的手段,假以时日,定然能扭转如今的劣势,因赶紧点头不迭的应了。
适逢薛姨妈取了自家如今仅剩的四家商铺的文契来,元春遂毫不客气的接了,置于袖内放好,又行至王夫人上方边儿复又更了衣,方坐了车往回去了。
翌日一早,元春便唤了自己的心腹的陪房来,令其至外面儿辗转了几天,将薛家的四间商铺悉数卖了,共得银七十六万两。又拿出五十万两与了理亲王作军饷。那理亲王原本因荣府之事,被带累得到处被人议论说嘴,正烦恼生气,迁怒元春,如今瞧得有大把的银子来,又一思及将来事成之后的莫大好处,方稍稍息了怒,兀自忙活儿自己的所谓“大业“去了, 不提。
而贾府内宝钗果真遵从元春的话儿,成日价躲在新房里不出门亦不会客,倒亦并不知晓外面儿的人已是如何的将自己的事儿传的沸沸扬扬,贾府上下主子又是气得如何的捶胸顿足。幸得王夫人念及旧情,还日日打发人与她送份倒菜来,她又同着莺儿文杏闲时作作针线什么的,倒亦不觉十分难熬。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宝玉自那日过后,再未踏进过新房一步,想是心里仍介意着她的“不贞“,但这就有何干系呢,只要能保得住宝二奶奶的位子,她相信自己一定会有机会”东山再起“的!
出了十月,缠绵于病榻几个月的雍正帝,竟渐渐好转了起来,据太医说,是因其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再辅以上等药物补品的作用,方会如此的,只仍不宜太过操劳罢了。
皇宫上方的黑云似一下子便散去了一般,上至皇后妃嫔,下至文武百官,都为皇上龙体康复之事欢欣雀跃,民间百姓们更为他们这位勤勉律己、刚正不阿、一心为民堪称前无古人的好皇帝的康复而念佛不绝,大清国上下一时都沉浸在了一片欢乐的海洋里!
四贝勒府上下自然亦不例外,尤其黛玉更是喜得无可无不可,因日日亲自炖了药膳补品进宫伺候雍正帝吃喝,惟愿其能尽快痊愈。
这一日清晨,在送罢弘历早朝后,黛玉便穿了朝服,令紫鹃捧了自三更天起便熬着的人参乌骨鸡汤,扶了雪雁坐车进宫,一径去到养生殿。
就见仅着中衣、外批一件大氅的雍正帝已被人扶着坐起靠在了床头,正全神贯注看着左手上的小册子,右手则拿着朱笔,显然正批阅奏章。旁边儿皇后则是一脸温柔的瞧着他,不时还接过他手里批好的奏折,再奉一本新的与他。
黛玉几乎当场被大清帝后这副鹣鲽情深、相濡以沫的宁静温馨画面儿震慑住了,再想不到二人私下里相处起来,竟亦是与平凡夫妻一样儿的!只不知她与弘历老了以后,会不会这样儿呢?
“玉儿丫头来了,怎未听苏培威通传一声儿呢?“
皇后的笑声儿,打断了黛玉的沉思,因赶紧回神行了礼,方笑道:“回皇额娘,才臣媳来时,并未见苏公公在外面儿,想是忙其他事物去了,因此臣媳便自个儿进来了,倒不想却打扰到皇阿玛与皇额娘了,还请您二老恕罪。“其实因着近来频繁的进宫伺候,雍正帝早已下过令黛玉进养心殿来时可以不经过通传的,因此今儿个黛玉才会贸贸然闯了进来,倒不想却让她见着了这难得的一幕。
“都是自家人,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话儿?“雍正帝听说,因一面摆手一面淡笑道,”倒是今个儿又与朕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黛玉见问,忙自紫鹃手里接过,笑道:“回皇阿玛,今儿个是人参乌骨鸡汤,太医说二者结合最是滋补的,来之前臣媳已试过口了,倒还清淡爽口,还请皇阿玛趁热尝尝罢。”说着就着宫女取来的因碗,盛了一碗逞与皇后,后者方舀了一勺儿,又轻吹了一下儿,方喂雍正帝吃将起来。
吃了几口,雍正帝便摇头示意不要了,皇后忙自襟前解了丝帕与他拭了嘴,又捧来茶来他漱了口,方听他道:“玉儿丫头这汤吃着倒爽口,只晨起吃了一碗碧梗粥,这会子是再吃不下了,留着与朕午膳吃罢。”
闻言黛玉不由喜道:“既是皇阿玛爱吃,明儿臣媳再炖了来。”
雍正帝听说,摆手笑道:“你与老四的心朕都明白,只御膳房里什么没有,要你每天天不亮便起来与朕炖汤?这会子老四还不定心疼成什么样儿呢,倒是自明儿起免了的好。”
说得黛玉面上一红,因不好意思的道:“四爷的心与臣媳都是一样儿的,惟愿皇阿玛能早些儿痊愈,便是辛苦一点,又有何妨?“
呵呵笑了几声,雍正帝方正色道:“果真你们想朕早些儿痊愈,便趁早与朕生个皇孙罢…”
一语未了,就听得外面儿小太监高唱:“四贝勒爷到!”
便见一身朝服的弘历急匆匆行了进来,行礼问安毕后,方笑道:“今儿个皇阿玛瞧着气色倒好,只怕过几日便可上朝处理国事了。”
闻言雍正帝不由假意怒道:“这么些年来朕都未叫过一声儿累,你才监了几日国,就觉得累了,巴不得朕早些儿好起来,让你好受用?“
说得弘历讪讪的,因摸了摸鼻子,方笑道:“儿臣亦只是想早些儿见到皇阿玛以往那种无坚不摧的英姿罢了。”
“朕才与你媳妇儿说,想早些儿见着朕痊愈原亦不难,只要你们尽快与朕生个小皇孙即可,只不知你们什么时候能让朕如愿以偿呢?”嘴角儿虽浸着笑,雍正帝扫向弘历的眼神却是含着几分警告与提醒的,亦即在暗示他,他可一刻亦未曾忘记过当日父子二人的约定。
弘历心里原就有鬼儿,如今在接收到皇父警告眼神,俊脸不由微微抽搐 了一下儿,方强笑着打哈哈道:“回皇阿玛,此事到底是急不来的,幸得还有五弟六弟在,只怕皇阿玛的愿望不日便可实现了。“
说得雍正帝与皇后皆是好气又好笑,因啐道:“正说你呢,就知道拉上你五弟六弟垫背儿,那里像个当哥哥的?“
弘历听说,一声儿不敢吭,因不住拿眼四处乱瞟,却见黛玉正刮着脸子羞他,不由又是咬牙又是好笑,一面在心里决定,待晚间家去后,定然要好好儿“收拾收拾“她!
说笑了一会子,便有熹妃齐妃等人来请安。一时裕嫔亦来了,说话儿间便旧事重提,提及了弘昼大婚之事,皇后因笑道:“原是早该与老五办的了,倒不想这事儿那事儿的耽搁,竟耽搁至如今了,索性趁着如今清闲,与她们小两口办了罢,亦算是了却了臣妾与裕嫔妹妹的一桩心事儿,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雍正帝听说,沉吟了片刻,方点头道:“着钦天监挑好日子罢。”
熹妃齐妃便笑道:“咱们皇室又有一桩大喜事儿了,明儿可要好好儿热闹一番,亦算是彻底送别前一段儿的不顺罢。”
皇后因又向黛玉道:“你五弟府邸紧邻,如今他府上又没个主事儿的,明儿少不得要你帮着操持一番,将来带你弟妹过了门,自然好生谢你的。”
黛玉便笑道:“这原是该的,皇额娘只管放心。”
又说了一会子,便有人来请弘历接见奏事儿的大臣们,他方辞了雍正帝等人,往乾清宫去了,余下黛玉又陪着说笑了一会子,亦告辞家去了,不提。
是晚弘历来家时,便有弘昼跟着撵了来,见了黛玉,不住的作揖,“多谢嫂子在皇阿玛皇额娘面前替弟弟美言,弟弟才能这么快的如愿以偿,明儿嫂子有什么事儿只管吩咐,弟弟在所不辞。”
黛玉听说,莞尔一笑,道:“可是择定婚期了?是那一日?”又道,“我并没替你美言什么,不过是皇额娘与裕嫔娘娘商议出来的接过罢了。”
弘昼笑道:“择了十二月八日,距今还有两个多月光景儿,万事尽够准备妥了。”
适逢丫头来回摆饭了,弘昼亦不客气,坐下便吃将起来,饭毕又与黛玉商量了一下明儿大婚该作那些准备后,方急匆匆回自己府邸去了,不在话下。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米怎么码字,晚上回去身体又不舒服,烧了一夜,今天起来,嘴唇成肥香肠了,只能更这么多了,亲们见谅,(*^__^*)
第九十二章 骑虎难下卖妹求银
雍正帝的日渐康复,使得大清过上至皇后妃嫔、文武百官,下至黎民百姓,都沉浸在了一片欢乐的海洋里。然而,这片巨大的欢乐的海洋,却并不包括京城外郑各庄的理亲王府上下。
那理亲王与元春原是计划好了只待雍正帝一驾崩,便领着自己的三千死士,杀进宫门,趁乱逼宫篡位的。却不想,据太医说早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的雍正帝,竟然奇迹般的好转了起来,并大有不日便可痊愈,重新上朝听政的局势,端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如今的理亲王虽在元春的长久蛊惑下,深以为自己身为圣祖爷的嫡长孙,就该继承皇位,君临天下的,然这些年来到底见多了雍正帝的心狠手辣、不留余地,想着连其亲生儿子弘时他都不留一丝儿余地,说赐死便赐死,何况隔了辈儿的自己哉?倘其真病得无药可救了,他还有胆量与之抗衡一下儿,若是他真好了起来,便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亦不敢轻易去挑衅他的啊!
因百般埋怨起始作俑者元春来,说她:“早知道就不该听信你的‘妇人之见‘的,如今倒好,弄得本王骑虎难下、进退维谷,等不到皇上先驾崩,本王倒先’自罪孽不可活‘了!”
元春听说,不敢回嘴,只得赔笑着道:“太医不是说皇上只是比先稍稍好了一些儿吗?先病得那么重,那里能这般轻易痊愈的?指不定是皇上为稳定民心,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亦未可知,不然以皇上那种多心多疑,唯我独尊的性子,这会子为何还要让四贝勒、五贝勒监国,而不自己处理政事儿的,王爷请稍安勿躁!”
心里却是在直打鼓,若是雍正帝真的康复了,他们如今的局面可真真是进退维谷了。进吧,雍正帝毕竟不时善与之辈,一旦事败,她简直不敢想像自己的下场!——随着事情的不断向前发展,她早已摒弃了当初只要拿出密旨,便可为自己的儿子讨得一个王爷封号儿的想法儿,现在的她,想要的早已是更多了,一个小小的王爷之母,俨然已满足不了她的胃口了,因此她已决议,此番一定要冒险赌上这么一把了!
退吧,三千死士已经训练了两个多月,就地解散已属不可能之举,而养着他们,一个月就是几十万两,理亲王府又该到哪里去筹备这么多的银子,来应付这不知道何时才能有所改变的局面?
“稍安勿躁?‘冷哼一声,理亲王脸上的怒气比方才更甚,”三千张嘴等着吃喝,你让本王怎么安得下来?那些人可都是些个亡命之徒,有银子的才是亲爹,若是一个不慎惹恼了他们,咱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着恶狠狠的比了一个”杀“的手势。
元春见状,不由瑟缩了一下儿,方颤声道:“那咱们如今可该怎么样儿呢?”
“怎么样?你问本王怎么样?你不是一向自诩最足智多谋的吗?冷冷的嘲讽了她一下,理亲王方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道:”还能怎么样,不过过一日算一日罢了,想你说的,指不定明儿皇上又恶疾复发,一病不起了呢?到时咱们还是有机会的!“一面抬脚便欲往外去。
行至门边儿,他又折了回来,道:“上次的五十万两,除过本月的粮饷后,只余下一少半儿,至多撑的过下个月中旬,尽快想法儿筹银子去罢。“方头也不回的走了。
余下元春怔了半日,方回过神儿来,因软软的靠到榻上,开始再度为银子的事儿发起愁来…
今年的冬天倒比往年来得早了些儿,不过才出了十月中旬,天空已淅淅沥沥漂起了雪珠儿,虽则白天仍日日放晴,人呆在外面儿一会子却亦受不住,因早早穿起了大毛衣衫。